《快穿:拯救病娇反派计划》 第1章 公主的小奴隶(1) 这世间所有的美好,都与我背道而驰,唯有你,是个例外。 ——燕小白 啪—— 一道凌厉刺耳的鞭声响在司荼耳边。 “得罪了公主殿下,还不赶快认罪!” 司荼眨了眨眼。 满室堂皇,富贵奢靡,绝非是她喜欢的风格。 滴,恭喜宿主绑定成功 什么鬼东西? 司荼皱眉,耳边的鞭声持续。 被打的那人,后背鲜血淋漓,咬着牙始终不肯低头。 倒是个硬骨头。 不过,这与她何干。 她不是应该在神魔大战的战场上吗? 不是鬼东西哦,是统统啦 系统奋力解释,它才不要跟那些鬼怪同流呢。 神魔大战时,您的神识尽碎,飘零于三千世界中 神识尽碎! 司荼掌心聚力,果不其然,毫无神力。 那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她需要尽快掌握当前状况。 这里是您第一个任务点,只要消除位面反派的黑化值,您就可以获得散落的神识 也就是他们系统开发局的新项目—— 拯救病娇反派计划! 而且因为您是新手,所以第一个世界很简单哒 司荼了然点头。 唔,听起来还挺划算的。 当然,您还要完成原主的心愿 成交! 不愧是神界的女战神,办事就是飒立! 系统很满意这任宿主。 感觉今年业绩又能冲第一了。 传输原主记忆中 司荼头疼欲裂,一大波记忆呼啸而来。 原主是大晟王朝的公主,被父兄娇宠着长大,行事恣睢乖戾。 当街纵马伤人,强抢民男,夜打靖南王世子。 只有你不敢想,没有她不敢做! 直到她救了个小奴隶 小奴隶可不是一般人,覆手间就让大晟毁于敌国之手。 所以,原主的心愿是什么? 挽救大晟王朝,有尊严的活着 有尊严的活着? 王朝覆灭后,反派将原主丢至城外,颠沛流离半生 纵使她有过错,也该还清了。 王朝更迭,受苦的还是百姓。 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能在宫外活下已是不易。 最后,草席卷尸,曝之于风雪。 怎一个惨字了得! 耳边鞭声惹得司荼心烦。 抬眼一看,手握盘鞭的侍女石瑛,正是推原主入深渊的罪魁祸首。 捧杀诱哄,让原主众叛亲离。 最该死的,就是她! “别打了。” 那鞭子带着倒刺,打在人后背上,翻卷着皮肉。 少年削瘦的肩膀轻颤,睫毛抖动。 听到司荼的声音,燕小白黑眸顿时涌现光亮,如星河般璀璨。 石瑛一愣,又挥下一鞭,面部扭曲, “他冲撞了殿下,打死都不为过。” 纤手拽住下扬的急鞭,司荼顺着鞭子,猛然掐住石瑛的脖颈。 “本宫的命令,你敢违逆?” 区区一介婢女,以下犯上,活剐都算轻的! 司荼掌心用力缩紧,直接将人抵在金柱上。 石瑛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眼球凸起。 今儿这殿下怎地还转了性? 她不是最听自己的话了吗? 石瑛想要发出声音求饶,可却吐不出一个字。 见她两眼翻白,司荼厌恶地将人甩了出去。 就这样死了,倒是便宜她了。 取了块锦帕,司荼仔细地擦着手。 “若是日后这凤栖宫再有人阳奉阴违,就别怪本宫无情了。” 司荼做事向来利落。 这些人留着,也是个祸害。 来日寻个机会,一并处理就是。 现在还不着急。 这个世界的反派呢? 天大地大,任务最大。 系统默然。 上一秒刚晕过去 您好歹让反派看见您美救英雄的场面啊。 司荼视线落在瘦小的身影上。 原主如今十四,这小奴隶起码也有十七八了。 可看着骨架,也不过像是十三四。 瘦小得令人心疼。 倒是让她生出些保护欲。 睨了眼四周的侍女,司荼声音冷然, “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将人带回去疗伤。” 侍女这才回神,手忙脚乱上前帮忙。 可小奴隶身上没半点好地方,侍女根本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起开!” 司荼将人群推开。 带个人怎么就楞个费劲! 弯腰俯身,胳膊拦住他的肩膀。 司荼直接将人公主抱了起来。 宿主威武! 它家宿主出息了啊,上来就敢抱反派。 司荼嘴角微抽。 她只是看不惯这些人婆婆妈妈的。 美眸轻眨,司荼垂首。 脸长得倒是白净,日后五官若是长开了,定然也是个美男子。 就是,太轻了。 抱着还怪硌得慌。 嗯,以后得多补补。 宿主,这是拯救病娇反派计划,不是养娃的啊喂 黑化值多少了? 八十八 这数还挺吉利的,系统如实相告。 行至鹅卵石小路,司荼差点没来个平地摔。 这是你说的简单世界? 上来黑化值就八十八,你当是发财呢。 刚才那顿鞭子,黑化值直接涨了三十 它也好委屈的嘛。 司荼将人抱回自己寝殿,招来宫中最好的太医。 撕开与其鲜血相黏的衣裳,燕小白疼得直哼哼。 那皱起的眉头,令司荼心烦意乱, “你就不能轻点。” 还太医呢,下手没个轻重。 司荼接过纱布伤药,坐在塌上, “让开,本宫来吧。” 处理外伤,她可比这些所谓太医在行。 被挤到一旁的太医两眼懵。 殿下确定不是想把这人直接送走? 盛京城谁不知晓,长公主琴棋书画样样不通,草包一个。 给人治伤,说笑呢? 宿主,他瞧不起你 司荼手腕翻转,迅速撒上药粉,利落地缠上纱布。 最后还打了个完美的蝴蝶结。 没事,炮灰而已,不必在意 系统星星眼。 它家宿主度量大得很。 司荼眼都没抬,冷声道, “连个小小外伤都治不好,拿着俸禄也是浪费,拖出去打二十大板赶出宫!” 她可记得清楚: 城破后,原主流落民间,身染重疾,这些自诩悬壶救世之人,却连株药草都不肯施舍。 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是床榻上虚弱无比的燕小白。 谁能想到,当年卑如蝼蚁的小奴隶,摇身一变,会是敌国皇子。 带着千军万马,来大晟寻仇。 寻仇的对象,自然是当年欺负过他的人。 包括,原主! 第2章 公主的小奴隶(2) 侍卫上殿,谨从司荼吩咐,将人押解着。 太医这会儿才知晓事情的严重性,连忙跪下求饶。 可惜,为时已晚。 耳边的求饶声,令司荼眉梢染上寒意。 原主何曾没低三下四、放弃尊严求过他们? 最后的结局又何其凄凉! 接触到司荼冰冷的视线,太医顿时噤声。 这、这徵柔公主何时有这般渗人的气势了? 看他那眼神,仿佛像个 死人。 系统现身说法,傲娇满满。 这可是神界唯一的女战神,杀魔无数,气势自然万里挑一。 肉体凡胎,怎可与之相媲? 反观一旁的石瑛松了口气。 殿下保持弑杀的性子,这样很好。 照此以往,就算贵为长公主,也难逃众叛亲离的下场。 一想到这里,石瑛嘴角弯起邪恶的弧度。 什么公主殿下,到头来,还不是被她玩弄于股掌。 察觉出身旁的敌意,司荼弯唇,似笑非笑地看了眼石瑛。 视线落在她脖颈上的红痕,司荼讽刺一笑。 这人,还真是不长记性啊。 不过这样玩,才更有意思。 系统顿时觉得后背发凉。 它家宿主是要搞事情啊。 “都先出去吧,人,本宫亲自照顾。” 司荼扫视四周,身姿挺拔傲然。 侍女们立即退了出去,默默松了口气。 今日殿下着实是恐怖了些。 打二十大板,那老太医估摸要去半条命呢。 大殿空寂下来,只剩石瑛一人。 “奴婢守在殿下身边,这样就不会有人说您不懂礼法了。” 石瑛咬唇,一副忠心为主子着想的模样。 噫,这女人好绿茶 它一个系统都看不下去了。 绿茶清香扑鼻,她哪里像绿茶了 臭虫还差不多。 系统嘴角微抽。 它咋忘了宿主是神界女战神了,不懂这些现世词汇。 孤男寡女确实于理不合。 但这话从石瑛嘴里说出,味道可就变了。 司荼抬眸,瞥了眼石瑛脖上的痕迹。 欠收拾的东西! 还真是死性不改! “何为礼法?只要本宫在大晟一天,本宫便是礼法!” 大晟唯一的公主,握有重兵军权,可参政议事。 这份殊荣,可不是每一位公主都能享有的。 区区贱婢,有她跳脱的份儿? 宿主霸气! 整治绿茶,一巴掌拍上去,最解气了。 石瑛浑身一震,殿下今日 怎地跟换了个人似的? 好在石瑛反应迅速,泫然欲泣道, “是,奴婢知道了,这就告退。” 以退为进,她就不信殿下真的会让她离开。 可等到石瑛一只脚踏出殿外,司荼都没叫住她。 以前自己犯了什么错事,只要头一低泪一流,殿下就会原谅她。 石瑛不解地回头,正好撞上司荼满是寒凉的双眸。 那眼眸,像是淬了腊月天的冰块。 仅一眼,就能让人血液倒流。 恐怖,忌惮。 见石瑛小跑出殿外,司荼不屑地冷哼着。 就这胆量,也敢来算计她? 搞笑呢。 夜色上沉,大殿十二盏朱雀琉璃盏静静燃着。 司荼拿过温热毛巾,替塌上的人擦着染上血污的脸。 一张干净精致的容颜露了出来。 少年五官生得极好,棱角分明,温和又不失凌厉。 这模样,倒是极合司荼胃口。 指尖滑过他微粉的薄唇,最后停留在他脆弱的脖颈。 司荼眼神幽暗,微微用力。 直到勒出一条红痕。 顿时,系统内部警报迭起。 宿主冷静,这可不兴杀的啊 杀了反派,他们两个都得玩完。 可司荼用力的手可没松开。 杀了他,原主的心愿才能了结 城是他破的,原主颠沛流离死于荒野的结局,也是他一手促成。 杀了他,一劳永逸! 咱这任务是拯救病娇反派计划,不是暗杀反派计划 拯救啊喂,宿主戾气好重。 害怕怕。 弄死反派,宿主就得不到散落神识了,您的神力和记忆也不会恢复 系统祭出大杀招,它就不信宿主会放弃神位。 哦,我不在意 直觉来讲,她并不想记起一切。 至于那神位,她会在乎? 系统:这届宿主很不好带啊,它收回之前的话。 “唔。” 塌上的人疼得直哼哼。 那药治外伤极好,就是撒上去有点疼。 瘦弱少年趴在锦被上,长长的睫毛不安地抖动。 看得司荼心痒痒。 松开掌心,司荼指尖抵在燕小白的睫毛上。 这睫毛,生得比她这个女子还精致。 罢了。 总归他还小,在她手底下,也翻不起什么波浪。 大不了好生养着,仔细调教着,应该还有救。 她就不信,百年难遇的白眼狼会被自己遇上。 系统:这个不好说的。 宿主最乖了 系统及时夸赞,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不杀反派,怎么着都好说。 少年眼珠子滚动着,有醒来的迹象。 原本火辣辣的后背,顿感清凉。 有人给他上药了。 这一认知,令燕小白轻嗤。 他又在奢求些什么? 凤栖殿的人,谁会好心给他上药。 疯了吧。 就算是那个救他出奴隶场的人,也不会有这般闲心。 何况自己这身伤,还全都是拜她所赐。 终究是痴心妄想罢了。 “想什么呢?” 司荼戳了戳他的脸。 明明人都醒了,还不睁眼。 跟她闹呢? 算了,他年纪小,她不计较。 听到熟悉的声音,燕小白豁然睁开双眸。 四目相对,时间停滞。 好一会儿,燕小白都没反应过来。 眼前这人,是殿下? 被人掉包了吧。 殿下金枝玉叶,怎么会来偏殿看他? 不对! 掌心触碰温软锦被,燕小白如被重击般,楞在原地。 环视四周,燕小白更加确认内心的想法。 这是殿下的主殿。 这床榻,也是殿下的! 熟悉的苏合香窜入鼻尖,香甜醉人。 燕小白捏着锦被,骨节发白。 疼痛使他清醒。 她又想对自己做些什么? 是鞭子还是棍棒? 抑或是,直接将自己处死。 燕小白别开双眸,垂着脑袋,好似被抛弃的小兽。 他就知道: 这世间所有的美好,都将与他背道而驰。 这人是怎么了? 一会儿晴一会儿雨的,好难琢磨。 估计是原主造的孽 任务不易,系统叹气。 第3章 公主的小奴隶(3) 原主受人挑唆,经常对燕小白动辄打骂,什么气都往他身上撒。 大雪天让人跪在宫门口,若非女主及时赶来,这腿怕是要废了。 这世界还有女主?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啊。 司荼黛眉轻皱。 可这一幕落在燕小白眼中,便是厌恶到了极致。 看吧,殿下还是讨厌他的。 至于救他,只是一时兴起吧。 当年在奴隶场的时候,不也是一时兴起吗? 燕小白神情阴郁,闷气憋在心口,久难疏散。 滴,反派黑化值上升五点 司荼一脸懵,她什么都没做好吗? 哎呀宿主,什么事情都没有一个亲亲抱抱举高高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两个,实在不行,三个! 司荼:敢情你家宿主是上门送温暖来的。 系统:难道不是吗? 看来宿主对自己的任务内容,还不够了解啊。 滴,反派黑化值上升五点 看着不断上升的黑化值,司荼太阳穴青筋直冒。 尼玛,御剑飞行也没这么快吧。 温热的掌心抚在少年发顶,司荼声音温柔, “小白啊,你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里,要说出来。” 憋在心里算个怎么回事嘛。 动不动就黑化,欠收拾! 打一顿就好了。 摸着他的发顶,司荼神色缱绻, “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对,听信小人之言,我向你道歉。” 唔,摸着还挺舒服的。 不由自主地,司荼又趁机摸了几把。 说好欠收拾的呢,宿主,脸还是得要点的 滚! 好嘞战神大人 感受到暖意,燕小白抬起湿漉漉的眸子,呆呆的。 殿下她 是在跟自己道歉。 殿下身份尊贵,居然跟他这个卑贱之人道歉。 好不真实。 难道自己是在做梦? 可后背的疼痛撕扯着他的神经。 这是真的,不是在做梦! 殿下,真的在温柔地摸着他的发顶。 与之前骄纵泼辣的样子,大相径庭。 他好怕,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如果时间能够停止,他希望他的生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你的少许温柔,足以让我丧失神志,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不知从何时开始,觊觎的目光缠绕在你的身上,牵动着我所有心绪。 所以,哪怕打骂折辱,我也会永远追随于你。 对上燕小白暗沉的双眸,司荼心头一震。 嘶,这看起来可不像是个奴隶对主子该有的心思啊。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五点 我总觉得,这反派对原主有点不对劲 系统:华生,你发现了盲点。 看来还不算是无药可救。 系统很是欣慰。 原主在奴隶场救下燕小白,这份情一直埋藏于燕小白心底。 既然是情,为何燕小白会置原主于不顾 任其流浪,死于荒野,这可不像是情。 大概是由爱生恨吧 系统叹了口气。 这人世间的情情爱爱,它一个系统也搞不懂。 只能寄希望于眼前的宿主了。 既然是爱,怎么又会出现恨? 爱恨交织?凡人的感情都这么复杂吗? 系统无语凝噎。 它的希望破灭了。 不过也不怪司荼,她身为神界战神,自然没空体会世间的爱恨嗔痴。 燕小白的视线太过热烈,司荼手中的动作一滞。 要不还是杀了吧。 感情什么的都太复杂了。 感受到司荼身上的杀气,燕小白抿唇嗤笑, “殿下动手吧,奴的命本来就是殿下救的。” 既然要拿回去,他自然双手奉上。 “若是殿下嫌弃脏手,奴可以自己来。” 无需您亲自动手,这条贱命,他会自己来取。 只是,日后自己不在殿下身边,还真有些不放心。 “奴死后,殿下万事小心,尤其是殿下身边的石瑛。” 若非殿下护着她,他早就将人弄死了。 敢算计殿下,她有几个脑袋够砍? 燕小白垂着黑眸,流光黯淡,眉尾也低沉着。 那悲戚绝望的模样,令司荼心头一滞。 她不喜欢看到他这个样子。 像是失去了一切,失去了活着的动力。 司荼噗嗤笑出声,食指弹了下燕小白的脑袋, “想什么呢,弄得跟临别遗言一样。” 有情就好办。 只要燕小白不生恨,原主的结局应该不会太惨。 就暂且留他一命吧。 系统默默擦汗,它都做好任务失败的准备了。 其实反派还是挺好的,宿主您慢慢调教,会发现他身上的优点 先把反派的命保住再说吧。 燕小白瞬间抬眸,不可置信道, “殿下不是要奴的性命吗?” “以后不许瞎想了,既是本宫救得你,你就要好好活着。” 司荼眉眼轻柔,染着娇气。 说出的话娇娇软软,每一个字都砸在燕小白心头。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五点 司荼算是明白了,这反派,得哄着。 哄着哄着,这黑化值不就下去了。 宿主要是直接亲亲抱抱,黑化值会下降得更快 毕竟是第一世界,任务难度并不大。 我拒绝 好的呢 没办法,战神大人也很傲娇啊。 抬起双眸,燕小白反复确认着, “殿下是要奴,好好活着?” 自他出奴隶场,他活着的目的,便是保护好眼前这个人。 他会化作她手中最锋利的匕首,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可她,似乎并不需要他。 燕小白轻眨双眸,眼眶微红,无害如幼兔。 配上他苍白的脸庞,司荼还真招架不住。 “日后,有本宫罩着你,谁欺负你,你大可欺负回去。” 恕我多嘴,欺负反派最多的,好像就是原主 司荼: 好不容易建立的信任,没了! 你闭嘴吧,没事别出来了 系统默默蹲墙角。 它说得是实话嘛,委屈屈。 燕小白不愿放过司荼任何表情,紧抓着锦被, “有殿下这句话,奴就算是死,也无憾了。” 如果这是梦境,那就永远也不要让他醒来。 温柔溺毙,无怨沉沦。 她是他黑暗腐朽人生中,唯一的光啊。 死这个字,司荼不喜。 葱白食指抵在燕小白唇边,随着司荼身子前倾,苏合香的气味更为浓郁。 “日后不许说死这个字,不吉利。” 既然要将人放在身边,她就决不允许燕小白随意放弃自己的性命。 必须得给她好好活着! 第4章 公主的小奴隶(4) 燕小白快速点头,眉梢都染着极致喜悦。 殿下她,还是在意他的啊。 两人靠得极近,呼吸相互交缠。 司荼的发丝勾在燕小白脸颊,挠得他心痒痒。 他卑劣地想要,让两人的距离再近一些。 那红唇,充满诱惑。 只需微微倾身,便可一亲芳泽。 可燕小白不敢,他怕方才的亲昵与温柔,都会沦为泡影。 一切,重归于零。 徐徐图之,才是上上策。 吱嘎—— 殿门从外被人推开。 来人一袭红衣绿卦,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看着塌上缠绵的两人,一双眼瞪得老大。 扑跪在司荼脚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殿下昨日还说柳文是您的心肝儿宠,怎地今日就让这贱奴上了凤榻。” 系统出来挨打 这人她没印象啊。 不过这声贱奴,她听着甚为不爽。 “一口一个贱奴,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十点 嗯?有点意外。 司荼瞥了眼燕小白,只见他那嘴角的弧度可是压都压不住了。 这是原主的男宠,平日里惯会挑唆原主与燕小白的关系 长成这样,还男宠? 原主这么不挑的吗? 呃,丑是丑了点,但胜在家世清白,又出自男德学院,刺绣拈花都是一把好手 司荼:有被恶心到,谢谢。 见司荼动怒,柳文连连磕头,哭声更甚, “明明就是燕小白蓄意勾引殿下,可殿下却偏袒于他。” 柳文不服! 昨夜还喊他小心肝,今日就换了新宠。 柳文继续胡搅蛮缠, “殿下不是说好心中只有柳文一人的吗,日后还要迎我入公主府。” 驸马什么的,想想就刺激。 那可是一步登天啊! 感受到身后炙热的视线,司荼暗觉不妙。 滴,反派黑化值上升五点 赶紧的,毁灭吧。 这都什么跟什么。 司荼起身,一脚踹在柳文心窝, “放肆!本宫从未说过那般浪荡的话,你当本宫是什么人了?” 再不打断他,估计方才那顿安慰就白费了。 抚平华衣褶皱,司荼不屑道, “就凭你,也配入我公主府?” 这种货色,连给她提剑都不配! 殿内的声响吸引了不少围观人。 石瑛看着眼前场景,心尖一颤。 殿下怎地不按套路出牌? 她不应该将燕小白踹出去吗? 趁着府里人都在,司荼把话说清楚,省得燕小白再乱想。 “将公主府的男宠面首统统遣散,本宫从不养闲人!” 那些人留着,也是浪费粮食。 她可没那么博爱。 “至于燕小白” 司荼微顿,转头回眸, “调升为府中管事,本宫的衣食住行皆由他一人负责。” 众人讶然。 殿下不是向来不喜燕小白吗? 这又是唱得哪一出啊。 宿主这招高啊 两人朝夕相处,定能摩擦出爱的火花,从而降低黑化值。 果然战神就是战神,一点就通。 要是我死了,这反派也别想好过 系统满脑子问号。 宿主是从哪看出来他要动手杀你的 你不是说他心中有恨吗,多做些准备总没错 系统:这届宿主思路好生清奇。 公主府管事 燕小白怔愣在原地,随后黑眸涌现出炽热的光芒。 殿下器重自己。 她,真的变了。 只要能够守在她的身边,怎样都好。 燕小白干燥得起皮的嘴角缓缓勾起弧度。 鲜血随着他嘴角的牵动,丝丝溢出。 司荼转身回眸,视线落在那抹红上。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地又吐血了。” 那顿鞭子,想来是伤了五脏六腑。 司荼上前,拿出锦帕替他擦着鲜血。 动作轻柔得不像话。 想来她堂堂神界战神,这双手拿得不是战戟就是刀枪。 何曾对他人这般上心过?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五点 雪纺锦帕沾染着点点红梅,刺眼醒目。 司荼看不透眼前的少年。 仅是善意的举动,就能降低黑化值。 这是反派该有的基本素养? 恭喜宿主,掌握拯救病娇反派的精髓 系统差点没喜极而泣。 反派嘛,哄着玩就行了。 再者,这事只能宿主来,旁人可都没这资格。 司荼刚要让人去宫里传御医,掌心便被人握住。 “不是吐血,殿下不要担心。” 顺着自己心意,燕小白握住这双玉手,黑眸璀璨。 原来殿下的手,这般娇软。 软得如一汪春水,溢在他心头。 旁人立在四周,低垂着脑袋,谁也不敢出声。 小奴隶以下犯上,殿下竟都没有生气。 今儿个,真是奇了。 司荼稳住心神,眼神转向交握的双手。 系统,他扒拉我,能打回去吗? 系统: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五点 看来不能打了,为了黑化值,她忍了。 牵手就牵手吧,又不能少块肉。 两人靠得极近,姿态亲昵如神仙眷侣。 可这一幕落在司晏眼里,事情就大了。 来人紫冠玉冕,垂下的珠玉落在耳侧,愈发衬得人尊贵。 男子步伐匆忙,面染急促。 “阿荼病了,怎地也不告诉朕一声,宫里” 话还没说完,司晏指着塌上两人,目瞪口呆。 他家小妹这么勇,都敢白日宣淫了? 那他方才在早朝亲选的驸马,可咋整? 自然地抽回掌心,司荼理了理华服褶皱。 这厮力气还真大,都不带撒手的。 “皇兄怎地有空来公主府了?” 以往都是原主去宫里寻他,司晏亲自来,倒是少见。 瞥了眼塌上瘦弱少年,司晏长嘁一声, “阿荼你最近口味变了很多嘛,这也能入你的眼?” 瘦瘦小小的,怎么能保护好小妹啊。 对于燕小白,司晏可是一万个不待见。 奴隶出身,本就不配待在公主府。 滴,反派黑化值上升五点 嘶,少年你的想法很危险啊。 司荼不动声色地挡住司晏的视线,直接把人拉走。 再让他说下去,她刚才的努力都白费了。 司荼转身,没有注意到塌上那人的眼神。 幽暗阴郁,又夹杂着浓浓的占有欲。 像是头恶狼,带着股不顾一切的绝望。 司晏说得没错,卑贱的奴隶怎么配得上这富丽堂皇的公主府? 可也就是这卑微到泥土里的奴隶,却想要不顾一切地拥有太阳。 哪怕燃烧成灰烬,他也想要去靠近。 飞蛾扑火,在所不惜。 第5章 公主的小奴隶(5)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十点 司荼问号脸,这都会自我攻略了? 新手世界嘛,正常操作 两人行至书房,司荼屏退左右。 “皇兄有话直说。” 喝了口茶润嗓子,司荼慵懒地倚在玉罗枕。 不愧是皇家的东西,舒服! 反观是司晏这边,坐立不安,不知该如何开口。 之前父皇也答应过小妹,让她自主选择婚事。 可如今形势,却由不得她自个儿做主了。 “既然皇兄不说,那我来替皇兄说。” 放下茶盏,司荼异常平静, “边关告急,皇兄刚即位,需要联姻巩固政权。” “而联姻对象,就是靖南王府的世子。” 原主年幼时,这世子就没少欺负过她。 不过也都被原主欺负了回来。 这睚眦必报的性子,还挺像她的。 原主本就是宿主的神识,自然是您的一部分 怪不得原主的样貌,与我也有六分神似 司晏手里拨弄着茶盏,有些不安, “阿荼,朕” 司荼直接打断了他, “我是不会答应去联姻的。” 嫁给一个不爱的人,跟她闹呢? 她都怕忍不住,血溅靖南王府。 司晏叹了口气,他也不忍心让唯一的妹妹嫁到这么远的地方。 可边关战事吃紧,各州的兵又调不动。 天高皇帝远,那些节度使愈发无法无天了! “好了,别皱眉头了,边关的事情我来解决。” 不就是打仗吗,她可从未怕过! “父皇留给我半块虎符,足够稳定战局了。” 那枚虎符少说也能调动二十万人。 司晏当时就急了,霍然起身, “不行的阿荼,军国大事可不是儿戏。” 妹妹自小长在宫里,有几斤几两,他心里清楚得很。 若是边关之事这般好解决,他又怎会想到联姻。 司荼将人按了下去。 跟个土拨鼠似的,一惊一乍,就不能听她把话说完? “这二十万军队是去拖着敌军,解燃眉之急的。” 宿主真是这么想的? 系统表示不信。 原主的心愿是守住大晟王朝,我这么做没错 打仗多香啊。 天天憋在这里,她都快要发霉了。 系统:总觉得不对劲。 阿荼手中有兵权,也确实可解燃眉之急。 但眼前娇生惯养的小公主,真的能带兵打仗吗? “阿荼啊,朕觉得这件事还需要再考虑一下。” 司荼黛眉一皱。 这人咋就这么轴呢。 人家也是担心你嘛 古来哪有女子带兵打仗的啊。 他是怕我打到敌国京城吗? 系统: 它家宿主有点暴力啊。 可能是怕你上了战场,人就没了 嗯,确实该担心一下敌国的将士 系统:这代沟有点大啊。 司荼去意已决,谁都拦不住。 “战事不等人,皇兄再考虑下去,只会延误战机。” 见此,司晏也劝不住,长叹了口气。 阿荼一心为国家着想,倒是他这个做哥哥的,只能缩在皇城。 司晏神情落寞,却被司荼察觉。 “皇兄在则大晟在,冒险的事还是由我来做吧。” 司荼莫名不喜见他皱眉头。 你确定你是去冒险的? 系统满脸不信,瞧那兴奋劲儿吧。 司晏拗不过司荼,只得应下。 派了几位心腹将军跟去。 总归是亲妹妹,到底还是不放心的。 原主皇兄还是挺宠她的 系统瞅了眼司晏的背影,总觉得这人有点熟悉。 好像它之前在哪里见过。 真宠的话,就不会让她去联姻 到底还是为了巩固皇权罢了。 取得靖南王府的支持,各州节度使也就蹦跶不起来了。 这笔买卖,司晏只赚不赔。 可古代公主大多是用来联姻固权的棋子啊 能得父兄宠爱已是不易,何谈婚姻自由? 司荼冷笑一声,眸含轻蔑。 我手里可是有二十万兵权,谁是棋子还不一定呢! 妄图摆布她,疯了吧! 系统:宿主太霸气了怎么办? 在线等,挺着急的。 院里银杏叶泛黄,风一吹,簌簌作响。 司荼亲手端了碗药送至燕小白房中。 之前他住的那个破落柴房,也被司荼换成了可媲美主殿的临风阁。 这地方据说风水好,宜养病。 踏入殿内,司荼环视四周,黛眉轻皱。 不好好躺在塌上养伤,这人又跑到哪去了? 司荼将院落翻了个底朝天,就是没寻见人。 拦了个打扫侍女,司荼问道, “见过燕管事没?” 侍女停住手中动作,低眉行礼, “估摸着是去后山了吧。“ 瞥了眼司荼的神情,侍女又继续道, ”每年这个时候燕管事都会去后山,给殿下摘枣子吃。” 这个季节,枣子最甜了。 尤其是后山那颗枣树,结得枣子又大又红。 司荼皱起的黛眉舒展,脸色也缓和很多。 人没丢就行。 不然她还得去找 之前便听说殿下对燕管事态度转变很大,还以为是谣言。 如今一瞧,啧啧。 这俩人,明显是有事情。 将药碗递给侍女,司荼嘱咐道, “先煨在小厨房吧,别凉了。” 小侍女低声应下,可往厨房走时,恰好遇上石瑛让她办事。 这一来二去,就把这茬给忘了。 初秋时节,正是后山好风景。 枫叶红似火,放眼望去,如烈焰浇地。 司荼是在一颗老枣树上找到的燕小白。 这厮不好好养伤,还爬树! 真当自己不是肉体凡胎了? “燕小白!” 司荼站在树荫下,喊着人。 小白这名字怎么叫起来怪怪的。 这是原主随口起的,人家恢复身份后会改名的 毕竟公主府后院还有条狗叫小白。 跟谁撞名也不能跟狗撞名不是? 那多尴尬。 小白小白,叫着也挺顺嘴 一时间司荼还不想改口。 是呢,跟唤你后院那条白狗似的 白狗:有被冒犯到,谢谢。 司荼: 她总感觉系统在阴阳怪气。 燕小白正在爬树摘果子,冷不丁地被人喊,脚没落稳。 连人带枣地摔了下去。 眼见就快砸在地上,燕小白紧闭着双眼。 完了,他要在殿下出糗了。 好丢脸的。 可意料中的疼痛没有来临。 燕小白落入一个温软的怀抱,带着独属于司荼的味道。 香味萦绕在鼻尖,这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儿啊。 豁然睁开双眼,燕小白几乎要溺毙在她的眼眸中。 没有厌弃与嫌恶,余下满是温柔与关心。 这,真的是殿下? 第6章 公主的小奴隶(6) 伸展胳膊,燕小白掌心握住司荼的细腰。 触之娇软温润,美人如玉。 怀中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儿。 燕小白颇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以前只是奢望殿下不要丢弃他。 可现在,他想要的更多了。 拥抱还不够,他还想要,再进一步。 燕小白的眼神落在司荼饱满的红唇上。 黑眸涌动着狂烈的占有欲。 炙热如火,似乎想要将一切灼烧燃尽。 感受到燕小白崇拜的视线,司荼眉毛一挑。 果然自己就适合美救英雄! 等待被救的娇弱美人,可不是她的风格! 宿主,你确定那是崇拜的眼神? 它家宿主,好像脑子不太好使啊。 这反派的占有欲,都快溢出屏幕了。 宿主居然没有感受到? 当然是崇拜了,我刚才那动作多帅啊 她都忍不住为自己鼓掌了。 系统:这宿主没救了,抬走,下一个吧。 不远处,簌簌飘落的深红枫叶中,隐隐映出两道人影。 司荼顺着声音望去,红唇微抿。 这俩人谁放进来的? 靖南王府的世子与郡主,她一个都不待见的好嘛。 原主落至如此下场,这两位也算’功不可没’。 你和管事不在,石瑛私自做的主 司荼轻嗤,这石瑛真是愈发大胆了。 敢做她的主,是闲自己活得太长了吗? “哥哥,他们在那里。” 苏落雪眼尖,立即找到了司荼的准确位置。 似是找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般,苏落雪显得有些急迫。 “阿荼姐姐,我跟哥哥来寻你了。” 快步而来,苏落雪看了眼燕小白,尖叫道, “呀,这个贱奴怎么也在这,真是晦气。” 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对她的侮辱。 苏落雪掩鼻,嘲讽不屑的眼神一览无余。 女主出现了,宿主继续努力哇! 司荼嘴角微抽。 现在当女主的门槛都这么低了吗? 将燕小白扶起后,司荼语气发凉, “别乱攀亲戚,本宫可没你这么不懂事的妹妹。” 没有拜帖就敢私闯公主府,礼仪礼法都学到狗肚子里了? 白狗:有再次被冒犯到。 苏落雪咬着唇,眸含清泪, “我、我也是担心殿下,这才” 苏落雪话还没说完,就被司荼打断了。 “本宫在自己的公主府逛着玩,你担心什么?” 家住海边的,管那么宽? 怕是藏着阴谋吧。 靖南王府倒卖私盐的事被捅出来了,现在急需笼络皇室 系统梳理着剧情。 呵,这靖南王府的人就没个好东西 盛京城破时,这些人倒打一耙,卖主求荣。 可惜,燕小白没搭理他们。 反倒是成全了男主与女主的相识。 不过有女主的“珠玉在前”,司荼估摸着,这个位面的男主也不咋地。 苏落雪见司荼面色不虞,忙解释道, “我是担心殿下被奸人所害啊。” 看了眼燕小白,苏落雪意有所指,随后又给苏成煜使了个眼色。 接收到自家妹妹的信号,苏成煜连连点头, “是啊,殿下千金之躯,身边怎可无人相伴?” 这燕小白虽得殿下之心,可终究上不得台面。 一个贱奴罢了,拿什么跟自己争? 这桩婚事,他势在必得! 天色逐渐暗沉,夕阳染红了整片云彩。 苏成煜上前,想要将司荼拉到自己身边。 他不喜欢这个贱奴靠她太近。 燕小白浓眉一凛,长臂一伸,挡在司荼面前, “殿下之事,就不劳二位费心了。” 同为男人,燕小白一眼就看出苏成煜的心思。 想靠近殿下?做梦吧! 燕小白虽瘦弱,可那双眼眸满是狠厉。 像是头随时会咬破敌人喉咙的恶狼,震得苏成煜愣在原地。 “你、你放肆!本世子面前你也敢撒野?” 苏成煜缓过神,梗着脖子,无能怒吼。 待他得了机会,定要将这奴隶暴打一顿。 那藐视不敬的眼神,就足够让燕小白死无数次了。 从系统那得知苏成煜的意图,差点没把司荼恶心够呛。 这兄妹是专程来恶心她的吗? 看着面前瘦弱却坚定的背影,司荼内心起了波澜。 似乎之前,也有那么个人,挡在自己身前。 “放肆的人是你!跑到本宫的地盘吼本宫的人。“ 司荼抬步,声音透着寒凉,平白给这初秋季节添了股冷意。 将燕小白拉到自己身后,司荼呈现出保护者的姿态。 这人是她罩着的,旁人若想欺负 呵,不想活了? ”不过是个小小世子,还能越得过本宫?” 司荼眉眼间皆是不屑。 仿佛看他一眼,都算对自己的侮辱。 苏家兄妹脸色骤变。 他们靖王府虽比不上皇室,但也从未被折辱过。 如今被司荼落了面子,自然脸色难看。 还是苏落雪反应快,拉着司荼的衣袖,娇声道, “哥哥他只是见不得殿下您跟奴隶混在一起,没别的意思。” 燕小白垂着眼眸,光彩不再。 张嘴闭嘴都是奴隶,他真的摆脱不了这个身份了吗? 如果能够选择出身,谁又会为奴为婢呢? “没别的意思?” 司荼当即笑出声来。 她是当自己傻吗? 甩开苏落雪的胳膊,司荼转身拉过燕小白, “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这是本宫公主府的新任管事。” 什么奴隶?出身又不是他能够自己做决定的! “若是再让本宫从你们嘴里听到奴隶两个字,可就不只口头警告这么简单了!” 司荼眼神凌厉,透着丝丝杀意。 感受到掌心的温热,燕小白呆愣地看着司荼。 好像时间又回到了三年前。 那天,殿下穿了件桃粉色的长裙,踏入脏污之地买下他。 那一刻,他好像触碰到了生命中唯一的阳光。 至此,念念不忘。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十点 司荼懒得跟这对兄妹掰扯,拉着燕小白就要走。 可她还是低估了苏落雪的作死能力。 “殿下,您怎么可以在外人面前落了哥哥的面子,毕竟我们以后是要成为一家人的啊。” 苏落雪忍着脾气,装出一副为她好的模样。 等入了苏家的门,看她怎么收拾这个骄纵公主! 胳膊吃痛,司荼抬头,正好与燕小白的视线相撞。 第7章 公主的小奴隶 (7) “什么一家人?” 燕小白紧盯着司荼,不肯放过她的任何表情。 可等了许久,司荼都没有接话。 燕小白急了,语气染着哭腔, “殿下,您说句话啊。” 说句话,解释一下,这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 系统,他掐我! 都敢质问她了,胆子不小啊。 人家也是担心你嘛 未免宿主想再次杀死反派,系统充当着助攻的角色。 任务不易,系统叹息。 滴,反派黑化值上升十点 得,又得重新顺毛了。 握住燕小白用力的掌心,司荼语气坚定, “本宫可从未答应过与靖王府的联姻。” 再者,皇兄也答应她会收回旨意。 这俩人还搁这蹦跶啥呢? 听此,燕小白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还好还好,殿下没有答应。 可有了第一次指婚,就会有第二次。 殿下她,终究还是要嫁给别人的吗? 能不能不要嫁给别人啊? 明知不可能,可燕小白还是忍不住祈求上苍。 再多给他些时间,他会努力往上爬,不惜一切代价! 只为能够正大光明地站在她身边。 苏成煜连连摇头,神情急切, “不可能,这是陛下亲口指的婚,怎么可能会有更改?” 他不信,定是司荼在诳他。 司荼冷哼一声, “错误的决定,为什么不能更改?” 难不成要一错再错? 苏成煜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你、你认为这桩婚事,是错的” 他这么优秀,待到及冠之年便可继承靖王府。 放眼整座盛京城,他是唯一一个能配得上徵柔公主的人。 这人是不是有病? 司荼简直无语,是她话说得不清楚? 明普却信,宿主习惯就好 我要是现在弄死他,对剧情没影响吧 这种人,她不想再见到第二次。 辣眼睛。 不行的,他是女主的兄长,受到天道的保护 虽然它也想弄死他,但这是违背世界规律的。 弄不好,这次任务就会失败了。 好在公主府的侍卫长寻了过来,这才将两人赶了出去。 天色暗沉,夕阳冲破天际,染得长空血红。 司荼准备回去洗洗睡了,衣角却被人扯住。 蓦然回首,却见燕小白蹲在地上,睁着圆圆的双眼。 “殿下方才的那些话,可都是真心话?” 我刚才说什么了? 她说得太多,哪里知道燕小白问的是哪一句。 先应下来,总不会吃亏 毕竟那十点黑化值还在那摆着呢。 司荼深以为然,俯下身子,与他平视, “当然是真的了。” 这句话,无疑是给燕小白了个定心丸。 殿下说了,她不会嫁给苏成煜。 真好。 嘴角不自觉地弯起,燕小白心里像是吃了蜜般甜。 “那说好的。” 您不能嫁人,更不能嫁入靖王府。 说好什么啊? 司荼一脸懵。 先应下来再说嘛 系统看了眼无知茫然的宿主,毫不犹豫地把她往反派挖好的坑里推。 为了年底业绩,它也是蛮拼的。 “说好的!” 司荼答应的爽快,丝毫没察觉出不对劲。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十点 看来这个系统还是有点用的。 “走了,回去了。” 司荼刚要把人拉起来,却见燕小白从怀中拿出一把红枣。 枣子红艳艳的,看着就好吃。 可惜,由于方才燕小白从树上摔下,枣子都快成枣泥了。 “对不起啊殿下,枣子都被我压坏了。” 燕小白垂着脑袋,可怜兮兮。 “没事,树上还有,等一下本宫让人再来摘。” 摸了摸他的脑袋,司荼安慰道。 “奴给殿下摘得,都是最好的。” 言下之意,别人摘得都没我摘得好吃。 司荼当即拧眉, “还嫌你刚才摔得不够惨?” 要不是她,他后背那伤铁定得裂开。 想起他身上还有伤,司荼的语气软了下来, “先回吧,本宫让小厨房给你热着药呢。” 太医说,他身上新伤旧伤太多,得好生养着。 药不能停的那种! 燕小白胡乱地点头,手里扒拉着怀中的枣子。 挑了半天,才挑出一颗最好最红的,递给司荼, “喏,这是殿下今年吃的第一颗枣子,一定要又红又甜。” 如他所期望的那样,岁岁安康,做大晟最娇贵的小公主。 司荼接过,放入嘴中。 甜腻的汁水充斥在舌尖,足以冲掉所有的苦涩。 见她吃下枣子,燕小白又扒拉起来。 把完整的,一颗颗挑出来,全部捧到司荼面前。 那双黑眸亮晶晶的,与那闪烁星光,不遑相让。 “殿下快吃啊。” 见她不吃,燕小白催促着。 好不容易摘下来的,他全部都想要留给司荼。 “你不吃吗?” 司荼塞给他几颗枣子。 好东西就要一起分享嘛。 燕小白摇了摇头,嘴角挂着笑, “奴看着殿下吃,就很开心很满足了。” 之前,他摘下的枣子都被殿下赏给下人。 一片好心付之他人,可燕小白还是每年都会去摘。 只为那句: ‘本宫最爱吃初秋时的红枣,尤其是后山那颗老枣树结的。’ 好在他的坚持,是有意义的。 望着他那双眼眸,司荼有一瞬间的失神。 这一幕,好熟悉。 可无论司荼如何去想,就是记不起来。 我的记忆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恢复? 她能感觉得到,自己是丢掉了很重要的东西。 这个不好说哎 见她情绪不高,系统又补充着。 不过只要宿主圆满完成任务,您的记忆会逐渐恢复 时间早晚而已。 会恢复的吗? 可她对此事又有些抵触。 哎呀宿主先不要想那么多了,完成任务最重要啦 司荼回神,收好怀中的红枣。 “以后不要再自称奴了,你是本宫的人,不是什么奴隶。”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这个道理,司荼还是明白的。 这反派,人不坏,现在掰正,还有机会。 要是予他以权力,得到他想要的东西,这黑化值是不是就降下去了? 司荼细细考虑,觉得这方法很可行啊。 系统嘴角微抽。 您怕是不晓得他最想得到的是谁吧。 不过这话它可不会跟宿主说。 完成任务嘛,不寒碜。 该坑宿主的时候,就要动作麻利。 理论来讲是可行的 系统一本正经地忽悠着。 第8章 公主的小奴隶(8) 两人同行而归,穿过层层枫叶,竟有种归老山林的感觉。 岁月静好,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如果可以,燕小白希望,这条路永远都没有尽头。 殿下方才说,他不是奴隶。 这是不是代表,他可以正大光明地出现在殿下身边了。 夜色深沉,月上梢头。 燕小白那双眼眸亮如星辰。 他卑劣地想要得到更多。 可这一切必须要建立在权力的基础上。 想要彻底拥有她,就必须获得更大的权力。 仅是管事,还远远不够 燕小白内心如海浪般翻涌,可司荼忙着跟系统商量对策,倒是没注意。 你说借这场战事,让小白去赚军功怎么样? 这也是向上爬的一条路啊。 若是直接从政,背后又无人相助,会很难的。 敌国可是反派的母国,这样不太好吧 要是让反派知道了,黑化值又得蹭蹭蹭地往上涨。 系统说得有道理,司荼压下想法,打算另谋出路。 吱嘎—— 殿门被打开,司荼将人送了回来。 “一会儿把药给喝了。” 指着那碗摆放在殿内的药,司荼嘱咐着。 莫名有种在养崽崽的感觉。 她要走了吗? 燕小白垂着脑袋,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他明明该知足的,可又忍不住的想要更多。 他好坏的。 “那药太苦了,能不能不喝?” 燕小白抬眸,一眨一眨地盯着司荼。 那双眼眸,足以融化世间所有的不美好。 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燕小白原本的容颜显露出来。 少年五官精致明艳,眉头皱着,薄唇轻轻抿着,那委屈的模样看得司荼心都要化了。 他这是在跟我撒娇吗? 系统嘴角狠抽,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 溜了溜了,让宿主自生自灭去吧。 燕小白骨架还没长开,跟司荼差了一大截。 那毛茸茸的发顶,司荼见了就想摸。 心动不如行动。 司荼揉着燕小白的脑袋,语气和缓, “不喝药,身上的伤就好不了,本宫不喜你病弱的样子。” 瘦瘦弱弱的,一股风就能吹倒。 燕小白的眸子暗了暗,整个人缩在黑暗中。 殿下是不是嫌弃他了啊。 可被殿下摸着,好舒服哦。 司荼向来办事利落,拉着燕小白入殿。 她得亲眼看他把药喝了。 她的人,不能出事! 素手触到冰凉的药碗,司荼眉眼一沉。 凉的。 燕小白在奴隶场落下胃病,用不得凉的东西。 她明明让人将药煨热后再送来,怎么还是冰凉的? “小白,把公主府所有的人都叫过来。” 她的命令都不听,这些人是要造反吗? 重重将瓷碗摔在桌面上,司荼忍着怒气。 可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殿内才稀稀落落来了十几个人。 司荼身居高位,拨弄着步摇垂下的流苏,看似漫不经心。 “其余的人呢,都死了吗?” 公主府伺候的人,少说也有百人。 众人低着脑袋,身子瑟缩不语。 以往殿下从不会管府中事务,众人自然也都懒散惯了。 可今日瞧着,殿下是要算总账啊。 司荼红唇微抿,眼尾上挑, “不说话啊,那就各打三十大板一并赶出府吧。” 她没直接杖毙就很不错了。 系统:它怎么觉得需要注意黑化值的是自家宿主呢。 三十大板?半条命可就没了。 当即就有人站不住了,跑出来哭诉道, “求殿下饶命啊,我们都是听石瑛姑姑的,您派燕管事传话后,姑姑就让我们去办别的差事。” 实在不是他们不愿来,而是被石瑛牵绊住了。 小侍女跪在大殿上,身子抖如糠筛。 此人,正是司荼让她去煨药的人。 看来这里面,也有石瑛的手笔啊。 “在殿下面前还敢信口开河,还不拖出去杖毙!” 石瑛走路带风,柳眉倒竖,指挥着府中侍卫。 可那些侍卫皆听命于司荼,怎会受一小小侍女摆布? 司荼红唇勾起,声音慵懒, “你可是好大的威风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公主府的主子呢。” 越俎代庖,还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为殿下考虑,殿下切不可被此人蒙蔽。” 石瑛察觉不对,连忙跪下俯身磕头。 那模样,倒是真像忠心护主似的。 “为本宫好?那你说说,这靖王府的世子郡主是如何进来的?” 没有拜帖就敢私自放人,石瑛这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石瑛自知此事抵赖不过,又找出其他理由, “殿下与世子有婚约,奴婢实在不好拦啊。” 石瑛说得一脸委屈,倒是把司荼逗乐了。 可还没等司荼出腔,身旁的人气势顿现, “放肆,殿下的事岂容你一个小小婢女置喙。” 那婚约明明被殿下亲口作废了,可这些人还在重提。 燕小白怒气翻涌,黑眸如淬着寒冰。 “放肆的人是你燕小白,殿下面前还敢高喊,果然奴隶就是奴隶,上不得台面!” 殿下说她也就罢了,她石瑛何曾被一个奴隶戳着脊梁骨。 这燕小白,当真是该死! 这石瑛是嫌活得太久吗? 骂燕小白,她是有几个脑袋够自己砍啊。 炮灰配角而已,宿主随意处置 只要不动反派,都好说。 司荼顺手将茶盏扔下,正好砸到石瑛的额头。 “燕小白是本宫亲任的管事,你辱骂他就是在辱骂本宫,你当真觉得本宫不敢动你吗?” 鲜血顺着额角流下,直到现在,石瑛才缓过神来。 殿下她,真的动了杀意。 石瑛疯狂摇头,一下下磕在大殿的白玉石上,声音清脆。 她知道,若是过不了今日这关,她真的会死在这里。 “奴婢再也不敢,求殿下看在奴婢照顾您十多年的份上,绕了奴婢这次。” 只要熬过这关,她就能东山再起。 开始打感情牌了? 可惜,司荼不是原主,不吃这套! 反倒是一旁的燕小白,眸色紧张。 “殿下” 他想劝殿下不要理这个女人,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毕竟,殿下与石瑛自小一块长大,感情非比寻常人。 “没有下次了。” 司荼的话,足以救石瑛于水火。 她就知道这个草包公主,好糊弄的很! 可下一句话,却让她如坠冰窟。 “你没有机会了。” 第9章 公主的小奴隶 (9) 一个死人,哪来的第二次机会呢。 “拖出去,直接杖毙吧。” 留着也是祸害,她可没有养虎为患的习惯。 侍卫领命,即刻执行。 公主府里的这些人,也该清理清理了。 至于那个小侍女,也是屈于石瑛,因此司荼仅是小惩。 挥退众人,司荼拿起那碗药,准备去小厨房。 药不喝是不行的。 “殿下,这种小事让我自己来就行。” 殿下金枝玉叶,怎么能做下人干的活计。 燕小白想要夺过药碗,却被司荼避开。 药给他热,恐怕到头来都被喂了花草吧。 被司荼察觉出自己的小心思,燕小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那药苦得很,能少喝一次就少喝一次嘛。 夜深露重,燕小白寻了件披风,动作自然地搭在司荼肩上。 “倒是愈发有管事的样子了。” 披风挡去寒凉,温暖裹于司荼心头。 这崽崽没白养呐。 “都是殿下教得好。” 燕小白转身至司荼身前,手中拽着系带,眸色十分认真。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五点】 月光下,两道人影相互纠缠,极尽温柔。 将药煨好后,司荼端着药,坐在燕小白对面, “喏,喝吧。” 司荼盯着燕小白,直到他一滴不剩的喝下整碗药。 “这才乖嘛,来,张嘴。” 燕小白不明所以,但还是张开嘴巴。 只见司荼将一块东西塞到自己嘴中。 燕小白咬着,香甜的汁水倾撒在舌尖,苦涩顿时消散。 这是……,自己给殿下摘的红枣! “枣子是给殿下栽的。” 燕小白咬着红枣,含糊不清道。 明明是给殿下吃的,怎么又到自己嘴里了。 腮帮子鼓鼓的,再配上他无辜的双眼。 唔,可真像她之前养的小白兔。 好想欺负他一下。 司荼故作高冷,沉着张脸, “既然是送给本宫的,那本宫再送给谁,你可就管不着了。” 咽下嘴中的枣子,燕小白别过头,嘟囔着, “殿下惯会欺负人。” 偏偏自己还喜欢被殿下欺负着。 “只欺负你。” 司荼揉着他的发顶,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宿主,你不对劲!】 进展这么快,都不需要它这个系统了。 哭唧唧。 燕小白猛然抬头,恰好撞上司荼失神的眼眸。 “那说好的,殿下只能欺负我一个人。” 旁人可都没那个资格。 若是殿下能够一直这样就好了。 一直看着自己,没有别人,只有自己。 她的一切,该由自己把握占有! 燕小白神色缱绻,手指勾在司荼的手腕。 触之如燎火,像上了瘾的毒药,想要获得更多…… 【他这是想干嘛?】 怎么总有种被恶狼盯上的感觉? 【大概是在表达自己的感谢吧】 系统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并且毫无悔改之意。 司荼表示怀疑。 上赶着想被人欺负,这反派很不对劲! 该不会是被虐出心理阴影了吧? 司荼觉得自己分析得很有道理,看来以后得对他更好了。 “你是本宫的人,自然只能被本宫欺负。” 似是想到什么,司荼又补充了句, “若是旁人想欺负你,大可还手,有本宫在,整个盛京你横着走。” 她护着的人,该是光芒万丈的活着。 谁也不能多说一句不是! 熟知剧情走向的系统,默默给自家宿主点了根蜡。 反派这厮,很明显是在示弱博取同情啊。 再说了,没点真本事能当得上反派? 也就宿主心软,上得了他的当。 系统:总有种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错觉。 清晨鸟鸣脆耳,司荼起了个大早。 兵将即刻清点完毕,她也该做些准备了。 襄荷带着一众侍女鱼贯而入,伺候司荼洗漱。 自从石瑛被杖毙后,司荼就提拔了几个侍女,包括襄荷。 公主府那些不安分的人,也都被赶了出去。 一时间,整座府邸清净不少。 “殿下今日想梳个什么发式?” 襄荷心灵手巧,妆容发式,她最拿手了。 端坐在铜镜前,司荼挑了根银簪。 “简单点就好。” 她今日可要出府,不适合华丽的装扮。 襄荷挽了个垂云髻,将余下的青丝用银簪挽起。 殿下生得极美,尽管未施粉黛,却有别种风姿。 琼鼻朱唇,晧眸流转,当得起大晟第一美人。 “殿下起了吗?” 殿外,燕小白负手静立,阳光洒在他身上,如镀了层圣光。 “起了,燕管事可以传膳了。” 听到小白的声音,司荼蓦然回首,那双眸子有着些许波动。 “怎地来得这般早?” 不过才五更天,司荼估摸着他也没用早膳。 “既然来了,就一起入座用膳吧。” 左右这府里该清理的都清理了,也不会有人乱传闲话。 燕小白抬头,看着司荼装扮,微微失神。 以往殿下酷爱华贵雍容的扮相,而今这清雅之相,才更为适合她。 司荼见他不语,踱步上前,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赶紧来用膳吧。” 说着,司荼拉着他入座。 这一桌餐食,琳琅满目,她一个人还真吃不完。 燕小白如提线木偶般被司荼带到桌前。 “殿下,这于理不……” 还未等燕小白说完,嘴里便被司荼塞了个肉包子。 “本宫予你的特权,好生收着便是。” 费什么话呢,吃个饭还讲究那么多。 用了一小碗白粥,司荼抬眸看向襄荷, “过会儿你跟本宫出府一趟。” 要打仗,她自然也要挑几件趁手的兵器。 “殿下今日要出府?” 燕小白声音微扬,满脸担忧。 出府怎么能只带一个侍女呢,侍卫什么的也要带上几个的啊。 看出他的担忧,司荼轻笑,果然自己养的崽崽还是担心她的。 “只是微服出访,用不着那些侍卫。” 深知司荼脾性,燕小白不再坚持,但无论如何他都要跟着她一同前去。 “既然殿下用不着侍卫,那总得带着我吧。” 殿下一个人出去,他很不放心啊。 司荼垂眸,点了点头。 带着小白也没什么,省得他在府里瞎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见她应下,燕小白松了口气,眼角弯弯。 真好,他也能正大光明地出现在殿下身边了。 第10章 公主的小奴隶 (10) 长街涌动着人群,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烟火气息浓重。 人群吵闹,司荼不得已拉住燕小白衣袖,凑在他耳边。 “小白,我想吃那边的糖葫芦。” 小姑娘眨着亮眸,声音娇娇软软的,如一股暖流涌在燕小白心头。 耳边温热,苏合香气息无孔不入。 燕小白整个人如缥缈云端,虚得不行。 “我去给殿下买。” 糖葫芦算什么,就算是殿下要那星星月亮,他也照摘不误! “还有西街卖的玉华糕和八宝饭,我也想吃。” 司荼舔着嘴唇,美眸闪动着光亮。 早就听说人界美食万千,若不试试,岂不是浪费这次机会了。 【看不出来宿主还是个隐藏的吃货,专爱甜食】 这可跟您高冷战神的人设不符啊。 【这世间唯美食不可辜负】 公主府的菜色太过单调,哪有街市上卖的好吃! 燕小白一一应下,将这些吃食暗自记在心里。 “我马上就去给殿下买。” 说着,燕小白便转身去西街,可衣袖却被人拉住。 对上小姑娘俏生生的眼眸,燕小白心头软得跟汪春水似的。 可此时,人头攒动,你挤我往。 燕小白心疾手快,迅速将人揽入怀中。 指尖触碰到司荼的细腰,如触电般,燕小白愣神,垂首掩住微酡的脸颊。 这世间怎会有殿下这般娇软的人儿啊! “殿下小心些。” 燕小白倾身,借着周围嘈杂,逐渐靠近怀中的人儿。 呼吸略显急促,心脏砰砰地直跳。 在这一瞬间,时间停止,燕小白的眼中只有司荼一人。 感受到腰间的炽热,司荼抬眸,见他面色绯红,问道, “燕管事的脸怎地这般红,莫不是生病了?” 系统:…… 它想换个宿主了。 是生病了,相思病,只有你才能解。 燕小白拉开距离,垂眸掩住暗色。 他的殿下啊,现在还不知晓自己内心卑劣的心思。 不能吓着她,慢慢来。 “许是人太多,闷得慌,方才殿下拉住我的袖子,可还是有别的吩咐?” 见他红面迅速褪去,司荼这才放下心来。 别是伤口感染复发,看样子,这药不能停。 “昨日见你爱吃那枣子,可惜没有了,就用枣泥糕代替吧,正好吃药的时候也能派上用场。” 一口药,一口枣泥糕,也不算太过苦涩了。 “多谢殿下关怀。” 枣泥糕哪有现在燕小白的心头甜啊。 “我在前头的拐角处等你。” 那里有家武器阁,她得好好去逛逛。 【总感觉宿主是故意把人家反派支出去的】 【我这不是怕崩人设嘛】 系统:呵,女人。 你崩的人设还少吗? 待燕小白走后,司荼又寻了个理由将襄荷也支了出去。 来到缨宝阁的司荼,眼睛直冒光。 可转悠了一圈,心底那股兴奋劲就过去了。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啊,刀口都裂了,那鞭子做得也不够紧实,打起人来肯定不疼】 还以为这里面能有什么罕见兵器呢,白瞎她这么高兴了。 【毕竟是凡间,自然比不得宿主在神界的时候】 神界第一女战神,想要什么兵器没有。 就算是东海龙王的龙筋,天帝也都照扒不误。 【也是】 司荼兴致缺缺。 “呦,客官,看好什么兵器了?” 掌柜的见来人气势非凡,估摸着定是哪家贵族小姐,连赶着上前。 “不劳掌柜费心,什么都没看好。” 就这些兵器,连配她上手的资格都没有。 “小姐果真好眼力,请上楼。” 掌柜惯会来事,忙将人请到二楼。 缨宝阁共有三楼,最顶级的兵器都放在了第三层。 呦呵,楼上还有呢。 司荼跟着人上去,黛眉这才舒展开。 第二层的武器虽比第一层好上不少,可还是难入司荼的眼。 “掌柜的,还有别的吗?” 有第二层应该就有第三层吧。 掌柜搓了搓手,无奈道, “小姐来这缨宝阁寻个防身的物件也就罢了,又不是跟男子一样行军打仗。” 何必如此较真精细呢? 随便挑个匕首暗器不就得了嘛。 “哦?照掌柜的意思,女子便不能从军了?” 她记得就算是这个时代,也是出过不少有名的女将军吧。 司荼甩开一条鞭子,鞭尾落在掌柜的脚尖。 威胁的意味很明显了。 【哎呀,这是男尊女卑的世界嘛,宿主何必跟他生这份气】 它总感觉自家宿主是想起了点啥。 【只是单纯看不惯而已】 当初在神界,好像也有人拿性别说事来着。 掌柜被这鞭声吓得直跳脚,脸色都白了三分。 说好是贵族小姐的呢,怎么还甩鞭子啊? 掌柜连忙赔笑,扇着自己嘴巴, “这都哪跟哪啊,女子当然可以从军了,都怪小的嘴笨。” 天子脚下,权贵无数,谁知道今儿个遇着哪位天潢贵胄了。 总归不是他这个小人物能得罪的起的。 司荼收回鞭子,也没了看兵器的兴致。 明明毫无悔改之意,却还是屈从于权势。 这缨宝阁,也不过如此! 燕小白提着各种食盒,找到方才司荼所说的拐角。 可左等右等,还是不见殿下的身影。 这一下,心就慌了。 殿下是不是……,又要丢下他了。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燕小白如坠冰窖,脸色顿时苍白起来。 【滴,反派黑化值上升五点】 “哎呀,这三楼绝对由您看顺眼的兵器。” 好不容易来位贵客,掌柜说什么也不会轻易放过。 “不必了,想来有你这样的人做老板,也不会有什么顺眼的兵器。” 好端端的怎么又黑化了? 司荼现在的心思都在燕小白身上,可没空搭理这个掌柜。 只身下楼,司荼脚步染上几分急促。 【跟人家说好在拐角,结果你跑到缨宝阁】 欺骗反派,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也得亏这是新手世界,反派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行了,别念叨了,先找着人再说吧】 拨开人群,司荼朝拐角的方向寻去。 可找了好几个地方,她还是没有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能不能确定他的具体位置?】 把人给弄丢了,可不是件好事。 【这个不可以哦,要靠宿主自己去找的】 虽然它有这个能力,但为了任务,它还是隐藏住吧。 真是为宿主反派操碎了心呐。 第11章 公主的小奴隶 (11) 淦! 【留你何用,连个人也找不出来】 眼见着日上竿头,初秋的太阳烈得很。 汗珠印在司荼额角,浸湿衣领。 可她还是奔波在街巷的每一个角落。 终于,在拐角内的弄堂里,她找到了他。 燕小白蜷缩在阴暗角落,弱小的身子一抖一抖,手中仍然紧攥着食盒。 这些是殿下交代要买的东西,是殿下喜欢的东西…… 不能弄丢了。 哪怕殿下不要我了,这些东西也要替殿下保管好。 燕小白肩膀轻颤,长长的睫毛扑闪着,那滴泪珠似乎马上就要坠落。 “小白!” 司荼连忙小跑过去,一时没注意到脚下的石子,直接摔到了燕小白的面前。 好在燕小白反应快,直接将人揽到自己怀中。 苏合香的气息涌动,躁动不安的心顿时被抚平。 这是今日第二次抱到殿下了。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五点】 “我、我还以为殿下不要我了呢。” 差点他就要以为前几日殿下的改变都是一场梦。 好在,殿下来寻他了。 他没有被再次丢弃。 【亲亲抱抱举高高还是有用的】 要是来个亲亲,系统估计这个没出息的反派,就可以直接自己攻略自己了。 【这么没有安全感,看着好心疼啊】 司荼揉着他的发顶,满眼怜爱,活像自己养的崽在外面受了委屈。 “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司荼叹了口气,这崽啥都好,就是太容易胡思乱想。 “刚才是去了缨宝阁,耽误了些时间。” 司荼觉得,这事得解释清楚,不然他又得瞎想。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五点】 殿下是在跟自己解释嘛。 燕小白睁开迷蒙的双眼,到现在还有些不真实。 倏然,展颜轻笑,指尖描摹着司荼的眉眼。 “真好啊,殿下没有丢下我,真好……” 阴暗无光的角落,少年紧紧抱着怀中的少女,像是抓住了这世间唯一的光。 这抹光,是他存在的所有意义。 无论如何,他都要紧紧抓着,不会放手! 哪怕用卑劣到令人发指的手段,他也想要将这抹光—— 占为己有! 司荼轻拍着燕小白后背,嗓音娇软又温柔, “不会丢下你的,小白这么好的人,我怎么会丢下你不管呢。” 下巴搭在司荼肩膀,燕小白那双被薄雾沾染的双眸,紧盯着眼前的猎物。 这可是殿下亲口说的哦,不会再丢下小白了。 若是下次殿下再这样不告而别,小白可是会生气的。 这种失落感,几乎快要将燕小白逼疯。 不会再有下次了…… “那就说好了,殿下永远也不会不要小白。” 拥抱着怀中的少女,燕小白似乎拥有了整个世界。 那动听充满磁性的嗓音,诉说着日夜渴求。 仿佛像头蛰伏的野狼,只需一个机会,顷刻间便可将猎物叼回狼窝。 可司荼一门心思都在哄人上,哪能察觉出燕小白的不对劲。 “说好的,一言九鼎!” 总归是养个人罢了,能费多少心力。 此时的司荼根本就没想到,当初这句话给她自己埋了个多大的坑。 从怀中拿出根糖葫芦,燕小白塞到司荼手中, “殿下快吃吧,再不吃就要化了。” 初秋的中午,还是很热的。 看着司荼额角的汗水,燕小白很自觉地拿出锦帕。 “都是小白不好,殿下方才定是累着了。” 仔细地替她擦汗,燕小白眼眸纯净似小鹿,虔诚又纯真。 【嘶,我怎么感觉这个反派有点绿茶啊】 茶言茶语,茶里茶气的。 【什么绿茶,你怎么能把小白跟苏落雪相提并论!】 司荼虽不懂系统的现代词汇,但也知道绿茶肯定不是个好词。 她家小白这么懂事,怎么会是绿茶! 得得得,它不跟宿主争论了。 知道护着反派,是件好事啊,它跟着掺和啥。 就,看戏呗! 好不容易将人哄好了,两人走出街巷,去跟襄荷会和。 正要打道回府时,司荼又遇上了缨宝阁的掌柜。 “小的与这位小姐可真是有缘分啊。” 西街从东到西一共就这么长,又是回府的必经之路,遇不上才怪呢。 司荼不欲与他多作纠缠,当即就要离开。 看着几人连鸟都鸟他,掌柜表示自己很忧愁。 半个月都没开张了,老婆孩子都快没饭吃了。 今天一定要拿下这一单! “哎,这位小姐还没去三楼看呢,那里面可有件逆天的宝贝。” 逆天的宝贝能落在盛京? 司荼继续没搭理。 见自己沦为空气,掌柜那个不甘心啊,发挥着三寸不烂之舌, “那宝贝据说是上古女战神的遗留之物,放在暗处还能冒出蓝光呢。” 【他说的女战神,难道是我自己?】 司荼有些不确定,这个位面跟自己原本的那个世界相通吗? 【不好说,宿主还是去看看吧,万一有什么新收获呢】 一开始,它并未察觉出这个世界的灵力波动。 可就在前几日,本该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力,源源不断地输入。 不过也只有一瞬间,所以系统并未精确捕捉到。 只知道,这股灵力最后消失的地方,在盛京。 【可就算真是我的东西,我也认不出来啊】 除了零散的记忆,她根本就记不起来关于战神的任何事情。 【如果真是宿主的东西,是会有感应的】 这一点,大可不必担心。 神界的物件大都认主,有自己的灵识,跑不了。 “还能冒蓝光啊,可真是稀奇。” 司荼脚步一顿,面染好奇。 掌柜见有戏,连忙又夸了起来, “可不是嘛,有时候夜里,这东西还能自己发出声音呢。” “这么神奇呢。” 司荼敷衍应和着。 是不是好东西,还得她亲眼看了再说。 瞥了眼身后拿着三四个食盒的燕小白,司荼有些心疼。 大中午的,出了这么多汗也不知会一声。 “襄荷,你先将东西送回府上,我跟小白去缨宝阁看看。” 虽然自己没有看得上的兵器,但总得给小白买一件。 小白这个年纪,该练武了。 【这个就不牢宿主操心了,人家会武功】 而且貌似还不低的样子。 【他这么娇弱,能会武功?】 司荼满脸不信。 系统:呵呵,谁能打得过谁还不一定呢。 第12章 公主的小奴隶 (12) 两人绕过层层阁楼,来到缨宝阁的第三层。 看着落锁上的灰尘,司荼皱眉, “这地方多久没人来过了?” 掌柜忙将灰尘吹散,用袖子抹了抹。 “小店的好东西都在这里面了,也就小姐您有这贵气,能让小的把这锁打开。” 随着锁链的抖动,司荼刚要跟着掌柜进去,却被燕小白拦了下来。 “我先替您探探路。” 三楼光线暗沉,谁知道里面有什么机关秘术呢。 他不能、也不允许,殿下涉险。 面前男子的身影虽还有些瘦弱,可那步子,却十分坚定。 呈现出保护者的姿态,极具安全感。 掌柜掀开一块落灰的红布绸,黑色的漆盒古朴又沉重。 “喏,这就是上古女战神遗留下的东西,您给掌掌眼。” 看着怪邪气的,他一直都收在这个定制的漆盒里。 掌柜吹了吹灰,将漆盒打开。 顿时暗沉的室内,被一道幽蓝的光芒笼罩。 【这是我的东西吗?】 一点感觉也没有,甚至司荼还想尽快离开这里。 【不好说啊,我又没见过宿主当战神的样子】 漆盒里静静躺着一枚银戒,下面由两朵曼珠沙华托底,中间嵌着一块蓝宝石,隐隐闪动光泽。 “你家不是卖兵器的嘛?” 这戒指,看起来跟兵器可不搭边。 掌柜拿出戒指,拨弄着里面的暗扣,笑道, “只要将这扣下拉,就是件杀人不眨眼的暗器。” 倏然,镶嵌着宝石的银丝化为利刃,冒着凛凛寒光。 还未等司荼开口,燕小白皱眉打断道, “这东西太危险了,万一伤着您,小的万死难辞其咎。” 正好司荼也没想着要这枚银戒,点头应下。 【这枚戒指有什么不对的吗?】 系统不解。 就算不是宿主的东西,可也并非凡品。 【没什么不对,就是不喜欢】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又要花金钱去买它。 司荼转了一圈,替燕小白选了几件趁手的兵器。 在一堆乱旧废品中,司荼被一根有裂纹的玉簪吸引。 “这个怎么卖的?” 掌柜数钱数得正乐,瞥了眼那根簪子,嘴角顿时咧了下来。 “不卖!说什么也不卖。” 算命大师说了,那簪子不能卖。 掌柜鬼鬼祟祟地凑近司荼,却被燕小白一巴掌打了回来。 “说话就说话,靠那么前干什么?” 鬼鬼祟祟,不怀好意! 掌柜长嘁了一声,朝司荼嘟囔着, “你家奴才这么凶的,你都不管管。” “我的人,凶也是我惯的,你有意见?” 司荼语气微凉。 掌柜缩了缩脖子,摇着头。 原想这男的凶,没成想这贵族家的小姐更凶。 怕了怕了。 “你倒是说说这簪子何以卖不得。” 司荼总觉得这根玉簪她在哪见过,可就是想不起来。 【估计这簪子真的跟宿主有些渊源吧】 否则,宿主也不会产生熟悉感。 【确实是我的东西,但我很抵触它】 说不清道不明,只是不想将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收回。 司荼解释不了,索性也就不再想了。 “卖了会死人的。” 这话,掌柜可没说谎。 前些年,有个人看上了这根簪子非要买,刚付了定金,人就死在府上。 自此,掌柜就将它丢在废品堆里。 没成想今日被司荼寻着了。 掌柜以为他又要磨破舌头,不能让这贵小姐买回去。 可司荼压根就没想买。 “会死人啊,那就算了吧。” 司荼将视线从簪子上移开,带着燕小白打道回府。 这么好说话? 掌柜掂量着手里的银钱,乐开了花。 “殿下明明很喜欢那根玉簪,为何又不要了呢?” 燕小白跟在司荼身后,疑惑道。 司荼也解释不清,随意找了个借口, “太贵了,带的钱也不多,就先不买了。” 那根簪子给她的感觉,很不安,很抵触。 司荼一向遵从自己的第六感。 燕小白点点头,不是不喜欢,只是银钱不够了啊。 只要是殿下喜欢的,他都会替殿下买来! 走到公主府前,司荼黛眉皱起。 府外停了两辆马车,其中一辆打着靖王府的标志。 另外一辆,司荼瞧着非富即贵,看做工像是出自皇宫。 这些守卫当自己的话是耳旁风吗? 她明令禁止,靖王府的人禁止出入公主府! 而且,襄荷也在府中,不可能将人放进来啊。 司荼心头涌上些不安。 “我替殿下引路。” 看出她的不安,燕小白弯腰俯身。 无论前方是何荆棘,我永远都会伴您左右,无怨无悔。 司荼换了身衣服赶往正堂,恰好遇见慌慌忙忙的襄荷。 “殿下,您终于回来了。” 襄荷向来稳重,能让她失态的事情,恐怕这次是凶多吉少。 “是靖王府的世子还是郡主?” 这两个人是她的跟屁虫吗,走哪跟哪! 襄荷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襄荷语声急促道, “是靖王府的世子,还有陛下身边的王喜公公。” 苏成煜来也就算了,皇兄跟着凑什么热闹。 他俩一同前来,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几人前往正厅,司荼的心头愈发不安。 未至前厅,司荼就听到两人相谈甚欢的声音。 还是王喜眼尖,老远就看见司荼的身影,屁颠屁颠地赶了过来。 “外头烈阳晒着,难为殿下大老远跑一趟了。” “既然知道是难为本宫了,还不赶紧将事情说清楚。” 她是一点也不想看见那苏成煜。 王喜语气微顿,殿下这脾气还真是一点没变啊。 瞥了眼苏成煜,王喜笑得谄媚, “奴才就先在这里恭祝殿下与世子百年好合,琴瑟和鸣。” 这可是御赐的婚约,作不得废的。 这靖王府还真是好福气,刚出了贩卖私盐之事,就以与皇家联姻解了围困。 “你说什么?” 司荼眼神一凛,差点没把王喜吓跪下。 “奴、奴才来跟您道喜啊。” 道个喜而已,殿下怎么看着,是想杀人啊? “道什么喜?” 燕小白冷呵一声,那如饿狼的眼神直直地盯着他。 王喜的腿更软了。 有一个殿下还不够,又加上了个燕小白。 他只是过来传个话,又不是过来奔丧的,至于一个两个都那么凶吗? 第13章 公主的小奴隶 (13) 王喜哂笑,弓着腰, “自然、自然是殿下与靖王府世子的喜了。” 厅内冷气更甚,燕小白开口道, “昨日殿下已然拒绝这桩婚事,只是未禀明圣上。” 言下之意,让王喜赶紧回宫找皇帝确认一下,别打扰司荼了。 王喜眉头一挑,以往这殿下的身边不是石瑛嘛,怎地又换了个人? “圣上自然是知晓其中曲折的,不过,咱们做奴才的嘛,说话也要分清场合。” 主子还未开口,他张哪门子的嘴。 难不成一个小小管事,还能做得了殿下的主? “小白的意思就是本宫的意思,本宫再不济,管理下人也无需你来指手画脚。” 就算是司晏来了,司荼都不一定给他面子,何况是他身边的一条狗。 被司荼一怼,王喜额角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他怎么就忘了,殿下才是那个最难伺候的主子。 “殿下此话可就错了,王公公此来,可是带了圣旨。” 苏成煜及时出声,救王喜于水火。 王喜擦了擦冷汗,疯狂点头。 司荼气极反笑,转头看向苏成煜,那眼神,不屑极了。 “你算什么东西,这里也有你说话的份?” 拿圣旨来压她,自己什么身份没有数吗? 【靖王府握有精兵十万,宿主还是掂量一下吧】 起码别把人给得罪死了啊。 【我手里有二十万,怎么着,他兵少还有理了?】 不过是地方藩王,能掀起什么风浪? 臣下就要有臣下的样子! 【不不不,宿主有理】 作为一名合格的系统,它有必要吹捧一下自家的宿主。 顺着宿主的意思夸就完了。 苏成煜被司荼一怼,硬着头皮道, “微臣再不济也是陛下亲指给殿下的驸马,殿下……” 话还没说完,就被司荼冷声打断, “本宫还未点头,你算哪门子的驸马?” 这司晏也是,出尔反尔,也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 苏成煜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当着那个贱奴面前,被殿下这般打脸,任谁也不好受。 苏成煜双拳紧攥,咬牙俯身道, “陛下御赐的婚姻,殿下说得不算。” 就算司晏再宠司荼,也不会拿皇室颜面开玩笑。 他就不信,皇上还真能因为司荼收回旨意。 “呵,本宫说得不算?” 司荼歪头,眸含不屑。 她最恨别人摆布自己,司晏这次,可真是踩在她的雷点了。 抬步行至王喜面前,司荼气势极强, “圣旨呢?” 王喜差点就跪了,颤巍巍地从怀里拿出黄帛。 这徽柔公主哪里温柔贤淑了? 她都对不起这个封号! 撕拉—— 象征着天家威严的圣旨被一撕两半。 上面所写的百年好合、御赐良缘,此时也变成了一桩笑话。 “殿下,这可万万使不得啊。” 王喜眼睛瞪得老圆,可到底没胆子阻止司荼。 手撕圣旨,这徽柔公主也算当朝第一人了。 “你与本宫的婚约就此作废,以此为证!” 将撕成一半的圣旨丢到苏成煜面前,司荼红唇勾起。 她说话不算数? 呵,跟她闹呢。 【不过宿主真的不用考虑一下后果吗?】 靖王府也不是吃素的,再者司晏是真的想要将原主下嫁的。 【后果有反派的黑化值重要吗?】 她可是一直注意着燕小白,他那扬起的剑眉,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十点】 【宿主威武!】 宿主是越来越上道了啊,可喜可贺,喜大普奔! 苏成煜惊得嘴巴都合不拢。 传闻中的小公主,虽是骄纵些,可也不会冒犯皇权。 可眼前这位,容貌未变,但性子却像换了个人。 【滴滴滴,警告警告,请宿主维持原主人设】 系统疯狂警告,可司荼连搭理都不带搭理的。 【如果宿主再崩人设,会受到天道的惩罚】 惩罚这个字眼,惹得司荼极为不快。 【天道?什么时候我还受天道的管辖了?】 她出自神界,连天帝都要给几分薄面,何曾受过天道的挟制? 系统:好家伙,这么不服管。 不愧是它挑选的宿主! 拿着一半的明黄圣旨,司荼瞥了眼王喜, “还不走,难不成你要拿着半份圣旨回去交差?” 至于这个苏成煜嘛,司荼着实是厌恶! “本宫既然不在府上,也就没有留世子的必要了。” 嗯,赶人的意思很明显了。 这一顿折腾下来,夕阳下行,将整片天染得彤红。 司荼随王喜入宫,却被拦在了太极殿外。 王喜额角冒着汗,颤声道, “陛下近日忙于边境事宜,怠慢了殿下,还请殿下……” “让开!” 司荼打断他的话,抬步迈向殿内。 出尔反尔,可不是一国之君的做法。 司晏从御桌上抬起头来,见王喜一脸无奈的样子,挥手让他下去了。 “阿荼啊,朕知道你此来的目的,可圣旨已经下了,断然没有收回的可能。” 司晏放下手中狼毫,好声好气劝着。 他这个妹妹还是好说话的。 “可皇兄前几日刚答应我亲自带兵,这又变了卦,皇兄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司荼直视着司晏,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司晏起身,行至司荼面前,亲昵地替她拢着碎发。 “只是权宜之计,先借靖南王府在西南的兵力一用,等边境安稳了,朕再找个理由让你们和离。” 【系统,你确定原主是父兄宠爱着长大的?】 拿亲妹妹的婚姻做筹码,这可不像是个好兄长能做得出来的事。 系统倒吸一口冷气。 经过宿主这么提醒,它还真觉得这个司晏有问题。 总觉得他身上的气息有些熟悉。 【暂且先看看吧,司晏确实有些违背人设】 可能是系统总站的BUG,它得去好好查查。 司荼别开头,故作伤心, “我是大晟的公主,也是皇兄唯一的亲妹妹,拿我换取西南兵权,皇兄就真的这么狠心吗?” 原主的父皇在临终前,可是让司晏好好照顾原主。 婚姻大事,原主是有选择权的。 最起码也不会让原主沦落到指婚,许给一个不相识的人。 如今看来,这个便宜皇兄,还真是不靠谱! 第14章 公主的小奴隶(14) 碎发飘离掌心,司晏抬头,轻叹了口气, “阿荼也知道自己是大晟公主,作为公主,你享有其他女子没有的尊荣,也要承担起应有的责任。” 自古公主联姻,皆是身不由己。 何况他又不是真的要将司荼嫁到西南靖王府。 缓兵之计而已,怎地她就不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没了大晟,何来她的徽柔公主? 司荼气极反笑, “公主的责任我会担,仗我也会亲自去打,但这联姻我绝不妥协!” 拿出那道明黄圣旨,司荼语气坚定, “还请皇兄收回成命。” 看到那一半的圣旨,司晏的脸色也有些发黑。 以往司荼虽骄纵些,可也不会拿皇室颜面开玩笑。 这撕成一半的圣旨,不就在打他的脸吗? “你一个姑娘家,从未出过盛京,别说打仗了,你连个兵器都不会使。” 父皇娇养大的小公主,怎么会忍心让她吃苦练武。 司荼刚要给他上个才艺表演,却被系统打断。 【宿主,不要崩人设!】 不行,她还想挣扎一下! “不会使兵器并不能代表我不会用兵打仗,皇兄可别忘了,你学的兵法我也没落下。” 除去练武,原主跟皇子的课程是一样的。 司荼从怀中拿出兵符,气势凛然, “我手中可调动二十万大军,这些人足够保护边境安稳。” 【本系统就想不明白了,司晏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用宿主二十万大军不香吗,硬要把靖王府扯进来干嘛? 【帝王权术嘛,他是想趁机收拢西南兵权,顺便打压一下靖王府】 司荼分析着时局,面露严肃。 “阿荼!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司晏拍着御桌,重重地吐了口浊气, “自古到今,哪有公主上战场的,阿荼,你听皇兄一句劝,别闹了。” 闹? 敢情在她这位好皇兄眼里,她就是个只会哭闹的小女孩? “皇兄,兵权在我手里。” 他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 司晏虽为九五之尊,可兵权在自己手里,他也无权调兵。 司晏眼神暗了暗,软了语调, “兵权之事,朕考虑良久,你还是将兵权还给朕吧。” 这兵权是老皇帝留给原主的,司晏凭什么要回去? “不可能!” 司荼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她又不傻,把兵权交出去可就没得谈了。 “十月初五,大军开拔,希望皇兄收回成命。” 瞥了眼桌上刺眼的明黄圣旨,司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太极殿。 幸亏原主手里还有兵权,不然她还真不敢正面跟司晏刚。 【现在宿主知道后怕了吧】 敢撕圣旨,别说大晟,那都算古今第一人了。 【没什么怕不怕的,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 拿亲妹妹换兵权,结果还卖弄宠妹人设,这系统的情报有误啊。 系统:宿主还是一如既往的暴力。 【对了,我得去查查司晏的事,要离开一段时间】 司晏倒像是被人夺舍了,可方才系统查探了一下,并无不妥,只能回趟总部了。 【去吧去吧】 反正系统在跟没在,也没啥区别。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宿主一定不能崩人设】 系统耐心提醒着。 崩人设可不是闹着玩的,轻则昏迷,重则直接被天道踢出这个世界。 可不敢让宿主冒这个险。 【行了,我知道了,别念叨了】 这比老妈子还能念叨,司荼有些不耐。 系统:老子为你操碎了心,结果还被嫌弃,委屈屈。 回到公主府已是深夜,襄荷提着灯笼在前头引路。 司荼踩着鹅卵石,总觉得差点什么。 “燕管事呢?” 按道理说,应该是小白来接她的啊。 襄荷也是一问三不知,摇头道, “奴婢只知道自殿下去了宫里,燕管事也离开了公主府。” 府里除了殿下,也就燕小白的权利最大了。 襄荷哪有胆子去问燕小白的去向。 离开了公主府,他一个人能去哪? “若亥时还未回来,便即刻派人去寻。” 司荼语气透露着担忧。 小白在盛京无亲无故,一个人漂泊在府外总让她心有不安。 忙了大半天,司荼半口饭都没吃上。 小厨房端来几道可口的饭菜,司荼这才吃上口热乎饭。 “对了,这道菜给小白留一下,他喜欢吃。” 这个时辰在外面,食肆酒楼肯定也都打烊了。 司荼不由得又给燕小白留了几道菜,煨在小厨房。 看着桌旁摆放的玉华糕,司荼的心沉了沉。 月色下沉,露重夜浓,蝉鸣退去,星河暗淡。 西街一片萧瑟,只余下零散的几个行人。 缨宝阁掌柜刚要关门歇客,突然从夜色中冒出个人出来,手抵在门框上,按下一个血红掌印。 “这位壮士,小店今日已经关门了。” 来人一袭黑衣,衣袖被刀剑刺穿了好几个窟窿,乌发被鲜血黏在脸侧,看着好不狼狈。 “我只要你缨宝阁三楼的那根玉簪。” 燕小白倚靠在门框上,喘着粗气,将怀中的钱袋子丢给掌柜。 还未愈合的伤口再次崩裂,燕小白强撑着找到这。 只为给司荼买下那根玉簪。 掌柜捧着那个钱袋子,像是个烫手山芋。 前车之鉴还在那摆着,可这钱,沉甸甸的。 再者,此人一看就并非良善之人。 他好慌啊。 “不是小的不卖,只是那根玉簪实在邪灵。” 总归也是条人命,掌柜好心出言相劝。 “簪子是我买的,要死也是我先死,你只管拿钱给货便是。” 燕小白剑眉凛然,有些不耐烦。 眼前的重影越来越多,头晕晕沉沉的,他得赶快拿到簪子离开这里。 只要是殿下想要的,无论多么珍贵稀有,他都会拼尽全力将其捧到殿下面前。 “不行的啊。” 掌柜还是坚持原来的想法,他可不想再背负一条人命了。 可脖颈间冰凉的触感,以及明晃晃的刀面,令他心头一紧。 君子动口不动手,怎么还拿上刀了呢?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钱我给你了,我只要那根玉簪。” 燕小白提起刀来已是勉强,好在有夜色遮挡,那惨白的小脸才没让掌柜察觉。 “壮士饶命,饶命,小的马上就去跟您拿。” 掌柜举起双手,将脖子稍稍往后挪。 见面前的人不再有所动作,这才敢转身上楼。 可还没等他爬到第二层,身后就传来咕咚一声巨响。 第15章 公主的小奴隶(15) 掌柜回头,看到原本气势凛凛的那人,扑通一声栽倒在地面上。 嘁,敢情是过来糊弄他来了啊。 他还以为那些血都是别人的呢,没想到这人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啧啧啧。 总归是条人命,掌柜的也不好将人直接丢出店外。 可大晚上的,医馆都没人了,他也只好自己动手处理燕小白的外伤。 打了盆清水来,掌柜将燕小白脸上的血污擦干净。 嘶,这不就是今日晌午来得那人嘛。 他家主人呢? 嫌弃他太凶,不要他了? 掌柜替他翻身,处理着伤口。 在他后背上,刻着一个奴字。 想不到,此人是奴隶出身。 掌柜不免有些感叹惋惜。 紧接着,半块老旧的玉佩从燕小白的怀中露出。 掌柜走南闯北半生,对这块玉佩的花纹很是熟悉。 可一时还真想不起来。 罢了,先给他处理伤口吧。 暗夜深沉,可公主府灯火通明,侍卫们进进出出,可都没有司荼想要的消息。 “继续找,掘地三尺也要给本宫把人找出来!” 她还不信,活生生的人还能瞬间在盛京消失了。 侍卫忙进忙出,一晃就过了两个时辰。 司荼笔直地坐在软垫上,面色紧绷着,手指不自觉地屈紧。 一旁的襄荷欲言又止, “殿下,会不会是燕管事家中有急事,未来得急禀明殿下。” 公主府的侍卫都快把盛京翻个底朝天了。 可还是寻不见人,唯一的可能是,燕小白根本就不在盛京! “不可能。” 司荼斩钉截铁。 若说小白的家人,也是在敌国,现在也根本就不到相认的时候。 “拿着画像,沿街巷问,凡是提供线索者,本宫赏千金。” 一侍卫急匆匆地赶来,跪地行礼, “禀殿下,今日盛京城戍守之人,并未见过燕公子。” 他一定还在盛京! 司荼抓起披风,疾步向前, “随本宫一同去找。” 襄荷与侍卫圆瞪着双眼,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 “殿、殿下使不得啊,您贵为大晟公主,找人这种粗活,还是交给属下们吧。” 侍卫齐齐挡在司荼面前,异口同声道。 开玩笑,若是殿下出了点什么事,陛下第一个拿他们开刀。 “既然认本宫是公主,就让开!” 这都快子时了,小白还没回来,司荼是坐不住了。 一众侍卫无奈,只得退后给司荼让出条路来。 这公主殿下,向来不拿手下人的性命当回事。 大半夜整这一出,倒是把他们这些人给整懵了。 也不知道燕小白使了什么手段,能让殿下这般在意。 西街灯火通明,睡下的人们被嘈杂声惊醒。 说是官府在寻人,盛京治安一向不错,想来寻到人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挨家挨户的动作虽大,可也是有效果的。 大爷在烛火下眯着眼睛,豁然张大嘴巴,大笑道, “呦呵,就是这个小子啊,在角斗场上打得可猛了,给我赚了不少钱呢。” 也幸亏今儿个他押错了人,把钱全部压在了燕小白身上。 这谁能想到,看似瘦瘦弱弱的少年,竟有如此大的爆发力。 连赢十几场角斗赛,他数钱都数不过来了。 一把夺过画像,司荼黛眉倏然皱起, “什么角斗场?你说清楚点。” 听着,就不像个好地方。 大爷见周围都是侍卫打扮的模样,连连摇头,打着自己嘴巴。 都怪今晚太高兴了,一下子说漏了嘴。 司荼从侍卫腰间拔出了把剑,直直地抵在大爷脖颈上。 “不说,你今晚赢得钱可都没处花了。” 司荼手腕渐渐收紧,鲜血瞬间从剑刃上流下。 见这女娃娃是动真格的,大爷连忙跪地求饶, “女侠饶命,小人也只是在黑市的角斗场上见过此人一面,并无交集呐。” 甚至连话都没说过,哪里知道他的去向。 “去查查黑市的角斗场。” 司荼低声吩咐着身旁的侍卫长流风。 可流风却一脸无奈,半晌都没动弹,附耳道, “殿下有所不知,这黑市背后人的势力一直未查清,殿下贸然出手,恐会生变。” 连陛下都不想淌的浑水,殿下又是何必呢? 司荼了然点头,秋后算账,她懂。 但总得先把人找到。 “你可知晓此人的去向?” 司荼视线移向面前之人,肃声道。 大爷点头,指着前面的小巷, “小的从黑市出来的时候,正好见此人往西街去了。” 也幸亏他走的时候瞥了一眼,不然现在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收回长剑,司荼带着人赶往西街。 回忆起今日上午发生的种种,司荼眉头皱得愈发凶了。 这厮,不会是去缨宝阁买那根簪子了吧。 将毛巾丢入盆中,清水瞬间被染成血红。 掌柜累得满头大汗,也幸亏他年轻时学过医术,外伤还能帮衬着处理一下。 这小子也真是能忍,新伤旧伤夹在一块,连吭气都不吭气。 是个狠人。 视线落在那枚玉佩上,李掌柜想要仔细查探,俯下身子。 可此时燕小白突然翻了个身,猛地睁开双眼,把李掌柜吓了一跳。 但也只是一瞬间,燕小白又陷入昏迷,嘴里低喃着,“殿下……” 嚯,整得跟诈尸一样。 不过今日来的那位贵小姐是当朝的徽柔公主? 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公主与奴隶,啧啧,这对CP他先磕为敬。 不过燕小白的这声殿下,倒是让李为想起一段陈年往事。 那枚玉佩的来处,也有了头绪。 但还是要等人醒来后,才能再下决断。 屋外火光大亮,持续的敲门声,打断了李为的思路。 整理好身上的血污后,李为起身开了门。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啊。 一个两个的都不想让他安生。 吱嘎—— 拉开大门,四目相对。 李为对上司荼寒凉的眸子,又看了眼周围的侍卫,打着哈哈, “哎呀,本店都打烊了,不知您来有何贵干啊?” 那小子明显就是对眼前这位动了情,他得好好把把关才是。 “找人!” 司荼将画像拿出来,继续说道, “今日晌午跟在我身边的那个人,你可有见过?” 李为故作仔细地看着画像,无辜地摇了摇头。 第16章 公主的小奴隶 (16) 没弄清此人的身份前,他断然不会将人交出去。 何况他也想看看这位公主殿下,能为她的小奴隶做到什么程度。 司荼鼻尖微动,空气中漂浮着血腥味。 视线落在李为衣袖上的血迹,司荼眸色淡漠, “你在撒谎。” 缨宝阁的掌柜,半夜不回家休息,还在店中,本来就有猫腻。 再者,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令司荼分外不安。 推开李为,司荼直接上了二楼。 果不其然,榻上的人,就是燕小白。 “流风,将人扶回府上,再找几个大夫过来。” 那血淋淋的后背,新伤旧伤交杂在一起,还冒着血珠。 正当流风准备扶人时,却被李为打断。 “病人现在不宜挪动,殿下确定要这么做吗?” 他好不容易止住血了,这一动弹,又得再出血。 这小子可真经不起折腾了。 司荼动作一顿,眯眼打量着眼前人, “你会医术?” 李为挺了挺胸脯,笑道, “略懂略懂。” 司荼黛眉紧皱,眼下小白的状况的确需要静养。 随意地摘下一枚金发簪,司荼递给李为, “深夜至此,多有叨扰,还请见谅。” 总归要麻烦人家一晚上,不能什么都没有表示吧。 李为没接,看向司荼的眼神有些深邃,又朝床榻上的人努了努嘴, “这金发簪我可不能收,方才那小子可给了我不少金元宝。” 他知道这金元宝来路不明,就想看看司荼的反应。 司荼皱了皱眉, “什么金元宝?” 燕小白刚升为府中管事,这个月的例银还没发呢,哪来的钱? “对了,还有这根玉簪,殿下你可得好生收着。” 这可是燕小白用大半条命换的呢,他可不能私吞。 省得等他醒来之后,还得找自己算账。 司荼低头一看,正是上午那根带有裂痕的簪子。 想来是燕小白会错了意,误以为自己很喜欢这根簪子。 接过发簪,和田玉中央涌动着白色流光,绝非凡品。 这道光,在暗沉的室内格外显眼。 “嘶,难不成这簪子还认主?” 明明在他手里就是根破簪子,到了司荼手里,居然都会发光。 嘁,这年头连簪子都会见风使舵了。 认不认主司荼不知道,她只知道这是小白的一片心意,要好好珍视。 司荼小心地收好簪子,瞥了眼脸色发白的燕小白,叹了口气。 今晚的来龙去脉,她大体也都能猜得出来。 燕小白的这份心意太过厚重,她,承受不来。 她也仅仅是想要让他平安。 等将来为他铺平一条康庄大道,抵消黑化值,这样她的任务也算圆满完成。 可一旦牵扯到了其他情愫,司荼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总的来说,她不懂该如何去回应他炽热的感情。 正在此时,流风半夜揪出来的几个大夫也到了缨宝阁。 几个大夫也都被眼前的状况吓了一跳。 这后背就没个完整的地方,横亘着数十条伤疤,有些刚刚结疤就又裂开了。 这人,是在寻死吧。 忙活了一整夜,几个大夫好不容将燕小白的伤势稳住了。 一旁的流风见司荼不眠不休守在榻前一晚上了,劝道, “殿下先回府吧,这里有大夫守着。” 以往殿下从未对某个下人这般用心,这燕小白,当真是有几分手段。 李为见司荼黑眼圈浓重,倦色显于面上,也没了之前的怀疑。 这小子还真是有福气,司荼这模样,不像是绝情之人。 “血算是止住了,先带回去吧。” 公主府定然比他这小地方要好。 司荼思量片刻,便将人带了回去。 临末了,司荼奉上百金作为回报。 无论怎样,李为都对燕小白伸出了援手。 没有他的及时救治,可能小白也撑不到她赶来。 天色大亮,朝阳冲破天际云光。 盛京一时流言纷飞。 昨夜司荼闹得动静太大,连司晏都有所耳闻。 可毕竟是自己的妹妹,司晏虽生气,到底也是寻了个理由糊弄了过去。 朝中人各怀心思,明里暗里说了不少靖王府的闲话。 看看,人家公主殿下,宁可去喜欢一个奴隶,也不嫁你们靖王府。 一时间,苏成煜沦为盛京纨绔的笑柄。 可偏偏,也只能暗自咽下这口恶气。 他也不是没去找过陛下,可都被搪塞了回来。 连既定好的婚约,陛下都没有再提。 真当他靖王府是好欺负的吗? 近日,公主府哪里都是药香味,太医往这边跑得格外勤。 殿下为了治好燕管事身上的伤,都快要将库房搬空了。 一众侍女侍卫看了,都纷纷咋舌。 这燕管事当真是被殿下瞧上了? 好在燕小白在司荼的精心照料下,伤势逐渐好转,人也醒了过来。 搅动着汤匙,司荼坐在榻上,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殿下……” 燕小白刚刚醒来,嗓音微哑,迷蒙的双眼毫无攻击性,反倒有些呆萌。 “醒了,就把药喝了。” 司荼将瓷碗放至桌面上,吧嗒的声音响彻整个室内。 翅膀硬了,都敢只身一人跑去黑市。 现在不管教,以后可还了得,他不得上天? 燕小白缩了缩脖子,抿着嘴,一副不知所措的柔弱模样。 殿下她定是生气了。 “可我胳膊受伤了,抬不起来。” 睁着无辜的双眸,燕小白动了动自己胳膊,瞬间,鲜血将白纱布染红。 司荼咬牙,又重新回到榻前,没好气道, “知道自己受伤,还动!” “可是……,是殿下让我喝药的啊。” 殿下的命令他一定会遵守,无论好坏,百无禁忌。 不过,他才不会承认刚才是在博殿下的同情呢。 司荼气得牙痒痒,可又不能动手打人,只能憋在心里。 “本宫让你好好养伤,结果你跑去黑市,又带回来一身新伤。” 说着,司荼心中微痛。 当她看到小白毫无生气的躺在床榻时,她有多惶恐! 似乎以前从未感受过的情感,统统都冒了出来。 该有的,不该有的,一时间司荼心乱如麻。 “殿下……,是在担心我吗?” 燕小白眨着双眼,有些不可置信。 殿下是在为他生气,为他担忧。 原来他的受伤,也能牵动着殿下的心绪呢。 这一认知,几乎令燕小白狂喜。 第17章 公主的小奴隶 (17) “还笑!” 看着燕小白上扬的嘴角,司荼扶额。 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有心情笑! 真当自己是铁打的不成。 “先把药喝了吧。” 总归人醒了,也没什么大事,司荼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可看着还冒着热气的汤药,燕小白咽了口唾沫。 为殿下付出生命他不害怕,可这药实在太苦了些。 燕小白将脑袋缩回被窝,声音闷闷道, “我一会儿就喝,殿下还没用午膳吧。” 先将人支开再说,反正他不要吃药。 司荼眉毛一挑,还想避开她? 小样儿! 司荼沉吟片刻,点头道, “确实还没有用午膳,一起吧,正好用完再喝药。” 今日这药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燕小白露出个脑袋,低着眉,瓮声瓮气答应了下来。 司荼让襄荷将午膳都端了过来,刚开始燕小白还扭捏不愿上桌。 在被司荼半威胁半诱哄下,燕小白还是拾起筷子,两人同桌而食。 这一幕,司荼并未特意避讳着外人。 再加上,前些日子,司荼半夜去寻燕小白的事情早已闹得满城风雨。 现在外面都在传,燕小白是公主殿下养在府里的面首。 这事,自然也传到了苏成煜的耳中。 靖王府 苏成煜盘坐在蒲团上,凉亭秋风四起,可也抵不过他内心的烦躁。 不过是个小奴隶罢了,殿下为此人跟他对着干,可不像她的风格。 “哥哥还在为靖王府与殿下的婚事烦忧啊。” 苏落雪款款而来,替苏成煜斟了杯凉茶。 将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苏成煜的烦躁下去不少。 以往他这个胞妹的主意最多,说不定她能有什么办法。 “妹妹可有什么好主意?” 靖王府势必要与皇室联姻,陛下同意了,可难就难在公主殿下那。 苏落雪坐在苏成煜对面,转动着眼眸,颇有些不怀好意, “难道哥哥就没有发觉,殿下她变了很多?” 就像是另外一个人一样。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而最近司荼身上又没有发生过什么重大变故。 苏成煜连连点头,以往司荼虽对他不算热络,可也没有冷面相对。 据说她还跑到太极殿跟陛下大吵了一架,这本身就很奇怪。 司荼一向敬重陛下,否则那块兵符,陛下也不会一直放在她的手里。 “妹妹的意思是?” 苏成煜抬头,引导着苏落雪下面的话。 “她或许是发现了什么。” 苏落雪笃定。 “可是咱们贩卖私盐的事情连陛下都不知道,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公主更不可能知道。” 何况,就算司荼知道此事,这里面的弯弯绕她能弄清楚吗? 苏落雪叹了口气,安抚着情绪有些激动的兄长, “方才不是都说了,不要用过去的殿下来判断如今的殿下。” 见他情绪稳定下来,苏落雪又说道, “我去找显荣哥哥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让陛下那里再重拟诏书。” 说起来,陛下与之前也有些不太一样。 若放在之前,司荼不想嫁的人,可没有人敢逼她。 哪怕是先帝也是处处顺着她的心意。 苏落雪的手心逐渐收紧,指甲窝在掌心,留下一道道痕迹。 司荼啊,你拥有这世间最尊贵的身份,还有那么多人护着你宠着你。 明明她的身份也不差,可总要被司荼压过一头。 无论是才学还是样貌,司荼有哪一样能比得过她! 她就不该活在这世上,挡了她的路! 相比于靖王府的沉沉阴气,公主府这边可就温馨舒服多了。 “来,过来把药喝了。” 司荼命人将饭桌的膳食都撤了,朝燕小白招着手。 不喝药可不行,小白身上的伤得好好养着。 虽然有些不情愿,可燕小白还是听话走了过去。 牙一咬眼一闭,也就一碗药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苦涩的药汁在舌尖绽放,燕小白皱着眉头将药喝了个干净。 殿下亲手递给他的药,就算再苦,他也咽得下去! 看他将药喝了个干净,司荼露出满意的微笑。 听话的孩子有糖吃。 拿出锦帕替他将嘴角的药汁擦干净,司荼像是变戏法般,从身后拿出一块玉华糕。 “乖,听话,张嘴。” 凑到燕小白面前,司荼都能够数清他睫毛的根数。 燕小白楞在原地,依言张开嘴巴。 可彤红的耳根却暴露了他的小心思。 殿下她……,靠得好近啊。 司荼将玉华糕塞到他的嘴里,眯眼笑道, “怎么样,好吃吧。” 这玉华糕甜而不腻,最适合解苦。 也幸亏她给小白留了几块,否则,不知还要怎么哄人去喝药呢。 燕小白黝黑的瞳孔倒映着司荼的身影,一眨不眨,似乎是要将眼前人,深深的烙印在脑海中。 “好吃的……,殿下给的都好吃。” 燕小白细细咀嚼着,甜腻的糕点香充斥着味蕾,一直抵达心头。 这些日子殿下的改变他都看在眼里,心中雀跃狂喜,却也有些不真实。 殿下对他太好了,好到让他,产生了不真实的感觉。 摸了摸燕小白的脑袋,司荼露出欣慰的笑容。 照这样发展下去,要不了多久,小白的黑化值就能全部清除了。 并非是出自完成任务的欢喜,只是希望他不要落得之前的结局。 系统跟她讲过后来的剧情: 燕小白虽然夺得大晟江山,可并未勤勉于政,百姓哀声怨道,最后他的政权被男主魏显荣推翻。 而作为反派的燕小白,自然没有什么好下场。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司荼自然不希望历史重演。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燕小白往上爬。 拿出怀中的玉簪,司荼将它递给燕小白, “东西还你。” 这是他拿半条命换来的发簪,她不能收。 燕小白没接,剑眉皱着, “既然已经给了殿下,就断然没有收回的道理。” 好不容易借李为之手送出去,再换回来,这心意不就白费了嘛。 司荼无奈叹了口气,这崽崽咋就这么轴! “乖,拿回去。” 司荼又往前递了递,可燕小白依旧不为所动。 反正说什么,他都不会收回这枚发簪的! 第18章 公主的小奴隶 (18) 可就算司荼磨破了嘴皮子,都没有说动燕小白,只得作罢。 这只发簪在她手中的确有所不同。 白玉涌动着流光,聚集在碎裂处,好像是在修复着裂痕。 看样子,确实出自神界。 但是不是她的东西,司荼现在还不好说,只能等系统回来了。 司荼将簪子收好,打算等将来燕小白找她要的时候,再还给他。 见她不再坚持,燕小白稍稍松了口气。 嘴角不由自主的弯起,连眉梢都带着喜意。 这……,算不算是他与殿下之间的信物。 殿下收下了,是不是就代表她认可他,允许他留在她的身边了? 哪怕是司荼一个小小的举动,燕小白都能揣测半天。 好的就高兴,不好的就不高兴。 燕小白的一切心绪,皆由司荼把控。 甚至,连性命都可以为她付出。 只要她要,他就敢给。 尽管司荼并不知晓这份感情,但能够感受到燕小白眼神中的炽热。 不仅仅是占有欲,更多的是一种忠诚与信仰。 她是他的光,是在这世间活着的唯一依托。 司荼有些迷茫,她好像从未感受到别的情愫。 很陌生,但又很和谐,仿佛这才是她应该有的感情。 “殿下……” “小白……” 四目相对下,两人异口同声,又同时停下。 “你先说吧。” “殿下先说吧。” 原来他跟殿下这么有默契啊。 这是不是说明,他跟殿下的关系越来越近了。 燕小白低头,遮掩住黑眸中的暗喜。 殿下喂的那块玉华糕,很甜,甜得发腻,腻到心头。 很不真实,却又让他甘之如饴。 看着燕小白的反应,司荼有些迷惑,这反派大概真的是被她感化成功了吧。 系统不在,也不能实时察觉到他的黑化值。 不过,司荼对自己的业务水平还是非常有自信的。 “先跟本宫来。” 司荼带着燕小白来到书房。 书房的书架后面,有一个机关按钮,很隐蔽。 司荼按下,一个漆盒缓缓从书架后冒出。 比起昂贵漆盒里盛放的东西,燕小白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司荼身上。 开玩笑,好不容易跟殿下有单独相处的时间,他可不能浪费。 “小白,本宫有一个东西要给你。” 可陷于思考的司荼,并未察觉后背那抹贪婪的视线。 司荼转身,将漆盒打开,露出一枚古朴却又象征着权力的兵符。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司荼的用意,燕小白也没看明白。 那枚兵符可以调动盛京二十万大军,就这样给了他? 将冰凉的兵符塞到燕小白温热的掌心,司荼解释道, “边境动乱,皇兄有意与靖王府联姻,以稳定局势。” 这一点,燕小白知道。 他不愿让殿下嫁到靖王府,那苏成煜一看就不是个良人,怎么配得上他这般好的殿下。 若殿下不愿意,他也可以带殿下离开这里。 去哪都好,只要殿下开心,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韪,他也会满足殿下的要求。 司荼垂眸,语气十分坚定, “小白,我想让你替我去边境。” 有了军功,再加上她的扶持,燕小白日后的路会好走很多。 将他捧上高位,顺着他的心意来,这黑化值也就会慢慢下降吧。 司荼规划得很好,可她却没有考虑过燕小白的感受。 那冰凉坚硬的触感,近乎快要将燕小白崩溃, “殿下是嫌恶我了,所以要将我赶出公主府,是吗?” 他被人关在狗笼子里,日日受人鞭笞的时候,他没哭。 他在角斗场快撑不下去的时候,他也没哭。 可司荼表现出那微乎其微的厌恶时,燕小白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眶。 什么赶出公主府?她明明是想帮他啊。 “我从来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司荼慌忙解释。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一看到红了眼眶的燕小白,自己会这般无措。 原来杀魔无数的她,也会这般慌乱无措啊。 “那殿下让我去边境,不就是想将我赶得远远的,来个眼不见为净吗?” 燕小白耷拉着脑袋,撇着嘴,好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再卑微的尘土,也离不开它的光。 他离不开殿下,也不想离开。 司荼狠狠地揉了一下燕小白的脑袋,恨铁不成钢道, “想什么呢,我若真想抛弃你厌恶你,当初也就不会出手救你了。” 这崽崽啥都好,就是太没安全感了,总是自己琢磨瞎猜。 乌黑茂密的发丝被司荼揉得乱成一团,可燕小白还是舒服得眯起眼来,像个慵懒的大猫。 唔,殿下的掌心好软啊。 好想再被殿下摸一下啊。 嗯?殿下怎么把手收回去了,就摸一下吗? 可一提到当初在奴隶场,自己被殿下搭救的时候,燕小白不禁问道, “殿下当初……,不是一时兴起吗?” 这也是殿下承认过的。 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察觉不到燕小白发颤的声音,还有微抖的指尖。 又是原主挖的坑。 当初燕小白问过原主,为何救了他又将他抛入深渊。 原主回答的随意,根本就没想过这个答案会给燕小白有多大的冲击。 “不是一时兴起。” 司荼眸色认真,双手搭在燕小白的肩膀上。 “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你蜷缩在笼子里,待在潮湿的角落,身上的伤口都腐烂了,却还是一声不吭。” 孤傲的像头野狼,令她心疼。 那一刻,她想要将他带出这个牢笼。 他本该属于广袤的天地,不该被束缚于一方之城。 她,会给他这个机会。 燕小白抬起头,眸色深邃,宛如星辰, “可我还是跟着殿下走了。” 他本可以逃离这里,可他却心甘情愿地留了下来。 这一走,就是另一种选择,另一种人生。 可他,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殿下那时候穿着一身粉红短窄袖袄,头上戴着桃花朱钗,走起路来像个粉团子。” 摇摇晃晃地朝他走来,向他伸出了她的双手。 那一刻,久违的光明降临,他如获重生。 可后来的殿下越来越暴躁,根本停不进去他的劝告。 鞭笞与辱骂常伴他左右。 好在,他苦尽甘来。 殿下的改变很大,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未来皆可期。 第19章 公主的小奴隶 (19) 燕小白黝黑透亮的双眸,倒映着司荼精致的容颜。 指尖不由自主地描摹爱人的轮廓,触之温热,心向神往。 一颦一簇,都在牵动着他所有的情绪。 “殿下就一直这样,好不好?” 一直这样,不要再回到以前了。 就算这一切美好得像幻梦一样,可终究这不是一场梦。 感受到身前人的颤抖,司荼安抚地拍着他的肩膀, “不会再回到以前了。” 原主已经离开了,而她也不会再对小白动辄打骂。 随着司荼的靠近,苏合香的气息争先恐后的涌入燕小白的鼻尖。 好香啊。 感觉殿下软软的,好娇嫩。 将来一定要好好养在府里。 记忆中的粉团子逐渐与眼前之人重合,燕小白嘴角弯起,眉梢挂着喜意。 可这喜意没有保留多久,燕小白剑眉倏然紧皱。 “殿下——” 兵符从司荼的掌心滑落,咚地一声砸在地面上。 这一声,也砸在了燕小白的心头。 数十位御医进进出出,一个个个地都是愁眉不展。 这好端端的,殿下怎么就晕倒了,而且一点预兆都没有。 此事连司晏也被惊动了,慌忙地从宫里赶了过来。 “公主的病因是什么?” 司晏扫视着榻前围了一圈的御医,可谁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太医院院首被众人推了出来,可他也只能硬着头皮, “臣观公主脉象甚稳,并非是寻常病状,许是、许是……” 刘彦抖着肩膀,低头不敢与司晏对视。 “有什么话就直说,朕恕你无罪。” 司晏急于查明司荼的病因,语气都显急躁。 这些日子,司荼虽总是跟他对着干,可到底也是自己的妹妹。 再者,皇室与靖王府的联姻不能再拖了! “殿下可能是中毒了。” 刘彦慌忙跪地,磕着头,尾音都发着颤儿。 这压力不仅来自与陛下,更多的是床榻旁守着的那个少年。 “怎么会是中毒?殿下的饮食都有专人试毒。” 而且,方才他明明跟殿下用得是同一桌膳食。 中毒的、躺在床榻上的,该是他啊。 燕小白情绪稍显激动,引起了司晏的注意, “你是?” 司晏没见过他,应该不是司荼身边伺候的人吧。 “回陛下,这位是公主府新任的燕管事。” 襄荷及时出来打圆场。 他不要命了,敢在陛下面前博存在感。 燕管事? 难道是跟他妹妹闹得满城风雨的燕小白? 司晏瞥了眼襄荷,冷声道, “朕是在同燕管事说话,与你无关,都退下吧。” 殿内的人稀稀落落地退去,室内重归寂静。 无人知道燕小白跟陛下说了什么。 第二日,司晏连发两道圣旨。 一道是取消与靖王府的婚约,一道是任燕小白为司马大将军。 燕小白签下军令状,边境不稳,绝不回盛京。 接过明黄色的圣旨,燕小白站起身来,眸色坚定。 既然是殿下想让他去边境,那他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王喜挥着浮尘,眯眼笑着讨好道, “杂家在御前伺候了这么长时间,还是头一次见直封司马大将军的呢。” 若是他真能凯旋归来,一战封神,也未尝没有这个可能。 不过,也得他活着回来才行。 陛下虽亲封了个司马大将军,可到底也是去了打前锋的。 能不能回来,还是个未知数呢。 “只能说,公公伺候的时间还太少了。” 燕小白可没忘记是此人来送殿下与靖王府联姻的圣旨的。 他可是记仇得很! 况且,一个徒有封号的大将军,还配不上殿下。 他要封侯拜相,要站在最高处! 只有掌握真正的权力,才能保护好最想要保护的人。 这样,他也有资格陪伴殿下左右了。 出征前夜,燕小白屏退众人,来到司荼榻前。 握住她微凉的掌心,燕小白低头,替她哈着气。 动作温柔又缱绻,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殿下最怕冷了,我来给殿下暖暖手。” “殿下啊,我就要走了,走之前,你能不能睁开眼看看我啊。” 哪怕一眼也好,最起码不要这样死气沉沉的躺着。 他好怕,怕回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 “殿下,你说过会永远陪着我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他好不容易才握住了手中的光,怎么能转瞬即逝呢? 燕小白的声音染上哭腔,眼眶红如幼兔。 颤抖的指尖一下下描摹着司荼的眉眼。 “御医说你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了,可我不信,天下之大,怎么会连个神医都没有。” 眼泪一滴滴地砸在司荼的脸颊,可她依旧没有反应。 若非她脸颊还带着些红润,胸前还略有起伏,燕小白就差点以为,殿下是真的厌恶他,不愿再见他了。 “殿下要等我回来,哪怕走遍天下的每一个角落,我也要把你的病给治好。” 他的小殿下,该是活活泼泼的,孤零零地躺在榻上算个怎么回事? 他舍不得…… 至于下毒的那个人,他绝对不会放过! 月上梢头,清冷的月色撒到殿内,一直延伸到榻前。 燕小白守在司荼身旁,如一座静默的石像。 替她掖好被角,燕小白支着脑袋,唱着他儿时不知从何处听来的歌谣。 声调悠长绵绵,却又带着独属于他的温柔。 月光倾尽半世柔情,洒落在燕小白宽阔的肩膀,拉起一道长长的倒影。 “殿下呐,我喜欢你。” 少年面色粉红,第一次吐露心意,别样可爱。 “殿下呐,你要等我。” 等我凯旋而归,等我真正能够与你比肩。 看得她的背影太久,燕小白想要正大光明地站在她的身边。 哪怕机会渺茫,他也想要试一试。 再者,这也是殿下给予他的机会。 燕小白紧握着手中兵符,眼眸坚定。 这一守就是大半夜,燕小白连眼都没闭过,好不容易得到这个机会,他不想浪费。 天将大明,鸡晓阵鸣,殿外脚步声响起。 “燕将军,大军已集结完毕!” 石虎催得紧,燕小白临了深深看了眼司荼,满是不舍。 “走吧。” 可再舍不得,他也不能安然待在盛京。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第20章 公主的小奴隶 (20) 黄沙漫天,黑云压城,呐喊与鲜血铸就荣耀。 燕小白身披银白色的盔甲,一马当先,呈万夫莫开之勇。 【不愧是我养的崽,这银枪耍得漂亮】 若司荼有实体,定是要拍手鼓掌叫好。 可惜,现在的司荼只是一抹离魂,别人看不见也摸不着。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原主人设崩得太厉害,你能成这样?】 系统没好气道。 它不过是去了趟总部,自家宿主就把自己折腾成了这幅鬼样子。 【行了,别叨叨了,耳朵都要起茧了】 她该做的都做了,该给的东西也给了,能否成事,全在燕小白。 战事过半,大晟胜势明显,敌军接连败退。 【我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啊】 就算她家反派打了胜仗,可他的黑化值也没什么变动啊。 【得个三五年吧】 系统默默默默叹了口气。 天谴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次只是警告,下次可就更严重了。 【有小白在,也不算无聊】 司荼跟着燕小白打了数十场大大小小的胜仗,一步步看他从一位青涩少年成长为铁血将军。 颇有种吾家少年初养成的感觉。 系统:…… 也不知道当初是谁一心想掐死反派的。 【对了,你去趟总部查出了些什么?】 司荼才想起来这件事。 系统:累觉不爱,敢情它一点都不重要。 【总部那里显示,司晏并没有什么问题】 可它总觉得不对劲,总部应该是隐瞒了什么。 【我的任务是反派,其余人,都不重要】 至于司晏,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看着燕小白挑灯夜读,眼睛都熬得彤红,一门心思都扑在地图上。 怪惹人心疼的。 【反派什么时候才知道他的身份啊】 若他回归南庆,恢复皇子的身份,也定然不用这般辛苦。 这一路走来,小白因为奴隶的身份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司荼都看在眼里。 【他已经知道了】 系统声音有些发沉。 那个缨宝阁的老板将消息带到上京,南庆皇室也确认了他的身份。 可惜,反派并没有选择回归母国。 【那他这是为敌国作战?】 司荼微愣。 系统不语。 有殿下在的地方,才是我的故国。 燕小白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南庆人。 功名利禄非我求,封侯拜相非我意。 我此生所求,只不过是殿下微弱的怜悯罢了。 仅是这一点点的怜悯,就可以让我撑过任何艰难的岁月。 哪怕路途再遥远,再荆棘,我也想要亲手拥抱你。 拥抱我,此生唯一的太阳。 【他舍弃了所有,没给自己留下任何退路】 只为能跟她站在一起。 这样的反派,搁谁谁不爱? 它一个系统都快把持了不住好嘛? 【能不能快点让我醒过来?】 前路荆棘,我们携手共进! 她不能留燕小白一人在这世上,她要赶紧醒来! 【时间没有办法改变,不过可以让宿主一觉醒来来到五年后】 世界有世界的法则,它们无法违背,但使一点点障眼法还是可以的。 【五年后,一切都尘埃落地了吧】 这个时候醒过来还有什么意义,什么忙都帮不上。 【也不是,五年后反派会有个巨大的转折点,届时我会让宿主醒在最关键的点上】 虽然它这个系统没有通天的本事,但还是会尽可能满足宿主哒。 主要是它去了趟总部,才知道自家宿主之前都干了些啥惊天动地的事。 惹不起惹不起。 怕了怕了。 【那也行】 只要能帮到小白就好,至于那个黑化值嘛,慢慢感化总会降下去的。 司荼想得很好,可惜现实狠狠地打了个她一个巴掌。 【反派黑化值65,现在准备传送】 迷雾四起,周围的景物纷纷淡化,最终化为虚无。 司荼看着面前还在奋力作战的燕小白,心头微动。 小白,等我一下。 这次,等我去找你…… 珠帘玉翠,圆顶飞花金帐随风而动,榻上女子的倾世容颜,在这五年内没有半分改变。 美人昏睡,玉手轻搭于小腹。 静默又美丽。 若非有那微弱的呼吸声,襄荷怕是真的以为殿下已经死了。 拿着热毛巾,襄荷小心地替司荼擦着手, “殿下这一睡便是五年,燕将军也是,就这样守了五年。” 虽说燕小白在外建了府邸,可每日下了早朝后,还是会来公主府。 待到夕阳下沉之时,才离去。 这份痴情与等待,常人难以企及。 天下间的神医,基本都已经被将军请过一遍了,可还是没有人能治好殿下。 可他仍然没有放弃。 失望之余,将军翻遍医学典籍,灯至半夜未熄,眼睛熬得通红。 襄荷伏在榻前,眼泪在框里打转儿, “殿下快些醒来吧,将军真的快撑不住了……” 自从与南庆那一战后,燕小白身负战神称号,引来陛下无限猜忌。 近日,盛京流言四起,将军功高震主的言论怕又是会传到宫中。 这次传召,将军恐怕会凶多吉少! 【滴,恭喜宿主来到五年后的世界】 它家宿主终于醒了! 司荼手指微动,长长的睫毛抖动着。 映入眼帘的还是熟悉的飞花金帐,苏合香静静燃着,平添了几分心安。 可方才她好像听见有人说谁快撑不住了? 司荼睁开眼睛,看见伏在床头上哭得一塌糊涂的襄荷。 “这是怎么了啊?本宫醒来是喜事,你怎地还哭了起来?” 许久未见襄荷,感觉她老了许多。 【废话,这是五年后,人能不老吗?】 系统默默吐槽,又不是每个人都跟宿主一样,容貌时间静止。 听见熟悉的声音,襄荷猛地抬头,张着嘴巴, “殿、殿下,是殿下……” 襄荷哭泣更甚,不过这次是喜极而泣。 似是想起什么,襄荷慌忙跪在地上,面染焦急, “殿下您快救救燕将军吧,陛下这次恐怕真的会要了将军的性命!” 陛下是最宠爱殿下的,若是得知殿下醒来,必回龙颜大悦。 到时候,将军的危机便也可解了。 “你说什么?” 司荼瞳孔猛缩,朱唇紧紧抿着。 【现在是什么情况?】 小白怎么就会有性命之忧了? 【这个要宿主亲自探索】 它可不会剧透的。 司荼:…… 如何暴打系统,在线等,挺急的。 第21章 公主的小奴隶 (21) “替本宫更衣。” 司荼即刻动身前往皇宫,一路风风火火,把公主府的人都看得一愣愣的。 殿下这是……,醒了? 能跑能跳,不像是中毒的样子啊。 “小福子,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将马车赶过来。” 襄荷在一旁急声吩咐着,又赶紧将披风替司荼披上。 快入冬的天,殿下身上太过单薄了。 公主府的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可也正因如此,司荼心中隐隐不安。 素手掀开车帘,司荼声音微冷, “宫中的守卫呢,禁卫军都哪去了?” 若非重大变故,这些戍守皇城的人,绝不会擅离职守! “再快一些。” 一想到小白有危险,司荼黛眉皱得更深了,苍白的脸色看得襄荷心疼。 “殿下才刚醒,还未来得及请太医来瞧过,不宜过度忧虑。” 缓缓吐了口浊气,司荼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比起自己的身子,司荼更担心燕小白的安危。 吱嘎—— 马车停,司荼眉尖轻蹙,浓重的血腥味令她不适。 “殿下,外头太血腥了,请殿下回避。” 连小福子都受不住眼前的震撼,何况是贵为金枝玉叶的公主殿下。 “无妨,扶本宫下去。” 她刚醒,着实是没有力气,只得借助襄荷的搀扶。 车帘拉起,血腥味更为浓重,似乎连空气都被染红。 从宣武门到太极殿,禁卫军尸横遍野,满目皆是杀戮。 司荼踩着尸体,一步步踏过白玉汉阶,只需一步,便可看到太极殿里面的情景。 可她,犹豫了…… 如果不出她所料,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 燕小白。 【滴,反派黑化值上涨20】 司荼:??? 她啥还没干呢。 【宿主,反派黑化值85了】 系统默默提醒。 【我会算数】 鲜血将司荼的东珠绣鞋染得血红,一袭百花金线曳地红裙似乎格外应景。 “殿下……” 赶来的襄荷仰头盯着殿上的司荼。 那黑黝黝的宫殿,像是头吃人的猛兽,凶恶又可怖。 司荼迎风而来,红衣飘扬,步摇上的珠翠晃得叮当响。 侧身回眸望了眼血红的盛京,一步步踏进太极殿。 总归是自己养的崽,司荼狠不下心。 滴答——,滴答—— 血珠从锋利的剑刃滑落,滴溅在大理石上,开出一朵朵妖艳的梅花。 鲜血蔓延至司荼脚尖,司晏的头颅悬挂于正大光明的牌匾之上。 大晟王朝,就此结束。 龙椅上的人低垂着脑袋,鲜血染红他的银甲,可司荼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闹够了吗,小白。” 司晏身死,王朝覆灭,她的任务之一自然算是失败。 【宿主先别气馁嘛,还没走到最后呢】 只要大晟皇室还没有悉数被斩尽,就还有机会完成原主的心愿。 龙椅上的男人似是不可置信般,猛地抬头,圆睁着双眸。 是殿下…… 她醒过来了。 咣当一声,燕小白扔下手中的剑,一个箭步朝司荼奔来。 那是他的太阳啊。 “殿下……” 燕小白想要触碰司荼的脸颊,可手停留在半空中,硬生生地收了回来。 他的手,太脏了。 不配沾染殿下这般清雅干净的人儿。 “臣该守在殿下身边的,请殿下恕罪。” 燕小白扑通一声跪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脱下银盔铠甲,俯首称臣。 对司晏,他尚且都从未做到如此。 可面前的人是殿下,他心甘情愿双手奉上一切,包括他的性命。 “是臣不好,让殿下刚醒来就看到这番血腥污秽的场景。” 殿下她,是在怪他吧…… 毕竟,是他亲手杀了她最疼爱她的皇兄。 “臣以下犯上,请殿下降罪。” 这世间没有任何人敢定他的罪,除了她,旁人都没有那个资格!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燕小白轻轻地闭上眼睛,呼吸渐沉,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齐骁带着大部队,一进门就看到自家主子跪在一个小姑娘面前,当即嘴巴张得老大。 他家主子是被鬼附身了? “主、主子?” 齐骁试图唤醒他的理智,可惜被燕小白一记眼刀给堵住了嘴。 司荼动作迅速,拔出齐骁腰间的长剑,剑锋直指燕小白。 随着她的动作,整座大殿的气氛也跟着紧张起来。 瞬间,司荼被兵甲包围,寒光凛凛,倒映着她绝美的容颜。 “都给本将军退下!” 燕小白剑眉紧皱,怒声吼道。 眼见着司荼将刀尖抵在燕小白脖颈,齐骁面染焦急。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退下!” 随着燕小白的命令,大殿之中兵甲尽数褪去。 “本宫赐你兵权,为你铺平道路,你就是这般回报本宫的吗?” 如果她没看错,方才那些人,正是她手底下的数十万大军。 没想到,燕小白将他们全部收为己用,竟连旧主都不认识了! 脖颈冰凉,可燕小白始终无惧,缓缓起身。 “殿下睡了五年,可知臣是如何捱过这漫长时间的?” 他不收整兵权,他不大权独握,恐怕今日死的,就是他了。 陛下多疑,靖南王府兴风作浪,朝中大臣又只顾自身利益。 他的身后,空无一人。 不强大起来,怎么能保护得好他的殿下啊? 罢了,好不容易相见,说这些干什么? 燕小白兀自轻笑,眉眼清扬,与从前少年的身影渐渐重合。 “先回宫吧殿下。” 燕小白一步步靠近司荼,眸中星光更甚,丝毫不介意那把足以瞬间要他性命的利剑。 若是殿下想要他这条贱命,随时拿去,他不在乎。 “小白,我在等你的解释。” 眼见着那把剑就要划破他的脖颈,司荼迅速收剑。 她不愿伤了他,但她需要他的解释。 “来人,送殿下回凤栖宫。” 燕小白垂眸,看着他还在滴血的掌心,笑容收拢。 他不愿让她知晓他的阴暗、他的不择手段。 他会吓着她的啊。 他一路走来,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战场上的血腥残忍,朝堂上的风云变幻,走错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好在,他的一切筹谋都没有白费。 他还是等到了她。 至于解释,来日方长。 第22章 公主的小奴隶 (22) 齐骁一直在外头听墙角,听见自家主子喊自己了,连忙进去。 不过眼前这位就是昏睡了五年的公主殿下? 世人皆知,燕将军生性清冷,又在战场历练多年,生人难近。 可齐骁知道,将军并非无心。 只是那颗心,全部都交给了这位徽柔公主。 漫漫长夜,将军多陪伴于殿下榻前,心事皆付虫鸣与晚风。 可如今殿下醒了,该是皆大欢喜的,怎么他瞅着不像这样啊。 司荼冷着张脸,将剑重重置于地上。 都反了,自己养大的崽崽都敢跟她对着干了! 【你确定这是你养大的?】 而且,反派的年龄明明要比宿主大好嘛。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反派也不容易的,宿主就先别跟他置气了,先把黑化值降下来再说嘛】 那数值看得它血压飙升。 “请殿下回宫。” 齐骁挪步弯腰,伸出长臂,做了个请的手势。 与之前的态度大相径庭。 笑话,将军放在心尖上的人,他敢得罪? 【他这是在谋反,是要被史官口诛笔伐,是要遗臭万年的】 她心疼,想要把他往正途上拉。 可看这样子,小白根本就不想要回头。 【也不一定,万一他是位明君呢】 对反派有点自信好嘛。 殿门大开,寒风涌入。 司荼轻咳几声,顿感胸口郁结,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殿下!快传御医!” 燕小白抱住司荼摇摇欲坠的身子,大步一迈,将人横抱在怀中。 都怪他。 殿下才刚醒,定是受不了这种刺激与血腥。 他还这般气她,都是他的错。 紧紧搂着怀中的人儿,燕小白心头莫名恐慌。 若是殿下真的生了他的气,他又该如何? 她会不会……,不要他了。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燕小白握住司荼细腰的掌心愈发收紧。 彤红的双眸,稍显凌乱的步伐,无一不在昭示着燕小白此刻的心慌。 将人抱回软塌上,燕小白动作温柔,熟练地替她掖好被角。 “御医呢?” 燕小白难以控制自己的怒气,他绝不能接受司荼再次昏睡过去。 她不能再丢下他一个人了! 好不容易等到她醒来,好不容易能再次相见。 他绝不允许司荼离他而去! 齐骁被燕小白这副失控的模样吓了一跳。 哪怕是在风云瞬息变幻的疆场,他也未曾见过将军这般失控。 就像是…… 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御医提着药箱,急匆匆赶来,连额头的汗水都未来得及抹去。 一把拽过御医的胳膊,燕小白圆睁着双眸, “治好她,让她醒来。” 似是想到什么,燕小白身体的力气如抽空般,整个人瘫在塌前, “救救她,拜托你了……” 如果她醒不过来,他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只不过是他想要留住她的手段罢了。 御医连连应下,忙上去诊脉。 这宫里谁不知道,燕将军手握重兵,却是个清心寡欲的主儿。 弱冠之年不近女色,一心扑在前朝与军政,怪不得会惹先帝猜忌。 没有弱点的人,谁能用起来放心? 不过今日他所见,倒是万分震惊,自当守口如瓶。 “殿下只是身子虚了些,并无大碍。” 好在殿下没事,不然这皇宫都得被将军给拆了。 “什么时候会醒?” 燕小白紧攥的双拳渐渐松开,重重地吐了口浊气。 无事就好,无事就好…… “微臣开副药,熬好后喂给殿下即可。” 左右不是什么重疾,吓得他小心脏怦怦直跳。 燕小白挥了挥手,让在场之人全部退下。 褪下战甲,燕小白又恢复少年清冷的模样,那双眸子依旧清澈纯净。 打来盆温水,燕小白将锦帕浸湿,仔细地替司荼擦拭着双手。 “抱歉啊殿下,方才臣不小心弄脏了你的掌心。” 殿下本该是天上的晖月,怎能沾染凡间污秽。 可像他这种手染鲜血,背负杀戮的人,真的还配站在殿下身边吗? 燕小白动作僵住,一眨不眨地盯着榻上的女子。 五年了,殿下容貌未有半分改变。 而他,早已生了白发。 殚精竭虑,如履薄冰,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 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他……,赌不起。 若无万全之策,他不敢兴兵伐晟。 若非司晏步步紧逼,又要将殿下嫁予他人,他不会动了造反的念头。 可既然迈出了这一步,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哪怕殿下恨他、怨他,甚至要他偿命,他也要守在她身边! 月上梢头,清冷的光辉散落殿内,拉长着人影。 燕小白太累了,唯有在司荼身边,他才能卸下所有的防备。 绵长的呼吸声从司荼耳边传来,掌心温热,整条胳膊都被人拉扯着。 司荼指尖微动,睁开双眸,却引得榻前的人格外不安。 “殿下……,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了……” 燕小白无意识地呢喃,皱起的剑眉像座山头,掌心的力气愈发大了。 “我从来都没有丢下小白啊。” 司荼伸出指尖,俯身想要抚平他眉间的不安。 湿热的呼吸喷洒在燕小白鼻尖,熟悉的气味在空气中躁动。 蓦然睁开星眸,燕小白紧抓着司荼的手臂,惊喊道, “殿下!” 燕小白喘着粗气,额角的冷汗滚落至衣领,胸膛剧烈起伏。 他做了个很可怕的噩梦。 梦见殿下真的生气了,再也不要他了。 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盛京,他找了好久,最后只寻到了一具冰冷的尸骨。 “我在呢。” 司荼摸着燕小白的发顶,尽力安抚,柔情似水。 【总有种摸狗头的感觉】 司荼嘴角微抽,好好的气氛都被这欠揍系统破坏了! “殿下……,臣好害怕。” 那冰冷、毫无生气的尸体,令他通体发寒。 他无法想象,没有殿下的日子,他该如何熬过。 燕小白将脑袋搭在司荼肩膀上,长臂揽住她的腰身,红红的眼眶,我见犹怜。 “我在这呢,不怕了奥。” 司荼耐心地哄着人,轻拍着他宽阔的后背。 五年未见,他壮实了不少啊。 好像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她这剧本,是不是拿反了? 第23章 公主的小奴隶 (23)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十点】 剧本拿不拿反的不重要,黑化值降下去了就行。 “我以为……,殿下又要丢下我一个人了呢。” 燕小白的臂膀不断收紧,贪婪地呼吸着司荼身上的气味。 下巴抵在司荼肩窝,燕小白喟叹道, “还好殿下醒过来了,没有丢下我……” 素手抚在燕小白炽热的胸膛,司荼能够感受到那发颤的心脏。 每一次的跳动,似乎都是在为了她。 “我从来都没想过要丢下小白。” 这句话,她说了无数遍。 可小白始终都无法心安。 燕小白睁着彤红的双眸,缓缓抬头, “就算是我做了天大的错事,殿下也不会离开我吗?” 比如说,他亲手杀了她的皇兄,颠覆了大晟的政权,甚至毁了她的安康太平。 司荼揽起燕小白垂下的发丝,动作轻柔, “事已至此,我只是不想你背负骂名。” 若非司晏没有将他逼上绝路,小白定不会痛下杀手。 守境安民的良将,本就该风光霁月的活着,而不是受史官口诛笔伐。 “小白,我要你的解释。” 司晏再怎么说也是原主的皇兄,死于燕小白之手,本就违背了既定的剧情。 她得弄清楚。 燕小白低垂着脑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声道, “我从边境回来后,司晏就想除掉我,所以我只能将自己变得更强大。” 强大到无需看别人眼色行事,强大到可以决定自己的生死。 【怎么感觉这个司晏也有点崩人设?】 原剧情的司晏善用良将贤才,不像是会过河拆桥的人啊。 【唔,我上次去总部,查到了这个世界的灵力波动就是来源于司晏】 按说总部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怎么会混入外来者呢? 【也就是说,司晏真的被掉包了?】 系统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准确的说只是掉包了一段时间,自宿主昏睡后,那抹灵力波动就消散了】 而此人,自然也是离开了这个世界。 司荼没打算管他,还是眼前的反派最重要。 【现在的剧情崩得这么厉害,我还需要遵照原剧情吗?】 这原剧情她是掰不回来了。 【不用了,宿主只要清空反派的黑化值就算完成任务】 这毕竟是总部出现的漏洞,所以降低了任务难度。 唔,也就是说自家宿主可以放飞自我了。 燕小白见司荼不说话,一张俏脸低沉着,也噤了声。 他是不是不该跟殿下说这些的? 可他又该怎么解释呢? 燕小白心底纠结着,丝毫没注意到面前逐渐靠近的司荼。 “想什么呢,继续说啊。” 司荼鼻尖喷洒的气息悉数落于燕小白脸颊。 两人靠得极近,燕小白略显炙热的视线落在司荼诱人的红唇上。 他只需微微用力,低下头,便可一亲芳泽。 可这样的话,殿下会厌弃他的吧。 燕小白喉结上下滚动着,垂下的眼眸,遮掩着令他疯狂的独占欲。 他不能再惹殿下生气了…… “之后我在朝堂排除异己,一步步走上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谁都不敢小瞧他,谁也没有胆子在他面前放肆! 这些年他表面上看似风光无限,可却是处处杀机,不敢松懈半分。 “很辛苦的吧。” 司荼握住他发凉的掌心,侧头看向他的发冠下的白发。 “不过才五年的时间,怎么就白了头发。” 这其中的艰难辛苦,又岂能是这几句话能够交代得清楚的? “不辛苦的,为了殿下不辛苦,只要殿下能够醒来,微臣就很知足了。” 燕小白嘴角勾着笑,眸子闪亮,仰头望着司荼,如信仰的神明。 若是能待在他的身边,就更好了…… 可是像殿下这般的人,真的会留在这里吗? “如今你大权在握,无需再如此卑微。” 他本该活得光芒万丈,又何需在她面前俯首称臣? “当年本宫说过,只要本宫在的一天,盛京任你横着走,没想到时境过迁,如今该是你护着我了。” 在她面前,他真的无需这般卑微。 她不忍心。 “殿下能依赖臣,臣很开心。” 燕小白抬头,盛满星光的双眸脆生生地盯着司荼。 若是在这世间,殿下只能依赖他一人,该有多好啊。 思及此,燕小白眼尾发红,呼吸骤急。 有点可爱啊。 像只大型犬,又乖又飒,时不时还能摸摸脑袋。 【就怕撒手没】 系统泼来盆凉水。 【你再说?】 小白是她护着的人,旁人说一句不是都不行。 【宿主大大,这个世界原本的男女主快被处死了,您确定不挽救一下?】 司荼丝毫没有注意到小白的反常,还在摸着他的发顶。 【关我什么事,死了就死了】 还至于系统这样大惊小怪? 【可男女主死了的话,这个世界就会崩塌,到时候宿主的任务也完不成】 黑化值还未清零,这个世界还不能崩塌。 【那要是我亲手送这两人走呢?】 【送哪?】 系统有些迷惑。 【送到阎罗殿啊】 司荼回答的十分轻松。 不然呢? 系统:…… 见系统没说话,司荼刚要开口询问苏落雪的事情,却被人紧紧拥入怀中。 少年已至弱冠,瘦弱的肩膀如今足以撑起一片天地。 “殿下的身边,可不可以只有小白一个人……” 燕小白放低声音,柔柔弱弱,像只可怜的小白兔。 【这是啥意思?】 我身边咋可能只有他一个人。 那些侍女守卫怎么办? 系统:…… 自家宿主不开窍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先把男女主的事情解决了再说吧】 晚了,可真的要被砍头了。 “额,那个小白啊,我想问一下苏落雪现在在哪啊?” 司荼话音刚落,殿下的气氛急转直下,寒风飒飒。 怎么觉得有点冷啊? 司荼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指尖攥着被角。 “殿下才刚醒,身子还未好利索,这些小事就不劳殿下费心了。” 燕小白替司荼掖着被角,将她裹成一团,生怕别人将她给抢走。 “不是,这事挺急的。” 司荼挣扎着,却被燕小白紧紧搂于怀中。 “急?殿下心急什么,是在担心苏成煜吗?” 燕小白剑眉凛然,整个人气势凌厉起来,再也不是方才柔软可摸的小白兔。 第24章 公主的小奴隶 (24) 五年前司荼昏迷得蹊跷,燕小白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靖南王府。 可惜靖南王势大,他也花费了数年才可将其连根拔起。 如今一切都要尘埃落定了,殿下却提起了苏成煜。 这让他如何能接受得了? 见司荼沉默不语,燕小白急了。 他怕殿下真的会对那苏成煜生了不该有的情感。 “殿下……,乖乖的好不好。” 燕小白指尖勾勒着司荼脸颊的弧度,神情缱绻又温柔。 如宝石般的双眸,倒映着他此生唯一珍视的人。 【我不乖吗?】 司荼迷惑,她只是想留男女主一命,怎么就扯到了苏成煜身上? 【滴,反派黑化值上升五点】 司荼:…… 看样子,她是没有乖乖的。 “小白……” 司荼刚要开口解释,嘴唇却被燕小白的手指抵住。 粗粝的指尖触碰到柔软的薄唇,司荼像是被触电般,猛地打了个激灵。 “臣不想从殿下嘴中听到其他男人的名字。” 尤其是,苏成煜! 当年,他们可是曾谈婚论嫁的关系。 他决不允许殿下对此人再生出任何情愫! 爱与恨,皆应为他所拥有。 “殿下就多疼惜一下小白,好吗?” 燕小白身子前倾,双臂揽住司荼腰身,将人纳入自己的怀中,占有欲十足。 【宿主再不开口,女主就真的被处死了】 系统急得直打转,奈何自家宿主还沉迷于反派的圈套中无法自拔。 司荼迷蒙的美眸有了短暂的清明。 刚要点头,却猛然回神。 奇怪,她怎么有种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觉。 “小白,我是要你留苏落雪一命,她这么讨人厌,死了可真是便宜她了。” 原主的悲剧,少不了她的手笔。 死亡简单,可活着更能让她体验到什么是绝望。 至于那个苏成煜,她都没印象好嘛。 燕小白盯着司荼,不肯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苏落雪? 真的不是为苏成煜求情? 看出他的怀疑,司荼无奈道, “苏成煜要杀要剐随你便,我只要苏落雪活得不那么痛快就是了。” 司荼拽着燕小白的衣袖,抬起闪亮的眸子,像只无害软萌的小仓鼠。 燕小白喉结滚动着,飞速的眨了下双眸,嘴角缓缓勾起。 大掌抚摸着司荼的发顶,燕小白故作为难道, “可若只留下苏落雪,恐怕又会惹得前朝那帮老臣猜忌。” 他想看看,殿下会不会容忍他的得寸进尺。 自家的反派,司荼又怎么会看不出他的心思。 再者,以前不都是她摸他的脑袋吗? “那小白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啊…… 可这句话,燕小白却是不敢说出口。 “我想……,我想守在殿下身边,一辈子的那种,殿下能不能给臣这个机会?” 燕小白低垂着眸子,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司荼也学燕小白的模样,故作为难道, “可是这个机会只有驸马才能得到啊。” 燕小白猛地抬头,手掌不由自主的用力,黑眸幽深又危险。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还想找驸马,当他是死的吗? 可司荼丝毫不惧,还在煽风点火, “当然是字面的意思喽,守在我身边的,只有我的夫君啊。” 她可没有豢养面首三千的喜好。 一生一世一双人最好不过了,但求得一心人,又是难上加难。 “我、我可不可以……” 燕小白着急的都结巴了,可那句话到底还是没有问出口。 奴隶出身的他,那种尊卑概念早已烙印在骨髓中。 即便后来权倾天下,兵权在握,可在心爱人面前,那种自卑感始终无法消磨半分,甚至愈演愈烈。 司荼默不作声,她也在等燕小白做出最终的答复。 她要他亲口承认! 可惜到最后,司荼始终没有等到燕小白的答复。 看着落荒而逃的身影,司荼陷入了沉思。 【他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喜欢的话为什么开不了口? 司荼沉浸在自我反思中。 【有种爱情,止于唇齿,埋于心口,不是说不出来,而是不敢言明】 说出来,怕连最后的体面都没有了。 怕连守在心爱人身边的资格都没有了。 系统很是沧桑,就差给自己点上根华子。 【我不太明白】 或许是凡人的感情太过复杂,司荼始终无法做到真正理解。 她就像个初生的婴孩,对于七情六欲都处在懵懂的探索阶段。 【慢慢来吧】 这事急不得,毕竟自家宿主曾经修炼的大道无情法,自愿剥夺七情六欲,以证其道。 既然想不明白,司荼也不多加纠结,将心思都放在任务上。 【女主那边怎么样了?】 她可不想因此牵连到小白。 【活着,也仅仅是活着】 成长起来的反派,手段可不是一星半点的恐怖。 或许他心底那最后的一抹温柔,都给了眼前这个对于情爱懵懂的人吧。 可一旦这抹温柔消失殆尽,对于燕小白来说,何止是灭天的打击。 活着就行,司荼估计燕小白也不会让她出来蹦跶。 溜达了一圈,司荼光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 这里的装潢布置与她的公主府相差无几,甚至比她的公主府还要富丽堂皇。 可见小白是用了不少心思的。 午膳照常,侍女鱼贯而入,可无论司荼问她们什么,都以沉默作答。 膳食都是司荼平日里爱吃的,连甜点都是玉华糕跟枣泥糕。 司荼咬着糕点,单手托着脑袋,秀发披散未挽。 琼鼻高挺,晧眸含春,美而不自知。 明明心里就是在意的,可就不说出口。 凡人的感情可真难搞! 燕小白在殿外负手而立,双眸紧缩殿内的女子。 头一次落荒而逃,还是在喜欢的人面前。 真是越活越过去了! 他不敢捅破他们之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但也不想要殿下真的去寻什么所谓的驸马。 能陪在殿下身边的人,只有自己啊。 只有自己才有资格守在殿下身边,其余的人,都不配! 直到月上梢头,露水沾染衣角,燕小白才堪堪回神。 抱歉殿下,我只有用这种方法才能真正安心。 原谅我殿下,我是真的…… 喜欢你啊。 喜欢到不能自已,喜欢到病态偏执,想要彻底将您占为己有! 第25章 公主的小奴隶 (完) 暗夜深沉,司荼躺在榻上,静静入眠。 殿内铜兽挂耳炉里焚着安眠香料。 迷梦中司荼好像感觉有人进入殿内,冰凉的指尖流连于她的脚踝。 热度逐渐上移,直到腰间。 司荼好像跌落到一个火炉中,可任凭她如何想要使劲逃脱,都逃不掉。 “殿下要乖乖的,不要妄图离开我……”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在这寂静的深夜显得格外醉人。 燕小白以保护者的姿态环抱着司荼,掌心抚在她的发顶,好似拥抱了整个世界。 鼻尖耸动,苏合香的气味沾染在他的身上,燕小白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鸡晓天明,司荼这一觉睡得格外沉。 刚要起身洗漱,却听到一阵悦耳清脆的叮当声。 低头一看,司荼脸色发黑。 尼玛这燕小白思考了一晚上,就给她整了这一出是吗? 金锁链扣在司荼脚踝,而制作他的主人似乎是怕冰冷的金属磨伤她娇嫩的皮肤,贴心地用鹅毛做内衬。 司荼绕了殿门走了一圈,锁链的长度恰好足够她走到殿门前。 【他是受什么刺激了?】 能想到这一出? 系统默默看了眼那条锁链,又抬头望了望天,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毕竟是拯救反派计划,都是基本操作,宿主要学会习惯】 至于锁链小黑屋啥的,每个反派都能干出来啊。 【习惯?要不你出来试试被拴着的感觉?】 站着说话不腰疼! 等到侍女们过来伺候洗漱时,司荼借机想要打听燕小白的去向,可回应她的是无尽沉默。 【这些人都是哑巴吗?】 【反派为了遮掩宿主的身份,特意选了些聋哑人】 圈禁前朝公主,谁也不知道燕小白想干什么,前朝都快乱成一锅粥了。 【他现在在哪?】 司荼漫不经心地拨弄着金锁链,稍稍用力,锁链就掰成了两半。 系统嘴角狠抽,太残暴了。 小黑屋都整不起来,他恨啊。 估计今年的业绩会下滑得很厉害啊。 【在太极殿,跟那帮老臣周旋】 司荼换上觐见朝服,将三千青丝挽成发髻,头戴凤冠,腰别玉带。 【宿主你这是想干啥?】 身为系统的它有点看不明白啊。 【山不见我,我便去见山】 总归是要把事情讲清楚的,不然留下遗憾,只会让两个人越走越远。 太极殿爆发激烈的争吵,连屋檐上的喜鹊都被震得飞起。 燕小白静立于龙椅前,只需一步便可君临天下。 淡漠的眸子扫视在场之人,面色不动,仅需一个眼神便可让整座大殿安静下来。 “各位同僚以为此事如何?” 未以诸卿相称,足以看出燕小白并非觊觎皇位。 礼部尚书张成看着明黄色的遗旨,花白的眉毛皱得老高。 “这的确是先帝的笔迹,至于徽柔公主的婚事,先帝不是早有定论了吗?” 前后不过才几天的时间,不该变化这么大啊。 况且他对先帝死因本就存有疑虑,更不可能支持这门婚事。 一旁的齐骁低声咳嗽了几声。 这张成到现在还没看清楚局势啊。 这遗旨分明就是将军用来得以名正言顺娶公主的法子罢了。 “靖南王府早已覆灭,至于苏成煜也早已魂归地府,将军与公主殿下的婚事,乃是天作之合。” 现在不赶紧拍马屁,难道要等着两人都成婚之后吗? 旁人或许看不清楚,可齐骁在燕小白身边待了五年,早已能看出他的心意。 这句天作之合令燕小白的眉毛扬了扬。 还算没白培养这个小子。 “什么天作之合?” 她怎么有种被人卖了的感觉? 殿门被司荼推开,清风扬起朝服衣角,东珠玉环在耳边晃出清脆的碰撞声。 一步步走到大殿中央,司荼仰头望着燕小白。 今日他也同着深蓝色朝服,飞鹤祥云,与她的金凤牡丹相得益彰,格外相配。 “殿下……” 燕小白颇有种做坏事被抓包了的窘迫感,蠕动着嘴唇,不知该如何开口。 唉,自家的崽崽生不起气来啊。 司荼瞥了眼那张遗诏,漏洞百出,一看就是燕小白仿着写的。 不过没想到他能做到这一步,直接先斩后奏了,连跟她商量一下都不商量。 司荼拿过张成手中的遗诏,一步步走到燕小白面前。 对比起司荼的镇静,燕小白这边可谓是异常煎熬。 “的确是天作之合,本宫心悦将军已久,公主府正好也缺一位男主人,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既然他开不了口,那就让她来。 总归是表露心意,谁来不一样呢? “臣,荣幸之至。” 燕小白难言眸色激动,手指轻颤,双膝跪在司荼面前,尽显忠诚与臣服。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70点】 啧啧,头一次见黑化值下降得这么快。 好像掌握了降低黑化值的财富密码。 在场的大臣都松了口气,只要不颠覆大晟的江山,联姻也不是不可以。 但张成可不这么想,当即言辞激烈道, “殿下的兄长死于宣武门之变,怎可嫁给如此狼子野心手段残忍之人?” 明里暗里都在指责燕小白谋害先帝,意欲谋反。 燕小白刚要开口解释,却被司荼拦下。 “怎么?张大人是亲眼看见先帝死于将军的剑下吗?” 司晏不是燕小白杀的,他是引颈自戮,并非他杀。 这些个老臣就该一刀都给咔嚓了,留着也是祸害,给将军跟殿下来添堵的。 齐骁冷哼一声, “张大人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也是常有的事,不如早日退位让贤吧。” 现在走还来得及,要是将军出手,可就不会让他这般轻易全身而退了。 张成花白的胡子抖动着,看着司荼,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殿下您糊涂啊!” 司荼倒是一脸的无所谓, “糊不糊涂本宫自个儿心里清楚,无需张老担忧,方才齐骁说得没错,您是该退位让贤了。” 司荼的维护与尊重令燕小白近乎狂喜, “终于能够与阿荼在一起了,我真的好开心啊……” 燕小白眉眼间都染着喜意,将那根白玉发簪极为郑重地插入司荼发间。 这是他第一次送殿下东西,其意义不言而喻。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十点,恭喜宿主完成主线任务,是否脱离本世界】 【脱离】 脱离时间很长,司荼看着燕小白,薄唇勾起。 他惶惶所求的不过是自己这个人而已。 既然他想要,她大可给出去。 在众人面前,承认喜欢他,给予他无尽的勇气。 或许凡间的情情爱爱,也没有她想象之中的那么麻烦。 第26章 美人师尊的重生孽徒(1) 我生于世是错,可你是我唯一的信仰,入魔成仙,皆在你的一念之间。 ——祁彧 “我不要他做我的师父!我只要清渺师尊!” 沐阳站在大殿,指着高坐于金宝莲花椅的司荼。 世人皆知清渺师尊天赋异禀,芳华之年便已到达金丹期,如今实力更是深不可测。 最绝的是她的容貌,如新月生晕,花树堆雪,眼波流转之际,美艳不可方物。 而他是璇玑派的少掌门,天赋上乘,自然是要拜玄天剑宗最厉害的人物。 【什么情况?这么快就要进行下一个世界的任务了吗?】 生产队的驴都没这么赶的吧。 系统可不惯宿主毛病,当即就把剧情原主记忆传输到司荼脑海中。 【原主是玄门剑宗宗主的师妹,自幼天赋高超,可因这场拜师大会与反派交恶,由此被反派灭门身陨】 【反派就是眼前这个壮实少年?】 这么壮实,看着不像是反派啊。 【不是,反派在西南角的角落】 谁看起来最阴郁,一准就是反派。 “本尊只收一个徒弟。” 司荼清冷的声音响起,却让底下的弟子都兴奋起来。 能够成为清渺师尊的徒弟,那可是几世都修不来福气。 再者,清渺师尊可从未收过徒弟,这次可是天赐良机。 “师尊您看看我,我已经到开光期了。” “切,开光期还好意思拿出来卖弄。” “师尊看我,我家族是做生意的,珍贵药材师尊想要多少要多少。” “啧啧,师尊还在乎你家那点钱?” 众人都争先恐后的展示自我,只有角落里的祁彧不动声色。 静默于大殿之上,身材瘦弱如干柴,那双眸子如古井般淡漠。 仿佛全世界的嬉闹都与他无关,不像是十二三岁孩子该有的成熟与冷漠。 【就是他了吧】 司荼瞥向西南角,底下的弟子更为激动。 “师尊看我了,她是想收我为弟子!” 一弟子激动得差点晕了过去。 沐阳冷哼一声,不满道, “师尊能看上你什么,看上你修炼一年还未到筑基期,还是看上你没钱没权?” 他才是最应该成为清渺师尊徒弟的人,其他人都靠边站吧! 见诸位弟子对自家师妹都如此热忱,剑宗宗主清扬咳嗽了几声, “既然师妹有收徒的意思,不妨就从这些人中挑个根骨出众的吧。” 他这个师妹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清冷了些。 有个徒弟陪着,顺便打理着落霞峰的事,也能让他少操些心。 “多谢师兄。” 司荼朝上拱了拱手,在场的诸位长老还未挑选弟子,师兄确实偏爱原主。 不过他的结局似乎也不好。 司荼环视四周,最终视线落在西南角那抹瘦小的身影上。 “本尊只收一位弟子。” 趁反派还未成长起来,将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好好感化,从小培养,应该问题不大。 毕竟一个小孩子,心思能坏到哪去呢。 沐阳紧张地盯着前方,不自觉地攥紧双拳。 他天赋这么好,一定会被选上的。 “就他了。” 司荼素指一伸,指向西南角。 面色还泛着冷漠的祁彧莫名被一指,眉毛一挑。 这怎么跟前世的剧情不一样? 前世司荼可是收了沐阳为徒,任由他欺负他辱骂他,无所不用其极。 只因他当初,不小心流露出对司荼倾慕的眼神。 无关其他,只是对强者自然而然生出的钦佩与羡慕。 众人的视线纷纷落在自己身上,祁彧也没躲,大大方方的受人审视。 “怎么会是这个豆芽菜,据说他修炼一年还没到筑基期呢。” 众人纷纷咋舌,对司荼的这一决定,大为不满。 最为不满的自然就是最有可能成为司荼弟子的沐阳了。 “祁彧都无法筑基,怎么配成为师尊的弟子,他只会给您丢人的。” 沐阳不管不顾地冲上殿前,大声质问道。 反观祁彧这边不骄不躁,好似自己不是被众人所讨论的对象一般。 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女人会作何决定。 还是会跟前世一样的吧。 他出身卑微低贱,修炼又无根骨,能入剑宗已是勉强。 成为清渺师尊的弟子,他想都没敢想。 他……,不敢高攀。 “你在质疑本尊的眼光?” 司荼美眸一眯,整个人的气势都散发出来。 在场修炼低的弟子,冷汗直冒,甚至有的连站都站不稳。 祁彧眉毛一挑,眼前这个清冷师尊好像有哪里变得不太一样了。 起码,眼光高了。 他虽根骨不佳,可修炼魔道却是如鱼得水,只需再给他十五年的时间,他便可重回前世实力巅峰。 沐阳浑身一震,连忙拱手赔礼, “弟子不敢,只是祁彧修炼天赋极差,根本就不配成为师尊的弟子。” 修炼一年还未到筑基期,可不就是极差嘛。 恐怕整个玄天剑宗都找不出像祁彧这般差劲的弟子了。 “配不配不是由你决定的。” 司荼扫了一眼殿下的沐阳,面染冷意。 都别耽误她完成任务好嘛? “本尊见你极合眼缘,不知你可愿意成为本尊唯一的关门弟子?” 司荼视线落在祁彧身上,声调都放柔了不少。 可还未等祁彧开口拒绝,一旁的清扬就替他做了决定。 “这傻小子愣着干嘛,还不赶紧上来拜见你师父啊。” 虽然这小子瞧着傻愣愣的,不过看着倒也忠厚老实。 司荼:您是不是对忠厚老实有什么误解? 祁彧走上前来,周围的人纷纷让路。 既定的事实无从辩驳,看来他们以后还得跟祁彧好好打交道才是。 “弟子祁彧,拜见师尊。” 少年跪在大殿之上,不卑不亢,甚至眉眼间的冷意都未曾消散。 不过,既然司荼收他为徒,就要承受未来一切的后果。 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起来吧。” 司荼素手一挥,淡蓝色的光辉缓缓托起祁彧的身体。 “日后祁彧就是本尊唯一的徒弟,他,即可代表本尊。” 这句话足以让祁彧日后在剑宗横着走。 从百口袋中拿出数十枚丹药,司荼一股脑的全部塞到祁彧手中。 这些上乘丹药千金难求,对于根骨极差的人再好不过了。 她都对他这么好了,怎么黑化值还是没有反应? 第27章 美人师尊的重生孽徒(2) 回到落霞峰后,司荼百思不得其解。 照理说,不应该啊。 【哎呀宿主,这毕竟是第二个世界了,任务难度总是要加大的嘛】 系统一脸的无所谓,反正做任务的又不是它。 不对劲,她看着这个反派很不对劲。 他的眼神根本就不像是十一二岁的孩子该有的。 冷漠又孤独,好像是个看客,对周围的事物毫不在意。 “师尊,弟子用不着这些丹药。” 他早已放弃正道,这些丹药对他并无作用。 司荼的思路被打断,双眸迷蒙地看向声音的来源。 眨了眨眼睛,司荼黛眉轻皱, “怎么会用不上呢,这些丹药都是固本化元的好东西。” 这幅模样的师尊好像有点可爱啊。 奇怪,他怎么会生出这种想法。 真是失心疯了。 祁彧连忙正色严肃道, “师尊如今正在大乘期,比弟子更需要这些丹药。” 这个女人送的东西,他不敢收! 谁知道会不会下毒呢? 毕竟前世的时候,她又不是没做过,只不过是让沐阳代为处理的就是。 【他怎么知道我在大乘期的?】 司荼面露疑惑,狐疑地瞅了眼祁彧。 【可能是反派不知从哪打听来的小道消息吧】 系统忙着跟总部对接,毫无愧疚地敷衍着自家宿主。 “为师用不着。” 司荼摇了摇头,又补充道, “对了,为师这儿还有一枚洗髓丹,你的根基太差,唯有洗髓丹才能让你脱胎换骨。” 做完上个世界的任务,司荼也算慢慢摸出门道。 所谓的拯救反派计划,就是对他好,宠着他,什么都顺着他。 那助他成仙,应该也算对他好的一种吧。 原剧情祁彧堕而成魔,仙骨俱废,屠灭正道门派数百,鲜血染红了整片天空。 这一次由她来亲手教导,定不会让他入魔! 这样也可以改变原主与剑宗悲惨的结局。 司荼觉得这个思路很不错,可惜人家祁彧压根就不领情。 “多谢师尊好意,只不过弟子根基薄弱,恐怕承受不住洗髓丹的效力。” 既然想要修炼魔道,今世他就不会再修炼仙骨。 “阿彧啊,为师会守在你身边,为你护法的。” 所以你就放心的去吧。 原剧情祁彧因缘际会得到了一枚洗髓丹,但在闭关期间被沐阳等人打断,反噬严重,花了好长时间才恢复过来。 而且这些事情都是原主默许的! 怎么感觉自己才是反派? 【准确的说是原主性子太冷,对于发生在祁彧身上的事,漠不关心】 系统及时出来解释。 任由门下弟子欺凌弱小,祁彧能恨上原主跟整个剑宗,也是无可厚非。 祁彧敛起双眸,情绪并未外露。 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就不信重来一次,他还能栽在这个女人手里。 “那就有劳师尊了。” 祁彧拱手拜谢。 司荼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是乖崽崽嘛。 行至落霞峰寒潭,司荼站在祁彧身前,看了他好一会儿。 被她这么盯着,祁彧眉毛微皱,暗觉不妙。 看了眼自己的小胳膊小腿,祁彧咽了口唾沫。 他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还愣着干嘛?脱啊。” 见他傻愣愣地杵在原地,司荼催促道。 这寒潭最适合祁彧的体质,能够最大程度的发挥洗髓丹的效用。 祁彧眉头皱得更深了,算上前世加今生,他可从未在外人面前脱过衣裳。 见他还未有动作,司荼弯下腰,凑在他的面前,调笑道, “怎么,还害羞啦?” 八九岁大的孩子在她眼里就是个崽崽,自然而然地忽略了他的性别。 被戳中心事的祁彧,耳根泛起红意,低声道, “师尊,男女有别。” 这点她不知道吗,难道她之前也跟别的男道侣这样? 思及此,祁彧感受到自己胸口怒火上涌。 好像是被别人夺走了自己最心爱的东西一样,堵得他难受。 这种感觉,他从未体验过。 但,也不讨厌。 司荼戳了戳他瘦弱的脸颊,双目对视, “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崽知道个啥,罢了,你就合衣进去吧。” 指尖触感粗糙,可见祁彧平时并未得到好的照顾。 啧啧,她家崽崽太瘦弱了,得好好补补。 对上她的双眸,祁彧有一瞬间的失神。 脸颊处像是被羽毛轻抚过,他甚至留恋这抹余温,以及司荼身上好闻的味道。 他这是怎么了? 怎么会对面前这个没有心的女人生出别的情愫? 祁彧别开脸,脸颊鼓着,谁说他毛还没长齐?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 虽然他承认司荼长得很美,但依旧打动不了他冰封的心。 寒潭冒着冷气,祁彧光着脚踏进池内,不由地瑟缩了一下。 “喏,把这个吃了吧。” 司荼拿出一颗泛着金光的丹药,抵在他的唇边。 这洗髓丹一看便知是上上品,恐怕当今世上也只有司荼才能拿得出了。 祁彧整个身子都泡在寒潭中,手臂根本使不上力,只得微微伸头,将丹药含入嘴中。 舌尖触碰到司荼的指尖,祁彧心脏骤停,连呼吸也不由得急促了起来。 “怎么了?” 察觉出他的不对劲,司荼忙问道。 祁彧忍着刺骨的冷意,倏然睁眸,随后又撇过头去, “只是这丹药,有些苦。” 苦与甜他其实并不在乎,只是对上司荼那担忧的双眸,祁彧还是无法坦然接受。 毕竟前世她的冷漠与放任,是造成他永堕成魔的直接原因。 司荼嘴角弯起,原来他也怕苦呢。 “以后我往里面加些枣泥就不苦了。” “师尊不应该加些砂糖什么的吗?” 虽然他也挺喜欢吃野枣的,但苦了不就该加些甜的吗? 【宿主,上个世界已经结束了】 系统出声,提醒着自家宿主。 司荼略微恍神,不自觉地就想到了那个喝碗药还要人哄的燕小白。 “枣子有安神补气的功效,给你吃再合适不过了。” 司荼跟着踏入寒潭,丹田起势,掌心抵在祁彧的后背。 虽然这点灵力对比她还是战神的时候微不足道,但总归也是恢复了些。 只不过她的记忆,依旧很模糊。 感受到灵力源源不断地输入体内,祁彧大为震惊。 她居然肯牺牲自己的灵力来助他! 第28章 美人师尊的重生孽徒(3) “别分神!” 司荼见他丹田不稳,轻斥道。 如今正是紧要关头,容不得出半分差错。 可此时落霞峰却来了群不速之客。 沐阳气不过找了玄天剑宗好几位长老说理。 可长老们既不愿得罪璇玑派,又不愿招惹司荼,所以只能指了条去落霞峰的路。 至于能不能让司荼破例再收徒,就看沐阳自己的造化了。 沐阳带着几位长老,将整座落霞峰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祁彧的身影。 直到听到寒潭处传来水花的声音,这才赶了过去。 可整座寒潭都被司荼下了结界,他们根本就闯不进去。 “师尊定是在闭关,少掌门还是先回去吧。” 闭关被扰可不是闹着玩的,稍有不慎,可能就会走火入魔。 如今玄门剑宗都靠宗主跟司荼撑着,他们还得指望着司荼呢。 “我今日一定要问个清楚,祁彧样样不如我,凭什么会赢得师尊的青睐。” 沐阳拿出璇玑派的镇派之宝——凌霄剑。 此剑威力极大,一般的结界根本就挡不住它凌厉的剑气。 何况落霞峰本就无外人,司荼也仅仅只是设了个普通的结界。 破—— 凌霄剑剑气冲天,结界应声而碎。 而寒潭内司荼灵力大量输送,根本无暇应对外面的突发状况。 大爷的,别让她抓着这个私闯落霞峰的混小子。 “师尊还是先收手吧,落霞峰有外人闯入。” 祁彧整个人皮肤的表面都结了层霜花,嘴唇发紫,可还是劝着司荼。 他能够感受到,司荼几乎将所有的灵力都注入他体内。 如果现在有人想要置她于死地,她根本就毫无还手之力。 “闭嘴!为师还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没用。” 若是她此时收手,祁彧会被洗髓丹跟寒潭的力量反噬得更加严重。 到时候可就不止仙骨尽毁这么简单了,恐怕他日后都无法修炼了。 司荼的眉毛都结了层冰霜,就算她修为再高,也耐不住源源不断地输送灵力。 外头的诸位长老看到沐阳手中的凌霄剑,原本想制止的心思也没了。 璇玑派本就是修仙界的大佬,而沐阳又是钦定的下一位掌门,这些长老更不敢得罪了。 沐阳提着剑冲了进去,却被司荼凌厉的掌风掀飞在地。 “私闯本尊的落霞峰,你是活腻歪了吗?” 司荼将丹田最后的灵力输送完毕,飞身出寒潭。 飞速地从百口袋中拿出件外衣披在肩上,司荼冷眸打量着来人。 若非沐阳没有得到确切消息,他也不敢私闯落霞峰。 “师尊,弟子有要事相告!” 沐阳拱手行礼,步伐急促地靠近司荼。 他决不能让祁彧这种危险人物出现在师尊身边,他会毁了师尊的! “本尊不想听,滚出去!” 司荼掀起一道凌厉的掌风,深蓝色的灵光足以表明她的怒气。 一个个的,真当她是好脾气的? 好在清扬及时赶来,将沐阳带离掌风范围之内。 璇玑派的小祖宗可不能在他的地盘上出事,不然不好交代的啊。 “师妹稍安勿躁啊,沐阳此次前来确实是有要事的。” 这点,的确事关整个修仙界。 清扬的视线落在寒潭内的祁彧,叹了口气道, “咱们还是出去说吧。” 有了她灵力的加持,祁彧也算渡过了危险期,只需再泡上几个时辰便可以了。 “既然师兄开口了,师妹哪有不遵从的道理。” 对于清扬,司荼还是有几分尊重的。 只不过沐阳跟那几位长老,司荼却是不肯轻易放过。 “可宗门条例,凡未经本尊同意者,私闯落霞峰可是要受十道蚀骨鞭的。” 司荼冷眸扫过在场诸人,几位长老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奇了怪了,以往清渺师尊可是从不会管这等杂事的。 “我等也是担心师尊的安危,还望师尊恕罪。” 十道蚀骨鞭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们这一把老骨头恐怕连三鞭都承受不住。 外头的喧闹声令祁彧心神不宁,连带着潭水都泛起波纹。 “没有下次!” 司荼率先离开寒潭,她不想因为这些人打扰到祁彧。 发散内力,司荼身上的湿衣迅速脱干。 未施粉黛的小脸格外清雅,眉宇间那股凌然的傲气足以碾压在场任何人。 “师兄有何事,不妨直说。” 她还得照看祁彧,不想在别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清扬微愣,这小师妹似乎对她新收的徒弟格外上心啊。 连他这个师兄都失宠了。 哭唧唧。 “不周山近来异动四起,我便让弟子前去查探,发现龙渊剑隐隐有复苏的迹象。” 这龙渊剑可是上古神剑,比璇玑派的凌霄剑还要稀世。 可惜龙渊剑是认主的,即便是得到了剑身,若无剑灵,也只是一堆废铁。 “这与我何干?” 司荼有些奇怪,她向来对夺宝没有什么兴趣的。 清扬一噎,搓着手,厚着脸皮说道, “论资历修炼,玄门剑宗只有师妹最为适合了。” 即便他身为宗主,在司荼碾压式的天赋面前,也是不够看的。 “师兄想要这把剑?” 好端端的拿这破剑干嘛? 【宿主,起码这把剑在这个世界还是很稀世的】 【可是像这种剑,我一般都是拿来切萝卜的】 贼拉趁手,有时候切西瓜也不错。 系统:…… 见惯了大世面的宿主就是不一样。 不过这些话要是被这些老头子知道,怕是要吐血三升。 “有这把剑镇守玄门剑宗,咱这明年的招生不也有个说头嘛。” 虽然这把剑跟废铁没啥区别,但这剑有名啊。 “如若宗主不嫌弃,我璇玑派或可出力。” 沐阳及时出来表明立场,不过视线一直落在司荼身上。 他想借用此事,来拜司荼为师。 “这种小事就不劳烦璇玑派了,本尊一个人就足够了。” 斜睨了眼沐阳,司荼说得极为不耐烦。 【这人对原主怎么这么偏执?】 非要拜她为师,赶都赶不走! 【因为沐阳是这个世界的男主啊】 系统答得随意,丝毫没觉得什么不对。 司荼陷入沉思,黛眉紧皱。 【所以说,原主是这个世界的女主?】 【是呀,宿主现在才发现嘛】 司荼:她有句脏话不知当不当讲。 第29章 美人师尊的重生孽徒(4) 敢情这个反派到最后把男女主都给干翻了。 这么勇的吗? 【这也挺奇怪的,按说男女主是气运之子,不该是这样的啊】 系统陷入沉思,会不会又是跟上个世界一样出了BUG? 可现在它并没有感受到来自于异世界的灵力波动啊。 一点都不靠谱,什么辣鸡系统。 司荼默默吐槽着。 “师妹啊,此去不周山危险重重,少掌门也是一片好心。” 清扬出来打着圆场。 毕竟公然打璇玑派的脸,日后若是结仇,对剑宗可是半点好处没有。 司荼明白清扬的难处,身为宗主总要兼顾大局,不过她对沐阳是半分好感都没有。 “那本尊倒是要问问少掌门,若是此行取得龙渊剑,这剑,是归谁?” 璇玑派和剑宗都出了力,但龙渊剑,只有一把! “这……” 沐阳略显迟疑,他的确也想取得此剑树立威信。 “既如此,不如我们各凭本事。” 想借她的力取得龙渊剑,这沐阳可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司荼估摸着他不过才十六七的年龄,生出几分警惕。 年纪不大,心思可不小。 沐阳刚要说些什么,却被清扬打断。 从怀中掏出几瓶上好的丹药,清扬悉数递给司荼, “师妹运功想必耗了不少心神,这些丹药正是服用的时候。” 司荼也没拒绝,打开瓷瓶,清香四溢。 的确是好东西。 “劳师兄费心了,丹药我是用不上,就给我那徒弟好了。” 祁彧要比她更需要进补。 “东西既给了你,如何处置师妹自便。” 将沐阳带出落霞峰,清扬面染严肃, “祁彧的事情还是先放一放吧。” 师妹有多疼爱这个新收的徒弟,他可是看在眼里。 “可他的母亲是魔族啊,这样一个怪胎怎么能容许他存在于世?” 将祁彧留在剑宗,沐阳第一个不答应。 “只要他一心向道,是魔是仙真的重要吗?” 清扬对此倒是没有很深的成见,毕竟谁也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 “那若他控制不住自己的魔气呢?” 魔就是魔,既定的事实,无法改变。 “若真到了那日,不用本尊出手,清渺也定会自己清理门户。” 这孩子还小,好好教导,不会走上歪门邪道的。 “希望师尊记住今日所说的话。” 沐阳眸色发冷,双拳紧攥着。 原本想借宗主之力,将祁彧赶出去,没想到他对那小子的出身毫无芥蒂。 看来他需要另找机会了。 只要诱发祁彧体内的魔气,他就有足够的理由将他就地诛杀! 等到司荼回到寒潭时,祁彧恢复得差不多了,脸色也红润不少。 经过洗髓丹的洗炼,他的体质与丹田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甚至可以修炼仙门道法了。 对比起祁彧的精神抖擞,司荼这边的脸色可谓是差到了极致。 她本就耗费了丹田所有的灵力,刚才那一掌更是亏损不少,如今已是强弩之弓。 “怎么样?还能撑得住吧。” 司荼快步行至祁彧面前,刚要伸手查探,却猛觉胸口钝痛。 一口鲜血喷在地上,身形欲坠。 及时扶住司荼的身子,祁彧在心底默默吐槽着。 撑不住的是她自己吧。 看着面前脸色惨白的女人,祁彧渐渐起了杀心。 若是在此时将她诛杀,日后也省了不少麻烦。 不如就将她丢到寒潭里,任她自生自灭吧。 【滴,检测反派黑化值上升三点】 司荼将祁彧推开,借助旁边的石块,撑起身子。 他本就瘦弱,怎么扶得住她? 【才三点,不慌】 系统陷入了深思,它得提醒一下宿主。 【可是反派的黑化值已经98了】 司荼:??? 【原本就95,他才多大?】 司荼满脸不可置信,胸口疼痛剧烈,又吐了口血。 原主这身子不行啊,她得好好调理。 【顺便跟宿主说一下,反派想要灭了您】 司荼:…… 上个世界是她想弄死反派,这个世界就轮到反派想弄死她了。 难道她拿得是相爱相杀的剧本? 风水轮流转,苍天饶过谁! 猛地被一推,祁彧小小的身子差点仰回寒潭里。 她扒拉我! 她该不会是察觉出自己的意图了吧。 祁彧伸出的手渐渐收了回来,折返至司荼身边,扮演起乖徒弟的角色。 “徒儿先扶师尊下去休息吧。” 【这小兔崽子是不是没安好心?】 来扶她,没安好心吧,枉她还对他那么好! 【恭喜宿主,反派收起对您的杀心了】 可喜可贺,普天同庆。 【他是想着下一次一击毙命吧】 司荼眸色含凉,紧抓着祁彧的手臂,语气暗自加重, “那就多谢本尊的乖徒儿了。” 想弄死她,下辈子吧! 手臂吃痛,祁彧无辜地眨了眨眼睛,雾气横生, “师尊,您弄痛我了。” 对上他的双眸,司荼有一瞬间的失神。 这双眼睛,跟小白的好像…… “师尊是在……,怀念故人吗?” 祁彧能够感受到司荼是在透过他,怀念某个人。 这就是她收他为徒的原因吗? 祁彧心头惹上烦躁,所以说,他这是被当成替身了? “没有故人,你只是你,不是别人。” 方才是她愣神了,她怎么能把一个想要杀她的人与小白相提并论? 可司荼的解释并没有让祁彧满意,敛去眸中的暗沉,祁彧不动声色道, “师尊先去休息吧,徒儿替您去寻些草药。” 炼制丹药他还是会的,不过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为这个女人炼丹。 “不必了,为师静心调息便可。” 省得她还得耗费心神辨别这些丹药有没有毒。 将司荼扶至房内后,祁彧便离开了。 【你说是我弄死他的几率大,还是他弄死我的几率大?】 司荼盯着他的背影,暗暗咬牙。 系统满头黑线。 宿主每天都想暗杀任务对象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其实宿主可以与反派和平相处的】 【你是嫌我死得不够快?99的黑化值,这小子是开了外挂吗?】 【嘶,宿主说得很有道理啊】 按说黑化值不至于这么高啊,毕竟反派的年龄还摆在那呢。 系统连接总部光脑,将这里的事情都反馈了上去。 第30章 美人师尊的重生孽徒(5) 【我有个不太好的消息,不知当不当讲】 系统看着面前反馈的信息,有些犹豫。 【别讲了,不想听】 胸口处的疼痛令司荼冷汗直冒,后背被冷汗浸湿了一大块。 “师尊,我在后山找到了寒星草。” 祁彧推门而入,便见司荼身形不稳,掌心伏撑在床榻前。 美人三千青丝披于肩后,单薄的上衣被冷汗浸湿,祁彧能够看到腰间完美的曲线。 以前总是见她高傲的不可一世,如今柔弱无依的模样倒是极大取悦了祁彧。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五点】 司荼只觉得胸口更痛了,丹田淤塞,灵力行走不畅。 主要还是被气的! 【他是不是觉得我快要死了?】 所以这黑化值才动了动。 祁彧眸色微动,见她疼得厉害,心也软了下来。 总归是为了给自己洗髓才被灵力反噬,若是真的不管她,祁彧心里也过不去。 再者,他的资质有了很大的改变,不出七年就可重回巅峰。 到时候,就算是三个司荼,也压制不了他。 “我去给师尊炼丹。” 这寒星草最为烈性,正好可抵师尊丹田灵力的空虚。 祁彧连门都没进,又出去了。 【他不过才八九岁,怎么就会炼丹了?】 司荼对于他炼的丹药,半点都不想吃。 【反派是重生的啊】 当然会了,而且水平还挺高的。 有了他的助力,估计宿主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痊愈了。 【你怎么不早说?!】 枉她还把他当做小孩子一样。 司荼现在的心情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早知道她就避开反派了,还收人家为徒,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我刚才就是要说这件事的啊】 是你不让人家说的嘛,系统表示很委屈。 夕阳迟暮,后山的枫叶红了大片,落霞峰最好的时候便是现在了。 祁彧抹了把额头上的热汗,紧盯着眼前的炼丹炉,丝毫不敢懈怠。 砰地一声,炼丹炉发出一阵巨响,丹药的清香溢满整个房间。 “成了!” 祁彧冷肃的脸庞染上些喜色,看来他的炼丹术还不算被荒废。 捧着丹药,祁彧又重新折返到司荼的房间,敲了敲门, “师尊,徒儿已经将丹药炼好了。” 语气间是他没有察觉的欣喜,有了这枚丹药,司荼也就无需这般忍痛了。 可敲了半天的门,祁彧都没有得到答复。 正当他准备推门而入的时候,门被从内推开。 司荼脸色虽然苍白,但比上午时还是红润不少。 看了眼祁彧手中黑乎乎的丹药,司荼咽了口唾沫。 这崽崽,一看就不像是个好孩子啊。 “为师已经调理好了,丹药就不必了。” 为保自己安全,这丹药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接。 祁彧小小的眉头一皱,伸手将指尖抵在司荼的手腕。 什么调理好了,明明丹田还是空虚的。 “这是徒儿费了好大的心神才为师尊炼好的,丢了,怪可惜的。” 少年低垂着脑袋,那语气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司荼最见不得崽崽撒娇了。 本就生得精致的祁彧,经过洗髓丹的洗礼,脸颊白里透红,看着十分待人亲。 将丹药收到百口袋,司荼微微颔首, “行吧,本尊一会儿就吃。” 【说好打死都不接的呢?】 系统极为嫌弃自家宿主的心口不一。 【谁说的,我可没有】 反正也只是收下,至于服用,她是不会冒这个险的。 “师尊是不是怕苦啊,里面我加了些枣泥,不会苦的。” 祁彧抬头望着她,似乎她不吃,就是极大地伤害了他幼小的心灵。 “本尊怎么会怕苦呢。” “那师尊怎么不吃?” 祁彧睁着圆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司荼。 【他是不是想亲手弄死我?】 还非得看着她咽气的那种。 司荼心里快要抓狂,可面上还要维持温柔的表情。 “好东西要大家一起分享,这样,我们一人一半好不好?” 司荼将丹药拿出,掰了一半给祁彧。 “哦,原来师尊不是怕苦,只是怕徒弟下毒啊。” 祁彧脸色迅速下沉,语气寒凉。 早说啊,白费他一番心思。 不过这个女人是如何知道他动了杀心呢。 难道她也是重生的? “怎么会呢,阿彧之心天地可鉴日月可明,定不会做出欺师灭祖之事的吧。” 司荼故意说着反话,她倒要看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哦,欺师灭祖? 这套路他熟啊。 “当然,师尊是徒儿最崇拜的长辈,徒儿又怎么会伤害师尊呢?” 祁彧捻起那半颗丹药,直直地送入嘴中。 临了,还不忘看了眼司荼,满含挑衅。 【这丹药没毒啊】 系统检测完毕后,立刻就告诉了自家宿主。 司荼:…… 【你再慢一点,这丹药就快排出去了】 系统:又是被自家宿主嫌弃的一天。 司荼亲眼看着他将丹药咽下,这才安心用了丹药。 “徒儿最乖了。” 清凉的丹药融化于嘴中,最终化为丹田的一股清流。 的确是好东西。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既然人都已经拜入她的门下,不教点什么东西似乎也说不过去。 从百口袋中拿出三本秘籍,一一摆在祁彧面前。 “你看看,想学习哪门功法。” 祁彧扫了一眼,似乎都没太有兴趣,黑眸转而盯着司荼。 “徒儿想跟着师尊学习落霞剑法。” 这套剑法是司荼自创的,至今未有第二人能使得出。 再者,用师尊所教的剑法打败她,岂不是人间第一兴事! “可以,趁着夜色还未上来,迎着晚霞,为师教你。” 司荼也没多想,只当他是虚心好学。 随意地砍下两截竹子,司荼丢到祁彧面前。 “多谢师尊指教。” 祁彧拱手一礼,小小的身子显得有些可爱软萌。 【要不我还是趁着现在他还小,就弄死他吧】 看着他努力练剑的背影,司荼总有种养虎为患的感觉。 【不合适吧】 难道它这是给宿主拿了个相爱相杀的剧本? 系统表示怀疑。 “步子再迈得大一些,出剑的速度要快。” 司荼在身后握着竹棍,一点点纠正他的动作。 【要是他成长起来,还想弄死我怎么办?】 后期原剧情的世界反派,她可打不过,几乎是被碾压的状态。 司荼有些惆怅。 【宿主放心,统统会保护你的】 司荼:一个连实体都没有的系统还是一边凉快吧。 第31章 美人师尊的重生孽徒(6) 转眼间,五年过去了,祁彧长成翩翩少年郎,司荼颇有种吾家少年初长成的成就感。 如果能忽略每天雷打不动的爆炸声的话。 “祁彧!这已经是你炼碎的第几个炼丹炉了?” 当她落霞峰的炼丹炉不要钱啊? 穿着一身被浓烟染得黝黑的衣袍,祁彧重重咳嗽了几声, “师尊,这炼丹炉材质不行啊,我还没开始炼呢,它就炸了。” 材质不行? 这是她师兄清扬庆祝她突破分神期送的礼物,取北极之寒冰淬炼而成。 到祁彧这就成材质不行了,这小子可真能作! “你这丹都炼了一年了,还没炼成,不如把心思都用在修炼功法上。” 这五年,祁彧可谓是进步神速,隐隐有超赶司荼之势。 祁彧念了个清身咒,身上顿时干净清爽了。 “师尊教我的那些我都有好好练习,不会辱没师门的。” 少年眉峰轻扬,早些年阴郁暗沉的模样大有改变。 啧啧,她养的崽崽就是充满朝气。 祁彧如今十六七岁了,正是大好年华,也该下山历练历练了。 司荼点点头,原本对他的戒备也被他乖巧听话的样子所消磨。 “那为师就考考你的落霞剑法。” 司荼出剑极快,凛锋直指祁彧的脖颈。 “那就请师尊多多指教了。” 祁彧飞身避过司荼这一剑,半空旋转落地后,又朝司荼袭来。 竹林耸动,飞叶旋落,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穿梭其间。 两人打得难舍难分,眼见快日上三竿,祁彧转身避开,露出一道破绽。 司荼见机袭去,剑尖抵在祁彧的胸口。 若是再往前一寸,狠狠一刺,她便可以了结祁彧的性命。 可祁彧好似没看见悬在自己心口的那把剑,硬是往前走,面上还染着笑, “快中午了,师尊想吃些什么?” 原本她修仙体质是不吃五谷杂粮的,奈何祁彧做饭实在好吃,司荼没忍住总是要破例几番。 祁彧越靠前,司荼就越往后退。 这厮,方才明明就是故意露出破绽的! 【他想干啥?】 【可能是真饿了吧】 系统在空间都能闻到那香味,简直了。 要是它有实体,它肯定天天过去蹭饭。 【宿主你多少有点不知好歹了】 每天有人给你做饭,连带着打扫卫生,时不时还嘘寒问暖。 就这,你还不满足。 做人可不要太贪心哦。 司荼:临阵倒戈? 【你是宿主,我是宿主?】 系统感受到一抹凉意,立即正色,就差来个稍息立正了。 【宿主威武,宿主霸气】 司荼脚步还在后退,这厮是不是真不怕死? “师尊小心!” 祁彧见她快要撞上粗壮的竹竿,连忙俯身揽住司荼的软腰。 女子独有的香气争先恐后的涌入他的鼻尖,手中温软的触感,令他有片刻的失神。 女子的腰都是这般软吗? 摸着还有点舒服,好想就这么抱下去,一辈子也不放开。 啧,他这想法有些危险啊。 回过神的祁彧立即松开了司荼,连连后退,拱手道, “是弟子冒犯师尊了。” 司荼本就没站稳脚跟,又被祁彧推了一下,整个人都摔在地上。 他又扒拉我? 这徒弟没法要了,赶紧打发他下山吧。 祁彧见她摔到,想要伸手去扶,可胳膊悬在半空中,没有挪动半分。 他不是应该恨她的吗?为何要去担心她? 对,他是要恨她的,还有五年他便可离开落霞峰了。 到时候,只要玄天剑宗不再招惹他,他不会出手的。 毕竟这五年,这个女人是真心在教他的。 虽有前世的恩怨,可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的祁彧更多的是释然。 司荼撑着剑站起身来,面色发冷。 正好前几日师兄来找过她,是为龙渊剑而来。 五年前她去过一趟不周山,可连龙渊剑的影子都没见着。 这一次,师兄带来确切消息,龙渊剑不久将出世。 正好让祁彧下山历练一番,顺便取来龙渊剑,作为趁手的兵器。 “如今你也算出师了,欠缺历练,正好跟着几位长老去趟不周山,取龙渊剑。” 经过方才的尴尬,司荼为了维持自己高冷的师尊人设,只得冷着脸。 可这一幕落在祁彧眼中,倒像是女儿家跟自己的心上人闹别扭。 心上人? 听起来貌似还不错的样子。 祁彧眸色微动,剑眉舒展开来,弯唇勾笑, “既然是师尊想要的东西,徒儿会取来双手奉上。” 这龙渊剑没什么稀罕的,若是师尊平日耍着玩,也算够格。 这句话若是被那些长老听到,恐怕又是要吐血三升。 司荼负手而立,清风扬起,发丝摇曳,正好划在祁彧的脸颊。 带着些许的清香,祁彧心头微动,有些痒。 “这剑,是给你自己取的。” 如今祁彧连把拿得出手的剑都没有,出去怎么好意思说是她的徒弟? 祁彧眉头一皱,他要这破剑干嘛,他又不是没有。 “可宗门的长老怕是不会同意,他们对这把剑,势在必得!” 也不知道这剑有什么,各门各派抢着要。 没有剑灵跟个废铁一样,要他干嘛,卖废铁? “无妨,你是本尊的徒弟,就先用着这把剑,等以后有机会了,为师再给你取来屠灵剑。” 这把剑才是反派的配剑,上可斩神,下可屠魔。 百无禁忌,亦正亦邪,全在于用剑之人的心境。 “这剑凶险,就不劳烦师尊了。” 主要是这把剑已经被他取回来了,连带着看守的蛟龙都被他收入囊中。 “你是本尊唯一的徒弟,该是配得上一把绝世好剑的。” 说不定黑化值也能降一点。 这五年祁彧的黑化值是一动不动,跟个王八似的。 司荼几乎都快要把身家搬空了,什么好东西都往祁彧那送。 可那黑化值愣是没有反应。 那些珍惜丹药真是都喂到狗肚子里了。 她都不舍得吃好吗?都给祁彧了。 不然这小子能在五年的时间进步神速,连带着个头都比她高出一个头来? 司荼哀怨的瞅了一眼祁彧,美眸波光潋滟,直勾勾的,看得祁彧口干舌燥。 难道他又做错了啥事,师尊为何要这般看着他? 祁彧落荒而逃,箭步飞快, “我去给师尊做饭去。” 司荼:唔,还算有些良心。 第32章 美人师尊的重生孽徒(7) 入夜后,司荼敲了敲祁彧的房门,她想着给他送些丹药什么的。 崽崽第一次离家出远门,还是有些不放心。 可司荼敲了半天的门,还是没人应答,难道是出去了? 落霞峰一共就这么大,他能去哪? 司荼找了大半个地方,最后还是在寒潭处寻到了他的身影。 少年黑衣尽褪,墨发披散于肩后,露出结实的脊背。 司荼在他身后抱胸,托着精巧的下巴,看得津津有味。 嘶,平日里看着这小子瘦得很,没想到衣服底下这么有料。 【宿主大大,这是你徒弟】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自家宿主还想来个老牛吃嫩草。 【单纯欣赏而已嘛,美人出浴图谁不爱看?】 司荼对他可没有什么别的想法,毕竟原主的年龄可要比祁彧大二十岁。 虽然在修仙世界不算什么,但万一被祁彧误会可就不好了。 把人吓跑了,她这任务可咋做? 司荼呼吸微动,祁彧马上就警觉到了。 “谁?!” 祁彧抓过衣服,迅速裹住上身。 四目相对,水汽迭起。 “那什么,为师就是吃饱饭出来溜达溜达,你接着洗奥,别客气。” 司荼战术性后退,打算悄无声息的出去。 尼玛,偷看个美人洗澡还被抓包了,让她这个师尊的脸面往哪搁啊? 再者,祁彧现在修炼的水平这么高了嘛,连她的呼吸都能捕捉到。 方才祁彧也是吓了一跳,落霞峰一共就他跟司荼两人,能有什么别人? “这寒潭泡泡对师尊也有好处,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师尊一起?” 祁彧穿好衣袍,墨发湿透搭在肩头,雾气满满的双眸又纯又欲。 【系统,他是不是在勾引我】 司荼咽了口唾沫,总觉着这小子不怀好意。 顶着90的黑化值,还在邀请她去泡澡,他是想溺死她吧。 【啧啧,想不到宿主的思想这么危险】 反派那样子,明明就是想弄死宿主。 系统刚想要出声提醒宿主小心,却看见自家宿主往火坑里跳。 “好啊,正好许久没来寒潭了,泡泡也好。” 这回轮到祁彧傻眼了,他就是想逗逗她的,没想到她还真应了下来。 “那就不打扰师尊了。” 祁彧刚要起身离开,却被司荼一把按住肩膀。 “乖徒儿啊,这寒潭是要足足泡够三个时辰的,长夜漫漫不着急。” 幽兰轻吐耳边,祁彧浑身一震,明明是泡在寒潭中,可耳根却悄然红了起来。 今日的师尊,好像不太一样啊…… “师、师尊……,徒儿已经泡好了。” 若是他再不离开,恐怕就会被师尊察觉出他的窘迫了。 祁彧心头涌动着陌生的情绪,这股情绪牵动着他的思绪,扰乱他正常的思考。 丹田不稳,连带着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祁彧好不容易压下的魔气,此刻又被勾了起来。 “想要得到你面前这个女人吗?只要你接纳我的力量,别说这个女人,整个修真界都是你的。” 脑海中的魔音再次响起,祁彧剑眉狠皱,紧闭着双眸。 【滴,反派黑化值上升五点】 司荼看着自己空空的掌心,她也没干啥啊,怎么就又黑化了? 【反派体内有魔气,一直都是靠寒潭压制的】 若不是有强大的灵力护体,恐怕身躯早已被魔力侵蚀了。 【这么重要的剧情,你不早说?】 祁彧整个人都被魔气包裹着,蓦然睁开双眸,红得似血。 “师、师尊,你快离开这里……” 他快要控制不住体内这股滔天的魔气了。 但在最后一刻,祁彧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他本能的不想要伤害她。 “本尊若是离开了,你怎么办?要眼睁睁地看着你入魔吗?” 司荼稳住心神,封住祁彧的三道大穴,注入灵力净化他体内的魔气。 可这魔气源源不断,似乎本身就存在于他的体内。 “师尊,不要浪费你的灵力了,没有用的。” 祁彧惨白着张脸,汗水从脸颊滑落至锁骨,抬起手臂想要送司荼离开这里,却被她一巴掌打下来。 原本以为这一世会有所改变,可自己到底还是要入了魔。 “别说胡话,有本尊在,绝不会让你入魔!” 入了魔,这黑化值岂不是又要飙升。 司荼这些年也在修炼,马上就要突破渡劫期,功力自然大涨。 可即便如此,还是抵挡不住祁彧体内的魔气。 【祁彧体内的魔气是怎么回事?】 找到源头,司荼才有法子止住。 【天生自带,不死不灭】 这事系统也没有办法,只能削弱,却不能根除。 魔气早已与祁彧的生命连为一体,消灭了魔气,祁彧也得死。 “稳住心神,祁彧,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入魔的。” 就算拼尽她一身的修为,也断不会任由他入魔! 原剧情的反派被正道追杀,逃亡半生,皆是因为他是魔! “师尊啊,仙与魔……,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祁彧红眸如血,眉间的暗红色印记若隐若现,连带着整座寒潭都被沾染了魔气。 其实入魔也挺好的,什么正道邪道,不都是世人自己定的吗? “可是为师的师门,是剑宗正道啊。” 这里,容不得异类! 再者,祁彧的一切悲惨都来源于他魔的身份。 司荼就更不能让他入魔了。 “原来师尊对魔,也有很大的成见啊。” 祁彧忍着全身的疼痛,清凉的灵力蔓延至丹田,可瞬间便会被魔气吞噬。 “并非是成见,只是本尊,不愿你入魔。” 掌心再次聚集灵力,幽蓝色的光芒笼罩着两人,照亮了整座寒潭。 “那就……,如师尊所愿。” 祁彧猛然发力,以一己之力将魔力封存于丹田处。 魔气虽然被封,可它会不断地侵蚀祁彧的丹田,静待下一次的魔化。 嘴角溢出鲜血,祁彧如脱力般倒在司荼怀中,嘴中还低喃着, “我…我会听话的,师尊不要……,不要我。” 或许在祁彧的心底,他仍旧向往光明,期待救赎。 可前世痛苦的记忆,刻骨的背叛,令他不敢再将信任交付他人。 “不会不要你的。” 司荼肯定的语气令祁彧紧皱的眉头松开。 可扯住司荼衣角的手却始终没有放开,仿佛,这就是他的全部。 第33章 美人师尊的重生孽徒(8) 落霞峰的动静闹得很大,清扬衣袍都没整理好,就被自家的徒弟拽出来了。 “师尊您快看看,落霞峰上面笼罩了一层魔气。” 初良拽着清扬的袖子,脸色焦急。 魔族近二十年都未曾有过异动,如今出现在玄天剑宗,可不是挑衅嘛。 “为师教导你多少次了,要淡定淡定再淡定。” 清扬从初良手中拽出衣袖,瞥了眼落霞峰上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还愣着干嘛,赶紧上峰啊!” 落霞峰只有小师妹跟她徒弟,若是真对上魔族…… 啧啧,那魔族会不会被小师妹打残? 司荼最厌恶魔族了。 以往师父每日都要灌输仙魔不两立的思想,搞得小师妹和他对魔族都没有好感。 “师父您不是不着急吗?” 初良瞥了眼自家师父,语气微凉。 一巴掌拍在初良的脑门上,清扬吹胡子瞪眼, “怎么跟你师父说话呢,赶紧上去收尸,别脏了小师妹的手。” 司荼这般清冷的人,定然不会处理这些。 “不必劳烦师兄了。” 司荼御剑而来,她把祁彧安顿好后,连忙下山找清扬。 这么大的动静定会惊扰其他峰,与其等人上门解释,不如她亲自跑一趟。 “什么个情况啊,师妹没有受伤吧?” 清扬拉着司荼绕了一圈,见她身上没有伤口,这才安心。 瞅了司荼一眼,清扬又觉得不对劲, “师妹平常不都是不屑处理这些事吗,怎么还亲自跑了一趟?” 闹得他心慌慌的。 “今时不同往日,我毕竟是剑宗的一份子,自然要为宗主师兄分忧。” 司荼这番话说得清扬两眼泪汪汪的。 他家小师妹终于长大了,都会替他考虑着想了。 初良:自家师尊太爱哭了怎么办?有亿点点嫌弃。 “哎,你那宝贝徒弟呢?” 清扬朝司荼身后望了望,可连个人影也没见着。 “他方才抵御魔族受了些轻伤,正在休养,劳师兄挂心了。” 清扬听此,脾气又上来了, “呸,那魔族是个什么东西,真当我剑宗好欺负的啊!”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他剑宗没人了? 清扬刚要上峰斩魔,却被司荼拦了下来, “此魔已被就地伏诛,我来只是跟师兄报声平安,若无他事,我就先回去了。” 祁彧撑不了多久,那冲天的魔气还需要她去净化。 清扬被安抚下来,连连点头。 啧啧,她家小师妹是越来越有一峰之主的样子了。 若无意外的话,这宗门之主的位子就他可以让贤了。 到时候他就能游山玩水,混迹江湖啦。 想想就开心。 初良:一会儿愤怒一会儿开心,师尊他莫不是有什么大病? 回到落霞峰后,司荼耗费大量的灵力,将冲天的魔气净化干净。 从百口袋拿出十几枚上乘丹药,司荼推开祁彧的房门。 这是五年来她第一次踏入祁彧的房间。 里面的陈设简单,桌椅干净整洁,连茶杯摆放的角度都极为讲究。 嘶,祁彧莫不是有什么强迫症吧? 床榻上的人疼得缩成一团,衾被都被汗水打湿。 苍白的脸色看得司荼心脏抽疼,终究还是狠不下心丢下他。 司荼伸出食指,汇聚成一道蓝光,源源不断地注入祁彧体内。 【说好相爱相杀的呢?】 系统在一边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就该第一个弄死你】 成天没个靠谱的时候! 系统可不怕司荼的威胁,它又不是实体,怎么弄死它? 【对了,你是几号系统来着?】 司荼状似无意的问了句。 系统自然也没放在心上,顺嘴一回。 【10186】 【行,你看着我啥时候去总部投诉你合适?】 啊?啥?你说啥,风太大,我没听清。 系统及时遁走,司荼没好气的冷哼着。 小样儿,还想跟我斗! “师、师尊……,我好渴。” 祁彧迷蒙地睁开双眼,丹田正在被修复,一定又是司荼吧。 不自觉地,他就喊出了师尊。 仿佛,她才是他最后的依靠。 小时候他因母亲是魔族,经常被人恶意殴打。 每次挨打的时候,他都会平躺在地上,望着蓝天与白云,似乎这样,他就会短暂的忘却身体与精神上的疼痛。 习惯于自己舔舐伤口,可这一次,祁彧想要去尝试地依靠一下别人。 比如,面前这个不惜损耗修为也要为自己疗伤的女人。 收回掌心,司荼连忙给他倒了杯水。 摩挲着茶杯的纹路,司荼低头一看,却发觉这上面刻着的正是她教祁彧练习落霞剑的画面。 一笔一划,一颦一笑,格外细致! 原来这小子也不是无情无义啊。 “喏,水来了,喝吧。” 素手抵在祁彧的后背,司荼微微用力就将人扶了起来。 两人靠得极近,呼吸相互纠缠,祁彧的发丝蹭过司荼的脸颊,有些痒。 喝完一杯水后,祁彧发白的嘴唇也有了些血色. “还有这些丹药,也要全部吃完。” 司荼将十几粒丹药统统摆放到祁彧面前。 这些都是上品中的上品,用来养伤再合适不过了。 这次祁彧倒是没矫情,吭哧吭哧就把丹药咽了下去。 嚼得嘎嘣脆,跟吃花生豆似的,看得司荼一阵肉疼。 那都是黄金白银堆起来的啊! “师尊为何……,为何要对我这般好。” 给他用最好的丹药,教他练习落霞剑,甚至还不惜损耗修为为他疗伤。 这与前世,根本就是天差地别! 替他掖好被角,司荼有些奇怪的说道, “你是我徒弟,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啊。” 何况,她的任务对象就是祁彧,没办法啊,又换不了人。 祁彧轻眨双眸,垂着脑袋,这个答案并没有与让他满意。 “只是因为我是师尊的徒弟……,若是换了旁人,师尊是不是也会如此?” 也会对他像对自己一般这样好…… 弹了下祁彧的脑门,司荼没好气道, “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呢,为师都说了今生只收你一个弟子,哪有旁人什么事。” 瞅瞅,这不安、缺乏安全感的模样,像极了上个世界的燕小白。 【我有理由怀疑,这些反派都是同一个人吧】 虽然样貌不同,可性格总有相似之处。 【咋可能,总部不会出这种BUG的!】 系统回答得肯定,可惜最后被打脸的都是它。 第34章 美人师尊的重生孽徒(9) 天上星河璀璨长明,人间鸟兽草树俱静,生怕惊扰了房内依偎着的两人。 “师尊会永远都对我这般好吗?” 指尖捏着司荼的衣角,祁彧睁着黑眸,看似无害又可怜。 那柔弱无依的模样,像极了祈求主人不要被抛弃掉的小兽。 “会永远对你好的,只要一日你是本尊的弟子,本尊便不会不管你。” 司荼揉了揉祁彧的发顶,唔,手感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师尊说话要算数的……” 要永远、永远的对我好。 不然,他可是会生气的。 “算数,本尊说话可是一言九鼎……” 轻拍着祁彧的后背,像是在哄着小孩子,可第一个睡着的却是司荼自己。 她太累了,急需休息。 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祁彧窝在司荼肩头,嘴角勾着笑。 祁彧伸出长臂,反客为主,揽住司荼的细腰,黑眸溢出了满足与喜悦。 真好,原来卸下仇恨与偏见的感觉会这么轻松。 冰封的心脏再次剧烈跳动,祁彧感受到久违的温暖。 “师尊长得可真好看,真想把你锁在落霞峰里,哪也不让你去。” 只有我们两个人,谁也不会来打扰,多好啊。 以往他从不会把注意力放在司荼身上,可借由屋内暖灯一瞧,才发觉自家师尊的每一处都长得极合他的心意。 黛眉如山,琼鼻朱唇,最绝的是那双眸子,如含了一汪春水,无时无刻不在勾着他。 祁彧粗粝的手指抚过司荼的红唇,微微用力揉搓, “师尊啊,当初在竹林我可是给过你机会让你杀了我,可你却又一次救了我……” 所以啊,师尊,你逃不掉了。 祁彧看着司荼的容颜,一点点靠近,如饿狼般的黑眸紧盯着那充满诱惑的红唇。 只需再靠近一点点,他便可采撷独属于她的甜美。 啪—— 司荼总感觉耳边像是有只苍蝇,嗡嗡的,惹她烦的直接一巴掌就呼了上去。 虽然力道不大,可还在在祁彧的脸颊留了道红痕。 唔,原来他的师尊还是只小野猫呢。 司荼:小野猫?过来,本尊分分钟给你变成大老虎。 祁彧把灯熄灭,紧紧地搂住司荼的腰,直接将人带到被窝里。 活像只将小白兔叼回自己窝里的大灰狼。 呼吸着她身上的香气,祁彧嘴角挂着满足的微笑,这是他重生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了。 鸡晓天明,朝霞突破云边天际,给世间带来第一抹光亮。 正如司荼于祁彧,是他黑暗人生唯一的光明。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手,哪怕被世人所不齿,哪怕仙魔对立,他还是想要跟她在一起。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30】 大早晨就收到这样的喜讯,系统激动得直蹦高。 不容易啊,宿主终于是开窍了! 司荼这一觉睡得可不安生,总感觉自己被八爪鱼缠上了,怎么挣脱都挣脱不掉。 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大片春光。 天,她昨天是干啥去了,她不是给她的小徒弟疗伤去了嘛? 这、这疗伤怎么还疗到床上去了? 司荼心里慌得一批,恨不得立即遁走。 这么丢人的事,她还从没经历过。 刚想挣扎着从祁彧的铁臂中退出,只听到耳边传来湿热的呼吸声。 似乎……越来越近了。 祁彧早就醒了,他只是不想打破这温暖得令人心醉的气氛。 再者,他也想看看师尊醒来会是什么反应。 没想到,这么可爱。 压住内心的欢喜,祁彧装作还没睡醒的样子,低喃着, “唔,师尊乖一点嘛,睡觉觉啦。” 将腰间的柔软尽数收入怀中,祁彧微哑的声音快要令司荼崩溃。 这尼玛反派撒起娇来谁受得住? 那尾音一出,司荼整个人都要没了。 少年,你可是要走狂霸酷炫吊炸天的路线啊。 现在这个在被窝里撒娇娇的人是谁? 司荼有点懵。 【这睡一觉,他就自我攻略了?】 自我觉悟这么高吗? 【是呀是呀,要是宿主再主动点,来个亲亲抱抱举高高,估计直接就能进入下个世界了】 系统激动地给自家宿主打call。 亲亲抱抱还是算了吧,这个她来不了,还是循循渐进吧。 “那、那个祁彧啊,你该收拾收拾去不周山了。” 经过一晚上的调息,他的身体应该好了个七七八八,取个剑不成问题。 可祁彧没有松手,仍旧将司荼抱得紧紧的,隐隐还有几分用力的感觉。 “师尊以前不都唤我阿彧吗?难道是阿彧不乖,惹师尊生气了吗?” 祁彧睁着圆眸,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司荼,满含委屈。 连声调都不自觉地染上几分颤抖,听得司荼心尖一颤。 妈耶,这谁能遭得住? 少年本就生得极美,五官分明立体,软趴趴的墨发勾在司荼脸颊,好痒。 “没有的事,阿彧你不要多想。” 司荼心都快萌化了,可面上还是一派冷肃。 毕竟她是清渺师尊,高冷人设可不能崩。 “没有?那师尊为何会不高兴?” 祁彧伸出指尖,戳了戳司荼的脸颊,动作温柔又带了些俏皮。 天,他是要萌死我吗? 司荼整个人都埋在被窝里,脸跟红透了的熟虾一样。 “师尊……,这是害羞了?” 祁彧嘴角泛着笑,宛若吃了蜜糖般。 害羞啊,这是不是说明师尊心里也是有他的。 害羞?她堂堂女战神才不会害羞呢! 至于那剧烈跳动的心脏,肯定是因为被被子闷得。 “本、本尊才没有害羞呢,快起来吧,长老们还在等着你呢。” 司荼催促着,手掌还推搡起祁彧来。 祁彧也不逗他了,当着司荼的面就换起衣服来。 “不、不是,你这是干嘛?” 男女有别,当初这句话不是他说的吗? 司荼被他今早连续的骚操作整得都磕巴了。 祁彧倒是不以为意,自顾自地拿起玄色长裳, “师尊可都是替徒儿洗过澡的人,有什么好避讳的,再说了,徒儿身上的哪一处师尊没瞧见过?” 他来落霞峰的第一天,就被司荼强制性洗澡,从上到下除了那个地方,都给他搓了个干净。 这回轮到司荼尴尬了。 当初她是真把祁彧当崽崽养的,谁知道这里面的芯早就换了。 失策了! 第35章 美人师尊的重生孽徒(10) “这话可不能乱说的,之前你也说了男女有别。” 司荼迅速背过身去,脸颊染上一抹飞霞。 “我与师尊怎可局限于男女呢?我自小与师尊长大,师尊是我最亲近的人。” 祁彧将腰带系好,一步步靠近面前背对着他的可人儿。 唔,他家师尊可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所以,我与师尊没有分别,我永远都是师尊最忠实的信徒。” 保护你,守护你,倾尽一切,在所不惜! 环抱着司荼的腰身,祁彧将脑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还拱了拱。 【他说这句话鬼都不信】 明明就是想弄死她,还最忠实的信徒,谁信啊? 【不,统统信的,毕竟黑化值一下子降了三十点】 司荼:你算鬼? 系统:…… 有被冒犯到,谢谢。 呼吸声震耳,司荼迅速脱离他炙热的怀抱,战术性后退。 “那个,各位长老都在青涯峰等你呢,快去吧。” 掌心落空,怀中的温度逐渐被寒冷替代,祁彧难掩落寞,情绪不佳。 总归是要慢慢来的嘛,要给她一个缓冲的时间。 “好。可若是徒儿取来龙渊剑,师尊能不能答应徒儿一个要求?” 祁彧又恢复他原来的模样,不冷不热,距离温度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没问题。” 司荼回答得坦然,哪料想得到后面就是自家乖徒弟给自己挖的坑。 就等着她一个跟头栽进去呢。 “师尊要等我回来。” 祁彧拿起包袱,一脚踏出门槛后,似是不放心般有回头望了一眼司荼。 “我还等你回来给我烧饭吃呢。” 祁彧这一趟少说也得半个月,吃不到他做得饭,司荼还真有些舍不得。 嘴角缓缓勾起,祁彧现在无比感谢当初被司荼逼着学做饭的自己。 若是没这手艺,追起师尊来可就麻烦了。 “好!徒儿回来给你捎好吃的。” 祁彧玄色身影渐渐消失,反倒是司荼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这五年来他从未下过山,也不知道能不能适应山下的环境。 不过一想到有好吃的,心底那股失落又烟消云散了。 【宿主擦擦你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系统万分嫌弃,她家宿主是没吃过好吃的还是咋,这么馋? 不过想来九重天上,也不需要人间的五谷杂粮。 宿主,也怪可怜的。 【一天不收拾你就皮痒了是吧】 行,它收回之前的话,明明可怜的就是它自己。 【这趟不周山宿主不打算跟着去看看嘛】 原剧情这段,反派可是不太顺利,可以说是历经艰难险阻。 【他不是重生的吗,前世的坑不都能避开吗?】 没有人傻乎乎的往坑里跳吧,不然重生重了个寂寞? 【可这次沐阳也会去,男主的气运恐怕不会让反派轻易得到龙渊剑】 原剧情的沐阳不是后期才出来的吗,怎么现在就蹦跶起来了? 司荼对这个所谓男主一点好感都没有。 上次要不是有清扬求情,她估计都能直接废了他。 【那我去就不影响男主的气运了?】 司荼眼神微凉,提起这个沐阳她就生气。 其实前世根本就没有清渺什么事,全都是沐阳打着原主的旗号欺负祁彧。 导致她现在的任务这么难做! 【宿主是这个位面的女主啊,当然可以影响了】 男女主的气运相当,有了宿主帮助,反派也能顺利些。 【你不说我差点就忘了,不过我怎么一点也没感受到身为女主该有的待遇呢?】 她这才来五年就吐了两次血,修为卡在渡劫期迟迟上不去。 系统一脸无奈,这宿主多多少少有点不知好歹了。 【要是宿主不是女主,估计你第一次在寒潭给反派洗髓的时候就得翘辫子了】 若无世界气运护体,宿主咋可能走得这么顺畅。 【所以说沐阳这个男主不是个好玩意啊】 【留他一条性命就行了】 只要不弄死他,随便宿主玩儿。 司荼眼睛亮了亮,系统这是要让她放飞自我啊。 不周山之行,剑宗极为看重,因此派出了三位长老。 连宗主的关门弟子沐阳也来了,其他名门各派也都想掺和一脚。 这不周山除了有龙渊剑,还有不少稀世珍宝,得不到名剑,得些别的东西也是可以的。 “嘁,就他也配与我同伍?” 沐阳双臂抱剑,不屑地瞅了一眼祁彧的方向。 原本他以为这一次清渺师尊会出山,没想到是这小子。 看样子,这些年祁彧也没有什么长进嘛。 骤然出剑,沐阳直指祁彧的命门,剑锋凌厉。 在场的长老吓了一跳,这龙渊剑还没取呢就要搞内乱? 可沐阳既是璇玑派少掌门,又是宗主关门弟子,惹不起啊! 可还没等沐阳有下一步动作,他的剑锋就被祁彧两指夹住。 轻轻松松地就被压制了。 “你、你不是修炼废柴吗,怎么可能会这样……” 沐阳满脸震惊,想要抽出剑尖,却发觉根本就使不上劲。 “确实是不配与我同伍。” 祁彧面色不屑,轻嗤道。 就凭他,也敢肖想师尊? 做梦吧! “那个、咱要不还是抓紧时间赶路吧。” 三位长老出来和着稀泥,璇玑派少掌门可不能在他们的地界出了问题。 祁彧指尖用力,直接将剑从沐阳手中抽出,直直地插在玄天剑宗的大门上。 他不想给师尊惹事,仅需警告便可,若是再动手那性质可就变了。 可偏偏有人不愿轻易放过! “三位长老可是对本尊的徒弟有意见?” 司荼御剑而来,清冷的声音配上她出尘的容貌格外惹眼。 明明就是沐阳率先挑衅,可这几个长老非要装作眼瞎看不见。 她可不会允许自家的崽崽被别人欺负! 三位长老连连摇头,当起和事佬来, “都是同门师兄弟,和气一点嘛。” “本尊的徒弟受不得半分委屈,就算是师兄的徒弟,本尊也照样教训!” 说罢,司荼起剑直直地朝沐阳肩头刺了一剑。 这一剑是报五年前他擅闯寒潭险些让她送命,连带着挑衅祁彧之耻。 他该受的! 虽然自家崽崽也还回去了,可自己替他报仇,总归是不一样的。 “师尊……,你怎么来了?” 不是说好不来的嘛,她这是为他出头吗? 祁彧瞬间抬眸,身上的戾气尽散,像只温顺的大型犬,等待着主人的归来。 第36章 美人师尊的重生孽徒(11) “当然是来给你撑场子呀。” 司荼揉了揉祁彧的发顶,唔,舒服! “我就知道师尊最疼我了。” 祁彧眯着眼睛,享受着司荼的肆意抚摸。 末了,还挑衅似的瞅了一眼沐阳。 那小模样别提有多傲娇了,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系统:嘶,这反派上辈子是条大型宠物犬吧。 在场的三位长老嘴角微抽,刚才那戾气都快冲天了,现在又装乖装萌。 啧啧,清渺这个徒弟不简单啊。 跟朵小白花似的。 “正好本尊无事,也就跟着各位长老去趟不周山吧。” 主要她还是担心祁彧,不然在落霞峰待着不香吗? 瞥了眼受伤的沐阳,司荼丝毫没有愧疚,甚至还想再补一剑。 “你与本尊之间的恩怨已了,既然你已受伤,就先回去休息吧。” 能把男主支开就趁早吧,省得他作妖。 肩膀隐隐冒出血渍,沐阳咬牙, “不劳师尊费心,这点小伤我还是能处理好的。” 正好师尊也在,有些事情也该让她知道了。 明明是他先拜师,凭什么后来者居上? 他要让这些人知道,他才是最好的,能力最高的! 总有一天她要让他后悔!后悔当年她没有选择他! “此行路途凶险,还需沐阳多多相助。” 清辉长老在司荼耳边叮嘱着。 这个小辈虽心思狭隘了些,但能力确实不错,又有璇玑派各种法器相持。 是此行不可多得的助力。 “既然是长老的意思,本尊自然不会制止。” 他们这些人无非是看上了璇玑派的实力,打算借力夺得龙渊剑。 正好司荼也想看看这个沐阳要作什么妖,放在身边也不是件坏事。 小插曲过后,一行人赶往不周山,路过几个妖魔作乱的村庄,司荼都顺手处理了。 越靠近不周山,作乱的妖魔越多,应该是受龙渊剑的影响。 安宁村的上空笼罩着厚重的魔气,甚至将阳光都给遮住。 司荼收起青霞剑,告诫诸人要小心行事。 村里大白天静悄悄的,田地荒废,房屋倒塌,一片狼藉。 “这应该是个空村吧。” 一旁的清严长老猜测道。 “安宁村人口过千,偌大的村子怎么可能瞬间被搬空。” 司荼拾起一把锄头,又转身朝众人说道, “这锄头上的泥巴还是湿的,说明农夫们刚刚下地播种完。” 屋里还有冒着热气的粥饭,可村里的人却如同人间蒸发般消失不见。 这点倒是极为奇怪。 “难道又是那些可恶的魔族?” 清辉气得直瞪眼睛,好好的一个村子被他们弄成什么样子了? 司荼刚想开口却被身后的沐阳打断, “一定是他们想要通过吸食村民的灵气来增加魔力,所以才会将村民们抓走。” 临了,沐阳还瞥了一眼祁彧。 “你亲眼看到的?” 司荼没好气道。 张口闭口魔族,又没有直接的证据。 沐阳指了指上空浓重的魔气,“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司荼气极反笑,“小孩子做错事还知道清理现场,你当魔族都是傻的?” 这沐阳的智商是怎么当得上位面男主的,太水了吧。 那厚重的魔气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悬在半空中久久不曾消散。 只有强大的魔族才会生成这般浓厚的魔气,可上空这个明显就是人为。 是有人,在混淆视听! “可能自己傻,就认为别人都是傻子吧。” 对于司荼提出的看法,祁彧表示充分支持,顺便还嘲讽了一波沐阳。 “还是我家乖徒弟最聪明了。” 幸亏当初没选沐阳,不然她现在得被蠢哭。 两人一唱一和气得沐阳脸色发青,连带着肩膀的伤口也隐隐作痛。 正在此时,小院角落的竹筐发出声音来。 “什么人?!” 清辉暴喝一声,警惕地用配剑将竹筐挑了起来。 一姑娘露出一双圆眸,害怕地蜷缩在角落里,抱着头惊叫道, “我、我什么都没看见,别杀我……,别杀我。” 司荼念了段清心咒,这才抚平小姑娘的慌乱。 “你别害怕,我们都是修仙之人,不会伤害你的,这里发生了什么?你的家人呢?” 家人…… 初桃眼眶蓄满了泪水,哭泣道, “爹娘都被人抓走了,还有整个村子的人,都被抓走了。” 她被娘亲藏在这里,这才躲过一劫。 “你确定是人,不是魔?” 沐阳一个箭步上前,眼神迫人。 可看到沐阳的初桃更加害怕了,那些人跟面前这个大哥哥一样,虽披着斗篷可里面却穿着白衣服。 一把将沐阳推开,司荼语气微凉,隐忍着怒气, “她就是个半大的孩子,哪里分得清是人是魔?” 见他还想反驳,司荼又说道, “不是所有的魔都是坏的,也不是所有的仙都是好的,别把你那一套是非观用在孩子身上!” 妈的,一个憨批。 司荼差点都爆粗口了。 沐阳被说得哑口无言,眼睛瞪得老大,似乎对司荼这番话极为不解。 她不是向来厌恶魔族吗?今日怎么会帮着魔族说话? 初桃害怕地躲在司荼身后,悄声道, “我见到过他们不小心露出的腰间玉饰,纹饰很奇特。” 这个消息说不定能帮到大姐姐。 “那你能画给我们看吗?” 司荼蹲下身子,抚平她杂乱的发丝。 祁彧:有点吃醋,以前师尊只摸我的! “一个村里的孩子怎么会画东西?” 对此,沐阳颇为不屑,他根本就没对这个幸存者抱有期望。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本尊不介意受点累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哪都有他,他是块又臭又硬的砖头吗? 司荼万分后悔当初没有一剑把他弄死。 “师尊,徒儿会心疼的,这种粗活还是交给阿彧吧。” 那么脏的东西,怎么配师尊亲自动手呢? 司荼长叹了口气,刚要顺手摸摸祁彧的脑袋,却发觉自己的掌心有些脏,又收了回去。 可祁彧却自己凑上来,求摸摸,求抱抱。 “还是阿彧最得本尊的心意。” 司荼毫不吝啬的夸赞,反倒是一旁的沐阳脸色如锅底般发黑。 一直充当背景板的三位长老表示,这狗粮他们吃撑了。 第37章 美人师尊的重生孽徒 (12) 初桃拉着司荼跑到屋里,室内虽一片狼藉,可却也透露着书香气息。 墙壁上挂着几幅山水四季图,案桌上墨迹未干。 “我阿爹阿娘都在村子里教书,阿爹最喜欢给阿娘作画抚琴了。” 初桃拾起笔,边画边哭。 司荼俯下身子,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 “你爹娘不会有事的,无论是魔还是修仙者,我都不会轻易放过。” 司荼心中隐隐觉得这里面有蹊跷,不像是魔族所为。 近些年魔族消失匿迹,没必要这个时候出来找存在感。 或许,是有人打着魔族的旗号,行不轨之事。 看着司荼离开的背影,祁彧的视线落在两人相牵的手上。 哼,师尊的手他还没有拉过呢! 沐阳也想跟着进去,却被祁彧拦了下来。 两人靠得极近,几乎是面对面,可祁彧要比沐阳高出不少,气势自然碾压。 “你还是好生待在这里吧。” 剑鞘抵在沐阳的胸膛,祁彧丝毫不曾退让。 “你是怕我跟师尊说起你那令人不耻的身世吗?” 沐阳在祁彧耳边低声说道,那模样满是挑衅。 身为清渺师尊唯一的弟子,若是让天下人知道他的身体还留着一半魔族的鲜血,定会身败名裂! “你倒是去说啊,看看师尊是相信我,还是信你的满口胡言?” 说这话时,祁彧心里也没有底,但输人不能输气势。 他也无非是仗着师尊对他的信任罢了。 上次自己差点走火入魔,恐怕师尊早就起疑了,如今只不过差一个证据。 “马上就到月圆之夜了,你能挺过这次的化魔期吗?” 沐阳似笑非笑,半魔之身若一直不接纳体内的魔力,就会月月受此折磨,直到真正入魔。 “我可是很期待师尊见到你入魔时的震惊表情呢。” 沐阳接着挑衅,搬出司荼来挑动着祁彧的神经。 “你说,师尊会亲自清理门户,还是先让你把剑宗的十八道刑法都受一遍再让你死呢。” 祁彧倏然抬眸,那双狼眸戾气横生,冷笑道, “放心,我死之前一定会拉上你作伴的。” 破坏他跟师尊的关系? 想死了吧。 沐阳听此当即就急了起来,猛地推开祁彧。 一个魔族贱种也敢跟他叫嚣! 祁彧被他推得踉跄,身子直直地朝后倒去,可嘴角却还是挂着嘲讽的笑。 “你又欺负阿彧!” 司荼忙将人接住,冷眸扫向沐阳以及在场的三位长老。 她刚踏出房门便看到沐阳推了祁彧,这些长老也是,就这么任由沐阳欺负他徒弟吗? 三位长老:嘤嘤嘤,你确定你家徒弟这么娇软易推倒吗? 司荼:废话,我自己的徒弟我自己不清楚? 推倒祁彧这种事她又不是第一次干了,不过那都是意外而已。 “师尊……,他扒拉我,还凶我威胁我,说我不配称为师尊的弟子。” 比司荼高出大半个头的祁彧,跟个小兽似的蹭在司荼怀中,怎么都不撒手。 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他可不会轻易放过。 一旁的沐阳震惊地看着自己掌心,他力气什么时候那么大了? 而且祁彧他明明是自己摔倒的,刚才还挑衅自己呢。 “沐阳,你是我师兄的弟子本该不由我管教,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本尊的徒弟。” “你,意欲何为?” 最后一句,司荼说得极为强硬,整个人都被淡蓝色的光芒笼罩着。 “师、师尊,我真的没有推祁彧,是他自己摔倒的。” 知晓司荼真的动怒了,沐阳连忙解释。 可惜司荼压根就不会听他的狡辩。 “本尊有眼睛,不像有些人看见也装作看不见。” 司荼美眸扫过那三位长老,厌恶之情尽显。 “既然师兄跟各位长老如此不待见我,那我还是离开吧。” 他还想跟师尊两人独自相处呢,这些个碍眼的人能滚多远就滚多远吧。 祁彧不安地拽了拽司荼的衣袖,那柔弱可怜的模样差点没把沐阳眼睛闪瞎。 这尼玛就是刚才扬言要弄死他的祁彧? 变脸变得太快了吧。 祁彧眨着双眸,长长的睫毛翩若蝴蝶,萌得司荼心都要化了。 “既然阿彧都开口,本尊身为他的师父自然也没有留在这的必要了。” 龙渊剑她自己就能取,带着这些人反倒是累赘了。 三位长老一听,这才急了起来,此去不周山若是没有清渺坐镇,恐怕也不会顺利。 “都是同门间师兄弟的切磋罢了,祁彧心胸也不至于这般狭窄吧。” 清丰长老居高临下,明面上是劝说,实则却暗指祁彧不懂事。 “不好意思,我的心胸很狭窄,窄到只能装下师尊一个人。” 祁彧看向司荼,眸中是他未曾察觉的深情。 如波涛的大海般汹涌,却又带着股毁天灭地的偏执。 系统:这波情话我给九十九分,多一分怕你骄傲。 司荼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着,这话说的,嗯,甚得她心。 连搭理都没搭理这些人,司荼直接带着祁彧和初桃就离开了。 御剑至璇玑派的山脚下,一行人找了家酒楼吃了顿饭。 “师尊为何要来璇玑派啊?” 祁彧替司荼布着菜,挑了几样她爱吃的菜,摆到她面前。 将初桃画的纹饰拿出来,司荼极为享受地接受祁彧的投喂。 这酒楼里的饭菜好吃是好吃,但没有祁彧做得那么勾她胃口。 “这是璇玑派的纹饰!” 祁彧也有些震惊,也就是说那些村民都是被璇玑派的人抓走的。 “沐阳说得没错,他们抓走村民,的确是要提炼灵气的。” 一提到这个名字,祁彧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 “魔族虽然有这门功法,但谁能保证这些名门正派就没有个歪门邪道了?” 司荼低头咬了口八宝鸭,没有察觉出祁彧的不对劲。 “师尊似乎对沐阳,还是有些念念不忘?” 祁彧停住剥虾的动作,直直地盯着司荼,不肯放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 仿佛只要司荼一点头,他就会瞬间将她带走。 带到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再也不分开。 他听不得从司荼嘴中喊出别的男人的名字。 不管是谁,都不行。 他才是师尊的心头好,任何人都动摇不了他在师尊心中的地位! 第38章 美人师尊的重生孽徒 (13) 司荼满脸迷茫,这都什么跟什么,不是说到璇玑派了吗? “说正事呢,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夹了个兔头给祁彧,以形补形,赶紧补补脑子吧。 成天不是在胡思乱想就是无中生有,真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小孩。 【宿主大大,他可不是小孩子了哦,按照魔族的年龄,他已经成年了】 好担心自家宿主被吃抹干净哦,不过它还是好兴奋啊! 这就是嗑CP的快乐吗? 【那他也算是我亲手养大的,在我面前就是个崽崽】 系统:行吧,到时候别哭着下不来床。 “明明就是师尊不乖的,硬要提那个人的名字。” 祁彧皱着眉头,那兔头有点辣,不过既然是师尊夹给他的,再辣他也要吃! “行行行,都是我的错,以后不提了哈。” 唉,自己养大的崽崽能怎么办,当然是宠着啦。 没必要为了一个沐阳让她跟自家徒弟生了嫌隙。 “师尊最乖啦。” 祁彧剥虾的动作更快了,不一会儿就将一整盘虾剥完,全部放到司荼的碗中。 “你也吃啊,先别管我了。” 司荼见他就没动几次筷子,连忙催促着。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何况祁彧还是在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能不吃饭呢。 【宿主是不是忘了你是在修仙世界,修仙者是不需要五谷杂粮的】 系统:自家宿主太能吃了怎么办? 祁彧:我养的,你有意见? 系统:嘤嘤嘤,反派欺负人! 【哦,还真忘了】 司荼虽然这么说的,可拾起的筷子就没放下过。 “阿彧不饿,师尊多吃一点,这几天奔波都把师尊饿瘦了。” 将师尊养得白白胖胖才好啊,这样她就离不开自己了。 司荼摸了把自己的脸颊,她怎么感觉自己最近还胖了呢。 嗯,一定是错觉,错觉。 一旁充当半天背景板的初桃默默放下筷子,这狗粮都快把她撑死了。 没想到大哥哥跟大姐姐这么甜,跟她爹娘一样。 用过饭后,司荼打算独自混入璇玑派,留下祁彧照看初桃。 可这个提议马上就被祁彧否决了。 这么危险的事,怎么能交由师尊来做呢? 司荼也没继续坚持,给他个机会锻炼也不错,反正他现在的修为也就比自己差那么一丢丢。 【你确定?】 系统表示不信,明明人家反派的修为比自家宿主高出一大半。 也就是祁彧照顾她面子,才没把这层窗户纸捅破。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被自己的徒弟反超,她不要面子的啊? 璇玑派每日都会派人下山采办东西,祁彧借此机会,打晕一个弟子扮做他的模样成功混了进去。 入夜后,一道身影快速地穿梭在璇玑派之中。 璇玑派作为修仙界第一大门派,若是曝光出此等丑闻,恐怕以后都抬不起头来了。 不过既然是沐阳的门派,祁彧着手处理的动作更快了。 行至厨房的时候,祁彧停了下来,现在都快子时了,可烟囱还在冒着烟。 这么晚了,还有谁要吃饭? “随便做点吃的,别让那些人饿死就是了,我还着急回去睡觉呢。” 一弟子困倦地倚在门前,也不知道那里面关了什么人,他奉长老的密令去送饭。 真是个折腾人的差事。 “行,这锅馒头马上就快出来了,师兄这几日准备青英会的事着实是辛苦了。” 提起青英会,祁彧有了眉目。 前世的青英会,璇玑派一举夺得魁首,各位长老更是力压各派掌门,就跟开了挂一样。 原来是因为走了歪门邪道啊。 修仙者若想短时间内功力大增,一是靠丹药堆积,二是靠吸食他人的灵气。 而服用过量的丹药很容易被人察觉,所以璇玑派就选择了第二种。 古籍中记载,吸食灵气只能在月圆之夜,也就是在七日后。 眼下,这些村民应该是没有危险。 跟着送饭弟子,祁彧顺利地找到了关押村民们的地牢。 璇玑派毕竟人力众多,仅凭祁彧一人恐怕还不足以解救所有的村民。 只能先拆穿他们的阴谋,再来个人赃俱获。 回到酒楼,祁彧将所看见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司荼。 时间还来得及,此地距离不周山很近,司荼打算先去取龙渊剑。 不周山凶险,司荼只得将初桃留在这里,第二日一早就带着祁彧赶去不周山。 在经过山口时,正好又遇上了沐阳等人。 虽然沐阳没有表露出什么,可司荼总觉得他不怀好意,暗地里不知道憋着啥坏。 还是躲着点吧,可别讹着他们。 不周山处于人魔交界之地,魔气汇集杂乱,稍有不慎便会魔气入体。 即便是司荼也有稍许的影响,可祁彧的反应比司荼还要大。 一踏入不周山的地界,他就能强烈的感受到体内的魔气再次复苏,那道声音又出现了。 “你没事吧?” 看着祁彧略显苍白的脸色,司荼担心的问道。 按说以祁彧现在的修为,应该能抵挡得了这里的魔气啊。 “哼,他能有什么事,这里所有的人都可能出事,唯独他,绝不可能出事。” 沐阳见他装可怜的样子便来气。 半魔之子,怎么会受魔气的影响,他的修为在此地应该是大为增长吧。 “你那舌头是不想要了吗?正好本尊割来喂鸡。” 她后山那养的鸡估计都饿了,说个不停哪都有他! 【毕竟是位面男主嘛,存在感确实强了点】 感受到自家宿主蹭蹭直冒的怒火,系统连忙出来打圆场。 它就生怕宿主一个不乐意,就把这男主给弄死了。 到时候宿主任务完不成,连累它年终奖也没了。 【强得令人发指】 司荼跟系统吐槽,他要是再出来蹦跶,她怕自己真的忍不住要弄死他。 祁彧抓住司荼的胳膊,胸口一痛,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不、不劳师尊动手,徒儿可以代替师尊……” “行了,你可别说话了。” 血都吐了,还想着替她料理沐阳。 这徒弟养得,甚得她心,不过这黑化值怎么还是一动不动。 【可能还是没有感受到宿主对反派足够的爱吧】 多亲亲抱抱举高高,这黑化值不就下去了? 司荼:…… 第39章 美人师尊的重生孽徒 (14) 每夜亥时,不周山山门大开,到时候里面的妖魔可以出来,外面的修仙者也可以进去。 可看着祁彧现在的状况,司荼不敢冒险。 寻了处僻静可以打坐调息的地方,司荼冒着被魔气侵蚀的危险,替祁彧输送着灵力。 “我没事的师尊……,我可以坚持的。” 淡蓝色的光晕再次包裹两人,祁彧感受到久违的暖流。 这是独属于师尊的灵力,温暖惑人,令他一再想要沉沦。 可脑海中的声音几欲令他崩溃,对上司荼那绝美的容颜,祁彧眼尾发红,恨不得将其一口吞下! “打好坐,念清心咒。” 司荼的灵力蔓延至祁彧的每一条脉络中,所到之处,皆被魔气沾染。 现在想要修复已然是不可能了。 这股魔气极为霸道,就连她拼尽全力也只能稍加压制。 若再等一段时间,恐怕连她也压不住了。 看来得找时间查查祁彧的身世了。 若他母亲只是小小的魔族,祁彧身上定不会沾染如此强劲的魔气。 两个时辰后,司荼的额角汗水密布,整个人显得异常疲累。 说是被掏空也不为过。 她几乎用尽所有的灵力,才将这股魔气压制下去。 “师尊……,你都知道了。” 祁彧睁着通红的双眸,紧张地握住司荼的掌心。 上一次他还能稍加隐瞒,这一次是瞒不住了。 “知道什么?” 司荼喘了几口粗气,灵力耗费太多,一时脑子还转不过来。 “我、我是半魔之体,会污了师尊的圣名……” 但他会小心隐瞒的,不会让师尊陷入两难的境地。 只求师尊不要丢下他…… 祁彧小心翼翼地扯着司荼衣袖,可怜兮兮。 “我早就知道了,至于名声什么的,我从不在乎。” 揉了揉祁彧的发顶,司荼尽力安慰他。 “所以师尊不会丢下我,对不对?” 祁彧再三确认,生怕司荼就这样把他丢下不管。 他不想再承受被抛弃的痛苦了,他会疯的。 对上他仿若盛满破碎星光的双眸,司荼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这是哪门子的反派啊,明明就是个娇弱美少年啊。 张开双臂,司荼抱住祁彧的劲腰,像是哄孩子似的拍着他的后背。 顺便还揩了把油,唔,手感蛮不错的。 “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直到你厌倦在我的身边为止。” 虽说是为了完成任务,可里面司荼动了多少真情,只要她自己知道。 “那说好的,我也永远不会离开师尊。” 就算师尊厌倦了他,他也不会放手。 既然招惹了他,那就要负责到底,一辈子的那种。 轻嗅着鼻尖的女儿香,祁彧餍足地弯起薄唇,真好,终于抱到师尊了。 这次,还是师尊主动的呢。 果然扮柔弱装可怜最能博得师尊的同情! 【崽崽太乖了】 祁彧卖个萌,她心就跟着化了。 【这又不是当初你要弄死他的时候了?】 系统在一边泼着凉水。 它可是记得清楚,之前宿主说什么都要弄死反派,现在倒好,直接就把这茬给忘了。 【胡说!崽崽这么乖,我怎么舍得弄死他】 系统:呵,女人。 感受到自家宿主养娃的快乐,系统都想把这个拯救病娇反派计划改成美少年养成计划。 离亥时还有一段时间,司荼打算在这四周寻一株名为七星草的草药。 此草只生长在不周山边界,但对恢复灵力却又奇效。 她如今丹田空虚,若是一会儿去取龙渊剑,肯定是不行的。 “还是我去替师尊寻吧。” 祁彧知晓她要去找七星草,连忙挣扎着起身,却被司荼一巴掌按了下去。 “你去什么去啊,自己身体什么样还没个数吗?” 跟个小鸡仔似的,随便她一提溜就能提溜起来。 祁彧如霜打的茄子般耷拉着脑袋,沉着声音,闷闷道, “那师尊要快些回来啊,这里晚上又黑又冷,阿彧会害怕的。” 系统:??? 这哥们是不是忘了他前世为了取龙渊剑,直接将不周山夷为平地的光荣事迹了。 司荼从百口袋拿出十几道符咒,统统塞到祁彧手里。 “我去去便回,你若有危险立即烧掉这些符咒。” 这里面都承载了她巨大的灵力,对付个小妖小怪不成问题。 祁彧重重点头,一双黑眸盛满了浩瀚星光。 他的师尊还是关心在意他的啊。 等到司荼离开后,祁彧再也压制不住体内的魔气,周身围绕着浓重黑气。 “你到底想干什么?” “吸食你的欲念,助我成长,你我本是一体,为何不联手呢?” 魔气逐渐汇聚成一道与祁彧一模一样的虚影。 “什么欲念?” 祁彧眉头一皱,暗觉不妙。 魔气哈哈大笑,似乎是在嘲笑祁彧懦弱不敢承认。 “从上次出来我便发现,你对你那清渺师尊,意图不轨。” “啧啧,觊觎师尊,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不过,你那师尊一定不知道你对她那龌龊的心思吧。” “你到底想干什么?” 一道红光化为利剑挥了出去,祁彧咬牙隐忍着怒气。 自他重生以来,他曾无数次的想要净化掉这股魔气,可都失败了。 可能真的如这股魔气所说,他们本是一体。 “不如我们打个赌,看看你放在心尖上的师尊会做出何种选择?” 它可是万分期待呢。 只见那股魔气化作祁彧的模样,并且逐渐转化为实体。 “师尊不会丢下我的,这是她亲口承诺的!” “哦?如果你真的相信清渺会坚定不移的站在你这边,为什么不阻止我?” 魔气凑到祁彧面前,桀桀怪笑, “你也想知道她的选择吧。” 不得不说,它的确是猜中的祁彧的心思。 自己是半魔的身份迟早要公布天下,可师尊真的会为了他冒天下之大不韪与剑宗为敌吗? 沐阳这边,眼见着天色渐黑,魔气愈来愈盛,三位长老不得已开启剑宗阵法抵御。 正在此时不周山山门突然抖动,似乎被重力袭击。 清丰立即从阵法中脱身,前往山门处查看。 可等到阵法稳固后,几人也不见清丰的身影,于是便去寻找。 最后还是沐阳在一堆乱石中,发现了一道白色身影。 拨开杂草定睛一看,正是清丰的尸体! 第40章 美人师尊的重生孽徒 (15) 沐阳连忙将其余两位长老带了过来。 三人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的眼睛中察觉出了不安。 脖颈上掌心的握痕还未消散,尸体四周萦绕着浓重的魔气,令在场三人深感不适。 是什么人能在瞬间将实力在剑宗排名第四的清丰一击毙命? 而且还是令清丰没有防备的人。 在场的三人不由得汗毛倒竖,沐阳神色惊惧,当即惊叫了一声,将长老吓了一跳。 清辉差点没一个高儿蹦起来。 “大晚上的,你想干什么?” 沐阳嘴唇颤抖,整个人都陷入一种癫狂的状态。 “我知道了,一定是他……,一定是的。” “是谁啊?” 司荼在这周围绕了一圈都没找到七星草,她还是被沐阳的惊叫声吸引过来的。 看着他现在的模样,莫不是癫痫犯了? 沐阳一看见司荼,像是见到什么救世主似的,眼冒星光。 “师尊,你那个好徒弟把清丰长老给杀了!” 司荼满脸疑惑,这货又发什么疯呢。 “没有证据的事情可不要乱说,你这舌头是真不想要了?” 一而再再而三污蔑祁彧,真当她是好脾气的? 其余两位长老也是一脸懵,这根祁彧有什么关系? 明明清丰长老是被魔族杀的,难道这里面还有他们没有吃到的瓜? “清渺说得没错,说话是要讲证据的。” 两位长老现在就差搬个小板凳过来,再抓把瓜子,来个吃瓜三连坐。 “祁彧是半魔之身,体内有股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强大魔力。” 沐阳紧闭着双眼,缓缓将事实道出。 他等这一刻等了五年了,五年前清扬师尊不允许他说,五年后这可是祁彧自己暴露的。 “师尊方才可与祁彧待在一起?” 沐阳迅速冷静下来,眸中闪动着精光。 这一次祁彧别想全身而退! 两位长老的目光直刷刷地看向司荼,都在等着她的答案。 “你们什么时候发现清丰的尸体的?” 司荼内心隐隐不安,可还是想为祁彧争取时间。 说不定清丰死得早,那时候她还正在给祁彧疗伤呢。 “就在刚才,清丰长老脖颈处的手印还在,师尊只需将祁彧带来比对即可。” 内心的不安逐渐扩大,司荼俯身查看清丰的尸体,那道手印的大小她极为熟悉。 “祁彧没有理由要那么做!” 他与清丰无仇无怨,何故要害他性命? “或许是怀恨在心隐忍不发,只等着机会,一击致命。” 看到司荼毫无理由的偏袒,清辉也看不下去了。 当初清丰不过是说了祁彧几句,竟招来杀身之祸。 果然,魔就是魔,连心都是黑色的! “胡说!祁彧是本尊的徒弟,他的性子本尊最为清楚。” 说不定其中是有什么隐情,她可不能误会了祁彧。 【这什么情况,清丰真的是祁彧杀的?】 【是,也不是】 大爷的,问了等于白问,要这系统有何用? “多说无用,师尊将祁彧带来比对手印便是。” 冷静下来的沐阳迅速分析局势,唯有将真相呈现给师尊,她才能真正对他死心。 “不劳师尊移驾,徒儿来了。” 祁彧一身玄衣,御剑而来,神情是司荼从未见过的冷肃。 这反派难道真的是没救了吗? 方才她损耗修为替他压制魔气,也没见他黑化值下降半点。 如今又恢复他之前的模样,难道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吗? 司荼在这一刻,内心也在动摇。 可不好受的哪是只有司荼一人,祁彧心中又何尝不是煎熬,只能用冷漠伪装自己的不安罢了。 “本尊只问你一句,人是不是你杀的?” 司荼抬头,撞上祁彧深如古井的双眸。 她的徒弟长大了,她都需要仰起头来看他了。 “师尊以为如何呢?” 祁彧面色轻松,甚至嘴角还挂着笑,似乎根本没有把这条人命放在心上。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司荼一人身上。 只要她信他,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不信他,又有什么关系? “我只要你亲口说出的真相!” 旁人说的都不算数,只要他说一个不字,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韪叛出师门,她也会护他无恙。 司荼紧紧盯着祁彧,攥于袖间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是我杀的。” 双拳骤然松开,司荼紧闭双眸,胸口翻涌着怒气。 “为什么?我记得之前跟你说过,拜入本尊门下不可伤及无辜之人的性命。” 否则……,本尊不介意亲自清理门户。 可后面这句话,司荼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本以为这五年的相处,她足以摸透祁彧的本性,可到底还是她错了。 “他不无辜。” 清丰监守自盗,修炼剑宗禁忌秘法以此来提升功力,所害之人不计其数。 那股魔气,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这门禁术与璇玑派脱不了干系,祁彧现在还不能在众人面前解释。 “理由呢?你说不无辜就不无辜,祁彧啊,杀人就是杀人,是要偿命的。” 沐阳在一边看热闹不嫌事大,他恨不得亲手替司荼清理门户。 “闭嘴!本尊处理落霞峰之事,还需你这个小辈置喙?” 这货是不是欠拍,成天出来找存在感,生怕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宿主淡定,这是男主,不能死的】 男主死了,这个世界也会随之崩塌,到时候就完不成任务了啊。 “清渺啊,如今事实已经摆在你的面前,是否要按照剑宗总规处置?” 祁彧毕竟是落霞峰的人,还需要司荼做最后的决断。 “本尊自会自行处理,到时会去找师兄领罚。” 徒弟犯了错,是她这个做师父的没有教好,合该要去给师兄请罪。 清辉一噎,他是想让司荼就地处理的,这件事越早处理越好。 此等丑闻,可不能传扬出去。 亥时将至,不周山的山门逐渐松动,一时间飞沙走石,卷起滔天魔气。 一块巨大的石头朝司荼砸来,祁彧眼疾手快,立即飞身将人带到安全地带。 “师尊还是这般不小心,若是徒儿真的不在了,师尊要该怎么办啊……” 祁彧揽住司荼的腰身,声声低喃,却带着无限缱绻。 第41章 美人师尊的重生孽徒 (16) 那双黑眸如溺毙的温柔,一点点将司荼的理智蚕食殆尽。 用力抓着祁彧胸前的衣服,司荼捏得骨节发白,最终还是退了一步, “你若能取回龙渊剑交给师兄,本尊便能替你求情,留你一命。” 真的下手杀了他,司荼自问做不到。 “剑是为师尊取的,至于师尊想给谁,与我无关。” 现在的他只想享受这久违的温暖。 这种温暖,只会让他想要为其倾尽一切的占有,无法自拔,越陷越深…… “本尊只保你的性命,之后,你便离开剑宗吧。” 司荼挣扎着想要推开祁彧,可却被他越抱越紧,那铁臂如同烙铁般紧紧贴在她的腰身。 “师尊不乖哦,说好不会抛下我的,怎地还赶起人来了?” 大掌抚在司荼的发顶,祁彧将人紧紧扣在怀中,抵死缠绵。 若是可以,他真想把师尊烙印在自己的骨血中,永远也不分开。 “你、你这个孽徒!” 饶是再好的脾气都受不住祁彧,何况脾气一直都不好的司荼。 孽徒? 唔,这个称呼他更喜欢师尊在床上这样唤他。 这样才比较应景。 见司荼真的快跟炸了毛的小猫咪一样,祁彧也不打算继续逗弄她了。 反正……,来日方长嘛。 “师尊安生待在这里,龙渊剑我去替你取。” 她本就灵力空虚,如今更是涉不得险了。 至于沐阳那些乱蹦跶的臭鱼烂虾,祁彧还真没放在眼里。 说罢,祁彧掌心揉了揉司荼的发顶便离开了。 怪不得师尊以前总喜欢摸他脑袋,原来手感这么好呢。 【滴,触发支线任务,请宿主取得琉璃乾坤扇】 这扇子的名字有点熟悉啊。 司荼皱着黛眉,她有点印象,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它也在不周山?】 【对,这是宿主大大身为战神时的法器啊】 好可怜的宿主,连自己的法器都忘了。 经过系统的提醒,司荼才能回忆起关于琉璃乾坤扇的一点点记忆。 这把扇子好像是别人送给她的,但她向来拿剑拿习惯了,那把扇子就一直放在自己的百口袋里。 【我现在要它有用吗?】 她觉得她待在这里还挺好的,不太想动弹。 【奖励一次复活甲】 【成交!我觉得我也该动动筋骨了是吧系统】 它能说什么?只能疯狂给自家宿主打call了。 琉璃乾坤扇的所在地正好与龙渊剑相反,司荼这一路就没见过什么人。 反倒是遇到了一大群魔族。 他们对前往不周山的人没有敌意,反倒是有些兴奋。 “天呐,这些就是不周山外的人吗?” “嘁,你真是个没见识的魔,这个就很明显不是人啊。” 红魔瞅了一眼司荼,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天,她好凶啊,好想回家找妈妈。 “我不是人?那你说说我是谁?” 听着咋这么像骂人的话呢,不过司荼闲着也没事,逗逗魔也挺好玩的。 红魔小心翼翼地凑近司荼,鼻尖耸动着。 闻这味道,像是修仙者,但又像是冥界的人。 “你快死了。” 红魔有些可惜地看了眼司荼。 照她的修为,要是再活个四五十年定能飞升上仙,可惜了可惜了。 司荼满脸黑线,她是多么的想不开去找一个魔族聊天。 明明是只根正苗红的魔族,成天整得跟个算命似的。 啧啧,他家魔尊不管管吗? 【呃,这个世界的魔尊好像还没出世】 所以他们一直都是散养,平时也不敢出去,怕被人打。 真可怜。 “放心,我比你活得长。” 司荼连连摇头,她可是世界女主,系统说死不了的。 【我好像也没有说过这种话吧】 它可不背这个锅。 司荼:??? 【这是修仙世界大男主文,女主不是那么的很重要】 系统再三纠结措辞,生怕自家宿主一个巴掌拍过来。 “怎么可能,我看你印堂发黑,一看就是有血光之灾。” 红魔十分震惊,他看人看魔都很准的。 不过面前这个他看不透,但还是能看出她非长命之人。 印堂发黑? 司荼抹了把自己的脑门,低头一看,一手的灰。 就这? 都怪祁彧那个臭小子,摸她头发不洗手,把灰都蹭她脑门上了。 算了她跟一只业务不熟练的魔族计较什么? 根据系统的指示,司荼很容易地就找到了琉璃乾坤扇。 可是她怎么瞅着,跟大街上卖的那种白玉扇也没什么区别嘛。 用来扇风还怪沉的。 【你确定这玩意是我要找的东西?】 托着扇骨,司荼仔仔细细地好生瞅了一遍。 这晚上要是眼神不好的,还以为是哪块扇形的石头呢。 虽说是琉璃制成的,可是一点光泽都没有,还灰扑扑的。 【宿主把上个世界的白玉簪子拿出来】 每个法器都有一个守护者,如果守护者不出现,法器自然不会展现出其原本的光辉。 【就是小白送我的那根吧】 这支簪子跟随她一起来到了这个世界,被司荼很小心地收在了百口袋里。 【是哒】 系统暗搓搓的盯着那把扇子。 这可是神界之物,定然不凡,它还想见识见识呢。 拿出白玉簪,琉璃乾坤扇似是有感应般,在司荼的手中发出淡蓝色的光晕。 从簪子原本的裂痕中冒出团白气,在司荼的身边转了一圈,又回到了扇子中。 【还挺有人气儿的】 【可不咋,宿主毕竟是她的主人】 随着气团的涌入,琉璃乾坤扇逐渐褪去朴实,露出它原有的样子。 “欢迎主人回归,阿璃等您好久了。” 自那一场惊天动地的神魔大战后,主人便跟她失去了联系,她也是循着主人的气息才寄宿在这根玉簪上的。 阿璃…… 司荼有些恍神,隐约间她好像看到了瑶池里的一株白莲花。 可再等她想要回忆起更具体的细节时,便开始头疼欲裂。 “主人,你怎么了,是不认识阿璃了吗?” 她实力太弱,还化不了实体,但主人也不至于认不出她吧。 以前在神界的时候,主人是很喜欢将她握在手里挡太阳的。 看着还冒着蓝光的扇子,司荼心头涌出熟悉感,摸着扇骨也很是趁手,不自觉地就将它展开举起,用来遮太阳。 哦不,是遮月亮。 第42章 美人师尊的重生孽徒(17) 正在此时,不远处乌云密布,狂风迭起,隐隐夹杂着雷电。 “主人快跑啊,这是天劫!” 以主人现在的肉体凡胎,恐怕都撑不住三道天雷。 司荼脑海里只剩下要完。 大爷的,那红魔算得还真他么准! 一道道雷电劈下,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司荼好不容易躲过一道雷,马上就来了下一道。 【可能是宿主动了神界宝物,所以才会引来天劫吧】 毕竟现在的宿主是一介凡人,觊觎神界之物,不遭雷劈才怪呢。 【现在丢了它还来得及吗?】 这雷一道道的,连给她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是要把她往死里整啊。 阿璃:那我走? 【没用了,天劫来了只能受着了】 系统表示无奈,但是看到宿主被雷劈总是想笑。 不周山本就是魔界的地盘,魔气横生肆虐,司荼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 一道惊雷劈下,直直地砸在司荼的脚边,砸出一大块黑洞来。 可还未等司荼反应过来,又一道惊雷横亘在半空中。 眼见着雷就快要劈了下来,司荼也懒得跑了,被劈就被劈吧,说不定能助她度过渡劫期呢。 可预想中的疼痛没有来临,一道剑光闪过,祁彧拔出龙渊剑直直地接下这道天雷。 剑光与雷光相接,碰撞出强烈刺眼的火花。 祁彧以一己之力挡住了一道天雷,可整条手臂也在不停地打颤。 单这一点就足以说明祁彧的修为远在司荼之上。 “师尊小心!” 又一道天雷劈来,祁彧飞身而来,将司荼紧紧护在怀中,挡住了这一击。 这天雷必须要人受着才算数,一共十道,还有九道。 胸口处的疼痛剧烈翻涌,祁彧压下喉中的血腥,死命硬撑着。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师尊遭这份罪。 前世他入魔时也曾引来天劫,那滋味,他不忍心让师尊体会。 似乎连雷公电母都看不下去,直接降下三道天雷。 祁彧能够感受到司荼的挣扎,可他的力道哪里是司荼能够挣脱的。 “师尊要乖乖的,这天劫有徒儿帮你挡,一会儿就过去了,别害怕。” 话音刚落,三道惊雷齐声砸在祁彧的身上。 抹了把嘴角的鲜血,祁彧箍住司荼腰身的铁臂没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仿佛保护她,就是他此生唯一的信仰。 “这天劫本就是冲我来的,你起开!” 司荼奋力挣扎,可还是敌不过祁彧的大力。 从什么时候开始,面前这个少年模样的人,逐渐成长为顶天立地的男人了。 这是司荼第一次感受到祁彧的变化。 她的崽崽,真的是长大了啊…… 耳边湿润黏腻,司荼无意识地摸了一把,指尖一片血腥。 “祁彧!本尊以师尊的身份命令你,放手!” 再这样被天劫劈下去,祁彧……,会死的。 “之前师尊便唤我孽徒,想来师尊也清楚,孽徒,从来就不会听师尊的话的。” 祁彧似是脱力般将脑袋搭在司荼的肩头,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得到片刻安心。 连下两道天雷,都被挡在司荼面前的祁彧接住了。 视线逐渐开始模糊,鼻尖若有若无的香气令他着迷。 祁彧此时只能看到司荼一张一合的嘴巴,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应该还是在骂他孽徒吧。 手臂渐渐脱力,祁彧整个人像是漂浮在海中,意识飘散于九州大陆。 “祁彧……,祁彧……” 好像是有人在叫他,祁彧迷蒙地张开双眼,看到一个正在打坐的白胡子老头。 奇怪,他不是应该在不周山吗?怎么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你终于醒了,老夫等你好长时间了。” “等我?你认识我?” 祁彧剑眉紧皱,他很确定他没有见过这个老头。 “当然认识了,从你还没有化出神识的时候就认识了。” “但我不认识你,放我回去!” 他家师尊还在等着他呢,没工夫跟这老头掰扯。 “你这是着急去救清渺?放心,她也有她自己的机缘,出不了事的。” 顶多被雷劈几下嘛,没事,都是正常操作。 “你把我弄到这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祁彧面容冷肃,这老头看着不像个好人呐,而且前世也根本就没有这一出。 “我可以帮你把体内的那股魔气封印起来。” “为什么帮我,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天下没有掉馅饼的事,祁彧审视着面前的鹤颜白发的老人。 总觉得这老头不像个好人呐! “准确的说,我想看看你的选择。一念成仙一念成魔,全在你的一念之间呐。” 这种逆天的体质,也只有他才能够拥有了。 也不知道这一次,这位神君大人能否追妻成功啊。 老人伸臂一挥,一道白光落入祁彧的眉心。 “若你想借用体内的魔气,只需念起这道咒语即可。” 将咒语传给祁彧,老头摸了把自己花白的胡子,振臂一挥,又将人推出了沧溟虚空。 在祁彧离开后,一身红衣打扮、腰间还挂满了姻缘线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 “你这糟老头子坏得很,都学会抢我的差事了。” “就凭你那办事速度,他俩猴年马月能在一起?” 月老当即就不乐意了,搬出一本男女恋爱指南的书出来, “喏,这上面可是说了,男女间的感情是要循循渐进的。” 白发老人长嘁了一声,颇为不屑, “那位帝君都守了战神将军几万年了,你还搁在循循渐进,咋不一段姻缘绳勒死你呢。” 成华仙君嫌弃地看了眼月老,啧啧,这届月老业务水平不行啊。 月老吵不过他,当即就赖在地上不走了。 “你就会欺负我!” 成华可不惯他毛病,一脚就把人踹出了他的地界。 真是的,打扰他清修。 司荼这边一连喂了祁彧好几颗丹药,可就是没见人醒,甚至呼吸声也越来越小。 眼见着下一道天劫就要劈下来了,司荼只得先把祁彧挪到安全的地方。 这破雷还没完没了了? 老虎不发威还真当她是饭团捏的? “小团子出来,既然这天劫是你引来的,也该由你去承担!” 展开琉璃乾坤扇,淡蓝色的光晕逐渐变成深蓝色。 “我只能帮主人挡三道天劫,剩下的两道只能主人自己来承受了。” 阿璃也知道自己出现的时机不对,已经很努力地在弥补了。 第43章 美人师尊的重生孽徒(18) 【两道天劫下来我人不会就没了吧?】 【放心宿主,我已经帮您成功兑换了复活甲】 就算你人没了,还能再复活,问题不大。 顶多身体有股焦臭味而已。 司荼:…… 三道天劫下来,阿璃化为琉璃乾坤扇,蓝色光晕绽开。 “主人将你丹田中所有的灵力都调动起来,一点点引导到扇子上。” 司荼依言行事,一开始还有些不熟练,可慢慢地只觉得越来越手熟,好像自己已经做过千万遍一样。 一连接住两道天劫,扇子蓝色的光晕愈发淡薄,表面浮现着一层闪电。 “你还撑得住吗?” 司荼感觉手中的扇子都要被劈糊了。 “我可以哒主人,不过在这之后阿璃要休息一段时间了,恐怕不能保护主人了。” 阿璃声音有些虚弱,可她还是想要保护好主人。 因为她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保护好她的战神将军啊。 “三道天劫而已,我受得住。” 收回琉璃乾坤扇,司荼拔出剑鞘,剑气如长虹。 深紫色的雷光直直地朝司荼砸来,带着千军万马之势。 嘴中默念着咒语,灵力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剑中,淡蓝色的光晕包裹着司荼周身。 “破——” 大喝一声,司荼剑指上天,用剑气接住了这道天劫。 这狗天道就不能下手轻一点吗?震得她手臂都发酸了。 天道好似是听到了司荼内心的吐槽,直接下来两道天劫。 司荼打算故技重施,再次凝聚灵力,用剑气抵御雷击。 可等到灵力汇聚在剑尖的那一刻,这把剑居然……,断了。 这么不抗造,确定是修仙界排名第三的名剑? 剑气随着剑身的破裂散入四周,司荼再想凝聚灵力已是没有时间了,只得用肉身接住这两道天劫。 【两道天劫而已,我不会直接人没了吧?】 【应该不能吧,反正宿主有复活甲,不慌】 这是复不复活的问题嘛? 天劫打在身上,啧啧,想想就疼。 好在系统还是个有良心,没等天劫劈下来,就帮自家宿主提前晕倒了。 司荼:我谢谢你奥。 系统:为宿主服务是我的荣幸。 而去寻龙渊剑扑空的那三人顺着天劫的方向找了过来。 原本他们以为,能吸引天劫来得会是什么珍世稀宝,没想到是清渺师尊在渡劫。 几人连忙将司荼带回剑宗,顺便也把昏迷着的祁彧押送到了水牢。 如今清渺昏迷不醒,处置祁彧的事自然就落到了清扬的头上。 “祁彧残害同门长老,罪不容诛,请师尊早下决断!” 大殿上,沐阳说得掷地有声,仿佛这一切都是他亲眼所见。 而祁彧被捆仙链锁着,半点灵力都使不出来,整个人从水牢里捞出,十分狼狈。 “证据呢?” 出了这种事,清扬不会偏袒、冤枉任何人。 但清丰的死,终究是要一个了结,否则他该如何服众? 沐阳将比对过的手印呈了上去,十分自信。 物证在此,他就不信祁彧这次还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清扬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祁彧自小跟在清渺身边,按说不会养成弑杀的性子。 可这…… 如今师妹又昏睡着,落霞峰的事他也实在不好做主。 “清丰长老真的是你杀的?” 清扬微微垂首,看向底下狼狈的祁彧,神情稍显复杂。 听到殿上的声音传来,祁彧有了些反应,转动着黑眸,眼神坚定, “我要见师尊!” 师尊尚在昏迷,身边没有他的照顾可怎么行。 “就你?还想见师尊,恐怕就算她醒了,也不会想要见你这种欺师灭祖的孽徒吧!” 沐阳毫不客气地嘲讽着祁彧。 有他在,绝不会轻易让祁彧活着走出水牢! “师尊,祁彧行为极其恶劣,让他受一遍剑宗七七四十九道刑罚,恐怕才得以服众。” 那四十九道刑罚清扬是有所耳闻的,只因太过血腥,所以很早就弃用了。 见清扬还在犹豫,沐阳又趁机添了把火, “两位长老和师尊都是与清丰长老一同长大修炼的,难道真的忍心让清丰长老死不瞑目吗?” 思及过去几人一同修炼的场景,清扬也不由得心中一痛。 清丰惨死不周山,他这个做师兄的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凶手还在逍遥法外,师兄,早下决断吧!” 清辉狠狠剜了一眼祁彧。 “何况这个凶手还是半魔之体,无论如何,师兄都不该留他一命啊!” 正道对魔族向来是偏心的愤恨,似乎他们做什么都是错的,仿佛他们就是天生的邪恶嗜血,不可饶恕。 清扬心中也在动摇,这孩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杀人凶手。 可面对几位师兄弟的劝诫,清扬最终还是松了口。 只能盼望小师妹醒来后,能明白他的难处啊。 “你们正道便是如此随意地给人扣上莫须有的罪名吗?” 祁彧浑身狼狈,可那气势依旧能够碾压在场的数位长老。 若非有这捆仙绳的束缚,他早就飞到落霞峰照顾师尊了。 这些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讨厌啊。 【滴,反派黑化值上涨十点】 可昏迷中的司荼依旧毫无反应,甚至翻了个身继续睡过去了。 【宿主大大快点醒醒啊,你家反派要被拉去受罚了!】 系统疯狂呐喊,阿西吧,它都要疯球了。 不对,它本来就是一坨球。 “你若能够证明你并非是杀害清丰的真凶,此事便可重新彻查。” 清扬终究还是舍不得小师妹的落霞峰断了香火。 可祁彧依旧默不作声。 只要师尊信他,其余的人都无所谓。 再者,就算是他拿出了证据,沐阳还是会想尽办法证明这是假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只要他的师尊。 或许,他承受这些刑罚,会不会让师尊脱离剑宗? 似乎……,这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啊。 这样,他就能带着师尊去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了。 再也不会分开,他们会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不管那些令人头痛的俗事。 只有彼此,相濡以沫,恩爱终老,死则同穴。 若是司荼知道他此时的想法,又得破口大骂。 大爷的,这是反派吗?是偏执狂吧。 第44章 美人师尊的重生孽徒(19) 大殿陷入一片沉寂,沐阳眸中闪着得逞的光芒。 受过剑宗七七四十九道刑罚,就算是仙君之体,恐怕也承受不住。 祁彧这次,是真的要完了。 可真是件大快人心的事情啊。 也不知道魔族的心脏究竟是不是黑色的,到时候他一定要亲手剖出来,仔细查看。 清扬长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挥了挥手,让人将祁彧带了下去。 为达到惩戒的效果,实施刑罚的地点就在大殿外的高台中央。 剑宗的弟子们几乎都到齐了,有唏嘘不已的,也有落井下石的。 “这不是清渺师尊唯一的弟子吗?怎么会受此刑罚?” 刚来的小师弟还不了解状况,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什么关门弟子,他就是个杀人犯,还是最低贱的半魔!” 魔族也就算了,还是个令人、魔两族都不齿的半魔。 看来清渺师尊的眼光还挺差的。 呵,半魔? 就算是半魔也要比底下这些人修为高出百倍,那他们,岂不都是废柴体质? 五道手臂粗的锁链紧锁着祁彧四肢与腰身,湿漉漉的墨发黏在他的脸颊,令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清扬见不惯血腥场面,只得由清辉暂为代理。 “今我剑宗出了此等孽徒,不清理门户难安天下人之人,在场诸位请做个见证,从今往后,落霞峰祁彧不再是我宗门弟子!” 他早就看祁彧这小子不顺眼了,趁此机会赶出去,也算了却他一桩心事。 清扬皱了皱眉头,这种事还是得让小师妹醒来做决定吧。 可清辉这话都说出去了,他再质疑,恐怕会伤了师弟的颜面。 “来人,上陨魂钉!” 这陨魂钉专盯人疼痛感最强烈的穴位,既堵住了灵力流转,又不会让人轻易死去。 的确配得上它的名字。 行刑的人是自告奋勇的沐阳,这么有意思的事,他怎么会把这机会让给别人呢。 数十根陨魂钉凝聚在沐阳掌心之上,只需微微用力,便可将其打入祁彧体内。 “当初就说你是个废柴,还偏偏要拜入清渺师尊门下,这不,德不配位的报应不就来了嘛。” 沐阳笑得张狂恶劣,面部扭曲着,比魔族还要可怕。 “呵,你这舌头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讨厌啊。” 当时真该拔了他的舌头喂给师尊养的鸡! 芦花鸡:你礼貌吗? 祁彧抬眸,满是嘲讽,对那陨魂钉视若无睹。 化魔之痛他都承受过来了,区区剑宗四十九道刑罚又算得了什么? “可惜了,现在要受刑罚的是你祁彧!” 说罢,沐阳催动灵力,将十六颗陨魂钉打入祁彧体内。 这其中他还动了些小动作,每颗陨魂钉都带着他的灵力,让它钉得更深。 钉子刺破皮肤,鲜血涌流,可祁彧一身黑衣,遮挡了片片血迹。 “看呐,他就是魔,连流出的血都是黑色的。” 沐阳扬起食指,直指高台中央被束缚的祁彧。 在场之人大多被修仙门派保护得很好,哪里见过真正的魔族。 被沐阳一忽悠,群情激愤, “魔族都该死,这种人怎么配跟我们做同门师兄,呸,真是晦气!” 甚至还有些人跃跃欲试,想要亲自动手。 八十一颗陨魂钉,才入了十六颗,接下来沐阳打算让他好好受受,什么是真正的消魂! “看呐,这些人原本可都是最亲近你的人,如今倒戈起来,比谁都快。” 杀人不外如诛心。 沐阳深知这一点,让祁彧在众人面前入魔,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你想激怒我?凭你,也配?” 祁彧哪里看不出沐阳的深意,只不过这次,他是真的找错对象了。 万人唾沫如何?入魔成仙又如何? 只要师尊在他身边,又有何惧? 被祁彧挑衅,沐阳面子上当然挂不住了。 不过是个被赶出宗门的废柴罢了,还敢跟他叫嚣,当真是不知死活! “那就好好享受接下来的陨魂钉吧。” 拍了拍祁彧的脸颊,沐阳嘴角勾起邪佞的弧度。 猛地抽出那十六颗陨魂钉,鲜血从伤口的窟窿中流出,玄衣被鲜血染透,滴答滴答的滴落在地面。 “呀,你们快瞧瞧,这个魔族的血也是红色的呢。” 小师弟们十分震惊。 “嘁,估计也是因为他是半魔吧,贱种就是贱种。” 跟他们流着同样的鲜血,真是晦气! 祁彧身形一颤,双拳紧攥,连带着锁链也发出震耳的响声。 “不是还有六十五颗吗,来啊!” 祁彧一双血色狼眸紧紧盯着沐阳,吓得他差点没把手中的陨魂钉丢出去。 乖乖,这模样看着还怪吓人的呢。 但沐阳很快就调整过来了,毫无顾忌地将手中的钉子都扎了进去。 利器刺入皮肉的声音,格外的悦耳,尤其受罚的人,还是祁彧。 真是令他心情大好啊。 这陨魂钉本就是极刑,受刑之人又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清扬有些看不下去。 “如此便也足够了吧,这陨魂钉本就禁止许久,换个别的刑罚吧。” 可清辉哪里会轻易放过祁彧,大好的机会可不能随便浪费了。 “宗门师兄可真是说笑了,难道你忘了师父临终前是如何对魔族恨入骨血的吗?” “可他毕竟也是个半大的孩子,就算是魔族,难道不也是一条性命吗?” 清扬感觉越来越看不透面前这个自小一同长大的师兄了。 再不济,这也是条人命。 清丰身亡的事情本就疑点重重,将所有罪责都归结于一个少年身上,很是不妥! “呵,魔族的命也算是命?师兄莫不是这些年当宗主都当得糊涂了?” 人魔不两立,更何况是他们这些除魔卫道的名门正派! 师兄可真是越活越过去了! 【宿主你再不醒,你家反派就要被人欺负死了!】 系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将宿主摇了起来。 【谁要死了?】 刚刚睁眼的司荼还有些懵。 她好像被那两道雷砸中后就晕倒了,不过醒来啥事也没有,而且丹田的灵力很充沛。 隐隐有种突破的感觉,开心! 【哦,你家反派】 系统语气发凉。 【你怎么不早说?】 司荼当即就急了,连忙翻身下床。 她不过才睡了那么一会儿,这些人就这么欺负她徒弟,当她是死的啊? 【我叫你叫了一上午了】 它能怎么办,它也很无奈啊。 第45章 美人师尊的重生孽徒(20) 高台人头攒动,他们像是中了某种魔障,癫狂地看着台上遭受着折磨。 叫好与欢呼压倒了所有的不解与怜惜。 就算清扬再想做主,此刻话语权也都不在他的手中了。 沐阳连打二十颗陨魂钉,每一颗都灌入灵力,只为加深祁彧的痛苦。 “瞧瞧你这可怜的模样,这个时候想必清渺师尊也醒了,你说她为何没有来看你呢?” 沐阳想要从祁彧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愤恨与懊悔。 可惜,祁彧的脸上一片平静。 也只有在提到清渺这两个字时,眼皮子才抬了下。 “我与师尊之间的事,岂容你这等宵小所置喙!” 从沐阳嘴里听到师尊的名讳,只会令他更加恶心! “呵,不自量力!” 沐阳缓缓将陨魂钉抽出,延长祁彧身体上的疼痛。 如今祁彧身上几乎没有一个好地方,布满了大小一样的血窟窿,踩在脚底的地面全都是鲜血。 就算陨魂钉没把他疼死,流这么多血,也活不久了吧。 沐阳面容阴鸷,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不自量力的人是你!” 司荼御剑而来,看到高台上的情景以及浓重的血腥味,心尖都在发颤。 他们怎么敢这么对他的啊,怎么敢的啊…… 她亲手养大的崽崽,自己都不舍得打一下骂一句。 结果被这些人绑到高台上受罚凌辱。 沐阳他,该死! 怒气使司荼体内的灵力暴涨,连瞳孔都变成深蓝色。 整个人腾空而上,挥手一斩,便将束缚住祁彧的五条锁链劈断。 那可是集天地精华所铸造的玄铁之链,就这么被司荼一招斩断了? 在场之人无一不是呆若木鸡,连清扬都未料到小师妹修炼得竟这般神速。 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纤细身影,祁彧露出久违的笑容。 好似身上的伤都不存在一样。 陨魂钉虽然厉害,可自从沧溟地界出来后,他的灵力大增,足以抵御陨魂钉的痛苦。 “师尊……,你来了啊,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的。” 但在师尊面前,该柔弱还是要柔弱的。 司荼侧目朝后一看,这满身是血窟窿的人是她徒弟? “沐阳,本尊忍你很久了,如今新仇旧账一并清算了吧。” 司荼手中汇聚深蓝色的光辉,直直地朝沐阳袭去,招招致命。 【宿主淡定淡定,收着点,给他留口气就行】 系统这边内部红色警报声就没停过。 天,发起狠的宿主也太残暴了吧。 呜呜呜,它想回总部。 【累了,毁灭吧】 这窝囊智障男主,活着也是浪费空气,还给她添堵。 沐阳哪里是司荼的对手,仅三招,就将剑抵在了他的脖颈。 还是清扬率先反应过来,飞身入场,这才捡回沐阳的小命。 但司荼可没惯着他,动不了他的命,那就废了他的根基! 一口一个废柴喊着,那就让他成为真正的废柴吧! 看着自家徒弟蜷缩在地上,痛苦地喊叫着,清扬也不得不出面, “师妹呀,这毕竟是我的徒弟,你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也心虚得很。 可沐阳毕竟是璇玑派的少掌门,取了他的性命,恐怕整个剑宗都不会好过。 “阿彧不也是我的徒弟,可师兄不也是将他绑到这高台之上,任人凌辱!” 原剧情中祁彧也被宗门惩戒了,八十一颗陨魂钉打下来,几乎要了他大半条命。 正是因为如此,司荼才拜托过清扬,让他帮忙照看一下祁彧。 可当初的信誓旦旦如今却变得异常可笑。 “但他是杀害清丰的疑凶啊,师妹你要体谅一下我啊。” 身为宗主他需要考虑太多,也不可能顾忌太多的人或事。 “师兄要服众,要惩处祁彧,这些我都明白,可他是我落霞峰的人,也该由我来处置。” 听清扬这番话,今日恐怕难以善了。 与其让祁彧落在他们手中,倒不如由她这个做师父的来。 “师妹深明大义,想必师父的在天之灵也会安心了。” 原以为他要劝说好长时间呢,没想到师妹这么快就松口了。 从清扬手中接过剩余的陨魂钉,司荼腾空,整个人被淡蓝色的光晕包裹着。 司荼缓缓转身,对上那双快要将她溺毙的红眸,指尖微颤。 “师尊不必为难,还有四十五颗,徒弟受得住的。” 祁彧满脸是血,可依旧挡不住他灿若繁星的双眸。 这双眸子包含太多的感情,如波涛汹涌的海水,快要将司荼淹没。 掌心之上,陨魂钉紧密排列着,尖刃上还沾着鲜血。 傻崽崽,她就算是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他的呀。 “我就知道清渺师尊会赶过来亲手清理门户的。” “那小子也算走到头了,死在师尊手里,也算是死得其所。” 周围弟子们的话一字不落的传到司荼耳中。 对生命都如此冷漠的门派,哪里配得上名门正派这四个字! 如此无情无义的宗门,她不待也罢! 司荼一跃而起,将手中散落的陨魂钉打入自己体内。 怪她,没能来得早一些。 原来这陨魂钉,真的这么疼啊…… 那他被人欺负无人相靠之时,该有多难过啊。 强大的灵力从司荼的体内涌出,将在场之人都震出半米远。 “师尊!” “师妹!” 缓过神来的诸人惊讶地看着半跪在地上的司荼。 不是说好要惩罚孽徒吗,怎么师尊还对自己用上刑了? “你这又是何苦啊!” 清扬上前想要扶住司荼,却被眼疾手快的祁彧撞开。 “滚开!” 整日里满口仁义道德,关键时刻却在为难自己的同门师妹。 清扬这个掌门当得,也不过如此! 紧握住祁彧的胳膊,司荼疼得脸色苍白,额角的汗珠颗颗滴落。 “子不教父之过,阿彧犯了错,我这个做师父的也难逃干系。” 喘了口粗气,司荼撑起身子,又继续说道, “既然你将阿彧赶出师门,我也自请离开师门,还望玄天剑宗宗主成全!” 祁彧的眸子亮了亮,但看着满身是血的司荼,他的双眸陡然变得深邃。 什么名门正派,这些人都该死啊。 伤害师尊的人,都得死! 第46章 美人师尊的重生孽徒(21) 祁彧的双眸红似鲜血,周身气场瞬间变得可怕起来。 浓烈的魔气萦绕在他周身,甚至隐隐包裹住了整个高台。 “想要我死也就罢了,可伤害师尊,谁给你们的胆子呐。” 清冷低沉的声音响起,祁彧默念着咒语,灵力再次充沛于丹田。 只见他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狼狈不再,额间的彼岸花更为妖艳。 既然成仙无法保护师尊,那就…… 入魔吧! 与其终日反抗着这股力量,倒不如接纳它,真正让它为自己所用! 看着逐渐魔化的祁彧,司荼顿感心累,敢情她这身伤都白受了? 这孽徒成日跟她扮柔弱装可怜,她还以为她真的不堪一击呢。 枉费她伤未痊愈就赶过来救他。 系统默默给自己点了根华子。 走过最长的路,就是反派的套路。 宿主咋经过上个世界还不长记性呢? 【阿彧入魔对他的黑化值没有影响吧?】 【没啥影响,入魔成仙不过都是修炼的手段罢了】 但是入魔后的祁彧会很可怕,不过这话系统可不敢跟自家宿主说。 万一她又闹起罢工了可咋整? 将封印住的所有魔气都吸收殆尽,祁彧额间彼岸花的烙印熠熠生辉。 顿时,天空为之色变,鸟兽俱鸣。 不周山的诸魔一脸激动,天,他们等了盼了五百年的魔尊终于觉醒了。 红魔咬着小手帕,眼含泪水。 以后有魔尊替他们撑腰,就再也不用受人欺负看人脸色了。 “你们,想怎么死?” 金缕玄衣罩身,祁彧整个人腾空,半睁着一双血眸,如同看似垂死挣扎着的蝼蚁般不屑。 “他、他……入魔了。” 宗门的弟子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纷纷自乱阵脚,你推我搡,倒是好生热闹。 “师兄!快开阵吧,此魔魔气冲天,今日必要将他斩于高台之下!” 诛魔阵法乃剑宗掌门亲授,可开启阵法必须要集齐四个人。 清丰已死,唯有清渺跟清扬助力,方可开阵。 清扬祭出太阿剑,又拿出一道符咒立于半空中,三人划破手指,将鲜血注入阵法中。 “师妹!现在回头还来得及,难道你真的要放任你的弟子成魔为祸天下吗?” 清扬看向司荼,极力劝阻,眼神甚至可以称得上为真挚。 见她不为所动,清扬只得将关于祁彧身世的秘密道出, “他母亲是上一任魔尊的妹妹,他体内觉醒的魔力极不稳定,一旦放他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清扬说得没错,祁彧现在体内有两股力量相撞。 一旦控制不好,很有可能会陷入癫狂的状态,仙骨魔修尽废。 “我与剑宗已再无干系,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我不会放弃他的!” 司荼缓缓直起身子,一如既往地挡在祁彧身前。 或许是出于任务,亦或是出于习惯,司荼只是下意识地,不想让他受伤…… “你!你着实是糊涂啊!” 当初他就不该阻止沐阳将真相道出! “人生难得糊涂一次,我活了这么多年,唯一想要倾尽一切,去保护一个人。” 原主性子清冷又孤傲,世间鲜有事情能打扰她。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对前世祁彧的遭遇才会不闻不问,没有怜悯没有同理心,就像是被剑宗培养出来的修炼成仙机器。 “这、这怎么可能?你不是服用了陨丹吗?” 幼时师父便发觉司荼仙缘极深,若勤加修炼成仙指日可待,可师父却算出她命中有一情劫。 为断她七情六欲,师父调制出陨丹给她服用,自此断情绝爱,了无牵挂。 这也是为何清扬当初这般放心的原因。 “师兄先别管那么多了,初良来了,先让他顶上,咱们先开阵法灭了这个魔头!” 清辉见祁彧面色不佳,眉尖印记隐隐泛红,可能是承受不住巨大的魔力。 如此机会,岂能放过! 清扬见劝不动司荼,只得听从清辉的建议,直接布开阵法。 “诛魔阵法,开——” 顿时,高台金光大展,数十道金光将祁彧围在中央。 “魔头还不快快受死,本尊或可留你一道全尸。” 清辉默念着咒语,指尖所发出的金光甚至比清扬还要更胜。 “要杀他,恐怕你还要过我这一关!” 司荼从百口袋中拿出琉璃乾坤扇,抹掉嘴角溢出的鲜血。 大爷的,早知道祁彧没事她就不挨那四十五颗陨魂钉了。 “师尊,这次…,该是我来保护你了。” 祁彧挡在司荼身前,一双红眸深情又缱绻,高大的身姿将她放入自己的保护区域。 她的徒弟长大了啊…… 都知道心疼她这个做师父的了。 司荼一阵欣慰,刚想抬臂像小时候一样摸摸他的脑袋,却发现自己都够不着了。 反倒是祁彧俯身弯腰,低垂着高贵的头颅,神情虔诚。 “师尊想摸,阿彧低头就是了。” 这一世,他只会为面前的女子弯腰俯身,甘愿为之驱使,无怨无悔。 因为,她是他此生活着的唯一念想。 或许是老天可怜他前世为仇恨所蒙蔽,所以才会给他这次重生的机会吧。 如愿地摸到他柔软的发顶,司荼还是不免担心眼前的状况,叮嘱道, “咱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跑,总之,不要再受伤了。” 她见不得他毫无声息地躺在床上的样子,看着心疼。 “好,一切都听师尊的。” 祁彧乖巧地点头,可精致的面容下却跳动着杀戮的心。 让师尊受伤,这些人难道不该去死? 趁此时机,四人将灵力全部注入到法阵中,金光大开,阵法已成。 “受死吧,魔头!” 清辉剑指祁彧,飞身袭来,他今日定要将他斩于剑下,顺便吞掉他的精元。 这上乘的精纯魔修,定会助他灵力大涨! “受死?该死的不是你们吗?” 祁彧立于半空中,手中画出一道红符,注入魔力,顿时红光遮天,在司荼面前竖起一道屏障。 打架也要先安顿好师尊的啊。 祁彧侧身避开清辉的攻击,转身抽出屠灵剑,剑气直逼清辉命门。 “天呐,那是屠灵剑吗?我没眼花吧。” “这不是上古神剑吗,怎么会在他手里?” 祁彧仅一个回合便将清辉逼退。 “别一个个来了,一起上吧,省得麻烦。” 都耽误他跟他师尊双宿双飞了。 第47章 美人师尊的重生孽徒(22) 清辉咬牙,压住胸口翻涌的血腥,这孽种竟然功力如此深厚! 司荼究竟都教给了他什么? 被保护在圈内的司荼表示:自家徒弟天赋太高,她这个师父存在感太弱。 祁彧:胡说,师尊整个人都在徒弟心里,他恨不得日日将师尊拴在自己身边。 与清扬对视一眼后,清辉祭出自己的法器——如梦杖。 此杖会令人沉迷于幻梦中,无法自拔,杀人于无形。 但要令祁彧中招,恐怕还需要他几位师兄的相助。 “祁彧,本尊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你自裁,你的师尊还是剑宗的清渺师尊。” 他本就有意让师妹接手宗主之位,只希望这个祁彧,不要再不知好歹下去! “呵,这句话我也还给你,若你自裁,我或可留下玄天剑宗的一脉香火。” 也就是留条性命罢了,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简直是不知所谓!” 清扬气得头顶都快冒烟了,联合三人,一同朝祁彧攻去,招招致命。 趁祁彧忙于应付清扬与初良之际,清辉出现在他身后,用灵力催动着杖法。 “阿彧,小心后面!” 这清辉也太为老不尊了,搞偷袭,不讲武德! 司荼想要飞身前去助祁彧一臂之力,可却被清扬拦了下来。 “师妹,你莫要再糊涂下去了!” 清扬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为了一个徒弟搭上自己的前途,不值得啊! “这声师妹我可承受不起!” 司荼奋力甩开清扬的手,眼神如淬了冰般寒冷。 就算祁彧真正入魔了,又能代表什么? 魔修说到底不过是换一种修炼方法,何故令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如此忌惮? 可司荼到底还是晚了一步,祁彧后脑勺正中如梦杖,双眸瞬间变得呆滞。 一眼入梦,一瞬出梦。 祁彧在幻境中是四季交替斗转星移,可在现实中却只有片刻的瞬间。 幻境中 祁彧入目一片喜红,龙凤喜烛静静燃烧着,面前的床榻上新娘身披凤冠霞帔。 边上是秤砣,上面系着同心结。 这是喜房…… 祁彧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红衣,冷硬的面色逐渐柔和下来。 拿起秤砣的指尖微颤,祁彧一步步走到榻前,神情庄重又带着几分呢小心翼翼。 师尊…,是你吗? 除了司荼,他想不到此生会娶别的女人为妻。 一点点挑开盖头,露出新娘小巧洁白的下巴。 祁彧呼吸微窒,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这是…,他的师尊啊。 四目相对,祁彧喉头滚动,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 “还愣着干嘛,接下来要喝交杯酒了。” 少女轻快明媚的声音令祁彧恍神。 一切美好得令他产生不真实的感觉。 见他还没有反应,‘司荼’戳了戳他的胸膛, “怎么?入了洞房就想不认账啊,当初你可是答应师兄,这辈子都会对我好的。” 少女发间珠宝闪烁,衬着她的容颜更加绝世。 以往司荼只着白衣,祁彧倒是第一次见她穿着大红喜服,这颜色,她穿着更好看。 “我会对师尊好的,永远……” 现在的祁彧陷入巨大的狂喜,整个身子都是僵硬的,可说出的话却无比虔诚。 像是誓言,永远地烙印在他的骨血之中。 “还叫师尊啊?” ‘司荼’一把将人拉到床榻上,媚眼惑人,肌肤似雪,红唇逐渐靠近祁彧的脸颊。 祁彧脸色爆红,呆楞在床榻上不知所措。 “那、那该唤什么?” “该唤娘子呐。” 幽兰吐息喷洒在祁彧耳尖,令他的警戒急速下降,丝毫没有注意到‘司荼’衣袖中露出的明晃晃的匕首。 “娘子……” 祁彧心尖微颤,试探性地唤了一声他做梦都不敢唤出的称呼。 可迎接他的却是胸口的一刀。 这匕首硬生生地送入他的胸膛,力道发狠,动作干净又利落。 原来,师尊是真的想要他死啊。 甚至不惜以这种方式…… 这满堂的喜色,如今倒成了笑话。 鲜血顺着祁彧的嘴角流出,大掌紧握着‘司荼’使用匕首的右手腕。 “师尊想要我死,何必亲自动手,沾了这些个污秽,徒儿会心疼的。” 将匕首再次送入胸膛,鲜血将大红喜被浸湿,滴答滴答,流到地上。 “枉你也知道你一身污秽,半魔之身怎能配得上本尊的清姿?” ‘司荼’狠狠地将人推开,眸含不屑。 匕首应声而出,翻出血腥皮肉,鲜血汩汩涌出,染红了她的掌心。 “原来……,这才是师尊最真实的想法啊。” 祁彧仰头大笑,胸膛震动,丝毫不顾忌身上的伤口。 “你就是个疯子!” “当初本尊就不该收你为徒,你,满身罪孽,怎配入我剑宗?” 是啊,无论他如何努力修炼,半魔之体已是无法改变。 师尊如此嫌弃,无可厚非。 外头突然嘈杂起来,沐阳推门而入,紧张地盯着‘司荼’。 “师尊你没事吧,若不是使出这计谋,还不知何时才能除掉宗门的心腹大患呢。” 沐阳心疼地将‘司荼’搂入怀中,看着祁彧半死不活的模样,出言挑衅道, “就你也配拜入师尊门下?一个贱种还妄想得到师尊的心,简直是痴人说梦!” 清扬等人也走了进来,冷哼道, “我师妹乃天人之姿,而你不过是个半魔,竟也敢肖想师尊?” “呸,他也配?清渺与沐阳早就定下婚约了,这人,就是个跳梁小丑。” 众人宾客熙熙攘攘,你一句我一句,无一不在向他最脆弱的伤口处补刀撒盐。 “师尊……,也是这样想的吗?” 祁彧黝黑的双眸仿若盛满了破碎的星河,通红的眸子静静看着‘司荼’,等着她的答案。 “住嘴,你已经被本尊逐出师门了,怎么还有脸喊师尊这两个字!” ‘司荼’依偎在沐阳怀中,黛眉横皱,与之前的娇柔判若两人。 两人互相缠绵的身影刺痛了祁彧的心。 他从未想过,原来,师尊……,是真的厌恶他啊。 体内灵气暴走,祁彧额角的青筋直冒,一瞬间,魔气横生,将周围的人尽数炸开! “那么,师尊可知道背叛我的人,会是什么下场?” 第48章 美人师尊的重生孽徒(23) 幻境破,魔气生,杀戮现。 魔尊觉醒,天地为之色变。 祁彧双眸变得血红,眼中全是杀戮,心中是对鲜血的渴望。 如修罗般降临于世,一招一式,皆是一条人命。 【滴,反派黑化值已到达临界,本次任务即将判定失败,请宿主做好离开这个世界的准备】 男人深陷杀戮,在场之人惊叫迭起,毫无反手之力。 甚至就连清辉清扬都被祁彧一指掀翻在地! 这魔气,竟恐怖如斯! 【阻止他弑杀的可能性有多少?】 五年的时间对于神位的司荼来说,不过弹指挥间,可两人的感情却是无法湮灭。 她……,舍不得啊。 【近乎为零】 系统倒吸了口凉气。 要是没入清辉那幻境,有宿主在,起码也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 可现在……,真的是回天乏术了。 【总要试试才行啊】 司荼脚踩尸体,迎着血雾,飞身冲向半空中那抹黑色的身影。 无论如何,她不会放弃他的。 这是她对他的承诺! “阿彧!” 迎面是一道凌厉的剑锋,现在的祁彧已经完全入魔,根本就认不清眼前之人。 脑海中回荡的是司荼决绝的背叛,那巧笑嫣然的模样,竟对着另一个男人。 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尤其是九天剑宗…… 都该死! 所有阻挡他的人,都该成为他的剑下亡魂! 司荼祭出琉璃乾坤扇,为免伤着他,只得招招让着他,处处受制。 【我觉得宿主还是趁早跑吧】 眼前的反派已经魔化了,武力值巅峰状态,一个宿主根本就不够他打的。 偏偏宿主还狠不下心,一再忍让。 【我跑了,他怎么办?】 留下一个满心仇恨弑杀的祁彧,这不是司荼所想要看到的。 她精心养大的少年,该是光芒万丈,该是肆意潇洒,所有的阴谋诡计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对上祁彧的屠灵剑,乾坤扇发出幽蓝色的光辉,隐隐抖了抖。 这是哪来的大魔头,手持魔剑,是要把她这个小可爱赶尽杀绝啊! “主人赶紧跑吧,打不过打不过。” 再打下去,恐怕她这个扇灵就又要重新修行了。 “这么怂,你确定你是我的法器?” 司荼一脸恨铁不成钢,满眼嫌弃。 带着浓郁红色魔气的剑尖袭来,司荼躲避不及,胳膊生生被划了一刀。 嘶,这小子是下狠手了啊。 【所以咱们赶紧跑吧】 系统被外界魔气逼得都不敢出声,只能小声催促着。 可惜自家宿主压根没听见。 【他居然敢伤我?欠调教了是吧】 司荼在位女战神的时候,除了在战场上还从未被人伤过,何况还是自己亲近之人。 当即浑身蓝光幽幽,丹田涌出滔天的灵力,汇入扇内,直直朝祁彧袭来。 乾坤扇扇端冒出根根骨刺,冒着凛凛寒光,倒映在祁彧的红眸。 眼前白衣身影,是师尊啊…… 片刻的失神之际,骨刺刺入胸膛,染红了胸前整片玄衣。 “你、你怎么不躲开?” 骨刺撕裂皮肉的声音在司荼耳边炸开,连带着心尖狠颤。 他……,明明可以躲开的啊。 “原来,师尊是真的想要我死啊。” 幻境中如此,现实中也是如此。 从头到尾,他才是那个被人耍得团团转的傻子! 祁彧低头看了眼伤口,兀自大笑,笑得左眸都流出了血泪。 “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也别瞎寻思。” 司荼手持乾坤扇的手,松也不是拔也不是,整个人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师尊还是嫌弃我的吧,厌恶我半魔的身份给师门蒙羞,甚至……” 连带着他那份卑微的爱意都弃之如敝履。 “我从未嫌弃过你,这是个误会,我只想阻止你少添杀戮。” 司荼急切地解释,想要上前可却被祁彧的屠灵剑拦下。 “少添杀戮?杀戮于我才是绝配啊,师尊难道要劝一个入魔之人心向善念?” 丹田用力,祁彧直接将乾坤扇震了出去。 鲜血汩汩涌出,可祁彧丝毫不在意,抹掉眼角溅上的血珠,踩着莲步举着剑朝司荼走来。 “未尝不可。” 并非是入魔不好,只是若他再添无妄杀戮,最后难逃被天道制裁的命运。 祁彧将剑尖抵在司荼胸膛,泛着红色魔气的剑,逐渐吞噬着她周身淡蓝色的光辉。 “既然师尊想要试学佛祖割肉喂鹰,那我怎么会不给师尊这个机会呢?” 祁彧在赌,赌他在她的心里到底有多少分量。 “剑抵在我的心脏上,你手抖什么?” 司荼毫不客气地戳穿祁彧的囧迫。 没那个贼心还有那个贼胆,欠调教! 【你那个复活甲还好使着吧】 她可不想一会儿被刺死后,真的就死了。 【好使着呢,不过宿主你想干啥啊,别想不开啊,下个世界很美好的啊】 系统生怕自家宿主想不开,连忙劝道。 世界千千万,不行咱就换,何必在这个位面的反派身上吊死! 【他的黑化值,我是清定了!】 小样儿还想试探她,跟谁俩呢? 祁彧眼尾发红,咬着嘴唇,墨发随风飘扬,眸中却是显可易见的委屈。 对,就是委屈! 拿剑低着她,他还委屈上了? “师尊不过就是仗着徒儿喜欢你嘛?” 司荼垂眸琢磨着喜欢这两个字,煞是严肃道。 “喜欢倒说不上,不过宠你倒是真的。” 不喜欢他? 祁彧凤眸微眯,整个人的气势陡然凌厉起来,步步紧逼。 敢言不喜欢,她可真是好样的! 【他该不会是又双叒要黑化了吧?】 不喜欢就要闹黑化,这是反派该有的风度? 【昂,有这个趋势,话说宿主你能不能哄着点】 再被宿主这么刺激下去,估计这个位面可以自动崩塌了。 【还惯他毛病了?】 司荼梗了梗脖子,扬着美眸,一副死不认命的模样,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宠你也不过是长辈对小辈的宠溺罢了。” 可司荼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心头微微刺痛,像是有一根荆条缠绕在她的心脏上。 系统:每天都在教自家宿主谈恋爱,好难啊,它要涨工资啊啊啊啊! “原来是这样啊……” 祁彧垂首,兀自发笑,额间彼岸花的图案熠熠生辉。 第49章 美人师尊的重生孽徒(24)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出手粗鲁了。 放过她?不可能的,这辈子想都别想。 他要将她生生世世都绑在他的身边,哪都别想去,所视所想,皆系他于一人。 至于她这身灵力嘛,不听话的猫儿,向来是要磨掉尖利的指甲的。 他承认,他卑劣至极,对师尊心存不敬,甚至妄想占为己有。 禁忌的快感令他血液沸腾,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品尝面前之人的甜美,占有她的一切! “那就劳烦师尊委屈一下了。” 祁彧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司荼身上,没有察觉到身后的杀气。 【你说我要是救他一命,这个黑化值会不会将一大半?】 【应该会吧】 这反派总不至于这般不知好歹。 埋在死人堆里的沐阳好不容易爬了出来,睁眼就看到祁彧离自己不过三米远的距离。 他的武功根基虽被废,但还是能够驱使凌霄剑的。 “阿彧,小心!” 司荼朝祁彧扑来,用身体挡住了那把剑,可那把剑也正好插入她的心口。 穿破心脏! 靠,疼死了。 不过这剜心之痛,她怎么感觉有些熟悉,难道在神界…… 模糊的记忆涌入脑海,可司荼眼下顾不得这些,身子倒在祁彧怀中,鲜血染红了白衫。 “师、师尊,你别吓我啊,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祁彧指尖狠颤,慌忙地抹掉司荼嘴中涌出的鲜血,不要命的往她体内输送灵力。 可剑尖穿破心脏,就算大罗神仙在世,也难以救活。 “你本是半魔之体,若是好好修仙向往正道,本可以位列仙班的,为何要入魔?” 司荼想破脑袋都没想明白,临死前她非得把这事弄清楚。 “因为、因为我喜欢你,不是徒弟对师尊的喜欢,是我…胆大包天,对师尊生了男女之情,我是真的……喜欢师尊。” 说到最后,祁彧压着哭腔,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胸口的鲜血他堵都堵不住,他手染鲜血染惯了,可唯一不想沾染的,就是她的血。 “成仙问道非我所求,我只想跟师尊找出世外桃源,好好过日子……” 可这一切,都被毁了! 他做错了什么,这些人偏偏要步步紧逼。 他只是…,只是想要跟师尊在一起啊。 哪怕待在她的身边,为她烧饭,照顾她的日常起居,他也是欢喜的啊。 可为何连他的这点念想也要剥夺? 感受到怀中女子的身体逐渐僵硬,祁彧红眸空洞无神,他好像失去了活下去的意思。 没有她的世界,就该被毁灭啊。 提着剑朝沐阳走去,祁彧整个人散发着滔天的魔气,双目赤红,踏如万世修罗。 剑尖抵在他的心脏,祁彧似是想到什么,嘴角扯出一抹弧度,声音森然, “求生难,求死易,就让你这般死了,岂不是便宜你了?” 沐阳身子瘫在地上,连连摇头,面前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我、我可是璇玑派的少掌门,你动了我,你也不会好过的。” “璇玑派?放心,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正好他缺一个通风报信的人,让沐阳亲眼看到璇玑派大厦将倾的画面,一定很有趣。 废了他的胳膊和一只眼睛,祁彧将人直接丢在璇玑派门口,挑衅意味明显。 抱着怀中冰冷的尸身,祁彧回到前世他入魔后的地方——不周山。 【我死的是不是有点快啊,话还没说完呢】 司荼整个人以灵体的形态漂浮在半空中,看着自己的尸身被存放在一座冰棺中,心情有些复杂。 【不耽误,反正反派黑化值没降半点】 系统都想给自家宿主两拳,哄哄他不行嘛,抱抱他能咋地啊。 它的年终奖就这么啪地一下飞走了。 【那我这一剑不是白挨了?】 【理论上来讲是这样的,而且反派近些年造的杀孽太多了】 自从魔尊出世,魔界有了主心骨,那帮魔族就开始在人间兴风起浪。 主要还是自家魔尊亲口吩咐的,让人界修仙界越乱越好。 这些年他们本就被修仙者欺负得很惨,如今风水轮流转,也该让那些高高在上的修仙者吃吃苦头了。 【魔族底下人作的乱,跟他这个魔尊有什么关系?】 人又不是阿彧亲手杀的。 系统嘴角微抽,额角直冒黑线,这护短护得是不是太明显了点? 【还有,他屠了整个璇玑派】 系统实时将情报送给司荼。 【璇玑派藏污纳垢,以人命作为修炼鼎炉,枉为修仙界表率,该清理清理了】 总之,不论祁彧做出什么事,司荼总能给他找出合理的理由。 【我什么时候能醒?】 【得趁狗天道打盹的时候】 复活甲本就逆天,要是被那天道察觉出来,恐怕就更难收场了。 【他什么时候打盹?】 【不知道,看他心情吧】 司荼:…… 轰隆隆,石门被人打开,冰室寒气直冒,凝结在祁彧眉间形成点点霜花。 祁彧依旧着了件玄衣,袍底用金缕丝线绣成的莲花,走起路来步步生莲。 发顶用紫金飞龙发冠冠住,垂下的流苏宝珠映在他的侧颜,愈发衬得他高贵冷魅。 冰棺取自极寒之地,可保肉身万年不腐。 棺中躺的人儿,宛若睡着般,睫毛微卷,掌心抚在小腹处,面容安详恬静。 “师尊啊,我都快把修仙界搅得天翻地覆了,你怎么还不醒来管管我啊……” 祁彧指尖划过司荼的眉眼,俯身在她眉间落下轻轻一吻,眼角的泪珠从脸颊滑落。 这些年他翻遍古籍,尝试了各种办法,甚至日日子以心头血喂养着,可依旧没有用。 “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醒过来好不好,你看看我,我是魔尊,不再会是你的污点了。” 回到不周山,他以雷霆之势将所有魔族收拢,不服就打,打到他们服为止。 可是就算他成为魔尊,没有人再敢拿他的身世说笑,可她却不在自己身边了。 “当初你问我为何入魔,我答得是喜欢你,其实还有另外一点。” 祁彧握住司荼的手心,目光缱绻悠远,仿佛看到了他在落霞峰与她共同生活的那五年。 第50章 美人师尊的重生孽徒(25) “仙门尊师重道,绝不会允许徒弟与师尊结合的事情出现,我想跟师尊在一起,又恐给师尊带来麻烦。” 索性换个身份来爱你。 可不管我是仙是魔,爱你的那颗心,永远都不会改变。 祁彧摊开掌心,凭空变出一个碗盏,小巧的匕首毫无顾忌地捅入自己心口。 鲜血滴滴流出,流到金碗盏中。 【他这是想干啥?自虐?】 【喂你心头血呗】 不然宿主的尸身为何会保护得这般好。 那可是魔尊的心头血,一滴便可令魔修趋之若鹜,何况还是一大碗。 这反派……,还真是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啊。 日日取心头血,就算是魔尊之体也消耗不住的。 【咦,这心头血好像有用哎,宿主你可以不用受天道的监管了】 司荼疑惑脸。 【反派喂给你的心头血,逐渐会改善你的体质,你会真正成为这个世界里的人】 最后一句话令司荼心头一惊。 【所以除了生老病死,我没有权力带你离开这个世界】 所以,开不开心,刺不刺激? 【宿主的复活甲可以使用啦】 将金碗的碗沿抵在自己的红唇边,祁彧将心头血含在嘴中,俯身,双唇相抵。 鲜血染红了祁彧的嘴角,可他仍旧贪恋她唇间的柔软,不愿离开。 轻颤的指尖抚在司荼受伤的胸口处,祁彧神情哀痛。 他日日取心头血,就是为了能够体验她当日所承受的痛苦。 以灵体状态存在的司荼直呼好家伙。 用疼痛来惩罚自己,一般人可真干不出这样的事。 【你觉得我现在用合适吗?】 看着祁彧还在亲吻着自己的尸身,司荼莫名背后一凉。 【那还是等等吧】 它怕把反派吓出心理阴影。 回到大殿内,祁彧拿出清辉的如梦杖,催动着灵力,上面的铃铛直响。 一旁的红魔忍不住劝道, “尊上频繁入梦,对身体百害而无一利。” 如梦杖可创造出这世间最美好的梦境,可对入梦者的灵力却损害极大。 “梦里有她,活着的她。” 祁彧双眸轻眨,在这空旷的大殿上,他高大的身影显得落寞又孤寂。 听此,红魔也不再相劝,叹了口气便离开了大殿。 传闻这位新任魔尊殿下,杀伐决断,出手狠绝,是魔界近千年来不可多得的人才。 用他们魔族人的话来讲就是,心中无女人,拔剑自然神。 可红魔却笑着摇了摇头,什么杀伐决断,明明就是爱而不得! 天天不管个事,只知道往冰室里跑,见他鬼的杀伐决断。 “对了,西南魔族动乱,你去解决了吧” 祁彧刚要入梦,想起了有这一遭事。 “好嘞,殿下,红魔定当万死不辞。” 红魔面上满是讨好,弓着腰很是尊敬。 问他为啥转变这么大? 谁不知道当年魔尊一剑斩一族的光辉事迹,那场面,啧啧,想起来他腿肚儿都打颤。 不过魔尊是怎么知道西南会有叛乱的? 唔,定是魔尊料事如神神通广大。 金纱飞扬,坠着的玉珠丁零当啷,听着十分清脆悦耳。 三米长的云榻上,祁彧紧闭双眸,放纵自己沉睡于幻梦中。 师尊……,真好,又能见到你了。 冰室内,司荼刚醒来,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这地方也太冷了些,连手脚都是僵硬的。 【诈尸嘛,僵硬是正常的,宿主以后习惯就好】 系统满脸无所谓,诈着诈着可不就习惯了。 【还有下次?】 剜心之痛,司荼可不想体验第二次。 啊这……,这事不好说啊。 从系统那里得知祁彧所在之地,司荼避开巡逻的守卫,一路来到大殿。 “咦,你刚刚有没有闻到一股仙气?” “什么仙气,明明就是魔气,闻着还挺像尊上的味道的。” 守卫蓝魔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唔,还真挺像的。 司荼听到了两魔的对话,但也没有多想,估计是方才在冰室沾染上了他的味道吧。 推开大门,十二盏朱雀琉璃花火静静燃着,整座大殿格外寂静。 除了,榻上那道清浅的呼吸声。 金纱层层缭绕飞扬,如坠云端山海。 男子墨发披散于玉枕,剑眉横鬓,嘴角挂着浅笑。 这是梦到什么了,这么开心? 司荼俯下身子,指尖触碰到他柔软的发顶。 唔,好长时间没摸了,这发质有点硬啊。 司荼视线上移,看到榻前摆放的如梦杖,这不是清辉的法器吗? 【奥,反派抢过来的】 【他抢这玩意儿干嘛,既不能打架也不能疗伤,鸡肋得很】 要是司荼这番话被清辉听到了,估计是要直接被气出棺材来。 【入梦嘛,梦里啥都有,但如果常用也会对身体造成损伤】 反派拿这东西用来干嘛,系统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 可偏偏自家宿主一副啥也不知道的模样。 【那不行,我得把他喊醒】 可系统刚要阻止,却见自家宿主直接上手把人给摇起来了。 对,就是粗鲁地摇起来了。 不是,好歹你温柔点,柔弱点啊。 司荼拽着祁彧的衣袖,见他没有反应,又戳了戳他的脸颊。 “阿彧?你醒醒啊。” 司荼试探性地唤了几声,祁彧的眼皮子这才动了动。 以往他入梦时,从未有魔敢如此打扰,今日,是来找死的吗? 红眸霍然睁开,戾气丛丛而生。 祁彧迅速翻身,掌心握住面前人娇嫩的脖颈,随即翻身将人压在身下。 “说!是谁派你来的。” 西南动乱,难保没有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呼吸微窒,司荼催动丹田中的灵力,想要把这厮给震开。 可猛然发觉自己丹田竟无半分灵力,好似被什么东西阻隔住了。 “阿、阿彧……” 司荼扒拉着祁彧的手腕,试图唤醒他的理智。 刚醒就给她这么大的惊喜,系统出来挨打。 【差一点就要提醒宿主,不要叫醒沉睡在如梦杖里的人】 会发疯的。 司荼:……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祁彧有片刻的失神。 方才……,是师尊的声音。 可他不是已经醒了过来吗? 祁彧猛地被人推开,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人。 “师、师尊……” 那声音抖得,司荼都快要认不出他的声音了。 “怎么着,你还想以上犯上啊?” 摸着方才被他掐住的脖颈,司荼疼得倒吸了口冷气。 这混小子,下得还真是死手啊。 第51章 美人师尊的重生孽徒(26) 祁彧身子猛地靠前,握住司荼的手掌,触之温热。 她……,真的醒过来了,他不是在做梦。 祁彧近乎喜极而泣,拥人入怀,臂力渐渐收紧,好似要将人永远地融于自己骨血中。 “徒儿怎么会以下犯上,徒儿想要亲近师尊还来不及呢。” 鼻尖是熟悉的香气,祁彧满足地喟叹了一声。 他的师尊,活了啊。 一提到亲近这个词,司荼莫名想到了在冰室,祁彧喂她心头血的画面。 挣扎着起身,司荼耳尖冒着粉红。 眼前这个少年,哦不,准确的说,他已经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的男人了。 弹了弹他的脑门,司荼故作严肃道, “你都多大了,还跟小时候似的跟我撒娇呢。” “师尊才刚醒,就要教训徒儿吗?” 食指勾着司荼垂在肩前的一缕秀发,祁彧凑到她面前,牢牢握住她的细腰。 “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干嘛?” 湿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司荼想要往后躲,却发觉自己早已被祁彧牢牢箍住。 “当然是想要……” 祁彧猛地凑近,红眸倒映着司荼的脸庞,微微俯身。 一亲芳泽。 如蜻蜓点水般,双唇相撞,祁彧描摹着她的唇纹,做着梦中做了无数次的事情。 仅仅一个亲吻,足以令他浑身战栗。 血液翻涌滚烫,额间的彼岸花隐隐冒着红光。 “当初师尊说不喜欢我,如今呢?” 怀中人微微娇喘,司荼紧抓着祁彧胸前的衣裳,一时用力过猛,春光乍泄。 “你这还不算以下犯上?” 算上冰室那次,都两次了。 她这个做师父的,还要不要面子了? “我喜欢师尊,喜欢到想要将你锁起来,永世囚于魔殿之中。” 动不动就小黑屋警告,真当她是好欺负的? 【我能打得过他不?】 【打不过,建议宿主先给顺顺毛】 反派这一看就属于炸毛了啊。 见自家宿主一脸不服气的样子,系统又提醒了几句。 【要不你试试还能不能运功了?】 司荼催动着灵力,跟刚才一样还是没有办法动用灵力。 “想跑啊?师尊可真是不听话呢。” 看着她沉思的表情,祁彧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没办法,五年的时间,足以让他了解司荼所思所想。 就好像……,他们本该就是天生一对。 “是你封住了我体内的灵力?” 司荼美眸眯起,除了他能动手脚,别人还真没那个能耐! 这孽徒,还真是以下犯上! 祁彧倏然一笑,眉眼皆是风情,灵动的双眸带着几分狡黠。 “这可怪不得徒儿,师尊尸身若要常年不腐,只得日日喂以心头血,可徒儿乃魔族至尊,与您的仙体体质相悖,自然产生冲突。” 祁彧说得满脸无辜,可司荼愈发觉得这小子是预谋已久。 “所以,你的魔气蚕食了我的灵力。” 这孽徒! 【宿主大大淡定】 见自家宿主撸起袖子就要上去干架,系统连忙出声。 【淡定?你淡个我看看!】 “只是会让师尊暂时使用不出灵力而已。” 祁彧揉着司荼的发顶,眸含温柔,嘴角挂着的笑就没停过。 没错,他就是故意的,故意让师尊失去灵力。 他知道,他卑劣不堪,他手段腌臜。 可他,只是想守在她的身边啊。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对前世所有的怨怼,都变成眼前这个人的一颦一笑。 恨意消磨,却也要用爱意去填平。 如果得不到,想来,他会变得更疯吧。 “我想要永远留在你的身边,师尊不也答应过我,不会丢下我吗?” 祁彧睁着红眸,仰视着司荼,神情虔诚又庄重。 那可怜兮兮的小表情,还是不由得令司荼心头一软。 “没有丢下你啊,这不我也回来了嘛。” 祁彧一撒娇,司荼感觉人都快没了。 “那师尊会永远陪着我吗?” 祁彧说得很轻,可语气却是不由拒绝的执拗。 “容我先处理下剑宗的事情。” 沐阳的事她还没找他算账呢。 既然天道不让他死,那就给她‘好好’地活着吧。 祁彧眉头一皱,心里总觉得师尊又要跑。 “剑宗已经被我除名了,哪里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师尊处理。” 祁彧捏着司荼的小指,温软无骨,摸起来软软的。 “那沐阳呢?” 司荼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祁彧的反应会这么大。 红眸似血,整个人被魔气笼罩着,司荼动用体内仅存的灵力对抗,却也无果。 “师尊才刚醒,就迫不及待想要见他,你说,徒儿该如何惩罚师尊才好呢?” 指尖摩挲着司荼微肿的红唇,祁彧笑得邪肆,可眸中却半点笑意都没有。 “不是,我刚醒,不得先见见那个背后捅我刀子的人?” 红唇刺痛感强烈,司荼不由得往后退了退。 这孽徒!还真是喜欢以下犯上。 见她躲避,祁彧周身的魔气更加肆虐,完全将司荼整个人包裹住。 “师尊……,这是怕我?” 怕你个锤子啊,不是在说沐阳的事情吗? 司荼扶额,一阵无语,很明显他们就没有同频。 【宿主大大还是先解决一下反派黑化值的问题吧】 这个位面的反派有点难搞哦。 见自家宿主一副看智障的眼神看着祁彧,系统冷汗直冒。 【亲亲抱抱举高高,总有一个能行!】 系统语气坚定,它不出手不行啊。 照自家宿主这个心性,估计以后就要是相爱相杀的剧本。 “怎么可能呢,我是你师父,你是我徒弟,天下哪有师父怕徒弟的道理。” 司荼被魔气侵蚀,心神有些恍惚,身子也轻飘飘的。 至于系统方才说得话,根本就没经大脑,直直地朝人就扑了过去。 亲亲抱抱……,就会降低黑化值嘛。 感觉好像也不难啊。 面前的女子腮若桃花,神情迷离,整个人都扑在祁彧的怀中。 “所以师尊是想要……,在上面?” “上面不好吗?” “在上在下,全凭师尊施舍。” 司荼歪着头,褪去一身清冷,现在的她更多的是遵从本心。 这种感觉令她十分陌生,却也让她跃跃欲试。 第52章 美人师尊的重生孽徒(完) 金纱散漫,将整个云榻都包裹住。 人影交叠,极尽缠绵,殿内朱雀盏的红烛噼里啪啦地燃着,平添了几分囍意。 司荼的注意力都在身下这个男人的薄唇上,重重地俯下身子,司荼勾起他的下巴, “啧啧,你这副模样可真是勾人。” 随即吧唧一口,亲在了祁彧的薄唇上。 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啊。 “能勾到师尊的人,也不枉费徒儿生了这副好皮囊。” 祁彧心跳如鼓,耳尖早已红透,大掌抚在她脆弱的脖颈,一点点摩挲着向前移去。 什么破系统,说好亲亲就会降黑化值的呢? 司荼不死心,又上去啃了一口。 嗯,一定是刚才她没有用力。 被关在小黑屋的系统直言卧槽,简直是……,没眼看。 被司荼啃得红肿着双唇的祁彧,眉眼间皆是喜意,是得偿所愿的喟叹,也是夙愿一朝实现的欢喜。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十点】 唔,看来亲亲是有效果的。 那就……,多来几个亲亲好了。 司荼指尖在祁彧的胸膛打着转,美眸眼波潋滟,一颦一笑间绝世风情。 “皮囊的确是上乘,可这心嘛,冷硬得很。” 她救了他多少次了,可都比不上方才那个亲亲。 这不是冷硬心肠是什么? 祁彧攥住司荼作乱的小手,红眸紧锁着她的容颜,胸膛剧烈起伏着。 喉结滚动,祁彧声音喑哑低沉,不由得令人沉迷其中, “谁说的,徒儿这颗心完完全全地都交在了师尊手中。” 哪怕是被她捏爆了,捏着玩儿,鲜血淋漓,也都随她。 日日喂她的心头血,这颗心脏早已与她相连。 他曾见过一本古籍,上面所言,心伤者,可以魔尊之半心入身,或有奇效。 如今他的师尊醒了过来,皆大欢喜。 司荼迷离的神情微微怔楞,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不行的,没有心你会死的。” “半颗而已,死不了的。” 顶多损害修为罢了。 见她如此担心自己,祁彧嘴角微扬,彰显着好心情。 “半颗……,也很疼的。” 司荼双眸涌出雾气,不知为何,她的胸口顿然一痛,好像之前她也被人剜过心。 “不疼的,为了师尊,一切都是值得的。” 祁彧将人搂在怀中,像是哄小孩般,一下下拍着她的后背。 猛觉衣领濡湿,祁彧抬起司荼精巧的下巴,瞳孔一缩, “怎地…,还哭了?” 微微俯身,祁彧轻吻她的脸庞,一点点将她脸上的泪珠舔舐干净。 有人哄着,司荼哭得更大声,上气不接下气,胸口窒痛。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很委屈。” 像是沉压于心底千年的悲痛猛然释放出来,司荼头一次在外人面前红了眼眶。 “是谁欺负师尊了呀,徒儿去替你欺负回来。” 他娇宠着、放在手心里的小姑娘,决不允许有任何人欺负! 祁彧边哄着人边占着便宜。 没办法,第一次见这般娇软的师尊,难免心猿意马起来。 可真要让司荼说出个人名,她却也说不出来了。 神界发生的一切,在她脑海中异常模糊。 “就是你啊!” 攥着祁彧胸前的衣襟,司荼使着小性子,将所有的负面情绪都丢给他。 祁彧噗嗤一笑,拥她入怀,轻轻哄着人,极尽温柔, “是是是,我最坏了,以前师尊不也喊我孽徒嘛,现在不过是坐实了这个称呼。” “你还笑话我!” 司荼掐了把祁彧腰间的软肉。 “师尊威武霸气,徒儿只有仰慕的份儿,哪敢笑话你啊。” 腰间一痛,祁彧将人禁锢在怀中,一下下地顺着毛。 唔,他家的师尊,真是越看越可爱,越看越爱不释手。 可祁彧心里知道,司荼能有如此转变,只是因为他在喂给她的心头血里加了东西。 之前在落霞峰,他炼出了可以控制人心的丹药,原本想要用来报复司荼。 可他舍不得。 经过改良后,这种丹药只会让她依赖他,永远也……,离不开他。 他惶惶所求,上天入地,不过只是一个她而已。 耳旁传来清浅的呼吸声,祁彧替她盖好锦被,嘴角挂着笑入眠。 这是他从未享受过的安逸。 岁月静好,大抵说得便是如此了吧。 直到后半夜,司荼转醒,她身体的反常又怎么会察觉不出? 不过是放任自己罢了。 放任自己……,去回应这段汹涌偏执的感情。 指尖抚摸着他坚毅的眉梢,司荼趴在他的肩膀上,一点点描摹着他的容颜。 【宿主大大确定不赶紧跑?】 它还刚想跟宿主说她中毒的事呢,没想到人家早就知道了。 啧啧,这就是大佬间的神仙爱情了吧。 【不跑,反正是要在这个位面待一辈子的,就好好陪他吧】 至于那黑化值,随缘吧,她不在意了。 月光洒落殿内的角落,给这里平添了几分温柔。 司荼托着腮,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 或许,她真的动心了。 清晨破晓,祁彧睁开双眼,感受到肩膀的重量,还有些迷茫。 原来昨晚的一切,都不是梦啊。 他的怀里,是他的师尊呐。 “唔,早啊。” 司荼还有些没睡醒,只是打了个招呼。 “师尊……,没有生气?” 祁彧有些惊讶,原以为今早会是鸡飞狗跳呢。 毕竟师尊,不是亲口说过不喜欢他嘛,而他昨夜又耍了些小手段。 “生什么气?” 司荼一脸莫名其妙。 倒是让祁彧红了脸。 “我、我去给师尊烧饭吃去。” 祁彧手脚并用的穿好衣服,连忙起身。 怎么不好意思地反倒是自己了? 祁彧刚要离开,却听见身后传来司荼的声音, “傻徒儿,衣扣扣错了。” 说完,司荼慵懒地翻了个身,可嘴角却扬起了浅笑。 这种生活,似乎也不错。 祁彧低头一看,果不其然,衣扣扣得七扭八歪,他一慌,都忘自己会法术的事了。 果真……,美色误人啊。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十点】 自从两人在一起后,祁彧将魔族的事全权交由红魔代理,自己则带着师尊来到一处世外桃源。 这里无人打扰,安享岁月静好。 两人日落而作日出而息,闲时看落花阵阵云卷云舒,或共练落霞剑法,生活肆意潇洒。 可祁彧的黑化值仍旧有一点还未清零。 来时司荼种下一颗合欢树,如今已有百年的树龄了。 岁月沧桑,给两人都留下了痕迹。 白发苍苍,垂垂老矣,却初心不改,相濡以沫。 合欢花开,香气扑鼻。 两人同坐树下,相互依偎,一如往昔般甜蜜。 “若你当初没有将那半颗心给我,哪会老得这般快啊。” 看着他布满皱纹的脸庞,白发随意披散,佝偻着身子,哪还有当年一界魔尊的绝代芳华。 祁彧轻笑,搂着司荼的肩膀,嗓音略显粗粝, “若你当初没有叛出师门,如今早已位列仙班了吧。” 既然是相互付出,就不该有任何怨怼。 可他,还是心疼啊。 他的师尊该受万人敬仰的啊。 “如果成仙没有办法与你相守,那还有什么意义?” 握着他枯如树皮的手掌,司荼轻轻摇了摇头,又补了句, “你不也是放弃了魔界至尊的地位,跑到这里跟我这个老婆子相守。” “谁说你是老婆子的,师尊在我心里永远是二八芳华。” 祁彧摸着司荼的发顶,一如往昔。 他大限将至,可心头还有一点疑惑需要司荼解答。 “师尊应该早就知道我在喂你的心头血里加了点别的东西吧,不恨我吗?” “阿彧,你要知道,这世间总有一个人,是倾尽一切为你而来的。” “师尊就是那个为我而来的那个人吗?” “是,我为你而来。”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祁彧的掌心从司荼的肩头滑落,缓缓闭上了双眼。 嘴角挂着的微笑,依旧惹司荼心动。 合欢花簌簌,不过多时,便为两人披了件花裳。 【滴,反派黑化值清零,恭喜宿主完成任务】 可司荼就像没有听见般,眸中无悲无喜,眼神放空,回忆着与祁彧的点点滴滴。 大限来临之际,司荼紧紧握住祁彧的双手,不愿放开,眼角滴落的泪珠随风飘散。 她啊,是真的动了情。 这种爱意不会随着时间的消磨而消散,只会历久弥深,融于骨髓中,无法割舍。 原来凡世间的爱情,真的会令人向死而生…… 第53章 强扭的青梅好甜!(1) 身处黑暗泥淖的人,也曾向往过光明,姐姐,你就是我一生所要追随的光,至死不悔! ——易池光 “就是他!抢了阿荼姐姐送我的糖果!” 孤儿院的胖虎扯着司荼的衣袖,哭哭啼啼。 “我、我没有……” 易池光蜷缩在角落,豆大的泪珠颗颗滚落,连连摇着头。 他没有抢胖虎的糖果,明明是他自己吃掉了,反而赖到他的头上。 可面前的漂亮小姐姐,会相信他吗? “大小姐这……” 一旁的保镖视线落在那个小胖子的手指上。 他家大小姐是司家唯一的掌上明珠,容不得有半分差错! 用力扯开衣袖,司荼丝毫不掩饰眸中的厌恶, “滚开!” 那颗糖果明明就是被他自己吃了! 在他说话时,司荼就闻到了一股柠檬味。 学什么不好,非得学电视剧里的坏小孩诬赖别人,当她没脑子的? 【宿主原剧情里的确是个没脑子的】 【在这个位面待了十四年,你又觉得你行了?】 司荼自打进入这个位面就是以婴儿的形态,恶补了现代世界的所有常识。 经过那么多年的相处,司荼对于司家父母的感情自然也是十分真挚。 易池光被司荼突然地吼声吓了一跳,瘦弱的肩膀瑟缩了一下。 这个漂亮姐姐好凶啊,但是她长得又好好看。 算了,长得好看的人,脾气差点也没关系啦。 易池光偷偷打量着司荼,躲在阴暗角落里的他,像是只见不得光的老鼠。 可他却费尽心思地想要靠近那束光。 “院长呢?” 司荼抬眼,知会着身旁的保镖。 她来孤儿院可不是真来做慈善的,反派在这里,她的舒服日子算是到头了。 “马上就来。” 保镖看了眼腕表,可就是这眨眼的功夫,那个角落里的男孩子突然冲到司荼面前,小心翼翼地扯住她的衣袖。 “阿荼姐姐,我真的没有偷走他的糖果。” 【就是他了!】 系统在空间激动地叫喊着,等了十四年的反派终于出场了,它差点就老泪纵横了。 抖动的肩膀暴露他紧张的心情,可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要抓住这抹光。 因为只有她,才能带他逃离这个地方。 早早他就听说,司家父母为了给女儿找一个玩伴,打算从市孤儿院中收养一个孩子。 而他,确实想要抓住这次机会。 保镖刚要将人拖下去,却被司荼打断。 “你叫什么名字?” 眯眼打量着眼前的人,司荼可不觉得他突然叫住她,没有其他目的。 反派嘛,不憋着坏,那就不叫反派了。 “易池光,池光漾霞影,晓日初明煦的池光。” “可真是个有朝气的名字呢。” 司荼随口夸了几句,想不到这个位面的反派还这么文艺,诗词都给整上了。 对于自家大小姐少年老成的模样,保镖表示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所以老板跟夫人才能这么放心地让大小姐自己来。 “原来是司小姐来了,这些孩子都很喜欢你呢。” 院长袁清雅款款走来,面上带着慈祥的笑,好似带了张假面的面具。 司荼喊了句好,毕竟袁清雅跟司家还是有些交情的。 “听说司夫人想要领养个孩子,大小姐有熟悉的玩伴吗?” 袁清雅示意顾北辰上前来,能被司家领养走,可以说是一生无忧了。 这个机会,她更愿意给顾北辰。 【滴,宿主请注意,位面男主出现了】 随着男主的出现,原剧情的情节也展现在司荼面前。 原主是司家大小姐,被家里骄纵惯了,在十八岁的成人礼上遇见了回归顾家的顾北辰,一见钟情。 打着闹着非他不嫁,可惜,顾北辰心有所属,压根就不搭理原主。 嫉妒之下,原主对女主做了许多错事,自此被男主记恨,最终成功成为促进男女主感情的炮灰垫脚石。 后续剧情就该轮到反派出场了,男主其实是假少爷,而真少爷是反派易池光。 可那时候,男主的光环已经强大到令人蒙蔽双眼了,反派自然难逃天道制裁。 看完剧情后的司荼一阵唏嘘。 【要不我跟反派联手把男主弄下去算了】 【你确定他能选择跟你联手?】 反派可是有一定程度的偏执障碍,再加上情感冷漠症,没把宿主一刀剁了就不错了。 【从小养着,应该问题不大吧】 她会努力把反派养成未来社会主义接班人的! 司荼娇嫩的手指一指,倒是让在场之人错愣住。 大小姐什么时候跟这个易池光扯上关系了? 他们不是才刚见过面吗? 袁清雅面上有些绷不住,握住顾北辰的肩膀不由自主地用了力。 顾北辰吃痛,咬牙,没有叫出声来。 他知道,这个女人在这里,一手遮天,不能得罪。 就连易池光也楞在原地,回过神来,倏然一笑。 微笑啊,他自小就会,且炉火纯青。 “姐姐……,选的是我吗?” 易池光睁着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司荼,紧张地吞了口口水。 他从未与这位大小姐有过任何联系,可她选择了他。 “袁院长,我想让小池做我的弟弟,领养手续什么的就交给管家来吧。” 拉住他的手,司荼给出最终的选择结果。 “可、可是,这个孩子他心理有……” 袁清雅话还没说完,就被司荼打断了。 “我想,我只是在通知你,并非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司家坐镇A市多年,司家大小姐的话谁敢说个不字。 在这一刻,袁清雅莫名感受到一股寒意,来自于面前这位小女孩身上。 迅速调整好状态,袁清雅赔笑道, “这个是自然,我马上就去对接领养手续。” 自己推过去的人没被司荼看上,袁清雅自然将怒气都转移到了顾北辰的身上。 肩膀上呈现出一块块淤青,可顾北辰没有任何表情,呆呆地望着司荼牵着易池光离开的背影。 是他不够好,所以才没有被选择的是吗? 顾北辰没有气馁,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让她刮目相看,让她知道今天她所做的选择是错误的! 他,才是最该被选择的那个! 第54章 强扭的青梅好甜!(2) 坐上加长版林肯,司荼伸出细嫩的胳膊,想要替他拉上安全带。 可头顶的阴影落下之际,易池光肩膀颤抖,猛地伸出胳膊挡在额头上。 似乎是……,应激反应。 “对、对不起姐姐,我…我只是……” 腰间一紧,易池光这才反应过来是司荼给他系上了安全带。 女孩好闻的气味涌入鼻尖,掌下是温软厚实的毛毯。 他……,脱离了那个地方。 司荼歪头微微一笑,揉着他的发顶,抚慰他的不安, “小池有些害羞呢。” 易池光垂着小脑袋,掩去眸中的暗光,再次抬头,已然是乖巧地模样。 “姐姐,为什么要选择我?” 孤儿院有那么多听话好看的小孩,偏偏,她选择了他。 司荼手中的动作一顿,她穿越每个位面,都是为了一人而来。 其实在不知道他是反派之前,司荼的视线就已经被角落里的易池光所吸引。 “因为……,你值得啊。不要怀疑自己的价值,你值得最好的。” 司荼握住他的手掌心,眸色十分认真,给予他冲破黑暗的力量。 像他这种被父母都给抛弃的人,真的值得吗? 易池光几乎快要撑不住内心涌动的暖流,眼眶胀胀的,眼泪随时都快要决堤。 他被人欺负、被人诬赖,甚至被人快要赶出去的时候,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可现在,他却撑不住了。 好似找到了这一生唯一可以避风的港湾,只想大哭一场,宣泄所有的委屈。 “知道你在那受苦了,要是委屈了,哭一哭也是可以的。” 司荼拉开挡板,看着他彤红的双眸,不由得心头一颤。 可易池光死咬着唇,圆睁着眼,不肯落下一滴泪。 “我是男孩子,男孩子不能轻易哭的。” 看他强撑的样子,司荼又好笑又生气,食指拨开他死咬的唇瓣。 “不哭也不能咬着嘴唇啊,你看看,都被你咬破了。” 司荼抬起他的下巴,拿出一盒医用棉棒,替他仔细地处理伤口。 从小长在孤儿院的易池光,哪里被人这般温柔的对待。 当即便破防了。 张开双臂猛地扑到司荼怀中,小小的肩膀不停地颤抖,隐隐还有哽咽声。 被人猛地一抱,司荼还有些惊讶。 这个位面的反派有些主动哦。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五点】 唔,看样子这个任务并不是很难啊。 深知后续剧情的系统,默默为宿主这份心大点了个赞。 这大概就是不知者无畏了吧。 是的,刚才它没有给她宿主传输完整的剧情,就是怕她接受不了跑路了。 作为本世界唯一的反派,因其严重的心理疾病,再加上童年的悲惨阴影,令他从少年天才的神坛中跌落,沦为连环杀人犯。 甚至最后,他将所有被肢解受害人的心脏,全部亲手寄送到了警察局。 只不过是因为,他对这个世界毫无留恋,只求速死。 啧啧,人狠起来可是自己都不放过。 系统这边冷汗直冒,可车里却是温暖如春。 “好了,不哭了,再哭他们可都要以为我是在欺负你了。” 司荼哭笑不得,这都哭了多长时间了,快有十多分钟了吧。 紧紧拽着司荼的衣袖不肯撒手,易池光红着眼眶,死鸭子嘴硬道, “我、我才没有哭呢,我就是被风迷了眼睛。” 司荼也不愿戳穿他,应声附和着。 低头一瞧,视线落在他裸露胳膊的淤青上。 这幅情景要是被李管家看到了,估计眼珠子都快要瞪下来了。 谁不知道司家大小姐性子清冷,鲜有事情能博得她的关注。 车子停止一栋巨大的别墅前,铁门被佣人推开,李林早早地就守在门口。 正值早秋,天气有些冷意,李林替司荼披上件外衣。 “辛苦李伯伯了。” 司荼拉着易池光下车,微微颔首。 目光落在两人相拉的手掌,李林有片刻失神。 看来这位新来的小少爷,很得大小姐的喜爱啊。 踩着旋转楼梯,司荼走到房门前,扭转把手, “喏,这个就是为你准备的房间,看看喜不喜欢?” 为他准备的…… 易池光小心翼翼地抬头,不敢乱看,生怕坏了这儿的规矩。 察觉出他身体的紧绷,司荼扬声道, “从今以后,你就是司家的少爷,这里,就是你的家!” 这话,司荼说得极为严肃。 不只是说给他听,也是为了敲打家里那些见风使舵的佣人。 推开房门,室内布置得极好,一看就知是用了心思的。 “你先好好休息,晚饭我会上来喊你的。” 见他还有些拘谨,司荼给他留出足够的私人空间。 司荼刚转身离开,衣角却被人揪住, “那、那我以后能去找姐姐玩吗?” 他怕她把他丢在这,再也不会来看他了。 揉了揉他的脑袋,司荼嘴角泛着温柔的笑意,像极了一位知心大姐姐, “当然可以了,我的房间就在你的对面,欢迎你随时来找我玩啊。” 身后的李管家欲言又止。 大小姐不是向来不喜欢小孩子嘛,而且她每天的功课都做不完,哪来的时间陪他玩? 走出易池光的房间,司荼脸色迅速下沉,吩咐道, “把家庭医生喊来给小池看看,他的手臂全是淤青。” 伤口呈现深紫色,一看就知道是常年被受欺负的对象。 李管家自然知晓其中的利害,又问了句, “那此事需不需要跟夫人说明一下。” 毕竟袁清雅跟夫人还是有些关系的。 “我来跟她说。” 司家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跟袁清雅扯上关系了! 小池的童年阴影几乎全部都来源于这个女人。 面善心慈的孤儿院院长,实际上却是个心狠手辣的妒妇! 当年易池光出生时,身为易家女佣的袁清雅,就想着将他掉包,来个狸猫换太子,可惜却被易家察觉。 被赶出易家的她,仍然没有放弃,在易池光两岁时将他从保姆的手中抱走。 至此,隐姓埋名来到A市,开了家孤儿院。 可在袁清雅手底下的易池光并不好过。 上一辈子人的恩怨,袁清雅全部都发泄到了小小的易池光身上。 这也就导致了他悲惨的童年。 第55章 强扭的青梅好甜!(3) 听完系统的讲述,司荼一阵唏嘘,打定主意要将易家少爷的身份还给他。 【现在还不行,原剧情是快到大结局的时候反派才回归易家的】 篡改剧情,那可是要遭天谴的。 【那加速剧情不行吗?】 系统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啊。 【应该是可以的吧,但宿主要把原剧情走完,在十八岁的成人礼上当众表白顾北辰】 【这见鬼的剧情哪个智障想出来的?】 司荼眸色含凉,她要是知道是哪个作者想出来的,她非拿刀剁了她不行。 系统抬头默默望天,宿主的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爆啊。 不知道她看到那枚记忆碎片,会不会把它的空间都给砸了。 【对了,上个世界完成任务后的记忆碎片呢?】 系统: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个嘛……】 系统犹豫了半天,但还是将碎片还给了司荼。 毕竟她才是当事人,有权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枚晶莹剔透的菱形碎片呈现在司荼面前,只需将其贴在额头上,就能恢复一部分记忆。 【其实有些事情不知道,反而是件好事】 它并不认为宿主失去记忆是件坏事。 【没有记忆,就像飘在湖边的无根芦苇,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迷茫又可怜】 像是处在一团迷雾,寻找记忆,成为她唯一找到出路的方法。 额头抵在冰凉的碎片上,司荼轻轻闭上眼睛。 倏然,心脏剧烈抽疼,像是有人生生剜走一般。 而这枚碎片包含的记忆,正是司荼被束缚于诛仙台取心的场景。 可那个剜心之人,司荼却是再也看不清了。 碎片应声而碎,司荼瘫倒在大床上,大口喘着粗气,指尖不自觉地抚在胸口。 是……,有人取走了她的心脏! 【如果这个位面的任务完成,我会得到下一枚记忆碎片吗?】 系统摇了摇头,颇为无奈。 【碎片是随机的,宿主只能从仅有的线索中探寻你的记忆】 司荼只能寄希望于这次的任务了。 【他的黑化值是多少?】 【五十】 还不算多,养个十年八年估计就下去了。 司荼缓缓吐出口浊气,看来这次任务并不难。 系统:你确定? 摸着床上柔软的被子,易池光将自己陷进去。 唔,好软,跟姐姐的怀抱一样温暖。 但他,还是喜欢被姐姐抱着。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紧接着是司荼的声音, “准备吃晚饭了。” 原本这种小事司荼大可派个佣人来传话,可依照他那敏感的性子,她还是打算事事亲为。 易池光小腿一伸,连忙过来开门,嘴角扬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如何寄人篱下讨人喜欢,如何适应新的家庭,这些他都要逼着自己去学。 可现在的易池光毕竟是个小孩子,司荼一眼就能看透他的想法。 微微俯身,与他平视,司荼声音柔和, “不想笑就不用笑了,你是司家的少爷,自然有肆意妄为的本钱。” 她予他的温暖,像是野火燎原般丛丛而生,湮没了他所有的自卑与不安。 “我父母都是很好相处的人,你不用害怕,在这里,做你自己就好。” 无需卑躬屈膝,无需假意言笑。 只需做你自己,就足够了。 牵着他的手,司荼走下旋转楼梯,司成跟白鸢早已落座,含笑看着两人。 见到自家女儿,白鸢自然是开心的,连忙招呼着, “快过来给妈妈看看,这两天学习累不累啊,要不带你出去玩几天吧。” 白鸢生得美,本身又是富家小姐出身,举手投足间都是贵妇的仪态。 被人抱在怀里亲了好几口,司荼有些受不住,只得把易池光拉来当挡箭牌。 “妈,这是小池,也是我的弟弟。” 司荼见机逃离白鸢的怀抱,立即把身后的易池光拉了出来。 果然,见到易池光,白鸢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了。 “这就是小池呀,长得可真好看,跟个瓷娃娃似的。” 白鸢此话不假,易池光梳洗后,整个人就像换了个模样。 鼻梁翘挺,圆眸黝亮,生得唇红齿白,谦谦如玉。 “夫人好。” 易池光任由她打量,丝毫不见退缩。 他……,不能给姐姐丢人呐。 既然是她家闺女看上的人,白鸢自然不会反对,这俩孩子凑在一块,还真有金童玉女那么回事。 “还叫夫人呐,小荼都喊你弟弟了,当然要改口了。” “是呀,往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司成见自家夫人喜欢这孩子,自然爱屋及乌,脸色柔和不少。 易池光紧攥衣角的双手骤然松开,这个家……,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融入。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五点】 回到餐桌,白鸢不停地给他夹菜,反倒是把司荼晾在了一边,不过她也乐得清闲。 “小池呀,你得多吃点,看你瘦的。” 听到这句话,司荼拿筷子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天知道她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白鸢有多喜欢投喂她。 当时她才不过五岁啊,体重就已经超过四十斤了,跟个皮球一样。 要不是司荼坚决抵制,估计她现在都得破百斤了。 易池光面前小碗里的菜都快堆成小山了,可白鸢还在不停地给他夹菜。 白鸢:投喂崽崽的快乐你们不懂。 “小池,我想吃你面前的虾。” 那盘虾距司荼很远,易池光夹起来给她要伸出胳膊。 一旁的佣人想要上前,却被司荼支开了。 “你这刚当上姐姐,就学会支使人家了。” 不过看到小荼对小池很是亲近,白鸢的心也算安定下来了,揶揄打趣道。 别人或许看不出,但她这个做母亲的能够看出,小荼对他不一样。 这孩子,打小就听话乖巧,可正因为如此,白鸢才会担心。 关键是哪个五岁小孩会沉迷学习无法自拔,她小时候都是被绑在书桌前,硬逼着学习的好吗? “姐姐对我好,我自然也要对姐姐好。” 易池光夹起鲜虾递到司荼的餐盘中,眉眼弯弯。 可也正是因为这一动作,露出了他胳膊上的淤青。 第56章 强扭的青梅好甜!(4) 白鸢心中大惊,可也没有表现在明面上,与自家闺女对视了一眼,便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小荼这是……,想要给他出头啊。 发生在孤儿院的事,她早有耳闻,只是没想到袁清雅会这么过分! 看到易池光离开的背影,司荼坐在白鸢身边,随手拿了块切好的蜜桃。 “我已经找过家庭医生了,那些伤都是常年被虐待产生的。” 而虐待他的人,自然是袁清雅。 她对易良年爱而不得的愤恨,全部都加注到易池光的身上,满满的恶意,毫不掩饰。 “小荼想怎么做?” 袁清雅也不过是跟她有些交情罢了,可这万万抵不过小池受得那些委屈。 “法治社会,当然要用法律制裁了。” 打打杀杀可不是她的风格。 系统鲁豫附身:哦?是嘛,我不信。 只要比对伤口的痕迹,就可以确定袁清雅虐待孩童,监狱是逃不掉的。 司荼刚说起这件事,司家却来了位不速之客。 “袁小姐晚好啊。” 李管家笑容得体,挑不出任何错处。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白鸢眉尖紧蹙着,她现在巴不得离这个恶毒女人越远越好。 “可见,背后是说不得人的。” 司荼给白鸢递了块蜜桃,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深夜来访真是抱歉了,只是我有些担心小池,所以冒昧过来看看。” 袁清雅抬头望了眼阴沉的天,素色衣裙显得她格外秀致。 “小池在这里很好,不知袁小姐深夜探访,可是在担心我司家会虐待他?” 白鸢一开口,那就是要怼人的节奏。 袁清雅被怼得一愣,她最近好像也没有得罪过这位贵夫人啊。 强扯着笑容,袁清雅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 司荼似乎很喜欢易池光,司家待他也不会差了,可他是那个女人的孩子,她怎么可能会让他好过。 指甲紧扣在掌心,袁清雅从包包里拿出一沓检测报告,神色忧愁, “不瞒司夫人说,小池这孩子吧,心理有点问题,我怕他会对司小姐做出不好的事情。” 司荼是司家的掌上明珠,白鸢绝不会让她的宝贝女儿同一个神经病在一起玩。 “小池是我的弟弟,有问题,我们司家自然全力相助。” 这个女人确实是讨厌得紧。 “可、可上面的检测报告说,小池很难恢复正常人的情感了。” 情感淡漠症最明显的就是缺乏同理心,很难与正常人达到共鸣。 他不仅漠视他人的生命,同样也不会在乎自己的生命。 司家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人出现在司荼身边的。 “没事,我养他一辈子。” 易池光从房间出来倒水喝,正好听到司荼的这句话。 眸色狠颤,仿佛连呼吸都停滞了。 “我司家家大业大还不至于养不起一个孩子。” 白鸢对袁清雅可是好感全无,再怎么着,她也不应该对一个孩子下手。 “袁阿姨有空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心理问题,别到时候拿孩子撒气,可就不好了。” 司荼怼人当然是要往对手的心窝子里怼,一击即中。 “这怎么可能?司小姐可不要乱说话,虐待儿童是要进监狱的。” “我女儿有没有乱说话,还容不得你置喙,李林,送客!” 敢凶她女儿,这个袁清雅是有几个胆子啊。 难不成还真以为傍上了几个靠山,就可以一生无忧了? 生怕得罪了司家,袁清雅连忙道歉,随后又十分郑重,像是立誓般庄重又可笑, “如果我真的虐待孩子,我会自己进监狱!” “你什么时候进监狱我管不了,但小池这孩子,我劝你还是少打心思。” 白鸢虽对内柔和,可真遇上个什么事,那股子泼辣贵小姐的气性就全出来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要上哪打架去呢。 将人赶出司家后,白鸢狠狠咬了口蜜桃,这才把胸口的气给顺下去。 司荼瞥了眼桌上摆放的检查报告,直接丢到垃圾桶里。 这些检测报告无论真假,她都不会放弃他。 “明天就带小池去验伤起诉她吧。” 他所受过的伤害,她都要为他讨回公道! 白鸢点了点头,放任这种人当院长,那些孩子岂不都成她撒气的对象了? 刚要再拿一块蜜桃,白鸢却扑了个空。 “刚才见小池没怎么吃水果,我给他送上去些。” 司荼端着盘蜜桃,打算去看看他。 刚来到新的陌生环境,她怕他不适应。 白鸢:??? 再切一盘不成嘛,非要跟她抢。 白鸢一委屈,跺着脚跑到书房去找司成诉苦去了。 她家这个小没良心的,有了弟弟就不要她这个当娘的了。 “你都多大了,还跟一个小孩子吃醋。” 司成摘下金丝框眼睛,拉起娇妻的手,语气颇为无奈。 一听这话,白鸢可就不乐意,气鼓鼓地甩开他的手,面色高冷道, “我可记得之前我养的那条德牧都被你打包回老宅了,怎么着,狗的醋你都吃,我自个儿女儿的醋都吃不得了?” 一提起这事司成就开始打憨憨了,毕竟他跟一条狗吃醋这件事,是真的。 惧内嘛,不寒碜。 在看到司荼往楼梯上走时,易池光就连忙跑回了自己的房间,一拉被子盖到头顶。 可那剧烈的心脏跳动声,令他难以平静,也让他没有听见敲门声。 “小池,我来给你送水果了。” 司荼在门口敲了半天,也不见里面有动静,放心不下还是扭开了门。 房间的陈设几乎没有动过,只有床上鼓起来个小山包。 把自己闷在被子里,不怕被闷死啊。 但反过来想,将自己包裹在被子中,不正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吗? 司荼将被沿拉开,正好对上一双灿若星辰的双眸。 “姐姐。” 易池光乖巧地喊了一句,他刚才太紧张了,都没有注意到敲门声。 “过来吃水果了。” 司荼将果盘推给他,这崽崽确实太瘦了,是该好好补补。 不过有白鸢在,这事不用她操心。 易池光接过一块蜜桃,刚要放入嘴中,窗外一道惊雷劈过,却让他吓到颤抖。 第57章 强扭的青梅好甜!(5) 蜜桃顺着被子滚落在地上,易池光眸中涌现着泪光, “对、对不起姐姐,我不是…不是故意的。” 不过是掉了块水果,不至于让他这么惊惧吧。 又一道惊雷闪过,轰隆隆声巨响,瞬间,外面大雨滂沱。 易池光抱头窜进被窝里,身体抖如糠筛,嘴里还念叨着, “不要,我没有病,你们放我出去,我没有病……” 见他这幅模样,司荼很快就捋顺了原剧情。 反派幼时,袁清雅将他丢到精神病院,说他是精神病人的孩子,极具攻击性,不适合待在孤儿院。 在暗无天际的精神病院,反派被喂了各种药物,电击治疗更是家常便饭。 而每次电击都是在雨夜雷鸣中,这给他带来了很深的心理阴影。 好在最后,那家精神病院被人举报涉嫌滥用药物而倒闭,反派这才被送回到了孤儿院。 “我知道,小池没有病,小池是最好的,全世界最好的小池……” 司荼环抱住他不停颤抖的身体,一下下拍着他的后背,语气温软,带着抚慰人心的暖意。 “姐姐…,好疼啊,他们拿东西电我,我根本就没有病的,姐姐,你要相信我。” 易池光抓住司荼的衣袖,像是抓住了他黑暗世界的最后一道光。 拼尽全力,孤注一掷! 司荼被他抓得生疼,可还是忍了下来,耐心哄着, “这里是司家,是你的家,往后谁都不能欺负你。” “以后……,我来保护你。” 司荼语气坚决,一点点抚慰他内心的疤痕与创伤。 易池光抬头仰望着她,在这一刻,他好像找到了久违的光明。 如冰湖乍暖,草长莺飞,一切都是最好的样子。 或许,他们本该相遇,也本该如此。 黑暗中,易池光的双眸炯炯发亮,整个人扑在司荼怀中,贪婪地享受着每一秒的温暖。 大雨瓢泼,打在窗外的树叶上簌簌作响,凉意四溢。 窗内,司荼将棉被包裹在两人身上,见怀中的小家伙又拱了拱,不由得轻笑道, “雷声已经停了,不怕了。” 毛茸茸的小脑袋蹭在她的脖颈处,微痒,落在心底却又像湖面飘荡的枫叶。 “可是姐姐…,外面还在下雨,我还是有些害怕。” 易池光探出颗小脑袋,鼻尖微红,晶莹的泪珠还残留在他的脸颊上。 那模样,好生可怜。 见她不说话,易池光以为她是厌烦了,毕竟谁会喜欢一个拖油瓶。 悻悻地松开攥住司荼的衣角,易池光吸了吸鼻子,闷声闷气道, “很晚了,姐姐快回去休息吧。” 正当易池光将小手缩回被窝里时,却被司荼拉住。 温热的触感近乎令他狂喜,如燎原的野火,带给他无限的希望。 “刚才不还说害怕嘛,我陪着你。” 顺势躺回柔软的床垫上,司荼拍了拍身边空空的位置, “喏,还不过来睡觉了,好孩子要养成早睡早起的习惯哦。” 易池光猛地抬头,黝黑的双眸像是盛满了闪烁的星光。 躺回暖和的被窝里,易池光嘴角弯起的弧度压也压不住,一点点向司荼靠近。 “姐姐,我想拉着你的手睡觉可以嘛?” 崽崽眨巴着大眼睛,眸中带了几分祈求与希冀,小心翼翼地模样令司荼心疼。 哎,自家的崽能怎么办,只能宠着了。 “如果姐姐不习惯的话……” 易池光稚嫩的嗓音越来越低,耷拉着脑袋,蜷缩起自己的身体。 姐姐能陪着他就已经很好了,他不能再奢求太多。 可人都是贪婪的,欲望永无止境,光明令他趋之若鹜。 勾住他的小拇指,司荼揉了揉他的发顶, “你是我弟弟,有什么不习惯的,快睡吧。” 这哪里是反派嘛,明明就是个撒娇精。 不过,她乐意宠! 易池光紧张的心这才平复下来,姐姐,没有嫌弃他呀。 喜悦充斥他的心尖,鼓鼓胀胀的,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姐姐,晚安。” 拉住她软乎乎的手指头,易池光眉眼轻扬,第一次露出了他真正的笑容。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五点】 【宿主大大是越来越会养孩子了】 系统看着堂堂神界女战神,居然还会无条件宠人,看着它都流下了羡慕的泪水。 【感觉以前好像也养过,养着挺顺手的,就先养着吧】 耳边传来低沉的呼吸声,司荼想要翻了个身,可手指却被牢牢地攥住。 “唔,姐姐不要走,不要丢下小池……” 易池光无意识地低喃,却让司荼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 眉头轻轻皱起,易池光从攥住她的一根手指头,变成整个人都环抱着她的胳膊。 像是只无尾浣熊,紧紧抱着它赖以生存的大树。 “好,不走,快睡吧。” 看着整个人都挂在自己身上的易池光,司荼好脾气地哄着人。 系统:嘤嘤嘤,它也好想被宿主哄啊。 青梅竹马什么的最甜了,这对CP好想嗑。 【小池的心理疾病很严重吗?】 他年纪还小,早些治疗,应该不会影响他的成长。 【不知道,看他后续发展吧】 这事系统也拿捏不准,万一后来发生个什么事,他又黑化了咋整? 不过有自家宿主在,问题不大! 【还是得确认一下,明明是个乖巧美少年,怎么会沦为雨夜杀人犯呢?】 她绝不会让这种情况在小池身上重演! 他这么聪明,生得又这么精致,再加上司家的家世,该是光芒万丈的活着啊。 黑暗与他隔绝,光明与他同在。 【大概是对这个世界彻底绝望了吧】 原剧情易池光的结局,的确令它唏嘘。 与其说他是反派,不如说他是易家登顶京圈的牺牲品。 易池光虽然最终被认回,可易家对他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再加上他性情阴郁,在易家就更步履维艰了。 直到他去自首,易池光都没有感受过家庭的分毫的温暖。 【那时候的他……,该有多无助啊】 司荼抚平他皱起的眉毛,指尖微凉,可足以平复他不安的心。 【滴,检测到剧情改变,请宿主及时做出应对】 红色的警报声陡然响起,吓得司荼指尖一颤,这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第58章 强扭的青梅好甜!(6) 【发生什么了?】 她还什么都没做好嘛,怎么剧情就被改变了? 【袁清雅在司家碰壁,已经连夜将顾北辰这个假少爷送到易家了】 【那小池怎么办?】 司家虽然是A市的龙头,但对比在京圈混的易家,还是差了一些。 【先顺着原剧情来吧,不过袁清雅的事情宿主还是不要插手了】 一切交给白鸢来处理就好,宿主能避则避吧。 【我要亲眼看她落网判刑】 把小池折磨成这个样子,还装模作样惺惺假态,真是令人作呕。 【宿主大大放心,有白鸢在,没有问题】 可明天发生的事却打得司荼措手不及。 原本白鸢已经将所有的罪证都收集齐全了,可袁清雅却莫名失踪了。 庭审现场没有被告人,这案子自然没有办法判。 “她准是一早收到了消息,畏罪潜逃吧。” 白鸢气得将怀中的抱枕砸到司成身上。 “夫人莫生气,这件事应该是京城易家出手了。” 接过抱枕,司成顺手将娇妻揽入怀中,好生仔细地哄着。 “她跑得了一时,总归跑不了一世,露出马脚是迟早的事。” 易家要保她,短时间内司成确实拿捏不了她。 但小池受的伤可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 司荼昨夜睡得晚,这会儿起得晚了些。 一睁眼就看到易池光趴在她的肩头,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姐姐醒了!” “小池起得好早哦。” 还会乖乖地等她起床,这么好的弟弟上哪找啊。 系统默默不语,总感觉自家宿主对反派自带滤镜。 “姐姐昨晚说过,早睡早起的孩子才是好孩子。” 所以他是好孩子,姐姐不能不要他。 他也会尽他所能,扮演一个好弟弟的角色,只为能长久的留在她身边。 “真是乖孩子。” 司荼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发顶,嘴角弯起。 毕竟谁不喜欢乖巧又好看的弟弟呢? 两人洗漱完后,一同下楼吃早餐,不过司荼却没见司成的身影,估计是为了袁清雅的事情吧。 “你多吃些,再喝杯牛奶。” 看着易池光瘦削的肩膀,司荼恨不得将餐桌上所有的东西都塞他碗里。 她估计是被白鸢给传染了,总想投喂人类幼崽。 见面前的碗里的食物都堆成了小山,可易池光依旧将它们吃得精光。 姐姐给他夹得东西,好好吃! 黑眸闪烁着光亮,易池光吃得腮帮子鼓鼓的,像只萌萌的小仓鼠。 引得司荼不由得又摸了摸他小脑袋。 “小孩子不要摸人头顶,会长不高的。” 白鸢总感觉自家闺女跟摸宠物似的,但看着易池光的表情,他好像还挺享受的。 “这是我弟弟,想摸就摸。已经八点半了,妈妈你还不去公司吗?” 司荼指了指墙壁上的挂钟。 白鸢跟司成共同掌管司氏集团,自然需要每天去公司。 咽下口吐司,白鸢差点没把自己噎死。 她算是知道了,她在这是耽误这俩姐弟培养感情了呀。 哭唧唧,一会一定要去找阿成诉诉苦。 闺女不爱她了,还抢了她投喂人类幼崽的活计。 风风火火的收拾好,走到大门前,白鸢才想起来这事。 “小池的年龄比你小一岁,我就安排他跟你一个学校了。” “对了,你表妹今天也入学。” 白鸢朝司荼挤眉弄眼。 “好了,她要是不招惹我,我是不会打她的。” 司荼叹了口气。 说起她这个表妹云娇娇,她们之间的爱恨情仇,可是一天一夜也说不完。 司荼早慧,学什么东西都快,因此云娇娇特别崇拜她。 但这种崇拜近乎疯狂,别人说她一句不好,云娇娇就要上去跟人家打架。 非要把人家打服为止。 好好的一个小姑娘,小时候可是把A市的千金少爷都打了个遍。 发展到最后,一个女佣不小心将汤汁撒到她身上,云娇娇也要替她去寻仇。 嘴上骂骂咧咧,没有半点千金小姐的样子。 还是司荼出手把她揍了一顿,这才老实了两年。 “姐姐,似乎对你的这位表妹很看重啊,都走神好长时间了。” 易池光伸出小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他第一次见司荼失神,竟然是因为她的表妹。 心里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像是自己心爱的东西被觊觎了一样。 很焦躁,如困笼之兽。 姐姐的目光,难道不应该都落在他的身上吗? “没什么看重的,去学校之后你也离她远一点。” 司荼现在担心的是,这俩人能打起来。 看着易池光小胳膊小腿的样子,司荼在考虑要不要给他派个保镖。 “大小姐、少爷,该出发了。” 李管家及时提醒时间,打断了司荼的思路。 两人一同去了学校,车停在门口,司荼一阵扶额。 不为其他,只是她一开门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云娇娇。 “表姐你都快迟到了,咱们快进去吧。” 她一大早起来守着,可算是把她表姐守来了。 云娇娇上来就揽住司荼的胳膊,丝毫没把自己当外人,连身后的易池光都给忽略了。 “姐姐……” 易池光的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臂上,眸色暗沉。 她怎么能揽住姐姐呢,他都没有这样做过! 真是,碍眼啊。 身后传来如幼兽的叫喊声,司荼回头,正好看到他眸中一闪而过的委屈。 她咋把这个小崽崽给忘了,估计他又要多想了吧。 司荼连忙扒拉下来云娇娇的手,跑去牵着易池光的手。 “姐姐我对这里很不熟悉,有些害怕……” 感受到手掌心的温热,在司荼低头的时候,易池光给云娇娇投去个挑衅的眼神。 看吧,姐姐她是在意我的。 她是我唯一的姐姐,而你,什么都不是! “没事,我带你去办手续。” 小孩子都是怕生的,一下子在跳到陌生的环境,有些害怕很正常。 可云娇娇看他娇娇弱弱地靠在司荼怀中,肺都要气炸了。 “表姐,这人是谁啊?” 云娇娇来者不善,语气自然冲。 “我弟弟,司家的小少爷。” 司荼眼都没抬,她这个表妹的性格她再熟悉不过了,小池肯定是被她吓到了。 系统满脸怀疑:哦,你确定? 第59章 强扭的青梅好甜!(7) “他是没长骨头吗,还要靠在你身上?” 云娇娇的眼睛都快冒火了,可易池光依旧分毫不动,不受影响。 “姐姐,她好凶啊。” 扯了扯司荼的衣袖,易池光满脸无辜,大眼睛晃动着恐惧的神色。 “云娇娇我警告你,在学校收敛一下你的脾性,别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眼见着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司荼撂下狠话,带着他离开。 穿过人群,易池光的视线牢牢黏在两人相握的手掌。 原来被人无条件偏爱与信任的感觉,这么好啊…… 上课铃声响起,司荼拉着他跑了起来。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树叶泛着秋黄,一切都是刚刚好的样子。 掌心被牢牢的握住,她的发丝随风扬起,勾到他的脸颊,有些痒。 嘴角勾起久违的笑容,他只希望这条路能够再长一些…… 被落在后面的云娇娇气得直跺脚,眼眶都气得彤红。 明明是朵盛世白莲花,偏偏表姐还宠着纵着他! “女孩子生起气来就不好看了。” 顾北辰逆光而来,递上块帕子。 “本小姐好不好看关你什么事啊?多管闲事!” 丢掉他递上来的帕子,云娇娇狠狠地在上面踩了几脚。 她才不要让人见到她狼狈的时候呢。 顾北辰看着她似是逃跑的身影,轻笑道, “云家的大小姐都这么有个性的吗?” “比起云家大小姐,老爷更属意司家的大小姐。” 一旁的陈管家静默在原地,给出他一条明路。 “是吗,可我偏偏喜欢云家的这位呢。” 顾北辰眸色不动,可身上的威压却是半点没减。 当初司荼没有选择他,他一定会证明,是她错了! 这位刚刚被找到的小少爷,看样子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 老爷的意思是等到他成年后再接回京城,毕竟京城那儿还有位少爷呢。 【滴,男女主相遇了,剧情又提前推进了】 刚替小池办完入学手续的司荼一脸懵。 【啥,谁是女主?】 她待在这个位面十四年了,也没收到女主的消息。 【就是云娇娇】 连系统都怀疑自家宿主拿错剧本了。 明明是个恶毒女配,可却跟位面女主成了欢喜冤家,还是女主缠上她的。 真是奇了怪了。 司荼陷入沉思。 照原剧情推进的话,云娇娇会跟原主上演两女争一男的戏码,最后和顾北辰联手打压司家,成为人生赢家。 可看现在这样子,不像啊。 就瞅着云娇娇对她那种狂热劲儿,她把男主弄死司荼都是信的。 【会不会是剧情又崩了?】 【可能是宿主魅力太大了】 以一己之力夺得女主的喜爱,从原剧情的针锋相对到现在的狂热维护,也是没谁了。 系统只能大呼宿主威武! “姐姐……,你在想什么?” 他的姐姐又走神了呢,还是在想刚刚那个云娇娇吗? 司荼秒回神,摇了摇头, “没想什么,快去上课吧。” 两人不在一个年级,自然不在同一个教室。 见司荼要走,易池光咬着唇,踌躇不安地捏着衣角,小心翼翼问道, “那中午我可以来找姐姐一起吃饭吗?” “好呀,中午我来找你。” 还怪黏人的,不过当弟弟的嘛,黏一下姐姐也很正常。 系统面无表情,这反派分明就存了别的心思,偏偏宿主还看不出来。 再说了,哪家姐弟是天天要黏在一起的,没打架都算不错的了。 不过它也不会提醒宿主,毕竟它是个助攻小能手。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五点】 顾北辰与司荼同岁,正好跟她分在了一个班级,而且还是同桌。 “司同学成绩很好,要多带带新同学哦。” 班主任安排好座位后,就开始讲课了。 窗外枫叶泛红,司荼不由得想到公主府后山的那片枫叶林了。 经历过两个世界,遇到两个不同的人。 可她在他们身上完全没有陌生感,好像他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不过是相貌不同罢了。 “原来司同学的优异成绩都是靠出神得来的啊。” 顾北辰微微偏着身子,低声说道。 司荼:为什么这个世界的人总在关注她走没走神? “顾同学似乎…,管得有点宽了。” 不好好当他的易家少爷,还非要跟她做同桌,他是想搞事情啊。 “司同学见到我,一点也不惊讶?” 原以为在教室看到他的时候,她会很震惊呢。 没看到她这个表情,还真是感觉差点什么。 “孤儿院的孩子那么多,你算老几?” 要不是因为他是位面男主,她可能连看一眼都不会看。 “你认出我来了?” 顾北辰有些激动。他就知道,她对他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易家刚刚寻回小少爷的事情,整个圈子都传遍了,我知道,不是很正常?” 司荼一脸看智障的表情看着他。 【他在激动个什么劲?】 【不晓得,我看不到男主对宿主的好感度,做不出判断】 原来是这样啊,他还以为…… 下课铃声响起,司荼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教室,她家崽崽还在等着他呢。 可一出教室,司荼一眼就看到了身在人群中的易池光。 少年身形瘦削,仅一件简单的T恤衫就足以让他在人群中闪闪发光。 “喂,别以为你是司家的少爷我就不敢动你了,离我表姐远一点!” 云娇娇追着人出来,一想到表姐这么维护他,她就来气! 可没想到,这话正好落入了司荼的耳中。 这小子是故意的吧! “那什么,我是说……” 云娇娇还没来得及解释,就看见易池光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那架势,活像是自己的猎物被他人觊觎。 一把将司荼拉到自己身后,易池光整个人都紧绷着,收紧的力道展现出他的不安。 “姐姐……,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是来跟他抢姐姐的吗? “只是转到这所学校了而已。” 顾北辰从人流中走出来,身子前倾靠近易池光,耳语道, “怎么?你是在害怕我会跟你抢人啊。” 看他护犊子的模样,顾北辰笑得轻蔑。 有些人还真以为,伸手碰了一下阳光,就能褪去满身的阴暗了? 怕是还没睡醒吧。 第60章 强扭的青梅好甜!(8) “没事别靠我家阿池那么近!” 被挡在身后的司荼看不下去了,这是明摆着欺负人呢。 司荼刚要上前挡住顾北辰不善的目光,却被易池光牢牢握住掌心。 “听到了吗,姐姐她……讨厌你呢。” 学着刚才顾北辰的动作,易池光俯身,眉峰上扬,笑得轻佻, “别觊觎你不该觊觎的人,到时候引火上身,可就不好玩了。” 因是他侧身的阴影,司荼并没有看见易池光的表情,自然也没听清两人的低语。 但反派对上男主肯定是要吃亏,毕竟气运这回事,还真不好说。 “走啦,不是要吃饭吗?” 拉着易池光的胳膊,司荼将两人分开。 靠得这么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是一对呢。 “就是就是,我都快饿死了,快去吃饭吧。” 跟易池光斗智斗勇了一上午,她能不饿吗? 说着,云娇娇顺手就要搭上司荼的胳膊,可却被易池光扒拉了下来。 警告性地瞅了一眼她,云娇娇吓得缩了缩脖子。 天知道这小子有多会整人,偏偏她还拿不出证据,可恶! 一上午的时间,云娇娇都快被他整得有心理阴影了。 看来A市混世小霸王的名号,她得退位让贤了。 “我们俩去吃饭,你凑什么热闹?” 生怕两人再起冲突,司荼只能将云娇娇排除在外。 “那什么,一起呗,反正多我一个不多的。” 主要是她实在放心不下表姐,旁边这位很明显就是只披着羊皮的狼。 可表姐愣是将他看作小绵羊。 “少你一个也不少。” 易池光语气微凉,打扰他跟姐姐的相处,这人还真是烦! 见面就掐,不愧是反派跟位面女主。 司荼有些头疼,反正是吃个饭而已,应该也不至于打起来吧。 “说好了,只是吃个饭。” 云娇娇立即点了点头,只要能跟表姐在一块,她能忍! 一行人来到食堂,司荼找了个座位,易池光去替她打饭。 不过,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常点鸭腿饭的? 趁着易池光不在,云娇娇拿出管家给自己准备的食盒,悄声说道, “表姐,你就不觉得易池光有什么问题吗?” 司荼单手托腮,挑眉道,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他能有什么问题?” 看着多乖巧啊,还主动给他打饭。 得弟如此,人生圆满。 “不是,你就没有觉得他对你好得过分了吗?” 那种独占欲的眼神,可不像是弟弟对姐姐该产生的情感。 “你是不是缺弟弟了啊,要不我去替你催催姑姑姑父?” “那倒是不必了。” 云娇娇悻悻摆手,她可不想家里多出一个跟她争家产的人。 可正在这时,食堂不远处却爆发了激烈的争吵,瓷盘的碎裂声格外刺耳。 “发生什么事了?” 看热闹没她可不行啊,云娇娇扯着脖子在那瞅着。 这身影,有点像易池光啊。 “表姐,被围住的人好像是……” “哎,表姐?” 云娇娇一回头,发现坐在她对面的司荼早就没了身影。 她才是跟表姐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好吗? 好生气,可云娇娇还是撸起袖子跟了上去。 要是让她知道,谁欺负了她表姐,看她不把这些人打得满地找牙! 洁白的地面一片狼藉,掉落的鸭腿看得司荼有些心疼。 大爷的,年纪轻轻不学好,倒学会浪费粮食了! “就你,也配替司同学打饭?” “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垃圾,这都能混入贵族学校?” “估计是跑去买的假校服,早晨混进来的吧。” 众人稀落嘲讽的声音落在易池光耳中,骨节早已攥得发白,可他还是忍住了。 刚来学校的第一天,他不能给姐姐惹麻烦。 至于那份鸭腿饭,他再重新打一份吧。 这么长时间了,姐姐该饿了。 “让开!” 易池光在人群中站得笔直,语气十分凌厉,隐隐还在发颤。 “什么?他让我们让开,我没听错吧?” “一个垃圾而已,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众人哈哈哈大笑,围观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有时候冷眼旁观者,比施暴者,还要恶心可恶! “不知天高地厚的是你们吧。” 司荼的声音响起,围观的人立即让出了条路。 毕竟司家大小姐,他们这些人可惹不起。 “就是,在我表姐面前还敢放肆,简直是不知死活。” 云娇娇冷哼了一声,那架势,活像是去干架的。 司荼看了眼袖子快撸到肩膀的云娇娇,低声道, “把袖子放下来,姑娘家家的像什么样子?” 云娇娇虽然骄纵,可司荼的话,她从来就没有不听的。 司荼的话,比云父云母的话还要好使。 “是谁打翻了我的餐盘?站出来!” 拧着眉,司荼双臂环抱,扫视着在场这些闹事的学生。 “对、对不起司同学,我们不知道这是您的餐盘,抱歉。” 那刺头当即软了气势,老老实实地朝司荼鞠躬道歉。 这谁能想到,眼前这个瘦削的少年,真的攀上了司荼这颗大树。 真是晦气! “你该道歉的人,是他。” “对不起易同学,这次是我不对。” 但下次我还敢。 不就是仗着有司荼在嘛,他就不信,易池光能天天守在司荼身边。 当众落了面子,程辉可咽不下这口气。 抽了几张纸巾,司荼上前,替易池光擦拭着刚才溅到他衣领上的菜汤。 握住她微凉的指尖,易池光摇了摇头, “怪脏的,我一会儿去换一件就好了。” 他没有称呼她为姐姐,怕给她丢人。 “我是你姐姐,不会嫌弃你的。” 司荼自顾自地替他擦着油污,倒是把一旁的云娇娇看得两眼泪汪汪。 她也好想被表姐这么温柔的对待。 表姐从来就没对她这么温柔过,流下了羡慕的泪水。 “对了,我记得司氏跟程氏还有个合作项目吧。” 司荼语气发凉,可说出的话却让程辉硬生生地打了个寒颤。 那可是三个亿的项目,说不合作就不合作了。 要是被他爸妈知道了,估计得活活打死他这个不肖儿子。 “云家也有呢,表姐想怎么做?” 云娇娇笑嘻嘻的上前,对于司荼的决定,她一向是选择追随的。 第61章 强扭的青梅好甜!(9) “动了我司家的人,合作,就免了吧。” 将用完的纸巾甩到程辉面前,司荼似是想到什么,临了回头说道, “浪费可耻,麻烦程少爷就将地上的饭菜,捡起来,吃干净。” 那大鸭腿,给这种人吃,确实可惜了。 易池光垂着脑袋,默默跟在司荼身后, “对不起姐姐,是我不好,没有……” 行至一颗榕树下,司荼转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错的是他们,不是你,并不需要你为此道歉。” “可……,我没有让姐姐吃上午饭啊。” 正午阳光格外骄烈,透过泛黄的树叶散落在少年身上,印出点点斑驳。 “午饭什么时候都可以吃。司家护短,绝不会让外人欺负你。” 微风扬起少年洁白的衣角,额头间的碎发遮掩住他眸中闪烁的暗光。 如果能够一直待在姐姐身边就好了…… 可总有人想要插足他跟姐姐呢。 “真是浪费了本小姐吃饭的好心情,表姐,要不让管家再送个饭过来吧。” 因为那些人的挑衅,让表姐都没吃上午饭,真是活腻歪了。 不过,教训这些人的事就交给她来做吧,免得脏了表姐的手。 司荼听到了云娇娇的话,可没有转头,柔声问道面前的少年, “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 云娇娇:她也好想被表姐温柔的对待呀。 易池光抬眸,黝黑的眼睛闪着亮光,阴霾一扫而空, “想吃草莓蛋糕,多点奶油,少点草莓。” 一旁的云娇娇有些奇怪,这不向来是表姐吃甜点的标配吗? “你现在还在长身体,一块草莓蛋糕可不够。” “那就再加一块芒果慕斯,不要薄荷叶。” 云娇娇张着嘴巴,不会这么巧吧,表姐对薄荷叶过敏的事他都知道? 他不是刚来司家吗,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司荼连连点头,被程辉搅了吃饭的心情,她正打算吃块甜品换换心情呢。 既然小池也想吃,那她只能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李管家估计去司氏了,所以就麻烦娇娇让你的私人管家跑一趟了。” 司荼笑眯眯地看向云娇娇,歪着头。 天,她表姐好萌啊。 妈耶,让她把A市所有的甜品买来她也愿意的好吗? 可正当云娇娇欣赏司荼的美貌时,眼前突然多出一道黑影。 “不是,你挡我看我表姐了。” 云娇娇扒拉着人,可这人就是纹丝不动,定睛一看,还是易池光这个小子。 “姐姐,外头太晒,我们回去吧。” 背对着云娇娇,易池光是一点面子也没给她,注意力全都在司荼一人身上。 站在树荫下的云娇娇满脸问号,见鬼的晒啊,分明就是不想让她跟表姐在一起。 易池光:恭喜云小姐的智商终于上线了。 走在半路上,两人又遇上了顾北辰。 “刚才的事我都听说了,你们还没吃饭吧,我这……” 看着他手中的两份食盒,易池光毫不客气地打断他, “不用麻烦顾同学了,我跟姐姐打算一起吃甜品。”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瞅他这样子就不像个好人呐。 【滴,接受顾北辰的食盒】 好久没听到系统提示音的司荼,被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鬼任务?小池跟他可不对付,你就不怕这黑化值蹭蹭地往上涨】 【总部下来的任务,我也不太清楚】 按说宿主只需要消除反派的黑化值就可以了。 突然冒出来跟男主挂钩的任务,好奇怪啊。 司荼上前,拿出张支票,顺手写了几个数字递给顾北辰。 “那就多谢顾同学的好意了,小池正在长身体,确实不能只吃甜品。” 看着支票上一连串的零,顾北辰眉毛一挑,她这算是饭钱? 司家……,还真是财大气粗啊。 “司同学太客气了。” “姐姐给你的,拿着就是。” 不过,可千万别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易池光将支票丢到顾北辰的怀里,眉梢带着些许狠厉与烦躁。 谁…,都不能觊觎他的姐姐! 一只手拉过司荼,一只手提着食盒,易池光脚步生风。 司荼在后面只得大步跟着,暗骂着系统。 这都是什么鬼任务,想把她送走就直说。 走到一处偏僻的角落,易池光将人逼在墙角,浓烈的情绪酝酿在黑眸中。 “姐姐为什么要接受他的食盒?是不是……是不是喜欢他?” 这都什么跟什么,有小池一个人都够她受的了,再加一个男主,她莫不是要原地升天? “别瞎寻思了。” 司荼拍了拍他的肩膀,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现在有些危险的处境。 阴影洒落,司荼想要离开,却见易池光站在她面前一动不动。 “姐姐是喜欢上了别人,不会再要小池了,是吗?” “怎么会呢,你是我弟弟,我怎么可能不要你。” 少年逆着光,看不清他的神情,可司荼仍旧能够感受到他的失落与无助。 哎,自家弟弟,能怎么办,只能宠着了。 伸开双臂,司荼将人抱了个满怀,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以后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跟他说话了。” 其实要不是那个鬼系统,顾北辰这号人她连搭理都不搭理的。 轻嗅着少女脖颈好闻的香气,指尖划过柔软的腰身,易池光嘴角勾起餍足的笑容。 她的姐姐啊,还是一如既往的心善。 可惜了,他不是什么好人。 生长在那样的环境,他只知道巧取豪夺,倾尽一切的去争夺、占有,哪怕手段卑劣,哪怕示弱搏怜。 “那说好的啊,姐姐不要再搭理他了。” 清澈却略显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司荼身子莫名抖了抖,汗毛直竖。 她怎么有种不答应他就会被肢解的预感? 【恭喜宿主第六感预知正确】 司荼:这么恐怖的事大可不必跟她知会。 “不搭理不搭理,都听你的。” 司荼胡乱地点头,生怕答应慢了,易池光的黑化值就上来了。 【现在小池黑化值很少啊,不至于沦落到原剧情里的结局吧】 【不好说,看宿主】 这么多位面世界,它也算看出来了,反派结局的好坏全靠宿主啊。 它得抱紧宿主大大的大腿呀! 第62章 强扭的青梅好甜!(10) 抚摸着她柔顺的发丝,易池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眉眼弯弯,煞气收敛。 “姐姐好乖啊,可姐姐……,会永远这么乖吗?” 会永远待在他身边,永远只属于他一个人吗? 他们终有长大的一天,到时候,他这个弟弟的身份又能让他留在她身边多久呢? 莫名被摸头发,司荼总有种被顺毛的感觉。 这姐弟身份反了吧? “唔,我觉得你才应该乖乖的。” 乖乖的考大学,走向属于自己光明的人生。 而她,也会极尽可能地为他铺好路。 “姐姐乖乖的,我就乖乖的。” 易池光笑得温暖和煦,微微抬头,阳光洒在他的侧颜,如镀了层圣光。 他搁这儿跟她套娃呢? 吃过午饭后,两人回到各自的班级。 易池光一推开门,就看见程辉在收拾东西。 “得罪了司家还想在青禾中学混,早早滚蛋吧。” “就是啊,也不看看司少爷是谁,那可是司荼的弟弟啊。” 口风逆转,之前嘲笑奚落他的人,又跑去嘲讽程辉。 易池光两耳不闻窗外事,径直走到书桌前,预习功课。 姐姐学习一向很好,他不能拖她后腿的。 姐姐想要考的高中,他拼尽全力也要考上。 下课铃声响起,坐在后排的云娇娇一个健步上前,夺走易池光的书本。 上课的时候就没见他笔头停过,那么好学啊,那可不行。 他要是这么好学,那衬得她多无能啊。 “把书还给我,我不说第二遍。” 易池光将书包收拾好,连个眼神都没有施舍。 除了姐姐,这世上谁都不配吸引他的注意力。 “有本事你自己来拿啊,打得过我就给你。” 被人忽略的感觉当然不好受,何况是自小被众星捧月的云娇娇。 眼神扫过教室门口那抹熟悉的身影,易池光顿时收敛气势,指尖扣着桌角,活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媳妇。 “我自问没有得罪过你,可你为什么总是步步紧逼?” 易池光眼眶微红如幼兔,抿着嘴,碎发遮住黝黑的双眸。 “啥?不、不是,你不是挺厉害的吗?” 上午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啊! 易池光这一出直接把云娇娇给整不会了。 “哎、你别哭啊。” 见他眼睛都红了,云娇娇手足无措。 我天,一个男子汉咋说哭就哭,她没见过这样试儿的啊。 “云、娇、娇,你又在欺负阿池!” 司荼一进门就看见易池光耷拉着脑袋,云娇娇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云娇娇哪会想到司荼来得这么巧合,连忙来了个三连否认。 “把书还给他!” 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易池光眉眼染着笑意。 她,还是在意他的啊。 “姐姐,云小姐可能只是跟我闹着玩的,你别怪她了。” 这话看似是给云娇娇细白,实则是坐实了她在欺负人。 “闹着玩?云娇娇你自己来说!” 欺负旁人也就算了,小池是她司家的人,云娇娇动不得,她也不许。 “我、我就是想逗逗他……” 谁让他上午让她出糗来着,这也算礼尚往来。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司荼黛眉紧皱,语气也不自觉地加重。 云娇娇干得荒唐事还少啊,再不管教,以后恐怕会惹出更大的祸事。 “姐姐,我们走吧。” 扯着司荼衣袖,易池光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迫不及待的要走。 真是的,都打扰他跟姐姐相处了。 李管家已经备好车了,司荼也无意纠缠,带着易池光就离开了。 被留在原地的云娇娇一脸懵。 她这是遇到男版绿茶了吧。 淦,她堂堂A市小魔王还没受过这份气! 云娇娇抬头,正好撞上易池光挑衅的回眸。 他还炫耀似的摇了摇与表姐相握的手。 就这?还想跟他争姐姐,做梦呢吧。 回到司家后,司家父母都在公司加班,家里只有司荼和易池光两人。 可也没有丝毫的冷清。 餐桌上,司荼还是不遗余力地给他夹菜,生怕他吃不饱。 “身上的淤青好些了吗,要不要再让医生来看看?” 昨晚苏医生就来开了药,左右不是什么大伤,抹点药就好了。 可被人欺负的记忆总会埋在他的心底,滋养着黑暗。 司荼想用亲情来感化,所以近乎毫无保留的宠溺与爱护他。 可这份亲情在易池光看来,弥足珍贵,却又在不断的变质。 他一点点试探她的底线,渐渐越界,渐渐满足。 可……,这还不够。 他想要更多,想要独占她的目光,占有她的一切,直到永远。 仅几个眨眼的瞬间,易池光就将所有不该有的情绪全部收敛,继续扮演他小白兔弟弟的人设。 “后背还有些淤青,我够不到,姐姐一会儿可以帮我涂一下药吗?” 睁着圆眸,易池光满脸无辜。 一旁的王嫂总归还是注意点男女之防的,上前道, “还是让李管家来帮少爷涂药吧。” 少爷与小姐的感情深厚是件好事,可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尤其是少爷看向大小姐的眼神,不像是弟弟对姐姐的崇拜,倒像是在看一只猎物。 易池光转头,睁着无辜的双眼,低垂着脑袋, “可我只想亲近姐姐……” 那可怜模样,看得王嫂都心疼了。 许是她看花眼了吧,一个小孩子而已,怎么会有那种眼神? “小池刚来到司家,对这里的人还不熟悉,还是我来给他涂药吧。” 司荼见不得他可怜兮兮的模样。 至于涂药嘛,又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满足他就是了。 “那我去给小少爷拿药。” 王嫂也没继续多想,既然大小姐都发话了,她只能加快脚步去取药。 “对了,再让厨房准备点小甜食。” 涂药可能会疼,吃点甜食,总能减轻疼意。 这回轮到王嫂愣住了,大小姐不是向来不喜欢让外人知道她喜欢甜食吗? 看出王嫂的疑惑,司荼又解释了几句, “是给小池的,少放些炼乳,晚上吃太甜也不好。” “姐姐也陪我吃点吧。” 他之前就问过王嫂司荼的喜好。 明明那么喜欢甜食,偏偏还要装出一副不喜欢的模样。 好可爱啊! 第63章 强扭的青梅好甜!(11) “那好吧,只吃一点点。” 司荼面上装出一副为难的模样,可心里止不住的欢喜。 唔,有甜点吃了,开心到起飞。 这个弟弟没白养啊! 【想吃就吃嘛,也不知道宿主瞎矜持个什么劲】 它这个当系统的都看不下去。 【哼,我这么高冷的人,怎么可能会让人知道我喜欢甜腻腻的食物】 跟她女战神的人设不符好吗? 系统:…… 算了,你开心就好。 吃完晚餐后,司荼拿着药敲响了易池光的房门。 房间打着柔和的暖黄色灯光,桌面上摆着是今天学校老师布置的作业。 司荼一眼就看到了泛着褶皱的物理书。 原剧情的易池光特别喜欢物理,好像还得过什么奖。 “小池好用功啊。” 司荼朝他招了招手,毫不吝啬地夸赞着。 小孩子嘛,就是要多夸夸的。 易池光脸颊微红,姐姐夸他了哎,好开心! “姐姐学习那么好,我不能拖姐姐后腿的。” 唔,自家弟弟好上进啊。 其实就算易池光一事无成,司家还是能将他养得很好。 不过,既然他有自己的追求,司荼就会尽全力地去满足。 “好了,快过来上药吧。” 司荼拍了拍床铺,将药涂抹至棉签上。 “那,麻烦姐姐了。” 易池光背对着司荼,将上衣撂至肩膀,露出后背一块块的淤青。 “我是你姐姐,有什么麻烦的。” 司荼微微俯身,仔细擦着药,鼻尖的呼吸全部撒在易池光的后背。 “姐姐会永远对我都这么好吗?” 忍着疼痛,易池光还是不自觉地遵从内心,脱口而出。 “我是你姐姐,不对你好对谁好啊。” 司荼有些奇怪,不过想来也是,小池在那种环境下成长,没有安全感患得患失也是正常的。 可消除他的不安,也只能慢慢来了。 “喏,涂好了,奖励你的甜品。” 拿过托盘,蔓越莓曲奇的香气勾得她馋虫都出来了。 “我不喜欢吃蔓越莓,都给姐姐吃好了。” 易池光看着她眼睛都要黏在曲奇饼干上了,忍着笑意。 司荼装出一副很可惜的模样, “那不能浪费粮食的,还是我来解决吧。” 司荼说得大义凛然,实则内心早已乐开了花。 一块接着一块,司荼吃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像只可爱的小仓鼠。 递上一杯温水,易池光坐在她的对面,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姐姐慢些吃,又没有人跟你抢。” 主要是这饼干太好吃了,她在神界哪里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我、我就是怕浪费。” 【宿主你敢再找个更合理的理由吗?】 系统都看不下去了。 【闭嘴,回你的空间去】 虽然看破了司荼的小心思,可易池光还是配合着她点了点头。 “对,姐姐最不喜欢浪费了。” 司荼重重点头,将最后一块曲奇咽下去,她也准备回自己的房间了。 见她要走,易池光视线落在桌面上, “姐姐,我有好多题都不会,你能不能帮我补补课呀。” 少年仰着头,眸中盛满了璀璨星光,就这么眼巴巴地望着她。 这谁能受得住? 司荼抬起的脚步顿时停住。 两人一同坐到书桌前,暖黄色的灯光洒落,给房间平添了几分暖意。 “哪道题不会啊?” 摊开课本,上面密密麻麻的笔记都来自于易池光。 字迹娟秀干净,跟他这个人一样,还真是字如其人啊。 系统:宿主可能对干净有什么误解。 易池光随意指了几道题,眼巴巴地望着司荼。 补习什么的都是借口,想跟姐姐单独相处才是真的。 “物理题呀……” 别说,司荼还真不太会物理。 她擅长的是文科好吗,但是现在打退堂鼓,她好没面子的呀。 扒拉着课本,又找了几道相似的例题,司荼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讲题。 而易池光一副乖学生的模样,十分认真地听着她讲题。 系统:可真是一个敢讲,一个敢听啊。 “呐,最后这个结果不就出来了。” 将公式列好,司荼将最后得出的数字写到演算本上。 “可老师给出的,不是这个结果。” 易池光一副为难的模样,翻了个页,将正确的公式结果展开在她面前。 “唔,一定是老师算错了,明天我去找一下老师。” 姐姐怎么可能会算错呢,一定是老师算错了。 青禾初中的老师都是A市最顶尖的,怎么会连道物理题的结果都算错。 就凭她物理那二吊子的水平,估计公式都给列错了。 “那什么,我再重新算一遍。” 司荼硬着头皮,又继续扒拉着课本上的公式。 “这道题好像是要带入这个公式。” 易池光握着铅笔,垂下的眸子拉长睫毛的剪影,声音如泉水般清澈。 “然后再带回去。” 铅笔在白纸上沙沙作响,少年眸色认真,一遍遍演算着最后的结果。 将最后一道公式列好,得出最终的数字,与后一页的数字一模一样。 司荼:不是她在教他做题吗? 【就宿主那两把刷子还是省省吧,人家可是未来最年轻的爱因斯坦奖项得主】 物理学界最高奖项,课本这点东西都不够人家看的。 可惜了,他自首的时候还不到三十岁。 如果能在这个领域深耕下去,定会取得非凡的成就。 【那可以定向培养了啊!】 她正愁不知道要怎么去培养小池呢。 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司荼神情有些兴奋, “小池好棒啊。” 据她所知,他这才上了第一天课,就能将老师讲得东西弄明白。 不愧是天赋型大佬! “都是姐姐教得好。” 舒服得眯起眼睛,现在的易池光像一只大型玩偶熊。 司荼打起哈哈,这话她可没脸接,只能迅速转移话题。 “我看小池很喜欢物理,最近A市有个物理比赛,要不要考虑参加啊。” 原剧情的小池,就是从这个比赛崭露头角的。 既然他喜欢,那就让他放手去做! “可以嘛?” 易池光的眼睛亮了亮,随后又转瞬即逝。 可他刚刚学了些知识,应该还不够参加比赛的资格吧。 “当然可以了,我家小池是最棒的,明天我再找一个物理老师给你补补课。” 主要是物理这块她是真不行,还是请个专业的老师吧。 第64章 强扭的青梅好甜!(12) “表姐,你居然给他补课都不给我补!” 云娇娇一大早的就跑到司家,那语气满是控诉,活像是被夫家抛弃的小娘子。 正在吃着牛角包的司荼,差点没被她这声吼给噎死。 易池光连忙给她递上杯牛奶,面带关切。 喝下大半杯的牛奶,司荼这才缓过气来,语气嫌弃道, “给你补课有什么用,你要是好好学习,那才真是有鬼了。” 混世小魔王,什么事她都能掺和一脚。 就这学习读书吧,云娇娇可向来不沾边。 “那不一样啊,要是表姐给我补习,我期末就能拿个年级前十。” 云娇娇拍着胸脯保证道。 学习算什么,能让表姐给她补习才是正道啊。 “云小姐说得莫不是倒数?” 擦了擦指尖面包屑,易池光动作优雅,神色淡然。 司荼:不带这么打击人的吧。 “什么云小姐,我比你大几个月,你应该叫我一声堂姐。” 昨晚她才理清关系,让这小子喊她堂姐,想想就刺激。 也算报了昨天的仇了! “至于是不是倒数,期末成绩下来不就知道了?” 云娇娇对自己的学习能力极有自信。 “要是我期末考到前十,表姐要答应我一件事。” 暑假那么长,她要跟表姐好好培养感情,争取把这碍眼的小子给踹走。 “行,没问题。” 司荼眼都没眨,即刻就答应了下来。 主要是她实在不相信云娇娇能考上年级前十。 感受到衣角被人扯住,司荼低头,看向易池光, “姐姐,我也想要奖励。” 奖励肯定是要有的,而且还要很丰厚。 司荼点点头,说道, “小池只要考到年级前一百,就可以了。” 他落下的功课那么多,慢慢补就是了,用不这么辛苦。 云娇娇:你双标的似乎太明显了。 “我不会让姐姐失望的。” 他会加快脚步,去追逐跟随姐姐的步伐。 他总得要优秀到能配得上她吧…… 经过早上两人暗地里的争锋相对,现在A班的学习氛围不是一般的好。 班主任推了推黑色眼睛,瞅了云娇娇好几眼。 这云家大小姐什么时候转性了,都能静得下心看书了? 不过那位司家小少爷还挺用功的,开窍开得早,学得也快。 A班的班主任很是欣慰,看来月底奖金有望啊。 临近期末,学生们都在奋力备考,而易池光还要兼顾着物理比赛,所以放学就不跟司荼她们走了。 倒是云娇娇死皮赖脸地蹭着司家的车,顺道还蹭了一顿晚饭。 “表姐,我总觉得那个顾北辰怪怪的。” 总是对她献殷勤,扮演深情人设,看得她汗毛直竖。 “他这是看上你了。” 司荼咬着切好的水果,随口说了一句。 男女主互相吸引定论嘛,她懂。 可云娇娇听这话差点没把刚吃的饭吐出来,随后一脸认真的问道, “我长得好看吗,学习好吗,有大家淑女的风范吗?” 司荼被她问得一愣愣的,嘴里嚼着的水果都忘了咽。 “所以说他看上我哪一点了,不还是云家的势力吗?” 真·人间清醒·云娇娇 “早就听说他在易家不受待见,要不然也不会现在不让他回京都,还不把他的姓给改过来。” “应该不是吧,他才多大啊,能有这么深的心思?” 毕竟原剧情里,男女主还是很相爱的。 云娇娇一副看弱智的表情看着司荼。 不行,她家表姐太单纯了,她得好生护着,谁都别想打她表姐的主意! “表姐,这豪门子弟有几个心思单纯的?” 也就表姐心善,不愿把人往坏处想。 “还、还好吧。” 对上云娇娇凌厉的双眸,司荼磕巴了一下。 她该不会把男女主的感情线给搅黄了吧? 不过这么说来,怪不得顾北辰这么着急想要攀上云家这颗大树呢。 原来是在易家混不下去了呀。 算了,表姐不谙世事也好,反正有她在她身边。 “表姐说好给我补习的呢?” 她可没忘自己是过来干嘛的。 易池光有的,她也得有,表姐可不能偏心! “提前说好,你得乖乖认真听,不能搞小动作。” 云娇娇知道学习了,是好事,司荼也不会拦着。 “没问题!” 两人补习到快十二点了,王嫂也给云家打了个电话。 这么晚了,只能让云娇娇在司家睡一晚上。 伸了个懒腰,司荼打了个呵欠,看着客厅挂着的时针指向十二点的壁钟。 “小池呢,还没回来吗?” 司荼给他请的老师是中科院退休的老教授,所以只能让小池去他那里学习。 “没呢,这几天小少爷回来得都挺晚的。” 王嫂也问过他几句,说是因为比赛项目比较多,所以耗得时间也多。 “给王教授打个电话问问吧,这么晚了,我怕路上不安全。” 这几天易池光很忙,而她也要给云娇娇补习,两人几乎没打过什么照面。 【他现在在哪?】 司荼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就问了问系统。 【易家已经找到反派了,但他似乎是不愿意回去】 展开上帝视角,系统看得清清楚楚。 “王嫂,不用打了,他刚刚给我发消息了。” 刚拿起电话的王嫂愣了愣,大小姐似乎没拿手机啊。 可她一个做下人的,也不好多嘴,只得听吩咐。 【所以说,他这几天都在被易家的人纠缠?】 【是的】 系统又补充了一句。 【剧情因为宿主的到来提前了,所以宿主也要早点跟顾北辰表白,走完剧情】 【那之后呢,他怎么办?】 【回到易家,做回真正的易家少爷】 【可他不会快乐】 易家本就待他不好,更不会全力支持他的梦想,他又怎么会快乐? 【这就不是宿主该考虑的事情了】 系统叹了口气,这个位面的反派太残暴了,他得让宿主缓缓。 【我总觉得你在憋着坏】 系统:不,我没有。 大门被人推开,少年背着包,抬头正好与司荼对视,却又很快的转移。 “这么晚了,姐姐还没睡呢。” “嗯,在等你,最近学得怎么样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司荼喝了口水,垂下眸子,一次次的试探。 第65章 强扭的青梅好甜!(13) “老师说比赛项目有点多,所以留我的时间久些。” 易池光将早已想好的措辞拿出来,挑不出来任何毛病。 只是小拇指不自觉地蜷紧,迅速地眨了几下眼睛。 见他如此,司荼也不再继续纠缠,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行至楼梯走廊处,司荼回头,盯着易池光,一字一句道, “我平生最讨厌被欺骗,你就没有什么事情跟我交代吗?” 易家的事,他跟她坦白就是,她又不会为难他。 至于司家跟易家,随他选择,她不会干预。 但她平生,最恨被欺骗! 姐姐……,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可易池光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他想留在司家,若被姐姐知道他是易家的人,她会把他送回易家的吧。 一想到会跟姐姐分开,易池光更是打定主意。 绝不能说! “没有。只是姐姐以后不用再等我了,熬夜对皮肤不好。” 况且她还要忙着准备期末考试,哪有那么多精力? 紧握着旋梯栏杆,司荼缓缓吐了口浊气, “好。” 嘭地一声,司荼直接将门推开,倒是把隔壁睡梦中的云娇娇吓了一跳。 我擦,地震了? 云娇娇顶着鸟窝头,跑出来一看,啥事也没有。 “你怎么在这儿?” 瞅了一眼面色极差的易池光,云娇娇幸灾乐祸地又问了句, “跟我表姐吵架啦?” 瞥了眼云娇娇,易池光压根就不想搭理她。 “呵,夜不归宿,枉我表姐等到你大半夜,半点男德都不讲!” 云娇娇抱臂倚墙。 瞧瞧这臭脾气,往后A市谁家小姐愿意嫁给他啊。 可易池光满脑子都是该如何去哄司荼,哪会分半点注意力给云娇娇。 直接从她面前走过,视她如空气。 云娇娇瞪大双眼,眼睁睁地看着他将门一关,留她一个人在回廊。 所以说,这大半夜的,她招谁惹谁了? 明天她一定要去找表姐评理去! 可第二天云娇娇没等来司荼,倒等来了易家的人。 易广将DNA检测报告递到白鸢面前,微微弯腰。 “这段时间我家小少爷有劳司夫人照顾了。” 很明显,易家是过来要人了。 可小荼跟小池的感情这么好,硬生生地将他俩分开,白鸢还是有些不忍心。 “再怎么说,也要听听小池的意见吧。” 如果他愿意留在司家,她也不想让他回到京都那吃人的地方。 易家家族成员关系复杂,他还不到十四岁,怎么应付得了啊。 “夫人…,小池毕竟是易家的血脉,有些事我们做不了主的。” 司成握住她微凉的手心。 该来的躲不过,易家不会放任他们的血脉流落在外面的。 “可我,还是舍不得这孩子啊,小荼肯定也是舍不得的。” 白鸢侧开脸,掌心掩住半边面容,彤红的眼眶看得司成心疼。 “以后还会再见面的,夫人就别伤感了。” 看她落泪,司成心疼得都快碎成玻璃碎片了。 “什么再见面,你又在唬我,易家怎么可能还会放任小池跟我们来往。” 白鸢声音哽咽,拿出手帕揩着泪珠。 那易家是个什么地方,全靠踩着同族人的鲜血才能往上爬。 成王败寇,物竞天择。 “夫人方便的话,还是将我家少爷请下来吧。” 易广看了眼腕表,催促着。 虽然他跟少爷之前就见过面,不过这事还是越早办越好,省得节外生枝。 “催什么催!他人就在楼上,能丢了不成?” 原本还哭啼啼的白鸢,听他这话,当即就发起火来。 “我不会回到易家的!” 房门大开,易池光逆着光走来,眼神坚定。 姐姐在的地方才是他的家。 “这可由不得少爷了。” 早就知道他不想离开,因此易广今天来,也算是做了万全之策。 “难道少爷想要因此给司家招惹麻烦,跟易家对上,司家不会好过的。” 易广俯身耳语道。 拿司家作为筹码,不怕他不妥协。 “不是说好不会再来找我了吗?” 少年双拳紧攥,明明前几天就说好的,为什么又变了卦? “是您的爷爷想要见您的。” 易广耸了耸肩。 难为老爷子还对他有点兴趣,否则以他的心智,此时回到易家,还不被他们给生吞活剥了。 袁清雅那个女人什么都交代了,顾北辰是当年家主酒后错误的产物,名副其实的私生子。 而易池光才是易夫人所生。 至于现在易家的那位少爷嘛,已经被彻底处理干净了。 因是桩丑闻,所以才借袁清雅之手隐瞒了下来。 不过到现在易夫人还被蒙在鼓里。 也是可怜。 “可我不想见他!” 这么多年才想起来寻他,早干什么去了,真是可笑! “想不想,可不是少爷说了算,等您什么时候真正掌权了,才算有话语权。” 易广这话说得伤人,却也是事实。 胳膊拧不过大腿。 别说是他易池光一个人,就算再加上个司家,也没用! “想要什么东西就要付出什么代价,难道司家大小姐真的会看上无权无势的你吗?” 易广说得很轻,可落在易池光耳中却如洪钟荡鸣。 “你、你怎么会知道……” 像是被戳破了心底最深的秘密,易池光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 “秘密。” 易广后退半步,留出恰当的社交距离。 那股浓烈的偏执占有欲,他曾在家主身上也见过,所以,并不陌生。 少爷年纪还小,又聪慧,多磨炼几年,必有所成。 【宿主该你上场了】 系统看着瘫在床上无精打采的宿主,提醒了一声。 【一定要这样吗?我黑化值还没刷完呢】 主要还是舍不得小池。 虽然他昨晚对她说了谎,但心底终归还是舍不得的。 【按剧情走呀,反派是要回到易家的】 因为宿主的到来产生一系列蝴蝶效应,所以也加速了反派回到易家的时间。 【宿主去劝他,肯定再合适不过了】 反派最听宿主的话了,有她在,这事没问题! 司荼:总感觉系统在坑我。 【那他将来不会报复我吧】 毕竟原剧情里原主的下场可不怎么美丽。 【怎么会?你养的崽崽你最清楚了不是】 顶多会关小黑屋,应该不会涉及到宿主的生命安全吧。 不过这也是他的猜测,愿宿主安好,阿门。 第66章 强扭的青梅好甜!(14) 房门再次被打开,司荼足尖踩在旋转楼梯,每一步都踏在易池光的心尖。 姐姐……,不会让他离开的吧。 “易管家?” 司荼走到易广面前,抬眼打量着。 绅士地弯了下腰,易广嘴角勾着恰到好处的礼貌微笑。 “谨听大小姐吩咐。” 毕竟是少爷放在心尖上的人,该有的礼仪还是要有的。 “吩咐算不上,只是小池流落在外十多年了,易家的消息网,是不是太落后了些啊。” 要是他们能早些发现袁清雅的不对劲,小池也不至于受这么多苦。 司荼心里,是有怨气的。 是心疼他,为他打抱不平的愤懑。 “易家该有的补偿,不会缺了少爷的,司小姐大可放心。” 瞥了眼失神的易池光,易广语气微顿, “再者,少爷是回自己的本家,司小姐的担心,属实是过了。” 司荼语句一噎。 他说得没错,小池是易家的人,而她,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 走到易池光面前,司荼故作轻松,将他紧攥的双拳摊平,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回了易家,你也要好好学习,闲了就背会儿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毕竟咱是要做21世纪优良青年的不是? 系统:好好的煽情给爷整破防了。 “姐姐……,是不要我了?” 易池光猛地抬头,红如幼兔的双眸里满是不可置信,紧抓着司荼的双手。 他以为,姐姐会据理力争,不会赶他走的。 “你是易家的人,总归还是要回去的。” 拉下他的手,司荼抿着唇,嗓音生冷。 易广眉毛一扬,看来这位司家小姐也并没有很看重自家少爷嘛。 “还是大小姐深明大义。” 【妈的,这管家是不是有什么大病,不刷存在感不行?】 看着他欠揍的眼神,司荼都忍不住爆粗口了。 【他刷不刷存在感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反派的黑化值上来了】 系统刚说完这句话,紧接着就响起了警铃声。 【滴,反派黑化值上涨二十】 好家伙,这么多天的努力都白费了,一夜回到解放前。 “比不上易管家上门来抢人的无赖。” 司荼直接开怼,她可不惯他毛病。 “司小姐这话可就说错了,易家为此可是将A市城南的那块地赠与司家了呢。” 虽然易家的本家在京都,但A市的事还是能插上一手的。 “我司家不需要!” 施舍的东西司成向来看不上,何况易家此举,是把他们司家当什么了? 拿来交换小池的筹码吗? “是我欠缺考虑了。” 易广微微俯身,可语气却没有半点真诚道歉的样子。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带着小少爷回京都了。” 易广做出请的姿势,门外的黑衣保镖整装待发。 “姐姐……” 易池光最后的目光停留在司荼的背影,可她,却没有回头…… 离别总是伤感的,司荼不愿让人看到她落泪的脆弱模样。 堂堂女战神,她不要面子的啊。 汽车发动机的声音逐渐远去,司荼回头看向空荡荡的门外,心头一窒。 白鸢刚想要上前去安慰,可却被司成拉住了。 “这孩子有自己的想法,咱们也不要过多干涉了。” 默默看着司荼站在门口的身影,司成长叹了口气。 【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 直到车子化成一个小黑点,司荼才收回目光。 【不好说,可能一年,也可能五年】 这就是宿主与反派的宿命吗? 不论两人什么身份,在何种境遇,总能相互吸引。 【见不到他的话,该怎么消除黑化值?】 唔,这倒是个好问题。 【宿主难道就没留下个联系方式什么?】 毕竟现在是互联网时代,沟通应该很方便的吧。 【我哪知道他会离开得这么匆忙】 连个好好道别的机会都没有…… 回到客厅,司荼见白鸢眼汪汪地看着她,满脸问号。 要走的人是易池光,又不是她,干嘛要这样看着她? “小荼啊,要是你还想要个弟弟,咱们可以再去领养一个。” 这谁知道小荼随手一捡,就捡到了易家丢失多年的孩子。 不得不说,有时候这个缘分还真是奇妙。 司荼摇了摇头,有他这一个弟弟就够受的了,再来俩,她可受不起。 “不论小池是谁家的孩子,他都是我的弟弟。” 这一点,永远也不会改变。 …… 易池光离开后,最开心的莫过是云娇娇了。 终于有机会跟表姐单独相处了,开心到起飞! “表姐,你快尝尝这个新出的甜点,可好吃了。” 将数道甜品全部推到司荼面前,云娇娇托着腮,眨着灵动的双眸。 【你确定这是将来因为抢男主,才与原主决裂的女主?】 她看着,不太像啊。 总觉得是因为别人跟云娇娇抢她吧。 【没事,问题不大】 “期末考试的成绩快出来了,你就不担心?” 虽然她给云娇娇补习了将近一个月,可从年级倒数考到整数,还是有些困难的吧。 抿了口餐盘里的焦糖布丁,司荼觉得,还是没有他喂她的草莓蛋糕好吃。 拍着自己的胸脯,云娇娇可谓是十分自信, “有表姐给我补习,问题不大,再说表姐就算不相信我,也该相信你自己呀,名师出高徒嘛。” 听到最后一句话,司荼握着银汤匙的手一抖,莫名想到了祁彧。 她没教出个高徒,倒是出来个以下犯上、欺师灭祖的玩意儿。 叮—— 熟悉的钉钉声响起,云娇娇嘟着嘴, “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啊。” 掏出手机打开淡蓝色的软件,云娇娇蓦然瞪起圆眼, “他、他怎么在青禾期末成绩的排名上?” 放下汤匙,司荼有些奇怪的问道, “谁啊,你这副震惊的样子还真是少见。” “易池光啊,他不是离开A市了吗?” 易家办事速度极快,那天下午的时候就已经办好了他的离校手续。 而在同一时间离开A市的,还有顾北辰。 回忆起那天考试时,那道熟悉的身影,司荼手中的汤匙顿时滑落,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原来,那天,他真的来过…… 第67章 强扭的青梅好甜!(15) “靠,他居然排在我前面,还在年级第九!” 云娇娇哀怨地瞅着手机屏幕,似乎是想要将它盯出个洞来。 要是没有他的话,她就排在年级前十了。 好气哦。 “第十一也很不错了。” 司荼划拉着手机屏幕,认真鼓励道。 云娇娇这个成绩,估计姑姑姑父都得乐开怀了。 “可还是没能进前十。” 云娇娇垂着脑袋,原本还想着让表姐带她出去玩呢。 “下次再接再励,你已经考得很不错了,进步很大,要保持。” 就怕她是三分钟热度,坚持不了多久。 唔,被表姐夸奖的感觉很不错哎。 云娇娇用力点头,下次易池光不在青禾,她一定会考到年级前十的! “大小姐,外面有个寄给您的包裹。” 王嫂捧着个纸盒走到司荼面前。 “是什么东西啊?” 云娇娇好奇地凑了上去,没有寄件人也没有寄出地,好奇怪哦。 “我最近也没有买什么东西啊。” 接过纸箱子,司荼动手将包裹拆开。 摸着似乎有些硬,还有棱角,包裹得倒是挺细致。 司荼将最后一层薄膜撕开,露出它原本的样子—— 是一座奖杯。 金光闪闪,夺目炫亮。 “A市物理大赛金奖杯……” 云娇娇念着上面的刻字,一拍脑袋瓜子,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这不就是易池光参加的那个比赛吗?” 司荼捧着沉甸甸的奖杯,下面还有一张卡片,上面是她熟悉的字迹: 荣耀与你同在,谨赠予我最亲爱的姐姐。 这是小池寄过来的! 可上面也没有透露他具体的联系地址,她连回个信都没法子回。 “易少爷还是记挂着大小姐的。” 王嫂眼眶微湿,声音有些哽咽。 奖杯透着凉意,可司荼却丝毫不觉,依旧捧在怀中。 “听说这次比赛大咖云集,他能获得金奖杯,是下了苦功夫的。” 这一点,云娇娇也很佩服他。 可能这就是她与天赋流者的区别了吧。 “我知道,这奖杯我会替他好好保存,等他来取。” 她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间司荼就迎来了她的高考。 “小荼想要报什么专业啊,金融管理怎么样,毕业之后直接来公司上班?” 司成翻着金融时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他打下的江山,总得后继有人啊。 “哎呀,孩子有自己的想法,你怎么总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小荼啊。” 无论选什么专业,白鸢都是支持的。 她的宝贝女儿,一辈子开心快乐就好。 “好好好,夫人教育得是。” 对于白鸢的选择,司成一向是无条件顺从的。 看着秀了一大早晨恩爱的两人,司荼表示,她想搬出去住,并且意愿很强烈。 狗粮吃多了那也是有害健康的好吗? “我想报心理学专业。” 原剧情中小池就患有偏执型人格障碍,而她之前也将袁清雅手中的检查报告拿去鉴定了,结果并没有作假。 所以她选择这个专业,是为了他! 司成愣了愣,他没听说过自家闺女对这个专业有兴趣啊。 “小荼怎么会想到报这个专业啊?” “就是啊,不过咱们家还没出过这方面的人才呢。” 既然是小荼喜欢的,尽管报就是。 “感觉还挺有意思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同样,有人的地方也有心理学。” 司成仔细那么一琢磨,好像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你喜欢就好,对了,半个月后就是你的成人礼了,这次一定要大办一场。” 小荼不喜欢热闹,所以前几次的生日宴规模都很小。 可这次是她十八岁的成人礼,白鸢可不愿委屈了自家女儿。 【提醒宿主要完成任务哦】 司荼愣了愣神,还是没想起来。 【啥任务?】 【当众表白顾北辰啊】 该走的剧情必须要走,否则要是被天道那老儿抓着了,它可吃不了兜着走。 【我总觉得你在搞事情】 就尼玛离谱! 白鸢兴奋的跑去筹备成人礼,她期待这一天好久了,可不能出任何差错。 而司成留在客厅,随意地提了一嘴, “小荼有没有什么心仪的大学啊?” “京都大学。” 华国最高学府,她的高考分数也足够了。 透过镜片,司成眼神锐利,连金融日报也不看了, “你是想去找小池吧。” 这个她倒还真没想过,她就是奔着京都大学的名声去的。 “前几天我刚听说,小池不在国内,在易家老爷子的地盘,你放心好了。” 易家虽植根于京都,可却是在C国起家的,因此大部分势力都留在国外。 既然小池现在在国外,那国内的事他肯定是不知道了。 也就是说她跟顾北辰表白这件事,他不会知道! 系统:逻辑鬼才。 不过宿主好像忘了这是个互联网时代。 要不要提醒她呢? 还是算了吧,反正它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司荼:日常想弄死系统。 “那顾北辰呢?” 他人要是不在A市,她上哪表白去? 司成想了半天,还是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他啊,前几天刚从京都回A市,圈里都传遍了。” 白鸢将列好的清单递给王嫂,挽着自家丈夫的胳膊。 “易家的私生子,随母姓,虽然上不了台面,可易家那位喜欢得紧,倒是对正统的儿子不怎么在意。” 一丢就将人丢到国外四五年,不闻不问,这是亲爹能干出来的事? 不雅地翻了个白眼,白鸢对易家可是一万个不乐意。 “他之前是我同桌,还是给他发一份邀请函吧。” 算得上是老同学,总得给人点面子不是? 白鸢满脸震惊,她家闺女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的确也要给他发一份,近来,他跟云家打了不少交道。” 司成对商业信息是最敏感的,他总觉得这人是要有大动作,得摸清虚实。 “辛苦夫人了。” 握住白鸢的掌心,司成笑容和煦,宛若春日阳光。 顷刻间,白鸢心中的不快迅速消散,少女心萌化。 算了,都是自家丈夫跟闺女,她计较什么。 这邀请函,她给就是了。 第68章 强扭的青梅好甜!(16) A市龙头企业的继承人要办成人礼,自然是最盛大瞩目的。 白鸢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虽然累了点,但也值得。 会场的布置奢侈繁华,极致梦幻。 司荼一大早就被自己的母上大人拉去上妆选礼服,身边还跟了个云娇娇。 “表姐表姐,你穿这件肯定好看。” 云娇娇指了件粉色飘纱长裙,娇娇嫩嫩的,多适合表姐呀。 大片的粉色看得司荼头疼,最后她还是选了件露肩白色长裙。 裙底以金线绣制的朵朵莲花,外面还罩了层薄纱,走起路来,隐约间宛若盛开百朵莲花。 不知为何,她唯独偏爱莲花。 浓密的黑色长发披散于肩后,眉梢微扫,朱唇轻点,一颦一笑即是万千风华。 早就听闻司家大小姐样貌出众,今天一瞧,这莫不是下凡来的仙女吧。 化妆师楞在原地,拿着粉刷一时下不了手。 对着这张脸,任何化妆品都是点缀,偏偏她觉得她不需要任何点缀。 只要在那静静站着,便是全场的焦点。 “怎么了?” 司荼抬眸,看着呆愣着的两人。 “表、表姐,你还缺保镖不,我超勇的!” 她家表姐这么漂亮,她得担任起守护者的角色啊。 “咋,你要抢司家保镖们的饭碗啊?” 司荼被她逗笑,盛颜娇笑之下,云娇娇想抢饭碗的意愿更强烈了。 天,这是什么人间盛世美颜。 血压飙升了好嘛。 “表姐你快别笑了。” 再笑她这鼻血都快流出来了。 “都收拾好了吗?” 白鸢快步走到化妆间,看到司荼装扮好的样子,也是愣了愣。 不愧是她养的闺女,好看! 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哪家臭小子! “礼宴快开始了,过会儿你就进场吧。” 白鸢将一块镶嵌着蓝宝石的发饰别在她的发间,珠光宝气下,衬得司荼愈发美艳。 “快开始了?那我也得去准备准备。” 云娇娇一溜烟的就跑了,今晚她要做表姐的护花使者,谁也别想近表姐的身! 宴会前厅,觥筹交错,宾至如归。 上流圈的人基本都已到齐,毕竟司家在A市的地位,无可动摇。 “司夫人真是越来越年轻了,这皮肤跟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一样。” 贵妇们聚在一起,互相吹捧。 “哪有啊,少操些心,多做些保养,自然皮肤好。” 白鸢举杯,抿了口香槟。 “司夫人长得这般好看,想必司小姐是更胜一筹吧。” 平常司荼向来不参加宴会,这些贵妇们自然不认识。 不过既然已经满了十八岁,就该考虑联姻的事情了吧。 她们的主意,可都打在这儿呢。 “小荼快出来了。” 白鸢话音刚落,雕梁圆木门就被人推开。 司荼一袭白色礼服,金线莲花若隐若现,如盛开之景。 黑发随意披散着,踩着莲步,宛若坠入凡尘的精灵。 “这就是司家大小姐?传闻诚不欺我啊。” 这般美艳的容貌,怪不得司家保护得这样好呢。 一时间闪光灯齐聚,咔咔咔地拍照声响彻整个宴厅。 怎么还会有记者? 那她一会儿表白,岂不是成了大型社死现场。 司荼表面微笑,内心MMP。 可她不知道的事,这场生日宴是被全程转播的,有一个独属于她的镜头,一端在A市,另一端在国外。 易池光紧盯着面前的屏幕,眼睛都不肯眨一下。 指尖抚在屏幕中少女的脸庞,黝黑的双眸溢满了浓浓的占有欲,神色缱绻。 他的姐姐长大了,出落得更好看了。 看着她作为全场的焦点,易池光心里极不舒坦。 他的姐姐该是他一个人的,别人看一眼都不行! 姐姐,再等等,我会回去找你的。 “少爷该吃药了。” 易广手持托盘,他是在受不了自家少爷那副痴汉的模样了。 满墙的照片,还有记录司荼成长的视频,是易池光每天都要看的东西。 就连睡觉,他都要抱着司荼的相片入眠。 “我没病。” 易池光眸色不耐,戾气横生。 都挡着他看姐姐了! “医生说您的偏执症最近又加重了,您也不想让司小姐担心吧。” 这个名字仿佛有种魔力,能够迅速安抚他狂躁的心。 见他眉头和缓,易广也送了口气,递上杯清水。 果然,这个方法屡试不爽。 喝完药后,易池光不放心地问道, “我让你寄过去的东西,今天一定会到A市吧。” 易广抬臂,看了眼腕表,低头顺从道, “现在应该已经到了。” “我想回去找姐姐。” 看着屏幕中那道俏影,易池光恨不得立即飞到里面跟她相聚。 “时间不到,还请少爷耐心等候。” 老爷子完全是将少爷当易家继承人培养的,不学出个名堂来,哪会轻易放他离开? 既然是成人礼,肯定就要有开场舞。 原本司荼是把这一环节给取消了的,可那群贵妇哪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纷纷推销起自家的儿郎。 司家大小姐的生日宴,自然也来了不少贵公子。 司荼一眼就看到人群中那道熟悉的身影。 怪不得刚才溜得这么快,原来是去换衣服了。 “美丽的司荼小姐,可以邀请您今晚跳的第一支舞吗?” 提起裙子,司荼莞尔笑道, “荣幸之至,云少爷。” 揽着她的腰身,云娇娇将人带到舞池,随音乐而舞。 表姐今晚的开场舞,第一个人必须是她! 那些少爷公子什么的,想都别想了。 舞池中,黑白两道翩然身影格外引人注意,舞姿优雅动人。 “这是谁家的少爷啊,怎么从来没在A市见过?” 白鸢与云家夫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满脸无奈。 不过云娇娇这次算是救场,扮男装的事就功过相抵了。 【只要表白就行了是吧?】 【理论上是这样的】 系统有些摸不清宿主要干什么。 心里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旋转身姿,司荼握住云娇娇的手,附耳道, “过会儿顺着我的话说就好,见机行事。” 表白可以,但之后解释是误会一场不就完了。 一舞毕,掌声响起,宾客纷纷叫好。 大厅暖黄色的灯光重新亮起,司荼迎着众人的视线,走到台中央。 “今晚是我的成人礼,很荣幸能得到在场诸位的生日祝福。” 空灵的少女音响起,如涓涓细流,又刷了波贵妇们的好感。 她们现在恨不得把自家儿子打包送到司家去。 第69章 强扭的青梅好甜!(17) “我有一个很喜欢的人,他叫顾北辰。” 话音刚落,全场鸦雀无声。 这什么情况?司家大小姐居然有心上人,而且还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 就连白鸢也被吓了一跳。 跟她开玩笑呢吧,小荼怎么可能会喜欢顾北辰? 【滴,支线任务完成,请宿主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 任务完成了还要做什么准备,司荼一脸莫名其妙。 系统:当然是被反派抡刀砍的准备了。 它都怕血溅现场。 “他,就是我今晚的舞伴。” 司荼看向人群中的云娇娇,朝她走来。 在场人都懵圈了。 不是说喜欢顾北辰吗,难道A市有两个顾北辰? “能被司小姐喜欢,是我的荣幸。” 云娇娇上前挽着司荼的胳膊。 虽然她也不太明白表姐整这一出是为了啥,但听表姐的话,总没错! 她就安安心心当个工具人就好。 站在一边的白鸢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这都什么跟什么? “算了算了夫人,这俩孩子是闹着玩呢,活跃活跃气氛嘛。” 在场的贵妇人们琢磨着司家两口子的神情,似乎他们对这段感情并没有很抵制啊。 既然人家都有心上人了,那他们这些想要跟司家联姻的心思就消了。 反倒是坐在一旁角落的顾北辰莫名被cue,结果主人公还不是他。 就工具人呗。 宴会结束后,白鸢双臂环胸,坐在客厅沙发的正中央。 别问,问就是在生气。 哄不好的那种! 司成都使劲浑身解数了,可还是没能让她消气,只能把这始作俑者揪出来了。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今晚这一出是个什么情况?” 还不赶紧解释解释,司成拼命的朝自家闺女使眼色。 上前揽着白鸢的胳膊,司荼娇声道, “哎呀,我就是跟娇娇开了个玩笑嘛,难不成还真要将我现在就嫁出去啊?” 司荼一撒娇,白鸢的气就消了大半。 不过那些贵妇人存着什么心思,她也是知道的。 既然小荼没这方面的意思,她也不会上赶着去物色夫家。 毕竟,她家小荼这么好,她才不舍得让她嫁出去呢。 仅这一句话,白鸢的脸色就好了许多。 看得一旁的司成以一愣愣的。 这就好了? 他哄了三四个小时,都抵不上自家闺女的一句话? 好生气哦! “对了,刚才有个快递放在外面了,应该是别人寄给你的生日礼物。” 刚才光顾着生气了,倒是把这事给忘了。 司荼一向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也就不着急拆。 “行了,都快大半夜了,小荼也早点休息吧。” 看着两人腻歪,司成莫名吃醋,当即就要赶人。 闺女怎么了?闺女也不能打扰他跟他夫人恩爱! 司荼扶额,但弯起的嘴角还是昭示着她的好心情。 看着两人并肩上楼的身影,司荼想起了上个世界她与祁彧也是这样。 相濡以沫,恩爱终老。 “以后大小姐肯定也会找到把你捧在手心儿里的男子的。” 王嫂将东西都收拾好,看着出神的司荼,笑道。 她家大小姐都成年了,婚事应该也不远了吧。 “好了王嫂,你也快些去休息吧。” 司荼回过神来,径直上了楼。 C国 易广原本都要睡觉了,可心里一突突的,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他就是个操心的管家命,当即起身,走到易池光的房间。 “少爷在房间吗?” 易广问了问在门外守着的保镖。 “在的,刚从老爷那回来。” 他去找老爷子?稀罕事啊。 易广起了疑心,敲了敲门,可没有屋里没有半点回应。 按说以易池光的性子,他不可能睡得那么沉。 “把门砸开,快!” 保镖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当即开始砸门。 可正当此时,外面响起直升机的轰鸣声。 少爷他跑了! 易广就知道这小子没憋着好,去找老爷子估计也是去偷钥匙呢吧。 怪不得今晚这么听话,敢情在这儿等着他呢! “通知华国,大概在今晚凌晨会有一架直升机通过。” 他能怎么办?只能跟在他身后给他擦屁股了。 夜深人静,虫鸣四起,月光透过窗帘悄然洒落,与司荼身上那件金线莲花长裙交相辉映。 洗漱完后,司荼换上睡衣,将盘起的长发披散下来。 月光映照在她的身上,给她镀了一层银辉圣光,肌肤似雪,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烟火的仙子。 倏然间,外面狂风大作,吹得窗帘摇摇晃晃。 看样子今晚又要下雨了。 司荼只得将窗户关上,冷气抚在胳膊上,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刚转身,外面雷光乍现,瓢泼大雨顷刻落下。 而司荼的房间似乎是跳闸了,暖黄色的灯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黑暗。 算了,反正也要睡觉了,明天再找人修一下吧。 司荼摩挲着,刚坐到床上,却听到房间内玻璃的破碎声。 有人,爬她的窗! “你是谁?” 还没适应黑暗的司荼,当然看不清眼前的人。 “姐姐不乖,很不乖,我很生气……” 他每靠近一步,司荼都能感受到来自于他的压迫。 空气中泛着淡淡的血腥味,以及雨中的潮湿。 倏然,雷光乍现,房间大亮,映照在易池光的身上。 “小、小池?你回来了?” 知道是他,司荼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她还以为是哪个亡命之徒呢。 可她没有想到的是,面前这个人似乎比亡命之徒还要可怕。 【滴,反派黑化值上涨30】 司荼:…… 大半夜的不睡觉,来找她就是为了涨黑化值。 “是不是我不回来,姐姐就不要我了,跟别人走了?” 易池光踩着破碎玻璃,鲜血混着雨水蜿蜒至地面。 一步步走来,神色不明,却如地狱爬上来的修罗。 鼻尖的血腥味更加浓重,司荼顾不上别的,担心道, “你是不是受伤了,我现在看不见,你能不能帮我把床头边的医药箱拿来。” 得先处理伤口啊。 他可真行,有门不走,非得爬窗! 走到她面前,易池光俯视着她,指尖微微用力勾起她的下巴。 “跟姐姐今晚跳舞的那个人,是谁啊?” 第70章 强扭的青梅好甜!(18) 摩挲着她滑嫩的肌肤,易池光俯身,将人笼罩啊在他的阴影之下。 那紧抿的红唇,无时无刻不在引诱着他。 她的姐姐可真好看,好看到他想要不择手段地独占! 从显示屏看到两人在舞池中亲密,他怒火中烧,砸碎了好几个显示屏。 姐姐不是答应过他,要永远陪着他吗? 这才几年啊,姐姐就把她许下的誓言,全部忘干净了。 真是……,不乖啊。 他就该把姐姐锁起来,每天只能看见他一个人。 这样,姐姐就不会喜欢上别人了,只能喜欢他。 湿热的呼吸声喷洒在她耳边,黝黑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似乎只要她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易池光就要顷刻间取人性命。 大半夜的从冒雨从C国跑过来,就是为了问她跟谁跳舞了? 他好像是有那什么大病! 【恭喜宿主,破案了】 系统投来赞赏的目光。 司荼:??? 【反派这几年在C国偏执人格障碍越来越严重,所以请宿主收敛脾气】 他有病嘛,打不得骂不得,只能宠着了。 【能治好吗?】 【目前国际上并没有完善的治疗方法,宿主加油啊】 司荼:她加什么油,她又不会治病。 “姐姐在想什么,还在想那个男人吗?” 粗粒的拇指抚弄着她的娇唇,易池光的声音带着些许的蛊惑,磁性又迷人。 五年不见,他长高了,也壮实了。 坐在他面前,感觉跟座山一样。 可司荼现在想的是,以后都不能摸他脑袋了,好遗憾哦。 唇角刺痛,令司荼回神,无奈道, “没有什么男人,她是女扮男装的云娇娇呀。” 原本司荼只是想糊弄系统的任务,怎么把他给招来了? 不过,怎么总有种被系统套路的感觉? 系统抬头望天,我没有,我不是,别瞎说。 它那么纯良,怎么会陷宿主于危险的境地呢。 提前说好,关小黑屋不算。 “云娇娇?” 易池光也愣了愣,可随即又十分严肃道, “她也不行,姐姐都没跟我跳过舞,都没有跟我在大庭广众下牵过手。” 连他都没有的待遇,云娇娇怎么能有呢? “大庭广众下牵手似乎不太行……” A市的人都知道他们是姐弟,这样不太可啊。 “为什么不行?” 易池光紧握着她的手,水汪汪的眸子满含控诉。 活像个被丢弃在角落里的幼兽。 “我们不是姐弟嘛,当然不行了。” 这可是涉及到伦理道德的,再者,司荼就一直将他看作弟弟啊。 “又没有血缘关系,算哪门子的姐弟!” 最后一句话,易池光几乎是吼出来。 彤红的眼眶溢着泪光,他的姐姐就是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就比你小一岁,为什么我们不能在大庭广众下牵手?” 他对她的感情是最纯粹的爱意,为什么不能站在阳光下,接受众人的祝福? 现在的状况就算司荼再装糊涂,也装不下去了。 “怎、怎么着也得你成年了吧。” 司荼有些心绪,眼睛乱瞟着,睫毛不安地抖动着。 环抱住面前日夜思念的人,易池光将人抱得很紧,似乎是想要把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中,再也不分开。 “可我在C国已经算成年了,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公开啊?” 公开?! 他脑回路有点快,她跟不上啊。 见她神色微愣,易池光眯着眸子,音调陡然下沉, “姐姐这是……,不愿意吗?” 指尖流连在她细嫩的脖颈,湿热的呼吸喷洒着,可还是令司荼不由得冒了个寒颤。 【我要是不答应,他会不会直接掐死我?】 【不好说,有这个可能】 系统如实相告。 毕竟这事,反派在原剧情没少做过。 想起之前系统给她看过的小池解刨人体的画面,司荼还是怂了。 “怎、怎么可能呢,我这是太激动了。” 司荼打着哈哈,想要蒙混过关,可奈何易池光却不想轻易放过她。 “那姐姐结巴什么?” 感受到怀中的人不停地挣扎,易池光将额头抵在她的肩窝,拼命地呼吸着她身上的味道。 “就是激动的。” 司荼脸不红心不跳地扯着谎。 “胡说,姐姐的心脏跳得很平缓。” 蹭着她的肩窝,易池光语气满含委屈,像只被人抛弃的小兽。 如愿以偿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司荼微笑道, “心脏跳得太快,会死人的。” “哦,那姐姐还是让它慢点跳吧。” 易池光抬起水雾雾的双眸,瓮声瓮气却又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们什么时候公开?”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跟全世界宣布,他跟姐姐在一起了,他想要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她。 少年星眸璀璨,盛满了星光,可那副小心翼翼地样子,还是令司荼心软了。 “总得等我大学毕业吧。” 能拖就拖,反正易池光在C国一年半年的也回不来A市。 “要不姐姐跟我回C国吧,那也有好的大学,不会耽误姐姐学业的。” 还是得先把人哄到自己的地盘啊。 易池光心里的小算盘打得正响,可却被司荼毫不客气的拒绝了。 “我家就在A市,父母也都在这儿,过去了我不放心。” 他打什么主意司荼能看不出来? 真跟他去了C国,恐怕她这辈子都回不到A市了。 【宿主对反派的把握还是很准的嘛】 主要是他身上的独占欲太过明显,司荼想忽略都难。 “那要是姐姐四年后,不想兑现诺言了呢。” 现在的易池光可不是小时候了。 见不到摸不着的东西,他总得想尽办法牢牢把握在手心里吧。 感受到手腕被他猛地攥住,司荼心头一震,正好对上他极尽掩饰不安的双眸。 “不会的。” 司荼有些无奈,可语气却十分坚定。 见他没有半点要松开她手腕的意思,司荼就知道,他不信她。 “我床头柜里面有个锦盒,你帮我拿出来,顺便还有医药箱。” 那鲜血都快把她床单弄脏了,偏偏这人一门心思还放在情爱上。 易池光这种要是放在古代,估计也是个为博美人一笑就烽火戏诸侯的昏君吧。 他虽然不知道司荼想干嘛,但还是顺从地将她想要的东西拿了出来。 只是握住她的手,自始至终都没有松开。 第71章 强扭的青梅好甜!(19) 适应了房间的黑暗,司荼先取来医用酒精跟棉棒,给他处理着伤口。 看着被玻璃划破的狰狞伤口,司荼没好气道, “有大门不走,偏偏爬窗,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当采花大盗的潜质。” 易池光乖乖地任由她处理伤口,眨了眨眼睛,十分认真道, “只采姐姐这朵花。” 旁的花就算开得再娇艳,也比不上姐姐这朵娇花。 世间繁花万千,他只想取这一朵,带回家,私藏起来,只能给他自己看。 “我看你像朵花,像朵白莲花。” 话从嘴边说出,司荼愣了愣。 她为什么会觉得小池像朵白莲花?难道是她魔怔了? 前世的记忆再次涌来,司荼黛眉紧紧皱着,她看到了天宫的情景。 在某座神殿外的神池中,静静开着一株白莲,清雅不妖,灼灼其华。 “姐姐你怎么了?” 易池光见她皱着眉头,忙问道。 白色迷雾散去,司荼终究还是没能继续回忆下去。 “我没事,对了,这个锦盒里面的东西就是我对你的承诺。” 将锦盒打开,里面是把精巧的琉璃扇。 “这是作为我司家夫婿的聘礼,全世界仅有这一份。” 可不咋,琉璃乾坤扇,世间独一份。 “这扇子,看着好像有些灰蒙蒙的。” 易池光放在手心把玩着,可那扇子似乎是有心灵感应般,扇尖的骨刺抖了抖。 天,主人怎么把我送给这个可怕的男人了? “老旧物件嘛,都这样。” 上个世界阿璃替她挡了天劫,估计是还没有复原吧。 易池光摸了下扇面,阿璃抖得更凶了。 主人怎么还跟这个男人纠缠不清呢? “它好像还挺有灵性的。” 司荼瞅了眼扇子,示意它安静一些,抖什么抖,没出息! 其实在认出易池光之后,阿璃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气得。 “既然是姐姐的聘礼,我会好好收着的。” 易池光将扇子小心翼翼地放到锦盒中,笑意蔓延,极致欢喜。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二十点】 看来阿璃的作用还挺大的嘛。 “姐姐,我困了。” 折腾了大半夜,易池光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将她牢牢地所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 “困了就去睡啊,你房间还在对面,一直给你留着呢。” 看她这个姐姐当得,多合格! “可我害怕,姐姐能不能陪我一起睡啊,就跟我第一天来到司家一样。” 那天晚上,也是这样的雨天…… 他像只流浪已久的小兽,拼命地寻找那点仅存的安全感。 好在,他找到了。 可怜兮兮地盯着司荼,他知道,姐姐很善良,善良得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欺负她。 狠狠地将她压在床上,用锁链锁住她的脚踝,攫取她独有的甜美。 内心黑暗的想法不断滋生,可面上易池光故作可怜,博取同情。 【这反派有点可怕啊】 系统一眼就看穿了易池光的小算盘,默默给自家宿主点了根蜡。 【胡说,小池那么柔弱,怎么会可怕呢】 易池光无疑是聪明的,他知道司荼会对他心软,从而加以利用,搏取最大的利益。 可这一切,究其原因,不过是他想要待在她身边罢了。 他惶惶所求半生,不过是想要一个她而已。 “先去洗澡,你身上还湿着呢,记得伤口不要碰到水。” “好,都听姐姐的。” 少年褪去桀骜,满心满眼都是面前之人的身影,歪头轻笑。 趁他去洗澡,司荼去对面的房间拿了套干净的衣服。 在易池光来到司家之后,她几乎将他每个年龄段的衣服都买齐了。 只是没有想到,这身衣服会这么快用上。 “喏,换洗的衣服给你。” 打开浴室的一条缝隙,司荼别开头。 她才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呢。 可等了半天里面都没有动静,司荼伸出的胳膊都快僵住了。 正当她想要收回时,浴室门被猛地拉开,胳膊被人紧紧攥住。 转眼间,司荼落入一个炙热的怀抱。 “你……” 司荼刚要指责些什么,却听到头顶上传来可怜兮兮的声音, “姐姐,你浴室里有蟑螂,还会飞的那种!” 又抱到姐姐了,开心。 易池光垂下的黑眸,哪有刚才可怜委屈的模样。 这分明就是个白切黑的主儿啊。 系统看了都直呼内行。 “不可能呀。” 司荼想要推开他,可被他抱得更紧了。 “呀,它还在地上爬呢。” 将她的后脑勺扣在自己怀中,易池光装出一副十分害怕的模样。 好不容易挣脱出他的怀抱,司荼转过身,地面一片光洁。 易池光连忙一个拖鞋拍上去, “唔,应该是被拍死了吧。” 真就无实物表演呗。 司荼嘴角微抽,别开头,将衣服甩给他。 “赶紧把衣服穿上吧。” 露着上身算个怎么回事啊? “姐姐是嫌弃我了吗?” 他的身材有那么差吗,她连看都不看一眼。 司荼没接话,几乎是落荒而逃,耳尖红得惹眼。 她怕她在浴室待得时间再长一点,鼻血都快涌出来了。 看着她彤红的耳尖,易池光轻笑出声,十分愉悦。 原来姐姐不是嫌弃他,而是……,害羞了呀。 不过这样的姐姐,还真是可爱。 换好衣服,易池光走出浴室,一眼就看到了把自己包裹在被子中的司荼。 顺手将人搂到自己怀中,易池光空落落的心顿时被暖意填满。 他有好久都没有这么安心了。 只有她在的地方,他才能真正的心安。 所以无论如何,用何种手段,哪怕是违背她的意愿,他也要将人留在他的身边。 湿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弄得她怪痒痒的,刚往前挪了挪,身后的热气就更近了。 “姐姐是不困吗,那我们要不要做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看着她还冒红的耳尖,易池光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指尖流连在她的腰窝,不停地点着火。 一巴掌把他的手拍下去,司荼挥了挥小拳头,威胁意味十足, “赶紧睡觉,不然就把你踹下床去!” “好,睡觉!” 易池光满足地将人勾到怀中,闭眼安眠,享受这五年来难得的心安。 第72章 强扭的青梅好甜!(20) 乌云散尽,雨停风止。 清晨第一缕阳光冲破天际线,顺着窗户洒落到室内,映得易池光整个人都金灿灿的。 看着身旁熟睡的女孩,笑意莞尔,黑眸璀璨,不输于朝阳。 “姐姐要乖乖等我,再等我三年,我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出现在你的面前了。” 指尖流连于她的脸颊,纵是万般不舍,易池光也知道,他该离开了。 昨晚他本就是逃出C国的,爷爷那边还需要他给个交代。 可低头看着那把小扇子,易池光又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翻窗离开后,易池光看见客厅堆积的生日礼物。 那个方正的纸箱被丢在一边,似乎主人并没有拆开它的打算。 易池光眉毛一皱,当即将纸箱抱回到司荼的房间。 他送给姐姐的生日礼物,一定要姐姐亲手打开。 那是属于他的荣耀,他想要跟姐姐一起分享。 站在顶峰,与她并肩。 深深地看了眼床上的人,易池光拨通C国的号码,身影渐渐消失于司家。 不远处的空地停了一架直升飞机。 易广面上还是不苟言笑,可心里将易池光都不知道骂了多少遍了。 “少爷走这一趟,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啊。” 光是老爷子那边,就得上家法,不去半条命,肯定不算完。 踏上直升飞机,易池光异常轻松, “为了她,一切都是值得的。” “三十八道家法也值得?” 易广语气发凉,所谓情深不寿慧极必伤,为了个女人,何至于此。 “哪怕是八十一道家法,也值得。” 易池光答得认真,一双黑眸闪亮,手中握着那把扇子,心口爱意翻涌。 昨晚,姐姐都答应他了,还给了他聘礼。 “这扇子看着眼生,大秋天的你拿把扇子干嘛,还这么宝贝?” 易广简直没眼看他那副痴汉的样子,注意力转移到那把扇子。 “这是聘礼,当然要好好珍存。” 聘礼? 那不是男方给女方家的东西吗? “司家大小姐给你的。” 易广用着肯定的语气。 除了这位大小姐,他还从未见过少爷收礼收得那么开心的。 “当然了,是姐姐送给我的。” 易池光将扇子小心翼翼地收好,生怕磕着碰着哪了。 反倒是扇灵阿璃在空间里大喊大叫。 夭寿啦,她要去找主人啊啊啊。 都几万年了,这个男人怎么还不死心,还要纠缠主人? “我怎么感觉它这个扇尖老在抖?” 易池光伸手碰了碰扇尖,阿璃抖得更凶了。 这个男人太残暴了,她还是避开为好。 “一件死物,怎么可能会抖,你还是好好想想回去之后怎么跟老爷子交代吧。” 这次是他私自出逃,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我会一力承担,不会连累你的。” 易池光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坚定。 坐在副驾的易广一脸懵,突然地煽情是个怎么回事? 看来这位司家大小姐的魔力还真是不容小觑啊。 清晨鸟儿叫声清脆,司荼是被一股凉风给吹醒的。 摸了摸身边冰凉的床单,唔,这小子跑得还真快。 王嫂按部就班的来叫司荼起床用早餐,看见那破碎的窗户,惊喊道, “大小姐的房间昨晚是进贼了吗?” 那么大的玻璃洞,几乎整个窗户都碎了。 司荼投给王嫂一个赞许的眼神。 采花贼也是贼,这都猜到了! “可能是昨晚暴雨,风太大砸上石头了吧。” 司荼尽力解释着。 “那这个箱子怎么会在大小姐房间里?” 她明明记得,昨晚这个箱子还在客厅角落啊。 “额,这个是我刚拿上来的,想拆来看看。” 这箱子估计是小池送的,肯定也是他送上来的。 王嫂点了点头,也没起什么疑心。 拆开纸箱后,上面有一张卡片,是祝贺司荼高考结束,结尾还留有一句话: 我们终会顶峰相见。 字迹比之前稍显凌厉,可司荼仍旧能够认出是他的笔迹。 纸箱里是各种奖杯奖牌,都是易池光在各项物理比赛中获得的。 原来,他一直都有把自己话听进去。 【可不咋,照这样发展下去,反派应该就不会长歪了】 系统差点喜极而泣。 【小池除了占有欲强点,其他的都还好】 现在发展的剧情,跟原剧情差别太大了。 不过,只要他好好的,也都无所谓。 系统:你确定是强了一点? 京都大学 司荼一身简单的碎花裙,眸色不耐地站在大门口。 这都多长时间了,云娇娇还没来? 报名第一天就敢迟到,还真是她的风格呀。 “表姐!” 正当司荼打算换个阴凉的地方等时,一道熟悉清脆的声音将她吸引。 云娇娇下了车后,就兴冲冲地跑了过来。 天知道,高考成绩下来那天她有多激动。 终于又能跟表姐在同一个学校啦! 上来就是个大大的熊抱,云娇娇满含委屈道, “表姐我好想你啊。” 司荼:…… 她也就比她提前三天开学而已。 “你行李呢?” 见她两手空空,司荼心头冒出不祥的预感。 云娇娇侧身,“喏,都在那儿呢。” 只见七八个保镖人手两个行李箱起步,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 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来找事呢。 “不是,你……”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云娇娇打断, “哎呀,表姐我们快去吃饭吧,我都快饿死了。” 司荼低头看了眼腕表,才十点。 “食堂这个点没饭。” 她原本只是想来接一下云娇娇,然后就回教学楼。 不过,她还是低估了这妮子的缠人程度。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们出去吃吧!” 她还是第一次跟表姐在京都呢。 这么好的机会,她可不能浪费。 “走啦表姐,难道你忍心你最亲爱的表妹饿肚子吗?” 云娇娇扯着她的袖子,睁着圆圆的眸子,看起来无辜又可怜。 周围的路人频频侧目,两个人站在那儿是极为赏心悦目的,尤其是其中一位还是心理学专业的高岭之花。 司荼自从来了京大,一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搞专业课。 人嘛,虽然长得美,就是有点冷。 仅那张美艳又带着些许疏离的脸蛋,就震退了几乎所有想要跃跃欲试的人。 可还是有人想要尝试,结果在告白的第二天,腿就断了。 自此,就更没有人存着这份心思了。 不过,司荼身边还是有不少关系处得不错的同学师兄。 第73章 强扭的青梅好甜!(21) “呀,大老远就看见你了。” 宋煜穿着白衬衫,手里捧着几本专业课的书,风风火火地跑到司荼面前。 俯着身子,低声道, “那啥,教授布置的课业你完成了没,借我抄抄呗,一天之后就还给你。” “干嘛呢,干嘛呢,说话就说话,靠那么近干啥?” 被晾在一边的云娇娇感觉有被冒犯到,直接把人拉开。 “又没靠你那么近。” 宋煜直性子惯了,见人就怼,在京大还颇有名气。 只不过,不是什么好名气罢了。 “哎呦喂,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叫嚣!” 云娇娇当即就把袖子撸起来了,眼睛瞪得老圆。 在A市还没有哪家小姐少爷敢这么跟她说话呢。 “行了,不是要吃饭吗?” 司荼扶额,顿感未来三年的大学生涯一片黑暗。 拉着云娇娇,顺便将她撸起的袖子放下去。 “哎,那作业的事呢?” 见两人离开,宋煜在后面大声喊着。 “在我课桌上。” “好嘞,姐,吃得开心奥。” 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宋煜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吃饭?哪有补作业香啊。 主要是这作业教授急着要啊,哭唧唧。 来到一处餐厅,云娇娇咬着叉子,欲言又止,连饭都没心思吃了。 司荼喝了口汤,直言道, “有什么话说就是了,憋着多难受啊。” 看她苦大仇深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虐待小姑娘呢。 戳了戳面前的餐盘,云娇娇问道, “表姐,你在外面是不是有狗了啊?” 那男的是谁啊,为什么跟表姐那么亲密啊,俩人还背着她说悄悄话。 好生气哦! 司荼差点没一口汤喷出来。 “你想什么呢,还狗,我有你还不够吗?” 一天天的,她不给自己找麻烦就算不错的了。 “可我又不是狗,不过表姐如果想把我当成宠物狗来养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能待在表姐身边,做什么她都愿意。 司荼:……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位面女主。 好好的人不做,要去做狗? 怕不是有什么大病吧。 细心地将面前的牛肉切成小块,司荼递给云娇娇。 “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 相伴数年,司荼对她自然也有了感情。 夹了几块牛肉,云娇娇含糊不清道, “唔,表姐对我最好了。” 两人安静的用餐,却没注意到旁边餐桌一道熟悉的身影。 “这么巧啊,你们也来了这家餐厅。” 声音从头顶传来,司荼抬头,瞅了半天也没认出来这人是谁。 只是看着面部轮廓,有些熟悉,应该是之前见过的。 “在司小姐十八岁生日宴上,我们还见过呢。” 顾北辰伸出手,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笑意。 原来是位面男主啊。 司荼视线落在还在吃着牛排的云娇娇,默默叹息。 说好的男女主相互吸引力法则呢? 敢情这男主连块牛排都比不上? 握住顾北辰的掌心,司荼礼貌问好, “好巧,一别数年,顾同学的变化还挺大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顾北辰率先示好,她又没有理由拒绝。 不过两人双手交握的场景,却被餐厅隐藏的一架摄像机拍到了。 “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 顾北辰耸了耸肩,看了眼云娇娇。 可云娇娇的眼中只有牛排,哪还顾得上头顶上炙热的视线。 司荼黛眉一挑,看来男主是对她有意思啊。 表妹的终身大事,她可不能搅黄了。 “随意。” 等云娇娇奋战到最后一块牛排时,她才恍然发觉自己身边突然多了个人。 这人谁啊,干嘛要坐在她旁边? “我弟弟最近要回国了,司小姐知道这件事吗?” 司荼抬眸,指尖轻叩在桌面上, “小池?” 为什么她一点风声都没收到,不应该啊。 “看样子是不知道。他把国外各种物理奖项都拿了个大满贯,就差那个足以封神的爱因斯坦奖了。” 他不得不承认,易池光的确是物理天才。 不过,究竟是天才还是疯子,一切不都取决于面前这个人吗? 最近他可是听说,易池光的偏执症越来越严重,靠药物已经压制不住了。 “那是他应得的。” 司荼语调平淡。 原剧情中的易池光,虽然有天赋,却也一直在努力,从未有半刻懈怠。 “你跟我说这些,目的是什么?” 没有事情的话,顾北辰不会找上她。 感觉到气氛不对劲,云娇娇抬头,视线来回在两人之间转悠。 看到她嘴角沾染的酱汁,顾北辰轻笑,绅士地递上块餐巾纸。 “只是偶然遇到而已,司小姐的警惕心恐怕是用错了地方。” 她该警惕的人,可不应该是他。 “我表姐做什么,对谁警惕,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你还是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看着面前递来的餐巾纸,云娇娇连接都没有接。 什么人啊,上来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败坏她的好心情。 顾北辰低头,再次抬眸,依旧是翩翩贵公子的模样, “如此,是我冒犯了。” 收回纸巾,顾北辰捏在手中,骨节发白。 他易池光算个什么东西啊,一个精神病,还敢回来? 要不是老爷子一力保全他,他早就被易家放弃了! 看着顾北辰离开的身影,司荼莫名有些心慌。 瞥了眼阴沉的天,心头涌现不安。 “表姐别管他了,我把他骂走了,咱该吃吃该喝喝,有事别往心里搁哈。” 云娇娇没心没肺,吃得不亦乐乎。 可司荼却是半点东西都吃不下去了。 两人吃过饭后,司荼将云娇娇送回学校,自己则回了公寓。 之前她嫌住宿舍太吵,于是就在京都买了栋公寓。 小区比较高档,来回都有保安巡卫,司荼的心稳了稳。 可下午三点的时间,这栋楼几乎没有住户走动。 按下电梯,司荼微微回头,她总感觉身后有道影子跟着她。 叮—— 电梯如期而至,只不过是从负二楼上来的。 司荼抬头,看见有个高大的少年,戴着鸭舌帽,看不太清模样。 但浑身散发的气场却令司荼如坐针毡。 硬着头皮上了电梯,司荼扫了眼少年按的楼层,比她高出两层。 应该是新搬来的吧,看着眼生。 第74章 强扭的青梅好甜!(22) 叮—— 电梯门打开,司荼快步走了出去。 她总觉得这个少年的视线不怀好意,像是一只恶兽找到了可口的猎物。 拿出钥匙,司荼转动门把手时,还不忘问了句系统。 【这人是谁啊?】 可还未等司荼收到系统的答复,鼻尖就被捂上块手帕。 仅一个呼吸间,迷药就发挥了作用。 【是反派呀】 不过它是不是回答得有点晚了。 司荼:…… “姐姐又不乖了,还跑去跟别的男人吃饭。” 少年将人抱在怀中,避过监控,一路来到地下停车场。 他做好了所有的计划,只为将她彻底占有! 哪怕付出所有的代价,他也在所不惜。 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后座,易池光嘴角露出餍足的笑容,眉锋轻扬。 真好,姐姐终于是他的了。 他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纱帘遮挡了所有的阳光,一张大床上,静静躺着位少女。 长发披散于枕上,守在一边的少年不厌其烦地描摹着她的容颜,手里勾着她的长发。 “姐姐,会恨我的吧……” 可就算是恨,他也受不了姐姐跟别的男人待在一起。 所以,只能委屈一下姐姐了。 指尖微动,司荼脑子还有些不清醒,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她记得,有人给她用了迷药…… “姐姐醒了呀。” 易池光凑到她面前,黝黑的眸子里倒映地都是她的身影。 “我早该猜到是你的。” 司荼语气微弱,到现在,她的思维还有些迟钝。 “姐姐是……,不希望看到我吗?” 易池光垂着脑袋,双眸满含雾气,小心翼翼地语气更是令司荼心软。 无奈的叹了口气,司荼揉了揉他的脑袋,一如小时候一般, “小池,囚禁是犯法的,我们是要争做社会主义良好青年的。” 咋就这么不听劝呢,手段还这么激烈。 去他妈的良好青年,他只想跟姐姐在一起! “可我只想在姐姐身边,再也不要分开。” 只有在她的身边,他所有不安和暴虐的情绪才会平复下来。 “姐姐,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少年有些激动,攥住她手腕的力气很大。 司荼刚想要挣开,却被他拉入怀中,紧紧扣在胸前。 那力道,磕得司荼头疼。 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恭喜宿主解答正确】 【他受啥刺激了?】 司荼一脸懵。 【这个需要宿主自主探索的】 毕竟自己家崽的毛,自己顺! “小池……” 司荼刚要抬头说话,却被易池光一巴掌按了下来。 额头又磕在了他结实的胸膛上。 司荼:今天是跟我这额头过不去了是吧。 “姐姐是不是又要说离开的话了,我不许,你想到别想!” 泛红的眼尾昭示着他的疯狂,只有紧紧抱着她,他才能感受到片刻的安稳。 “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司荼尽力解释。 “不,你就有,你是不是还想着去找外面的野男人?” 他都看得清楚,姐姐对着别的男人笑,还跟顾北辰一起吃饭。 关键是两人还握手了! “什么野男人?” 司荼很是迷茫,她一直沉迷学习好不,哪有功夫弄那些有的没的。 易池光抿起薄唇,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人,那双满含控诉的眸子,活像个被妻子抛弃的丈夫。 随后他松开司荼,径直走到床边的床头柜,拿出一沓沓的照片。 每一张照片,都是司荼…… 有她高考走出考场时的,有她十八岁生日宴时的,也有她第一步迈入京都大学时的…… 在她所有人生重要的时刻,他虽未在她身边,却也以这种方式陪伴。 司荼摸着照片,有些发涩,一看就是常被人拿在手中的。 阿璃:可不咋,一张照片都快被盘包浆了。 继续翻下去,司荼看见自己在校门口跟宋煜在一起的相片。 “这个我是可以解释的!” 易池光双臂环胸,眸色淡淡,摆出一副‘我就静静看着你解释’的模样。 “他是我同班同学,就是来找我抄作业的。” 她要不是学习好,估计宋煜都不会鸟她。 捏着照片一角,易池光骨节发白,咬牙道, “抄作业需要靠得那么近吗?” 那都快贴上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情侣关系呢! 仔细看着照片,司荼拧眉。 明明当时他们就没有靠得那么近的。 “不需要,我错了,下次一定跟他保持距离。” 先认错,总不会有错的。 【宿主有点怂啊】 跟他干呀,系统在一边看热闹不嫌事大。 【没看见他手里拿着条锁链吗?】 系统浑身一抖。 【对不起,打扰了】 重新坐到司荼身边,易池光一点点靠近,湿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 “不仅是他,姐姐只能靠着我这么近,旁人都不行!” 她是他的,任何人都不能觊觎! 啪嗒一声,手腕冰凉的触感令司荼一阵瑟缩。 她不都认错了吗,怎么还要锁她? 指尖流连在她的脸颊,易池光深陷于她的魅惑,无法自拔。 “这样……,姐姐就不会跑去见别的男人了吧。” 拾起她的手腕,易池光笑得勾人。 司荼刚要开口,却听见头顶传来他磁性又低沉的声音, “姐姐快睡吧。” 一时间,司荼还真有些犯困,眼皮子直打架。 她不是刚刚醒吗? 【怎么回事?】 【是致幻剂】 司荼暗暗磨牙:好想打人。 【宿主要是能打得过他也行】 不过它估算了一下,按照现在宿主的武力值,还是老老实实待在这儿吧。 看着少女安静的睡颜,易池光长臂一伸,将人搂在怀中。 时间静谧,转眼间长夜入怀,月光悄然而至。 易池光是被一阵门铃声吵醒的,不用想,就知道来人是谁。 “有事就说,没事赶紧滚。” 都耽误他跟姐姐相处了,要是姐姐醒来看不见他,会失落的。 司荼:并不会,谢谢。 易广嘴角微抽,敢情他就这么不受人待见? 不过受老爷子所托要好好照顾他,易广还是忍住了。 “你刚搬过来,估计没有什么吃的,我给你送点。” 看看,他这个管家做的,简直是业界楷模。 第75章 强扭的青梅好甜!(23) 接过东西易池光就要关门,却被易广拦了下来, “还有你的药,这是最新研发的,已经临床实验过了,副作用小了很多。” 拿出一大包塑料袋,里面装得都是药。 “不需要了,我已经找到可以让我痊愈的药了。” 易池光眼眸扫过室内的大床。 他的姐姐,就是他的药。 只要她在他身边,他的病就不会复发。 “啊?哪位学者这么厉害啊,我高低得认识认识。” 人格障碍在国际上都是难题,易广还真起了几分兴趣。 易池光眉毛一挑,薄唇轻启, “我夫人。” 啧啧,那傲娇的小模样啊,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易广:…… 就欺负单身狗不是? 早说是司家大小姐嘛,浪费感情! “不是,你真把人家囚禁在这儿了?” 他这么急切地要回国,易广早就猜到他的下一步了。 “怎么能算是囚禁呢,明明就是两情相悦。” 叮铃铃—— 锁链的晃动声响起,易广略显尴尬。 真是信了他的鬼。 不过总得给自家少爷点面子,易广提醒道, “她毕竟是司家大小姐,还是得有些分寸。” 他就怕大小姐的性子太烈,而自家少爷又太执拗,最后碰在一块,只会互相伤害。 “你在教我做事啊?” 易池光眉毛一挑,尽显不屑。 啊这……,想打人怎么办? 系统:这边可以跟宿主拼个团哦,团购998,绝对童嫂无欺。 为了不让自己气死,易广在将那堆药留给他后,就离开了。 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嘛! 再次醒来的司荼,浑身发软,费了好大的劲才坐起来。 鼻尖微动,是饭菜的香气。 吱嘎—— 门被人从外推开,易池光托着餐盘,上面的食物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姐姐醒了,快来吃饭吧,这些都是我做的,姐姐快尝尝看。” 易池光拿出个折叠小桌子,将餐盘一一摆在司荼面前。 见她不动筷子,易池光端起荷叶糯米粥,舀起一勺放在司荼唇前。 “姐姐……,怎么不喝啊?” 司荼别过头,努力理清混乱的思维。 这饭菜里面,难保他不会再加点什么料。 “小池,致幻剂,是你做的,为什么?” 司荼现在思维很乱,只能一个词一个词的往外蹦。 指尖微颤,易池光眨了眨双眸,随后嘴角弯起一个弧度。 “什么致幻剂,姐姐是睡觉睡糊涂了吧。” “你、还在撒谎!” 司荼胸口怒火中烧,她没有想到,他会骗她! 而她生平,最恨欺骗。 “不撒谎,不扮可怜,姐姐会心甘情愿的待在我身边吗?” 褪去少年青涩模样,现在的易池光宛若变了个人,气势陡然凌厉了起来。 再无少年无害温软的样子。 勾起她的下巴,易池光歪头,轻轻嗤笑, “姐姐呀,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也就只有你,才会把我当做小孩子来看待。” C国的历练,早已将他那颗心锤炼得如金刚石般坚硬。 而姐姐,是他唯一的柔软。 这份柔软,足以让他撑过所有的黑暗与荆棘。 “姐姐你知道被电击,被强制喂药,被逼得要发疯是什么感觉吗?” 将餐盘撤走,易池光将人搂在怀中,一点点将伤疤剥开。 疼是真的,可更多的是,他想博得她更多的怜惜。 “那时候我才五岁,想逃出去,却被一次次抓回来,再电击再喂更多的药,周而复始。” 司荼闭上双眸,心头一颤。 “后来我回到了孤儿院,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欺负嘲讽,我甚至绝望到想要离开这个世界。” 听到最后一句话,司荼猛然抓住他的手臂, “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拿别人犯下的过错来惩罚自己,不值得。” 不知为何,她莫名想到了原剧情,这位物理学界冉冉升起的新星,在雨夜,提着被害人的心脏,来到警局自首。 他的人生,本不该如此。 “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了姐姐,住在司家的那段日子,是我最快乐的。” 这份记忆,弥足珍贵。 而他却想要更多,像是上瘾般,想要将她永远绑在自己身边,再也不要分开。 “易家老爷子……,对你不好吗?” 司荼嗓音发颤,难道还是改变不了他的结局吗? “在他面前,我不是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不停训练地机器。” 易家想要的从来不是儿子,而是合格的、冷血的易家继承人。 “我每天睁眼闭眼都是训练,只有在梦里,才会见到姐姐。” 说着,易池光嘴角勾起笑意,眸中好似有光,亮丽又璀璨。 “我知道姐姐想让我去学物理,所以我就将各种奖项都拿了个遍。” 为博美人一笑,拿奖算什么,天上的星星他也照摘不误。 “姐姐……,我很喜欢你。”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易池光不能没有司荼,会死的…… 摇了摇手上的锁链,司荼抬眸, “这是你锁我的理由?” 顿了顿,司荼又继续说道, “还有,谁说过我不喜欢你了,上来就关小黑屋,你追女孩子都是这么追的?” 既然他的不安都来自她,那她就给足他的安全感。 “姐姐的意思是说……” 易池光声音难掩发颤,陡然抬起的双眸满是不可置信。 卸下伪装、暴露阴郁的他,她也会喜欢吗? “我喜欢你,很早之前就说过了,只是你在患得患失而已。” 捧起他的脸颊,司荼说得极为认真。 心跳如鼓,一下下敲击着易池光紧绷的理智。 原来,就算满身黑暗的人,也会有人喜欢的啊。 姐姐……,也喜欢他。 这一认知几乎令易池光狂喜。 “可姐姐,都没有表现出来。” 耷拉着脑袋,卷曲的睫毛轻颤,那模样写满了‘我不信,你要证明给我看’。 易池光:听说你喜欢我? 司荼:是的。 易池光:真的吗?我不信。 勾着他的脖子,司荼向前倾身,在他唇边落下一吻。 “这下相信了吧。” 唇间的柔软令他几乎丧失理智,脑海中崩开出一朵朵烟火,五颜六色,煞是明艳。 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守得云开,见月明。 第76章 强扭的青梅好甜!(24)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二十点】 “才给亲一下的嘛。” 易池光睁着黝黑的眸子,委屈巴巴。 从大灰狼切换到小奶狗,还真是毫无障碍啊。 “不然呢?” 难不成还要两下? 易池光:两下?那不够的,怎么说也得一辈子吧。 “就亲一下的话,是不行的,万一姐姐以后又想去亲别人了怎么办?” 易池光心里打起算盘,暗暗给司荼刨了个坑。 “有你一个就够了,哪来得别人。” 司荼只当是他没有安全感,耐着性子哄着。 “可我还是不放心……” 咬着下唇,易池光眸光潋滟,活脱脱像个害怕被抛弃的小可怜。 “那要怎样你才能放心?” 司荼看着他,指尖抚在他的眼尾。 这双眼睛,她好像看过太多次,以至于总会冒出若有若无的熟悉感。 易池光动作麻利地把户口本和琉璃扇拿出来,神色认真, “姐姐,我们去领证吧。” 摇了摇手中的扇子,易池光眸色闪着狡黠的亮光, “聘礼都下了,姐姐可不能反悔!” 当初可是说好的,姐姐会嫁给他,连聘礼都给他了。 “不会反悔的。” 司荼声音虽然轻,但异常坚定。 【滴,反派黑化下降五点】 “但你不能在关着我了,而且把你那些致幻剂我都得没收了。” 臭小子,还敢对她使诈! “好,都听夫人的。” 易池光坐在床头,乖巧得很。 满心满意都是面前的少女,胡乱地点头。 至于司荼说了些什么,他根本就没听清。 巨大的喜悦湮没至心头,他哪有心力去管这些。 “喏,解开吧。” 司荼伸出手,将链子甩得叮当响,生怕他反悔似的。 “解什么?” 还在傻笑的易池光一脸懵。 刚刚不是说到要去民政局领证吗? 司荼:好生气哦,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不? 系统啧啧道:你有几条命够你这么作啊。 司荼:日常想揍系统。 直到两人吃完饭后,易池光嘴角那抹弧度还是压不住。 “姐姐,你说我们以后是要男孩还是女孩啊,如果是男孩的话,就叫易唯荼好不好啊……” 好家伙,证还没领,娃的名字都想出来了。 司荼听了直扶额,她之前怎么不知道这家伙这么痴汉? 见她不答话,易池光又补了句, “孩子跟姐姐姓也行,就叫司唯池。唔,听着还怪好听的。” 司荼无语望天, “你开心就好。” 听到她的答复,易池光笑得更肆意了,灵动的双眸盛满了碎光, “姐姐果然还是最爱我的。” 将人抱了个满怀,感觉像是拥抱了整个世界,一个光明的世界。 拍着他的后背,司荼垂眸,却看见玄关处一袋药品。 她记得,之前顾北辰跟她说过,小池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小池,你今天吃药了吗?” 这药可不能停,司荼皱眉问道。 “吃了。” 易池光答得干脆利落,只是却没有与司荼对视。 “吃了?那药盒都还没拆呢。” 唬谁呢? 谎言被识破,易池光也不慌,当即耍起无赖, “那药太苦了,而且还那么多种类,不想吃……”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现在的易池光就是这个状态。 反正仗着司荼宠,他就有恃无恐呗。 系统看了大为嫌弃,这又不是刚才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了。 真就变脸呗。 “不吃不行啊,药不能停。” 这类药物不能私自断药,要好好遵医嘱的。 迎上司荼担忧的双眸,易池光还是坚定的表示拒绝。 嘶,这不爱吃药的习惯是随谁了? 司荼脑海中浮现起燕小白的身影。 【你确定这些个反派都不是一个人?】 除了样貌不同,性格什么根本就差不多好吗? 【咋可能呢,宿主你想多了吧】 统子一口咬定不是。 猛地被人揽入怀中,司荼的额头不可避免地又撞上了他结实的胸膛。 这槛是过不去了是吧? “姐姐就是我的药,是能够治愈我一生的药。” 她是他偏执的根源,是他的良药,不苦,很甜。 余生有她,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揉了揉发红的额头,司荼打算反客为主。 食指勾起他的下巴,美眸潋滟,吐息幽兰,像是只魅惑世间的妖灵。 易池光喉结滚动,眸色幽深,刚要倾身上去将人压在身下,却被司荼一根手指头定住。 “下次再撞我额头,以后就别想亲亲抱抱举高高了。” 司荼粉拳紧握,用着最凶狠的语气,说出的语调却格外娇软。 一时间,易池光不由得笑出了声。 胸腔震动,清脆的笑声从司荼头顶划过。 【他居然笑话我!】 司荼大为不解,是她威胁人的方式不对吗? 难道她要去厨房拿把刀过来,架在他脖子上? 系统:如果宿主嫌命短,这个方法可以考虑一下。 司荼撇着嘴,大有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架势。 “好好好,都听夫人的,夫人说一不二,最有威严了。” 憋着笑,易池光连连点头,神情虔诚。 “嘁,一点诚意都没有。” 司荼做姐姐做惯了,少见流露出女儿家的娇嗔。 易池光看在眼里,心头如湖间丢了块石头,荡漾成圈。 “那夫人要什么样的诚意?” 耐心哄着人,易池光又递了盘水果在她面前,神色缱绻动人。 食指伸向玄关处,司荼歪着头,抱臂道, “乖乖把药吃了,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那明天就要领证。” 多一天他都觉得是折磨,什么时候红本本到手了,他才能算真正的安心。 司荼美眸圆睁, “你在跟我讨价还价?” “不是说好的嘛,难不成姐姐要反悔嘛,我可不许。” 易池光扯着她的袖子,将弱小无助可怜发挥得淋漓尽致。 系统:这一波操作啊,它看得懂,并且大为震撼。 好一朵大大的白莲花呀。 “先吃药,再扯证。” 司荼故意板着脸,就这么盯着他。 “成交。” 易池光麻溜地去把药翻出来,随便捡几粒塞到嘴里,反正她也看不懂他吃得什么药。 灌下一杯水后,易池光眸色亮晶晶的,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唔,看着还挺可爱的。 第77章 强扭的青梅好甜!(25) 司荼从兜里拿出块糖,剥开七彩的包装,塞到他的嘴中。 “先苦后甜,你不吃亏的。” 虽然他的过往满是阴暗,但只要向往光明,终会驱散乌云,见到阳光。 再说,以后不还有她陪着他嘛。 嘴里是柠檬的味道,清甜如她。 记得那次在孤儿院的时候,他也有块柠檬味的糖,只不过最后被别人抢走了。 不过现在,他又重新找到了。 兜兜转转,他们还是属于彼此的。 就像是星河中,有两颗星星,哪怕它们相隔光年之远,也会互相吸引,最终走到一起。 翻着药品说明书,司荼眉头皱得更深了。 “你这药没吃全吧。” 当她不懂,糊弄人呢。 “怎么可能?我有好好遵医嘱吃药的,可能是这个医生用药比较特殊吧。” 易池光正色道。 大意了,居然忘记她大学就是学心理学的了。 司荼还是表示怀疑。 “哎呀,头有点疼,吃完药头就昏昏沉沉的。” 易池光捂着脑袋,转移她的注意力。 这种药一般都有副作用,司荼消除怀疑,将人扶到床上。 “吃完药就好好躺着,我再去给你调杯蜂蜜水。” 司荼刚要离开,手腕就被人攥住。 “不要蜂蜜水,只要姐姐。” 易池光语气坚定,那力道,司荼无法挣脱。 长叹了口气,司荼默念,自家的崽崽,不生气不生气。 “那我给你揉一揉。” 指尖划过他柔软的发丝,司荼动作轻柔。 唔,好舒服啊。 易池光枕在司荼的腿上,眉梢愉悦得都舒展开来。 不知觉的,易池光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是久违的安心。 第二天清晨一早,司荼是被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蹭醒的。 迷蒙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放大的俊颜,带着阳光的笑容。 “姐姐快起床了,我们还要回趟A市呢。” 易池光声调轻扬,如春风拂过,昭示着他的好心情。 “去A市干嘛?” 早起的司荼还有些懵。 “当然是要拜访岳父岳母了,我已经打电话给爷爷了,他估计这个时候都到A市了。” 他要娶姐姐,该有流程和聘礼当然都不能少。 不仅不能少,还要多,让整个A市的人都羡慕。 “这、这么快的吗?” 司荼还没想好要把这事怎么跟父母说呢。 掌心温暖,易池光握住她娇嫩的手掌,坚定道, “一切有我,哪怕是被他们打一顿我也要娶你!” 司荼:打你倒不至于,赶你可能是真的。 毕竟依白鸢和司成对她的宠爱,三年五年是不会想要让她嫁人的。 两人收拾得很快,易池光难得换上了套正装,打起领带来还有些不熟悉。 “姐姐,你来帮我系一下领带好不好?” 易池光紧盯着面前貌美的女子,压下眸中的幽幽暗光。 “我也不太会哎。” 她只见过白鸢给司成系过,自己倒没上过手。 易池光嘴角扬起,她要是会系,他才生气呢。 “没事,就当练手了,反正以后这些姐姐也是要学的。” 接过领带,司荼靠近着他,两人距离极近。 凭借着记忆绕了个圈,打了个结,可司荼怎么看都不太对劲。 掌心好似被一团火握住,司荼抬头,这才发觉,原来的少年早已长大,都比她高出将近十五公分了。 易池光双眸炯亮,嗓音低沉,弯下腰,极力配合, “呐姐姐,这个是要这么系得。” 湿热的气息喷洒在司荼耳边,勾得她怪痒痒的。 司荼耳根泛红,好不容易将领带系好,却猛然发觉自己早已掉入他的怀抱。 “姐姐给我系了领带,以后……,我就是姐姐的人了。” 易池光薄唇抵在她的耳边,缱绻又动人。 【这个反派爱了爱了,太会撩了】 系统在空间疯狂给易池光打call。 当事人司荼表示很淦。 拽过他的领带,司荼压住狂跳的心脏,十分严肃道, “以后要是被我知道你在外面有狗了,我就把你囚禁起来,天天拿锁链拴着!” 之前锁她的账还没算呢。 “姐姐,可要说话算数哦。” 被姐姐拴着,想想还有些刺激呢。 指尖抚在她光滑的脸颊,易池光笑得魅惑勾人, “姐姐……,脸红了呢。” 大早晨的就这么勾人,他是从小吃魅果长大的吗? 【魅果是个什么东西?】 系统表示好奇。 【青丘那群狐狸爱吃的东西】 司荼没好气道。 一巴掌拍下他作乱的手,司荼率先走在前面, “不是要去A市吗?还不快点的!” 在这么被他撩下去,她这老脸往哪搁? “遵命,夫人!” 看着面前有些歪歪扭扭的领带,易池光依旧笑得乐开了花。 姐姐亲手给他系的呢,真好看! 一路上都是由易池光开车到机场。 指尖一下下轻叩着方向盘,喉结不停地滚动着。 “你在紧张?” 坐在副驾的司荼抬眸,压住嘴角的笑意。 “我没有,我就是有点口渴。” 司荼也没有戳穿他的窘迫,柔声道, “我父母对你,大概也是很好说话的。” 顶多把你骂出司家,不会对你动手的。 毕竟她才是司家的亲生女儿嘛。 易池光点点头,还是不免有些紧张。 两人一路乘坐飞机回到A市,机场早就有司家的人来接了。 李管家立在车旁,和蔼又亲切, “欢迎大小姐回家!” “李叔这段时间不见,又年轻了好多呢。” 司荼嘴甜,倒是惹得身旁的易池光不快。 哼,他也很年轻的。 视线落在易池光身上,李管家轻笑道, “易家老爷子已经到了,咱们快些出发吧,夫人可是念您念得紧呢。” 几人上车,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车子就稳稳停到司宅门口。 白鸢和司成早就出来迎着了。 司荼下车,刚要上去拥抱他们,却扑了个空。 “哎呀,小池这些年长高不少呢。” 啊哈,难道她不是司家的掌上明珠了吗? 莫名化成团宠的易池光还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把准备好的礼品拿了出来。 “叔叔阿姨,这是我给你们准备的礼物。” 易池光高大的身子在那杵着,有些踌躇,他虽然知道二老喜欢什么,但还是怕出错。 这大概就是女婿见丈母娘的紧张吧。 接过礼品,白鸢与司成相互对视,笑道, “叫什么叔叔阿姨啊,得跟之前叫的一样才行,不然,这礼品我们可不收的。” 啊哈,自家父母什么时候这么着急把她嫁出去了? 站在风中的司荼一脸凌乱。 “爸,妈!” 易池光嘴角泛着笑意,打眼一看,还真是位翩翩少年郎。 温润如玉,谦谦君子。 司成白鸢连声应着,从一旁的佣人手中拿过一个大大的红包,递给易池光。 估摸着那厚度,司荼流下了羡慕的泪水。 她过年的时候,也没收到过这么厚重的红包啊。 说好亲生的呢。 “快进屋吧。” 白鸢招呼着两人。 易池光小步跑到司荼面前,悄咪咪地把那个大红包塞给她。 “我的就是你的。” 唔,还算这小子有良心。 收好红包,司荼受伤的小心灵才有了片刻的抚慰。 第78章 强扭的青梅好甜!(完) 走到客厅,司荼才看到坐在沙发的白胡子老头。 想必,这位就是易家的老爷子了吧。 也不知道易池光是怎么说服他爷爷的。 不过,昨晚听他讲述在C国的魔鬼训练,司荼对他这个爷爷提不上什么好感。 锤着拐杖,易锡没好气但中气十足道, “领带都不好好系,像什么样子,之前让易广教你的都白教了?” 见丈母娘还不好好拾掇拾掇,真是丢人! “你会系领带?” 司荼瞅了眼易池光,暗暗记下这笔账。 “略微会一点,但没姐姐系得好看。” 阿西吧,这老头就是来拆他的台吧。 果然,易池光的预感没错。 餐桌上,老爷子跟司成白鸢十分健谈,也就是对上易池光的时候,脾气有些坏。 “看我干什么,给小荼夹菜啊,还有这个虾,给人家剥好啊。” 连在自家未婚妻面前都不会表现,这孙子他不想要了,丢人! “姐姐不爱吃虾,爱吃鱼肉。” 易池光也不恼,细心地将鱼肉的小刺剃干净,这才端给司荼。 “易老爷子真是教导有方啊。” 白鸢真诚地夸赞,这一看,就是把她家闺女捧在掌心的。 他们夫妻二人也算是放心了。 “什么有方,这小子差点没把我易氏庄园给烧喽。” 易锡想想还有些肉疼。 这混小子成天憋着坏,他让他去练靶子,他把整个庄园的靶子都薅了。 还美其名曰,美化庄园。 司荼的视线再次落在易池光身上。 听老爷子这番话,究竟是谁摧残谁啊? “爷爷,吃饭呢!” 易池光生怕他再嘚嗖出别的事情来,连忙夹起一块鸡腿往他嘴里送。 咬着鸡腿,易锡含糊不清,但眼睛一直瞪着他。 用过饭后,佣人上了茶点。 几人围坐在小花园里,基本已经将两人的婚事定下来了。 白鸢抿了口花茶,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句, “以后,小池是不是还要回京都继承易家啊?” 司家本家在A市,他们又只有这一个女儿,自然舍不得她嫁去京都。 易锡摇着扇子,摸了把自己的白胡子,瞅了眼易池光, “看他自己的选择吧,我不会多加干涉的。” 司荼:这跟豪门恶毒老爷子的人设不太符合啊。 按说不应该一直打压她跟易池光的感情吗? 系统:你有受虐倾向? 易池光立即正襟危坐,十分严肃, “我收了阿荼的聘礼,当然是要入赘到司家的,但易家该出的彩礼是不会少一分的。” 好家伙,直接男女对调了。 “聘礼?” 白鸢有些疑惑。 司荼放下茶杯,大脑飞速运转,附耳道, “就是年少不懂事,送了他把破扇子。” 阿璃:又是被嫌弃的一天。 可易池光就坐在司荼身边,哪里听不到两人的交谈声,浓眉一挑。 年少不懂事?亏她想得出来。 白鸢一副震惊的模样,道, “阿荼啊,你跟妈妈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对这场预谋已久了?” 天,她之前都没察觉出来,现在一想,可真是细思极恐。 司荼:她有那么恨嫁吗? 易池光轻笑,不是她预谋已久,而是他对她早有觊觎之心。 “彩礼得多出点,小池,你可不能委屈人家姑娘。” 易锡觉得这个决定也行。 能追到心爱的女孩子,入赘嘛,不寒碜。 “对了,你那个药饭后记得吃,一共三样,一样也不许少,小荼你帮爷爷看着他。” 三样? 司荼指尖落到他的腰上,狠狠一拧。 昨晚他才吃了一样,跟她玩呢! 腰间一痛,易池光自知是自己理亏,连连道歉, “姐姐,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不敢?我看你胆子大得很嘛。” 指尖再次用力,司荼这回可没含糊。 骗了她三次,他可真是好样的! “哎呀呀,这是怎么了?” 易锡幸灾乐祸的笑声憋都憋不住。 被他压了这么多年,今天终于能逮着他被人治理了,爽快! 果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爷爷还是安心用茶吧,别一会儿呛着了。” 易池光冷哼一声。 啪地一巴掌呼在易池光的脑袋上。 “怎么跟爷爷说话呢,不尊敬!” 司荼低声教训着,没大没小的。 “姐姐,我错了。” 但我下次还敢。 易锡朗声大笑,头一次看见这小子示弱,还真是稀奇。 两家将订婚的时间敲定,订婚典礼上,云娇娇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她的表姐呀,好好的一颗圆白菜,就这么被猪给拱了。 她心里这个难受啊。 将自己喝得酩酊大醉,云娇娇嘴里还念叨着, “以后就有另外一个人守护她了,我不是她的唯一了……” 顾北辰眸色一紧,当即将人横抱起来,柔声道, “接下来换我守护你,我会是你的唯一。” 五年后 C国,爱因斯坦奖颁奖典礼 易池光一身西装,领带是自家小娇妻早晨现系的,身姿挺拔地站在领奖台。 “我是易池光,华国人,很荣幸今天站在这个领奖台上。” 台下鼓掌声长鸣,他站在领奖台上,熠熠生光。 “我最感谢的是我的夫人。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易池光,也就没有我所取得的一切成就。” 黝黑的双眸落在嘉宾席的中央,易池光捧着奖杯,一步步走向她。 “所以,这个奖杯,我要送给我最爱的人。” 我的爱人,我的夫人,司荼。 金光闪闪的奖杯,承载的不仅是荣誉,更是两人的爱情。 经久不衰,历久弥新。 没等易池光走到她面前,司荼就率先抬步,提着礼裙奔向他。 双向奔赴的爱情,才有意义。 两人在闪光灯下相互拥抱,易池光低头,好像说了些什么,惹得司荼娇羞垂眸。 无需耳鬓常厮磨,一笑低头意已倾。 这一张照片被媒体大肆宣传,全世界的人民都表示磕到了磕到了。 后来,有人扒出司荼的身份,人格偏执症心理学研究学者,京大最年轻的教授。 而易池光在颁奖台时说得话,正是那句, “我们终会在顶峰相见,你是我的荣耀。” 【滴,反派黑化值清零,宿主是否脱离?】 【不脱离,我想陪着他】 毕竟他是她的病人,也是他的药嘛,离了她,他该怎么活下去呐。 【如果是这样的话,宿主就无法得到这次任务奖励的记忆碎片了】 过去与现在,总得怜惜眼前人。 【那就不要了】 揉着他的发顶,司荼笑得绝美, “你也是我永远的骄傲。” 她的少年,本就该光芒万丈,一身荣光! 第79章 嫡母难为 (1) 明知不可为,明知不可恕,可我这颗心,还是避无可避地落在了你的身上。 ——沈肆 锣鼓喧天,红绸喜布,盛京笼罩在一片喜庆之中。 凤撵从镇国公府出发,绕盛京城一圈,才来到宣武门前。 “恭迎皇后娘娘。” 长长的甬道,两列侍女太监们静静恭候着贵人的到来。 这位可是即将入主中宫的司家二小姐,镇国公的嫡亲孙女,平阳长公主的亲侄女。 这身份,在盛京横着走都没人敢多说一句。 珠翠喜帘晃悠在司荼面前,头顶的凤冠霞帔压得她快喘不上来气。 刚刚脱离上个世界,马上就进入下个位面。 生产队的驴都没她这么拼。 【什么情况,上来就要出嫁吗?剧情呢?】 刺啦刺啦,一道电流划过,系统缓了好几秒,这才反应过来。 难道这就是穿梭位面的后遗症? 系统接收到总部的资料,两眼一懵。 白纸上只有寥寥一句话,辅佐三皇子沈衍继位。 没了? 那反派是谁? 【总部好像出问题了,我得回一趟总部,宿主记得跟大皇子打好关系】 很明显这份资料就不对劲,它得好好查查。 司荼:刚来就把她一个人撂在这,它可真是好样的。 “落——” 凤撵稳稳停落,喜帘被拉开,从外递来一只大掌。 不是,好歹把古代成婚流程跟她讲一下啊。 她现在连原主的记忆都没有好不好。 握住那只有力的大掌,司荼走出凤撵,阳光有些刺眼,她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身旁的男人看出她的不适,高大的身子向侧边挪了挪,替她遮住骄阳。 沈翊微微低头,十二流毓垂下的宝珠,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今日,多谢皇后相助了,答应你的,朕不会忘。” 不知晓剧情的司荼只能面带假笑。 凤袍拖落于地,金线绣制的凤凰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翱翔九天。 两人并肩而立,踏着白玉汉阶,一步步走到祭坛前。 旗风猎猎,诸臣跪拜,帝后相携,天下归元。 参拜过祭台之后,司荼被身边的陪嫁侍女扶桑送到椒房殿。 转身的瞬间,她感觉到后背有一道强烈的视线,像是一条毒蛇般跗予之骨髓。 可万众瞩目之下,司荼又不能回头去看,只得继续向前走。 椒房殿一片囍红,重纱叠影,看得司荼有些眼花。 坐到喜榻上后,扶桑很自然地上前替司荼卸下沉重的凤冠。 “不是,这就完了?” 以前看话本子说,新婚之夜不是还要喝合卺酒的吗? “对啊,娘娘能陪陛下做这场戏就很不错了。” 听这话,似乎这个皇帝当得挺憋屈啊。 “嗯,不行啊,你得再帮我理理思路。” 司荼故作一副头疼的样子,暗戳戳地套着话。 替主子褪下华贵绝美的凤袍,扶桑也没起疑,小嘴叭叭道, “娘娘代表着镇国公府,入主中宫,自然就代表了陛下的势力,如今朝堂能与首辅陈然分庭抗礼的,也就只有咱们镇国公府了。” 说着,扶桑还挺骄傲的。 “所以说,咱们现在是跟陛下拴在一起了,而且还要跟首辅作对?” 司荼嘴角微抽,他们就不怕这个皇帝夺权后反悔,将司家推入万丈深渊? 好好当个镇国公不好吗,淌这趟浑水干啥呢。 “这些不都是娘娘谋划的吗?” 对于司荼的疑问,扶桑有些奇怪。 “娘娘想要执掌凤权,日后成为太后垂帘听政,所以才会与陛下合作的呀。” 司荼:原主的野心有那么亿点点大啊。 “啊这,我爹他们就没拦着点?” 扶桑伺候着司荼洗漱,轻笑道, “夫人跟侯爷哪敢拦啊,娘娘从小被宠着长大,想要什么,当天不就送到您面前了。” 说着,扶桑十分艳羡。 盛京城,就算司荼横着走,也不敢有人多说一句不是。 “再说了,前朝还有大公子和二公子呢,娘娘就算入了宫,也跟在自家一样。” 总之,想咋作就咋作,反正身后有人收拾。 司荼美眸亮了亮,这次她拿得是团宠人设剧本啊。 喜烛吹灭,殿内陷入一片黑暗,司荼这一觉睡得格外香。 一大清早,椒房殿外面就挤满了来参拜的妃子们 赖在床榻上的司荼眨了眨眼睛,好不想起啊。 “娘娘,咱们还得去给太后敬茶呢。” 端瑞皇太后是平阳长公主的生母,虽然不会为难司荼,但礼数还是要做足的。 戴上凤冠,沉重的感觉再次袭来,凤袍虽然华美,可穿起来却异常繁琐。 难道这就是原主想要的? “参见皇后娘娘。” 燕环肥瘦,各有千秋,皇帝这后宫还真不错啊。 司荼微微颔首,抬手,让她们起身。 “既然各位姐妹们都到齐了,咱们就一同前去慈安宫吧。” 宫斗嘛,以前看话本子的时候还怪有意思的。 不知道这次能不能体验到。 扶桑:谁敢在您面前动歪歪心思啊,不想活了? 一行人风风火火地赶往慈安宫。 跟在身后的妃子们有说有笑结伴而行,唯有司荼,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前头。 她有钱又有势,怎么这些妃子也不上来跟她搭话? 众妃子:怕被碰瓷,勿cue,谢谢! 踏入慈安宫,司荼按照刚才扶桑教给她的礼仪,向殿上的太后敬茶。 “呀,哀家的荼荼小娇娇终于来了,快过来让哀家看看。” 荼荼小娇娇? 这是什么阴间称呼。 但太后满脸慈祥的模样,却也让司荼不忍拒绝。 殿外出现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司荼知道,是皇帝来了。 还未等司荼俯身行礼,沈翊就低声喊了句,“免礼。” 拉着司荼落座,沈翊朝殿上的两位皇子招了招手, “来,见过你们的母后。” 看着年纪跟她差不多大的皇子,司荼这声乖儿子,还真有点说不出口。 “儿臣沈衍见过母后,母后万安。” 恭敬地跪在司荼面前,沈衍神情淡然。 “这位是丽妃的儿子,前几日刚受封为睿王,平日里颇多陛下宠爱。” 早在进宫前,扶桑就把宫里的情况摸清楚了,这会儿正低声跟自家主子汇报呢。 第80章 嫡母难为 (2) 司荼微微颔首。 沈衍,不就是系统离开前要她重点关注的对象嘛。 可她看了他半天,也未发现半分不妥。 礼仪周到,仪态谦谦。 嘶,不像是反派该有的操作啊。 反倒是一旁隐藏在后妃中的二皇子,低着头,不知道在琢磨着什么。 “沈肆,还不快来见过你母后?” 身旁威严的声音响起,倒是将司荼游离的思绪打断。 这都直呼其名了,看样子这二皇子不太受宠啊。 那她扶持大皇子登基的任务岂不是很容易了。 思路理清,司荼顿感轻松,面上带着淡淡笑意。 可这一幕落在沈肆眼中,便是得意的张狂。 被点到名字,他纵使万般不愿,眼下也不是发作的时候。 缓缓跪下,衣袖中的双拳紧紧攥着,沈肆咬着下唇,声音像是从牙缝中蹦出来似的。 “儿臣,拜见母后。” 磕了个头,沈肆垂着眼眸,迅速起身。 他才不要跪这个背叛过他的女人呢。 明明说好会一同攀爬到顶峰的,可她却选择了捷径,竟以皇后之尊重归皇宫,成了他名义上的嫡母。 还真是讽刺啊。 压住眸中翻涌的恨意,沈肆几乎是拼尽全力,才抑制住自己想要上前质问的不甘与愤恨。 这二皇子,似乎是跟她有仇啊。 司荼美眸轻眨,笑得更欢了。 拉仇恨啊,她在行。 偏偏她就喜欢看别人这种‘打不过她,却又无可奈何’的憋屈模样。 拿到正确剧本的系统:我觉得回来之后可以直接给宿主收尸了。 对于沈肆的不恭敬,沈翊并没有打算理会,反正当初他与司荼商量的便是立沈衍为太子。 前朝争斗不休,太子之位悬而又悬,终归是不利于国本的。 至于沈肆嘛,一枚弃子而已,他不在乎。 请安结束后,各宫妃嫔纷纷离开,殿内只剩下司荼、皇帝和太后。 看着没什么事,司荼打算回宫补觉呢,却被太后叫住了。 “睿王眼见着也快二十了,现在过继到皇后的名下,似乎是有些困难。” 可不是嘛,年纪比原主还要大,做她儿子,她怕折寿。 “太后考虑得极是,不论如何,臣妾都是他的嫡母,过不过继,倒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若是日后睿王继承大统,她都会是皇太后。 妥妥的人生赢家啊。 太后转动着手中的碧玺,笑着点头道, “你能这么想便是最好的了,时辰不早了,你也该回了。” 她似乎跟之前不太一样了。 看着司荼离开的背影,太后陷入沉思,问道身边的皇帝, “她当真不愿意要皇嗣?” 沈翊点头, “之前便说好的,大婚后,朕不会在椒房殿留宿。” 可真是愈发有意思了。 “皇帝,你要明白,两力相衡只是暂时的,大权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更为牢靠啊。” 此时的太后早已卸下慈爱的伪装,满脸充斥着算计。 既然镇国公府,要入这局,那就做好永无退路的打算吧。 这吃人的牢笼,早已鲜血淋漓,地下尸骨的冤魂,还在不停地叫嚣。 东宫之位,可不是想象中那么好拿的。 穿过御花园假山一角,司荼总感觉有人在跟着她。 这道视线跟昨日祭天大典时的一模一样。 寻了个由头将身边人遣走,司荼静静立在原地,满园繁花也比不得她半分的娇媚。 “出来吧。” 行至一处假山处,司荼语气发凉。 身后突然袭来一道掌风,顷刻间,司荼的脖颈就被人扼住,后背撞在坚硬的假山上。 “你的胆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啊,连扶桑都被你遣走了,就真的不怕我会杀了你吗?” “嗯?我的母后。” 最后一句,沈肆抵在她的耳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靠,就知道这小子跟她有仇。 上来就掐人脖子,她是挖他祖坟了,还是拆散他相好了。 “你若杀了我,太子之位注定与你永远无缘。” 她就不信,他对那九五之尊的位置真的没动过心思。 沈肆微愣,手中的动作松懈,却被司荼抓到机会,迅速逃离他的桎梏。 摸着红肿的脖颈,司荼气得想直接暴打他一顿。 “皇后娘娘,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御花园打扫的宫女听到这边的动静,连忙问道。 司荼心头一滞,正好对上沈肆那厮狡黠的双眸。 他肯定是想搞事情! 果然不出她所料,沈肆张嘴想要喊人,却被司荼眼疾手快捂住了嘴唇。 她刚受封皇后,第二天就被人传出在御花园私会二皇子。 这不合适吧。 “没什么,这里景色甚美,本宫在赏景呢。” 言下之意就是让她离远点。 只不过声音间夹杂的颤抖,还是令沈肆心情大好。 原来,她也有害怕的事情啊。 待人走后,司荼这才松了口气,放开沈肆。 “你要是不想活了,别拉本宫下水,本宫年华正盛,可不想早早离开这世间。” 司荼差点没被他这个操作吓出魂去。 斜倚在假山上,沈肆眸含不屑,冷哼道, “年华正盛还要嫁给我父皇,司荼,你就这么缺男人吗?” 盛京城有多少大好儿郎,偏偏她要嫁最老的那个。 要么眼瞎,要么就是另有图谋! “对你的母后直呼其名,二皇子还真是好教养啊。” 莫名被人骂,谁心里都不好受,何况还是脾气不太好的司荼。 “你父皇再怎么说也是天下至尊,他能给我想要的一切荣宠,有什么不好?” 沈肆兀自发笑,笑得眼尾都发红了, “这皇后之位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重要到连他们两人的誓言都能说忘就忘。 尽力忽略他嗓音间的颤抖,不知为何,听到他这番话,司荼莫名心痛。 可眼下不清楚原剧情,她还得维持原主贪权的人设, “当然重要了,我身为镇国公府的嫡女,就该配那个位子。” 司荼背过身去,她见不得现在沈肆的模样。 一副被人抛弃又反复践踏的可怜样子。 “那我呢,我又算得上什么?” 五年来的感情,一次次对他的示好,难道都是泡影吗? 第81章 嫡母难为 (3) 一声声沉痛的质问几乎快要将司荼压得喘不上来气,只得迅速结束谈话, “你,什么都不算!” 整得她是个负心汉似的。 司荼声音冷肃,背影决绝。 “司荼,你最好记住今日所言,我与你,恩断义绝!” 沈肆眼眶发红,似乎只要轻眨眼,泪水便会泛滥。 咆哮的情绪牵动他所有的神经,哪怕他落泪下跪,也换不回她的片刻怜惜。 果然,她是没有心的。 她的世界,以权势为伴。 既然如此,那他就建造一座权力的牢笼,狠狠地锁住她。 是她先负得他的,就该受到惩罚。 身后脚步声嘈杂凌乱,一如它主人此刻的内心。 司荼转身,看见周围被沈肆祸害了一堆的花花草草,默默叹了口气。 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是跟原主认识的,但具体什么关系,还得问过扶桑才是。 司荼溜达着走回椒房殿,大老远就听到嬉闹的声音。 “呦,是阿荼回来了呀。” 镇国公夫人李氏连忙招呼着人进来。 司荼抬眼看着椒房殿的牌匾,怎么整得她回国公府似的? 真就反客为主? 一同陪李氏来的还有她的两位兄长,大哥司承德,二哥司承仁。 “小妹几天不见,又漂亮了。” 见面就夸,是身为兄长的基本素养。 毕竟有哪个女孩子不喜欢被夸赞呢。 何况他家妹妹真的是好看,就是一门心思扑在了权势上。 哎,跟她那嫡姐一样,嫁了个京城首富,从此就栽在钱眼儿里出不来了。 想来妹妹们都这么拼,他这做长兄的,面子实在是搁不住啊。 司荼:昨日大婚不是刚见过了吗? 夸人都这么不走心的嘛,差评! 看着司荼身上那华贵的凤冠,李氏不由得心头一紧。 她的女儿才多大啊,怎么能受得住这么沉重的枷锁? 老爷也真是的,惯会跟着她瞎胡闹。 “快来让为娘看看,是不是最近瘦了呀,感觉脸上都没点肉了。” 连忙将人拉过来,李氏这看看那瞅瞅的,生怕司荼在宫里过得不好。 “哎呀娘,我这才到宫里第一天呢,你们怎么就来了?” 不是说好,没有圣旨,妃嫔的亲属不能随意探视的吗? “咋啦,天大地大,还不让本侯看望闺女了?” 司守忠朝服还没来得及换下,得知自家夫人来后宫了,忙屁颠屁颠的往这边赶。 “你们这两个小子跑得比谁都快。” 他还没跟陛下面谈完,这俩臭小子就跑没影了。 看妹妹嘛,溜得快,不寒碜。 司荼觉得,再不将人请进屋,估计这三位就得在外面打起来了。 待几人落座后,司荼挥手遣散众人。 一家聚得这么齐,估计是有要事相商吧。 刚才的嬉闹应该都是给皇帝的眼线做戏吧。 可司守忠的下一句话,却把司荼想要搞事业的心搞得七零八碎。 “闺女啊,你把人都遣下去,我要喝茶吃糕点怎么办呀?” 司荼嘴角微抽,终究是错付了。 原以为拿了个权谋剧本,到头来还是沙雕加团宠。 哎,她想搞个事业咋就这么难。 “早膳是没吃饱吗?” 李氏满脸嫌弃,走到哪吃到哪,带他出去都怪丢人的。 小心翼翼地瞅了眼自家夫人的脸色,司守忠立即正色道, “吃饱了,我不饿,我不想吃。” 话虽这么说,可眼睛还是盯着李氏面前的那盘糕点。 好想吃啊,可夫人会生气的呀。 纠结! 一旁司氏兄弟俩早已见怪不怪,静静品茶。 李氏见自家闺女这边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便带着三人离开了。 临走前,司守忠朝司荼眨了眨眼,对着口型,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 终于要轮到她的权谋剧本了吗? 司荼耐着激动得心,追了上去,详细问了一下。 得知了他的计划,差点没把司荼送走。 “不是说好趁睿王还小,毒晕皇帝,扶他上位的吗?” 两人大眼对小眼,司荼只觉得心梗。 她这便宜老爹的计划是不是太精简大胆了些。 难不成她爹拿了个奸臣的剧本? 说好守忠的呢? 抓住他的胳膊,司荼正色道, “这事咱们得从长计议呀。” 这么大的事,起码得一步步来吧。 司守忠一脸奇怪,笑道, “闺女呀,你是不是睡糊涂了,这事咱不早就计划好了嘛,主意还都是你出的呢。” 司荼听了血压飙升。 她这是以一己之力把整个镇国公府都拉下水了呀。 “不是,您当年咋就不拦着我点。” 离谱的是,他们居然还都同意了? “为啥要拦你?前朝都烂成那个样子了,皇帝还瞻前顾后,在其位不谋其政,留他干啥?” 不破不立,要想彻底整治前朝,只能改朝换代! “不是爹啊,这毕竟是在皇宫。” 您老说话能不能注意点,皇帝他不要面子的呀。 “没事,椒房殿早就被我换上自家人了。” 司守忠摆了摆手,这些都是小意思。 “爹你既然有这想法,有这本事,干嘛不自己坐上那个位置呢?” 司荼试探着,她总得知道他的底线。 听了这话的司守忠直呼大逆不道,背手严肃道, “沈家的江山只能姓沈,你就别寻思这些了,没那可能。” 司荼嘴角微抽,到底大逆不道的人是谁啊。 用了午膳后,司荼原本是要小憩一会儿的,可偏偏有人非要来找些存在感。 夏日炎炎,司荼端了盏乳酪,上面撒了些碎冰,倒是十分解热。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丽妃一袭藕花粉色长裙,腰间坠着长长流苏,打扮得倒是年轻,不过到底还是逃不过岁月蹉跎。 司荼美眸一眯,她早晨的时候好像就没见过这人啊。 放下手中的乳酪,司荼抬眸,看了眼外面的大太阳, “你这安,请得确实是忒早了些,都快日上三竿了。” 丽妃连连道歉,说是身子不适,又拉着司荼说了好一阵子话。 可言语间满是试探。 “妹妹如今还年轻,正是好生养的时候,不知……” 丽妃话还没说完就被司荼打断了。 抚弄着额前垂下的宝珠,司荼侧目,眸含不屑, “本宫记得镇国公府只有两位嫡小姐,跟本宫姐妹相称,凭你,也配?” 第82章 嫡母难为 (4) 丽妃打得什么算盘,司荼清楚得很。 无非是怕自己日后生下皇嗣,会转而扶持自己的儿子。 她的心思,可真不少呢。 “是、是臣妾不配,冒犯了皇后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丽妃的指甲扣在掌心,划出一道道血痕。 她虽知司家二小姐目中无人,骄傲惯了,可也没想到司荼居然连半点面子都不留。 看着猛地跪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司荼只觉得厌烦, “好好当你睿王的生母,或许将来在这后宫,还能有你的安身之地,否则……” 司荼食指抵在唇边,黛眉微挑,嘴角勾着弧度。 可眸中的冷意,却让丽妃在这炎炎夏日,莫名后背发凉。 “臣妾知道,臣妾定会唯娘娘马首是瞻,断不敢生出任何不敬之心。” 丽妃反应过来连忙表着忠心。 待她走后,司荼也没了吃乳酪的心情了。 汤匙一扔,往软塌一躺,枕着双臂,眯眼看着外面斑驳的太阳。 “娘娘接下来要怎么做,不如……” 扶桑替她挥着扇子,做出抹脖子的动作。 噫,镇国公府的人,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暴力? “咱们要是动了手,日后睿王登基,可就白送给他们一个除掉咱们的好机会了。” 沈翊口头上的承诺,司荼是一个字都不信。 什么中宫之位,太后之尊,那都是虚的! 还不如自己掌权来得实在。 “娘娘的意思是说,他们会过河拆桥?” 扶桑自幼跟在司荼身边,头脑自然转得快。 “不愁啊。” 司荼托着腮,长叹了口气。 她既然顶替了原主,当然不能完成任务就跑路了,总得给镇国公府留条后路才行啊。 “可镇国公手握三十万精兵,他们有这个胆子吗?” 司荼猛地直起身子,美眸炯亮。 我去,这就是纯纯的躺赢剧本啊。 突然腰不酸腿不疼,司荼连吃乳酪的心情都有了。 然而月半中天,宫内钟声四起,倒是将准备就寝的司荼惊着了。 “娘娘,大事不好了!” 侍女阿碧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直接扑跪到司荼面前。 “娘娘面前也这般没有规矩吗?” 正在替司荼卸凤冠的扶桑大声斥责道。 对上扶桑那双喷火的双眼,阿碧立即瘫软在地上。 确实是没规矩了些,但司荼更想知道的是,宫里究竟发生了何事? “有什么事就说吧。” 摆弄着云鬓,看着铜镜中自己绝美的容颜,司荼顿时心尖一颤。 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阿碧爬起身子,嘴唇哆哆嗦嗦的,不敢抬头看面前的贵人, “是、是丽妃娘娘没了。” 司荼抬眸冷笑,站起身子来, “没了就没了吧,你这般慌张,倒让外人以为本宫的椒房殿与这件事有关联呢。” 司荼心头隐隐涌上不安,但也不能露出马脚来,只能一点点试探。 阿碧眸子瞪得老大,连连磕头,死咬着嘴唇再也不肯多说一句。 正当司荼失了耐心之时,慈安宫太后身边伺候的芳槿来了。 废话一句没有,张口就是要请司荼去趟慈安宫。 可这幅做派,还真不像是来请人的啊。 扶桑刚要上前说些什么,却被司荼拦了下来。 今晚这出戏,很明显就是有人要拉她上戏台呀。 若她不去,丽妃之死,恐怕就会堂而皇之的扣在她脑袋上。 “娘娘,此事要不要先知会一下国公爷?” 趁着替司荼重新换宫装的功夫,扶桑悄声道。 “不必,明早他们自然会知晓。” 眼下宫门早已落锁,想进的人进不来,想出的人出不去。 时间卡得恰到好处,真是难为她们了。 “走吧,芳槿姑姑。” 倏然抬眸,司荼笑得轻松,黛眉上扬。 夏夜繁星如昼,微风洋洋洒洒,扫在脸颊上却有些许的燥热。 今年的夏日似乎格外热了一些。 “昨夜才是本宫的大喜之日,丽妃今日就出了事,可真是……太巧了。” 何况丽妃前脚刚来椒房殿,后脚回宫就出了事。 背后之人,想除掉她的心思也太明显了吧。 不对,除掉她镇国公府必定会反叛。 或许是借此事来要挟什么…… 不知晓原剧情的司荼,此时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还请娘娘慎言。” 芳槿跟在身后,低着头,声色平稳。 慎言?她说得不对吗? 这个芳槿倒是有点意思。 大半夜的把自己薅过去,不是以中宫的身份处理丽妃的后事,而是以一副问罪的姿态。 难道这件事跟太后有关系? 司荼来到慈安宫,这里早就围满了人,灯火通明。 刚要踏入殿内,却听见身后传来太监独有的尖细嗓音, “皇上驾到——” 呦呵,大半夜的都把皇帝薅过来了。 这么想想,司荼觉得自己好像也不亏。 下了御撵,沈翊匆匆来到司荼面前,拉着她的手,柔声道, “无论结果如何,朕都相信你。” 司荼:??? 相信她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吗? 司荼默默抽回手,莞尔轻笑道, “臣妾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总归,不会是在你皇家。 感受到掌心的落空,沈翊也没恼,扬眉道, “皇后与之前果真是不同了些。” 这话可不像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公道? 她不是向来只信强者为尊,权力至上吗? 两人立在殿门前,男人高大的身子落下阴影,正好将司荼笼罩在其势力范围之下。 画面,极其惹眼。 不远处的沈肆倏然停住脚步,星眸微眯。 他就不该大半夜的收到消息,着急燎火地赶来宫里。 这个女人本就是个无心之人,说不准丽妃还真是她杀的呢。 想归想,可沈肆就是知道,她是无辜的。 她是利欲熏心,是野心昭昭,但他知道,她不会用人的性命来当自己的垫脚石。 或许是他生辰时她送来的一朵白莲,亦或是他快饿死时她递给他的玉华糕…… 总之,他信她。 “殿下,您、您怎么停下来了?” 身旁的侍卫程祥有些懵,差点撞上自家主子的后背。 刚才在府里还这么着急,这会儿咋还停住脚步了? “看着了不干净的东西罢了!” 沈肆袖子一甩,牙齿咬得直响。 程祥:您这表情可不像是看了不干净的东西,倒像是被戴了一顶有颜色的帽子。 第83章 嫡母难为 (5) “儿臣见过父皇,母后。” 沈肆一袭翠竹青衫,长发由一根玉簪束起,生得白净俊美,有一股淡雅的名仕之风。 装,可真能装。 司荼内心直翻白眼,这又不是今早在御花园掐她脖子的样子了。 不过再威风,到了沈翊面前,还不得乖乖喊她母后。 “你怎么过来了?” 沈翊眉头一皱,对这个在冷宫嫔妃生下的儿子,颇为不耐。 “儿臣是担心皇兄,所以来看一看。” 沈肆长袖一挥,拱手施礼,上面绣制的翠竹迎风而立,栩栩如生。 呵,担心沈衍? 鬼都不信。 司荼才不会相信这种说辞。 若是沈衍出了事,恐怕他笑得比谁都开心吧。 沈翊微微点头, “兄友弟恭,才是朕想要看到的。” 抬步向前,沈翊掌心搭在他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几下, “你应该明白朕的意思吧。” “儿臣,自然是明白的。” 匿于袖中的拳头紧紧攥着,可面上,沈肆依旧恭敬,挑不出任何错处。 视线飞速划过司荼绝美的容颜,沈肆眸色渐凉。 同为皇室中人,凭什么他沈衍自小就得父皇宠爱,也有丽妃的疼惜…… 就连她,也选择站在了他的那边。 而自己,生在冷宫中,像棵野草,任谁都能上来肆意践踏! 凭什么?! 就因为他母亲出身不高,不得父皇喜欢,所以连带着他也要跟着被厌弃吗? 他,何错之有?亦,绝不屈服! 你们不是都内定好太子之选了吗,我偏偏让你们都不如意! 熟悉的视线再次袭来,这一次司荼正好与他对视。 那双眸子夹杂着太多的情愫,虽生得美,可恨意与不甘占据了大多数,破坏了美感。 叹了口气,司荼不知为何,会对他生出怜悯之心,淡声道, “先进去吧。” 眼下丽妃的死因才是她该解决的问题。 珠帘翠翠,晃动地叮当响。 内殿里,太医颤巍巍地跪了一地,沈衍守在床榻上,拉着丽妃的手不放。 “母妃没有死,你都是在骗我,昨日母妃还好好的呢……” 说着,沈衍豆大的泪珠砸落,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太后端坐在高位,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了她日益渐多的皱纹与沧桑。 “皇后来了啊。” 太后的视线直直地落在司荼身上,很有压迫感。 但司荼根本就不慌,自然地落座,顺便喝了口茶。 皇帝来了都不先跟他打声招呼,反而是看向她,似乎是在等着她。 这太后,看着可不像个好人呐。 “您老人家亲自让人来喊,臣妾不得不来啊。” 一口一个臣妾,叫得司荼都快吐了。 做什么皇后啊,直接当女帝不好吗? 正在往回赶的系统直呼好家伙。 人家原主只想混个太后当当,自家宿主是直接想篡位登基了。 嗯,不愧是它选中的宿主。 太后被她一怼,脸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迅速调整了过来。 “丽妃死了。” “所以呢?” 司荼一脸奇怪,甚至还扬起了一抹靓丽的微笑。 “在丽妃死前的一个时辰里,她只去过椒房殿。”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都替司荼捏了把汗。 太后这意思,是要将丽妃之死全部推给椒房殿啊。 “然后呢?” 司荼让扶桑端过一碟瓜子磕着,抬起小脑袋,很好奇地问道。 不是她装无辜啊,主要是她真想知道太后要怎么给她罗织罪名。 听着满殿嗑瓜子的声音,沈翊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眼神示意她别磕了。 可司荼压根搭理都不搭理他,继续磕着,还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她就要看看这个太后能忍到什么时候? 重重拍着案桌,太后眼神逐渐狠厉,指着司荼怒斥道, “刚来宫中就残害嫔妃,就算你有镇国公撑腰,哀家也不能枉顾宫规!” 憋了大半天就想出这么一段话,这太后的宫斗水平不太行啊。 抚了抚宫装上沾染的瓜子屑,司荼淡定地喝了口茶, “证据呢?” 御医们冷汗直冒:皇后真是惜字如金呐,三个字三个字地往外蹦。 “再者,本宫就是有镇国公撑腰,怎样?” 拍了拍手,司荼站起身,直视着高位上的人。 想动她,这太后莫不是脑子不太好使? 太后重重地吐了口浊气,心里早就将司荼骂了个狗血淋头。 但为了之后的计划,也只能将这股气硬生生地憋下去。 “将那位宫女带上来。” 随后,那位给司荼‘通风报信’的宫女就被带了上来。 阿碧身体依旧哆嗦,可想起家里人日后的富贵,牙一咬心一横,泣声道, “丽妃来找娘娘时,内殿只有奴婢跟扶桑伺候着,奴、奴婢亲眼看见娘娘将下了毒药的乳酪递给丽妃,还、还说……” 阿碧颤颤巍巍,紧张地舌头都打结了。 “你倒是说说,本宫都对丽妃说了些什么啊?” 摆弄着艳红蔻丹,司荼笑得娇媚。 还有毒的乳酪,过会儿是不是就要搜她的椒房殿,来个无中生有了。 “娘、娘娘说,她容不下丽妃,有丽妃在的一天,她、她就不会支持大皇子。” 阿碧几乎快要将舌尖咬断,好不容易将提前背好的词给说完。 看了眼太后的神情,悬着的心这才算放下。 “此等秘辛,本宫会放任你这个小宫女在身边?” 司荼眼都不抬,甚至还有些想笑。 这么撇脚的理由还能有人信? “居然是你害了我母妃,还用得是最毒的毒药!” 沈衍从内殿冲了出来,目眦欲裂,满脸愤恨。 当母妃了无生息地躺在他怀中时,他都想把那个凶手活活剐了! 司荼:…… 还真有人信,这就是她要扶持的反派? 莫不是个铁憨憨吧。 前三个世界的反派也没有那么傻的啊。 “眼下全凭这个小宫女所言,还不足以证明丽妃之死与母后有关。” 好在这殿内还有个明理之人。 司荼点了点头,顺着声音望过去,正好对上一双炯亮坚定的眸子。 像是冲锋在前线的勇士,只为守护他的信仰与玫瑰。 司荼微愣,这人……,怎么会是他呢? 第84章 嫡母难为 (6) “你不是向来不喜欢掺和这些事情的吗?难得能为你母后说话。” 沈翊若有若无地扫向殿下的沈肆,神色不明。 “母后贵为中宫之主,身份尊崇,不该被一个小小宫女所指责!” 沈肆弯腰行礼,第一次向明堂上的那个人低下了头。 “今晚,还真是热闹啊。” 沈翊看向司荼,眼神中带着几分凌厉。 “既然丽妃是被人喂了毒药,那搜个宫,皇后应该不介意吧。” 司荼:勿cue,很介意,谢谢。 这话不方便主子们说,只能由芳槿来说了。 “放肆!娘娘的宫殿也是你们这些奴才能搜的?” 扶桑气得眼都发红了。 她家主子在国公府的时候,要星星要月亮,国公爷也是宠着。 到了宫里,倒成了靶子,谁都能来打上一枪。 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此事是朝着主子来的,偏偏这些人还揣着明白装糊涂! 拉住身旁的扶桑,司荼戳了戳她的脸颊,眨着眼睛, “咱不跟他们这些人生气,女孩子生起气来就不好看啦。” 司荼弯着嘴角,脸上挂着脆生生的笑。 看着生动又明艳。 一颦一簇,皆是风情,悉数落入沈肆眼中。 他从未见过她这般笑过,招摇又有朝气,不再像是曾经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这样的她,他很喜欢。 若那笑是对着他,他怕是会更开心。 “可他们这般欺负娘娘,奴、奴婢替您委屈。” 扶桑咬唇低头,被司荼戳中萌点,眼泪汪汪。 啊啊啊啊,她家主子好萌好想rua! 司荼瞥了眼沈翊,漫不经心地问道, “皇上呢,也是想要搜宫?” 如果不出她所料,皇帝跟太后早就挖好坑等她跳了。 被司荼盯得发憷,沈翊战术性掩唇低咳,正色道, “皇后是中宫之主,本不该如此,可丽妃毕竟是睿王生母,为证皇后清白,于公于私,都该搜宫。” 果不其然,跟皇帝当盟友,原主可真是与虎谋皮,纯属找刺激啊。 “陛下金口玉言,臣妾不得不遵。” 搜或不搜,都不是司荼能够决定的。 “不过,臣妾想问,若臣妾真的是杀害丽妃的凶手,陛下打算如何?” 司荼迈步至沈翊面前,不卑不亢。 看着面前身穿华服头戴宝珠的女子,沈翊有些失神,喉结滚动。 他承认,司荼很美。 但之前她的眼中除了权力再无其他,根本吸引不了他。 可如今的她生动明艳,五官的灵动深深烙印在他心头。 俯下身子,沈翊在她耳边轻声道, “自然是要看镇国公的意思了。” 仅是口头承诺,沈翊当然不信。 只有握住镇国公的把柄,才能枕上无忧。 而司荼,就是最好的谈判筹码。 所以,才有了今夜之局。 果然,这狗皇帝把主意打到了镇国公府上。 怪不得原主想要早点弄死他呢。 这不上赶着找死呢。 沈翊还要说些什么,却被殿下的沈肆打断, “父皇!此事甚是蹊跷,不如明日移交给大理寺处置。” 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拖延时间了。 只要明日镇国公得到消息,司荼就肯定没有大碍。 重新坐回高位,沈翊神色倨傲,抬头俯视道, “今晚你的话,似乎是太多了。” 父子俩的视线在空中交汇,谁都没有退让的意思。 没想到,到最后,还是他愿意站出来帮她说话。 司荼眸色发凉,若有若无的扫了眼沈翊,暗指意味很明显了。 “话多未必不是好事,总比一言不发却背后插刀的人要强吧。” 眼见着殿内几位主子要吵起来了,芳槿忙朝外面的禁卫军喊道, “还愣着干嘛,皇后娘娘都同意搜宫了。” 司荼:她什么时候同意了? 这人好像是有那什么大病。 扶桑想要上去拦,却被司荼劝下了。 螳臂当车,没有必要做出无谓的牺牲。 今夜之事已成定局,不论她如何自证清白,太后那肯定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倒不如遂了他们的心意,看看接下来要怎么翻盘。 果不其然,不到半个时辰,就从椒房殿搜到了一瓶毒药。 “太医,快来瞧瞧,是不是跟丽妃所中之毒一样?” 太后有些急不可耐,催促着。 这屎盆子扣得确实是太显眼了些。 司荼嘴角微抽,拉着扶桑坐下嗑瓜子。 太医接过瓷瓶,放于鼻尖,仔细闻了闻,点头道, “的确是乌陀罗毒,此毒为剧毒,提炼极为不易,市面上也是价值千金。” 言下之意就是,这毒只有司荼能买得起了。 “千金可不是个小数目,本宫月银才白两,能买得起这玩意儿?” 就算她买得起也不会买。 抓起来吊打一顿不解气嘛,干嘛非要让她死得那么轻松? 可司荼的解释在众人面前就是遮掩。 事情的真相并不重要,他们只要一个想要的结果。 要不是身边有禁卫军拦着,此时的沈衍就要冲上来了。 “是你杀了我母妃!你好狠的心,你根本就配不上中宫的位置!” 看着红了眼眶,无能狂怒,司荼弯唇笑道, “怎么,睿王是打算废了本宫?” 呦呵,这还没当上太子呢,就敢跟她叫嚣,是她给他脸了? 沈翊一个眼刀扫过去,沈衍就熄了火,垂着脑袋不说话。 偏偏司荼爱极了这种‘看不惯她,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放心,本宫不仅配得上这位置,而且还会坐得长长久久。” 废后?不可能的。 要么她荣升太后之尊,要么她就另立新主。 总好过扶持这个蠢货上位! 这话不过是拿来气沈衍的,可沈肆却听到了心里。 她就这么在乎这个位子吗? 那如果他拿来捧到她面前,她会不会接受? 沈肆眨了眨眼睛回神,暗骂自己没出息,险些被美色所迷惑。 白日里刚跟她恩断义绝,晚上就屁颠颠地赶来帮她,还想着以后的事。 程祥疑惑脸:口嫌体直不一直都是主子的基操吗? “人证物证俱全,皇后,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这案子的疑点一句话带过,沈翊现在就要定她的罪,可真是迫不及待啊。 司荼站起身来,对上沈翊那双淡漠寡情的眸子,笑得讽刺, “难道这不都是陛下设计好的吗?” 无情无义,满心算计。 这皇家啊,还真是怪令人恶心的。 第85章 嫡母难为 (7) 丽妃之事以司荼被关在椒房殿思过为结束。 他们不是真的想要了她的命,只是借此事敲打镇国公府诸人。 长夜散漫,繁星如许,今夜的月光格外皎洁。 后半夜的皇宫,少了些许燥热,多了几分寒凉。 程祥在沈肆身后跟着,疑惑道, “主子,这好像不是去往咱们宫殿的路啊。” 沈肆脚步微顿,抬头一看,自己早已不知不觉地来到了椒房殿。 “要你多嘴。” 站在殿门外,沈肆负手而立,微风扬起他的袍角,一如他如今复杂的情绪。 一道朱红色的墙隔着,殿门落了金锁,蝉鸣阵阵,好不凄凉。 “她在镇国公府骄纵惯了,今日被人这般欺负,此刻怕是要哭鼻子了。” 月光洒落在他的身上,像是镀了一层圣辉,衬得他的容颜愈发俊美。 哪怕他无法陪在她的身边,起码能共同沐浴在月光之下。 也算全了他的心意。 程祥:您不是今天刚恩断义绝吗? 微风清扬,殿内传来一阵悦耳清脆的声音。 “扶桑快把这个锅摆到院子里,还有这些菜跟肉,咱们今晚吃个夜宵火锅。” 司荼刚才在小厨房溜了一圈,发现了好多新鲜的菜肉,还有一瓶芝麻酱。 不吃顿火锅简直都对不起这瓶芝麻酱。 站在墙外的沈肆:…… 枉他还担心她会哭鼻子呢,瞅瞅,这笑得多开心。 眼见自家主人越来越黑的脸色,程祥连忙说道, “首辅大人还在等您呢,要不咱先回?” 冷风鼓起他的长袖,鼻尖是食物的清香,耳边回荡着银铃般的声音。 沈肆觉得,他就是纯属犯贱。 “回!” 衣袖一甩,沈肆大步流星地离开。 只不过临了,还是回头望了眼椒房殿的方向。 她,确实与之前不一样了。 二皇子府 陈然独自下着棋,案桌上的那杯清茶早已凉透。 “老师深夜至此,可是因为听说了今晚后宫的变故?” 沈肆瞥了眼复杂的棋局,估摸着他来得时间不短了。 “后宫与前朝息息相关,明日早朝可就有看头了。” 陈然丢下黑子,抬头看着自己还在愣神的得意门生,问道, “莫不是你心里还放不下她?” 除了司荼,陈然想不到能让他失神的人了。 “老师您是知道的,她如今贵为皇后,名义上是我的嫡母。” 话虽这么说,可沈肆早就有了别的打算。 既然这么想当皇后,,那就永远在这个位置上待着吧! 陈然将棋盘一推,冷哼道, “你小子心里憋着什么坏,我还能不清楚?” 当初沈肆入尚书房,他一眼便看中了他,只不过朝中并没有人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 生怕他做出不理智的事,陈然从袖中拿出一个卷轴, “喏,镇国公府的密谋,都在里面了。” 不该有的心思,还是趁早断了为好。 沈肆骨节捏得发白,紧咬着唇,还是没有选择打开。 可陈然哪里允许他临阵脱逃,夺过卷轴, “不愿看?行,我给你念。” 上面一桩桩一件件,都是镇国公府打算拥护睿王,迎他为太子的谋划。 将摊开的卷轴丢到沈肆面前,陈然还补了个刀, “这上面的字迹,你应该是最为熟悉的吧。” 没错,就是司荼的笔迹。 是她,选择了放弃他。 “难为你还大半夜的跑到宫里,去找虐吗?” 陈然颇为恨铁不成钢。 皇子是个好皇子,就是太痴情太偏执了。 “我、我只是……” 沈肆大脑一片空白,嘴唇蠕动着,却说不出那个宣之于口的答案。 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陈然看了直生气,说话不免重了些, “你要知道,为帝君者,向来与情字无缘。” 古往今来,为帝为君者,何人不是孤家寡人? 谁也没有例外! 那义正严词的模样,满脸都写着‘不要谈恋爱,会变得不幸’。 沈肆的双眸迅速黯淡,可仅一个呼吸间就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拱手道, “学生,受教了。” 此时门外传来程祥的喊声, “陈大人,您夫人来喊您回家啦。” 陈然顿时一个激灵就站起来了,眼睛发光,差点老泪纵横。 夫人终于原谅他了,今天终于不用借宿在二皇子府了,开心到起飞! 飞速地跑到门口,陈然拉着李氏的袖子,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辛苦夫人来接我回家了。” 夫人亲自来接他,好甜蜜。 程祥:这是一朝首辅该有的样子? 沈肆:这是他刚才说得要与情字无缘? “下次你要是再偷偷跑去吃甜食,我就把你赶出府!” 揪着堂堂首辅的耳朵,李氏半点不慌,甚至还满含威胁。 偷吃甜食,不知道自己牙齿不好吗? 李氏见到沈肆,松开手,俯身行礼,嘴角挂着礼貌的微笑, “今夜妾身的夫君多有叨扰,还请二皇子海涵。” 看了眼陈然被揪得通红的耳朵,沈肆咽了口唾沫, “无妨,老师与师娘恩爱有加,学生看了很是羡慕。” 不过,若是司荼揪着他的耳朵的话,这般亲昵,似乎也挺好的…… “哎呀,夫人不要看他了,看看我嘛。” 他就一单身狗,有什么好看的! 忽略耳朵的疼痛,陈然得意地揽着自家夫人的腰身,临走前,还不忘嘱托沈肆, “明日早朝,无论陛下要如何处置那镇国公手中那三十万兵权,你都不要插手。” 既然镇国公打算支持二皇子,那这兵权,还是趁早削了为好。 近来南方多地出现旱灾,流民四起,滋生了大量的暴民。 陛下正好借此机会,将驻守在盛京郊外的三十万大军派去南方。 没了兵权的镇国公,跟拔了牙齿的老虎没有区别。 准确的说,沈翊就从未想过要与司守忠合作。 司荼进宫,只不过是他设的一个局罢了。 一个有名无实的中宫之位,换一支三十万的军队,很划算。 而这三十万大军的调离,对沈肆来说,实为一件好事。 但陈然此刻唯一担心的,便是沈肆会为了司荼而改变计划。 之前沈肆去接近司荼,他还很开心。 以为他是开窍了,愿意放下身段去讨好镇国公的二小姐,目的是那三十万的兵权。 如今看来,是他想多了。 什么讨好放下身段,那都是真情流露! 拿了个搞事业的剧本,偏偏要去谈恋爱! 陈然那叫个恨其不争,怒其不幸啊。 第86章 嫡母难为 (8) 金銮大殿,庄严巍峨,白云之下,几只鸽子安静地落在檐角。 “啥?你说啥,我女儿杀人了?” 司守忠眼睛瞪得老大,手中拿着的白玉朝笏差点没扔出去。 惊叫破音声将檐角的鸽子吓得直扑棱翅膀。 察觉出自己的失礼,司守忠理了理衣袖的褶皱,轻哼一声, “咋可能呢,一定是你们这些人嫉妒我女儿貌美又聪慧。” 阿荼自小虽被娇宠着长大,但平常连只蚂蚁都不忍心踩。 还杀人,是别人想杀她吧。 嗯? 司守忠一琢磨,暗觉不对劲。 保不齐是有人想要陷害他女儿呀。 殿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摆放在殿中央的黄金龙椅。 看来这龙椅上的人,的确是要换换了。 司守忠刚要抬步进去,却正好对上一双充满怨怼狠厉的双眸。 睿王? 他有得罪过他? 司守忠越想越不对劲,可早朝就要开始了,他也来不得细想。 大殿之上,沈翊正襟危坐,额间垂下的十二琉冕象征着无上的皇权。 “昨夜,丽妃薨逝,朕很是伤心。” 司守忠低声嘟囔着,薨逝就薨逝了呗,拿到前朝来说干嘛? 群臣似乎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视线都纷纷落在了司守忠的身上。 都看他干嘛? 他闺女活得好好的呢,真是晦气! “此事涉及中宫,镇国公可有何要说的?” 沈翊抬眸,垂下的珠玉遮挡他的脸庞,神色不明。 “什么叫涉及中宫,陛下这话说得可真是没凭没据。” 司守忠气极反笑,思路一捋就清晰了。 这狗皇帝,是在拿司荼威胁他呀。 “人证物证都摆在面前了,镇国公可真是养了个好女儿啊。” 沈衍如淬了毒的视线牢牢地钉在司守忠身上。 “放肆!无论如何,她都是你的嫡母,不可不敬。” 沈翊只不过想要削掉司家的兵权,如今还不是彻底得罪他们的时候。 忍下心中的怒气,沈衍奋力甩着衣袖,紧攥的双拳骨节发白。 “近来,西南暴民四起,朕很是忧心,镇国公身为朝中重臣,可愿为朕分忧?” 丽妃嘛,母家势弱,举足无重。 但用来牵制司家,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沈翊打着算盘,殊不知一切都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陛下这是算威胁?” 司守忠冷哼,他咋就没早点把这个狗皇帝给拉下来呢。 司荼竖起大拇指:我爹果然有做反臣的潜质。 “皇后如今身处深宫,能否安然无事,可全在镇国公的一念之间。” 威胁意味很浓了,可以,这很沈翊。 他不就是仗着镇国公不敢推翻沈家的江山,才会这般有恃无恐。 沈肆隐于众人身后,长身玉立,看似淡漠,实则内心也是煎熬。 这就是她的选择吗? 拿她威胁自己的至亲之人,这就是她想要的吗? “好,臣可以出兵平叛,唯一的要求就是彻查丽妃之死的真相!” 等他平叛回来,非得把沈翊从龙椅上拉下来不可。 什么东西啊。 帝王权术没学个明白,倒是将土匪威胁人那一套拿捏得死死的。 沈翊嘴角勾着笑,朗声道, “镇国公如今有五十了吧,平叛之事还是交给国公府的大公子吧。” 沈翊又不傻,若真放任司守忠出了盛京,岂不是等着他打回来把自己一窝端了? “臣愿为陛下分忧。” 司守忠刚想破口大骂,却被司承德拦了下来。 眼下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要保全小妹。 “识时务者为俊杰,朕在盛京等候你的凯旋,可千万别让朕失望啊。” 沈翊心情大好,退朝退得也极为爽快。 对比前朝的刀光剑影,司荼的椒房殿就显得气氛和乐。 沈翊勒令她闭门思过,外面的消息是半点都传不过来。 吃着扶桑刚端上来的早点,司荼打听着原主之前与沈肆的关系。 她总觉得沈肆看她的眼神很不对劲。 就像是她始乱终弃似的。 “二皇子出身低微,经常是被欺负的对象,二小姐心善就帮过他几次。” 没外人时,扶桑还是习惯性地称呼司荼为二小姐。 他们之间的关系,说起来也没什么值得探究的。 毕竟自家小姐心善,见不得别人受欺负。 司荼了然地点了点头,那应该是她看错了吧。 “咱们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将消息能传到镇国公府啊。” 一来是报个平安,二来是要劝司守忠给镇国公府上下留条出路。 就依昨夜睿王对她那态度,司荼知道,这个号算是练废了。 再加上昨天沈肆也想掐死她来着,司荼就更想跑路了。 虽说她是他们名义上的嫡母,无论谁当上皇帝,都荣享太后尊位。 但前提是,她得活着啊。 司荼:继子都想弄死我怎么办? “当然有啊,之前咱们养在府中的信鸽都飞来了呢。” 扶桑指着院落里停着的信鸽,朝司荼眨了眨眼睛,却发现她也在看那群鸽子。 咽了口口水,司荼刚才还在想,是要把这些鸽子清蒸还是红烧好呢。 算了,还得指望它们送出消息呢。 司荼绕至书桌前,执起笔墨,委婉地提了几句让自家爹爹做好跑路的准备。 感觉这两个皇子都不靠谱,谁登基恐怕对她都没有好处。 但司守忠又死心忠于沈氏,所以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蔚蓝的天空下,白色的信鸽翱翔展翅。 可还没等它飞出多长时间,就被人一箭射下。 “殿下,这是椒房殿传出的信鸽。” 程祥将密信拿出,恭敬地递了上去。 葱白的指尖抚过墨迹,沈肆低头掩去眸中的暗光,冷笑道, “还想跑?做梦呢。” 把前朝搅得天翻地覆后,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世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她不是想扶持沈衍上位吗,那他就亲手将沈衍的人头双手奉上! “大白天做什么梦?” 换了身常服,陈然就避开盛京耳目,来了二皇子府。 正巧听到沈肆低沉的说话声,脱嘴问了句。 “是有人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现在又想着全身而退。” 将密信攥于掌心,沈肆黝黑的双眸闪动着势在必得的亮光。 想跑呐,那也得看他答不答应啊。 第87章 嫡母难为 (9) 两人并肩而立,走到书房。 这是陈然第一次踏进沈肆的书房,视线转瞬就被一幅美人图所吸引。 沈肆幼时便极擅丹青,尤其是人物图,画得最为传神。 只不过他藏得极深,又是扮猪吃虎的一把好手,也就身边的人才会知晓。 “你这心思成天的能不能放在搞事业上?” 陈然看着画上的人,一阵头疼。 敢情他昨晚说得话都白说了。 这司荼是给他下了降头还是怎么着了? “你别忘了,她如今是你名义上的嫡母,是陛下亲迎的懿荣皇后。” 原本他以为,司荼进了宫,随着时间推移,沈肆自然就能忘了她。 可他竟然还堂而皇之的将嫡母的画像挂在书房。 他这是想干啥,把她供起来? “老师也说了,只是名义上的。” 沈肆抬头,痴迷地盯着画像上的女子,眼神逐渐温柔。 “那又怎么样,她喜欢的人不是你,她只爱权力!” 否则,她也不会这么绝然的进宫。 偏偏也就是这傻小子还拎不清。 “无妨,权力也好地位也罢,只要我有,就能桎梏她。” 将她一生都围困在这宫墙之内,生生世世与他作伴。 缓缓转身,沈肆神色清明,并无半点爱意, “所以,咱们的动作要提前了。” 司守忠的三十万大军不日将调离,于他而言,正是个绝佳的机会。 “你、你这是要逼宫?” 虽然沈肆韬光养晦了数年,豢养无数暗士,可却是硬生生地将原本的计划提前了。 也难怪惊得陈然都磕巴了。 “逼宫这般大逆不道的事可不适合我。” 沈肆把玩着白玉瓷瓶,扬起的剑眉昭示着他的好心情。 可说出的话,却让在前朝沉浮数十年的陈然,都打了个寒颤。 “该是由我来清君侧呀。” 转眼间入了秋,司荼被圈禁的日子有小半个月了。 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毫无察觉,只是每日来送餐食的宫女一个个欲言又止。 可当司荼想问话时,她们又匆匆跑掉,活像是后面有恶鬼来追她们似的。 【宿主我回来啦】 系统欢快的声音响起,也不知道这么多天宿主有没有想它。 【呦呵,还知道回来啊,我以为你打算一辈子都待在总部了呢】 人被圈禁着,她又不知道原剧情,两眼抓瞎。 【那啥,我说个事,宿主大大能先保证别生气不?】 系统小心翼翼,生怕它说完这事,自己也跟着没了。 【说吧,我不生气】 现在的司荼已经被磨得没脾气了,每日抄写一遍金刚经,修身养性。 【其实这个位面的反派是二皇子沈肆】 它也是刚回总部查到的,这个位面有股很古怪的灵力波动,这也就导致它收到的消息不准确。 放下手中的笔墨,司荼笑容和蔼,语气温柔, 【小统子啊,你的实体长得什么样子啊,我好奇得很呀】 系统暗觉不妙,迅速遁走。 它才不要被宿主抓到暴打一顿呢。 金銮殿,飞纱帐下,沈翊脸色苍白,伴随着咳嗽,点点血迹印在帕子上。 御医跪了一地,眼看着陛下身子越来越虚弱,可他们却半点病因都诊不出来。 “父、父皇,要不咱们还是先将西南的那三十万大军召回来吧。” 军队不驻守在盛京,他总觉得不安生。 沈衍跪在塌前,目光落在那带血的帕子上,眸中闪过快意。 只要父皇一殡天,他就能登上这九五之尊的位置。 母妃的大仇就可以报了。 可沈衍毕竟年龄尚浅,心里想着什么都摆在脸上,自然没有被沈翊遗漏。 “你这逆子!” 怒气翻涌,沈翊又剧烈咳嗽起来,想说些什么却被喉中的血腥压下。 “陛下您万不可动怒啊。” 御医及时上前续了碗参汤,可沈翊磕得更厉害了。 “让他给朕滚出去!” 沈翊别过头,食指哆哆嗦嗦地指着沈衍,可见气得不轻。 真·父慈子孝 沈衍心中自然也有气,他多次跟父皇提及,让他杀了司荼为母妃报仇,可父皇总是斥责他不顾大局。 气冲冲地回到王府后,沈衍坐在高位,往嘴里灌着凉茶。 谋士宋子良摇着骨扇而来,又替他斟了杯清茶,问道, “殿下这是怎么了?” 沈衍年轻气盛,而宋子良又是王府的谋士,自然将在宫中发生的事情脱口而出。 可宋子良听完后脸色大变,皱眉问道, “殿下在金銮殿可有眼线?” 话音刚落,一小太监便匆匆忙忙地赶来,附耳在沈衍耳边道, “父皇他当真立储了?” 小太监连连点头, “卷轴玉玺都拿出来了,应当是真的。” 宋子良眼睛微眯,及时上前提议道, “殿下,未免节外生枝,咱们还需夜探金銮殿。” 思及今晚父皇对自己的态度,沈衍不由得心生寒凉。 虽说父皇向来不喜欢二弟,可他的存在,始终对自己都是一种危险。 “好,这事就由你来安排。” 月夜深沉,一道暗影出现在二皇子府。 沈肆在案桌前画着画,眉眼低垂着,墨发未束,长袖青衫,颇有几分文人墨客的洒脱。 “宫里的事都办好了吗?” 画完最后一笔,沈肆嘴角勾着笑意。 “都办妥当了,只待鱼儿上钩了。” “这些年委屈你了,子良。” 沈肆抬头,看向身着夜行衣的宋子良。 “能为二皇子做事,是我的荣幸。” 没有他的赏识,恐怕他到现在还是个家道中落的教书先生。 “那就……,今晚动手吧。” 将美人图缓缓展开,沈肆黝黑的双眸亮如星辰。 真期待今晚他们的见面呢。 不知道她看见他坐在那个位置上,会是什么表情? 他可真是好奇呢。 睿王府 “这、这真的是父皇立得遗嘱?” 沈衍瞳孔皱缩,满脸的不可置信。 父皇怎么会立他那个出身卑贱的弟弟呢? “千真万确,殿下,我们要早做打算了。” 宋子良垂着头,将神色隐于月夜之中。 “不行,本王要进宫问个清楚,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沈衍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父皇竟会这般待他。 “我与殿下共进退。” 直视着他的双眸,宋子良紧了紧袖中的匕首,语气坚定道。 “好!不愧是本王的谋士。” 第88章 嫡母难为 (10) 月色中,两道身影迅速穿过街巷,来到宣武门前。 出示了令牌,沈衍满心都是那道遗诏的事,哪还顾得上四周诡异的静谧。 长长的甬道,传来马蹄声,而整座皇宫却无半队禁卫军巡视。 暗夜中的皇城,像是一头吃人的猛兽,张牙舞爪,静待着猎物的到来。 椒房殿 司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总觉得今晚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小统子,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大半夜被召唤的系统一脸幽怨。 它们系统部也是拒绝996的好吗? 不过一想到这次是因为总部的失误才导致任务停滞,系统耐着脾气。 【宿主大大请讲】 【有没有金手指什么的,能够让我瞬移到镇国公府?】 信鸽基本都放完了,可那边还是没有来信,司荼难免担忧。 【这个是没有的哦】 【你好鸡肋哦】 别家系统给宿主开得金手指可大了,到她这,啥也不是。 系统刚要争辩,却听到一阵刺啦刺啦的电流声,顿时宕机。 【你怎么了?】 按常理,这时候系统都该出来怼她了,怎么没动静了? 过了好几秒钟,系统声音变得机械化。 【本位面受到外世界入侵,请宿主做好准备】 入侵? 难道跟第一个位面一样? 还未等司荼问清楚,殿外便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甚至能够隐隐传来兵戈相撞之声。 一时间火光照至殿内,如白昼般刺眼。 咣当—— 锁链被人为拽开,殿门从外由内地撞开。 司荼从殿内走出,披着月色,正好与来人对视。 “怎么是你?” 沈肆一身玄色甲胄,踏着破碎月光而来,身影紧紧笼罩着面前娇小的女子。 气势逼人。 哪有当初那股翩翩公子的隐士之风。 靠,又看走眼了。 腰间别着佩剑,沈肆墨发高高束起成冠,端得是个肃杀之气。 可惜那扬起的剑眉,以及满脸嘚嗖的炫耀样子,却让司荼想打人。 这厮,是过来耀武扬威的吧。 “母后,是儿臣来晚了。” 俯身行礼,沈肆低下头颅,嘴角弯起。 司荼那副惊讶的模样,极大地取悦了他。 只不过这后面……,还有更令她惊讶的呢。 “睿王沈衍趁陛下病危,竟带凶器行刺,现已被儿臣扣下,还请母后移驾。” 清冷的嗓音响起,如恶魔的低喃。 司荼当初有多想逃出椒房殿,如今就有多想守在这儿。 最起码,在椒房殿她还是安全的。 司荼多次呼叫系统无果,只得硬着头皮迎战。 “陛下如何了?” 只要沈翊还活着,她就算是安全的。 比起现在的沈肆,司荼还是觉得沈翊更可靠些。 “母后就这般担心父皇?” 沈肆直起身子,抬步上前,压迫意味更加浓厚。 一双星眸紧盯着她,像是在等待着即将入口的猎物。 对上他的双眸,司荼挺直身板,绝不认怂, “我是你父皇昭告天下、受万臣跪拜的正妻,自然该担心他。” 司荼原想着拿皇后的身份压他,没想到却触及了她的底线。 “正妻?” 沈肆似是听到什么笑话般,仰头大笑,可面容上却是极为讽刺。 “阿荼可还记得,你也曾答应过我,要做我的正妻。” 明明说好要嫁给他,可如今,她却成了他的嫡母。 何其可笑,何其讽刺啊! 司荼一连三否认:我没有,我不是,别瞎说。 敢情原主跟反派还有这一段呢。 原以为拿了个大杀四方的团宠权谋剧本,没想到却被剧情牵着鼻子走。 这个位面好坑啊。 见她不作反应,沈肆的笑容更加讽刺,做出了个请的手势, “还请母后移驾。” 他要她亲眼看着他荣登大宝,看着沈衍,一败涂地! 四周的兵甲卫士迅速让出一条路,殿门打开,如张着血盆大口的魔鬼。 司荼一身素衣,青丝只用一根玉簪挽起,可在月光沐浴之下,仍旧美得惊人。 一路上,宫里异常安静,可空气中飘浮的血腥味还是被司荼察觉到了。 金銮大殿,被重重兵甲包围着。 兵刃泛着冷光,刺得司荼瞳孔猛然骤缩。 看样子,他已经控制住整个皇城了。 “二皇子,好手段啊。” 世人谁不知,大庆二皇子胸无点墨,兵法权谋一概不通。 如今看来,是他藏得太深了。 “都是母后教得好,没有母后,就没有今日的沈肆。” 若不是她的背叛,他又怎么可能会选择这么激进的方式夺权。 一切皆因她而起,现在想着离开…… 呵,晚了。 推开殿门,浓郁的药香味扑至司荼鼻尖,龙床上的人如垂朽老人,低声咳嗽着。 内侍太监秋沢托着朱红漆盘,碎步至司荼面前。 “儿臣想,这药,该由母后喂才对。” 金碗药盏还冒着腾腾热气,氤氲了司荼的视线。 “若我不喂,你又该如何?” 沈翊卧病在床,他的嫌疑最大,而这碗药,说是催命符也不为过。 “母后觉得,您现在还有得选吗?” 沈肆倏然抬臂,捏着司荼的下巴,俯身沉声道。 还想着攀附沈翊这棵树呢,明明在她面前,有一棵更粗壮繁茂的大树啊。 她怎么就,看不见呢? 第一次掐她脖子,第二次捏她下巴,他当她是饭团捏得吗? 以后别叫沈肆了,改名叫放肆吧。 “放肆!”司荼呵斥着。 可脸颊被他捏住,这声娇呵更像是小姑娘的娇嗔,起不到半点威势。 “难道母后到现在还没有认清局势?” 沈衍被他拿下,沈翊半只脚踏进鬼门关,她在这宫里唯一能够仰仗的人,只有他! 拽着司荼的胳膊,沈肆微微用力,将她甩到龙床前。 司荼冷不丁地被人一拽,身子直接趴到榻沿。 靠,他敢扒拉她! 可还未等司荼做出反应,面前突然笼罩着一道阴影。 沈肆半蹲在司荼面前,与她对视,神色淡漠又绝情。 “这药,母后若喂下了,我便留镇国公府上下百余人的性命,反之……” 沈肆虽没有再继续说,可司荼也明白他的意思。 当初镇国公府公然支持沈衍,对于沈肆而言,没满门抄斩就算不错的了。 他既然敢说这话,就一定做得出来。 而她,确实没有选择。 第89章 嫡母难为 (11) “把药端过来。” 司荼迅速冷静下来,伸手接过秋沢递来的药盏。 汤匙与碗盏碰撞,丁零当啷地直响,司荼舀起一勺送至沈翊唇边。 “陛下,该用药了。” 背后那道炙热的视线,几乎快要将她强装的冷静灼化。 沈翊靠着玉枕,须发垂至肩膀,面色苍白,嘴唇泛紫。 抬眸静静看着司荼,并无半点慌张不安, “阿荼真的要将这碗药喂给我?” 不对,这人不是沈翊! 沈翊绝对不会喊她阿荼,而且也不会用这种眼神看她。 这种熟悉感令司荼头皮发麻,忍不住的要逃。 叮当—— 汤匙一松,怦然掉到碗盏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声响同样也砸在沈肆心头。 “母后跟他,还真是鹣鲽情深呐。” 怒火上涌至心头,沈肆握着司荼的手端起药碗,直直地送入沈翊嘴中。 黑色的药汁顺着他脸颊滑落,可大部分还都被他吞入腹中。 这碗药毒性如何,沈肆再清楚不过。 仅需一口,足以让他殡天了。 沈翊剧烈地咳嗽起来,鲜血从嘴中涌出,可眼神还是紧盯着司荼,眸底柔色温良。 隐隐之中,泛着愧疚。 他终于,找到她了…… 龙床上的人渐渐没了生息,可眼睛仍然睁着,看向司荼。 衣领被沾染上血迹,司荼指尖微颤,刚要伸手替死者瞑目,却被身旁的沈肆握住。 “先帝遗诏,还要麻烦母后在众臣面前宣读。” 胳膊被紧紧握着,司荼像只小鸡仔似的,被沈肆直溜溜地提了起来。 司荼:她都不要面子的? 金銮大殿之上,秋沢捧着明黄色的布绸玉轴,恭敬地递给司荼。 “母后,念吧。” 沈肆眸色寒凉,在冰冷甲胄的加持下显得格外摄人。 以陈然为首的大臣们早已候在殿内,只需司荼这个名义上的皇后承认,他们便可高枕无忧了。 【滴,我10086系统又回来了!】 司荼嘴角微抽,它可真会挑时候回来。 “我父兄他们呢?” 在没有确认他们的安全之下,司荼不会宣读遗诏。 “母后放心,他们都很安全。” 只不过是没办法随意走动就是了。 【奇怪,镇国公手掌三十万兵权,怎么还弄不死一个皇子?】 居然还被沈肆压制得死死的,不对劲呀。 【啊这个事情呀……】 系统日常心虚,它咋把这事给忘了。 【就是之前皇帝拿你的事来威胁司守忠出兵西南平叛】 司荼:好家伙,刚才那碗药没白喂。 【也就是说,我爹现在不在盛京?】 好事啊,内外联合一下,跑路呀。 鬼才要在这个皇宫待着呢。 关键是还要对上沈肆这个阴晴不定的主儿,她又不是受虐狂。 【那啥,去西南的是你大哥司承德】 司荼:…… 逃跑的梦想破灭了。 【而且宿主大大的任务不变,要清除反派的黑化值】 系统抬头望天,表面淡定,实则内心慌得一批。 可还没等司荼细问时,手腕被人猛地攥住,凉意触及皮肤,激得她汗毛直竖。 “母后是……,不愿意?” 见她迟迟都没有动作,沈肆耐心耗尽。 一想到她可能是因为沈翊之死而伤心,沈肆内心更加烦躁,力道不由得加大。 【宿主还是先顺着他来吧,黑化值都80了】 保不齐惹着他,它跟宿主都得玩完。 “你荣登帝位,本宫就是太后,怎么会不愿意呢?” 扫了眼众臣,司荼威胁意味很明显了。 言下之意,我是太后,就算是你名义上的嫡母,你也得在群臣面前乖乖的。 松开桎梏,沈肆薄唇勾起,双眸涌动着暗光。 想当太后?那也得看他乐不乐意啊。 “那就劳烦母后了。” 对上那双不怀好意的眸子,司荼莫名脖颈一凉,总感觉像是被一条蛇缠上。 接过卷轴,司荼打开,瞳孔猛缩。 这上面……,一片空白。 哪有什么遗诏,明明就是沈肆做了个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二皇子沈肆,怀瑾恭良,天资粹美,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 看着空白的明黄布绸,司荼心里早就把沈肆骂了个百八十遍。 这厮,是不是变着花的想让她夸他? 怀瑾恭良?见面就掐她脖子。 天资粹美?弑父夺位兴革宫变。 “臣等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跪拜,声音浩荡,回荡在偌大的金銮殿,震得司荼耳朵疼。 沈肆上前,亲手将陈然扶了起来。 两人关系十分亲厚。 司荼:可真是扮猪吃虎的一把好手。 就算没有镇国公府的支持,沈肆也未必会输。 不,最后的赢家一定会是他。 任谁也没有想到,当朝首辅早已是二皇子一派。 偏偏众人还都以为他是弃子。 “母后劳累,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沈肆话音刚落,司荼身边就多了十几个身着甲胄之人。 又是变相的软禁! 她来这位面,不是在软禁,就是在被软禁的路上。 堂堂神界女战神,下了三千位面,被一众凡人软禁。 这算黑历史吗? 【算哒,毕竟您当初在神界可是十分威风呢】 系统回想起在总部看到的画面,眼冒星星。 那时候的宿主大大一身银色盔甲,手持神剑,斩魔杀妖,镇守南天门,要多飒立就有多飒立。 【那以后我待重归神位时,记得把这段删掉】 她可丢不起这个人。 月光洒落,殿门大开,司荼刚要踏出殿外,却被身后的人叫住, “你现在……,可有半分后悔?” 后悔当初选择了沈衍,而将他抛弃。 甚至他苦苦哀求,她都视而不见,一门心思地就要嫁入皇宫。 司荼被问得摸不着头脑,她后悔什么,后悔当初没弄死他? 那这个确实是挺后悔的。 “成王败寇的道理,本宫还是明白的。” 输就是输了,多说无益。 她又不是输不起,她还能跑呀。 司荼的嗓音比那秋夜的凉风还要冷,将沈肆那不安的心冻得死死的。 所以说,他还是太仁慈了。 司荼自顾自地向前走,抬头望月时,殿内传来一阵大笑,凄凉又落寞。 啧啧,都当上皇帝了还不满意。 这人呐,还真是贪心。 第90章 嫡母难为 (12) 月色之下,御花园的合欢花开得热烈,可惜同景不同人。 现在的司荼早就没有一个月前赏花时的心境了。 【那个来自异世界的灵力还在吗?】 最后她见过的沈翊,一定不是真正的沈翊。 【已经不在了】 无论系统如何追踪,都找不到那抹熟悉的灵力了。 【他好像认识我】 准确的说,是过去的她。 【我也感受到了,这抹灵力与宿主大大有些相似】 所以在第一个世界的时候它才没能察觉。 不过能够躲开天道察觉来到三千位面的人,一定也不容小觑。 【算了不管他了,还是先把这个位面解决完吧】 没有记忆,又理不清头绪,干嘛要自寻烦恼。 回到椒房殿,殿外身披锐甲的禁卫军仍旧守着,冰冷又肃穆。 “恭迎皇后娘娘回宫。” 数十位侍女并列而立,恭敬行礼,脸上都是如出一辙的表情。 “如今二皇子登基,你们,该称呼我为太后。” 什么皇后,别闹出误会好不好。 可她们却没有给司荼一个准确的答复。 司荼踏入殿内,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扶桑。 “我身边的侍女扶桑呢?” 拽着一个侍女,司荼语气急促地问道。 “奴婢不知,娘娘可是有何吩咐?” 茗薇垂着眼眸,态度十分恭敬,可无论司荼怎么问她,她都一律回答不知。 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司荼憋得胸口直疼。 这沈肆,还真是好样的啊。 “天色不早了,奴婢伺候娘娘歇息吧。” 茗薇像是个提线木偶般,毫无情绪波动。 司荼:…… 好憋屈。 清晨阳光熹微,黑暗散尽,盛京城迎来第一缕曙光。 司荼是被鞭声惊醒的,钟鸣震耳,那是——登基大典。 他,还是登上了皇位。 殿门被推开,一众侍女鱼贯而入,伺候着司荼洗漱。 扫黛眉,点朱唇,挽凤冠,描花钿。 司荼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微愣。 这妆容衬得她的五官十分明艳,再加上一袭金缕凤鸾百花长尾红裙,风姿摇曳。 这是当朝太后该有的装扮? 不过这衣裳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腰间束着串串珠玉流苏,走起路来,丁零当啷的,煞是悦耳。 可司荼听得只觉得吵闹。 大庆以玄色为尊,太后威仪尊贵,服饰更是要以玄色为主。 可看着自己穿着这身大红,司荼心头一震。 沈肆这厮,该不会是要让她殉葬吧? 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然后一杯鸩酒送她下去陪沈翊。 嘶—— 司荼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想跑路的心更坚决了。 听到她不适的声音,一众宫女连忙跪了下来,身抖如糠筛, “是奴婢粗手粗脚弄疼了您,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她有那么可怕吗? 不是说过不要再用这个称呼了吗? “哀家记得昨晚说过,要改称呼。” 司荼转身,却正好对上迎面而来的沈肆。 “朕觉得这个称呼不错,不必改。” 沈肆日月玄色冕袍加身,踱步而来,腰间华贵玉组晃动着,与司荼那串珠玉交相辉映。 肃静的大殿顷刻间只剩下两人,铜炉中沉香袅袅,迷蒙了司荼的视线。 他似乎是要让她知道,谁才是众望所归真龙天子,因此下了祭天大典,也没换下华服。 世人皆知二皇子沈肆温文尔雅,绝代风华。 可随着他向前的步伐,司荼对上那双阴鸷的眸子,不免有些腿软。 果然,坊间传闻皆不可信。 “哀家是太后,怎可还用之前的称呼?” 不自觉地后退,直到掌心抵在梳妆台前,司荼才冷静下来。 别说,这身龙袍穿着还挺唬人的。 司荼后退一步,沈肆就前进一步,直到他的大掌揽住她的软腰。 “阿荼不是说过要当皇后吗,既然坐上了那个位置,朕就决不允许你再退缩。” 什么太后?懿荣皇后不早就随着先帝去了吗? 现在椒房殿的这位,就是他的熙宁皇后。 黑眸紧锁住她的脸颊,沈肆指尖划过她轻颤的睫毛, “你在害怕?” 害怕什么呢,是怕他秋后算账吗? 不过无妨,只要她乖乖地待在他的身边,便足以赎罪。 “我没有!” 司荼拽着他华贵的衣角,上面金线绣制的五爪龙刺得她眼睛生疼。 “你先松手,我自己能站稳。” 她又不是小孩子,老抱着算个怎么回事? 难得他来,司荼打算跟他好好谈一桩生意。 指尖流连于她的脸颊,看着她绝美的容颜,沈肆还是不免失神。 “阿荼难道就没有发觉,这身衣裳格外熟悉?” 好家伙,她让他松手,他跟她扯衣服。 该听进去的话一句没听进去。 司荼低头仔细一瞧,心头涌上不安。 这不就是她来的第一天,大婚时穿得那件吗? 若是再加上东珠霞帔,可就真成了件婚服了。 “沈肆,你什么意思?” 把她打扮成这样,是着急把她送下去陪沈翊了? 【也可能是去陪沈肆的】 系统无语望天,前几个世界宿主好不容易开的窍,啪地一下,都没了。 【不会吧不会吧,这么刺激的吗?】 按道理讲,沈肆不应该是过来嘲笑她站错了队,疯狂打脸吗? 这咋跟她预想的剧情不一样,而且还越来越偏。 粗粝的食指捻起她垂在肩头的一缕发丝,沈肆大掌微微用力,司荼整个人都往他靠去。 “还是你最喜欢的苏合香的气味。” 鼻尖轻嗅芬芳,沈肆像是得到了糖糕的孩子,眉眼舒展轻扬。 苏合香?难道原主也喜欢? 那确实是挺巧的。 “陛下是属狗的吗,整天闻这个香那个香的。” 是死是活给个痛快话成不成? 沈肆黑眸炯亮,笑得更欢肆了,像只撒欢的,嗯,大型犬。 “原来阿荼还记得我的生肖啊。” 在她面前,他总想将自己伪装成无情的帝王,可偏偏只要她的一点示好,他的理智便会溃不成军。 “不记得,咱不是说好恩断义绝吗?” 沈肆:…… 他收回当初的话还来得及吗? 司荼趁他失神,直接将人推开。 大白日的,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他对她这个嫡母,可真是没有半点尊重! 沈肆:我从来就没把你视为嫡母,又何来的尊重? 第91章 嫡母难为 (13) 兀自坐回案桌前,司荼给他斟了一杯清茶,做了个请的手势。 她一个搞事业的人可不能被反派给耽误了。 司荼衣袖一挥,步摇轻颤,敛眸抬起下颌,端得是个气势威仪。 沈肆以为她整这一出,是还有什么后手呢,摆出一副乖孩子的姿态。 谁知下一秒差点破防。 “之前的事是我不对。” 司荼端起一杯茶,打算以茶代酒道歉。 对上这种弑父上位的反派,怂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连怂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咔嚓了。 所以顺毛是必要的。 “阿荼这是…,在跟朕道歉,还是在以退为进?” 那双锐利的双眸,仅需一眼,便可将面前人打得算盘看得清清楚楚。 摩挲着茶杯上的莲花花纹,沈肆释放的威压稍稍放松。 他喜莲,她是知晓的。 【这是反派该有的气场吗?】 这种气场不应该给她吗,怎么能用在反派身上? 关键是司荼还被他压制得死死的。 【啊这、这不都是反派的基操吗?】 系统还是觉得自家宿主没用好方法。 干嘛要跟反派对着干,顺着他不香吗? 司荼:不香,我堂堂女战神不要面子的? “当然是真心诚意的道歉了。” 司荼将茶一饮而尽,诚意很明显了。 系统嫌弃脸:这就是你要的面子? 司荼:战术需要,你个系统懂啥? “朕不接受!” 这口茶,沈肆到底是没喝。 薄唇紧抿,垂下的眼眸令司荼察觉不出他的情绪。 明明是她先背弃了他,她做错了事,可到头来只是一句轻描淡写的道歉。 他绝不接受。 好家伙,那么傲娇的。 沈肆:哼,除非亲亲抱抱举高高。 “那你想干啥?” 司荼也不打算跟他绕弯子了,双手托着腮,自顾自道, “这事的确是我镇国公府欠你的,这样吧,我爹手里那三十万兵权我会让他双手奉上,但陛下也要答应我,放我们回归故里。” 盛京再好,钱财再多,没命享受有什么用? 长长的睫毛扑闪如轻蝶,可惜司荼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根本没有察觉到周围气息的变化。 她能离开盛京,沈肆也拿到了兵权,两全其美呀! “怎么样?这交易你不亏的。” 倏然抬眸,司荼嘴角挂着的笑当即僵硬住。 看沈肆这样子,他觉得还挺亏的哈。 “那什么,你要觉得还不行的话,条件你提,只要我有的,统统都给你。” 她现在手里除了盛京城的几间铺子,还有华服金饰,就没别的了。 她就不信沈肆还能从她身上要出什么东西来。 空间中的系统直呼好家伙:现场卖自己可还行。 “真的……,都给朕?” 沈肆黑眸紧紧盯着她,视线交汇,司荼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她总觉得他这眼神活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似的。 什么仇,什么怨嘛。 “当然,我司荼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了!” 系统:话可不要说得太死,免得最后打脸。 沈肆剑眉扬起,学着司荼的动作,托着下巴,直勾勾地盯着她。 “我想要你,也只想要你。” 兵权什么的,他从来都没想要过。 自始至终,他惶惶所求的,也不过是一个她而已。 就连皇权,也只不过是他束缚住她的一个手段罢了。 被他这么盯着,司荼只觉得脸颊发热,心跳不由得漏一拍。 沈肆样貌极为出众,收敛起气势来,还挺有邻家长兄的温润感。 “我、我是你名义上的嫡母,群臣也都见过我,这怎么可能……” 司荼话说得都有些不利索,大脑一团浆糊。 原以为他会提出些无关痛痒的要求,可没想到,他会这般无礼、不着调。 沈肆起身,抬步至司荼面前,俯下身子与她平视。 淡漠无波的眸子,此时也变得炽热起来。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朕是天下之主,同样,你也是属于朕的。” 冰凉的食指勾起她的下巴,沈肆逐渐靠近,于她额间落下一吻。 轻吻落到她额间的花钿,胭脂浸到他的薄唇,衬得他的容貌愈发邪气。 沈肆静立时,如地下松竹,如天上皎月,朗朗风姿,世间难得。 可一旦遇上司荼,他这副清冷的模样便会顷刻间消散。 恨不得化成这世间最具魅惑性的妖魔,将她一点点引诱至他的圈套,一口吃掉。 “你是……,疯了吗?” 看着他润红的薄唇,司荼迅速起身,脱离他的势力范围之内。 他是她的继子,可他却对她生了别的心思。 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戒备地盯着她,司荼试图唤醒他的理智, “你就不怕被天下人嗤笑吗?” 史官的笔,文人的诗,都会化成最坚韧的利刃插向他的心脏。 “天下人?朕从来不在乎,只要变换一下你的身份,谁,还会质疑皇权?” 她越退后,他便逼得越紧。 皇权至上,谁敢质疑? 眼见着沈肆越来越近,司荼几乎本能地拔腿就跑。 红衣长裙逶迤至地面,金线凤凰翩然展翅,如这即将逃离这座囚笼的美人。 可惜,沈肆并没有打算放过这只凤凰。 司荼跑得用力,就好像身后有一只猛兽在对她穷追不舍。 头颅一偏,凤冠掉落至地面,发出沉重的响声。 穿成串的东珠散落一地,恰好有一颗滑落至司荼脚底。 手还未摸到殿门,司荼整个人都朝前扑去,估计是要用身子直接撞开门了。 一道玄色身影飞速闪过,拉住她的手腕,直接将人带入怀中。 三千青丝滑落,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 司荼本能地攥住他的衣领,上面绣制的金龙被她抓得都变了形。 “是你说要做皇后的,逃不掉的。” 既然选择进了这座他为她打造的牢笼,就别妄想离开了。 漫漫长夜,龙椅又冰又凉,她是他在这深宫唯一的慰藉。 所以啊,阿荼,朕又怎么可能放你离开呢? 生同衾,死同穴,我们本该就是天生一对。 “我是想当皇后,可也……,不是你的皇后。” 司荼猛地用力推开他,神情坚决。 什么皇后,她只想当个垂帘听政的太后。 这很难吗? 系统:确实不太简单,有反派在,难度至少是地狱级别的。 第92章 嫡母难为 (14) 怀中温软消失,沈肆还保持着抱人的动作,可整个人的气场变得诡异可怖。 “这可就由不得你了。” 沈肆倏然抬眸,又恢复他身为帝王时的威严。 “西南边境动乱,朕派司承德打前锋,你说,好不好?” 收拢衣袖,沈肆重新坐回案桌前,动作优雅高贵。 冠冕垂下的十二珠玉在阳光的折射下异常刺眼,司荼如脱力般低垂着头。 这厮,还真是会捏人痛处呐。 三十万大军刚刚平叛,未做修整就要奔赴边境,这场仗,说是送死也不为过。 就算司承德侥幸回到盛京,等待他的也会是平叛不力,军法处置。 “阿荼啊,你父兄的性命可都在你的一念之间呢。” 替她梳理着微乱的发丝,沈肆抬起她的下巴,眼神阴鸷。 “你想要什么?” “你。” “然后呢?” “陪我一辈子。” 他无数次的设想,等他真正坐上那个位置,会惩罚她的背叛。 让她懊悔,让她流泪,让她所做出的选择付出代价。 可真正到了这一步,他却什么念头都没有了。 掏空心思地,只想要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哪怕是用别人的性命做威胁,他也在所不惜。 “你就不怕……,我再背叛你一次?把我留在你的身边,可不是个明智之举。” 一巴掌拍掉他的食指,司荼沉着张脸。 跟谁俩呢,还勾她下巴。 “那你会吗?” 摩挲着指尖残留的温度,沈肆默默地看着她,可眼神却如利箭般,要将她看透。 他承认,他是个赌徒。 压下全部的身家,赌她会不会对他心动。 “你拿我父兄的性命做威胁,还妄想我会心甘情愿地留在你身边,陛下可别忘,大庆皇室并非只有你一个人。” 言下之意,把她惹急了,谁也别想讨到好处。 “朕竟不知,阿荼还未认清现在的局势呢。” 眸中仅存的半分温柔消失殆尽,沈肆眼含嘲弄,像是在看只垂死挣扎的猎物。 轻拍掌心,程祥捧着个木盒走了进来。 视线落在司荼身边,带着些许同情。 冤家呀,真是冤家。 就按照自家主子这个性,追个姑娘都是要把人吓走的节奏。 “朕登基尹始,备下一份薄礼,特邀母后同赏。” 程祥将木盒恭敬地递到司荼面前。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司荼黛眉紧皱,,直觉不想打开盒子。 踱步至她面前,沈肆拽过她的胳膊,两人掌心交握。 “好东西都是要一同分享的,朕来帮母后打开。” 沈肆黑眸涌动着疯狂的快意,他可真是迫不及待地要看到她脸上震惊恐慌的表情了。 一定很精彩。 手腕被紧紧攥住,像是块烧得彤红的烙铁般。 【我现在想弄死这个反派】 力气大了不起啊,力气大就能为所欲为啊? 【宿主淡定,这边已经为您准备好降压药了】 系统当然知道这盒子里装得是什么。 啧啧,它就怕宿主一会暴走,直接将盒子往沈肆头上抄。 啪嗒—— 盒子被沈肆打开,一颗人头暴露在司荼的视野中。 圆睁着双眸,死不瞑目。 “沈衍的项上人头,这份礼物,母后喜欢吗?” 揽住她的削肩,沈肆歪头轻笑,仿佛是在谈论天气般稀松平常。 空气中的血腥味更加浓重,司荼缓缓吐了口浊气。 这反派,还真是不走寻常路啊。 送个礼物,都这么……,变态。 莞尔一笑,司荼抬眸,丝毫不曾退缩, “自然是喜欢的,沈衍之前就对我不敬,你这份礼物,我很喜欢。” 程祥默默咽了口唾沫,果然是自家主子看上的女人,好变态。 没有预想中的惊讶与恐慌,沈肆有些失落,可心头却又十分雀跃。 紧紧地盯着她面上的表情,沈肆十分认真道, “难道你不应该气急败坏吗?” 当初她为了支持沈衍,毅然决然地嫁入宫中,难道她真的不在乎他? 司荼一脸奇怪, “我为什么要气急败坏?” 除掉了个隐患,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你、你……” 沈肆磕巴了半天,没憋出半句话,倒是把司荼给逗笑了。 难得见他吃瘪,她可不会放过这个嘲笑他的机会。 “你什么你,难不成你真以为我是圣母心,谁死了都要哭一哭?” 就按照沈衍那晚对她的态度,她就不可能再继续支持他。 见她重展笑颜,沈肆有片刻的失神。 一瞬间,他以为,他们又回到了从前。 “那我呢,如果死的人是我,你会不会伤心难过?” 沈肆嗓音低沉,隐约间还带着些许的脆弱。 程祥:呦呵,主子还会装柔弱扮可怜了,有进步! 突然地悲情是个什么情况? 他死了关她什么事? 刚要开口,却被系统尖叫着打断。 【黑化值黑化值,宿主,慎重】 一切都是为了它的年终奖啊。 【他现在多少黑化值了?】 【不多,才75】 司荼问号脸。 这是你说得不多? 【抬走下一个吧,这反派没救了】 第一次见面掐她脖子,动不动就扒拉她,还送她那么惊悚的礼物,生怕就送不走她。 这样的反派,还不赶紧抬走换下一个? 【那什么宿主,我觉得他还是可以再拯救一下的】 “那如果死的人是我呢,你会伤心吗?” 司荼不愿正面回答他,又将问题抛了回去。 可他的答案,却令她晃神。 “没有这个可能!我不会让这个如果出现。” 沈肆双拳紧攥于袖口,神色认真坚定,黝黑的双眸亮得惊人。 像是一团熊熊烈火,烧尽司荼的不安与恐慌。 可现如今,对她威胁最大的偏偏是他。 【宿主可以回一趟镇国公府,原主在她闺房留下本手札,里面记录着她与沈肆的点点滴滴】 有些事情它一个做系统的不能明说,只能稍加提示。 双臂抬起,沈肆握住她的肩膀,嗓音低沉,带着股诱哄的味道, “留在我的身边,你想要的一切我都会给你。” 她想要后位,他给。 她想要掌权,他也给。 但唯一一点,她绝不能离开这座深宫,亦不能离开他的身边。 第93章 嫡母难为 (15) “我想回家。” 司荼顺着杆子就往上爬,她能有什么坏心思,只不过想回趟家而已。 确切来说,她是好奇原主跟沈肆到底是什么关系。 而原主又为何义无反顾地嫁入宫中,难道真的是为了野心与权力? 戳了戳他僵硬的脸颊,司荼软着声音,眨了眨眼睛, “阿肆,我想爹娘了,我想回家看看。” 她唤他……,阿肆。 沈肆错楞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 这般亲昵的称呼几乎令他狂喜,可随之而来的,却是他不知该如何作答。 一旁的程祥简直是没眼看,能有点出息不? 一句话就哄好了,敢情您之前放过的狠话都是说着玩儿? 见他没有反应,司荼拽了拽他的袖子,美眸轻眨,抿唇娇气道, “我就是回镇国公府看看,又跑不了。” 整个盛京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她能跑哪? 再说了,镇国公府的人都在盛京呢,她能撇下他们不管? 看着面前她乖巧娇嗔的模样,沈肆一瞬间心又软了。 司荼的撒娇,简直是要了他的命啊。 哪怕是给她摘星星摘月亮,他也会拼尽全力,只为博得美人重展笑颜。 为了掩饰刚才失神的尴尬,沈肆战术性地咳嗽了两声, “过几日是我生辰,看你表现,金銮殿还有政事,我先走了。” 撂下话,沈肆起身,快速离开,衣袂随着他的动作扬起。 走出椒房殿,沈肆一股脑地大步往前走,脑海中全都是司荼的音容样貌。 程祥跟在后面追得辛苦,挥着尔康手, “陛下,金銮殿在西边,西边。” 什么有政事,不就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动脸红嘛。 嘁,自家主子就是口嫌体直。 看着他飞速离开的背影,司荼默默无语,她是能吃人吗,跑得那么快? 凤冠压得脖子疼,司荼坐在铜镜前,将金银宝饰卸了个干净。 盯着铜镜中的容颜,那颜色亮丽的花钿异常妖艳。 走了四个位面,每一个位面原主的容貌都与她之前的样貌相似,这不应该是巧合吧。 【系统,你这次回总部都查到了什么?】 隐约间,司荼感觉自己好像触碰到了真相的边缘。 【确实有个疑点,但是还不确定】 宿主察觉出来的事情,作为系统的,又怎么可能没有发觉。 【说说看】 回忆着之前在总部看到的绝密档案,系统如实道, 【每个位面的原主,大概率都是宿主散落的神识】 不仅仅是样貌相似,甚至连宿主的小习惯,这个位面的原主也有所保留。 【那每个位面的反派呢?】 他们每个人身上的相似点都太多了,司荼不得不怀疑。 【这个就触及到我的知识盲区了】 它只看到了关于宿主的,可不晓得反派的。 算了,眼下能讨沈肆欢心,回镇国公府见到爹娘才是要紧事。 下一步该如何去做,司荼还需要去找司守忠商量。 她就不信,在朝堂混了快四十年的人了,手里就没一张王牌? 不过话说,送生辰礼物要送什么啊? 系统:你要是把自己送给他,估计这个位面直接就完结了。 自从沈肆让她给他准备生辰礼物后,椒房殿的守卫便撤了个干净。 司荼可随意在宫中走动,在她的询问之下,也知晓扶桑是被送回镇国公府了。 也就是说,她现在连个商量事的人都没有。 送金玉器皿,沈肆肯定是看不上,估计还会嫌弃她俗气。 想了半天,司荼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换了件厚衣,司荼打算去御花园转转找找灵感。 秋意泛凉,落叶簌簌,连蝉都消了踪迹。 可花匠将御花园打理得极好,各色菊花争相开着,倒有种百花争艳的感觉。 不过前面的吵闹声,却白白败了这儿的雅致。 “小姐息怒,奴婢也不知道这儿哪来得那么多蚂蚁。” 打扫御花园的小侍女都快哭了,刚才还没见有那么多蚂蚁的啊。 说着,云溪连忙拿扫帚将蚂蚁扫到泥土里。 “你光扫有什么用啊,拿盆热水浇上去不就完了吗?” 看着这些成团的蚂蚁,江梦儿想起过往的事,不由得厌恶起来。 这些该死的蚂蚁,就跟司荼是一样的。 一样的,令她厌恶…… “紫菊难养得很,浇上热水的话,会破坏土壤的。” 过几日便是陛下生辰,这些菊花是要摆到金銮殿宴宾客的。 金贵得很,可容不得半分差错。 “让你拿就赶紧拿!你敢忤逆本小姐的意思?” 见她油盐不进,江梦儿声调陡然拔高,把云溪吓了一跳,连忙去拿热水。 “哀家竟还不知,这宫里什么时候成了你能放肆的地方了?” 【解锁人物剧情,江梦儿是原主的闺中密友,原主嫁给沈翊也是她挑唆的】 司荼:这剧情解锁得挺随机啊。 倏然回头,江梦儿被这道声音吓了一跳。 司荼?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陛下不是刚刚下诏,懿荣皇后因思念先帝,哀伤过度,前几日就薨逝了吗? 可眼前这位,样貌声音,与司荼并无二致。 何况她方才还称呼自己为,哀家。 “你、你是人是鬼?我告诉你,当初入宫可是你自己的选择,与我无关的!” 江梦儿连连后退,像是看到了什么鬼怪般,嘴唇都直打哆嗦。 白天不做亏心事,夜晚不怕鬼敲门。 这还没到夜晚呢,就吓成这样,当真是亏心事做得多了,是人是鬼都分不清楚。 “放肆!” 还未等司荼开口,身后便传来茗薇的呵斥声。 “见到皇后娘娘还不行礼,江家便是这么教规矩的吗?” 皇后? 不对,她明明就是司荼,怎么会是陛下亲封的熙宁皇后? “入秋天气凉了,娘娘出来也该多添件衣裳。” 说罢,茗薇将披风披到司荼身上,语气柔和。 与方才凶神恶煞的训斥,判若两人。 “我什么时候又成皇后了?” 趁着茗薇低头替她系披风的功夫,司荼低声问道。 “陛下说您是皇后,您便是皇后。” 打了个完美的蝴蝶结,茗薇悄然退后,神情肃穆。 金口玉言,无可更改。 司荼这一辈子,从今往后,也只能是熙宁皇后。 陛下不会放手,更不会放她离开。 第94章 嫡母难为 (16) “他倒是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司荼小声吐槽了一句。 敢抢他老子的女人,不愧是位面反派。 “陛下待您,是用了真心的。” 否则也不会将她派来在司荼身边伺候着。 她自小被选入二皇子府,做了暗卫,成为最出色的死士。 二十年如一日的训练,只因主子的一句话,她便来到她的身边,护她安全。 拽了拽有些紧的披风系带,司荼弯着腰,在她耳边轻声道, “我知道你是他的人,不用替他说好话。” 多大的人了,还要拉外援,不讲武德。 不远处的云溪拿了瓢热水,慌慌忙忙地赶了过来。 这紫菊是金贵,可她也得罪不起江梦儿啊。 江家助陛下夺位有功,在前朝风头正盛,江梦儿又是江家嫡女。 近来又多在宫中走动,怕是不日就要封妃了。 这样的人物,她又如何开罪得起? “江小姐,热水来了。” 云溪恭敬地将水瓢递上去,那水温快要将她的手都烫破皮了。 要热水干嘛,烫蚂蚁? 司荼视线落在江梦儿身上,眼眸寒凉。 芸芸众生,皆有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权力,强大如狼群是这样,渺小如蝼蚁也是这样。 仅是碍了她的眼,便要赶尽杀绝。 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司荼垂眸细看,蚂蚁聚集的地方不过是掉落了些糕点碎屑。 它们一点点将吃食搬运到巢穴中,竟也招致这无妄之灾。 “给本小姐干嘛,直接往上面泼啊。” 江梦儿没好气道,那一坨坨黑色的东西恶心死了。 蚂蚁:你礼貌吗? 看来,她还是将自己刚才说得话,都当做耳旁风了。 接过云溪手中的水瓢,司荼直接甩手泼向江梦儿。 “这可是江小姐要求的,本宫如你所愿。” 就冲她之前挑唆原主入宫,这笔账,司荼就该跟她算算。 滚烫的热水泼至衣袖上,虽不至于烫伤,但这疼痛也足够让江梦儿记住此次的教训了。 “你、你……” 江梦儿狠狠地剜了眼司荼,可碍于在宫中,只得将恶毒咒骂的话咽了下去。 “你什么你,下次再这般跋扈,可就不只泼烫水这么简单了。” 茗薇挡在司荼面前,杏眸一扫,威胁意味明显。 不过是仗着家族的庇护,狐假虎威的蠢货。 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就算是江家,也难逃天子之怒。 江梦儿气得直跺脚,紧咬着下唇,愤恨地离开了。 今日之耻她一定要在别处讨回来! 司荼顺手拿过一旁的笤帚,将路边那些蚂蚁扫到泥土中。 “娘娘,这些粗活奴婢来做就可以了。” 云溪忙上前,却被司荼制止了。 蹲下身子,司荼环抱着双臂,低头看着这些蚂蚁。 这场景,有些熟悉…… 昆仑山巅,仙云渺渺,司荼立于千年松柏之下,俯瞰着人间百态。 那些凡人,就如蚂蚁般,脆弱又坚忍。 “战神将军在老夫这儿待了三日,可悟出了什么道理?” 夷则摸了把自己花白的胡子,与司荼并肩而立。 “我在想,我是为何而生,因何而杀戮,哪里,才会是我的归处。” 自她有记忆起,每天游走于杀戮血腥中,为神界而战,扫除妖魔。 她的双手,沾满了太多的鲜血,洗都洗不干净。 “一切皆有因果,战神将军无愧本心便好。” 无愧本心? “战神司荼杀魔无数,手段残忍,连心都没有,何来本心?” 司荼右手抚在胸口处,没有心跳,没有情感。 就像是……,神界培养出绝顶的杀人机器。 “既是无心,将军又为何会流泪?” 夷则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苍生太重,谁也没有别的选择……” 白雾渐渐消散,司荼从过往的回忆抽身,猛然间却发觉自己的眼角划过一颗泪珠。 落至泥土中,顷刻间便消散于空气中。 “娘娘,您……” 茗薇赶忙将人扶了起来,对上她微红的眼眶,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她可不知道要怎么哄女孩子的呀。 “我、我没事。” 嘴上虽这么说着,可司荼总感觉内心委屈泛滥翻涌。 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似的,颗颗掉落。 茗薇手忙脚乱地拿出绣帕,替她擦着眼泪。 她学过如何杀人,如何下毒,可就是没学过怎么让女孩子不哭呀。 “娘娘您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奴婢去找陛下,让他替您做主。” 怎样都好,就是不要再哭了。 这一声声的啜泣,听得她心口难受。 就像是积攒了多年的委屈,一下子释放出来。 “他不行。” 找沈肆干嘛,他又不会哄人,只会掐人脖子。 “谁说朕不行的。” 沈肆身着明黄龙袍,快步走来,将人揽在自己怀中,动作轻柔又坚定。 “哭什么,嗯?要是想家想得紧,那明日便回去看看。” 沈肆弯着腰,轻拍着她的后背,耐心哄着。 那声调柔得程祥都直起鸡皮疙瘩。 没人哄还好,有人哄着,司荼哭得更凶了。 像是找到了避湾港,司荼拽着他的衣领,眼泪浸湿了龙袍上绣制的蛟龙。 “别哭了,哭得朕心都要碎了。” 捧起她的小脸,沈肆伸出指腹,一点点将她眼角的泪珠擦掉。 “我、我就是想哭,你管我!” 将小脑袋埋在沈肆怀中,在他面前哭,她好没面子的啊。 【宿主还知道丢人啊】 系统啧啧称奇。 【沈肆上辈子是不是欠我钱了?】 不然她为什么一见到他,就更想哭了。 司荼抽噎着,双眸红如幼兔,看着就想让人欺负一下。 一把将人横抱在怀中,沈肆替她裹好披风,直奔椒房殿。 沈肆的怀抱异常温暖,司荼嗅着他身上龙涎香的味道,哭得累了就沉沉睡过去了。 反正,他总不至于将她丢出去吧。 肩头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沈肆暗骂了句小没良心的。 可嘴角弯起的弧度,却是怎么压都压不住。 其实他的阿荼,从未变过。 从前她便心善,不忍心踩死路边上的蚂蚁,如今这份善心,仍旧未改。 或许,她入宫是有什么隐情呢? 沈肆这般想着,也是这般做的,当即便让程祥去查此事。 第95章 嫡母难为 (17) 将人轻柔地放至软塌上,沈肆细心地替她掖好被角。 指尖划过她蹙起的黛眉,一点点将其抚平。 她的阿荼,不该被忧愁所笼罩,他会站在她身前,挡住所有的风雨。 看着床榻上逐渐安分下来的人儿,沈肆黑眸蕴满了柔情。 他们……,还是能够回到从前的吧。 可下一秒从司荼嘴中说出的话,却让沈肆心头发凉。 “池渊……” 池渊?一听就是个男人的名字。 沈肆脸色发黑,眸底酝酿着风暴,盯着她的红唇,似是想要将其绞碎。 偏偏塌上的人还未曾察觉暴风雨的来临,在梦中哭喊着, “池渊…,你在哪?” 一把拽过刚才给她盖好的被子,沈肆气不过,只能对着被子下手。 可入夜的秋天凉得很,没了被子的司荼,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好冷啊。” 蜷缩着身子,司荼环抱着自己汲取温暖。 嘴里还骂着沈肆没给她盖被子。 呵,就那池渊好,到他沈肆这儿,就成了坏人? 见她抖得厉害,沈肆撒气似的扯着被子,可替她盖被子的动作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一脚踢开龙靴,沈肆翻身上榻,将人连带着被子,都抱在自己怀中。 见她眉头舒展开来,沈肆又戳了戳她的脸颊,诱哄着, “乖,喊阿肆哥哥。” 可回应他的只剩下绵长均匀的呼吸声。 可真是好样的,他非得把那个叫池渊的,掘地三尺也要挖出来! 骨灰都给他扬喽。 殿外茗薇守了半天,可还没听见里面的动静。 该不会是娘娘又惹陛下生气了吧。 心头涌上不好的预感,茗薇刚想进去救场,却被程祥拦了下来。 “人家小夫妻在里面卿卿我我,你跟着进去瞎凑什么热闹?” 茗薇还想说些什么,就被程祥勾着肩膀拖走 “放心,谁有事了,你家娘娘也得好好的。” 就冲自家主子那德行,亏了谁,也不能亏了司荼啊。 殿内香炉缭绕,铜雀盏的火烛静静燃着,映在华纱帐上的两道人影格外亲昵。 司荼抱着像团火炉似的铁壁,再次陷入梦乡,还时不时的砸了几下嘴巴。 “就是个小没良心的。” 沈肆任她捧着,把玩着她散落的发丝,眼神灼灼地盯着她的红唇。 睡着的她不吵不闹,像只乖巧的小猫咪。 唔,好可爱。 沈肆单手支着下巴,微微俯身,一亲芳泽。 她是他亲封的皇后,这样……,也不算是趁人之危吧。 黝黑的双眸亮如星辰,沈肆笑得像只偷到鱼腥的猫儿。 他家阿荼,长得就是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够。 指尖描摹着她的轮廓,沈肆保持着这个动作,看了她一整夜。 翌日一早,程祥来接人去金銮殿上早朝。 龙袍玉冕,待沈肆穿戴整齐后,程祥瞅着他那黑眼圈,苦口婆心道, “陛下啊,您虽然年轻,但有些事还是适可为止较好。” 白天要处理政务,晚上还要陪皇后娘娘,这身子怕是吃不消吧。 “什么事?” 沈肆满脸疑惑,啥就适可而止了,都不让他看媳妇了? 程祥一噎,敢情陛下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没什么,陛下开心就好。” “对了,你去盛京查查,有没有个叫池渊的男人。” 金绣螭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可沈肆身上的气势,却陡然令人发寒。 盛京好像没有姓池的大户人家吧。 不过既然是主子的吩咐,程祥麻溜地就去着手查办了。 “找到后,带他来见朕。” 他倒要看看,这个叫池渊的男人究竟是何模样。 阳光穿透华纱撒在床榻上,司荼不雅地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睛。 看着身旁凌乱的床榻,司荼有些懵。 她睡觉一向很老实的,不可能会跑到旁边去躺着啊。 半眯着双眸,司荼从玉枕上捻起一根长发。 “恭喜娘娘。” 茗薇面上难得挂着淡笑,招呼侍女进来替司荼洗漱。 “恭喜什么?” 是沈肆肯放她出宫了,还是兄长凯旋归来了? “当然是恭喜陛下与娘娘重修旧好啊。” 盯着那根很明显就不属于自己的长发,司荼脑袋瓜格外灵光。 “昨晚沈肆,该不会就睡在我旁边吧。” 茗薇眨了眨眼睛,她怎么感觉娘娘好像还不太高兴啊。 那她这个头是点还是不点? “陛下是担心娘娘梦魇,所以才寸步不离地守着您。” 日常替自家主子洗白。 梦魇?说到这,司荼昨晚的确是梦魇了。 但后来,自从抱到一个大火炉,她就安心许多了。 趁司荼失神之际,茗薇连忙岔开话题, “明日就是陛下生辰了,届时大周国使臣也会来参拜,娘娘的礼物可准备好了?” 其实礼物倒是其次,主要是娘娘的心意才最为重要。 礼物啊,昨天司荼看御花园菊花开得正盛,就用它吧。 “对了,你家陛下是不是不喜欢吃甜食呀?” 茗薇略微思索片刻,她好像的确没见主子吃过甜食,便点了点头。 “那可正合我心意了。” 司荼眉眼弯弯,笑得像只狡黠的小狐狸。 再次来到御花园,司荼拿了个小篮子,将花圃里珍稀的紫菊采了个精光。 一旁的云溪好几次欲言又止,但都被茗薇瞪了下去。 昨天她看到地上掉落的糕点屑,就联想到了用花瓣做糕点。 虽然她也不会做糕点,但凡事总有第一次嘛。 临走前,司荼还十分真诚地向云溪道谢, “这紫菊你照顾得很好,多谢啦。” 云溪默默流泪,不知道陛下最爱的紫菊一天之间被采了个精光,会作何感想。 挎着小竹篮,司荼带着茗薇溜达到了御膳房。 看了一遍御厨是如何制作糕点的,司荼了然地点了点头,看起来也不是很难嘛。 撸起袖子,司荼将糯米淘洗和紫菊花瓣干净,大有一副主厨的模样。 “原来娘娘还会做糕点啊。” 要是主子知道娘娘亲手给他做糕点,也会开心的吧。 主子前半生过得太苦,若是有娘娘在他身边陪着,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能放心。 揉着面团,司荼答得随意, “不会啊,但这不是学着做呢。” 茗薇咽了口唾沫,心里总有种不太靠谱的感觉。 第96章 嫡母难为 (18) “娘娘,这火太旺了。” 话音刚落,笼屉就冒出了滚滚黑烟,熏得司荼眼睛生疼。 好不容将火苗灭小了些,打开笼屉一看,好家伙都快糊成黑炭了。 对上茗薇鼓励的眼神,司荼越挫越勇,又重新捣鼓起来,顺手加了把糖。 这次要比上次更成功些,起码糕点能成形了! 再次放入笼屉上,司荼双手合十,念念有词。 “娘娘这是在干嘛啊?” 茗薇见她神情虔诚,好奇地问了句。 “当然是让灶神那老头儿长点眼了,别什么锅都烧。” 噗嗤一声,御膳房里的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皇后娘娘也太可爱了吧。 “你们笑什么,我这很认真的。” 茗薇忍俊不禁,连连点头道, “是是是,娘娘最认真了。” 她还是头一次见人烧火做饭,未免糊锅而去拜灶神的。 “奴婢替娘娘烧火吧。” 要是再任由司荼继续烧下去,恐怕一会儿整个御膳房都得遭殃。 “你还会这个呢。” 司荼满脸崇拜。 自从她刚才烧完火,她就对这些会生火的人满含敬佩。 “奴婢会得还很多呢,日后娘娘可以一一发掘。” 茗薇朝她眨了眨眼睛,脸上泛着淡笑。 反正来日方长,她是要守在娘娘身边一辈子的。 日后?司荼觉得这个词有些长远。 可对上茗薇那双闪亮的眸子,司荼却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轻轻点头。 守在灶炉旁,看着腾腾热气从笼屉中涌出,司荼还有种难以言明的成就感。 【火是茗薇烧的,面团到后来还是御厨给你揉得】 宿主有个见鬼的成就感哦。 【三天不打你,又不知道自己叫啥名了是吧?】 日常讨打刷存在感,真当自己没个实体就能为所欲为了? “糕点可以出炉了。” 御厨估摸着时间,提醒司荼掀锅。 腾腾蒸气挡住了她的视线,但闻着米香味混合着菊花香气,应该还是不错的。 待雾气散尽,司荼低头定睛一瞧,嘴角微抽。 明明她都是照着御厨的法子做的,怎么出锅后就成了这个样子? 软趴趴的黏成一团,连个形状都没有。 别说是糕点了,说这是一坨紫色的糯米饭,司荼都信。 脑海中传来系统无情的嘲笑声。 看来自家宿主打仗是把好手,做饭什么的,就太拉胯了。 【笑什么笑,造型这么别致的糕点,你能做得出来?】 瞅着笼屉上的那坨,司荼简直是没眼看。 “要不……,娘娘再重新做一次?” 茗薇试探性地问道。 她总不好打击自家娘娘下厨的积极性吧。 看着那所剩无几的紫色菊花瓣,司荼打消了再做一次的念头,破罐子破摔道, “就这样吧,爱吃不吃。” 将那坨糕点端出来,司荼又淋上了层蜂蜜。 虽然看不出来它是糕点,但起码,它是甜的呀! “走,趁热给沈肆送过去。” 这种生辰礼物她可送不出手,等明日还是送他些金银器皿吧。 茗薇:啊这,确定不再拯救一下的吗? 可既然司荼都开口了,一行人也只能陪着去往金銮殿。 大殿之上,沈肆从一堆奏折中抬起头来,剑眉紧皱。 “你说,整个盛京都没找到一个叫池渊的人?” 程祥也挺疑惑的,就连郊区他都找了个遍,还是找不到。 “此人应该不是盛京人士,要不属下再扩大范围?” 沈肆摆了摆手,如今知晓他身份的人就在身边,自己何不去问她。 “对了还有件事。” 程祥回想起来金銮殿时,路过御花园,那片盛开的紫菊都被薅秃了,只剩下花蕊。 沈肆抬眸,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陛下尤爱紫菊,怎地将御花园的那片都给铲了?” 若非是沈肆亲自授意,恐怕这宫里谁也没有胆子敢动这紫菊。 “铲了,朕什么时候下过这个旨令了?” 沈肆只觉得血压飙升,那几盆紫菊是花匠精心培育的,数十年才养活了这几株。 他还等着生辰宴的时候,跟阿荼一起观赏呢。 “陛下火气那么大呢。” 大老远司荼就听见金銮殿的吼声外加拍桌子的声音。 可见沈肆这次气得不轻。 嘶,这天下谁能把他气成这样啊。 司荼表示好奇,但她还是比较惜命。 “算了,咱还是一会儿再来吧。” 可千万别殃及池鱼,她可受不住沈肆再掐她一次了。 她怕,她会忍不住地想把他手腕给剁了。 沈肆星星眼:娘子威武!爱了爱了。 程祥、茗薇纷纷捂脸表示没眼看。 “主子淡定,您听听外头是不是皇后娘娘的声音?” 难得司荼来趟金銮殿,主子还不赶紧把握机会追上去? 帮主子追媳妇的程祥表示心好累。 可还没等程祥反应过来,只感觉眼前一道黑影闪过。。 再次回神,他家主子都已经站到金銮殿门口了。 “阿荼,你怎么有空来看朕了?” 沈肆眉眼轻扬,拉着她的手就往殿里拽。 好不容易娘子来看他一次,可不能白白浪费这次培养感情的机会。 “那什么,我就来给你送个吃的,送完我就走了,你忙吧。” 司荼想要将食盒递给沈肆,却被程祥接了过来,顺手放到御桌上。 “陛下不忙,还是娘娘的事更重要。” 程祥走到半路,发现茗薇还大大咧咧地搁那杵着,又将人直接打包带走。 金銮殿一时间只剩下司荼跟沈肆两人。 看着他浓重的黑眼圈,司荼不雅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以后陛下还是别乱爬床了,会遭报应的。” 是龙床不香,还是金銮殿不舒服,偏偏要跑到她的寝殿。 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沈肆战术性低咳一声,转移话题, “阿荼是带了盘糕点过来吗?闻着还挺香的。” 沈肆掀开食盒,看着一坨坨紫色米糕状的东西,嘴角微抽, “御膳房那帮人现在是连盘糕点都不会做了吗?” 虽然闻着有股菊花的香气,可这卖相,着实是难看了些。 再加上上面还淋了层蜂蜜,沈肆就更没胃口了。 “这我做的。” 司荼抱臂,就这么静静地瞅着他。 咋了,这卖相虽然不好,但好歹能吃啊。 第97章 嫡母难为 (19) 沈肆脑子转得极快,立马就改了口风, “朕就说嘛,这水平,连御膳房的主厨都做不出来,肯定是阿荼做的。” 顺手给他递上双筷子,司荼眸中闪过狡黠。 呵,小脑袋瓜子转得挺快的呀。 不过不爱吃甜食啊,这糕点里她可多加了好几把糖。 腻不死他! 系统头一次给位面反派点蜡,暗自庆幸没有实体,不然它就该给自己点蜡了。 自此知晓了个道理,不要惹怒一个女人,会变得不幸。 用筷子拨拉开上面黏腻的蜂蜜,沈肆扦了一大筷子放入嘴中。 唔,虽然卖相不咋地,但味道还不错。 不过最重要的是,这糕点是阿荼做给他一个人的。 糕点泛着清香甜腻,送入嘴中,甜到了心底。 “阿荼做的糕点最好吃了。” 沈肆抬起亮晶晶的双眸,眉梢都透着极致的喜悦。 不过这颜色,这菊花的淡雅香气,怎么有些熟悉? “主要还是用得材料好,里面放得紫菊,据说还挺贵的。” 不然,云溪那小侍女也不会一脸肉疼的表情。 吧嗒一声,沈肆手中的筷子掉落在盘盏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怎么了?” 偏偏司荼还用一种十分无辜的眼神看着他。 【宿主故意的吧】 早已熟知自家宿主睚眦必报的个性,系统啧啧道。 【紫菊本就罕见,又这般精心养护,定是沈肆喜爱之物】 她可不是圣母小白花,被反派掐脖子还要处处讨好他。 就是故意的,你能咋滴吧。 大不了再被他掐一次脖子嘛。 沈肆被她盯得没脾气了,起身拉着她的手,柔声道, “阿荼第一次送给朕东西,朕很开心。” 司荼:这剧情怎么跟她想象的不一样? 深陷于他快要将人溺毙的温柔,司荼有些无措地抽出手,垂眸道, “陛下喜欢就好,我还有事,先走了。” 可还没等司荼转身,手腕就被沈肆握住,力道虽然不大,但也不容许她轻易挣脱。 “朕有一件事,想请教一下阿荼。” “陛下有事,不应该去前朝请教陈首辅吗?” 司荼一脸奇怪,盯着两人交握的掌心,示意他赶紧撒手。 午膳还没吃呢,现在都怪饿的了。 “池渊是谁?” 沈肆紧盯着她,不愿放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 昨夜从她嘴中听到这个名字时,他几乎快要抑制不住泛滥的杀意。 可到底还是没让程祥就地诛杀,他在乎她的想法,但也仅限于他给的范围。 所以阿荼啊,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池渊?” 司荼黛眉紧皱,她对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印象。 “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口中的这个人。” 司荼答得敞亮,丝毫没有隐瞒。 手腕上的力道渐渐放松,沈肆倏然轻笑,紧绷的身子也松懈下来。 “阿荼说不认识,那便是不认识。” 只要是她说的,他都信! 就算真的有这么一个人,沈肆也绝不会给两人再次见面的机会。 粗粝的指尖划过她的脸颊,沈肆将她垂下的碎发挽至耳边,神色温柔, “镇国公还在等你用膳呢,朕派茗薇同你一起回去。” 昨夜她哭着说想要归家,他听得心都快要碎了。 司荼的眼睛亮了亮,像极了一只偷到腥的小狐狸。 意外之喜啊。 一盘糕点换一个回家的机会,她赚翻了好嘛。 “那可说好了,不许反悔。” 生怕他出尔反尔,司荼又强调重复了一遍。 见她像只蝴蝶般翩然飞出金銮殿,沈肆心里空落落的。 虽然想要将人就这么囚在宫中,但她总归是个人,不是玩物,亦不是笼中雀。 她有自己的骄傲,容不得他轻易践踏。 他会给她足够的自由,但前提是,她要留在他身边。 他要的,从来都是完完整整的她。 摩挲着指尖残留的温度,沈肆垂眸低喃着, “明日是我的生辰,你可……千万要回来啊。”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沈肆使了个眼色给程祥。 回到椒房殿的司荼连东西都来不及收拾,带着茗薇风风火火地就回了镇国公府。 “娘娘,凤撵已经备好。” 刚出殿门,外面就停好了鸾驾。 司荼有些奇怪地看向茗薇,她没叫凤撵啊,她还想着低调点回府呢。 毕竟现在她的身份,还是有点尴尬。 茗薇摇了摇头,似是想到什么,轻笑道, “这估计是陛下的手笔。” 也只有陛下,才能为娘娘提前备好凤撵。 这份细心,旁人可是求都求不来的。 倒是司荼没考虑那么多,现成的交通工具,不用白不用。 只不过沈肆今天整这一出,司荼总觉得这厮是憋着坏。 无事献殷勤,可不是个好兆头啊。 “你家主子今天是遇到什么喜事了?” 司荼看向茗薇,疑惑道。 “娘娘给陛下送糕点算不算?” 茗薇沉思片刻,近来前朝杂事颇多,哪来得什么喜事。 唯这一件,于陛下而言,才是极致欢喜。 “这个当然不算了。” 自己有个几斤几两,司荼还是有数的。 【其实我觉得宿主可以再自信一点的】 系统暗自头疼,直呼带不动。 【自信什么,自信把沈肆踹下皇位?】 系统:…… 夭寿啦,自家宿主总想干掉反派怎么办? 【对了,刚才沈肆说得那个人是谁?】 司荼怕是原主之前认识的人,想要再找系统确认一下。 【池渊?】 【对,就是这个名字】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司荼还是没有任何印象。 只不过胸口处有些难受,堵着口气,顺不出来。 系统翻看着剧本,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池渊这个人。 【应该是反派故意试探你的吧】 这么说来,倒也有这种可能。 皇宫距镇国公府本就不远,出了宣武门,不过一会儿就到了。 镇国公府上上下下都站在门外,望眼欲穿。 尤其是李氏,靠在自家丈夫怀中,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下了轿撵,司荼还没反应过来,迎面就是一个珠光宝气的贵妇人。 头上戴的,手上挂的,在阳光折射下金灿灿的,快要把司荼两只眼闪瞎了。 “小妹在宫里受苦了,快让阿姐看看。” 胳膊随着贵妇人的动作抖动着,手臂上挂着的金饰玉器丁零当啷地直响。 晃得司荼眼疼耳鸣。 第98章 嫡母难为 (20) 这位,大概就是她那位嫁给盛京首富的嫡姐司乐了吧。 还真是,壕气啊。 “哎呦我这命苦的闺女啊。” 李氏泪眼婆娑,拉起司荼的衣袖哭诉着。 “妹妹都瘦了一圈了,定是在宫里吃不饱穿不暖。” 二哥司承仁八尺高的男儿,此刻也不由得伤感。 都怪他们,当初就不应该让沈肆这厮活在冷宫里。 就该……,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乌泱泱的人围在自己身边,司荼想插句话都插不进去。 其实她在宫里吃得好睡得好,也没那么可怜。 “那个娘亲阿姐阿兄啊,我在宫里过得也挺好的。” 除了要应付沈肆那货,小日子也是美滋滋。 可司荼虽这么说,司家的人却是半个字都不信。 只当是自家的掌上明珠在宫里受了委屈,都不敢回家哭诉。 一时间对沈肆的愤恨又高涨了不少。 “那沈肆……” 司承仁刚要开口骂人,却被司荼一把捂住了嘴。 “哥,天子脚下,注意点形象。” 话音还没落下,司荼就听见自家爹爹朝宫门的方向骂人了。 还…,叉着腰。 司荼拽着司守忠就往府里拖,“那什么,爹咱赶紧吃饭吧。” 茗薇还在她身后呢,指不定就给沈肆打小报告去了。 “闺女饿啦!” 这还不到正午就饿了,可见自家闺女在宫里是真的吃不饱。 “瞧把我闺女饿的,快进来,你娘可是吩咐下人准备了一桌你爱吃的菜呢。” 危机解除,司荼瞧瞧松了口气。 可还没等司荼把心放肚子里,司守忠的话又将她的小心脏提溜了起来。 “早就让你把沈肆这厮给弄死,偏偏就你心善。” 这信息量太大,司荼实在是hold不住啊。 扫了眼四周,都是自家人,连茗薇都被挡在了外面。 司荼这悬着的心才算放下。 “饭桌上还谈论这些干嘛,来,小荼,吃个大鸡腿。” 李氏替她布着菜,嗔怨地看了眼自家夫君。 “小妹再来吃两块红烧肉。” 看着司荼纤瘦的身姿,司乐连连叹气,手中夹菜的动作就停过。 不过一会儿,司荼面前的碗就装不下任何食物了,堆得跟座小山似的。 “够了够了,这些都吃不了。” 不知为何,司荼莫名想起上个位面被白鸢支配的恐惧。 “这才多少啊,你平常在家里不都是两碗饭起步的吗?” 看把自家妹妹虐待的,饭量都小了。 “我以前…,有那么能吃吗?” 司荼看着面前比自己手掌还大的碗,陷入沉思。 “可不咋,一顿最少两碗饭。” 司乐趁机又往司荼碗里夹了几块红烧肉。 “主要还是家里的饭菜香。” 司承仁一副见怪不怪。 女孩子多吃点饭怎么啦,他们又不是养不起! 司荼尝了口红烧肉,眼睛亮了亮,是真的好吃啊。 “怎么样,还是之前的味道吧。” 李氏见自家闺女吃得开心,自己也跟着高兴。 司荼连连点头,就这红烧肉,能吃两碗饭不算亏。 “好吃就多吃点。” 趁着司荼吃东西的空当,李氏又不停地给她夹菜。 一顿饭下来,司荼一直在扒饭。 生动诠释了什么叫做‘干饭人干饭魂,干饭也是人上人’的概念。 用过午膳后,下人们又端上来瓜果点心以供主人品尝。 司荼摸着圆鼓鼓的肚子,眼睛还在那些糕点上打着转。 “小荼,跟我来趟书房吧。” 刚要伸出的爪子硬生生地停在半空,司荼点了点头,恋恋不舍。 “放心,为娘都给你留着呢。” 李氏朝她摆了摆手。 穿过长廊,司荼跟在司守忠身后,看着他斑白的两鬓,叹了口气。 镇国公府虽看着风光无限,可背后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一旦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吱嘎—— 推开书房的门,书卷墨香味扑面而来。 映入眼帘的就是四大排书架,看不出来,自家爹爹还是饱读诗书那类人。 穿过层层书架,司荼跟着司守忠来到书架后。 后面辟了块空地,贵妃榻,躺椅,时令水果,糕点瓜子,应有尽有。 司荼随意翻了本书,哦豁,好新的样子。 “爹,你这平常就在书房躺着看书呢?” 司守忠一屁股坐在躺椅上,随意一瘫。 两个字,舒服! “咋可能呢。” 司荼估摸着也是,毕竟受封爵位,不读点书也不行。 估计这些躺椅什么的,都是李氏怕他读书累着而安置的吧。 “我一般都只是躺着,不看书。” 司荼:…… 竟无语凝噎。 “话说,你当时为什么没杀了沈肆那小子?” 从一开始,镇国公府就打算扶持沈衍登基。 而沈肆,自然是要被抛弃的对象。 当初司荼进宫去尚书房,也是为了探寻机会。 可最后,怎么就是沈肆上了位呢? 司荼正愁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司守忠就给出了答案。 “你喜欢上了他。” 司荼:这剧情不对吧。 原主喜欢沈肆?是个人都看不出来的好吧。 “这是扶桑回府后,收拾你房间时发现的。” 司守忠叹了口气,将一本书卷递给她。 卷页泛着褶皱,一看就是原主经常翻动记录的。 有点类似于现代的日记本。 上面记着原主与沈肆相识的点点滴滴,事无巨细。 小女儿家的爱恋心事,都体现在这个本子上。 【看不出来,我还是个痴情种】 原主是她神识中的一抹,也姑且能算作是她本人了。 系统默默吐槽,一抹神识都比你开窍,还好意思说。 不过,宿主既身为战神,就不可能多情。 七情六欲只会是束缚。 【当个痴情种似乎也不错】 总要比冷冰冰、只知晓天道轮回的战神将军要强。 这样的宿主,更有人情味了。 “你老实告诉我,你当初嫁进宫里,是不是为了沈肆?” 那个时候的沈肆孤立无援,仅是镇国公府二小姐的身份,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 “是。” 司荼答得坚定。 顺着原主的心意,她进宫确实是为了沈肆。 只不过谁都没想到,沈肆是个扮猪吃虎的主儿。 司荼这边还没准备做什么呢,他就直接登位了。 第99章 嫡母难为 (21) “那你为何不跟爹商量一下?” 闹得他还以为自己要凉凉了呢,后路都准备好了。 “当时情况紧急,原本是等进宫后再跟爹说的,没想到却发生了丽妃的事。” 这不就给耽误了嘛。 主要的是,当时的司荼真不知道原主跟沈肆的事。 就胡诌硬扯呗。 “那这事你有跟陛下说清楚吧。” 小两口把误会解开了,不就皆大欢喜了。 正好他也不用准备带着全家跑路了。 刚才不还一口一个沈肆直呼其名么,这一会儿的功夫就成陛下了? “还没有呢,他不知道这事。” 司荼如实回答,却让司守忠的小心脏抖了抖。 也就是说他镇国公府还扣着沈衍一党的帽子呢。 突然感觉现在跑路也还来得及。 “那你呢,是要留在宫里,还是离开他?” 司守忠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一切都要以女儿的意愿为主。 如果她不愿留在那,他就带着全家跑路。 至于还留在西南镇压暴民的司承德嘛,司守忠相信他是能找到回家的路的。 司承德:他是狗? 离开?也就是说他还留有后手。 司荼的眼睛亮了亮,弄死沈肆是不现实了,但远离他还是可以的。 “当然是……” 【宿主大大慎重选择,小黑屋警告】 别看反派到现在还挺正常的,一旦突破他的底线,那可真是难以想象。 【我堂堂一个女战神,会怕他?】 什么小黑屋,先抓得住她再说吧。 “当然是离开了,爹,你都不知道,宫里的饭菜可难吃了,睡也睡不安生。” 哪有守在爹娘身边舒服。 老实说,还是饭菜香。 系统:…… 看不出来自家宿主还是个隐藏吃货。 “你确定你能舍得下他?” 司守忠瞅了眼那本日记,又瞅了眼自家闺女。 “舍不得也要舍啊,看到他登基坐上那个位子,我就该功成身退了啊。” 虽然她也没帮上什么忙,但司荼不愿被束缚在后宫中。 【宿主大大是要放弃这个位面吗?】 不守在反派身边怎么消除黑化值完成任务? 【当然不是,总要先把府里的人送出盛京吧】 到时候她就可以无所顾忌了。 毕竟这个位面的反派,可不是她能制衡的。 说满门抄斩就斩了,司荼不愿让镇国公府上下冒这个险。 系统长舒一口气,吓它一跳呢。 “你真的这么想?” 司守忠狐疑地看着司荼,满脸不信。 “哎呀爹,我骗你干什么,我是真的不喜欢沈肆了。” 司荼话音刚落,屋顶上突然传出一道动静。 “什么人!” 司守忠刚要追出去,却听见门外小厮来报。 “回侯爷,是只野猫。” 倏然卸下警惕,司守忠叹了口气, “明日便是陛下生辰,大周国使臣也会前来,那个时候是盛京守卫最为松懈的。” 他早就筹划好跑路路线,也跟夫人商量过了。 就看小女儿这边是个什么状况了。 “宫里我都打点好了,届时晚宴开始后,会有人带你出宫。” 司荼猜得果然没错,自家老爹还是留了一手。 眼见着夕阳下沉,飞鸟倦还。 司守忠估摸着这个时候,沈肆该派人来接司荼回宫了。 倏然,前厅嘈杂起来,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测。 只不过司守忠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次是沈肆亲自来接人的。 忙到前厅接驾,临走前还不忘给司荼使了个眼色,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圣驾停稳,众人跪拜,就连司守忠也得乖乖行礼问好。 毕竟今时不同以往。 面前的沈肆,不再是过去那个被丢在冷宫、可以任人欺辱的小皇子了。 明黄色的龙袍象征着九五之尊,沈肆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了司荼。 薄唇勾起,大步上前。 “朕来接阿荼回家了。” 握住她柔软的掌心,沈肆笑得温柔缱绻。 只不过眼底幽芒的暗光却涌动着极致的危险。 “陛下怎地亲自来了?” 掌心灼热,司荼见着他了还有种莫名心虚。 “怎么?阿荼似乎不太想见到朕呐。” 沈肆低头看向她,眸中依旧盛满了温柔。 嘶,今天的沈肆很不对劲啊。 他对她怎么这么温柔,总有种披了一层假面的感觉。 【咋,非得见面掐你脖子才行?】 它家宿主莫不是被虐上瘾了? 【下次掐你!】 司荼表面带着微笑,内心早就把系统连带着它祖宗问候八百遍了。 不对,它没有祖宗。 好惨一系统。 回握住沈肆的掌心,司荼抬眸,莞尔轻笑, “怎么会,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也不知道今天沈肆抽什么疯了,姑且先顺着他的意思吧。 “皇后方才,自称什么?” 沈肆食指勾了勾她娇俏的鼻梁,笑意却不达眼底。 这是要逼着她在众人面前承认熙宁皇后的身份啊。 众人屏息凝神,谁都不敢抬头。 前朝谁不知道,新上位的小皇帝是个笑面虎,他笑得越欢就代表越危险。 司守忠拼命地朝司荼使眼色,偏偏她就装作看不见。 还一再挑衅。 “陛下倒是说说,我是谁,又该自称什么?” 提起这个司荼可就不困了。 原本她当得好好的太后,沈肆一句话直接就把她原来的身份给抹掉了。 现在的她,在世人眼中是镇国公府过继来的表小姐。 跟原来的司荼,可是半点关系都没有。 司守忠那眼都快瞟成白内障了,奈何自家闺女没有丝毫危机意识。 “陛下恕罪,小荼年龄还小,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还是李氏沉不住气,率先打破了这一僵局。 胳膊一用力,沈肆就将人带到怀中,宣誓主权的意味很明显。 “你是朕亲封的熙宁皇后,是朕唯一想要白首到老之人。” 生同枕,死同穴,永生永世都不分离。 阿荼啊,这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 你可千万不要让朕失望。 沈肆的眉眼生得极好,尤其是他专注地看着某个人时,黝黑的双眸似是一个漩涡。 万千风华,不及他一个回眸。 稍有不注意,便会被他这副皮囊所引诱。 “陛下说是便是吧。” 可惜司荼虽有片刻失神,但还是迅速地做出了反应。 认怂嘛,不寒碜。 第100章 嫡母难为 (22) 两人并肩而立,视线在半空中交汇,势均力敌。 最后还是程祥耐不住冷意,打断了两人的‘深切交流’。 “陛下,时辰不早,该回去了。” 瞪自家媳妇干嘛啊,那媳妇都是瞪出来的啊? 程祥满脸恨铁不成钢。 不过方才他在屋顶将父女俩的谈话,听得一字不漏。 主子能忍到现在,也算是有进步了。 只是希望娘娘最后能幡然悔悟,别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主子的底线了。 御撵扬下的金纱随风而起,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镇国公府。 直到上了马车,沈肆握住司荼的手还没有松开。 “今日可开心了?” 摩挲着她柔软的指尖,沈肆像是在把玩着一件珍世宝器,倾尽温柔。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眼下的境况,她哪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沈肆缓缓靠近面前的女子,黑暗的环境更是给这逼仄的空间平添了几分暧昧。 “朕竟还不知,阿荼何时这般乖巧了。” 灼热潮湿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激得司荼肩膀颤了颤。 这厮,还挺会撩人的啊。 不过,要撩也是她撩别人,沈肆还不够格! 玉指勾起他的下巴,司荼轻吐幽兰,眼波流转惑人。 可另一只手却悄然从他的胸膛渐渐上移。 “在宫里,我不是一直很乖巧吗?” 吃饱睡睡饱吃,不惹事不出门,堪称后宫典范呐。 沈肆黝黑的双眸染上暗光,逐渐迷乱于眼前女子带给他的诱惑,警惕心一降再降。 倏然,司荼那只手狠狠地攫住他的脖子。 凑到他的耳边,司荼红唇弯起,笑得跟个蛇蝎美人似的。 可偏偏,沈肆就爱极了这位蛇蝎美人。 “陛下说说,我敢不敢弑君呐。” 另一只手拨弄着他高挺的鼻梁,随后又流连于他卷曲的睫毛。 嘶,这反派长得那么好看干嘛。 她都下不去手了。 系统:咋?你还真想弄死他? 沈肆也不恼,命脉就这么被司荼握住,丝毫不慌。 反倒是马车外的程祥,右眼皮不停地跳动着。 走三步就要回头看一眼马车,生怕俩人就在里面打起来。 “阿荼…,舍不得。” 并非是舍不得他,而是舍不得镇国公府上下百余人的性命。 这是司荼的弱点,却也是他能够唯一制衡她的手段。 沈肆笑得勾人,一双黑眸潋滟动人,薄唇扬起,宛若从修罗界而来的绝魅。 靠,他笑得这么魅惑干啥? 司荼有瞬间的失神,手中的力道也松了些。 没想到沈肆趁此空当,直接将两人的姿势对调。 揽住她的肩头,以绝对占有的姿势狠狠地将人压在怀中。 马车随着两人的动作剧烈晃动着,程祥装作看不见,无语望天。 只不过这眉毛抖得更凶了。 好家伙,主子这算是开窍了? 但是不是也得稍微的那么克制一下。 沈肆黑脸:我疼我自己的媳妇,要你管! 被人压制着,司荼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要不是受到位面的制衡,就这种肉体凡胎压根都近不了她的身! “沈肆!撒手!” 司荼气得脸颊发红,一张小脸气得鼓鼓的,像只炸毛的小猫咪。 可沈肆才不管这些,学着她之前的动作,指尖从她的睫毛滑落至娇俏的鼻尖。 唔,生起气的阿荼更好玩了。 “方才不还一口一个陛下吗,现在就装不下去了?” 微红的鼻尖带着被侵犯的脆弱感,沈肆越看越沉迷,眸中暗光乍盛。 由着心动,俯身下去,一口轻咬住她的鼻尖。 【他咬我鼻子!还有天理吗?】 司荼被他压制得死死的,两只手都被禁锢着,后背抵在马车的车板上,退无可退。 系统立即逃遁,看不见看不见。 “沈、沈肆,我可是你嫡母!” 没有大婚册封之前,她始终都是他名义上的嫡母。 司荼现在也只能靠这层身份压着他。 可偏偏她低估了面前之人的恶劣性。 “阿荼这张小嘴,可真是不乖啊。” 微凉的指尖摩挲着她的红唇,沈肆眸色暗沉,带着疯狂的占有欲,狠狠地攫取眼前的甜美。 什么母后嫡母,这就是他的皇后。 是他的阿荼! 野兽一旦打开他内心的黑暗大门,就会变得无所顾忌。 司荼拼命地想要挣脱,却被他轻松化解,到最后又重新回到他偏执的怀抱。 “跑什么呢,阿荼难道真的以为自己能出得了这盛京?” 沈肆语气寒凉,揽住她的腰身,勾起她的下巴。 四目相对,司荼能够清晰地看到自己在他瞳孔中倒映着。 像是一只拼命逃跑的狼狈猎物。 而沈肆,就是那个优雅高贵的猎手,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双眼。 “我、我没有。” 司荼矢口否认,慌乱地眨着眼睛。 奇怪,这种感觉怎么那么像红杏出墙却被自家夫君给逮到。 “真的没有?” 眯着双眸,沈肆打量着她,威压陡起。 “当然没有了,我亲族都在盛京,我能跑去哪?” 缓过神来的司荼力证清白,就是不承认,你能把我咋地? “阿荼……,最好是这样想。” 沈肆松开桎梏,重新坐回原来的位置,举止优雅地整理衣裳。 活像拔那什么无情的样子。 “陛下,到金銮殿了。” 程祥低沉的声音响起,他已经很尽力拖延路程了,生怕自家主子不尽兴。 看看他这暗卫操得心,比老妈子还要多。 沈肆率先下车,转身掀起珠玉翠帘,大掌伸向马车里的人。 好在有月色的遮挡,司荼微肿的红唇还不算明显。 只不过马车外随行的人哪个不是人精。 一时间,帝后感情和睦的佳报传遍整个盛京。 在众人面前,司荼也不好落了沈肆的面子,素手搭在他的大掌上,格外和谐。 感受到掌心的温软,沈肆隐于夜色中的唇瓣悄悄勾起。 再次踏着白玉汉阶,司荼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 记得她刚来到这个位面的时候,封后大典就是在这里举行的。 只不过这次牵住她的人,却换成了沈肆。 “在想什么呢?” 月色下的沈肆格外温柔,眉眼间都沾染着似是谪仙的清姿,像是不食烟火的尊者。 可他的手上,却满是鲜血。 第101章 嫡母难为 (23) 这高高在上的龙椅,是用性命与白骨堆积的。 “弑父杀兄,沈肆,这皇位你坐得安生吗?” 掌心倏然收紧,司荼感到一阵疼痛。 “阿荼…,便是如此想我的吗?” 月夜之下,两道身影在高台之上格外瞩目。 凉风四起,扬着沈肆的衣袍,墨发散于肩头,更是给他平添了几分翩翩仙君的缥缈感。 “不。你既然坐上了这个位子,就要承担起身为一国之君的责任。” 皇权争斗向来是残忍血腥的。 若输的人是沈肆,沈衍同样也不会放过他。 但,她要他当个青史留名的好皇帝。 身上的威压陡然消失,连带着掌心的力道也松懈不少。 沈肆迎风而立,抬眸看着她,神色执拗又认真, “那阿荼要陪着我,永远。” 像是寻求世间最后的温暖,沈肆拽着她的手,有些急切。 司荼别过头,没有给出准确的回复。 这般灼灼深情,令她下意识地想逃。 “明日就是你的生辰了,可有什么想要的?” 司荼故作轻松地问道。 “去年的生辰,你送我一株莲花,希望我能够像莲花般,出淤泥不染。” 她喜欢他淡泊远离尘世的模样,可身在皇室,哪有其他选择。 那株莲花被他栽在府中池塘,如今一片萧寂。 “阿荼,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他承认,他手染鲜血,为夺皇位无所不用其极。 但,想要拥有她,就需要至高无上的权力。 他从未后悔! 沈肆耷拉着肩膀,黑眸转瞬失去了原有的光彩,如一潭死水。 “陛下自登基以来,铲除污吏,夙夜勤勉,大庆在你的治理下蒸蒸日上,百姓安居乐业。” 有一说一,沈肆的确是做皇帝的料。 要是干得好,名垂千古都没有问题。 但…… 她的存在始终都会是一个污点。 司荼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放弃这个位面,如果沈肆能成为明君,黑化值应该也会随之消散。 “你想说什么?” 直视着她略显犹豫的神色,沈肆心头冒出一股不安。 “你该娶的是能够助力于你事业的女子,而不是我。” “镇国公府自建国便受封爵位,阿荼无论在哪方面,都是最适合朕的。” 沈肆隐匿于袖中的拳头不停颤抖,整个人的气场幽暗又可怖。 所以,说了大半天的,她还是想要离开他。 【不是,宿主大大啊你又在那作什么死呢?】 系统都看不下去了。 两口子就不能安生点过日子啊。 “明日晚宴,朕希望阿荼会是以皇后之尊来贺的。” 沈肆怕再待下去得疯,衣袖一甩,大步离去。 “站住!” 生怕他跑了,司荼小跑着跟上去。 沈肆虽然停下脚步,却是背对着她,可见气得不轻。 用力拉拽着他的衣袖,可沈肆就是岿然不动。 无奈,司荼只得走到沈肆面前。 “你就没想过,一旦我是懿荣皇后的身份公之于众,你这个皇帝,可是要被天下人戳着脊梁骨骂的。” 这事可不小,闹不好他这个皇帝都没法做。 原来她是因为这件事。 沈肆脸色稍缓,可还是板着身子,嗓音低沉严肃, “生杀夺予,乃天子之权,翻手可杀万民,覆手可救苍生,这便是大权。” “只要大权在握,朕,即天下。” 旗风猎猎,高台之上,帝王意气风发,一举一动皆是睥睨天下的霸气。 系统星星眼:反派莫名有点A呀。 【他是不是在跟我炫耀他很有权?】 系统:…… 宿主的关注点,一向与众不同。 “所以阿荼,你担心的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 不过一想到她是在担心他的名声,沈肆还是很开心的。 禁忌之恋又如何,他们又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五点】 司荼一脸懵,她做了什么? 回到椒房殿的司荼还是没把头绪理清。 尤其是在自己临走前,沈肆问她, “明日会不会陪他度过一个完整的生日宴?” 那双黑眸,仿佛洞悉了她所有的计划,令她无所遁形。 到最后,司荼也没有给他确切的答案。 沈肆生在冷宫,母妃出身低微又去得早,宫里压根就没人记得过他的生辰。 也就原主陪他过过一次生辰,但那天两人也只是匆匆见过面就分别了。 “娘娘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扶桑进来替她洗漱,见她趴在梳妆台前,眉头皱得都快有座小山高了。 “你说你家主子就不能换个人当皇后吗,咋就那么轴?” 怎么着就非得是她了? 她就想来当个太后,当不上也行,放她离开就成。 系统默默吐槽:敢情好事都让你一个人占了。 扶桑梳发的动作微顿,似是想到什么,目光悠远。 “娘娘想听故事吗?或许听完这个故事,您就能找到这个答案了。” 将扶桑拉到自己身旁,司荼点点头,抱膝乖乖听着。 洪武七年冬,沈肆出生于冷宫,因姜氏身份低贱,沈翊连带着这个皇子都不亲近。 就连沈肆这个名字,都是随口起的。 而彼时,储秀宫宾客络绎不绝,都是特意来为大皇子沈衍庆生的。 同为皇子,从一出生就决定了两人的未来。 沈衍深得沈翊喜爱,未来可期;而沈肆如同一株野草,在冷宫的荒芜之地也能野蛮生长。 父皇的厌恶,宫女太监们的嫌弃,并没有让沈肆放弃。 他向阳而生,依旧朝气满满。 可变故于他十岁那年悄然而至。 也是这样的秋季,凉风阵阵,姜氏身子又不好,受了风寒,一病不起。 沈肆跑去太医院,却求告无门。 秋雨连绵,他跪在金銮殿外,声声如诉。 可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雨滴。 金銮殿内暖香四溢,沈翊手把手教着沈衍习字,父慈子孝。 至于外面跪着的那个,沈翊并没有在意。 索性就让他跪在雨夜,跪累了,便也回去了。 沈翊的冷漠,第一次催生了少年的恨意。 像是一颗种子栽入土壤,以恨意为养料,终会长成参天大树。 他在金銮殿跪了一夜,直到遇见随司守忠进宫的司荼。 第102章 嫡母难为 (24) 少女娇俏明艳,一身粉袄包裹着,走起路来像个软萌萌的团子。 “爹爹,这个哥哥为什么要跪在这里呀?” 司守忠哪里会认不出沈肆来,只不过连沈翊都放弃的皇子,他就更没有相帮的必要了。 “皇家重地,阿荼莫要多管闲事了。” 仅一句话,便让少年又重归于黑暗中。 原来在这世间,他就是这般被人嫌恶的。 那他那么多年来的以德报怨不就是一场笑话? “你好生待在这,过会儿爹爹来接你。” 看着司守忠的身影离开自己的视线,司荼将浑身淋透、还不停打颤的沈肆扶了起来。 “阿嬷,快把我那件衣裳拿来。” 爹爹担心她受凉,因此多备了件厚衣。 但这厚衣也该用在需要它的人身上。 鼻尖是来自少女的软香,沈肆从来没摸过这么舒服的布料,一个劲的往后躲。 他怕,他一身脏污,会毁了这么精致的衣裳。 “这衣裳很干净的,你别嫌弃呀。” 司荼睁着圆眸,怕他不信,又将衣裳展开。 “我、我……” “别我啦,快穿上吧,你都冻成什么样子了。” 沈肆嘴唇都泛着紫,四肢僵硬着,最后还是司荼帮他披好衣裳。 “你是镇国公府的小姐,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鼓起平生最大的勇气,沈肆眸含祈求,近乎快要跪在司荼面前。 肉乎乎的小手握住沈肆冰凉的掌心,司荼低着小脑袋,替他哈着热气。 “只要我能帮得上哥哥的,尽管说好了。” 这个哥哥看着虽然狼狈,可眉眼都生得极好,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既是美人所求,司荼怎么可能不答应呢。 “我、我想找一个太医,我娘快病死了,你帮帮我好不好,我会报答你的……” 像是抓住了黑暗人生唯一的光亮,沈肆紧抓着她的手,神情激动得语无伦次。 “哥哥你先别着急,我去帮你找太医。” 她的话,给了他安定。 不安狂躁的内心逐渐安静下来,沈肆胡乱地抹了把脸,抬步冲向雨幕中。 “哎,哥哥,要打伞呐。” 司荼一把夺过阿嬷手中的油纸伞,小跑着跟上去。 看着跌跌撞撞朝他奔来的司荼,就像是有一团光狠狠地撞向他的心尖。 这一幕,他永生难忘。 雨滴打湿了司荼的肩膀,沈肆接过伞,朝她倾斜着。 “谢谢。” 谢谢在我人生最为黑暗的时刻,还能让我看到光明。 两人一同来到太医院,司荼的到来令诸位太医不敢造次。 毕竟,谁敢惹镇国公府家的二小姐? 怕是嫌命活得太长了吧。 有司荼在,太医院很快就派人去了冷宫。 而这一次,沈肆才真正意识到,在这座冰冷的皇城,权力大于一切。 可等太医来到冷宫时,只有姜氏冰冷的尸体。 野心与恨意随着时间的推移日渐累积,可眼下还不到最合适的时机。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沈肆要的,从来就是万无一失,因为他赌不起。 十六岁那年,他在尚书房再次见到了司荼。 彼时,她已出落的亭亭玉立,但仍旧能与沈肆记忆中的小粉团子重合。 他不敢上前,他怕他的身份会令她尴尬。 于是,偷偷观望着她,几乎成了他每日的必修课。 直到他有天饿得不行,跑到御膳房偷些吃的,却被她抓包。 司荼主动跑过来,扯着他的衣袖,非要将怀中的东西送给他。 沈肆将其打开,油纸中包裹着三块玉华糕,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见他不吃,司荼红着眼,委屈哽咽道, “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是这糕点很好吃的,它很甜,不会招你讨厌的。” 每次进宫都能见到他,可偏偏一见到她,沈肆就离开了。 司荼也不知道哪里做的不好,也不敢轻易上前。 “谁说我讨厌你了!” 沈肆连声否认,声音是他从未察觉的颤抖。 他喜欢她还来不及,怎么会讨厌呢? “每次你都避开我,也不跟我讲话,还不吃我送你的糕点。” 这不是讨厌这是什么? 小姑娘低着毛茸茸的脑袋,语气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她堂堂镇国公府家的嫡小姐,谁见了她不得麻溜地上前,偏偏沈肆就不。 “我没有,我只是……” 沈肆难得词穷,想要解释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看看,你还说不讨厌我,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了!” 司荼扬着头,叉着腰,颇有一副得饶人处不饶人的架势。 沈肆皱着眉头,看着那几块玉华糕,猛地将其送入嘴中。 抬眼看着她,那意思就像是在说‘我没有讨厌你,我把你送的糕点都吃了’ 玉华糕本就瓷实,沈肆还一连吃了三块,当即就被噎住了。 “哎呀,阿肆哥哥你慢点吃嘛,我去给你找水。” 索性御膳房里就有清水,司荼舀了一大碗,端到沈肆面前。 咕咚咕咚喝下一大碗水后,沈肆才觉得能喘得上气来。 可缓过来的沈肆连忙拽住司荼衣袖,慌乱地解释, “我没有讨厌你,也很喜欢你送的糕点……” 还没等沈肆解释完,司荼歪着小脑袋,轻笑道, “我都知道了,阿肆哥哥。” 红着脸的阿肆哥哥,有些可爱呀。 这声阿肆哥哥,是沈肆听到最动听的声音。 之后,两人经常相约见面复习功课,甚至已然快要达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可这一切,都在沈肆二十岁的时候戛然而止。 他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司荼在躲着他。 但他却再也没有听到过那声娇软的阿肆哥哥。 再次见面,就是司荼的封后大典。 她选择嫁给了他平生最恨的人。 …… 雨夜骤疏,殿内敞着窗户,司荼能够清晰看见从屋檐下滴落的雨水。 滴答—,滴答— 在扶桑的叙述下,一幕幕场景重现在她的脑海中。 就像她亲身经历般真实。 “娘娘或许不知道,主子从来都不喜欢甜食,但只要是您给的,他都会吃下去。” 沈肆苦惯了,吃不得甜食。 生怕哪一日失去了警惕,成了他人的垫脚石。 冷气袭来,司荼摩挲茶杯的动作微顿。 第103章 嫡母难为 (25) “那日娘娘大婚,主子在宣武门站了一整夜,死死盯着椒房殿的方向。” 替司荼续上热茶,扶桑将敞开的窗户关上,发出吱嘎的声响。 “可他……,不该恨我吗?” 在他们感情最好的时候,她选择了背叛,他是该恨的呀。 “该不该恨,奴婢想,娘娘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如果恨,就不会力排众议换改封号,更不会深夜常常徘徊至椒房殿,却不敢走进一步。 “奴婢跟在娘娘身边伺候的时间也不短了,您不像是为了追逐权力而放弃感情之人。” 所以两个人定然是有什么误会。 有误会不怕,但总要解决。 不解决,始终都会成为两人心口的尖刺。 就算之后在一起,也难以逾越这条鸿沟。 程祥表示很赞,助攻小能手,没白教! “那你觉得,我是哪种人?” 该握有的权力她不会放弃,可不该沾染的东西,她也不会觊觎分毫。 “娘娘从未改变。” 她仍旧是那个心善到连蚂蚁也要救的小姑娘。 一如当初,是那抹救沈肆于黑暗中的炽光。 “从未改变嘛……” 司荼细细琢磨着这几个字,眼神深邃幽怨。 【原主是宿主神识的一部分,感同身受也属正常】 系统解释着,忙趁热打铁道, 【既然宿主跟反派的感情这么深厚,要是明天你就这么跑了,是不是不太好啊?】 总要现将人留在宫里嘛,不然这黑化值可咋刷。 卑微系统,在线助攻。 为了年底业绩,冲冲冲! 【那明天总得跟我爹说一声吧】 放人鸽子可不太好。 不过这事,还是她理亏。 【你尽快吧奥】 别到时候没通知司守忠,倒让沈肆给误会了。 帝王诞辰,普天同庆,宫中上下自然要好生操办了。 举办晚宴的地点在御花园的摘星楼,司荼自然也是要去指挥布置一番。 毕竟宫里人谁不知道,她是沈肆亲封的皇后。 虽未办过祭天大典,但中宫地位已是不可动摇。 “娘娘醒了啊。” 扶桑捧着几套宫装进来,唤人伺候着司荼洗漱。 花样繁复的各色宫装几乎快要将司荼看花眼。 “这些都是陛下让尚服局连夜赶制出来的。” 是了,司荼入宫时,衣饰什么的沈衍都不曾上心。 就连她身上这套还是从家里带来的呢。 原本司荼想要那件正红色的宫装,可指尖却落在那件娟纱金线莲纹粉长裙。 “就这件吧。” 扶桑动作麻利地替司荼挽好发髻,似是不经意地问道, “昨日的事,娘娘心中可有了答案?” 只希望两人能将误会解开,安心过日子。 “我选的这件衣服就是我的答案。” 粉色娇嫩,衬得司荼娇软耐人。 “对了扶桑,帮我把床头上的那个木盒子好生收着。” 里面是她送给沈肆的生辰礼物。 昨晚她摆弄了一晚上,总算是将那个礼物给做好。 原本她是想把那个琉璃乾坤扇送给他的,但转念一想,大秋天的送什么扇子? 阿璃:感谢秋天。 她就真成工具扇了呗。 踱步至案桌前,司荼提笔写了封信给司守忠,又让扶桑派人送到镇国公府。 摘星楼平地而起,足足有百尺之高,集大庆所有能工巧匠修建而成。 飞阁流丹,高耸入云。 宫人们有条不紊地布置着现场,司荼来只需要走个过场就行了。 拾起桌上大周使者的牌子,司荼问道, “大周时常扰乱我西南边境,怎么还好意思来盛京?” 怕不是来搞阴谋刺杀的吧。 “啥?” 扶桑被她这一问,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娘娘久居深宫,怕是对边境战事不太了解,解释道, “司将军前些日子就平定边境之乱了,大周使者此次前来,是为求和的。” 司荼:??? 那沈肆还拿司承德威胁她。 系统觉得这事它得替反派解释一下。 【司承德的确是打得前锋,不过是他自己要求的,而且当时沈肆是想让他先回盛京的】 总结来讲就是,你大哥打得太猛了,沈肆拦都拦不住。 【这个时候你又冒出来了,反派是你亲戚?】 之前要个原剧情都要不出来,这时候它蹦跶地挺欢啊。 镇国公府 司守忠安排着跑路的事情,忙得手脚都不着地。 “侯爷,宫里来信了。” 小厮弯腰恭敬地将信递上,可等了半天都没见人来拿。 人呢,刚才不还在这儿的吗? “哎呦我的夫人呐,你带这么多金银珠宝干什么?” 看着李氏手中沉甸甸的包袱,司守忠浓眉一抖。 他这是要跑路的,又不是去游山玩水的。 “这些都是乐儿给我的,生怕我不够花,又搬来了十大箱子。” 李氏侧身,指着门外那十大口箱子。 小厮将箱子打开,白花花的银子黄金差点没把司守忠的眼给闪瞎了。 乐儿还是一如既往的壕气啊。 “夫人放心,老家那边为夫都安排好了,咱后半生不会缺钱花的。” 司家两口子本就不是大手大脚之人,衣食无忧便足矣。 揽着李氏的肩膀,司守忠鬓角的白发显得有些刺眼, “在盛京沉浮了半辈子,思来想后,还是归隐山水最好了。” 等稳定下来,司乐也能来寻他们,共享天伦之乐,何不快哉? “是呀,到时候我要在后院开块地种上菜,再围个篱笆,养上鸡鸭,还要养一条狗。” 司守忠低头看着她期待的双眸,轻笑道, “好好好,都听夫人的。” 只不过那封信落在书桌上,到最后也没被人拆开。 月夜悄然而至,宫中鼓乐鸣鸣,灯火将夜空映得彤红。 今晚的夜空繁星无数,一闪一闪亮晶晶,似乎也都在为沈肆庆生。 觥筹交错,歌舞升平,群臣一片和乐。 之前在前朝针锋相对的死对头,如今在晚宴上,也是举杯相贺。 大喜的日子嘛,谁不乐意和和美美的。 “哎,听说陛下亲封的皇后也会出席呢。” “可不嘛,镇国公还真是有福气啊。” 长女嫁给了盛京首富,侄女又进宫成了皇后。 就是可惜了司家二小姐,年纪轻轻就随先帝去了。 司荼:听说有人说我死了? 【剧情需要,宿主忍忍吧】 它还要看两人撒糖呢,其余的事就往后稍一稍吧。 第104章 嫡母难为 (26) “陛下驾到——” 尖细的太监嗓响起,群臣噤声,纷纷跪拜。 沈肆一身玄衣金线纹龙长袍,腰间环佩悦耳,比之在前朝,倒生出不少柔和。 “阿荼呢。” 落座后,沈肆有些急不可耐地问着程祥。 程祥:这事难道不应该去问扶桑吗? 好在沈肆问完后,司荼就赶到了摘星楼。 少女迈着轻快的步伐,裙角的莲花熠熠生辉,腰间悬挂的玉饰正好与沈肆的是一对。 靠近他的每一步,都走在沈肆的心尖。 粉衣娇俏,与他记忆中的小团子逐渐重合。 “守好今晚的宫门。” 沈肆眼神落在向他走来的司荼身上,可话却是说给程祥听的。 亲自起身去迎接她,沈肆满目都是她的身影,神情缱绻。 握住他递来的大掌,司荼抬眸,正好撞上他亮若星辰的双眸, “阿肆哥哥,生辰快乐。” 少女宛若蝴蝶般扑入他的怀中,软香四溢,令沈肆心神驰往。 “有阿荼在,才算快乐。” 君王弯腰,低沉温柔的嗓音洒落她的耳畔,如一颗落入湖面的石子,激起千层回荡。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十点】 系统在空间捧着瓜,吃着有滋有味。 唔,还怪甜的。 两人一同落座,姿态亲昵。 群臣欲言又止,可谁都不敢把心底的事实给说出来。 这镇国公府上的表小姐跟那位二小姐还挺像的哈。 又不是嫌命长,新帝刚即位,谁愿意上去触霉头。 沈肆替她布置着菜,神情格外专注。 “阿荼要不要来点鲜虾?” 这虾是从雍州连夜送来的,味道极为鲜美。 司荼摇了摇头,她现在的注意力可不这儿。 按说宫中夜宴,司守忠应该来参加的啊,怎么不见个人影? 将手中的鲜虾迅速剥好送到司荼嘴边,沈肆状似无意地问道, “阿荼,是在找谁啊?” 可还没等司荼说些什么,沈肆就把虾塞到她嘴里了。 底下的群臣可是将帝后互动看得清楚。 啧啧,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大庆就该迎来小皇子了吧。 【我爹呢,我让扶桑送出的信他不会没看吧?】 司荼胡乱地将口中的食物咽下,莫名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貌似、大概、好像确实是这样】 正在吃瓜的系统动作顿住,阿西吧,它还真是个乌鸦嘴。 【他要是在宫门口见不到我,有没有可能直接冲进宫里来?】 按着他宠女的性格,估计是以为沈肆把她又扣在宫里了吧。 【极有可能】 系统瓜都不啃了,语气染上些焦急。 主要是黑化值还没清楚,宿主现在可不能离开啊。 【我去找他说清楚】 这种事得当面说开了。 正当司荼打算寻个借口离开时,突然发现角落处有个小太监朝她使眼色。 估计这人就是爹爹在宫里安排的人吧。 司荼抬头看向沈肆,正好撞上他淡然无波的黑眸,莫名心尖一颤, “阿肆哥哥,我有点冷,想去换身衣裳。” 沈肆摸了摸她袖间的布料,低头倏然轻笑道, “确实单薄了些。” 司荼看了眼自己身上裹着厚厚的锦缎,暗骂自己没脑子。 偏偏这么拙劣的谎言,沈肆还愿意陪她演下去。 【这大概就是爱情了吧】 系统一脸羡慕,这种甜甜的恋爱什么时候能轮得到它啊。 【你一个连实体都没有的系统懂什么爱情?】 系统:扎心了,老铁。 “早点回来,朕还等着你的生辰礼物呢。” 抚摸着她微乱的发丝,沈肆黑眸灼灼,似乎是要将她看透。 司荼点了点头,但视线一直都在那个小太监身上。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沈肆将手边的酒一饮而尽,看上去有些烦躁。 “若是娘娘执意出宫呢?” 程祥需要把握好这个度,但这个度,只能由面前这个人来定。 摩挲着金杯上的花纹,沈肆眸色幽暗,一瞬间他又恢复了帝王的气势。 与方才细心替司荼布菜的沈肆判若两人。 “那朕…,就亲手打断她的腿。” 沈肆说得很清,可落在程祥耳中,却如有千斤重。 “属下明白了。” 迅速离开摘星楼,程祥只能默默祈祷皇后娘娘谨慎行事。 主子从来都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可一旦伪装得时间太长,总会有人当真。 狼终究是狼,再怎么伪装,都无法磨灭它嗜血的本性。 【滴,反派黑化值上涨十点】 司荼:??? 一上一下的,这不比坐过山车刺激。 【估计沈肆是知道我的计划了】 【那宿主怎么看起来还这么淡定?】 系统急得毛都快炸了。 【总得先把我爹的事给解决了吧】 一把握住小太监的手腕,司荼将人扯到甬道角落, “我爹让你来的?” 小太监慌乱地点点头。 “他现在在宫门口?” 小太监再次点头。 “宫门口的禁卫军他都打点好了?” 点头。 司荼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看来这事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掉。 带人正在往宫门口赶的沈肆:你确定? 月夜皎皎,繁星如许。 宣武门隐匿于黑暗之中,如同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恶兽。 小太监指了指一旁开了半条缝隙的大门,迅速地离开了现场。 【这人跑那么快干嘛,后面有狗追他啊】 司荼弯下腰,打算从那道门缝出去。 【可能不是狗,是……】 系统要提醒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尖利的箭鸣声打断了。 倏然一道利箭划破天际,直直地插在城门上,震得司荼耳朵发疼。 “阿荼,这是要去哪啊?” 顿时,墙头火光四起,一排排弓箭手整装以待。 沈肆距司荼有十米远,手持弯弓,一步步走向她,压迫感十足。 【我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司荼咽了口唾沫,看着深深插在城墙上的那支箭,腿有些发软。 系统:你说呢?那箭可不长眼的。 “我这就是闲着没事,出来赏赏月。” 司荼故作轻松,迈着小碎步朝沈肆走去。 讲道理,她现在不太想靠近这个危险的男人。 但,狗命要紧。 “你看今晚这月亮多圆啊。” 司荼指着天上被乌云掩盖的月亮,嘴角勾着的笑顿时僵住。 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就乌云密布了。 故意砸她场子是吧。 第105章 嫡母难为 (完) 一旁的程祥拼命地给司荼使眼色。 看不到主子都快气得发疯了嘛,还不赶紧来顺毛,扯什么月亮啊。 可惜夜色浓重,司荼压根就没接收到程祥的眼色。 走到沈肆面前,司荼看了眼那支被架在弩上冷箭,怂了。 毕竟她现在也是个凡夫俗子,半点法力都没有。 该认怂得认啊。 “我错了。” 揪着他的衣袖,司荼睁着圆眸,可怜巴巴。 “朕记得你说过,你从来都不会犯错的。” 沈肆不为所动,逼着自己将视线从她的身上挪开。 这妥妥的就是生气了呀。 【那宿主还不赶紧去哄!】 系统看得直着急。 “是人都会犯错的,这件事我是可以解释的。” 摇了摇他的袖子,司荼抬眸,眨呀眨的。 沈肆冷哼一声,别开头,但到底也没甩开她的手。 那模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生气了,必须要哄似的。 紧紧挽住他的胳膊,司荼拽着人往回拖, “乖啦,咱先回去,回去之后我跪搓衣板都行。” 那么多人看着呢,怪不好意思的。 系统:那你回去跪搓衣板就好意思了? 程祥默默竖起大拇指,看来他家主子夫纲立得不错啊。 可无论司荼怎么拽他,沈肆就是不动弹。 这样就想哄好他,开什么玩笑? 沈肆胳膊被拉起,隐匿于黑暗中的神色,令人难以看透。 呵,还跟她傲娇上了是吧。 【明明就是宿主有错在先的】 这一波啊,这一波它站反派。 猛地松开拽住他的衣袖,司荼站在他面前,没有下一步动作。 呵,女人。 这都不愿意哄,果然是个小没良心的。 沈肆敛眉,将手中的弓箭丢给程祥,刚转身迈开步伐,却被人从后面抱住。 熟悉的温软扑入怀中,沈肆有些不可置信。 她,主动抱他了。 一把抱住他的腰,司荼踮着脚,靠在他的耳边说道, “给个面子成不成,那么多人看着呢。” 都不带搭理她的,那多尴尬啊。 看着自家主子微红的耳尖,程祥直呼内行。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 “大庭广众、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沈肆语气略显急促,可到底还是没有推开司荼,转身握住她的手腕,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身后的禁卫军面面相觑。 所以说,他们大晚上被叫过来,只是为了吃一碗满满的狗粮? 躲在宫门口的司守忠,看着漫天火光,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估计今晚的计划是凉了,还是回去守着夫人吧。 司荼:说好的宠女狂魔呢? 摘星楼 随着沈肆的离开,群臣自然也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绝不耽误自家陛下谈恋爱。 沈肆走得极快,司荼几乎是要小跑才能跟得上。 “你慢点沈肆,我都跟不上了。” 关键是让她自己走也成啊,非得拉着她,手腕都给勒红了。 沈肆脚步骤然停住,司荼避不开,直直地撞进他的怀中。 看着他冷峻的脸色,一双墨瞳就这么盯着司荼。 “解释。” 只要是她说的,他都信。 他只要一个解释。 系统:好卑微一反派啊。 司荼拽着自己衣角,又清了清嗓子,颇有种学生见了教书先生的紧张感。 “我没想着要跑。” “那你借口离开夜宴,却又出现在宣武门?” 沈肆神情严肃,手里就差拿根教鞭了。 见他不好糊弄,司荼只得把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 “还说不想跑呢,明明你就起了这份心思。” 沈肆生气归生气,可得知司荼要取消跑路的计划时,心底的气也散了大半。 “我说了会回来的,是你不信。” “你还委屈上了?” 沈肆戳着她的脑门,满脸嫌弃。 朝她伸出掌心,沈肆俯下身子,将娇小的司荼拢入自己的势力范围。 “做什么?” 将掌心递给沈肆,司荼却被他轻拍了一巴掌。 【系统,他打我!】 【那叫打嘛,那是打情骂俏】 这点情趣都不懂,系统直呼带不动。 “说好的生辰礼物呢?” 见她满脸疑惑,沈肆大发慈悲地说道。 司荼恍然大悟,连忙从袖中拿出那个锦盒。 还好她离开前,让扶桑把这个东西要了回来。 “喏,你的生辰礼物,快打开看看。” 这还是她第一次送人礼物呢,心里还有点小紧张。 啪嗒—— 锦盒被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株莲花。 月亮逃脱乌云的束缚,微光轻撒在两人身上,温柔了整片夜空。 “这个季节怎么会有莲花?” 沈肆动作小心地捻起它,低喃着。 “原来是用绢布制成的啊,怪不得呢。” 指尖抚在花瓣上,沈肆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黑眸灿如星辰。 “永生花,永远都不会凋谢,代表着我对你的喜欢。” 浪漫至死不渝,爱意永不消逝。 谨以一朵白莲,代表我对你永志不渝的爱意。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三十点】 沈肆耳尖泛红,眼睛飞速地眨着,口是心非道, “这么一朵花就把我打发了,阿荼,你好没诚意的啊。” 明明是喜悦到了极致,可他还是贪得无厌,想要索取的更多。 对于她,他永远也不会满足。 “那这样呢?” 司荼踮脚,捧起他的脸颊,送上红唇。 他们在月光下接吻,万千星辰见证了他们的爱情。 浪漫至极。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三十点】 重新回到摘星楼,沈肆拉着她爬上房顶。 冷风四溢,沈肆将身上的披风裹到她的身上。 “今晚的月色很美。” 适合跟最爱的人一起了。 【他大半夜拉我上屋顶干啥?好冷好想回被窝】 沈肆大掌一伸,按住她的小脑袋往自己怀中送。 “冷就抱着我。” 司荼:你怀里能有被窝香? 轻嗅着鼻尖淡淡的龙涎香,暖意包裹了司荼整个身子。 唔,打脸了,确实挺香的。 揉着她的发顶,沈肆眸色悠远,嗓音低沉又迷人, “我知道你当初接近我是另有目的。” 司荼:这是要翻旧账的节奏? “阿荼,一开始我很嫉妒你,嫉妒你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嫉妒你的单纯明媚。” 她就像是初生的朝阳,热烈明艳。 而他就是墙角的烂泥,恶臭卑贱。 可本不该相交的两条直线,却阴差阳错的出现了交点。 她携光而来,照亮了他腐朽黑暗的前路。 “那时候我总是在想,凭什么你生来就拥有了一切,而我却只能身处泥淖。” 星辰之辉,他看得刺眼,狠了心的想要将这轮明月拉下来陪他。 司荼的心陡然悬了起来,这厮该不会是想把她推下去吧。 “可后来我发现……,我舍不得。” 他该拼命地追着她,与她并肩,而不是拉她入地狱。 轻拍着她的后背,沈肆神色温柔,像是护着份至宝,再也不愿松手。 司荼长松了口气,不是想来弄死她的就成。 “阿肆,其实我进宫不是为了……” 司荼打算借此几乎将两人的误会解开,可嘴唇却被沈肆的食指抵住。 “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 像是看透棋局的局外人,司荼走的每一步,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他很开心她能够与他坦诚,也很庆幸最终两人会走到一起。 他们之间经历得太多,很多话,无需言明。 人生漫长转瞬即逝,有人似尘埃,有人似星辰。 可我对你的爱意东升西落,如太阳般,从不会缺席。 能与你相遇,就花光了我所有的运气,而能与你相守,是我拼尽了所有。 好在……,我赢了。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而你,就是那颗夜空中最耀眼的星辰。 【滴,反派黑化值清零,恭喜宿主完成本位面任务,是否脱离】 【脱离】 回到系统空间的司荼还有些缓不过神来。 【这是这次任务奖励的记忆碎片,宿主大大要打开吗?】 眼前出现一块菱形状的五彩碎片,司荼指尖触碰的瞬间,过往的记忆翻涌而来。 “仙尊仙尊,你看我一眼嘛,我是来拜师的。” 少年一身青衫,迎风而立,俏皮的歪着脑袋。 “我会努力学习法术,不会给师尊和师兄丢人的。” 见她神色依旧淡漠,少年又加了一句,生怕司荼不要他。 “你叫什么名字?” 司荼缓缓睁开双眸,连嗓音都是空灵清冷,没有一丝波澜。 “我叫池渊,莲池的池,深渊的渊。” 记忆戛然而止,司荼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见到那名少年,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是被人生生剜掉一块似的。 系统翻开着下个位面的任务,有些踌躇。 【宿主大大,下个位面的任务变了】 司荼抬眸,示意它继续。 【您需要阻止世界崩坏】 至于反派嘛,总部没说,应该就没必要管了。 【这任务可不比拯救反派轻松啊】 司荼隐隐不安,但她需要下一块记忆碎片。 【宿主大大加油哦!】 第106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1) 我与神明画押,赌你,心动一刹。 ——撒斯姆·欲望天使 华灯初上,纸醉金迷。 身着精致西服的贵族们推杯换盏,笑意充斥在假面上。 他们欢聚在金碧辉煌的大殿,受邀于马格利特家族的伯爵授勋仪式礼。 而此时宴会的主人司荼·马格利特,正在自己的房间梳妆打扮。 华贵精美的铜镜照映出她雪白的肌肤,金发披散着,一双近似紫罗兰色的眼睛尤为吸引人。 门被悄然打开,司荼对着铜镜,向来人说道, “你的诡计落空了,亲爱的艾丽斯,我的好妹妹。” 放下手中的胭脂盒,司荼站起身来,摆弄着华丽的衣裙,眸含讽刺。 艾丽斯·马格利特,她同父异母的妹妹。 自她被接到家族中后,司荼从未对她有过偏见刁难。 可偏偏,她肖想了不属于她的东西。 看着她隐忍的表情,司荼拿起白鹅毛珍珠流苏披肩,抬步离开房间。 “姐姐真的以为你赢了吗?” 艾丽斯双拳紧攥,可面上还是保持淑女的微笑。 侧目回头,司荼莞尔轻笑, “你现在的表情可真像女巫用来调制魔法的癞蛤蟆。” 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可真令人心神愉悦。 一步步朝她走来,司荼靠在她的耳边,红唇轻启, “甚至比水池旁淤泥里的癞蛤蟆……,还要丑陋。” 抬步离开,司荼丝毫不顾忌身后那道如利刃般的眼神。 不过是父亲酒后乱性的产物罢了,也配跟她争? 穿过层层长廊,雕花繁重的大门被仆从打开。 司荼踩着红毯,来到大殿圆台中央,优雅地迎着宾客的注目。 身旁是位披着黑色斗篷的老者,手中持着银色法杖,上面镶嵌着深蓝色水晶。 在司荼的示意下,老者翻开烫金纸帖,大声宣读, “遵照伯恩·马格利特老伯爵的遗愿,在光明神的见证下,受封司荼·马格利特为下一任伯爵。” 大殿内掌声四起,贵族们保持着绅士的优雅与礼仪。 司荼刚要开口,却只见那法杖上的深蓝色水晶变得异常耀眼。 那亮光,吸引了在场所有贵族的目光。 “看来司荼小姐的确得到了光明神的认可。” “或许,你该称呼她为马格利特伯爵了。” 司荼嘴角挂着得体的笑容,可内心总有些许不安。 果不其然,下一秒,那块水晶应声而碎。 这象征着,光明神并不承认面前的新任伯爵。 大殿中的贵族们一片唏嘘,交头接耳。 司荼的视线落在圆柱后、泛着诡异笑容的艾丽斯,眸色寒凉。 “看来,我得好好管教我这个喜欢恶作剧的妹妹了。” 迈着优雅高贵的步伐,司荼走向艾丽斯,嘴角勾着危险的笑容。 艾丽斯步步后退,茶色的双眸溢满了恐惧,双手不自觉地背在身后。 走到她面前,司荼借助圆柱的遮挡,微微俯身。 看似是从她身后拿出了块蓝水晶。 司荼早就知道她会在蓝水晶上做手脚,只不过却没料到,她的手段会这般拙劣。 “让各位见笑了,这才是真正的蓝水晶。” 拿出早已准备蓝水晶,司荼重新回到聚光灯下,笑容得体。 众人自然也当是看了场闹剧。 仪式继续,可谁都没有注意到,夜空中,原本皎洁的月亮被一层黑雾笼罩。 黑雾渐渐下涌,穿过郊外小镇,来到殿堂的大门外。 顿时,整个大殿被黑雾包裹。 乌云下沉,伴随着闪电的轰鸣,硬生生地划破天际。 贵族们的脚底都被黑雾缠住,惊恐成为他们此刻最为真实的表情。 刚想要逃跑,却被殿门外一道黑色的身影拦住去路。 黑雾从他的掌心中不断溢出,面色隐匿其中,如地狱爬上来的修罗。 嗒嗒嗒—— 木制的鞋子与昂贵的大理石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男人走得每一步,都踏在了在场贵族们的心尖。 黑雾渐渐消散,露出男人本来的面目。 他,衣衫褴褛,甚至浑身散发着下水道的恶臭,像是贫民区的过街老鼠。 一位贵族终是受不了被玷污的涵养,大声叫喊着,让卫兵将他拖出去。 可惜,卫兵没等来,却是等来了一道光刃。 随着贵族的倒地,鲜血染红了整片地毯,溅在周围人的脸上。 撒斯姆似沉醉般呼吸着空气中甜美的血腥味,黝黑的眸子划过一道快感。 原本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现在不顾礼仪地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可总有人以为自己是被光明神眷顾的幸运儿,拼了命地要冲出去。 撒斯姆抬起手臂,仅一个动作,那些人就结束了他们罪恶的一生。 金碧辉煌的大殿充斥着尖叫与杀戮,血液顺着长长阶梯滴落。 司荼如局外人般看着这场属于这个男人的饕餮盛宴。 【这位就是反派了吧】 系统吓得不轻,连连点头。 好残暴一反派。 【我之前提醒过他们,要注意这个男人】 可惜那时候她只是个贵族小姐,她的话,起不了什么作用。 如今他羽翼丰满,当然是要来寻仇的了。 身边的人一个个成为冰冷的尸体,司荼对上他残暴的血眸,心脏骤停。 这种毫不掩饰的杀意,几乎令她都站不住脚跟。 撒斯姆踩着尸体,以鲜血为衣,一步步朝她走来。 四目相对,撒斯姆对上她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笑得邪肆, “或许重来一次,我会深深地陷入你这双眼睛中,甚至,俯首称臣。” 司荼身子一颤,可下一秒脖子就被他死死扼住。 呼吸停滞,司荼拼命挣扎着,可都是徒劳。 他嘴角的笑依旧没有停止,那双血眸涌动着兴奋以及对杀戮的渴望。 “可惜,太晚了。再见,我的甜心。” 随着他话语的结束,司荼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脖子被生生掐断。 狗男人,别让她逮到他。 【所以说,我现在是死了?】 看着大殿中央自己的尸体,司荼不解。 按说任务失败她应该回到系统空间啊。 【理论上来讲是这样的】 系统看着面前呈透明状、漂浮在半空的宿主,也没整明白。 可能是……,总部那边又出故障了? 第107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2) 这是个光明与黑暗、繁荣与衰落、和平与暴乱的矛盾时代。 在这片由路易十六世统治的大陆上,阶级分明又固化。 贵族世袭爵位,永享太平,而贫民却每天都在为下一顿饭发愁。 甚至还经常为贵族扔弃在臭水沟的面包而大打出手。 贵族的腐败奢侈,是引起贫民暴动的根源。 在皇室与贵族的联合镇压下,暴动平息,并在最贫瘠的地方划出贫民区。 那个地方暴乱厮杀不止,争斗永不停息。 每个贫民都在为能够见到明天的太阳而苦苦挣扎。 而贵族们依旧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 只是谁都不知晓,未来在贫民窟,会诞生一个足以颠覆这个腐朽王朝的大魔王。 司荼看着广场中央那座在风雨中飘摇的光明神雕像,叹了今天的第一百零八口气。 人们疯狂捶打着它,朝它吐着口水。 极尽厌恶! 他们当初有多信奉它,如今就有多想毁了它,甚至于想要将其狠狠地踩在脚底。 透明的身体穿过一条条街巷,司荼见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 那些以前高高在上的贵族,蜷缩在与老鼠为伍的角落。 连贫民随意丢下的面包屑,都足以让他们感激涕零。 活着,远远要比死去痛苦。 或许,这就是撒斯姆未曾对他们赶尽杀绝的原因吧。 腐朽的王殿,尸横遍野,路易十六的头颅悬挂在绞刑架上。 撒斯姆随意地将那些皇室贵族的尸体踹开,径直坐在插满数百把宝剑的王座上。 殿门大敞,王城沦为炼狱,却是他最满意的杰作。 妖冶的眸子扫视着来人,那是他最为得力的下属——费尔。 “王,要处理掉那些杂碎吗?” 司荼飘荡在半空中,静静地看着他们商讨着如何处置那些所谓的贵族。 可再次见到撒斯姆,司荼脖颈间凉意更甚。 哦,她现在好像没有实体了。 撒斯姆没有理会面前最忠实的信徒,一双黑眸直直地看向司荼所在的方向。 那里,似乎有人。 【他应该看不见我的吧】 可司荼这句话,自己说得都没底气。 一道光刃迅速劈了过来,司荼避无可避,眼睁睁地看着光刃划破自己的身体。 下一秒,她透明的身体渐渐消失。 靠,她居然又被这个狗男人杀死了! 光刃击打在光滑的石柱上,留下一道深深地痕迹。 “王?” 费尔疑惑抬头,难道刚才这里是有什么人? “无事,继续。” 可就在他刚才出手的瞬间,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捏住、硬生生地剜掉一块。 他好像……,失去了一件很宝贵的东西。 【滴,世界重置,请宿主做好准备】 眼前的景象飞速倒退,过了好几秒钟,司荼再次睁眼,已然回到了半年前。 轻纱漫舞,遮挡住刺眼的阳光。 一双素手揽起纱帘,渐渐露出一张绝世容颜。 她……,又回来了。 【什么情况?】 任务失败就算了,难道她还要再次经历被掐死的命运? 【总部出了点Bug,任务不变,仍旧是阻止位面世界的崩坏】 【那我想弄死反派也行?】 掐人脖子可不是个好习惯,总要付出代价的。 【理论上是可以的】 但具体实际上系统可就不敢保证了。 踩着昂贵的波斯绒毯,司荼一把将窗户推开,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活着的感觉,可真好啊。 但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到那个狗男人。 阳光透过她的指缝,照在她细腻的脸颊上,久违的阳光,十分舒适。 可惜,被人给打扰了。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女仆恭敬地立在门外, “司荼小姐,阿加莎·贝塔小姐来访。” “知道了,我马上就下去会客。” 换上华丽的衣裙,司荼又补了个精致的妆容,摇着羽扇缓缓走下旋转楼梯。 “哦,亲爱的司荼,几天没见,你的肌肤更加有光泽了。” 阿加莎揽着她的胳膊,姿态亲昵。 两人不过是相识于一场晚宴,但司荼看重的是,她背后家族的势力。 贝塔家族善于经商,游刃于皇室与贵族之间,富可敌国。 “感谢光明神的眷顾,让阿加莎的嘴巴又伶俐不少。” 摆弄着羽扇上的白色羽毛,司荼寒暄着。 “哦,美丽的司荼啊,你惯会取笑我。” 司荼掩面轻笑,保持着贵族的优雅,正色道, “你特地来我的庄园,不是来寒暄的吧。” 无事不登三宝殿。 她可不相信阿加莎会这么无聊,从王城的东面跑到西面,只为找她寒暄。 悄悄看了眼周围,女仆们都忙于自己手头上的事务。 阿加莎神秘兮兮地凑到司荼面前,低声道, “明天是角斗场进入决赛的日子。” 初赛她都没有去成,决赛她说什么都要去看! “哦,我的光明神啊,这是你一个淑女该去的地方吗?” 司荼顿时惊呼道,连手中的羽扇都颤了颤。 那地方,是皇室贵族们消遣娱乐的场所。 但,也是奴隶们的炼狱。 初赛还好些,起码搏斗的对象同为人类。 可决赛的战场,可就没有那么和平了。 黑暗森林中发狂的野兽,是角斗场的常客。 每一声吼叫,都是在祭奠那些被它活生生撕碎的奴隶的哀魂。 画面太过血腥,司荼几乎是瞬间就想起六个月后的王城。 尸殍遍野,天空连着下了两天的血雨。 可依旧冲刷不掉那些邪恶沉重的罪孽。 “淑女?” 阿加莎的音调顿时拔高了好几个度。 “我可学不来你的做派,不过,你就当是陪陪我这个小可怜好了。” 握住她微凉的掌心,阿加莎眨着灵动的双眸,语气又软了下来。 【宿主答应她,反派就在角斗场】 “好吧,不过我想,我需要一顶白纱礼帽。” 她可不想再被鲜血溅得满脸都是了。 “哦,太棒了,亲爱的司荼,光明神一定会满足你这个小小的需求的。” 在阿加莎离开不久,司荼就收到了十顶各色各式的礼帽。 每一顶都价值连城。 啧,贵族的生活还真是奢靡啊。 【宿主打算怎么办?】 看着被宽大礼帽遮住半边脸的司荼,系统莫名有点慌。 【救了他,杀了他】 给他一缕阳光,再将他推入无边深渊。 这样,不是更有意思吗? 第108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3) 角斗场人声鼎沸,观众们叫嚣着,丝毫没有掩饰脸上的欲望与杀戮。 什么礼仪修养,在这里,只有极致的恶。 奴隶们与野兽拼死搏斗着,活着的每一秒都是奢侈。 而那些贵族们还要嫌弃奴隶太过弱小,不堪一击。 这就是贵族,永远高高在上,永远理直气壮。 轻嗅着血腥味,司荼将礼帽上的白纱放下,端坐在观众席。 “哦,亲爱的光明神啊,这个奴隶为什么没有下地狱啊?” 阿加莎激动得小脸彤红,说出的话却十分恶毒。 “阿加莎,注意你淑女的修养。” 周围的呐喊令司荼不适,尤其是飘浮的血气,令她想到了六个月后的末日。 【他在哪?】 将他带走才是她来这的目的。 【喏,就在你面前】 司荼抬起紫罗兰色的美眸,蹙着眉头。 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这么瘦弱的垃圾,也好意思拉到角斗场?” “他只会沦为野兽的食物,哦,还是只会硌牙的食物。” 少年站在角斗场中央,黄沙四起,可司荼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撒斯姆,杀了她两次的男人。 “撕碎他,把他狠狠地吃掉!” 阿加莎在身旁大吼大叫,那癫狂的模样真是令光明神都要惊讶。 壮硕的老虎睁着幽瞳,似乎并没有看上这个还不够它塞牙缝的食物。 “快上去咬死他啊!” 在观众席上人们的刺激下,老虎终于有了动作,直直地朝他扑去。 撒斯姆倏然抬头,一双黑眸如毒蛇般盯着它,带着不可预估的危险。 【难道这就是他爆发神力的契机?】 那道足以毁天灭地的白光,司荼到现在都有些后怕。 【应该不是】 如果在这么多人的围观下,撒斯姆觉醒异能,是不会被轻易忽视的。 被一个瘦小人类挑衅,老虎嘶吼着,张着血盆大口朝他扑去。 “就是这样,将这个奴隶撕成碎片吧。” 观众席上的人们,已然沦为欲望的献祭品,充血的眸子比场上的巨兽还要可怕。 撒斯姆虽然躲开了第一击,可他急转直下的身体状况,已然无法再躲避第二击了。 【宿主大大还不出手吗?】 再不出手估计人都要死了。 【死了不正好嘛】 司荼没好气地回道。 可惜她知道,撒斯姆不会死在今天的斗兽场。 悄然离开观众席,司荼总感觉有一道灼热的视线紧随着她。 可在她回眸之际,却只能看到一个个披着人皮的恶鬼。 令人胆寒。 不出意料,撒斯姆倒在了,满身都是野兽留下的抓痕。 像是猫捉老鼠般,老虎不停地逗弄着他,是要将他活活玩死。 而这,正好符合贵族们下贱的胃口。 似是有感应般,撒斯姆抬起黑曜石般的双眸,正好与司荼对视。 这样的他,与那个未来妖冶邪佞的大魔王,可是大相径庭。 司荼加快步伐,来到角斗场后面关押奴隶的地方。 潮湿发霉的空气令司荼不适,华贵的衣裙更是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接待她的是个瘦如枯柴的男人,火把将地下幽暗的环境点亮。 “司荼·马格利特小姐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 男人似乎对她的出现,一点也不意外。 毕竟贵族家的小姐嘛,也常有虐待奴隶的癖好。 “我来,是要买下一个人。” 司荼提着裙摆,嫌恶地迈过一个臭水坑,开门见山道。 她可不想在这样的环境待下去了。 “谁?” 男人撑着火把,在奴隶房里绕了一圈。 那里面的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但大都一脸凶相。 是了,这个世道,不凶怎么活得下去啊。 “萨姆斯,就是场上那个快要死了的男人。” 男人声音低压嘲哳,面上一派为难, “司荼小姐,您也知道,观众们想看他被野兽活活撕碎,要是这时候……” 男人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那绿豆大小的眼睛一直盯着司荼怀中的锦盒。 “他归我,这二十根金条归你。” 二十根金条! 哦,他的光明神啊,他这辈子从没见过这么多根金条。 男人连连点头,浑浊的双眸闪烁着贪婪的光泽。 “没问题,只要钱到位,什么都好说。” 男人立即让仆从将撒斯姆从场上替换下来。 锁链的拖拽声回荡在幽静的地下室,在火光中,司荼再次与他对视。 仆从牵着锁链的另一头,将满身是血的人牵了过来。 “你可真是得了光明神的庇佑,司荼小姐居然愿意拿出二十根金条换你。” 男人从仆从接过链条,又恭敬地将锁链递给司荼。 “钥匙。” 司荼张开宛若珍珠圆滑白嫩的掌心,眸色淡漠。 男人从怀中掏出钥匙,提醒道, “司荼小姐回去后,要在仆从的看护下才能打开。” 这奴隶太过凶狠,可不能伤着尊贵的马格利特家族的唯一继承人。 否则,他这角斗场也不用开下去了。 “你在教我做事?” 司荼直接用钥匙将他脖颈上的锁链打开,随意地丢给男人。 视线落在他身上,司荼皱起精致的眉毛。 那被野兽撕成条状的布料,松松垮垮地套在他身上,看着异常狼狈。 褪下身上的披风,司荼将其盖在他裸露的身体上。 在她眼中,他不是奴隶,是个活生生的人,需要尊重。 握住他的手腕,司荼带他离开这个吃人的牢笼。 阳光洒落在他的肩头,撒斯姆有些不适地眯着眼睛。 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掌心,温软的触感令他感到有些不真实。 鼻尖不再是地下牢笼潮湿的腐臭味,取而代之的是来自于眼前少女的独有体香。 他……,好像被救了。 但这,会是另一个地狱吗? 看着少女披散下来的金发,撒斯姆抬起沉重的胳膊,却被回头的司荼抓了个正着。 “你想干嘛?” 不会想着现在就弄死她吧。 呵,真是个忘恩负义的狗男人。 撒斯姆抬起黑眸,十分认真道, “你身上好像有光,我想……,抓来看看。” 久违的光明令他心颤,不真实的错觉令他惶恐。 直到指尖触碰到那柔软的发丝时,撒斯姆才放下心来,嘴角勾着满足的微笑。 真好,他这辈子,也算是接受过光明神眷顾的人了。 第109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4) 这厮,发什么疯呢? 还没等司荼作出反应,眼前瘦弱的男人就拽着她的手腕倒了下去。 司荼一时还真就被他带倒,呛了一鼻子的灰。 “这位小姐你没事吧?” 头顶传来一道温润的男声,一只宽大的手掌出现在她面前。 拍了拍被弄脏的衣裙,司荼径直站起身来,打量着眼前的人。 白色烫金祭袍罩在他的身上,卷曲的金发令人如沐圣光。 看着倒是……,人模狗样。 【滴,本位面男主出现】 自然地收回掌心,坦普尔笑容和煦,绅士地朝司荼行了个贵族礼, “司荼小姐,好久不见。” 她有见过他? “上次在皇室宴会,我们有过一面之缘。” 见她满含疑惑,坦普尔解释着。 可惜,司荼并没有与他叙旧的打算。 “可能吧,不过我还有事,就不多打扰了。” 好在马车离这儿不远,司荼唤来仆从,将晕倒的撒斯姆扶上马车。 “等等。” 见她要走,坦普尔立即追了上去。 “祭司大人还有事?” 坦普尔·路易是路易十四最小的儿子,从小被送到光明殿培养,如今已是光明殿的大祭司了。 他,即代表着光明神的意愿。 如果说撒斯姆是极致的黑暗,那坦普尔就是极致的光明。 但在那场劫难中,就算是贵为大祭司,也难逃死亡的命运。 “请光明神原谅我的不敬,我想跟司荼小姐讨要一个人。” 坦普尔瞳孔清澈,像是一颗没有掺杂任何杂质的钻石。 要是阿加莎在的话,一定不会拒绝来自光明神的请求。 可惜,司荼并没有怜香惜玉的打算。 “如果是他的话,我想,我是要祈求光明神的宽恕了。” 司荼半开着玩笑,可语气没有半点退让。 因为她知道,他口中讨要的人,是撒斯姆。 只不过,坦普尔身处光明殿,又如何得知撒斯姆的所在之地? 坦普尔满脸失望,可骨子中皇室的修养,不允许他再纠缠下去。 “不,光明神会保佑它每一个信徒的,尤其是像司荼小姐这么美丽的人。” 坦普尔让出一条路来,俊美的脸庞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耀眼。 保佑它每一个信徒? 司荼拉下礼帽的白纱,红唇勾起,轻笑道, “能够与大祭司沐浴在光明神的普照下,是我的荣幸。” 现在的人们有多信奉它,将来就有多厌恶它。 当神明失去光环,这一切都会变得荒唐可笑。 马车行至马格利特家族庄园。 管家出来迎接,看到马车上浑身是血的人,吓了一跳。 刚要说些什么礼仪,却被司荼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将他扶到客房,再让医生来清理一下他的伤口。” 总之,她不想去处理这个脏兮兮的人。 【你说让他怎么死才好呢?】 司荼端着花茶,目光落在窗外一望无际的花园。 红玫瑰肆意生长,朝露还未完全滴落,娇艳欲滴。 令她……,不由得想到那晚的血色盛宴。 【要不宿主先跟他相处试试看?】 系统莫名发抖,看来宿主对这个位面的反派心理阴影还挺大。 呵,谁要跟这个狗男人相处。 “司荼小姐,您快上来看看吧。” 女仆匆匆忙忙地下楼,声音焦急。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放下花茶,司荼动作优雅地起身。 “是您带回来的客人……,他、他不愿意让我们近身。” 甚至还拿出了把锋利的匕首挥退着他们。 那双红眸,看着就吓人。 可既然是小姐的贵客,他们也不能采取强硬措施。 “我上去看看,一会儿让医生直接上来。” 可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迈着优雅地步伐,司荼来到房间,象征性地敲了敲门。 见没有人回应,司荼一把推开门,垂下的窗帘将最后一丝光明都遮住。 黑暗与她同在,视线落在圆床上,并没有他的影子。 倏然,猛觉一道寒风袭过,司荼整个人被抵在冰凉的墙壁上。 细嫩的脖颈上,是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他是跟她的脖子对上了吗? “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撒斯姆瘦弱的胳膊压住她的肩膀,语气凶狠,但匕首却没有再向前。 看样子,还不算完全的忘恩负义。 “司荼·马格利特,你终生要侍奉的主人。” 直视他的双眸,司荼勾起他的下巴,踮脚凑到他的耳边, “乖,叫声主人。” 果不其然,那把匕首随着她的前进,而后退。 躲在空间里的系统瑟瑟发抖,这就是战神大人吗? 每天都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 看着那把逐渐远离自己的匕首,司荼红唇勾起,一双紫罗兰色的眸子似宝石般耀眼。 一味地对他好,可不一定会卸下他的防备。 循循渐进,才是上上之策。 鼻尖萦绕着熟悉的香味,撒斯姆收回匕首,可胳膊依旧桎梏着她。 “主人的眼睛是被女巫施了魔法吗?” 那么美丽,比这世间任何一件珠宝都要闪耀。 好看到,他想要亲手挖下来,珍藏在身边。 “撒斯姆,我的名字,将所有的忠诚都献给我亲爱的主人。” 撒斯姆半跪在司荼面前,神色隐于黑暗中,眸中涌动着暗光。 呵,主人? 一个贵族家的小姐,也配做他的主人? 但他需要成长的时间,暂时低头,并不代表他永远臣服。 【他这声主人叫得,可真是不情不愿】 不过看他低头温顺的模样,司荼还是心情大好。 揉了揉他的发顶,司荼半蹲在他面前,与他平视, “先去浴室将自己洗干净,一会儿会有医生来给你处理伤口。” 这张脸倒是极品,可惜了这性子,桀骜不驯。 表面的温顺只是在等待下一次露出獠牙的机会。 这个道理,司荼不会不懂。 所以她需要尽快动手了。 咚咚咚—— 敲门上响起,女仆站在外面,恭敬道, “小姐,肖恩医生到了。” “我马上就下去。” 轻拍了下撒斯姆的肩膀,司荼起身,动作依旧优雅地令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呵,还真是个惺惺作态的女人。 他当时……,怎么会将她跟光明神联系起来? 第110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5) 昂贵的蕾丝裙角垂着流苏,高跟鞋的声音回荡在长廊。 回到客厅,司荼端起刚续上的红茶,慢慢品着。 “司荼小姐的病人呢?” 医者父母心,肖恩见她不着急,不由得出声道。 “不着急,他还死不了。” 这副无所谓的语气,还真有几分高傲贵族的模样。 放下手中的金丝瓷茶杯,司荼正色道, “我需要您手中一样东西。” 肖恩疑惑,“仅凭司荼小姐吩咐。” 他只是个医生,自然要受雇主的差遣。 似是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司荼故作憔悴, “哦,我的光明神啊,最近烦心的事情可太多了,我都难以入眠。” 肖恩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会给小姐一些可以令您夜晚好眠的药物。” “感谢光明神的庇佑。” 司荼双手合十,期待地看着面前的人。 “但半颗足矣,小姐使用时一定要注意剂量。” 剂量多了可是会死人的。 肖恩不由得加重了些语气。 可惜,司荼要得就是这个效果。 接过瓷瓶,司荼笑得温柔可亲,像是沐浴在阳光下的神像, “那就多谢肖恩医生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司荼也不打算跟他继续周旋, “病人就在客房,女仆会带您过去的。” “愿光明神保佑您,我亲爱的司荼小姐。” 肖恩转身离开后,司荼握着瓷瓶,红唇缓缓勾起。 光明神不会保佑她的,但今晚,撒斯姆也别想被保佑。 【宿主大大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这样的宿主让它感受到有亿点点压力。 【谁会嫌弃一劳永逸的方法呢】 说不定撒斯姆死了,她的位面任务也就完成了。 那接下来,就让他好好享受剩下的美好日子吧。 肖恩处理完他的伤口后就离开了庄园,临走前,还不忘叮嘱她安眠药的剂量。 夜幕将至,繁星点点,晚风吹开纱帘,带着些许温柔。 司荼迈开长腿,第一次来到杂乱的厨房。 惊得女仆们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不安地低着头。 “这就是今晚要用的奶酪浓汤吗?” 女仆连连点头。 扫视了一圈,司荼见她们都垂着脑袋,抬起胳膊,似是不经意地划过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汤。 “辛苦各位了。” 司荼脸上挂着主人慰劳仆从的微笑,得体又优雅。 四颗药丸,剂量足够了吧。 【可不咋,都超正常剂量八倍了】 系统没好气道。 但对于自家宿主的做法,它也没办法多加干涉。 毕竟这个位面的任务只是阻止世界崩坏。 而能够崩坏这个位面的人,只有反派。 “把汤端给我最尊敬的客人吧。” 司荼吩咐着,唇边笑意更甚。 杀了他,才能阻止六个月后的末日。 他死了,皆大欢喜。 女仆手脚麻利的将汤盛好,端到餐盘上。 可刚要送出去,餐盘应声碎裂,汤水撒了一地,浓郁的奶香溢满整个厨房。 “对不起,司荼小姐,我重新再盛一碗。”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端端地,这餐盘怎么就碎了? 司荼面上仍旧挂着淑女笑容,可心头却隐隐不安。 果不其然,餐盘再次碎裂。 这回可真的把这个可怜的女仆吓坏了,跪在地上苦苦祈求。 这份工作来之不易,她不想丢掉。 叹了口气,司荼将人扶起, “先起来吧。” 走到汤锅前,司荼亲手盛了一碗热汤,不出意料,也碎了。 “看来今天光明神是不想让我这位客人喝上奶酪浓汤了。” 司荼故作轻松,可说出的话,却令在场之人打了个哆嗦。 “那就换成甘蓝海鲜白汤吧。” 拿出一块丝绸帕子,司荼用力地将不小心溅在指尖的汤汁给擦拭掉。 【他又不是男主,难不成也会受到天道保护?】 穿过富丽堂皇的长廊,司荼不自觉地走到撒斯姆的房间前。 【毕竟是可以与男主对抗的反派,也属正常】 对于这个结果,系统并不意外。 【可偏偏,我就是不信这个天道】 系统:宿主好勇哦。 女仆动作很快,不过一会儿就将汤送来了。 有些惊讶地看到司荼站在房间外,女仆迅速低下头。 主人家的事情,容不得他们这些奴仆置喙。 可今天司荼小姐花重金从角斗场买下了个贱奴的事情,已经传遍整个王都了。 估计一会儿伯爵回来,就要兴师问罪了。 “把汤给我吧。” 端着餐盘,司荼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后才进去。 好在还剩下了三颗药丸,司荼不遗余力,全都撒进汤里。 深呼吸了一口气,餐盘并没有碎。 纱幔重重,软床上的少年猛地起身,一双凌厉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她。 这个女人来干嘛? 轻嗅着房间浓郁的食物香气,撒斯姆肚子不争气地叫出了声。 他在角斗场就没有吃过几片面包,这会儿,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司荼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像是邻家大姐姐般,真挚道歉道, “哦,请光明神赦免我的疏忽,你一定饿了吧,快来尝尝这碗汤。” 我特意为你准备的、送你下地狱的羹汤。 强撑起身子,撒斯姆虽然饥肠辘辘,但多年的警觉性仍旧令他不敢放松警惕。 对上他那双炯亮却充满危险的眸子,司荼托着餐盘的手抖了抖。 他……,该不会察觉出什么了吧。 撒斯姆没有动作,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这个贵族出身的女人,会亲自送汤给低贱的奴隶吗? 司荼勾起一抹勉强的笑容,维持着她温柔大姐姐的人设。 将还在冒着热气递到他面前,司荼笑意盈盈, “趁汤还热,快喝了吧。” 她可是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呢。 系统:啧啧,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撒斯姆鼻尖微动,略显迟疑地喝了一小口汤。 “我就知道,撒斯姆最乖了。” 司荼那双紫罗兰色的眸子泛着光泽,整个人在灯光的折射下,像是镀了层圣辉。 “喝完,记得把碗交给外面的女仆。” 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司荼转身,笑意顷刻间消失。 将门紧紧关上,司荼背靠着琉璃墙壁,长舒了口气。 真好,终于能送他去见光明神了。 第111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6) 热汤被撒斯姆喝得精光,胃部是久违的舒服。 原来,吃饱的感觉,这么幸福啊。 重新躺回大床上,撒斯姆看着自己被包裹得完好的伤口,陷入沉思。 刚才听女仆说,这汤,是她特意吩咐熬的。 这个贵族小姐,似乎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坏。 撒斯姆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嘴角勾着淡淡的微笑。 巨大的水晶吊灯下,司荼披着羊绒毛毯,捧着本书。 上面的字,她是一个都没看进去。 怎么还没动静? 不应该啊,她亲眼看他喝了一口,而且碗也空了。 匆匆地马蹄声从门外传来,仆从们的鞠躬问好声,将司荼的思绪打断。 合上书本,司荼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看来,麻烦又来了。 “司荼·马格利特!” 威严愤怒的声音响起,司荼漫不经心地抬起眸子,毫不在意。 男人一身精致华贵的燕尾服,头发被梳得光亮,大步走来。 如果忽略他那生气的表情,唔,应该算得上是位绅士了。 “父亲大人,晚安。” 缓缓起身,司荼提着裙子,优雅地行礼问好。 啊,这该死的贵族礼仪。 伯恩·马格利特身旁是位身着深蓝长裙的贵妇,颈上戴的珠宝,是令整个王城贵女都趋之若鹜的海蓝之晶。 “愿光明神保佑您,我的母亲。” 司荼再次屈膝行礼问好。 “哦,我亲爱的女儿,以你的修养,怎么会做出这种令家族蒙羞的事情呢?” 贵妇拿出手帕,抚在伯恩的肩头,擦拭着眼泪。 “你最好能够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否则,马格利特家族不会承认你这个长女!” 伯恩被她淡然的态度激怒,极力维持着他绅士的风度。 可这一切,在司荼眼中只剩下嘲讽。 黛眉轻佻,微抬起下巴,司荼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 这个样子,可真是傲慢极了。 看来不给他一个答复,今晚是要闹得鸡飞狗跳了。 “我亲爱的母亲,可以给我跟父亲留下个单独说话的空间吗,我想光明神不会拒绝我这个淑女的请求的。” 伯恩刚要说些什么,却被司荼一个眼神制止。 “夫人先回房间休息吧,我会劝说她的。” 感受到司荼的胜券在握,伯恩难得慌乱,难道那件事被她知道了? 艾拉止住低泣,深深地看了眼女儿,最终跟随女仆回了房间。 重新坐回沙发,司荼不紧不慢地品着咖啡,眸色一片寒凉。 “你是马格利特家族的长女,要知道,你身上肩负着……” “肩负着联姻的责任。” 司荼毫不客气地打断他。 事实如此,无可辩驳。 长女的名声虽然好听,可终究不过是为家族更上一层楼的祭品罢了。 “父亲今天去了卡顿山庄?” 被司荼这么一问,伯恩绿色的眸中闪过慌乱。 “我是陪你母亲去视察庄园的……” “原来父亲也知道那是属于我母亲的庄园。” 低啜了口略显苦涩的咖啡,司荼面含嘲讽。 母亲的家族罗贝尔远比马格利特家族富有得多。 可偏偏伯恩是个不安生的主儿,非要闹出点什么事情来。 “司荼·马格利特,你这是什么意思?” 瞧瞧,他急了。 司荼搅动着银匙,动作优雅,却又带着无上的讽刺。 “还需要我说得再明白些吗,我敬爱的父亲大人。” 重重的将汤匙扔回瓷杯中,发出刺耳的响声。 “这就是你身为马格利特家族长女的修养吗?” 伯恩被她的反抗激怒,一点点失去理智。 看来,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唔,不知在卡顿庄园里,我那亲爱的妹妹住得可心安?” 在母亲的庄园里养着情妇的女儿,他可真是好样的。 伯恩瞳孔骤缩,颤声道,“不可能,我明明……” “明明神不知鬼不觉?” 司荼轻笑,那声音像是穿堂的凉风,一点点冰冻着伯恩的心脏。 “东方有句老话,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将伯恩送给艾丽斯的珠宝摆在他面前,司荼笑得讽刺, “这句话,放在父亲身上,特别合适。” 伯恩歇斯底里地低吼着,不再维持那可笑的绅士礼仪。 “你到底想怎样?” 终于是说到正题了,司荼懒散地整理起衣裙的褶皱,轻笑道, “我的事父亲就别管了,作为交换,我会帮你把艾丽斯接到马格利特庄园来。” 放在眼皮子底下,才算安全。 她可不想再让她在外面羽翼丰满了才回来。 “成交。” 似是脱离般,伯恩瘫软在沙发上,像是苍老了十几岁。 红唇勾起,司荼扶着冰凉的扶梯,回眸道, “那就……,祝父亲大人好梦了。” 刚才还那么神气,这会儿就偃旗息鼓了。 还真是,经不住威胁啊。 路过撒斯姆的房间时,司荼美眸眯起,门缝不大不小,正好能将客厅发生的事情一览无余。 看来,人还没死。 果然顶着反派光环人,就是不一样。 听到脚步声的少年,迅速躲在门后,莫名有种偷窥的羞耻感。 客厅的动静太大,他是想探听消息才打开门缝的。 只不过没想到,她……,会为了他,与自己的伯爵父亲对峙。 甚至,她还成功了。 她远比他想象中的要聪明勇敢。 或许,他该尝试着去放下自己的敌意了。 撒斯姆的动作牵动着他的伤口,鲜血丝丝溢出,染湿了纱布。 可他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似的,顺着门缝,偷偷地看着离去的司荼。 【他的黑化值降了没?】 如果这般维护还是没有动静,那她只能另想办法了。 【没、没有】 系统语气弱弱。 呵,还真是个冷心冷情的男人啊。 司荼回到房间,套上黑色的斗篷,披着月色走出庄园。 【哎,宿主大大你这是要上哪去啊】 大晚上的,睡觉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当然是去,买、凶、杀、人】 安眠药不成,那就再换个方法,她就不信他真的是坚不可摧! 来到一处幽暗僻静的地方,司荼开门见山, “十根金条,帮我去杀一个人。” 男人右脸的疤痕格外可怖,哑声问道, “谁?” 司荼语气微顿,可还是下定决心, “马格利特庄园的——撒斯姆。” 第112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7)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撒落人间,露珠落在红玫瑰绽放的花瓣上,娇艳欲滴。 推开明窗,司荼心情大好。 昨晚一夜安眠。 来到餐厅,长桌上摆满了佣人们精心准备的早餐。 司荼喝了杯牛奶,刚要拿起吐司,却被匆匆赶来的仆人打断。 “小姐,外面有个黑衣男人让我把这个盒子交给您。” 看到那个熟悉的盒子,司荼心里咯噔一声,再也没了好心情。 吧嗒—— 打开锦盒,里面静静躺着十根金条。 “他让我给小姐带句话,说是他能力有限,辜负小姐的信任了。” 女仆身子颤抖,那男人一看就是混迹于黑暗的杀手。 她该不会撞破小姐买凶杀人的秘密了吧? 看了眼女仆哆嗦的手,司荼拿过锦盒,大发慈悲地放她走了。 呵,还真是命硬。 【看来宿主是真的杀不死他】 系统有些幸灾乐祸。 【我是杀不死他,但并不代表别人杀不死】 气运之子总可以吧。 经过这几日的休养,撒斯姆的伤好了大半,活动自由。 阴沉的目光落在楼下金发少女忧郁的脸庞,撒斯姆心头一钝,陌生的感觉席卷他的全身。 她……,在为什么而忧伤呢? “主人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少年姿态随意,碎发顺从的贴在额头,看起来无害又乖顺。 可经历过末日的司荼,可不会被他的表面所迷惑。 看着他完好的模样,司荼心里问候了好几遍光明神。 “唔,我在想,要如何安置你呢。” 少女细眉皱起,看起来极为伤头脑。 系统:你是在想怎么弄死他的吧。 “能够守在主人身边,是光明神赐予我最大的幸运。” 撒斯姆鞠躬弯腰,姿态看似十分虔诚。 在他低头垂眸的瞬间,冷笑划过司荼的嘴角。 可真是讽刺呢。 “不如……,就选你做我的执事吧。” 再次抬头,撒斯姆跌入少女满含笑意的紫罗兰色双眸。 这双眼睛,可真令他迷醉。 令他不由得,一再沉沦。 “我的荣幸,我最亲爱的主人。” 之后的几天,司荼让教养她礼仪的麦尔斯修女教授他贵族的礼仪。 总归是要将他带出去的,丢人可是丢得她司荼的脸。 不过好在,他学东西极快。 司荼慵懒地坐在沙发上,享受着来自于未来反派大魔王的服侍。 “小姐,请用茶。” 精致的托盘贴合在他的手上,撒斯姆敛眸,靠近着面前容貌艳丽的少女。 “或许,你该再弯一下腰。” 看着面前个头已渐渐高大的少年,司荼心头憋了股怨气。 哦,她最敬爱的光明神啊,怎么还不来把这祸害给收走。 阴影将她完全包裹住,撒斯姆仪态优雅,挑不出任何失礼的地方。 可偏偏司荼非不肯放过他。 “喂我。” 执事的礼仪,在主人没有接过杯子前,他是不被允许放下托盘的。 而面前骄纵的少女,睁着紫罗兰色的双眸,沐浴在阳光下,衬得她天使的容颜更加绝美。 单膝跪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撒斯姆将杯沿小心地递到司荼红唇边。 “主人,请用茶。” 白色手套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她娇嫩的皮肤,而此时的撒斯姆,只觉得它碍眼。 阴影消散,身前的少年卑躬屈膝,格外温顺。 低头抿了口红茶,司荼红唇弯起, “看来麦尔斯教得还不错。” 可惜魔王就是魔王,伪装的乖顺,又能持续多长时间呢? “阿加莎下午邀我去用下午茶,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执事的职责就是要伺候好主人,一切以主人的需求为先。 可撒斯姆心头还是抑制不住的泛起涟漪。 这么多天的相处下来,他可以肯定,面前这个贵族小姐对他没有恶意。 或许这次,他是真的得到光明神的眷顾了吧。 系统这回轮到给反派默默点蜡了。 你清醒一点!她是想弄死你的啊! 无能狂怒中ing。 下午的阳光有些烈,撒斯姆贴心地替司荼戴好礼帽。 指尖触碰到她柔软的发丝,黝黑的眸子罕见地有了几丝人气。 马车行驶至贝塔家族的庄园,稳稳停住。 将烫金帖子递给撒斯姆,司荼静静地坐在马车上。 门仆拿着拜帖,眼神却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嘲讽。 “原来奴隶摇身一变也能成执事,不过贱奴就是贱奴,骨子里肮脏的血是改变不了的。” 整个王都谁不知道,马格利特的继承人捡了个小奴隶。 还把他当个宝宠着。 可真是上流圈的一大稀事。 “呸,下等的东西!” 门仆辱骂着,将内心的不甘与嫉妒尽数宣泄在撒斯姆的身上。 见他不为所动,门仆双拳锤在他的肩膀上,讽刺道, “哼,你以为司荼小姐的好心会维持多久,不过是仗着一副好皮囊,惯会使些下三滥的手段罢了。” 动作迅速地握住他的拳头,撒斯姆黝黑的双眸像是一条毒蛇般,紧紧地盯着他。 阴冷的目光,令门仆胆寒。 唔,这些人的嘴还真是该缝死。 或许,将他们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才更合他的心意。 眼尾渐渐发红,撒斯姆嘴角勾起嗜血的弧度,双手力道加大。 “放肆!贝塔家族百年的底蕴就教出你们这些货色吗?” 马车虽有隔帘,但他们说得声音太大,连司荼都听不下去了。 就算是辱骂他,也轮不到这些人! 听到身后娇俏的声音,撒斯姆顿时清醒过来,转过身去,眸色盛满了无辜与可怜。 对上他那双发红的眸子,司荼呼吸一滞。 这让她联想到了在大殿中,他也是睁着这么一双血眸,手段残忍地杀了所有人。 但这一次,他的红眸中并没有杀戮。 倒像是,被欺负得很惨的小可怜。 见司荼气势汹汹的走来,门仆吓得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看来我需要好好跟阿加莎说明一下,对于你们失礼的表现了。” 跟着司荼走进庄园,撒斯姆倏然回头,朝他们露出恶魔的微笑。 而今天发生在贝塔庄园的一切,无疑又成为了这些贵族们的谈资。 贵族与奴隶,本就是不该相交的两条线。 偏偏司荼,却打破了它。 第113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8) 花园里,向日葵开得正盛,几位贵族少女围坐在一起,谈笑风生。 “听说阿加莎这次还邀请了司荼。” 身着粉色纱裙的卡米拉用着茶点,语气轻蔑。 “哦,我的光明神啊,她现在不应该和那个奴隶厮混在一起吗?” 红发少女惊叫着,满是不可思议。 步入花园的阿加莎听到两人的议论,眉毛拧起, “厮混!亲爱的安曼达,这可不是个淑女能讲出的词汇。” 安曼达:你不是也说了吗? 阿加莎:我又不是淑女。 “奉劝你们一句,这些话可不要被司荼听到,马格利特家族可不是好惹的。” 还未等阿加莎落座,身后就传来一道明艳的声音。 “什么话不要被我听到?” 少女一袭白色一字肩纱裙礼裙,颈间的珠宝在阳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 对于司荼的美貌,这些贵族少女都有些审美疲劳了。 视线落在少女身旁的撒斯姆身上,瞳孔微缩。 这是那个从角斗场带回来的小奴隶? 一举一动无不流露着极好的修养,就连这张脸,都十分英俊。 怪不得司荼一直待他像块宝贝呢。 绕过几人,司荼径直坐在她们对面,姿态优雅。 女仆适时得为她端来一杯红茶,却被身旁的撒斯姆截住。 视线下是白色的手套,撒斯姆动作流畅地将茶杯放到她面前。 “请用茶,我亲爱的主人。” 那恭敬乖顺的姿态,令在场的贵女们都流露出羡慕的神情。 司荼用银匙挖了点玫瑰酱,低头露出细白的脖颈。 喝了一小口后,又朝他勾了勾食指。 撒斯姆弯下腰,侧耳倾听主人的吩咐。 “以后在外面,唤我小姐就好。” 主人什么的,在外面喊起来还怪羞耻的。 系统:呵,原来宿主还要脸啊。 “好的,我亲爱的司荼小姐。” 撒斯姆嘴角挂着得体的笑容,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令在场之人都陷入了迷醉中。 提起裙摆,司荼站起身,优雅依旧,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执事,撒斯姆。” 环视四周,司荼故作苦恼般,又补充道, “也就是刚才你们口中那个和我厮混的小奴隶。” 心虚的卡米拉端起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将红茶撒了出来,指尖也被烫伤。 “哦,我的光明神啊,简直是糟糕透顶了。” 看着她狼狈的动作,司荼红唇弯起, “比起这些,我认为更糟糕透顶得是你粉色衣裙,或许深色会更搭你。” 卡米拉肤色偏黑,无论她用尽什么方法,都无法让她的肌肤看起来跟司荼一样白嫩。 偏偏,她又喜欢粉色。 卡米拉最讨厌别人拿她的肤色当做谈资,一时口不择言起来, “呵,高贵如你的马格利特长女,居然会喜欢上一个低贱的奴隶,你才是那个最该被嘲讽的人。” 不顾衣裙上的茶渍,卡米拉宣泄着怒气,丝毫没有注意到那抹冰凉如毒蛇般的视线。 “住嘴!” 眼见着自己的宴会被破坏,阿加莎也是没了好脾气。 “是你先谈论起司荼来的,卡米拉,捡起你那掉落在地上的修养。” 自知无礼,卡米拉脸色羞愧通红,借故离开了花园。 “唔,这向日葵开得还真的热烈啊。” 就像是怒放的生命,张扬明媚。 司荼小口抿着红茶,心情大好地欣赏着花园景色。 “比不上你后院那些红玫瑰。” 要知道马格利特家族庄园栽种的红玫瑰品种,仅此他们一家。 两人互相吹捧着,将一旁的阿曼达晾在一边。 “说起来,你这次又有什么事情找我?” 这帖子可不是白送的,司荼可不信阿加莎会平白无故找她喝茶。 “哦,我的光明神啊,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从银托盘中拿出烫金邀请函,阿加莎故作神秘, “这场宴会可是位贵人托我承办的,你们可一定要给我这个面子。” 司荼对于贵族宴会向来是没什么耐心,刚要婉拒,却对上阿加莎那双水汪汪的碧眸。 “我亲爱的司荼,你是不忍心让我一个人打理这些的是吗?” 司荼:直女,勿cue,谢谢。 【宿主答应她,男主会出现在这场宴会】 握住她的手,司荼故作欣喜, “哦,能帮到美丽的阿加莎小姐,可真是我的荣幸。” 得到她肯定的回复,阿加莎松了口气。 回到马车上,司荼并没有看到那几个失礼的门仆。 想必应该是被阿加莎处理掉了。 【之前阿加莎并没有举办过什么宴会啊,这是怎么回事?】 【或许是宿主大大重生的蝴蝶效应吧,之前男主不也没露过面嘛】 见她陷入沉思中,撒斯姆及时开口,磁性的嗓音令司荼晃神, “主人,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他指的是那两个对司荼出言不敬的人。 杀人嘛,他是行家啊。 抬起饱含雾气的眸子,司荼奇怪道, “你只需要跟着我去参加宴会就好了。” 他一个执事还想干嘛? “我可以帮主人解决掉一些麻烦。” 尤其是那些多嘴之人,她们本就不该活在这世上。 撒斯姆的声音很轻,可司荼仍旧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杀意。 【他不会是想弄死阿曼达她们吧?】 【是哒】 系统答得欢快,反派终于是要找回场子了! 寒意爬满全身,司荼指尖微颤,她还是无法摆脱那场血色噩梦。 “主人,似乎是……有些冷。” 褪下白色的手套,撒斯姆半跪在司荼面前,低声道, “请允许我的冒犯,亲爱的主人。” 大掌包裹着她的掌心,撒斯姆低头替她哈着气。 神色温顺,姿度恭谨。 可司荼知道,他骨子里,是个不折不扣的嗜血魔王。 司荼想要抽回掌心,可却被撒斯姆提前洞悉了她的意图,大掌紧握。 “主人还是乖一点,比较好。” 撒斯姆嘴角勾着无害的笑容,一双闪亮的黑眸直直地盯着她,危险又迷人。 司荼别开头,想要挣扎的心思,就这么被扑灭了。 说实话,她有点怂。 掌心被他灼热的大掌所包裹着,热气不断传来,司荼脸颊有些发红。 还有种莫名羞耻的感觉。 第114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9) 呼吸略显急促,司荼忙别开脸,声音稍显慌乱, “去克莱迪斯大街。” 对上撒斯姆疑惑的眼神,司荼解释道, “你需要一身礼服,我亲爱的执事大人。” 夕阳还未落下,街市依旧热闹,马车停在小巷边。 撒斯姆率先下车,恭敬地守在马车前,朝司荼递上了有力的臂膀。 扶着他的胳膊下来,面对着熙攘喧闹的人群,司荼皱了皱眉。 她一向不喜欢热闹。 “主人若是不喜欢,就先回马车吧,我可以自己来的。” 撒斯姆握住她微凉的掌心,以保护者的姿态挡在她面前。 司荼轻摇了摇头, “我总要适应一下人群。” 毕竟这里是人类的群居社会,她总要适应。 人群熙攘,可也是人间烟火。 卖苹果的大叔脸庞红润,在夕阳下格外生动。 卖鲜花的小姑娘垮着花篮跑过来,睁着湛蓝色的双眸, “大哥哥要给你的心上人买束花吗?” 撒斯姆似乎心情格外不错,俯下身子精心挑选着花朵。 扔了几个铜币给她,撒斯姆将花捧到司荼面前。 “看在美丽的玫瑰面子上,主人笑一笑吧。” 总沉着张脸,一点都不可爱了。 玫瑰浓烈的香气在鼻尖绽放,司荼回过神来,落入他璀璨的双眸。 如果将他一直养在身边,六个月后的末日,会不会避免? 可司荼不敢拿整个王城人的性命去赌。 眼前这些鲜活的生命,在六个月后都会变得黯淡无光。 贫穷、饥饿、杀戮、抢掠会席卷每一个人,谁都没有办法逃脱。 【为什么宿主不尝试一下驯养大魔王的快乐呢?】 这不比弄死他刺激? 【驯养失败的话,你替我死啊】 司荼没好气,连着被他杀了两次,她现在都对他有心理阴影了。 【再者,难道你没有发现,这一切都是从男主的出现开始发生改变的吗?】 她有预感,这次宴会,坦普尔还会有所动作。 接过娇艳的红玫瑰,司荼笑得美艳, “马格利特庄园后花园有的是红玫瑰,而且整个王都仅此这一种。” 花园里的玫瑰都是由花匠精心培育,而司荼手中的这一束,是野玫瑰。 应该是在郊外野蛮生长的。 刺多,但花瓣颜色更为艳丽。 倒有些像,眼前这个人。 “主人就当是我想逗您开心的吧。” 看惯了温室里的红玫瑰,也该让她换换口味了。 或许,郊外野蛮生长的野玫瑰,更适合她呢。 撒斯姆垂着头,黑眸迅速地划过一道暗光,嘴角勾着势在必得的微笑。 再次抬头,又是一副乖顺的样子。 握住她的手腕,撒斯姆轻声提醒道, “主人,我们该去成衣店了。” 视线落在两人触碰的肌肤上,司荼想要收回,头顶却传来他温润低沉的嗓音, “还是我牵着主人比较好,这里人太多,我怕您会走丢。” 看着身边有些空旷的街道,司荼嘴角微抽。 人太多? 太阳都快下山了,卖苹果的大叔都要收摊了。 等等,他为什么要用牵这个动词,她才是主人的好吗? 对上她充满怒火的双眸,撒斯姆轻笑,宛若拂面的春风, “主人要跟紧我,乖乖的,好吗?” 少年褪去满身黑暗阴郁,沐浴在夕阳之下,如神祇般耀眼。 或许,他也能成为光明神最忠实的信徒呢? 见她不再反抗,撒斯姆嘴角笑意更甚,黑眸炯亮,开心得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子。 可正是如今司荼对她的默认纵容,才导致日后的撒斯姆更加放肆猖狂。 来到成衣店,感谢光明神的庇佑,老板还没有关门。 “欢迎司荼小姐的光临,您这次需要什么样式的衣裙呢?最近从遥远的东方古国,运送来了不少的绫罗绸缎。” 司荼是这里的常客,老板自然认得出来,热情地介绍着。 侧过身子,司荼指着身后的撒斯姆,摇头道, “今天是要给他买衣服。” 执事的常服虽然中规中矩,可在引领整个王都贵族服饰潮流的司荼眼中,太过平庸。 “瞧瞧这身衣服,简直是糟糕透了,我都忍不住想把它撕下来。” 司荼语气满是嫌弃,没有注意到身后撒斯姆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 撕下来? 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老板上下打量着撒斯姆,用手指比划着目测尺寸, “司荼小姐放心吧,我会替您找到最适合他的衣服。” 主要是人长得好看,再好看的衣服都只是衬托。 “有劳了。” 司荼坐在窗边,拨弄着怀中开得热烈鲜艳的野玫瑰。 老板将撒斯姆带到试衣间,没过多久,帘子被拉开,他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身黑色的燕尾服衬得他的肩膀愈发宽厚,白色的衬衫干净整洁,像是从油画中翩然走出的贵族少年。 凌乱的黑发被梳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一双黑眸淬满了星光,耀眼夺目。 【嘿,宿主醒醒,口水都流出来了】 啧啧,这么帅气的反派弄死多可惜啊,关在小黑屋自己享用不好吗?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好吧,她承认她确实有一秒钟的时间沉迷在撒斯姆的美貌中无法自拔。 但,那也只有一秒钟。 越美丽的事物,就越危险。 司荼可不想,引火烧身。 “主人,我好看吗?” 他步履稍显匆忙,迫不及待地走到她的身边,想要赢得一句夸赞。 哦豁,这孔雀开屏求偶的既视感是个怎么回事啊? 红唇弯起,司荼扮演着温柔贵族小姐的人设, “真是没想到,我的执事会如此深得光明神的眷顾,这身衣服穿在你身上,美极了。” 美是真美,但倒也不至于让司荼这么夸张。 但维持人设嘛,不寒碜。 “主人喜欢就好。” 得到了想要的夸赞,撒斯姆心情愉悦,眉眼都绽放着极致的欢喜。 对上他那双灿若繁星的眸子,司荼有短暂的失神。 纯粹的黑眸像是块黑曜石般,紧紧地吸引着她所有的注意力,稍有不慎,便会陷入其中。 看出她的失神,撒斯姆嘴角弯起的弧度更为明显。 他的主人,还真是可爱,可爱到令他想要将她一口吞掉。 再也不跟她分开。 第115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10) “司荼小姐还满意吗?” 老板的话令她回过神来。 “自然满意,你的品位,我一向放心。” 环视着四周展出的男士服饰,司荼挑了十几件自己合眼的, “这个,那个,还有这些,全都要了。” 马格利特家的长女果然出手不凡,老板喜笑颜开,动作麻利地将衣服包好。 让仆从将这些东西放置到马车上,司荼与撒斯姆原路返回。 两人走在路上,格外登对,引得路人频频回头。 白色的纱裙与精致的西装,十分搭配,就好像,这条路是通往神圣的教堂。 而他们,是即将结为连理的新婚夫妇。 偏偏撒斯姆握住她的手,一直都没有松开。 路上见到他英俊容颜的小姑娘,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祈求着光明神也能赐予他这般优秀的丈夫。 感受到掌心的热度不断攀升,还有周围人若有如无的调侃,司荼无奈道, “撒斯姆,你该松手了。” 她可不想被别人误会。 要是再传到那些贵族人的耳中,恐怕她又要成为王城的焦点了。 “可这条小路铺满了鹅卵石,我怕放任主人自己走,会摔倒的。” 撒斯姆睁着无辜的眸子,话语中都是对司荼的担心。 “我长这么大,还不至于不会走……” 话音未落,司荼脚下尖锐凸出的鹅卵石差点将她绊倒。 他这是长了张乌鸦嘴吗? 笑意爬满少年的眼角,黑眸更显无辜, “我就说嘛,还是我牵着主人吧。” 看了眼自己的高跟鞋,司荼默默抓紧了撒斯姆的手臂。 “要是主人还害怕的话,我也不介意抱着您。” 看着葱白的指尖紧抓着自己的袖口,撒斯姆眸中笑意更甚。 马车启程奔向马格利特庄园,而路上,司荼莫名有些烦躁。 下了马车后,司荼一眼就看到了庄园外,停着带有卡顿山庄标志的马车。 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看来她这位父亲大人,还真是急不可耐呢。 她还没有将艾丽斯的事情跟母亲说,伯恩就将她这位好妹妹给带到家里了。 迈着优雅的步伐,司荼提着裙摆,贵族礼仪风范尽显。 站在两旁的仆人纷纷低头问好。 客厅传来娇俏的女声以及和蔼的男声,气氛格外温馨。 呵,还真是父慈女孝呢。 高跟鞋踩在冰凉的大理石上,回荡着清脆的响声,令客厅的两人停止了交谈。 白色蕾丝手套抚过微乱的金色长发,与艾丽斯的首次见面,她可不能输了气势。 撒斯姆恭敬地站在她身旁,黑色的精致西装,板着张脸。 大门被他拉开,司荼走了进去,抬起下巴,扫视着客厅中的两人。 见她回来,伯恩立即上去介绍道, “亲爱的艾丽斯,这位是你的表姐,司荼。” 呵,还加个亲爱的前缀,这心偏得也太离谱些了吧。 少女指尖绞着粉色衣裙,不安地眨着碧色双眸,看起来无辜可怜极了。 “姐姐好。” 可这一张嘴,司荼的脸就阴沉下来了。 “姐姐?抱歉艾丽斯,我的母亲只有我一个女儿,你该称呼我为表姐。” 又要开始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了吗? 还真是,死性不改啊。 少女肩膀颤抖,长长的睫毛不安得抖动着,惹人怜惜。 “对、对不起,我是见表姐亲切,所以才不由自主地喊了声姐姐。” 瞧瞧这张无辜的脸庞,可真是令她想要撕碎啊。 “姐姐就姐姐吧,多亲切啊,司荼你也别太过分了,注意你淑女的修养。” 伯恩碧眸划过一道暗光,不耐地看了眼司荼。 “呵,淑女的修养可没教过我要乱认妹妹。” 司荼美艳的脸庞张扬肆意,优雅地走到伯恩面前,红唇勾起,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情妇的女儿永远都要被我踩在脚底!” 想上位,绝无可能! 眼角瞥到楼上艾拉的身影,司荼笑得更加张扬, “或许您该想想要怎么跟我母亲解释这件事。” 伯恩的脸色瞬间惨淡下来,不顾礼仪地抓着她的胳膊,低吼道, “你说过你会帮我的!” “可你,并没有告诉我,今天艾丽斯就会回来,您瞧瞧,这么着急的是要做什么呢?” 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她扶正,好继承伯爵之位? 真是可笑极了。 “司荼·玛格丽特!” 伯恩几乎是咬着牙,双眸都充斥着红血丝。 “下个月是我的生日,父亲大人就把伯爵之位让出来,作为我的成人礼吧。” 眼看着艾拉越来越近的身影,伯恩似是脱力般,脸色苍白起来, “好。” 只要能掩盖艾丽斯的真正身份,爵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还有大大小小数百个庄园。 虽说这些财产都是属于艾拉·罗贝尔的,但夫妻本为一体,她的就是他的。 “哦,亲爱的女儿,你终于回来了。” 贵妇人穿戴依旧华丽精致,不过身为罗贝尔家族的长女,财富于她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 “愿光明神保佑母亲一切安好。” 与伯恩拉开一定距离,司荼朝艾拉行礼问好。 艾拉亲昵地揽着司荼,视线落在伯恩身上,惊呼道, “哦我的光明神啊,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需要叫医生吗?” 还未等伯恩开口,司荼装作一副担忧的样子,接过话来, “父亲大人最近身体需要静养,所以会在下个月我的成人礼上,让我承袭伯爵之位。” 紫罗兰色的双眸落在伯恩身上,压迫感十足, “您说是吧,父亲大人。” 伯恩艰难地点了点头,忍着怒气。 “这也算顺理成章,爵位本就是要你继承的,时间早晚而已。” 艾拉对此事十分赞成,目光落在娇小的艾丽斯身上,神色略显不耐, “这位又是哪家的小姐?” 看着娇娇弱弱的,可不像是个好东西。 “父亲大人说,这是我的远房表妹,暂住在这里几天。” 司荼将暂住这两个字咬得极重,艾丽斯的脸色也苍白了几分。 这就受不住了,那以后的日子你该怎么度过呢? 司荼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 这一次,她可不会再给艾丽斯捣鬼的机会了。 第116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11) 提到艾丽斯,伯恩嘴角勾起一抹牵强的笑容, “对,她父母亲将她托付给我照顾,所以就带回庄园了。” 司荼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艾丽斯。 伯恩这句话虽然能降低艾拉的疑心,但艾丽斯短时间内是不用想着以马格利特家族二小姐的身份回归了。 “是嘛?” 艾拉精致的眉毛扬起,视线落在司荼身上。 “父亲大人的确是这么说的。” 司荼眨了眨眼睛,亲昵地揽着艾拉的胳膊,撒着娇, “母亲好久都没有教我做纱花了,我都快全部忘记了。” 见艾拉的注意力都落到司荼身上,伯恩悬着的心才算落了下来。 “我的小甜心,快跟我来,我再教你一遍。” 难得女儿缠着自己,艾拉喜笑颜开,美眸闪过一道暗光。 母女俩自顾自地离开客厅,将那两人视为空气。 回到房间后,艾拉端坐在红木椅上,调笑道, “我可不相信我的女儿有一天会转性,竟会学习起纱花来。” 贵族家的小姐们都会学习纱花这门课程,偏偏司荼就是不喜欢。 所以,今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母亲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 落座于她的对面,司荼低头喝了口泡好的红茶。 刚才怼人怼了那么长时间,她都有点口渴了。 “那位艾丽斯小姐的身份,不会这么简单吧。” 从伯恩跟她视察卡顿庄园开始,艾拉就起了疑心。 “她是父亲情妇的女儿,父亲很看重她。” 司荼直接将事实说出。 纸始终是包不住火的,从一开始,司荼就没想瞒着她。 原本以为她会失态,可没想到但艾拉表现得十分冷静。 “唔,看出来了,否则你早就动手了。” 她这个女儿什么性格,她还是了解的。 要不是伯恩非要护着艾丽斯,恐怕,她今天连这个庄园的大门都进不来。 “母亲难道不气愤吗?” 司荼有些奇怪。 母亲与父亲感情很好,起码在她眼中,两人都保持着极好的修养,从未红脸吵过架。 放下精致华丽的瓷杯,艾拉逐渐卸下温柔的伪装, “我亲爱的女儿,你要明白一个道理,男人是不可靠的,尤其是皇室贵族的那些所谓绅士。” 司荼内心直呼好家伙。 难为她还想着让艾拉小心伯恩转移财产呢。 小丑竟是我自己! “我与你父亲是两个家族的结合,有没有感情,并不重要。” 艾拉语气微动,湛蓝色的眸子划过一道冷意, “但他要是起了别的心思,想要独吞我罗贝尔家族的东西,就要做好被净身出户的准备!” 这个时候把艾丽斯接回来,很明显,他是想动摇司荼作为马格利特家族长女的位置。 从抽屉中拿出一份协议书,艾拉慈爱地看着司荼, “放心我的女儿,罗贝尔包括马格利特所有的财产与荣耀,都会归你所属。” 翻看着财产协议书,司荼小心脏抖了抖。 虽然她知道罗贝尔家族很有钱,但这里面涉及到的财产也太多了吧。 “原来母亲早就做好了打算。” 所以说,她现在秒变小富婆,未来人生会很美好啊。 “你是我唯一的女儿,光明神会保佑你的。” 掌心抚在司荼与她如出一辙的金发上,艾拉又说道, “至于那位艾丽斯小姐嘛,我相信她也翻不出什么波浪来。” 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要是安分点,她倒也不会去找麻烦。 但要是她不知死活,那就另当别论了。 “属于我的东西,我绝不会让他人染指分毫!” 爵位是,财产也是,艾丽斯注定什么都得不到。 “这才是我罗贝尔家族该有的气势。” 司荼并非是柔弱可怜的小白花,家族财产交给她,艾拉放心。 只不过有件事,她还需要再确认一下。 “你对那个小奴隶,是认真的?” 司荼嘴角微抽,怎么整得跟她把他包了似的。 “其实你要是真心喜欢,收在身边当个执事也可以,但绝不能拿罗贝尔家族的荣誉开玩笑。” 毕竟他的身份,连踏入上流社会的资格都没有。 绝无可能与罗贝尔家族联姻! “我亲爱的母亲,你在想些什么呢,我不过是看他可怜,给他一份差事罢了。” 要不是她杀不死他,估计现在的撒斯姆早就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那就好,早些休息吧,我亲爱的女儿。” 艾拉见她真的没动什么别的心思,也就安下心了。 可司荼没动心思,并不代表别人没动心思。 刚要敲门给主人送茶点的撒斯姆,听到房间内两人的对话,胳膊硬生生地收回。 原来只是可怜他啊。 呵,枉费他还担心她会不会饿肚子。 不过都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碎发垂至额角,挡住了撒斯姆那双闪动着危险光芒的黑眸。 “撒斯姆哥哥,你在这里干嘛,为什么不进去呀?” 暗沉阴郁的气息迅速收敛,但撒斯姆仍旧冷着张脸,丝毫不给艾丽斯面子。 外面的声音吸引了司荼的注意力。 吧嗒一声,门被从内到外的打开。 司荼虽然穿着一身白色纱裙,但气势仍然能将艾丽斯压得死死的, “他是我的执事,可不是你的什么哥哥,艾丽斯小姐乱认哥哥姐姐的毛病,确实该改一改了。” 一把将撒斯姆拉到房间,司荼正打算关门,却被她拦住。 艾丽斯紧张地捏着裙角,不安地咬着下唇,楚楚动人的碧眸含着泪珠。 这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司荼欺负她了呢。 “表、表姐,刚才马格利特先生说,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参加阿加莎小姐举办的宴会。” 上流贵族举办的宴会,说什么她都要去参加。 她等这一天,等了整整十七年,绝不能失败! 红唇弯起,司荼笑得和煦,可目光却是如淬了冰般寒冷。 “父亲如今仍是伯爵,他说什么我哪里有反驳的余地。” 拿伯恩来压她,艾丽斯也就这么点水平了。 “下个月就是我授勋伯爵的仪式了,艾丽斯小姐还是想想该如何完成你人生中最后一场宴会吧。” 想借宴会出风头啊,可惜,她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第117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12) 自从经过上次的训斥后,艾丽斯明显安静了不少。 透过壁橱看到她认真学习贵族礼仪的滑稽模样,司荼嘴角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丑小鸭就是丑小鸭,就算穿上再华丽的衣裙,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红茶见底,司荼抬眸看向身边正在走神的撒斯姆。 “你最近是怎么了,有心事?” 将主人的需求抛之脑后,这可不是一个优秀的执事该有的行为。 撒斯姆迅速回过神来,将茶壶中的红茶续到距离杯沿的三分之二处。 “我只是在担心今晚的宴会,怕我的存在会给主人带来麻烦。” 茶壶倾倒出的热茶,冒着热气,氤氲了司荼眼前的视线。 “放心,你的礼仪是麦尔斯教授的,比她,是绰绰有余。” 司荼视线落在艾斯利的身上,意有所指。 没想到这一眼,正好与她对视。 端着架子,艾丽斯看似优雅地朝司荼走来,可步伐之中总带着慌乱。 瞧瞧,气质这东西,有些人就算经过再多的训练,也无济于事。 “表姐,我还没有合适的晚礼服,马格利特先生说……” 又是一副惺惺作态故作可怜的样子,司荼不耐烦地打断她, “既然是父亲大人说的,那你就去找他啊。” 舔着脸就张嘴跟她要,真当她是开慈善的? 【咳咳,宿主大大注意一下淑女修养】 呵,司荼冷笑。 【要不是维持着这淑女的修养,你估计已经被我打回总部了】 “可先生说我的装扮代表着马格利特家族的脸面,所以……” 听到这话,司荼眸中冷意更甚, “什么时候,马格利特家族的脸面需要你一个私生女来代表了?” 司荼说得毫不留情,却没注意到身后伯恩的身影。 “你淑女的修养是被丢到后花园了吗,要是麦尔斯知道了,肯定是要像光明神恕罪的。” 看着艾丽斯苍白的脸色,伯恩怒声道。 淑女的修养,特么天天淑女的修养, 老娘都装累了好吗! 倏然转身,司荼气势全开,紫罗兰色的双眸紧紧盯着他,冷笑道, “淑女的修养是对着绅士而言的,那么马格利特伯爵,我想请问,你配吗?” 维护私生女,甚至将她堂而皇之的接到庄园里。 这可不是一名绅士该有的礼仪! 伯恩气得脸色发红,食指指着司荼,憋不出来一句话。 “哦,亲爱的伯恩,你是在为艾斯利指责我的女儿吗?” 艾拉站在旋转楼梯的扶手边,居高临下,睥睨着伯恩。 似是想到什么,艾拉烈焰红唇勾起一抹弧度, “或许,我该替这位小姐寻一门好亲事了,托马斯子爵的二儿子怎么样?” 艾斯利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下来。 那个人可是个坡子,而且酗酒成性,她怎么能嫁给这样的人! 司荼心底默默给艾拉竖起了大拇指。 掌握财政大权的女人就是不一样,说话都硬气! “艾丽斯年纪还小,婚事不着急。” 她的出身虽然不高,但嫁给那样的人,伯恩只觉得肉疼。 倒不是担心女儿婚后的幸福。 只是货物没有发挥出它的价值,主人总会心疼。 走下楼梯,艾拉心疼地握着司荼的手,侧目道, “那我亲爱的司荼是做错了什么事,惹得你大怒呢?” 伯恩悻悻地摸了摸自己的鹰钩鼻,摆低身子, “对不起,刚才是父亲冲动了,相信光明神会原谅我的过失。” 这道歉没有半点真心,不过司荼也不奢望他能悔悟,轻笑道, “光明神一定会的。” 因为它从来就没灵验过。 看着伯恩跟艾丽斯狼狈的背影,艾拉抚摸着司荼柔顺的发顶, “别被无关紧要的人坏了心情,今晚我最宝贵的女儿要漂漂亮亮的去参加宴会。” 艾拉一招手,数十名女仆捧着各式礼裙还有名贵珠宝走来。 “快来挑挑,你喜欢哪件?” 为自己的女儿装扮,艾拉可是乐此不疲。 将那根镶嵌着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项链给她戴上,艾拉又选了几套珍珠发式。 一整套下来,司荼整个人都布灵布灵的,像是掉落到巨龙金库中的公主。 “哦,我亲爱的母亲,我觉得……” “不,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这一套是最适合你的,相信我,宴会上所有的绅士都会为你倾倒。” 看着司荼无奈的模样,撒斯姆的嘴角不由得弯起一道弧度。 原来张牙舞爪的小野猫,也有向人妥协的时候啊。 唔,还真是可爱呢。 “这件红裙很衬你的肤色,拿去试试。” 艾拉一副不容拒绝的语气令司荼放弃了挣扎。 算了,她喜欢就好。 反正,艾拉的眼光她一向也是认可的。 少女翩然而去,逐渐在他黝黑的瞳孔中消失,撒斯姆心头涌上股失落。 要是他能够永远、时时刻刻地看着她,那该有多好啊。 “身为一个合格执事,你不该用那种眼神看着你的主人。” 司荼一走,艾拉就变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伯爵夫人。 她能够看出,撒斯姆对自己的女儿是起了心思的。 但,这份心思只能掩埋于心底。 永远都无法暴露在阳光下,罗贝尔家族的荣耀绝不能被任何人玷污! “你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 下等人奴隶的身份,能够留在她的身边,就已经是得到光明神莫大的恩赐了。 “伯爵夫人放心,我知道这里的规矩。” 绝对会安分守己。 撒斯姆微微俯身行礼,遮挡住黑眸中那一闪而过的暗欲。 原来贵族与贫民间的鸿沟,是无法逾越的。 哪怕他再怎么奴隶,身份地位摆在那里,都是徒劳。 那么这个世界的规则,是不是该做一些改变了? 【滴,反派黑化值上升十点】 换好礼裙的司荼脚步顿住,该不会是艾拉跟他说了些什么吧。 【宿主越来越聪明了】 有进步,值得表扬! 可等司荼走出换衣间时,艾拉慈祥满面,哪有刚才警告人的架势。 “哦,我的光明神啊,果然我的眼光是最棒的。” 艾拉拉着司荼转了个圈,自家女儿的样貌在整个王城都是极为出挑的。 看来,是时候该给她物色联姻对象了。 听说今晚的宴会坦普尔五殿下也会出席。 唔,能够与皇室联姻,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第118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13) 司荼低头摆弄着腰间垂下的流苏,没有看到艾拉眸中闪过的精光。 呵,原来她只是在夸赞她自己的眼光。 浪费感情。 “距离晚宴还有不到五个小时,我的宝贝,你该好好休息了。” 艾拉看了眼墙壁上黄金挂钟,催促着她上楼休息。 司荼:她不是刚起床吗? 系统:这大概就是奥格里斯大陆贵族小姐的日常了。 回到房间,撒斯姆跟在她身后,安静地像个没有生气的木头。 趴在窗户前,司荼将手掌放到外面,感受着秋日的凉风。 “主人,会感冒的。” 磁性低沉的嗓音响起,可却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我母亲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艾拉能说些什么,司荼都能猜到。 无非是贵族与奴隶,身份与地位之类的话。 从房间的挂衣柱上拿起披风,撒斯姆动作轻柔地将其盖在她的身上。 “主人不在意,我就不在意。” 视线落在她白嫩的脖颈,撒斯姆喉结不自觉地滚动着。 那放肆的眼神,也就只有在司荼背对着他的时候,才会悄然而至。 呵,不在意? 不在意就有鬼了,那黑化值是白涨的? 司荼的房间是在三楼,透过明窗,能够俯瞰着半个王城。 甚至能够一眼望到贫民区。 贫民区与贵族区泾渭分明,就好像是两条永远都不会相交的直线。 “撒斯姆,你所期望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是满目疮痍,哀嚎遍野,还是繁荣安宁,和平昌盛。 但一想到六个月后的末日,司荼又觉得这个问题异常可笑。 世界从未待他以好,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他去以德报怨。 角斗场她又不是没有去过,那里的生存条件不允许他有丝毫的心软。 看着蔚蓝天空下飞过的白鸽,司荼叹了口气, “算了,这个问题也没有什么意义。” 顺着她视线望去,撒斯姆陷入沉思,脱口而出道, “我没有所期望的世界,对于我来说,这个世界是好是坏,都跟我没有关系。” 因为无可念,所以无可恋。 但看着坐在窗前心情低落的少女,撒斯姆冰封多年的心有了裂痕。 他不想让她难过。 或许,这个世界有她的存在,还是可以勉强接受的。 “这个世界确实是糟糕透了。” 司荼低声道。 阶级分明,人们从出生起就有高低贵贱之分,甚至一辈子都摆脱不了身份的桎梏。 这样的人生,连存在的意义都没有。 “不,最起码我遇见了你,就不算糟糕。” 她在他生死存亡之际伸出手,带他走出那个吃人的地狱。 少年迎着清晨的阳光,一双黑眸熠熠生辉,如天使般的脸孔纯洁无害。 跟司荼记忆中那个浑身沾满他人鲜血的撒斯姆,判若两人。 感受到自家宿主内心的犹豫,系统及时上门送温暖。 【所以宿主大大还要弄死他吗?】 察觉出一道炙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脆弱的脖颈,司荼咬牙道。 【该弄得弄啊】 那双眼睛太过耀眼,几乎是瞬间,司荼就沉沦于此。 “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很漂亮吗?” 撒斯姆弯着腰,白色手套触碰到她滑嫩的脸颊,那双眸子依旧散发着独有的魅力。 四目相对,撒斯姆对那双宛若璀璨宝石的眸子,心生迷醉。 他愿意为了这双眼睛的主人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臣服在她的裙角下,甘为所驱。 一巴掌拍掉他的手,司荼眼神迅速恢复清明。 这货是狐狸精转世的吧,这么会勾人。 系统:你咋不说你自己定力不足呢? “漂亮吗?那也不是你的!” 之前在大殿授勋仪式的时候,他就说过这句话。 呵,漂亮有什么用,不还是被他给掐死了。 指尖的温热骤然散尽,撒斯姆顿感怅然若失,黑眸泛着失落的琉璃光彩。 “我要休息了。” 一想到窒息的痛苦,司荼就不想看见他,当即下了逐客令。 撒斯姆缓缓起身,高大的身影走出房间。 咔哒——,门被关上。 撒斯姆背靠着冰凉的墙壁,摘下白色手套,露出刚才触碰到司荼脸颊的指尖,眸色幽深。 舌尖轻舔着指尖,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独有的冷香。 他的小猫咪推开了他,可真是不乖呢。 不过,他确实该好好考虑艾丽斯的建议了。 夜幕笼罩下,整座王城灯火通明,贵族生活的区域看起来热闹极了。 阿加莎·贝塔小姐举办的宴会,几乎邀请了王城所有的贵族。 参加宴会,似乎已经成为这些贵族打发无聊时间的必修课了。 贝塔庄园前停满了数十辆华贵的马车。 仅马车上的一个普通零件,就足以购买贫民家庭所需的一个月食物。 “这是司荼小姐的马车吧,看着就气派。” 自然,所谓上流贵族也要分三六九等的。 而马格利特家族幸运地排在了前面。 “咦,怎么后面还有一辆?” 贵族小姐们低声交谈着,满是好奇。 “据说前两天马格利特庄园来了位不速之客,估计这位,就是她的远房表妹吧。” 黄裙少女故作惊讶地用帕子捂住嘴巴, “什么远房表妹,不会是马格利特伯爵的私生女吧。” 远房亲戚可没有能够融入他们这个圈子的待遇。 艾丽斯能来赴宴,就足以证明她的身份不简单。 这些窃窃私语自然全部都落到司荼耳中。 呵,成天都没有别的事情做了吗,这么闲? 撒斯姆率先走下马车,一出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这是哪家贵族的少爷,怎么在王城从未见过?” 少女的娇羞与倾慕不言而喻,可很快就被黄裙少女奚落道, “什么少爷啊,他就是个从角斗场里爬出来的奴隶罢了。” 就算摇身一变当了执事,也改变不了他骨子里留着卑贱的鲜血。 撒斯姆垂下的眸子涌动着嗜血的暗光,可手腕被一股暖意所包裹着。 扶住他的手腕,司荼提着裙摆优雅地走下马车。 不管什么时候,她精致的装扮总能引起王城贵族少女们的追捧,在王城兴起新的潮流 第119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14) “快,将司荼小姐的衣裙样式都画下来,衣店赶在明天之前就要的。” “还有那套珠宝的样式,一点细节也不能落下。” 司荼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全场的焦点。 尊贵的身份只是加持,美貌才是她能够吸引全城人目光的亮点。 “她那雪白的肌肤可真令人嫉妒,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方法保养的。” 黄裙少女泄愤似的揪着手帕,压低着声音,像是幽暗古堡中的恶毒女巫。 偏偏这句话,还就被司荼听到了。 向前的脚步停止,司荼侧目回头,正好与她那双满含嫉妒的双眸相撞。 司荼莞尔轻笑,走到她面前, “天生丽质,如果非要说有什么方法的话,那就是—少说话多做事。” 她不在意这些闲言碎语,但并不代表她允许这些人踩在她的头上作威作福。 司荼摇着羽扇翩然入场,丝毫不在意身后那名黄裙少女惨白的面孔。 尤其是对上撒斯姆那双淡漠泛着冷意的眸子时,她的呼吸几乎快要停滞了。 步入富丽堂皇的大厅,鲜花与掌声相拥,男女皆是精致的礼服。 阿加莎站在大厅中央,手持香槟,见到司荼的身影,上前寒暄着, “我的光明神啊,你今天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 随后,阿加莎凑在司荼耳边,打趣道, “瞧瞧那些男士看向你的目光,可真令人羡慕。” “身为家族用来联姻的长女,这种目光,可不见得是件好事。” 司荼始终都保持着清醒。 那些男人看重的无非是她的样貌以及她身后家族的势力。 “哦,这么美好的夜晚干嘛要提扫兴的事。” 阿加莎撇嘴,她对联姻自然不屑,但又无可奈何。 既然享受了旁人不曾拥有的荣誉,就该付出应有的代价。 正在此时,大厅骚动起来。 贵族们翘首望着门口,似乎是在等待着这场宴会里最重要的客人。 “待会儿我给你引荐一位贵客。” 阿加莎神秘兮兮地说道,碧眸闪动着八卦的亮光。 “哦,亲爱的阿加莎,你快放过我吧,要被我母亲知道了……” 还没等司荼说完,便被她打断, “放心,伯爵夫人一定不会责怪你的。” 说不定,还会大力促成这件事。 伴随着众人灼烈的视线,坦普尔褪去光明殿大祭司的服饰,换上精致的燕尾服。 整个人看起来温柔又和蔼。 或许是经过光明殿的洗礼,坦普尔殿下的身上总带着股恰到好处的疏离感。 像是给他披了层神秘圣洁的面纱。 “司荼小姐又见面了,愿光明神赐予与你同在。” 坦普尔英俊的容颜泛着笑容,绅士风度在他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感谢光明神的庇佑。” 司荼提着裙撑,优雅地行礼。 两人不再有任何交流,只不过她直觉地感受到,坦普尔对撒斯姆有很大的敌意。 或许是因为男主与反派之间,有种莫名的相冲力吧。 不过这次阿加莎能邀请到坦普尔,确实令她意外。 坦普尔作为路易十四最宠爱的小儿子,自小被送到光明殿,有了宗教的支持,日后继承王位也就更加容易。 平常半步都不出光明殿的人,能来参加贵族们的宴会也是件稀罕事。 “哦,瞧瞧,我发现了什么,你居然会盯着一个男人的背影失神。” 阿加莎小声惊呼,似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不过这句话落在身旁撒斯姆的耳中,可就没那么美妙了。 尤其是在听到司荼夸赞的声音后,脸色就更加暗沉了。 “坦普尔殿下年轻有为,我多看两眼,相信光明神会宽恕我的。” 贝塔家族是王后的表亲,准确来说,坦普尔还是阿加莎的表哥。 所以说,商业吹捧还是有必要的。 “光明神永远都会宽恕美丽的司荼小姐。” 朝司荼抛了个媚眼,阿加莎忙着招待其他贵宾,两人就此分开。 司荼一向不喜欢这种宴会,不过偏偏有人喜欢给她找存在感。 “呀,这是哪家的小姐啊,怎么穿得这么寒酸?” “嘘,据说是马格利特家族的人。” 贵族小姐们摇着头,凑在一堆,小声数落着马格利特家族的人不懂礼数。 顺着她们的视线望去,司荼美眸微眯。 她这个好妹妹,还真是扮得一手好可怜啊。 只见艾丽斯穿着不知道从哪个地摊淘来的旧礼服,不安地拽着裙角。 水润润的眸子无辜极了,引得在场绅士们频频回头。 “撒斯姆,你觉得作为马格利特的长女,我该如何处置这件事?” 司荼没有即刻上前,她想听听撒斯姆的意见。 “既然她没有将家族的荣耀放在眼中,您自然也不用留情面。” 宴会上的人都认识刻有马格利特家族族徽的马车。 艾丽斯的行为无非是要将司荼推入众矢之的。 身为姐姐,却故意让妹妹穿着不得体的衣裙出席宴会。 不得不说,艾丽斯还真是有白莲花的潜质。 “我以为你会直接将她杀了呢。” 虽然说也不是没杀过,但这么理智的做法,放在撒斯姆身上,竟有些违和。 司荼抿了口杯中的香槟,眼神淡漠。 甜腻的口感不太适合她,于是就直接塞到了撒斯姆的手中。 红裙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司荼戴着黑色蕾丝手套,惊呼道, “哦,我的光明神啊,亲爱的艾丽斯,你怎么会打扮成这个样子?” 比演技嘛,她也是略懂一点点。 系统满脸不信:你确定? 见她哭唧唧地想要开口,司荼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难道父亲没有嘱托过你参加贵族宴会的礼仪吗?” 众人都围了过来,上流社会的八卦谁不喜欢听。 尤其还是王城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不是表姐说,不愿意让我抢了你的风头,所以才……” 众人恍然大悟,视线都落在了司荼身上。 原来是家族姐妹的争相斗艳啊。 艾丽斯似是察觉出说错话,连忙又说道, “对、对不起表姐,是我的不对。” 眼泪似是断了线的珍珠般颗颗滑落,彤红的眼眶像是只小兔子。 这副柔弱模样,最能引起在场绅士的同情心。 呵,她这个妹妹的手段,还是一如既往的拙劣不堪啊。 第120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15) “司荼小姐,作为一个淑女,你应该……” 还没等那个男人说完,司荼一记眼刀过去,他就没了下文。 “我做什么事,还不需要你一个小小男爵来指手画脚!” 还真当自己是解救公主的王子了? 可惜,她不是公主,他也不是王子。 人啊,还是得摆清自己的位置才行。 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终是要付出代价的啊。 “你说你不愿意抢了我的风头?” 司荼迈着优雅地步伐,高跟鞋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此时寂静的大厅。 红唇如玫瑰花般娇艳,金发披散着,紫罗兰色的双眸是司荼独有的标志。 那张脸,要多美艳就有多美艳。 “抛去身份来讲,就凭你的样貌,也配跟我相提并论?” 司荼一袭红裙,热烈如火,那模样,可是嚣张极了。 但她,就是有这个资本! 恃美行凶,说得就是她! 艾丽斯嘴唇逐渐苍白起来,肩膀微微颤抖着。 她没有想到,司荼竟然会……,这么嚣张。 一点都不把父亲的话放在眼里。 看着她灰败的面孔,司荼笑得张扬肆意,那笑容比王冠上最耀眼的宝石还要璀璨。 司荼站在大厅中央,享受着众人的目光,红唇轻启, “诸位,借由这场宴会,我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卡顿山庄玛利亚夫人的女儿。” 艾丽斯瞳孔皱缩,想要冲上前去,可却被撒斯姆拦住。 不,她不能将她唯一的念想都掐断了。 父亲说,等过段时间就会将她的身份变为马格利特二小姐的。 可司荼却在众人面前,彻底将她那见不得光的身份公之于众! “玛利亚夫人?好像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众人议论纷纷,落在艾丽斯身上的目光都变了。 上流社会的圈子都是固化的,身份低贱的人,注定是要被抛弃的。 “据说父亲大人说,她是我的远房表妹。” 司荼这句话,可以说是彻底断了艾丽斯想要打入上流社会的念头了。 如果是她承认了艾丽斯马格利特表小姐的身份,或许,那些贵女们还会接纳她。 可今晚司荼的态度,很明显是不待见她啊。 那么众人就更没有相帮的必要了。 艾丽斯承受不住众人嘲讽稀落的眼神,,孤注一掷地喊道, “什么远房表妹,我是伯恩·马格利特伯爵的亲生女儿!” 贵族里的腌臜事,在场的人谁不清楚。 只不过罗贝尔家族可不是好惹的,他们也没必要去为此给自己竖立一个敌人。 艾丽斯这种行为无异于是消磨众人对她最后的可怜。 “看来这位小姐是被宴会的富丽辉煌冲昏了头啊。” 阿加莎的话,让艾丽斯彻底成为想要借由私生女身份上位的小丑。 众人嘲讽她的不自量力,每句话都化为利箭直直射向她的心头。 阿加莎唤来几个仆从想要将人拉出去,可偏偏艾丽斯还不死心。 头发凌乱地披散着,像极了住在黑暗森林里的邪恶女巫。 指着撒斯姆的方向,艾丽斯湛蓝色的双眸只剩下癫狂, “就算我是私生女,但他一个奴隶出身的贱民,凭什么也会站在这里?” 论起血统,她可要比一个贱民高贵多了。 众人看向沉默的撒斯姆,他的修养与姿态,与贵族少爷并无区别。 一时间,他们还真没认出来,这是司荼在角斗场捡来的小奴隶。 “凭什么?凭他是我的人,就足够堂堂正正的站在这里!” 听到她的话后,少年原本紧攥的双拳骤然松开,一双黑曜石般的双眸亮如星辰。 她说,他是她的人。 这种归属感几乎快要撑爆他的心脏,幸福来得太突然,撒斯姆呆愣在原地。 这一刻,大厅水晶吊顶灯下,少女一身红衣,张扬又明艳。 她站在他面前,替他挡住了所有的恶意。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十点】 系统异常兴奋,看样子这个位面的任务还有机会完成。 司荼环视着四周,微抬起下巴,那模样,可是护短极了。 可这一幕落在坦普尔眼中,却令他感到格外棘手。 阿加莎命人将艾丽斯赶出宴会,说了几句圆场的话,宴会继续进行。 “哦,亲爱的司荼,你刚才真是太帅了,宴会的焦点可是非你莫属。” 比起宴会的焦点,能让艾丽斯彻底抬不起头来,才让司荼感到一丝快感。 同样的错误她不会犯两次。 之前让她蹦跶了这么长时间,也算是光明神的额外恩赐了。 “对了,我给你引荐一下那位贵客。” 阿加莎的视线与角落中的坦普尔相撞,亲昵地挽着司荼的胳膊。 “你的执事就先借我用一下吧。” 阿加莎找了个理由将撒斯姆打发走。 她可不能让他打扰到司荼与坦普尔两人的亲切交流。 “小姐……” 撒斯姆依旧沉浸在刚才的欢喜中,连面色都红润不少,眨着眼睛向司荼请示着。 他是独属于她的执事,只听从她的命令。 “既然是阿加莎小姐请你帮忙,那就去吧。” 坦普尔找她,估计应该还是为了撒斯姆的事情。 或许,他是知道了些什么? 带着试探走向花园的一角,司荼却没注意到身后那道落寞的视线。 坦普尔背手拿着一朵娇艳的粉色蔷薇,绅士地弯腰行礼,像变魔术似的递给司荼。 月光下,他的金发散发着流光,碧眸炯亮如宝石。 “司荼小姐的美貌怕是令这朵蔷薇都要失色了。” “我可不觉得坦普尔殿下费了这么大周折,是来给我送花的。” 司荼抱臂,并没有接下那朵蔷薇。 要么红得烈焰,要么白得素净。 粉色,可不适合她的风格。 贝塔家族与皇室有姻亲关系,再结合刚才阿加莎对她的态度。 司荼能够确定,坦普尔对她另有图谋。 哦,并不是对她,而是,撒斯姆。 被拒绝后的坦普尔依旧保持着皇室的修养,嗓音宛若小提琴般低沉, “司荼小姐还真是冰雪聪明呢。” 【他话怎么那么密,完了还没有营养】 司荼疯狂吐槽着,可面上依旧挂着优雅得体的笑容。 第121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16) “司荼小姐似乎很看重您的那位执事。” 果然是为撒斯姆而来的。 “自然,他是我的人。” 司荼回答地平淡,可语气却十分坚定。 “可如果有一天他会做出颠覆整个世界的事情呢?” 坦普尔指尖捻着花瓣,粉红色的花汁将他的指尖染红。 “你想说些什么?” 司荼美眸眯起,整个人紧绷起来,像只正在防御的小兽。 “放轻松,司荼小姐。” 坦普尔低声轻笑着。 “作为撒斯姆的主人,或许您该有资格知道将来所发生的一切。” 【他也是重生的?】 【应该不是吧,总部没提及啊】 系统被问得一脸懵。 “我终生侍奉于光明神,就在一个月前,光明神给了我指引,它说撒斯姆会给奥格里斯大陆带来灭顶之灾。” 长长地叹了口气,坦普尔精致的眉毛皱在一起,似乎是在纠结着什么。 “所以,坦普尔殿下打算怎么做?” 司荼勾起玫瑰色的红唇,双眸直视着他。 “自然是……”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神情,司荼替他补充道, “送他去见光明神。” 看来这个位面男主还真是有气运加身的,能够预见未来,将撒斯姆扼杀于成长初期。 坦普尔似乎对她的话感到十分震惊,摆手道, “如果司荼小姐觉得这件事情太过荒唐,还有别的办法的。” 他是光明神最忠实的信徒,不愿意沾染血腥之事。 “还有什么办法?” 司荼抬眸,神色淡漠。 她倒是想知道,除了杀死撒斯姆,还能有什么办法阻止六个月后世界的崩坏。 “如果他视你为主人,听从你的吩咐,那么这一切都会变得简单了。” 这是他能够想得到的两全办法。 “可你要知道,未来的大魔王可不会认谁为主的。” 哪怕这个人是她,司荼都没有把握能让他变得乖顺。 【所以才需要宿主大大驯养嘛】 调教的快乐都不懂,哎,做系统好难。 【要不你被他杀两次试试?】 感受到司荼语气中的冷意,卑微系统立即选择逃遁。 “那司荼小姐的选择是?” 坦普尔碧色的眸子紧盯着她,不肯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我相信殿下已经给了我选择。” 司荼的视线落在他礼服口袋中藏匿的精巧匕首。 一次次的试探,她都嫌累。 直接了当点不好嘛。 被戳中心事的坦普尔有些不好意思,借夸赞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相信马格利特家族在您的带领下,一定会重现百年的辉煌。” 【他废话真的好多】 司荼感觉心累。 【宿主习惯就好,对比起来,是不是反派就好多了】 系统星星眼,每天都给自家宿主与反派拉红线。 为了年底的业绩,拼啦。 将刻着繁琐诡异花纹的匕首交给司荼,坦普尔神色郑重, “如果您做了最后的决定,请在月圆之夜将这把匕首送进他的胸膛。” 司荼抬头,看了眼宛如悬勾的月亮。 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冰凉的触感令她有些不适,那匕首上镶嵌的红宝石,更是在月光的折射下泛着红光。 “我知道了。” 收好匕首,司荼并不打算给他一个确切的答复。 坦普尔自然也不会步步紧逼,毕竟这有失一个绅士的修养。 向她弯腰行礼,坦普尔露出迷人的侧颜。 可就是这个角度,却令司荼微怔。 有一瞬间,她以为她见到了撒斯姆。 【这男主怎么不自己动手?】 系统看着他就来气。 【当然是不想沾染恶魔的鲜血了】 光明神代言人的身份,可不允许他有半点失格。 【对了,关于反派的身世你了解多少?】 撒斯姆的出身,她之前也找人去查过,可都被人为的抹掉了。 所以司荼估计,他的身份应该不简单。 【没太了解,总部没说】 系统实话实说道。 司荼:…… 留这个系统有什么用! 回到喧闹的正厅,司荼一眼就看到还待在原地的撒斯姆。 他好像根本就没动过。 “那边有休息的地方,还有可口的糕点,怎么不过去?” 直愣愣地杵在这里,像是一座沉默的雕塑,给人以无形的压迫感。 见到她的倩影,撒斯姆才感受到血管中的血液重新流动。 或许只有光明神才知道,他是花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内心那股阴暗嗜血的心思。 辉煌的大厅,精致的礼服,上流社会的一切,向来都与他格格不入。 他只觉得吵闹,烦躁在胸口中累积,杀意迭起。 可在见到司荼的身影时,阴郁的情绪都烟消云散了。 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撒斯姆恭敬地将新的香槟递给她, “我怕我离开后,您会找不到我。” 接过那杯新的香槟,司荼也没心思管刚才她喝得那杯去哪了。 “唔,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司荼红唇抿着,一双紫罗兰色的眸子潋滟水润,语气带着几分娇嗔。 可撒斯姆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了那张红唇上,喉结滚动着。 那杯香槟是他喝下的,上面,有独属于她的味道。 很甜,甜入心扉。 可心思都在那把匕首上的司荼,根本就没察觉到撒斯姆眼中毫不掩饰的欲望。 “好了,要是不饿的话,我们就回去吧。” 估计艾丽斯还要在伯恩面前好一顿哭诉呢。 “都听您的。” 撒斯姆绅士地伸出胳膊,示意她挽上。 迎着阿加莎暧昧的目光,司荼打过招呼后,就离开了宴会。 月亮隐于乌云之中,夜色深沉。 马夫视线受阻,连带着马车都有些颠簸。 “小心!” 撒斯姆动作迅速地将司荼揽在怀中,自己的后背却狠狠地撞到了车壁上。 怀中温软,泛着红玫瑰诱人的香气,一时让他没有即刻松手。 正在闭目养神的司荼还没反应过来,就落到一个坚实炽热的怀抱。 她甚至能够感受到他胸腔中跳动的心脏。 沉稳有力,那是生命的象征。 她真的要结束他的生命吗? 听到他的闷哼声,司荼连忙回过神,急声道, “你没事吧?” 那马车本就是用最坚实的木头制成的,人被狠狠地一撞,肯定会受伤。 撒斯姆摇了摇头,垂眸却正好看见那把隐藏在司荼身后的匕首。 奇怪,她的身上怎么会出现这种利器? 疑惑充斥在他心尖,撒斯姆莫名地厌恶这把看起来精致小巧的匕首。 尤其是那颗泛着诡异光泽的红宝石。 第122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17) 撒斯姆刚要开口问些什么,马车却在此时停在庄园门口。 黑夜似乎给这整座庄园披上了面纱,四周异常静谧。 握住撒斯姆温热的掌心,司荼不自觉地加深了些力道。 她总觉得今晚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要我说宿主大大你就是太敏感了】 系统看热闹不嫌事大。 【你又懂了?】 司荼斜睨了眼还在吃瓜的系统。 果然下一秒,佣人的尖叫声划破整座庄园,惊起一群飞鸟。 四周树叶簌簌,凉风四起。 给这夜幕中寂静的庄园,平添了几分诡异。 司荼脚步骤停,原本红润的脸庞也白了几分。 “主人,这是在害怕?” 撒斯姆感受到她的紧张,隐匿于黑暗中的嘴角悄然勾起。 原来,她也有害怕的时候啊。 不过她依赖他的样子,还真是可爱啊。 垂眸看着她紧抓着自己的手腕,撒斯姆眸中的恶劣更甚。 “怎、怎么可能。” 周围乌鸦不停地叫着,粗粝的声音令司荼不自觉地泛起鸡皮疙瘩。 女佣从大门冲了出来,白色的布裙上沾满了血迹。 “司荼小姐,夫人她、她……” 那道刺眼的血迹令司荼瞳孔骤缩,连忙小跑到厅内。 一把拉开大门,司荼对上一双湛蓝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门口。 鲜血顺着楼梯滴滴落下,艾拉一头金发早已被鲜血染红。 而伯恩正在抱着艾拉的尸体痛哭,嘴里不停地念着祷告。 司荼一把将人拽起来,怒声道, “医生呢,为什么还没来?你现在念祷告有什么用!” “光明神已经将我心爱的艾拉带走了。” 伯恩睁着空洞的眼睛,痛失所爱,掩面哭泣起来。 要不是司荼知道他的秉性,还真以为他是真情流露。 艾拉的胸腔早已停止起伏,脸色透着不正常的苍白,手无力地垂下。 “怎么回事?!” 司荼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将今晚当值的女佣喊了过来。 “我们当时都在厨房为夫人准备餐点,听到客厅传来的惊叫声,慌忙跑过去,发现夫人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女仆战战兢兢,紧掐着自己掌心,才不至于磕巴。 “那父亲呢,当时您又在哪里?” 司荼将视线投到伯恩身上。 “司荼·马格利特!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怀疑我杀了你的母亲、我最爱的艾拉?” 伯恩圆睁着双眼,满是不可置信,大吼大叫着。 在这一刻,贵族的礼仪早已被他抛弃给光明神了。 失去理智的伯恩双目通红,司荼并不打算问他,转而问向女仆。 “伯爵大人当时在书房,我能确定的,在夫人出事之前我还去书房送过一壶红茶。” 女仆坚定地点了点头,直视着司荼,以示自己没有说谎。 可一旦人越想证明什么,就说明她越心虚什么。 司荼精致的眉毛一挑,微抬起下巴,看了眼墙上的壁钟, “快十一点了,父亲大人这么晚了还有闲情逸致喝茶呢。” “司荼·马格利特!” 伯恩再次狂躁起来,那架势像只疯狂的野兽。 撒斯姆及时地挡在司荼面前,戒备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吼什么,我又没说什么,父亲这么激动,是在心虚?” 司荼拍了拍撒斯姆的肩膀,示意他可以让开了。 她从来就不是怕事的人,更不会胆小到躲在别人背后。 “怎、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心虚!” 伯恩的理智逐渐回笼,眼神四瞟,看起来很是不安。 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司荼自然不会打草惊蛇, “看来父亲大人是因为受到惊吓的缘故吧。” 瞧瞧,理由她都帮他找好了。 “对对对,今晚不幸降临在我的身上,真是糟糕透顶。” 伯恩耷拉着肩膀,眼泪与鲜血混合在一起,狼狈又不堪。 “那父亲还是早点休息吧,这里由我来处理。” 不忍地看了眼艾拉的尸体,司荼时刻都在逼迫着自己冷静。 女仆将伯恩扶到房间,司荼在仆从的协助下,将这里的一切都妥善处置好。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已经是午夜两点了。 撒斯姆刚要将灯打开,却被司荼拦了下来。 “主人看起来很平静。” 一个不到十八岁的小姑娘,看到如此惨烈的凶杀现场,竟然比他想象得还要淡定。 “刚才经过扶梯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什么?” 坐在柔软的床榻上,司荼紧盯着撒斯姆,想要他给她一个答复。 “您的心里不是已经有了答案吗?” 扶梯根本就没有松动的痕迹,也就说明艾拉根本就不是不小心摔下去的。 “这是场冲动性质的谋杀。” 闭上双眸,司荼感觉无比沉重。 艾拉跟她相处了十几年,两人之间的感情虽比不上母女亲厚,但也与好友差不多。 “所以主人打算怎么做?” 撒斯姆半跪在她面前,握住她冰凉的双手,一双黝黑的眸子内敛又泛着兴奋的光芒。 如果主人能够永远地这么依赖他就好了。 那可真是件令人浑身战栗、兴奋到发抖的事情啊。 可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司荼,根本就没察觉到面前这个看似无害的少年,心中却生起了对她阴暗复杂的心思。 “我们似乎都忘记了个人……” “是艾丽斯。” 撒斯姆说出司荼心中的答案。 两人心照不宣,在某一方面,他们又是十分契合的。 “艾丽斯从宴会中被赶出,肯定心存怨恨,她比我们要提前一个小时离开。” 有充分的作案时间和动机。 撒斯姆低垂着眼角,捏着她的指尖,像是怎么玩也玩不够。 “如果我没记错,艾拉夫人从楼梯上滚落下来时,眼睛是盯着大门看的。” 对于艾拉的死因,撒斯姆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但只是因为她占据了司荼的注意力,他才会感到不满,想要尽快解决这件事情。 “到目前为止,艾丽斯都没有露面。” 司荼一点点理清自己的思绪,丝毫没有注意到,身为一个执事会这般肆无忌惮地玩弄主人的手指。 唔,主人的手指看起来甜甜的,好想咬一口。 不过,他还是最喜欢她的那双令人迷醉的眼睛。 像颗紫罗兰色的宝石,令他不自觉地想要占为己有。 第123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18) “也许是有人在背后替她收拾着烂摊子呢。” 撒斯姆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将司荼完全笼罩着,正好挡住了月光这唯一的光源。 他的身影倒映在墙壁上,像极了一只张牙舞爪想要将小白兔吞入腹中的大灰狼。 可司荼依旧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来临。 “我猜到了伯恩会参与这件事,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心狠。” 自己的私生女杀了陪伴多年的妻子,而他还想要替她遮掩。 撒斯姆一点点靠近着她,慢慢俯下身子,湿热的呼吸喷洒在司荼耳畔。 “你、你干嘛?” 大半夜装鬼吓人呢。 【宿主大大有见过这么帅气的鬼嘛?】 系统冒着星星眼,它巴不得两人赶紧修成正果呢。 【你这么激动干啥?】 一个个的都不正常。 系统:废话,正常的那能叫病娇反派? 撒斯姆低垂着头颅,鼻尖是少女独有的香气,令他不由自主地想要一再沉迷。 两人互相交颈,倒映在窗帘的身影格外暧昧。 唇瓣擦过她的脸颊,撒斯姆笑得邪肆妖冶,像是只偷到腥的猫儿。 眼角瞥到窗帘外一闪而过的身影,撒斯姆凑到她的耳畔,声音如红酒般慵懒低沉, “主人,您该休息了。” 说完,撒斯姆起身,替她整理着微乱的金发。 动作轻柔却又不失礼仪。 司荼问号脸:所以他刚才是在干嘛? 刷存在感? 系统泪目:阿西吧,它的男女主互动又没了。 说好的撒糖呢! 回到自己房间后的撒斯姆,朝窗帘阴影的一角说道, “出来吧,费尔。” 如果司荼在的话,一定会认出来这个人就是末日后大魔王最忠诚的下属。 只是这一次,他们的相遇似乎提前了。 “查到了吗?” 坐在木制椅子上,撒斯姆卸掉白天的伪装,一双黑眸泛着刺骨的冷意。 仅仅是一瞥,就令费尔胆寒。 恭敬地将资料递给面前的男人,费尔言简意赅, “汤里的安眠药,您晚上遇到的杀手,都是司荼小姐的手笔。” 整个房间顿时被冷意覆盖,费尔感觉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没想到这位司荼小姐对主人的影响居然会这么大。 也是,谁会放过一个想要连续两次杀死自己的仇人呢。 “她可真是,不乖啊。” 将手中的资料扔到一边,撒斯姆低声冷笑着。 “需要属下去……” 还没等费尔将那个字说出口,就被撒斯姆打断了, “你什么都不用做,再去查探一件东西的下落。” 费尔:啊哈,难道不弄死她嘛,你一个大魔王的基本素养哪去了? 撒斯姆:勿cue,追夫人比较重要。 将刚才在马车上看到司荼身上那把匕首的图案画了出来,撒斯姆给出一定范围的线索, “或许是跟光明殿有关系,朝这个方向去查。” 费尔接过,转身就隐于夜色之中,只剩下微微晃动的纱帘。 褪下白色的手套,撒斯姆将指尖放在鼻尖,轻轻嗅着。 表情泛着病态的迷恋。 救了他,却又想要杀了他。 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却又残忍地想要将他推回地狱。 司荼啊,你可真是好样的。 可既然是她放出了这只恶魔,就要付出代价呐。 撒斯姆摊开掌心,上面是几缕金发。 是他刚才靠近司荼时,小心翼翼故意扯下的。 打开锦盒,撒斯姆将发丝放进去,随后紧紧抱着盒子,似乎那就是他的全部。 那个盒子里,是他收集的关于司荼的所有东西。 里面,有她的味道,能够让他心安,暂时忘掉过去的血腥与杀戮。 可享受过光明拥抱的他,怎么可能会甘心地回到那冰冷无望的深渊。 如果不能跟她一起沐浴着神光,那就将她扯下地狱,来陪他吧。 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撒斯姆的身影如鬼魅般穿梭于长廊中,来到艾丽斯的房间。 房门的响动,惊醒了梦魇中的艾丽斯。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脖颈就已经被人掐住,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杀了人,晚上还能睡得着,看来艾丽斯小姐很有做杀手的潜质啊。” 这是司荼执事的声音,艾丽斯能够认得出来。 脖颈上的力道渐渐收紧,惊恐与战栗爬满她身体的每个角落。 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她还不想死,父亲会帮她摆平这件事的。 没有了艾拉,她还有跟司荼争夺伯爵之位的机会! “想跟我谈笔生意吗?” 见她疯狂点头,眸中涌现出强烈的求生欲望。 撒斯姆莞尔轻笑,活像是只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魔。 渐渐松开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指,撒斯姆嫌弃地甩了甩手腕。 低声咳嗽着,艾丽斯连忙坐起身来,警觉地盯着他,浑身打着颤儿。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明明是司荼最忠诚的执事,可却要跟她做生意。 而且,他知道了杀死艾拉的真正凶手。 这个人,好可怕。 撒斯姆厌恶到了极致,直接将手帕丢到燃烧的壁炉中,又拿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指尖。 “你只需要明白自己要做什么就好。” 恶魔的低语,令艾丽斯胆颤。 可面前伯爵的勋位,却又令她心生向往。 “你真的能帮我坐上那个位置吗,那司荼呢?” 艾丽斯有些疑惑,帮了他,难道就不怕司荼来找他兴师问罪吗? 望着窗外大片的红玫瑰,撒斯姆笑得勾人邪肆, “爵位归你,她,归我。” 鸟儿有了翅膀,就会生出飞往天空的心思。 而他要的,是乖顺待在自己身边的司荼。 折断她的羽翼,切断她所有的退路,让她只能依靠自己。 这种感觉,仅是想想,就会让他兴奋不已。 他可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她那孤若无依的模样了,一定很得他的心意。 光明再次降临人间,司荼揽起纱帐,一眼就看到了守在一边的撒斯姆。 “你在这里干嘛?” 活生生的人杵在这儿,差点没把她的魂给吓飞了。 撒斯姆保持着执事的良好修养,恭敬道, “我已经为您预约了肖恩医生。” 他记得,上次为他治疗外伤的就是这个医生。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给我预约医生?” 司荼一脸奇怪,她身体好好的呢。 “您的脸色确实不太好。” 撒斯姆的语气不容拒绝。 第124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19) 美眸微眯,司荼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虽然身高不及他,但气势不能输。 “撒斯姆,你有点逾矩啊。” 都敢自作主张地给她请医生了,下次是不是都要直接限制她的出行了? 系统:嗯?这剧情我熟啊。 “一切都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 撒斯姆垂着眼眸,声音低沉,令人摸不透情绪。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外面是女仆的声音, “司荼小姐,您预约的肖恩医生到了。” 司荼转头盯着他,隐约泛着怒气, “你还是以我的名义预约的!” 都敢假传她的命令了,这执事当得,是要越主啊。 系统一脸淡定,这不都是反派的基本操作嘛? 丝毫不受司荼怒气的影响,撒斯姆半蹲着身子,替她穿好鞋子。 他的指尖流连于她的脚趾,敛着眸,掩去那一闪而过的暗光。 那圆润的脚趾,光滑的脚背,每一处,长得都极合他的心意。 “主人,您该去看医生了。” 优雅地站起身来,撒斯姆不卑不亢的神情,倒是把司荼气得够呛。 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偏偏她又无可奈何。 “看医生,看医生,该看医生的是撒斯姆吧,我又没毛病。” 司荼一路上碎碎念,泡泡袖的白色睡裙都被她揉出褶皱了。 “主人,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淑女的行为哦。” 撒斯姆亦步亦趋跟着他,在她回头看过来的时候,还歪着头,笑得格外纯良。 啧啧,那家伙大早晨笑得那么明媚干嘛? 系统:俗话说,反派一笑,生死难料。 是好是坏它也不清楚,但总之为自家宿主大大点蜡就完了。 肖恩早已在客厅等候,经过他细致专业的检查,司荼的身体很健康。 “我就说没有问题嘛。” 佣人将早餐一一摆到长桌,食物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司荼坐在主位,没有注意到悄然消失的撒斯姆。 将肖恩拽到角落,撒斯姆像个冰冷的机器微笑着, “相信昨晚的事情您也听说了,身为一名合格的执事,我想我有必要为司荼小姐向您讨要些助眠的药物。” 原来是这件事啊。 肖恩抹了把额头的虚汗,他还以为自己什么时候惹到这位执事了呢。 “之前我有给司荼小姐一些安眠药,她用完了吗?” 肖恩疑惑,那剂量按说不应该这么快啊。 撒斯姆心底一沉,那证据就摆在了他的面前,偏偏他还抱有一丝侥幸。 “应该还没有吧,但备上些总是好的。” 掩去眸中的失落与疯狂,再次抬眸,撒斯姆又恢复了他伪装的模样。 “司荼小姐有您这样细心的执事,真是深得光明神的眷顾呐。” 肖恩并未起疑,打开药箱将一瓶安眠药都给了撒斯姆。 光明神的眷顾嘛? 呵,是恶魔的青睐吧。 摩挲着冰凉的水晶瓶,撒斯姆露出天使般的笑容, “能够侍奉在主人的身边,是我的荣幸。” 这笑容,莫名令肖恩汗毛直竖。 直到他出了庄园,这股寒意才逐渐消散。 看样子,司荼小姐身边的这位执事,不简单呐。 不过,这一切都跟他没关系,知道得越少才能活得越久。 司荼优雅地用完一块全麦面包,拿出锦帕擦了擦嘴角,抬头却看见艾丽斯的身影。 她还敢出来啊。 “表姐,早安。” 艾丽斯迈着轻快的步伐,除了眼底淡淡的乌青,她的状态似乎并没有受昨晚的事情所影响。 奇怪,难道她一点愧疚都没有吗? “昨晚宴会之后,你去了哪里?” 司荼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我回了卡顿山庄,一直到后半夜才回来。” 艾丽斯乖巧作答,大改之前的嚣张气焰。 可藏匿于桌布下的指尖却捏到发白,隐隐颤抖着。 这套说辞完全是按照萨姆斯的要求来的,而他也替她抹掉了所有可疑的轨迹。 “大半夜的去卡顿山庄干嘛?” 司荼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我、我母亲夜里得了急症,我回去照顾她。” 艾丽斯湛蓝色的双眸划过一道担忧,看样子十分在意母亲的安危。 “也就是说,在十一点之前你并没有回来。” 司荼精致的眉头皱起,这与她之前所推测的一切都相差太大。 “是的,亲爱的表姐,马格利特夫人的意外我也感到很抱歉,但还是希望表姐能够节哀顺变。” 艾丽斯的双眸看起来格外真诚,随后又站起身来,朝她鞠躬道歉, “对不起表姐,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愿光明神能够宽恕我对您的不敬。” 在低下头颅的瞬间,艾丽斯眼中的愤恨与不甘再也藏不住。 可她的语气依旧温柔,像是真的在祈求司荼的原谅。 “犯了错就要付出代价,一句道歉就可以草草了事,你当光明神有那么多的闲心?” 艾丽斯说得每一句话,她一个字都不信。 短短一夜之间,整个人的性格都变了,不是中邪就是背后有高人指点。 而司荼,更愿意相信后者。 至于艾丽斯的不在场说辞,她会查个清楚。 “我会向表姐证明的。” 艾丽斯再次鞠躬,温顺的表面下包藏祸心。 “或许,你该下去跟我的母亲证明。” 将手中的刀叉扔到餐盘,碰撞声刺耳,司荼嘴角弯起的讽刺弧度更甚。 处理好艾拉葬礼的事情后,司荼去找过昨晚驾驶艾丽斯马车的车夫。 他的叙述,与艾丽斯早晨的叙述并无差别。 说不定两人是串通好的,看样子,她需要去一趟卡顿山庄了。 司荼刚要踏上马车,女仆急匆匆地赶来, “司荼小姐,伯爵大人找您去书房呢。” 伯恩?他又作什么妖呢? “我还有事,等我回来再说吧。” 眼下,没有任何事情比查清艾拉的死因更重要的了。 “可、可是,伯爵大人看起来很着急。” 没能带回司荼小姐,恐怕自己这条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看样子确实很急呢,主人要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撒斯姆恭敬地站在司荼身旁,高大的身影令人格外有安全感。 看着女仆一副急得快要哭出来的神情,司荼叹了口气, “那你先去,我跟父亲谈完就过去。” 把这件事全权交给撒斯姆,是不可能的。 他还不足以让她完全相信。 即便眼前的他,看起来无害又乖顺。 第125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20) 看来,他的小猫儿,并不信任他呢。 不过无所谓,这点时间足够他摆平一切了。 撒斯姆莞尔轻笑,笑容格外明媚, “谨凭主人的吩咐,光明神会保佑您的。”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撒斯姆将一袋子金币扔给车夫,弯腰上了马车。 跟随女仆穿过花园,司荼总觉得背后有道灼烈的视线。 玫瑰娇艳如火,少年身处其中,安静祥和。 阳光似是给他镀了层金,可司荼隐隐有些不安,撒斯姆似乎跟之前不一样了。 【反派黑化值是不是上升了?】 这种不安,令司荼想要拼尽一切想要逃离。 【没有撒,宿主是发现什么了吗?】 系统一脸疑问。 【他什么时候会觉醒神力?】 她必须要在他觉醒神力之前,将他杀死。 【不清楚哎,应该快了吧】 系统没看过之前的剧情,只能自己估摸着。 “司荼小姐,伯爵在书房等您。” 女仆的声音令司荼收拢思绪。 打开房门,伯恩坐在书桌前,神情很是憔悴狼狈,似乎是遭遇了重大打击。 “父亲大人找我有什么事?” 司荼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拿出帕子擦拭着眼泪,伯恩这才从悲痛的情绪中走出。 “我亲爱的女儿啊,你也不要太过伤心了,艾拉的死,确实是个意外。” 司荼问号脸:她什么时候表现出伤心了,他好会给自己加戏哦。 “是不是意外,父亲现在断言,还有些早。” 所以他找她来就是为了告诉她,艾拉的死是意外? “如果您没有什么事,我就先去忙母亲葬礼的事情了。” 她可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这儿。 抑制住眼泪,伯恩身子不由得坐直起来,试探性地问道, “关于你母亲财产的归属,我想我该跟你说明。” 司荼嘴角缓缓勾起,原来是为了财产啊。 “根据奥格里斯大陆的律法,你母亲死后的财产应该归属于她的丈夫。” 伯恩看似十分伤心,可眼神却有意无意地瞟向司荼。 “母亲的葬礼都还没有办完,父亲大人显得有些着急啊。” 真正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而她的父亲却打起了母亲的遗产。 “你母亲留下的那笔遗产可不是个小数目,我也是在替你保管。” 伯恩端着长辈的姿态,斥责着司荼的不懂事。 呵,说得比唱得还要好听。 可惜,司荼并不吃这一套。 “这件事等下个月我继承伯爵勋位再说吧。” 司荼没有将话说死,就是怕那份财产转移协议被伯恩知道后,他会做出更加疯狂的举动。 “其实可以现在……” 伯恩话还没说完,就被司荼一个眼神镇住。 “给您一个真诚的建议,不要再挑战我的耐心。” 否则,她也不介意亲自送他下去见光明神。 系统:完了完了,宿主杀疯了。 感觉有种莫名的恐怖感。 【内个宿主大大……】 【你再多说一个字,也捎带着你】 系统欲哭无泪,它只是想提醒宿主大大,这个位面好像有种熟悉的灵力波动。 大步离开书房后,司荼去了卡顿庄园。 可无论她找过多少个人,他们的说辞都与艾丽斯一致。 甚至没有任何漏洞。 也就是说,她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艾丽斯当晚十点就在马格利特庄园。 无力感席卷全身,回到房间,司荼用了杯红茶后,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门外女仆看到撒斯姆端着盘茶点,连忙鞠躬问好, “执事大人,司荼小姐已经睡下了。” “做得不错。” 迈着轻快优雅的步伐,撒斯姆推门而入,熟悉得像个主人似的。 重重纱帐下,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少女穿着白色睡裙,容颜精致安详,像只小巧可爱的布娃娃。 可撒斯姆偏偏就喜欢将布娃娃弄碎。 坐在柔软的床榻上,撒斯姆目光炽热地游走于她身体的每一处。 指尖抚在她饱满的红唇上,柔软的触感令他战栗,迫切地想要一亲芳泽。 而撒斯姆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他卑劣地想要得到她的一切,哪怕是使用下作手段,还是要将她占为己有。 唇角柔软,撒斯姆吻得动情,黝黑的双眸欲气满满。 直到睡梦中的司荼嘤语一声,才将撒斯姆的神智唤回。 看着她微肿的红唇,像极了揉碎了的红玫瑰,令他忍不住想要再狠狠地欺负。 踢掉皮靴,撒斯姆翻身上床,支着脑袋欣赏着她沉睡的容颜。 唔,要是能永远地这么听话就好了。 要不……,就把她制作成布娃娃吧。 这样就不会离开他。 撒斯姆的黑眸涌现着疯狂的神色,嘴角勾起的微笑像只顽劣的恶魔。 好似下一秒就要付诸行动般。 系统:嘤嘤嘤,这个反派好可怕。 【宿主还是赶紧跑路吧】 嗯?宿主呢。 她咋还能睡得着的,反派在她旁边,咋还能睡着的? 系统在空间呐喊着,但司荼依旧不为所动。 而撒斯姆像是感受到什么般,冰冷的视线扫过四周,吓得系统连夜扛着火车跑了。 至于宿主什么的,反派应该不会弄死她的吧。 撒斯姆换了个姿势,枕在软枕上的手肘却碰到了个硬物。 从枕头下拿出冰凉的匕首,撒斯姆笑得更邪肆了。 她是有多宝贝这把匕首啊,连睡觉的时候也要放在枕头下。 抚摸着那诡异的红宝石,撒斯姆仔细打量着,觉得有些眼熟。 不过这些事情都不重要,能够抱着怀中的人入眠才是最让他心神驰往的。 夜幕悄然而至,一道黑色的身影穿梭于庄园之中。 撒斯姆从沉睡中醒来,满脸都写着不高兴。 好不容易逮着个人形抱枕,偏偏有不识趣的人来打扰。 费尔一走进房间,就对上自家主人那双满含怨念的眸子。 他做错了啥,他不办事挺积极的嘛? “主人,这是那把匕首的资料。” 这可是他在王城图书馆找了好几天才找到的。 一把夺过资料,撒斯姆没好气道, “下次没有我的允许你就别来了。” 都打扰到他跟他主人的二人世界了。 费尔:那我走? 第126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21) 夜风微凉,透过窗帘吹起撒斯姆的黑发,夜色给他那俊美邪肆的容颜平添了几分妖冶。 “原来是光明殿的东西呢,怪不得会让我这么恶心。” 可她的身上怎么会有光明殿的东西? 难道是那次宴会坦普尔给她的? “在您没有觉醒之前,还是远离王都为好。” 光明殿的神力始终对撒斯姆都是一种压制。 甚至他的身边还有一位想要将他杀死的司荼。 费尔灰色的眼眸溢满了担忧。 “往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就算是光明神也想不到我会堂而皇之地出现在王城吧。” 可惜,他的小猫咪居然勾结外人想要杀了他。 还真是……,不乖啊。 “可那把匕首,很明显就是冲着您来的。” 被光明神赐福加持的武器,对于没有觉醒的堕天使来说,无异于是灭顶之灾。 “她很喜欢东方名著,里面有一个词我很喜欢,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个她指得是谁,费尔用脚指头都能猜出来。 不过既然主人已经有了安排,他也只能听从。 “愿您早日觉醒神力。” 费尔鞠躬,隐匿于夜色之中,离开了庄园。 随意地将资料扔到冒火的壁炉中,撒斯姆拿起一个小药瓶,转身又回到了司荼的房间。 少女睡颜安详,嘴角甚至还挂着微笑,应该是做了个好梦。 撒斯姆将匕首抽出,抹上透明的药膏。 这种药,可以最大程度上抑制光明神的力量。 不过,他希望这把刀永远也不会再次见到阳光。 “晚安,我的甜心。” 在她的唇角落下一吻,撒斯姆把玩着那把匕首,笑得讽刺。 伟大的光明神啊,她会做出哪种选择呢? 可真是令人期待呐。 黎明将至,曙光重现于地平线。 而睁开眼睛的司荼,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守在一旁的撒斯姆。 他这几天是把她的房间当成他自己的了吗?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进来。” 少年早已成长为青年,宽阔的肩膀有力但更多的是,压迫感。 “主人,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撒斯姆单膝半跪在地毯上,眼神清明又无辜。 又扮乖巧! 【说不定人家是真的乖巧呢】 系统昧着良心说道。 【这话你说出去不怕遭雷劈?】 她宁可相信光明神显灵,也不会相信撒斯姆会真的变乖。 “你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我不喜欢有别人出现在我的房间。” 司荼语气发冷,一双紫罗兰色的双眸更是渗着冷意。 她还怕他大半夜的跑过来掐她脖子呢。 走到梳妆台前,司荼给自己画着妆,却看到自己微肿的红唇。 难道昨晚她做梦把自己给咬了? 【应该吧,可能是宿主饿了】 系统眼神飘忽不定,可语气异常坚定。 它才不会告诉宿主,反派大半夜的跑进她的房间呢。 司荼:这理由你敢再敷衍一点吗? 可在跟系统交流的司荼,根本就没发现身后那道幽暗的目光越来越阴郁。 今天是艾拉的葬礼,几乎王城所有的贵族都来吊唁。 巨大的十字架下,是一块冰凉的墓碑。 司荼穿着黑裙,静默在墓碑前,而身旁是扮演着深情丈夫的伯恩。 哦,对了,还有哭哭啼啼的艾丽斯。 不知道的还以为墓碑下埋的人是她母亲呢。 司荼冷哼一声,冰冷的视线令艾丽斯立即止住了哭泣。 “我想,我的母亲并不想看见你。” 司荼的话说得很明白了。 卡顿庄园的事情太过顺利,好像一切都是在为艾丽斯做的一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而司荼对艾丽斯的疑心从来就没有松懈过。 “司荼·马格利特!注意你淑女的修养,不要给马格利特家族丢人!” 伯恩的吼声中气十足,一点也没有失去心爱之人的憔悴。 “父亲大人还有别的说辞吗?” 她既没骂人,也没打人,怎么就给家族丢人了。 在场的贵族们很乐意看父女对峙的戏码,毕竟无聊的生活总需要调剂。 “给艾丽斯小姐道歉!” 伯恩语气极为坚定,高高地扬起头颅,像只骄傲的孔雀。 “她,还没有这个资格。” 撒斯姆撑着一把黑伞,高大的身体足以将司荼笼罩在他的保护范围之内。 一道宛若毒蛇般的冰冷视线扫视着艾丽斯,吓得她脸色都苍白了下来。 “伯爵大人,今天是艾拉夫人的葬礼,司荼小姐可能是心情不好,她不是故意的。” 拽着伯恩的衣角,艾丽斯讨好地朝他笑了笑。 只不过这个笑容有些僵硬。 伯恩轻嗤一声,在这么多贵族面前,他也不能太过分。 葬礼仪式继续,贵族们献上白百合,鞠躬致意。 才不过大半个上午的时间,刚才还拥挤的墓地,此刻就变得空旷起来。 女仆捧着一大朵红玫瑰,恭敬地递给司荼。 “葬礼一向是用白花,司荼小姐……” 零星的几个与马格利特家族交好的贵族高声质疑着。 “我母亲一生骄傲,怎么会喜欢这种淡到极致的白花。” 热烈奔放的红玫瑰,才是她的心之所属。 “艾拉夫人的确最喜欢这种红玫瑰。” 托马斯夫人替司荼证实着,这才让在场的贵族闭上了嘴。 “可怜的孩子,光明神会庇佑你的。” 握着她冰凉的双手,托拉斯夫人叹了口气,低喃道, “明明那天我们还聊得好好的,要将艾丽斯小姐嫁给我的小儿子……” 司荼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手中的力道也不由得加重几分。 可看到身边还有撒斯姆,司荼迅速镇静下来,找了个理由将他支走。 借由灌木丛的遮挡,司荼小声地又问了一遍, “您刚才在说什么?” 于是托马斯夫人也将那天的事情叙述了出来。 “那晚大概八点多,我应邀拜访艾拉夫人,商讨关于艾丽斯小姐的婚事,可正当我们讨论的时候,房间外传来花瓶破碎的声音。” “之后,艾拉夫人就让我先回去了,她说她要处理一只不听话的臭老鼠。” 这样以来,时间就跟艾丽斯回来的时间对上了。 “多谢夫人。” 司荼匆忙告别,迅速回到庄园。 第127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22) 她必须要找到那个车夫,一定是他说了谎! 可司荼将整个庄园都翻遍了,还是没能找到那名车夫。 不安与恐慌席卷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就好像是坠入了一片巨大的暗网,无法逃脱。 “主人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撒斯姆见她额角沾着晶莹的汗水,拿出锦帕温柔地替她擦拭着。 那双黑眸暗如幽潭,可仔细一看,却又不由自主地陷入他的深情中。 “撒斯姆,你最好跟这件事没有关系!” 一把挥开他的手,司荼咬牙,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要是艾丽斯没有人相帮,卡顿山庄的一切都不会这么完美。 而撒斯姆要比她早到将近一个小时,这个时间足够他做伪证了。 在司荼细细的盘问下,才得知了那名车夫早就离开了庄园。 时间,就是他们去卡顿庄园的那天夜里! 呵,狗男人。 她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撒斯姆跟艾丽斯勾结在一起了。 客厅传来伯恩与艾丽斯的欢声笑语,似乎他们才是这座庄园的主人。 回到房间后的司荼将门锁上,窗户大开着,冷风让她逐渐冷静下来。 【今晚就是月圆之夜,是该送他去见光明神了】 无论出于哪种情况,司荼都不可能放任撒斯姆再继续活在这世上。 【宿主大大自己决定就好】 反正它可不认为反派会这么轻易地被杀死。 司荼拿出之前肖恩医生给她的安眠药,还剩下一颗,足够了。 让他没有痛苦的离开这个世界,是她最大的仁慈。 从枕头下拿出那把匕首,司荼有些奇怪。 她记得明明是刀刃朝向里面的。 【可能是宿主大大最近太累,记错了吧】 系统冷汗直冒,终究还是它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夜幕降临,今晚的月亮格外圆。 可偏偏乌云密布,将它最后的亮光也隐藏起来。 司荼从厨房随意地端了碗汤,将安眠药放至汤中,敲响了撒斯姆的房间。 门很快就被打开了,就好像是撒斯姆提前守候在这里一样。 司荼强装镇定,将汤推到他的面前, “今天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怀疑你,我向你道歉。” 呵,不怀疑你怀疑谁? 不过她能屈能伸,不计较! 撒斯姆坐在她的对面,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似乎早已将她看透。 【我怎么总感觉反派知道点什么】 他的眼神,令她极为不安。 【可能是宿主感觉错了吧】 系统打着哈哈,在这个位面的反派面前,它可不敢放肆。 汤匙搅拌着白汤,撒斯姆移开视线,压迫感顿时消失。 “还是甘蓝海鲜白汤啊,要不主人先替我尝尝吧。” 撒斯姆将汤匙伸到司荼面前,笑容和煦,似乎刚才的压迫感都是虚像。 汤还冒着热气,为避免他的怀疑,司荼还是喝了一小口。 反正只是一小口,应该对她没什么大的影响。 白色的汤汁粘在她的嘴角,撒斯姆黑眸暗了暗,借着她刚才用过的汤匙,将汤喝了个干净。 撒斯姆抬起炯亮的眸子,端着空碗,那样子像极了求主人表扬的大狗狗。 起身揉了揉他柔软的发丝,司荼回眸道, “今晚的撒斯姆很乖。” 高跟鞋的声音回荡在长廊,可喝下混有安眠药汤汁的撒斯姆,眼神依旧清明。 原来,她想要杀死他的心,从未改变呢。 甚至连方法都如出一辙。 回到房间的司荼,掐算着时间,直到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她才恍然惊醒。 那安眠药的效果还挺强,差点都让她睡过去了。 拿出那把精致的匕首,司荼赤着脚,再次来到撒斯姆的房间。 很轻易地就将门锁打开,房间内格外黑暗,司荼几乎是摸索着才找到床榻。 匕首反射着寒光,而司荼的心脏也在不停地狂跳着。 【宿主你要想清楚,这一世的反派并没有杀死过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系统的声音令她的动作微滞,而也是在这一刻,床榻上的人豁然睁开双眼。 撒斯姆长臂一伸,将人搂到怀中,压在身下。 司荼的心脏都快跳到了嗓子眼,他不是喝了那碗汤吗? “唔,好软的抱枕,好舒服。” 撒斯姆闭上双眼,脑袋抵在她的肩膀上,装作呓语。 吓她一跳,她还以为他醒了呢。 敢情这是把她当做抱枕了? “撒斯姆?” 司荼低声唤着他的名字,可他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还把脑袋使劲地在她肩膀上蹭了蹭。 喊也喊不醒,推也推不动,司荼顿觉人生无望。 就这样吧,累了,毁灭吧。 “我想建造一座大大的庄园,里面种满红玫瑰,然后……” 年纪不大,心思不小,还建庄园,他有钱嘛? “然后要干嘛?” 司荼被他压得有些喘不上来气,脸色红润如苹果。 “然后把主人抓回去,锁起来。” 呵,狗男人,做梦吧,梦里什么都有。 系统:哦?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反派给你预设的未来? “撒斯姆,乖,听话,先起来。” 司荼耐着脾气,柔着声音,一点点哄着。 湿热的呼吸声吹在她耳边格外的痒,空气逐渐升温,一切都在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不嘛,要亲亲。” 司荼震惊脸:这是一个反派该发出的声音? 不是,他白天不这样的啊。 系统:啊这……,撒娇嘛,属实是基操了。 【要不你就亲他一下,反正也不吃亏】 系统看戏看得正得劲,忙不迭地加了把火。 司荼:每日一问,她的系统是不是倒戈了。 时间渐渐流逝,可撒斯姆还是没有等到那个亲吻。 心沉了下来,兀自转过身去,再也没了声音。 瞧瞧,她是有多厌恶他的啊。 平躺着身体,撒斯姆将心口处毫无保留地露了出来。 她会动手的吧。 他一个卑贱的奴隶,本就不该去奢望光明,更不该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一个人身上。 是他错了,错得离谱。 耳边传来微弱的呼吸声,司荼手中的匕首紧了紧,刀尖抵在他的微微起伏的胸口。 【宿主大大的每一个选择都要慎重考虑】 这个位面的任务是阻止世界崩坏,可杀了撒斯姆,难道就不会出现第二个撒斯姆吗? 究其原因,还是贵族与贫民间不可调和的矛盾。 第128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23) 刀刃折射出寒光,倒映在司荼挣扎的瞳孔中。 她真的……,要杀了他吗? “主人,怎么还不动手呢?” 撒斯姆睁开黝黑的眸子,指尖抚过她微凉的脸颊。 那副模样,像极了悲天悯人的神明,静静地看着它的信徒。 司荼手中的匕首几乎快握不稳,嗓音隐隐颤抖, “那碗汤……” “汤很好喝,跟我来这里吃得第一顿饭的时候一样好喝。” 司荼恍神,这才想起来当初他到这里的第一晚,也是甘蓝海鲜白汤。 她居然都没有注意到。 指尖描摹着她的红唇,撒斯姆的神色极为认真,好似没看见那把悬在自己胸口上的匕首。 “所以刚才你根本就没有睡着。” 什么要亲亲,就是在诈她! “主人要杀我,我当然要尽力满足您了。” 陪她演戏,只是想看看这把匕首最终会不会插入他的胸膛。 可惜,他大概是输了。 透过司荼紫罗兰色的眼睛,他没有发现任何的情绪,就连波动都没有。 她才是这世间最铁石心肠的人呐。 【滴,反派黑化值上涨二十点】 【请宿主早下决断】 不管是杀还是不杀,反派这个黑化值都趋于危险的数值。 “为什么?” 为什么不选择离开,或者大声质问她? 司荼的身体近乎僵直着,她杀过无数妖魔,可手中没有沾染过一个无辜之人的性命。 而这个时间段的撒斯姆,并没有成为以后嗜血的大魔王。 他本有机会成长得更好,可她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所以她……,做错了吗? 可还没有司荼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突然爆发的撒斯姆翻身压在身下。 手中的匕首也点点没入他的胸膛,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你疯了吗?” 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不要命的人。 “从遇见你之后,我就疯了。反正我这条命是你救的,要拿就拿回去吧。” 最后一句话,撒斯姆像是用尽全力般,低声嗤笑着。 原以为他也是可以得到光明神眷顾的人,可惜,深渊永远与他相伴。 或许是宿命吧。 他生来不祥,本就该受世人厌弃,连他的母亲都会为了哥哥而选择放弃他。 所以这世间,还有什么不能被放弃的呢。 可是在这之前,他还是想要再次触碰一下他此生唯一的光明。 俯下身去,撒斯姆神色透着癫狂,攫取掠夺着独属于她的甜美。 而那把匕首也随着他的动作,深深地送入他跳动的心脏。 “撒……” 还未等司荼反应过来,她就输掉了优先权。 这个吻,不是柔情惬意,而是像野兽般的疯狂掠夺,带着偏执的病态。 誓要将她一同拖入地狱! 可是,他舍不得啊。 随着血液的迅速流逝,撒斯姆眼前模糊起来,可仍旧没有放开对她的桎梏。 能够死在她的怀里,也算是承蒙光明神的恩泽了吧。 浓郁的血腥味冲入司荼鼻尖,浅色的床单被鲜血染红,而他的呼吸声逐渐停止。 直到温热的身体开始发凉。 他的脖子搭在她的肩膀上,像是只在四处寻找安全感的小兽。 无助又弱小。 胸膛上的鲜血逐渐干涸,可司荼却是再也没有勇气将其拔出。 或许,连她都没有发觉,她的指尖在颤抖。 那躲避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愧疚的光芒。 可惜,这一切都为时已晚。 撒斯姆,死了。 他选择将自己的心脏奉献给她,忠诚得像个骑士。 在他的脸颊落下轻轻一吻,司荼轻声道, “晚安,我的甜心。” 他们之间的恩怨在这一刻全部化解。 他杀了她两次,而她也杀了他。 合理却矛盾。 不过结果已经尘埃落定,再纠结剩下的也都只会是讽刺。 司荼早已备好人手,处理着今晚会发生的谋杀事件。 棺椁静静被人抬走,没有人知道,今晚,有个叫撒斯姆的人离开了这个世界。 “找一处好的墓地,好好安葬。” 将带血的钱袋子扔给那些人,司荼披上黑色斗篷,僵硬地转身离开。 她的双手还沾着他的鲜血,怎么擦都擦不干净,像是光明神有意惩罚她的罪孽一样。 【他已经死了】 未来的大魔王已经死了,这个位面应该结束了。 【理论上是这样的,但不排除另外一种可能】 司荼心尖一颤,有种不好的预感。 【反派的死亡,并不代表末日的终结】 系统的话说得很委婉,它可不敢再刺激自家宿主了。 【也就是说,还会有第二个撒斯姆站出来】 司荼低声嗤笑着。 【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要想解决位面崩坏,究其根本,还是要处理贵族与贫民间的矛盾。 而她身为马格利特家族唯一的继承人,有权也有能力打破这百年来的制衡。 所以,下一步,她一定要尽快继承爵位。 黑夜中,一道黑色的身影快速穿过墓园。 四周弥漫着浓郁的血腥,而等费尔到达与撒斯姆约定的地点时。 满地整齐的断肢残骸,再配上四周阵阵阴风,嘶,有点冷啊。 不过话说主人杀人的手法怎么一点也不优雅。 好歹也是个堕天使不是? “恭喜主人恢复神力。” 费尔单膝跪在地上,姿态恭敬。 “你来晚了。” 害得他还要亲手处理这些蝼蚁。 撒斯姆掏出手帕仔细地擦拭着他那根本就没沾染任何血迹的手指,黑眸格外暗沉。 费尔嘴角微抽,他还不是因为去找剩下的伙伴耽误了点时间嘛。 但身为一名合格的下属,费尔保持着礼仪与优雅。 “主人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随意地将帕子一丢,撒斯姆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 “当然是要去找我那好弟弟了。” 泛着诡异亮光的匕首此刻黯淡无比,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魔鬼般,收敛光芒。 出自光明殿的东西,自然是由坦普尔经手的。 “把这里处理干净,相信你会做得很不错的。” 血腥味令他不适,撒斯姆抬步离开墓园,留下一脸不情愿的费尔。 敢情他堂堂堕天使座下的得力下属,都沦落成打扫墓园的了? 撒斯姆一个眼刀扫过去:你有意见? 费尔:哭唧唧,大魔王好恐怖。 第129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24) 清晨,司荼一夜未睡,坐在梳妆台前,看起来有些憔悴。 想要补个觉,偏偏还有人来打扰。 一阵敲门声响后,女仆恭敬地说道, “司荼小姐,您的贵客已经到客厅了,伯爵大人和艾丽斯小姐也都在。” 她的贵客? 司荼有些疑惑,她什么时候认识了能把伯恩都惊动的大人物了? 而且艾丽斯也在,那她就更不能不下去了呀。 “知道了。” 在泛着青色的眼底上了层珍珠细粉,司荼选了件颜色靓丽的裙装,红唇娇艳。 高跟鞋的声音回荡在长廊,司荼迈着优雅地步伐,踩着大理石阶梯。 客厅传来伯恩讨好的语气,还有她那妹妹大献殷勤的夸张笑声。 唔,大早晨的还真是够倒胃口的。 司荼的视线落在沙发的对面,呵,还真是贵客啊。 坦普尔顺着脚步声抬头,正好对上她打量的视线,极为绅士地向她问好。 “愿光明神保佑你,亲爱的司荼小姐。” 坦普尔笑容和煦,与窗外那片红玫瑰交相辉映,阳光洒落在他的肩头,格外温柔。 不过有了撒斯姆的前车之鉴,司荼可不会对他轻易放下戒备。 毕竟越美的东西,就越危险。 尤其是这种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年。 “早安,坦普尔殿下。” 司荼嘴角挂着得体的笑容,精致的妆容是她最好的伪装。 坦普尔的视线在她四周转了一圈,似乎在找什么人。 “看样子,昨晚司荼小姐休息得不错。” 没有看到撒斯姆的身影,坦普尔的笑容更加明媚了。 “劳您挂心,您这次来,应该不止是简单的问候吧。” 司荼眯着双眼,看似无害,却压迫感十足。 一大早的赶来,要说没有目的,鬼都不信。 怕不是来确认撒斯姆死没死透吧。 女仆及时上前递给司荼一杯红茶,可她却没有接下。 嗯,赶人的意味很明显了。 “姐姐,您不能在坦普尔殿下面前这么无礼。” 艾丽斯夸张地用帕子捂住张大的嘴巴,满是不可思议。 “呵,谁是你姐姐,我马格利特家族可没有一个叫艾丽斯的人。” 大早晨的不给她找晦气就难受是吧? “或许有一件事你该知道了。” 伯恩沉吟片刻,神情十分郑重可又带着几分倨傲,像是凯旋归来的骑士。 可这一幕落在司荼面前,格外令她恶心。 “我已经在家族长老面前,承认了艾丽斯的身份。” 那洋洋自得的模样,看得司荼想打人。 “这么迫不及待呢,下一步,父亲大人是不是就直接将爵位也传给她了。” 司荼笑容讽刺,可对上伯恩,却是半点没有退缩。 伯恩骄傲的神情微顿,看向坦普尔,又变成了小心翼翼地模样。 “要不是坦普尔殿下有意与你联姻,这个提议,我会考虑的。” 没办法,坦普尔亲口指名要司荼。 艾丽斯连争取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没了爵位,将马格利特家族的财政大权交给她也不错。 伯恩话刚说完,艾丽斯的脸色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了下来。 联姻? 果然家族长女的存在就是为了联姻的。 可眼下的她,需要一份稳固的婚姻,来让她坐稳伯爵的位置。 “原来……,是这样啊。” 司荼接过那杯红茶,朝坦普尔弯了弯唇角。 “相信司荼小姐一定会成为王室最美的新娘。” 也就是说,王室已经同意了这门婚事。 这点,倒是让司荼有些意外。 要说马格利特家族配王室的话,还是高攀了。 怪不得伯恩心情那么好,能跟王室搭上线,家族的势力也会更上一层楼。 不亏本的买卖,搁谁谁不高兴。 “承蒙光明神的庇佑。” 司荼随便寻了个理由,将坦普尔带到后花园,神情迅速冷峻下来。 “坦普尔殿下来的时间还真是巧啊。” 正好在月圆之夜的第二天。 “他死了。” 坦普尔说得极为肯定,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丝毫改变。 一点也没有当初递给她匕首的不安挣扎模样。 或许,之前的一切都是伪装? “阿荼,终于能狠得下心了。” 坦普尔指尖抚过那些含苞待放的红玫瑰,恢复他本来的气质。 【滴,该位面出现不明灵力波动,正在请示总部】 “你到底是谁!” 他不是坦普尔,就像上个位面的沈衍一样,身体被人夺舍了。 “你只需要知道,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就足够了。” 随手摘下一朵玫瑰,坦普尔将花径上的刺全部除掉,轻笑道, “未来的路我已经为你铺好了,谁都无法撼动你的地位。” 他的阿荼啊,本就是该受万人敬仰。 在九重天如此,在三千世界的位面中,也合该如此。 “你认识之前的我。” 司荼用着肯定的语气。 “傻阿荼,你就是你,分什么之前之后。” 从始至终,无论哪个位面都是她。 换句话说,这里的一切都是他为她量身打造的。 将拔掉尖刺的玫瑰递给她,坦普尔淡漠无波的眸子中闪现出点点笑意, “那就……,下个位面再见了。” 话音刚落,系统的声音出现。 【滴,警报解除】 司荼:你敢来得再快一点吗? 而面前的坦普尔像是大梦初醒般,甩了甩不太清醒的脑袋。 他依稀记得自己是来跟马格利特伯爵商议婚事的。 不过,他怎么在司荼小姐的面前? 既然这样,他也就只能按部就班地继续下去了。 “亲爱的司荼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单膝跪在地上,坦普尔扬起头颅,将钻戒拿了出来。 动作十分机械,就连眸子中也带着几分失神。 【他这是被人控制了吧】 看来后遗症还挺明显的。 【应该是,那个人,我到现在都没有查清楚】 系统愤愤不平,擅自闯入三千世界,可是要受天谴的! 【正常】 司荼语气平淡,一点都没有生气,倒是让系统松了口气。 天知道它有多怕自家的宿主大大会嫌弃它。 【你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系统,我能指望你什么?】 都比不上她的乾坤琉璃扇,最起码天热了还能扇风。 系统:扎心了,老妹儿。 第130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25) 既然有人想帮她,那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伸出手,司荼红唇弯起,比那盛开的烈焰红玫瑰还要娇艳。 钻戒在阳光的折射下格外耀眼,可这一幕,却正好落在一个伪装成花匠人的眼中。 她可真是好样的啊。 刚杀死他,就马上跟另一个男人结婚。 真当他是死透了? 司荼:可不咋,棺材都给你焊得死死的,顺便还安了个十字架。 以防诈尸。 “感谢光明神的眷顾。” 钻戒戴在司荼的无名指上,一切都是顺理成章。 订婚典礼的时间就在下个月,与司荼的成人礼和伯爵授勋仪式放在一起。 而这场典礼,注定是被王城所有的贵族所羡慕的。 尤其是,艾丽斯。 嫉妒几乎磨灭了她所有的耐心,凭什么好处都是她司荼的? 要是没有她的话,父亲早就答应让她承袭伯爵之位了。 所以……,她为什么要活在这世上? 镜中的艾丽斯面部被嫉妒所扭曲,比女巫炼制黑魔法所用的癞蛤蟆还要丑陋。 可她没有察觉的是,自己的房间突然多出一道黑影。 “你想拥有她的一切,我可以满足你。” 房间里突然多了一道声音,吓得艾丽斯惊叫起来,引来外面女仆的担忧。 “艾丽斯小姐,您没事吧?” 女仆礼貌地敲了敲门,没有许可她是不被允许进入主人的房间的。 “没、没事,你先去忙你的吧。” 艾丽斯警觉性地退后,可内心的欲望却又不想让她错过任何一个机会。 就算是与恶魔做交易,她也在所不惜! “看来你的心里是有答案了。” 黑衣人嗤笑着,斗篷掩盖着他大半副容貌。 可那双眸子却又能够唤醒人类内心最深的欲望。 “你可以帮我杀了她?” 艾丽斯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发颤,野心与欲望一再拨弄着她脆弱的理智神经。 “不,我可以帮你成为她。” “拥有她美丽的容貌,高贵的血统,以及令无数人艳羡的婚礼和爵位。” 黑衣人嗓音低沉,像是地狱中的魔鬼,一点点诱哄着愚蠢胆小的人类。 看着她的神情逐渐被疯狂所替代,撒斯姆嘴角划过一抹嘲讽的弧度。 瞧瞧,这就是人类。 只需要他一两句话,就可以让他们为了心中的欲望而不顾一切。 甚至,甘愿奉上他们的灵魂。 “真的……,可以吗?” 艾丽斯浑身颤抖着,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激动。 “她的一切,都将会属于你。” 他的承诺像是会让人上瘾的药品,令艾丽斯倾其所有也要与恶魔达成交易。 撒斯姆拿出一个小药瓶,上面飘浮着一层黑气,邪恶至极。 “在宴会当晚喝下它,你就能梦想成真。” 艾丽斯贪婪地注视着那个药瓶,理智已经奔溃,欲望主导一切。 从交易的开始,她就已经背叛光明神了。 地狱的大门,将会恭候她的到来。 时间迅速流逝,玫瑰即将枯萎,庄园的落叶铺满了每个角落。 秋天来了,明天就是她的授勋仪式。 司荼将关于艾拉死亡的所有证据,都收集了起来。 毫无疑问,凶手是艾丽斯,而目睹了这一切的伯恩却选择视而不见。 原本艾拉经过急救是可以活下来的,可伯恩却想让她彻底死掉。 这两个人,一个都跑不掉。 在明天王城最盛大的典礼上,她会将证据公之于众,以法律来审判他们的罪行。 谁也别想逃过。 “司荼小姐,您的礼服到了。” 女仆恭敬地将美丽的礼服呈上,眼中满是艳羡。 司荼对这些并不在意,随口说了句, “就放在我的房间吧。” 低头喝了口红茶,她并没有注意到壁橱旁一道一闪而过的身影。 夜幕降临,悬月如勾,城墙之下,数道黑影穿梭而过。 王后温莎正准备着明日参加典礼的服饰,面容慈祥又带着喜悦。 “听说那位马格利特小姐,容貌比那最娇艳的红玫瑰还要艳丽呢。” 贴身女仆替主人挑选着配饰,丝毫没有注意到危险的来临。 光刃瞬间袭来,在她的脖颈划出一道伤痕。 鲜血喷溅在温莎的睡裙上,地毯被瞬间染成红色。 “好久不见啊,我亲爱的母亲。” 撒斯姆动作如鬼魅般,伸手掐住温莎的脖子。 “你、你是……,那个恶魔!” 温莎瞳孔骤缩,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不是早就被她丢到黑暗森林了吗,怎么还会活着回来? “唔,恶魔这个词似乎有些不太准确呢,或许您该说是—堕天使。” 黑色的翅膀从他的后背伸展开来,将窗户外的月光全部遮挡住。 背叛了光明神,坠入地狱,永远得不到救赎。 可这,就是他该被放弃的理由吗? “你果然是回来复仇的。” 温莎的视线开始模糊,嘴中喃喃着,可眼中没有半分后悔。 “在您死之前,我想送给您一份去见光明神的礼物。” 话音刚落,费尔嫌弃地将一颗头颅扔到温莎脚边。 那是路易十四的人头。 眼睛瞪得圆圆的,死不瞑目。 “别着急,还有坦普尔,他会马上就来下去陪您的。” 王室的人,他一个也不想放过! “你、你这个魔鬼,你一定会被光明神诅咒的!” 温莎额间青筋暴涨,眼球不断地上翻着,一会儿就没了气息。 随手将人丢在一边,撒斯姆拿出随身带的手帕,上面有淡淡的玫瑰香气。 能够让他心安的味道。 “费尔,她说光明神会诅咒我。” 撒斯姆收拢翅膀,月光重现,落在他的肩膀,显得格外孤寂。 恶劣地踹了脚温莎的尸体,费尔笑得讽刺, “要是光明神真的有用,他们也不会死在王城最安全的地方。” 光明神不会庇佑人类,它从来都是高高在上,享受世人的供奉,却又嘲笑着人类的愚蠢。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安格拉吧,相信他会让我满意的。” 撒斯姆张开黑色的翅膀,消失在月色之中。 而在王城之中,新的国王与王后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寝殿的鲜血早已被清理干净,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第131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26) 王城迎来了第一道曙光,这一天,热闹极了。 连街市上卖苹果的大叔和卖花束的小女孩,都知道今天是马格利特家族与王室联姻的好日子。 “快瞧瞧这红润的苹果吧。” “哦,亲爱的汤姆大叔,我还要赶着去看典礼呢。” 就算她没有司荼小姐的幸运,但沾沾喜气总是可以的吧。 “爱幻想的女孩儿,愿光明神保佑你的纯真。” 汤姆感叹了一句,看来今天的客人会少许多啊。 阳光透过层层纱帘照在圆床上,司荼睁开双眼,又是新的一天啊。 推开窗户,秋风凉爽,只不过后花园的红玫瑰大都凋落了。 典礼在上午十点开始,她还有得是时间准备。 司荼下楼去了餐厅,餐桌上琳琅满目,可她却没有什么食欲。 只因为坐在对面的人,是艾丽斯。 “亲爱的姐姐,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需要我帮忙为你梳妆吗?” 艾丽斯一反常态,十分关切地问道。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道理,司荼还是明白的。 “不需要,我有女仆,你还是花些心思在自己身上吧。” 毕竟到时候,将证据都公之于众,你连找地方哭的机会都没有。 “那好吧,我衷心地祈求光明神能够保佑你。” 艾丽斯的惺惺作态令司荼直倒胃口。 她这是抽什么疯了?不会是被刺激傻了吧。 喝完最后一口牛奶,司荼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离开了餐厅。 只是她没察觉到,背后那道不怀好意的视线,一直紧随着她。 司荼啊司荼啊,仅是想象着你拥有的一切都会成为我的,我就兴奋得颤抖。 艾丽斯开始用餐,嘴角扬起的弧度怎么压都压不住。 今天的早餐,格外合她的胃口呢。 接过女仆送来的花束,司荼坐上马车,去了墓园。 走到艾拉墓碑前,司荼将花束奉上,鞠躬行礼,以寄哀思。 可正当她起身的时候,却发现灌木丛里有块白色的帕子,很眼熟。 像是撒斯姆用得那块。 这个认知几乎令她汗毛直竖,他的帕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撒斯姆会不会根本就没有死?】 司荼紧急呼叫着系统。 【不可能啊,我这边显示着他已经死了啊】 系统看了好几眼内部资料,确认无疑。 或许是他带给她的阴影太深了吧,司荼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可当她将那块帕子捡起的时候,另一边凸起的土地让她产生了疑惑。 明明在参加艾拉的葬礼时,那片灌木丛是整齐平铺的。 司荼一点点靠近,拨开杂乱的灌木草丛,一小截断指裸露在地面。 上面还带着枚刻着字母的银戒指。 司荼记得很清楚,这是她安排处理撒斯姆尸体的那些人。 而本该拿着金币离开的人,却躺在了这里。 也就是说……,撒斯姆很可能并没有死。 【系统,你的信息准确吗?】 司荼有些慌乱,额角的冷汗直冒。 要是他真的没死,估计第一个要死的人就成她了。 系统被这么一问,也有些不确定了。 【资料上是这么写的,但也不排除有BUG的可能性】 总之,话不能说死嘛。 毕竟反派这种逆天的存在,本来就有无限可能。 司荼:…… 你家总部BUG好多。 【噫,剧情资料更新了】 系统看着面前突然多了几行字的剧情本,犹豫着要不要说给宿主。 【愣着干嘛,说啊】 见它没有反应,司荼催促着。 【撒斯姆是坦普尔同父同母的弟弟,因为出生时被光明殿大祭司断言是恶魔转世,所以被丢弃到了黑暗森林】 【最主要的是,他现在的神力已经完全觉醒了】 系统默默咽了口唾沫,这任务的难度系数起码得三个S级别。 司荼的右眼皮直跳。 就这深仇大恨的,照他的性子,不得把整个王城都给屠了? 迅速地赶往马格利特庄园,司荼在经过城门时,还听说了国王与王后正在前往光明殿祈福。 如果确认了坦普尔的安危,那就足以说明撒斯姆暂时还没有动作。 “去光明殿。” 坦普尔每天清晨都要去趟光明殿,风雨无阻。 她大概会在那里找到他。 马车稳稳地停下,司荼戴上礼帽,垂下的白纱遮住了她大半的容颜。 不过她身上自带的贵气,还是令在场的人纷纷让路。 贵族家的小姐嘛,他们可惹不起。 光明殿是唯一一个允许贵族与贫民同时进入的地方。 而今天又正赶上国王王后来祈福,所以人格外的多。 司荼小心躲避着人群,可还是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撞了个趔趄。 好在身后一个有力的大掌扶住她的腰身,才不至于让她狼狈地摔到在地。 “人多的地方,小姐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男人站在她的身后,俯身,薄唇擦过她的耳尖,呼出的热气令她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可等司荼转过身去,那个男人早就消失了。 做好事不留名? 司荼黛眉一挑,没有把这道小插曲放在心上。 好不容易挤到大殿中央,司荼看见坦普尔身着圣衣,神情虔诚地朝光明神的神像参拜着。 唔,还活着,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正在这时,路易十四挽着温莎王后走了进来,代替着他们的子民向光明神祈福。 在场的众人纷纷跟着跪拜,唯独司荼一人站在原地。 光明神? 拜它的话会避免三个月后的灾难吗? 【貌似不能,神明是无法插手人类的事情】 系统在线科普。 【那撒斯姆身为堕天使就可以为祸世界?】 系统陷入沉思。 【理论上来讲是可以的】 毕竟撒斯姆已经背叛光明神,不受它的辖制了。 祈福过后,路易十四宣布了一个令所有人都震惊的消息。 而这个消息令司荼极为不安,甚至蒙生出想要逃跑的想法。 “这位就是我的六王子,撒斯姆,来见见你的子民吧” 撒斯姆! 绝不可能是巧合! 司荼紧盯着大殿的高台上,手心里全是冷汗,心脏剧烈地狂跳着。 帘子被仆从拉开,身着贵族长袍祭祀礼服的黑发少年逐渐走入众人的视野。 少年似是有意无意地看向司荼,那双黑眸染着恶劣。 撒斯姆朝她说着唇语—— 你准备好接受惩罚了吗? 第132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27) 大殿光明透亮,众人沐浴着光明神赐予的恩泽,神情虔诚又可笑。 阳光遍布大殿的每一个角落,温暖如至,可却令司荼通体生寒。 少年接受着民众的跪拜,温和的面容下却隐藏着恶魔的心。 这将是光明殿最大的讽刺。 逃—— 司荼拨开人群,不顾一切地想要逃出这个地方。 可坦普尔却眼尖的发现了她。 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他适时地递上亲切的问候, “您怎么了,是这里的人太多了吗?” 那双碧眸中是毫不掩饰的关切,坦普尔拉住她的手腕,却被她甩开。 因为司荼能够很明确地感受到,来自高台中央那道炙热的视线。 芜湖,还真有种被捉奸的即时感。 【宿主好勇哦,这个时候还能想到这些】 系统看热闹不嫌事大。 “坦普尔,有件事我必须要跟你……” 这个婚肯定是不能订了,司荼下意识地就想跑,但她话还没说完,两人就被人群所冲散。 声音被湮没于空气中,而他的身影司荼却再也找不到了。 【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对上大魔王,她一点胜算都没有。 毕竟她现在是个半点神力都没有的弱鸡。 【大概是来不及了吧】 系统难得说了句实话。 身后那道灼热的目光如影随形,直到司荼坐上马车,才惊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司荼小姐,您要回马格利特庄园吗?典礼快要开始了。” 车夫的话令司荼回过神来。 她还不能跑,伯恩和艾丽斯所犯下的罪行一定要有人公之于众。 而她,就是最好的人选! “回去吧。” 马车内传来有气无力的声音,看样子司荼小姐累极了。 车夫驾驶着马车,一路朝着庄园奔去。 她就算再跑,也跑不出这片大陆,自然也跑不出撒斯姆的手掌心。 【一会儿我要是被他弄死了,记得帮我收尸】 她可不奢望再重来一次了。 请让她安静的死去吧,亲爱的光明神,愿您的子民会承蒙您的恩泽。 末日也许会重演,但此刻的司荼已经不再寄希望于任何人了。 【宿主为什么不尝试一下感化反派呢?】 准确的说,从一开始司荼就没想过要感化他,而是一门心思地想要弄死他。 【杀了我两次的男人,他不配】 到现在为止,司荼还能够感受到脖颈间的凉意与他那双嗜血的黑眸。 【可宿主不也杀了他一次?】 就算是扯平了呗。 司荼:嘶,你到底是哪一头的,怎么感觉这个系统分分钟要倒戈。 系统无奈摊手,当个恋爱助攻小能手好难啊。 马车停在被装饰得十分华美的庄园外,仆从们正忙着准备典礼的事情。 伯恩涨红着脸,迎接着来往的贵族名流,看样子这桩婚事的确让他很满意。 走向司荼的马车,伯恩难得和颜悦色起来, “快去换上礼服吧,亲爱的女儿,今天你一定是王城最美丽的女人。” 伯恩想要亲昵地拍着她的肩膀,却被司荼厌恶地躲开了。 “那今天会是个万众瞩目的时刻呢。” 就让王城所有的贵族们,见证你人生中最狼狈的时刻吧,我最亲爱的父亲大人。 司荼戴上礼帽,垂下的白纱令伯恩看不出她眸中的冷意。 “是啊,这将是马格利特家族百年来最辉煌的荣耀。” 伯恩举杯,与在场之人共同庆贺。 可惜,司荼压根儿就没搭理他。 呵,敢情他所谓家族最辉煌的荣耀,就是与王室联姻啊。 还真是……,志存高远呢。 司荼转身回到了房间,却没发现身后艾丽斯鬼鬼祟祟的偷窥身影。 女仆贴心地递上杯红茶,上面漂浮着红玫瑰的花瓣,看起来赏心悦目极了。 一路奔波下来,司荼半口水都没喝,这会儿早就渴了。 端起茶杯,司荼将杯中的红茶喝了大半。 【宿、宿主……】 系统纠结了半天,到底要不要提醒宿主这杯茶有问题呢。 【怎么了?】 干嘛结巴,她又不会生吞系统。 【没啥,茶好喝不?】 系统表示,虽然自家宿主不会,但反派会啊。 这个位面的反派完全觉醒,很容易察觉到它的存在。 【还行,就是跟平常喝得不太一样】 司荼猛地缓过神来,这杯茶有问题! “你到底是谁?!” 猛地攥住女仆的手腕,司荼眼前的视线逐渐开始模糊。 被拆穿身份的女仆一改之前的怯懦恭敬,毫不费力地挣开她的桎梏。 “正式介绍一下,亲爱的司荼小姐,我叫克莱儿。” 【滴,解锁人物,克莱儿,大魔王的下属,最擅长隐藏蛰伏】 司荼:…… 确实挺会隐藏的,她居然一点怀疑都没有。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克莱儿笑容明艳,可莫名就给司荼一种美人蛇的感觉。 掐了一把大腿,司荼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可好在保持了短暂的清醒。 趁克莱儿放松之际,司荼将桌子推向她,头也不回地向外冲去。 唔,还真是跟主人说得一样,是个不听话的小猫呢。 克莱儿看着她仓皇的身影,不紧不慢地追了出去。 她对自己下得药,可是十分有自信。 司荼小姐,坚持不了多久的。 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她亲眼见证,才更有意思。 长廊墙壁上的油画开始扭曲,司荼脚步虚浮,一只手撑在墙壁上,才不至于狼狈地倒下。 大脑一片混乱,司荼抬起头想要找到出口,可眼前却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难得看到姐姐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呢。” 艾丽斯穿着之前女仆送来的高定礼服,上面缀满的珍珠和钻石,晃得司荼眼疼。 “穿着我的衣服出来,艾丽斯,你这是在找刺激啊。” 当真是不知死活了! 可现在的艾丽斯根本就没有将司荼的威胁放在眼里。 毕竟谁会在意一个已经拔掉利爪的小猫的怒吼呢。 “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好了。” 艾丽斯走到司荼面前,指尖缓缓勾起她的下巴,笑容更盛, “姐姐你看看,我这副皮囊,跟你像不像?” 第133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28) 除了样貌,连声音都一模一样。 司荼冷笑,一把甩开她的手, “就算你变成我的模样,但骨子里流着的,还是贫民卑贱的血统。” 怼人啊,她从来就没输过。 艾丽斯最在意什么,司荼就偏偏要踩在她的痛点上! “姐姐这不服输的性格,还真是令人讨厌呐。” 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今天承袭爵位、嫁给坦普尔殿下的人,会是她。 至于她这位好姐姐的生死,她没兴趣知道。 撒斯姆答应过她,司荼将永远也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从今往后,属于马格利特长女的荣耀全部都会属于她艾丽斯。 想想,就令人兴奋呢。 司荼靠在墙壁上,拼命地保持理智,可仍旧抵挡不过这药性。 黑暗降临的瞬间,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朝一侧倒去,却被赶来的撒斯姆抱了个满怀。 “你的速度太慢了。” 不满地责问克莱儿,撒斯姆没有耽误时间,将人带回了他的领地。 他都迫不及待地想要欣赏她惊惧的表情了。 那双紫罗兰色的双眸溢满了恐惧,一定会是这世间最美丽的眼睛。 撒斯姆的庄园建在黑暗森林的深处,被茂密的树丛遮挡着,这里没有任何人类的痕迹。 准确的来说,没有任何人类想要踏足魔鬼的领域。 这将会成为她最好的囚笼。 一生都要被他所桎梏,再也别想着逃出去了。 他的新娘,就该永远地陪在他的身边。 如果无法相爱,那么相互折磨,似乎也不错。 撒斯姆将人抱在巨大的圆床上,拉下层层纱幔,阻隔了所有的阳光。 侧身抱着她入眠,他像是拥有了整个世界。 暗夜悄然将至,野兽的低声嘶吼吵醒了噩梦中的司荼。 额角的汗水密布,她在梦中总感觉有人在禁锢着她,怎么逃都逃不开。 睁开眼一看,腰间搭着一只有力的臂膀,耳边是平缓的呼吸声,极为安稳。 熟悉的气味蔓延至鼻尖,司荼不用想,都知道这么大胆的人会是谁—— 撒斯姆,除了他,就没第二个人! 【我要不要趁他熟睡的时候弄死他啊?】 司荼亡撒斯姆之心不死,系统在一边看得也很惆怅。 【现在的宿主跟战五渣没啥区别,还是别找死了吧】 待在反派的怀里不香吗? 好好的美少年,宿主就不能享受享受? 司荼:有被冒犯到,谢谢。 虽然他是个大魔王,但司荼不得不承认,他长得的确不错。 唇瓣呈现着樱花的淡粉色,精致的脸庞是光明神最得意的作品。 系统:果然,只能用美色诱惑宿主了。 “再陪我睡一会儿吧。” 少年慵懒低沉的嗓音从她的耳边传来,带着极致的魅惑。 司荼刚要撑起的身子,就又被撒斯姆制止住。 腰间的大掌像是块烙铁般滚烫,心跳急剧加速,室内的温度上升。 “撒斯姆。” 司荼转过身去,面向着他,试图叫醒他。 再怎么说,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没好到可以同睡一张床。 “唔,你好吵。” 被当做人形抱枕的司荼:…… 想抽他。 系统眼睛亮了亮,它可以给宿主准备小皮鞭呀。 调教什么的,它最喜欢了。 耳边再次传来平稳的呼吸声,他似乎是累极了,眉头紧紧皱着。 但却没有任何要伤害她的举动。 司荼叹了口气,睡意再次来袭,她陷入沉睡之中。 或许,他们也可以和睦相处? 可惜这个想法没多久,就被司荼狠狠地PASS掉了。 晨光熹微,照射在黑暗森林中的阳光并没有那么多。 仿佛这里,就是光明神所遗弃的地方。 司荼睁开眼睛,身旁的撒斯姆不知去向,习惯性地起身揽起床帘。 却听到脚踝处丁零当啷地铃铛声。 这是一个做工精致的银色脚环,上面缀满了各色宝石,雕刻的玫瑰花纹,栩栩如生。 呵,她可不会相信这个脚环没有什么别的作用。 推开窗户,映入眼帘地是成片的野玫瑰,几乎包裹了整座庄园。 花香四溢,这种玫瑰要开得比马格利特庄园精心培育的玫瑰更加热烈。 “喜欢吗?” 撒斯姆端着一份早餐,静立在她的身后。 既然她喜欢玫瑰,那他就为她种满整个庄园,并且四季常开。 换下执事西服的撒斯姆看起来格外无害,就像是邻家的大哥哥一样,嘴角挂着亲切的笑容。 可惜司荼,并不吃这一套。 “如果见到得是马格利特的玫瑰,我会更喜欢。” 司荼的白色睡裙被轻轻扬起,披散下来的金发一如从前般耀眼。 尤其是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不论多少次,还是会一如既往地令撒斯姆心动。 将早餐端到一边的小圆桌上,撒斯姆的视线落在那枚银脚环上。 “你知道的,你没有机会了。” 一旦她的脚离开黑暗森林,脚环就会死死地拉住她。 终生,她都只会跟他待在这里。 “你就不怕把我再杀你一次?” 司荼转头,表情看起来凶狠极了。 现在的确是杀不死他,但吓吓他还是可以的吧。 系统:宿主你怕是对反派有什么误解。 就你现在这战五渣的实力,还不够给人家挠痒痒的。 撒斯姆走到她身边,揽住她的软腰,凑到耳边轻笑道, “那我可真是怕极了呢。” 他的主人,还真是可爱啊。 不过配合她的表演,似乎感觉也不错。 系统:你就宠她吧。 瞧瞧这嘲讽的语气,司荼憋不住怒气, “撒斯姆,你将我绑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 艾丽斯和伯恩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她不能被束缚在这里。 意义? 撒斯姆似乎是第一次琢磨这个词语的含义。 “怎么会没有意义,你的存在,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只有她在的地方,他才会感受到世间的美好,才会看起来不像是那么一具行尸走肉。 她是他所有的意义。 少年的眼神格外深邃,几乎快要将司荼溺毙在他温柔的双眸中。 这算是美色诱惑吗? 将脑袋抵在她的肩膀上,撒斯姆环抱着她,鼻尖是独属于她的香气。 他格外喜欢这个姿势,就像是拥有了全部。 第134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29) “那艾丽斯的事情,你又怎么解释?” 她成为了自己,变成了自己的模样,这难道不是撒斯姆的手笔? “王城需要司荼·马格利特,才不会给我惹来麻烦。” 既然艾丽斯想要与魔鬼做交易,那他又怎么会不满足她呢。 “她杀了我的母亲,而你试图替她遮掩。” 司荼挣脱他的桎梏,与他保持着距离。 系统:哦豁,旧账都翻起来了,刺激啊。 撒斯姆低垂着眼眸,似乎是在揣摩着她的心意。 “你在愤怒。” 司荼:…… 那么明显都看不出来的话,可以去竞选日本奥运会裁判了。 “撒斯姆,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司荼的神色极为认真,而语气也是十分坚定。 “去跟坦普尔订婚?不可能的,我不会让你走出黑暗森林。” 她居然还敢跟别的男人订婚? 呵,绝不可能。 这个世界上除了他,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拥有她。 “你这思维跳跃得有点大啊。” 司荼嘴角微抽,但还是解释了一句, “跟路易王室的联姻,纯粹是家族联姻,我并不喜欢他。” 听到最后一句话,撒斯姆阴沉的脸色才转晴。 握住她微凉的掌心,撒斯姆低着头,与她对视的双眸满是蛊惑, “那你喜欢的人是谁?” 司荼承认有几秒钟的时间她陷入了他的深情中,可理智迅速将她拉回。 “回到王城,我会向奥格里斯大陆所有的民众发出告示。” 撒斯姆的黑眸暗了暗,紧咬着舌尖,才能让他压制得住心中的嗜血, “所以……,你还是要离开。” 这个认知几乎让他快要发疯。 “那个地方就那么好……” 撒斯姆神情激动,眸色癫狂,可说到一半的话却被司荼用一根食指堵住, “是跟你一起离开。” 躁动不安的情绪逐渐被抚平,撒斯姆乖顺下来,可还是不满地嘟囔着, “肯定又是骗人的。” 越美丽的女人,就越会骗人,就像她的母亲温莎一样。 说好带他去买糖果,可还是毫不留情地将他丢到魔兽丛生的黑森林。 反握住他的掌心,司荼直视着他的黑眸,诚意满满, “不是骗你的。回去之后,马格利特与王室的联姻不变……” 司荼话还没说完,撒斯姆就开始暴躁起来。 刚才不还是说不喜欢坦普尔的嘛,怎么转头就又要跟他订婚了? 果然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订婚对象是你。” 反正联姻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那还不如换成撒斯姆。 借用他的力量,稳定贵族与贫民之间尖锐的矛盾。 撒斯姆:真·工具人。 幸福来得太突然,撒斯姆还没反应过来,楞在原地好几秒钟。 “是、是我?” 呆愣的撒斯姆戳中了司荼的萌点,指尖戳了戳他的脸颊, “你也是王室中的一员,也有继承权的吧。” 撒斯姆点了点头,表情还是有些呆呆的。 “那就努力做一个好国王吧。” 如果杀不死他,那么就让他成为民众的信仰吧。 “我看起来就不像是个好人。” 他是堕天使,怎么会有民众爱戴他呢。 指尖汇聚着光芒,极为耀眼夺目,可这种能力对他来说却是莫大的讽刺。 明明拥有光的力量,可他却身在无间炼狱。 他好像就是,黑暗与光明最矛盾的存在。 “谁说的,你长得又不差,一看就是个阳光美少年。” 读懂他眼神中的落寞,司荼握住他的指尖,感受到源源不断的力量。 神力从来就不应该成为他逃避的理由。 而既然拥有这种能力,为什么不选择庇护自己的子民呢? “可作为堕天使,我没有任何信徒。” 他们一听到他的名字,就会远远地逃开,像是沾染了鼠疫般仓皇。 “那就让我来做你的第一个信徒。” 司荼抬眸,宛若宝石的紫罗兰色双眸十分璀璨。 真诚,又明亮,像是朵最娇艳的玫瑰,令人移不开视线。 系统:芜湖,宿主大大的演技又提升了。 “可作为我的信徒,是要永远陪在我的身边的。” 撒斯姆黑眸炯亮,不肯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身为我未来的丈夫,你该有这样的觉悟。” 司荼主动揽住他的胳膊,笑得温柔。 唔,她也感觉最近她的演技有所提升。 “那要盖章的。” 撒斯姆说得极为认真,语气中还透着小心翼翼。 盖什么章? 在司荼充满疑惑的眼神下,撒斯姆俯身吻住了她的唇瓣。 这个吻,不同与之前的狂躁掠夺,而是柔情与虔诚。 野玫瑰与爱意肆意绽放,无论经历过什么,他们注定是要走到一起的。 回到王城后的司荼,轻车熟路地来到自己的房间。 路过的几个仆从有些奇怪,司荼小姐不是已经睡下了嘛,怎么会出现在庄园门外? 此刻的艾丽斯坐在镜子前,卸下厚重的妆容,神情变得惶恐。 她的脸皮开始变得褶皱,甚至已经开始脱落。 不,不该是这个样子! “借的东西总是要还的,艾丽斯,你最大的错误就是肖想了不属于你自己的东西。” 如果她回来能够安分守己,司荼可以不跟她计较。 偏偏艾丽斯,就是要跟她争跟她抢呢。 “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艾丽斯慌忙的站起身来,捂着脸,不愿意让司荼看到她的狼狈。 “艾拉还在等着你的忏悔呢,我怎么可能比你先去见光明神?” 司荼将手中的药瓶递给她,红唇缓缓勾起,如恶魔般恶劣, “喝下去,你就能变回你本来的样子。” 司荼将选择权交给她。 “不,我不喝,喝下去我就又会变成那个人人嫌恶的私生女了!” 哪怕是死,她都要维持着她的骄傲与尊荣。 她艾丽斯,从来就不会认输。 “不喝,你的脸就会慢慢溃烂,最晚三天你就会死去。” 看着她这副疯狂的模样,司荼有些心软,将最后的结果告诉她。 将药瓶放到桌面上,司荼离开了庄园。 可在她离开后,艾丽斯却将瓶子里的药水悉数倒入了花盆中。 房间内传来了她凄厉的大笑,让值守的女仆们吓了个寒颤。 第135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完)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司荼小姐自从承袭伯爵之位以来,就性情大变。 “该不会是因为坦普尔殿下逃婚导致的吧?” “别瞎说,主人家的事情又不是我们能够讨论的。” 不过,在订婚当天,坦普尔确实没有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出席典礼。 王宫中只传来他身染重疾的消息,至于真假,没有人敢去质疑。 三天后,女仆们照往常伺候着马格利特伯爵洗漱。 只是这次,她们不用再忍受那厚重的脂粉香气。 一切好像又重归原位。 只不过,伯爵的订婚对象换成了撒斯姆殿下。 就是那位刚刚被接回王宫的小殿下,国王王后非常宠爱他。 下一任的国王继承人,看样子会是他。 不出众人所料,在新国王继承典礼上,公布了与马格利特伯爵的婚礼日期。 这是直接跳过订婚仪式了? 不过看着两人新人恩爱的模样,似乎这种仪式也变得可有可无。 “你会成为一个好国王的。” 看着面前的人加冕称王,司荼心里有种莫名的自豪感。 系统:呵,这又不是你想弄死他的时候了。 吻住她的额头,撒斯姆黑眸炯亮, “你也会成为一个好王后的。” 权杖在他的手中格外耀眼,璀璨的宝石倒映在他的双眸中。 可撒斯姆的眼中,满满的,都是司荼的身影。 “未来我们的孩子,一定是全大陆最幸福的王子公主。” 他会成为严厉的父亲,而她会成为慈祥的母亲。 他们会共同养育很多的孩子,弥补他缺失的童年。 “撒斯姆,答应我,要让这片大陆的子民永远安定。” 贫民区的暴乱与杀戮不能再次重演。 而末日,也会终结于他的手中。 揽住她的肩膀,撒斯姆笑得十分自信, “我会让我们的孩子出生在和平的世界。” 远离纷争与邪恶,他们该生活在自由和谐的大陆。 这是撒斯姆对她的承诺,未来也将会以这个目标而努力。 两人并肩而立,迎接着世人的艳羡与祝福,鲜花掌声不断,是对他们爱情最好的见证。 谁说堕天使生来就是邪恶的,调教一下不也可以心向光明? 大魔王成为民众心中的信仰,这并不是讽刺。 司荼慵懒地坐在花园,欣赏着满园的野玫瑰。 是的,撒斯姆将黑森林的那片野玫瑰全部移植到了王宫。 导致司荼现在看得是玫瑰,喝得是玫瑰花茶,吃得是玫瑰馅的点心。 啧,玫瑰大杂烩。 看着撒斯姆的身影逐渐靠近,司荼晃动着脚踝,铃铛声脆耳, “你这银脚环,似乎没有什么作用啊。” 当初还吓唬她,现在她不也好好的走出了黑森林? 而撒斯姆丝毫没有被拆穿的慌乱,将手中的财产转让协议递给她, “这些都是我全部家当了,等你签上字后,我可就是这世上最穷的国王了。” 之前在马格利特庄园的时候,伯恩觊觎艾拉的财产,才选择成为帮凶。 虽然他现在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他还是想让她安心。 司荼翻了翻长达十几页的财产清单,又还给他, “我有两个家族的财产,还不缺你这点。” 他的这些资产还比不上她手里的三分之二。 撒斯姆眉毛一挑,笑道, “看来以后,我要抱紧你的大腿了。” 司荼噗嗤一笑,红唇扬起,比那绽放的野玫瑰还要娇艳。 不论何时何地,她的一举一动都毫无意外地会吸引他所有的目光。 撒斯姆俯身,亲吻着她的嘴唇,爱意溢满他的双眸。 惊艳温柔了他整个岁月。 【滴,该位面任务成功完成】 第136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1) 或许从一开始,我就不该救下你。 ——哲别 我好像赢得满面风光,又好像输得一无所有。 ——司荼 “敌袭!敌袭!” 伴随着冲天的火光,大周军营一片混乱。 副将陈仓冲进主帐,甲胄上沾满了鲜血。 看样子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殿下咱们快撤吧,察哈尔部落趁夜色突然袭击,已经攻上来了!” 陈仓面色紧张,无论如何他都要保护好三殿下。 【滴,恭喜宿主解锁武力值】 司荼披上战袍,拿起九盘鞭,神色冷峻, “我可没有做逃兵的习惯。” 这个位面甚得她意,好久都没舒展筋骨了,该活动活动了。 陈仓见她要离开,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殿下,我军中粮草所剩不多,且没有支援,这场仗打下去,只会输得一败涂地。” 打输了总比要丢掉性命强。 行军之前,他答应过女帝陛下要保三殿下完好无损地回到上京。 这么惨? 看来里面有不少猫腻啊。 【这场仗有多大的几率能赢?】 就算有五成,她都该搏一搏。 【有宿主在的话,至少七成】 解锁了四个碎片,宿主的武力值足以以一当百。 司荼弯腰将人扶了起来,神色郑重严肃, “相信我,这场仗不会输的!” 还没等陈仓作出反应,司荼就大步离开营帐,击鼓鸣敌。 鼓声在这暗夜中格外激昂,一下下敲击在众将士的心头,燃烧起他们战斗的决心。 “快看,鸣鼓的人是三殿下啊。” “殿下都还在坚持,我们有什么资格言退,兄弟们,给他们这些蛮夷点眼色瞧瞧!” 将士们重整甲胄,有条不紊地戍守在各自的岗位。 一时间,击退了大部分察哈尔部落的前锋。 火光倒映在司荼的瞳孔中,登上城墙,隐约间她看到了前方黑压压赶来支援的敌军。 “殿下,察哈尔的增援到了。” 陈仓神色紧张,双拳紧紧攥着。 要不是前朝那些人捣鬼,他们大周又怎么可能没有半点支援? “将我的那身红袍甲胄拿来,再调拨军中的一个小分队。” 司荼估摸着敌方援军还有半刻钟的时间才能到,现在切断他们的增援还来得及。 但需要一个诱饵。 而一国主将,就是最好的诱饵。 跨上骏马,司荼那身红袍甲胄格外惹眼,即便在黑夜中也能一眼认出。 “陈副将,一会儿掩护我们从敌军的侧边切入。” 陈仓想要说些什么,可都被司荼的一个眼神制止了。 “战争面前,没有身份高低,有的只是责任。” 既然她被任命为主帅,那么就有责任守住城池。 无论付出何种代价! 紧握着缰绳,司荼向身后的三十几名将士说道, “你们都是我大周最英勇的士兵,但我还是想提醒你们,此去可能有来无回。” 就连她都不敢保证会是百分之百的成功,更遑论是能够有命活着回来。 “吾等誓死追随三殿下!” “追随三殿下!” 将士们齐声大呼,士气大涨。 而在这一刻,司荼就感觉到了久违的热血。 城门缓缓打开,一道红色的身影迅速冲了出去。 贴着城墙一角,司荼从山的侧面绕到了敌军后部。 而此时察哈尔的增援部队恰好与司荼相撞。 “多木将军,你看那不是大周的主将吗?” 红色的衣袍格外显眼,而司荼要得就是这个效果。 多木定睛一看,可还是怕有诈,迟迟没有下决断。 “将军,能够生擒大周主将,一定会让他们士气大跌,到时候可汗也不会亏待你的。” 他们被大周压了一百多年,好不容易有这种机会,怎么会轻易放过? 司荼也正是抓住了他们这种心理。 自曦和女帝上位后,察哈尔常年侵扰大周边境,明里暗里都是要一雪前耻。 然而前朝错综复杂,曦和派出自己最疼爱的女儿迎战,只为取得军功,将皇太女之位给得名正言顺。 可没想到底下的人阳奉阴违,私吞粮草,前线纷纷告急,可雍州郡守却迟迟不肯支援。 这才导致司荼这边连连失利。 “抓住大周主将者,本将军连晋他三级,赏黄金百两。” 察哈尔部落是游牧民族,资源稀缺,黄金百两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不小的数目了。 一时间将士们群情激动,叫嚷着,疯了似地朝司荼那边冲去。 将他们引得越远越好,司荼马鞭一扬,朝反方向跑去。 月夜之下,那道红色的身影显得格外惹眼。 “分散开来!” 既然他们的目标是她,那么能尽量减少伤亡让他们活着回去,也是司荼的计划之一。 而察觉出她意图的将士们,却咬牙喊道, “我们要誓死追随殿下!” 抛头颅,洒热血,守护大周是他们作为军人的唯一信仰。 正在此时,一道长箭划破天际,直直地射在司荼的马腿上。 “他娘的,这帮小兔崽子射得还真准。” 李戈啐了一口,忙又说道, “殿下,换我的这匹马。” 马声嘶鸣,司荼带领的小队被逼停。 “来不及了。” 这里的地形错综复杂,只有察哈尔的人才了解。 而司荼他们早已被敌军团团包围了。 “西南角是他们包围的薄弱环节,一会就朝那打,冲出去!” 嘶吼声与兵戈相撞声不绝于耳,鲜血与汗水铸就无上辉煌。 司荼率先开路,九盘鞭挥舞着,一连绊倒了数名敌方数名勇士。 包围圈被撕裂开一道口子,司荼大吼道, “就是现在,分散着跑!” 抢过一匹马,司荼大甩着鞭子,将想要拦路的敌军都横扫了个干净。 “他们的主将跑了,快追!” 阿勒赤被摔了个跟头,爬起来捡起大斧刀,骑马就追了上去。 司荼拽着缰绳,可这匹马怎么拽都拽不动,非要朝着西方跑去。 如果她猜得没错,那里应该就是察哈尔的主帐。 流箭朝她袭来,司荼迅速将甲胄脱下来,在半空中划出了个弧度,将箭矢全部接下。 可一波波的流箭袭来,甲胄都被射穿了好几个窟窿,司荼随手将它丢掉。 掏出九盘鞭接住了十几只箭矢,可百密总有一疏,数道箭矢直直地朝她射来。 司荼躲避不及,肩膀和后背都中了一箭。 第137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2) 草原的夜晚很冷,鲜血的迅速流失,使司荼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 马儿奔跑得极快,不到半个时辰就彻底甩开了后面的追兵。 而司荼也很光荣地摔下了马,倒在了一边低矮的灌木丛上。 鲜血顺着她的指尖滴落到沙地上,不远处似乎有火光闪烁。 有火,就说明有人。 司荼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保持着意识的清醒。 可没走几步,她就一个跟头栽在了地上。 黎明将至,曙光再现,不远处行来一队人马。 “哎,那好像是个死人。” 脱撒合迅速勒住缰绳,才不至于让马蹄踩到她的身上。 “死人有什么奇怪的,阿翁这儿最近总打仗,很正常。” 少年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还是翻身下马去查看。 总归是一条人命,能救还是要救的。 “打仗你还带着我往这边跑。” 脱撒合小声吐槽着,他可是惜命得很。 揪着她衣服的一角,哲别将她翻了个身,又探了探鼻息, “不是死人,还活着呢。” 哲别看着她被冻得发紫的嘴唇,连忙将身上的狼皮大氅脱下来给她盖上。 “真是个可怜的姑娘。” 脱撒合浓眉一挑,“你咋知道人家是个姑娘?” 他瞅着明明就是个少年郎嘛,头发都是像中原人男人一样高高束起。 哲别指尖戳了戳她滑嫩的脸颊,噗嗤笑道, “长得这么好看,肯定是个姑娘啊。” 脱撒合对自家殿下明媚的笑容简直是没眼看。 真就傻白甜。 将司荼抱到马上,哲别马鞭一扬,像察哈尔部落行去,丝毫不理会身后脱撒合的叫嚷。 “拜托,那可是中原的姑娘啊!” 难道长生天没告诫过你,不要随便在草原上捡人吗? 而且尤其是中原人! 前面不到三公里就是察哈尔部落的大本营,也就是昨夜司荼看到的火光。 但现在的她并不知道她真的会被带到察哈尔。 马背的颠簸让司荼的伤口再次崩开,疼得她倒吸了几口凉气。 司荼迷蒙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地是少年线条流畅英朗的下巴,还有那高挺的鼻梁。 他头戴毡帽,上面缀满了各色宝石,看起来贵气极了。 凉风被狼毛大氅据隔在外,肆虐在少年宽阔的肩膀上,替她挡住了猎猎寒风。 哲别感受到一股炽烈的视线,低头一看,嘴角弯起, “你醒了呀,我带你去找我阿翁,他一定有办法治好你身上的伤。” 他阿翁是草原上最厉害的可汗,一定可以帮他治好她的。 少年信誓旦旦,眼眸中盛满了璀璨星光,比司荼看到过的任何宝石还要漂亮。 可惜她还没来得欣赏这份美色,就晕了过去。 “呀,又晕了,中原女子都这么身娇体弱的嘛?” 不过,抱着还挺舒服的。 哲别马鞭一扬,又加快了速度。 察哈尔部落的人自然都认识这位九黎小王子,蒙恩可汗的亲外孙,纷纷打着招呼。 “表哥几天不见又壮实了呀。” 哲别亲切地打趣着,对这里的一切都十分熟悉。 合刺察儿挥了挥长达一米的半月斧刀,晃动着近两米的身躯朝他走来。 “可汗知道你要来,已经在王帐等你了。” 帐中传来酥油茶的香气,还有烤羊腿的味道,哲别骑在马上拍了拍他的肩膀, “就知道阿翁对我最好了,表哥一会儿忙完了也一起吧。” 好东西要一起分享嘛,阿妈教给他的道理他都记得。 合刺察儿看着马背上的司荼,眉毛皱在一起,粗声粗气道, “小王子,你该知道的,察哈尔不欢迎外族人。” 就算是其他交好的部落,也要有可汗的许可才能进入。 而哲别深知察哈尔的规矩,歪头笑道, “这是我刚买的奴隶,是我的人。” 小王子的笑容格外有感染力,两米高的合刺察儿都招架不住,摆了摆手示意他这关是过了。 但这个奴隶能否留在察哈尔,还需要得到可汗的准许。 将人横抱在怀中,哲别呼喊着部落中的巫医, “兀都台你快来给她瞧瞧,她伤得很重。” 哲别担忧地看着司荼还在流血的伤口。 这么好看的人,要是死了,他会很伤心的。 “这是箭伤,敷些草药就可以了。” 兀都台治疗这类伤口很是拿手,捣弄一会儿就将草药调配好了。 “那她什么时候会醒啊?” 哲别睁着炯亮的眼睛,期待地看着她。 他好想听听她的声音,一定会很好听的吧,就像是草原上最会唱歌的百灵鸟一样。 “呵,进了察哈尔部,不先来找我倒是先去找了巫医。” 蒙恩表示有点吃醋,自家小王子都不记挂着他了。 掀开帐帘,蒙恩大步走了进来。 哲别好久都没见到他,当即就一个高蹿到他身边, “怎么会呢,母妃常教导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不是给阿翁积德呢嘛。” 蒙恩可不吃他这一套,故作生气道, “哼,你少拿中原人的那套糊弄我,你来肯定是没好事。” 蒙恩深知他的个性,来察哈尔肯定是为了躲婚事呢。 “阿翁,我这不是想你想得紧嘛。” 总之先把阿翁哄高兴再说,至于那桩跟大周的婚事嘛,能拖就拖。 他从来就没见过那什么捞子的三殿下,干嘛要娶她? 刚捡的这个小奴隶不香嘛? 对于哲别的亲近,蒙恩很是受用,可面上还是一副严肃的模样, “我告诉你,要是九黎过来要人,我可不会包庇你的。” 哲别当然知道蒙恩是刀子嘴豆腐心,有他这句话,自己算是暂时安全了。 “阿翁最好了,对了,我买了个小奴隶带着身边,阿翁不会介意吧。” 哲别眨着眼睛,颇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你的人,你自己看护好就行。” 总归是个奴隶,能翻起多大的风浪。 蒙恩压根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那行,阿翁我先下去休息啦。” 哲别抱着人一溜烟地跑了个没影。 他还急着回去给她上药呢,她身上的伤口可耽误不得。 至于帐里那些好吃的,脱撒合会给他带回来的。 “嘿,这臭小子。” 看着哲别迅速离开的身影,气得蒙恩直跺脚。 “下次抓着他,肯定是要打一顿的。” 一旁的兀都台表示,我就静静地看着您放狠话。 第138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3) 将人抱回自己的营帐,哲别找来侍女替司荼处理着伤口。 可侍女粗手粗脚地,将她的伤口弄得更深了。 昏迷中的司荼紧紧地皱起眉头,脸色迅速苍白起来,看样子脆弱极了。 “好了乌雅,这里有我,你先下去吧。” 要是再被她这么处理下去,恐怕这个小奴隶就要活活疼死了吧。 哲别动作轻柔地掀开她的衣领,指尖触及到她滚烫的肌肤,慌乱了起来。 糟了,她该不会是发热了吧。 对,先敷药。 巫医之前跟他说过,伤口发炎的话可能就会引起发热。 哲别别开眼睛将她单薄的衣服从领口处剥开。 他听说中原女子最重视名节,他虽然什么都没看见,但他一定会负责的。 哲别早就知道她身上的两处伤口,将草药迅速地铺了上去,又拿来纱布细心地裹了上去。 一通操作下来,倒是让他红了脸。 那破旧衣裳是不能再穿了,哲别出了王帐找乌雅借了身衣服回来。 在毡房外,正好遇到来送食物的脱撒合。 “喏,这些可都是可汗替你准备的。” 不过都被他消灭了大半而已。 说着,脱撒合就要进去,外面冷得很,他还想进去取取暖呢。 “你不能进去!” 哲别夺过他手中的食物,挡在他面前,神情难得冷肃。 那女子只能给他看,旁人瞧上一眼他都不愿意,就算是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脱撒合也不行。 难得见哲别严肃脸,脱撒合打趣道, “小王子长大了,都知道藏自己喜欢的东西了。” 哲别也不扭捏,当即宣誓着主权,像极了一头护食的狼崽子, “她是我捡到的,是我的人。” 脱撒合失笑道, “行行行,赶明儿你就去找长生天祈祷,让你俩成婚。” 脱撒合的一句玩笑话,落在哲别心底,像是生了根的大树。 母妃给他说过,结了婚的人就可以永远地待在一起。 心里胀胀的,有股暖流划过,他说不上来是这种感觉是什么滋味。 但哲别知道,他想要跟她在一起,长长久久。 将衣物抱回帐中,哲别还在思考着刚才脱撒合的提议,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水……我想喝水…。” 塌上传来虚弱的娇软声,落在哲别耳中,动听极了。 忙端来大碗,里面盛满了清水。 哲别将她扶了起来,将碗沿抵在她苍白的唇边。 摸着她瘦削的肩骨,哲别心里想着,以后一定要给她好好补补。 这么瘦可不行,草原上的一阵强风就要把她吹跑了。 咕咚咕咚喝完一大碗清水后,司荼又重新陷入了昏迷。 她的身体十分滚烫,哲别怕那件破衣加重伤口的感染,只能将它换了下来。 不过,还是别着头的。 中原女子大概都喜欢那种谦谦君子吧,那他也要做君子! 打来一盆凉水,哲别将毛巾打湿,搭在她滚烫的额头上。 随后他又不放心,去找了兀都台要了几株可以退烧的草药。 几位相熟的部落人看他风风火火的样子,暗自嘀咕着, “小王子这是怎么了?平常可不见他对什么事这么上心啊。” 脱撒合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一脸神秘道, “他啊,用中原人的话来说,就是情窦初开。” 可在场的人都摸不着头脑,中原话他们都说不利索,哪里能明白这么高深的词汇。 “啧,鸡同鸭讲。” 脱撒合嫌弃地撇嘴,看着哲别的背影,摇了摇头。 大周与九黎都有意交好停战,只要这场婚姻敲定下来,便可保边境五十年的平静。 至于这个小奴隶嘛,留在小王子身边当个玩物也没什么。 毕竟无论是在中原还是草原,男人三妻四妾都很正常。 虽然中原是羲和女帝当家做主,但仍旧无法改变这是男权社会的事实。 回到毡房的哲别,哈了哈手心,生怕自己身上的寒意过到她的身上。 可当他走到内室的时候,却发觉床榻上空无一人。 刚要将脱撒合喊进来找人,哲别发觉脖间被抵住一个冰凉且锋利的瓷片。 “你是谁,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司荼握住瓷片的手紧了紧,瓷片划破她的指尖,疼痛令她清醒。 “我叫哲别,这里是我阿翁的部落,你先把瓷片放下来,你手都出血了。” 不是说中原女子最是娇软可人的嘛,怎么上来没伤着他,倒把自己给伤着了。 听着有些熟悉的声音,司荼逐渐放下戒备。 这个人应该就是救了她的人。 瓷片应声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对不起,我不该将它对着你的脖子。” 既然是救命恩人,那么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就有些过分了。 司荼头还晕着,有些站不稳地扶住一旁的床榻。 要是让她找到射箭的那个人,她一定把他射成刺猬。 “哎呀,明明是你自己弄伤了自己,怎么还要跟我道歉呢?” 哲别在一边碎碎念,拿来草药碾碎混入水中,递给她。 “巫医说喝了它,烧会退得更快。” 少年抬起炯亮的双眸,比天空上的任何一颗星星都要亮眼。 看她没有动作,哲别皱了皱眉头,看样子她是不太信任他呢。 唔,有些难过。 看着清水中混入绿色的草药汁,再加上那股难闻的气味,司荼咽了咽唾沫。 但她还是接了过来,憋着口气硬生生地喝了下去。 见碗底变空,哲别笑颜展现,夸赞道, “你比我勇敢多了,我都不敢喝这么难闻的药呢。” 这少年笑起来好甜啊。 这不比想灭天灭地的反派香? 【NPC而已,宿主大大是有什么想法吗?】 系统翻着剧情,有些懵。 他们来得时间线好像有点早,这个时候反派都还没开始黑化呢。 所以就算是系统,也无法确认哪个人会是他们要拯救的反派。 【有,想摸他毛茸茸的脑袋】 系统:果然美好的人或物,就算是身为战神的宿主也无法免俗。 【滴,支线任务启动】 司荼:这是要加班的节奏? 【出任大周朝第二任女帝,肃清前朝妄想谋朝篡位之人】 主线任务既然还没开启,那就让宿主先搞搞事业吧。 总之,别让她闲着就行。 第139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4) 帐内的篝火烧得噼里啪啦作响,给这草原的夜晚平添了几分暖意。 递上碗清水,哲别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我们草原物资缺乏,只能用清水解苦,委屈你啦。” 想来他们中原定是不会缺少盐糖之类的东西吧。 让她跟在自己身边,确实是委屈了。 对上少年那双愧疚的双眸,司荼轻笑道, “不苦的,你救了我,我该报答你的。” 她向来是恩怨分明,有恩必偿。 报答? 哲别之前好像看过从中原传来的话本子,当即眼神一亮, “你们中原是不是有句话,叫做,救命之恩当以身相报啊。” 要是能将她留在草原,他会拼了命地对她好的。 可是……,她会选择留在这块贫瘠之地吗? 司荼笑声清脆悦耳, “你才多大啊,就想着娶媳妇了。” 观摩着他的模样,应该才不过十六七吧。 想来也是在家中极为受宠,才会养成这般天真烂漫的性格。 听到她的质疑,哲别豁然站起身来,那身量比司荼都要高出一个头来, “我不小了,我可以娶妻了。” 合刺察儿表哥比他才大三岁,娃都可以落地跑了。 司荼只当他是小孩子心性,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毕竟谁会跟一个半大的孩子计较呢。 “对了,还没问你的名字呢。” 中原人的名字应该都很好听吧,如果有机会,他还挺想去上京看看的。 司荼垂着眸子,掩去其中的暗光。 她的真名肯定是不能用了。 大周与察哈尔还在作战,而她身处的这个部落,可能也会是察哈尔的同盟。 她绝不能掉以轻心! 抬起眸子,司荼看见营帐外飞舞着冒着绿光的萤火虫,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我叫顾萤,萤火虫的萤,是来自大周的商客,我不小心误入战场,不幸被流箭射中了。” 编好了个完美的身份,司荼又顺便解释了一下身上伤口的由来。 “顾莹……” 哲别低声呢喃着这两个字,复而抬眸笑意轻扬, “很好听的名字呢。” 跟她这样的人一样美好。 可正在此时,一道高大的黑影出现在帐外。 “小王子,可汗有事找你的小奴隶。” 小奴隶? 司荼将疑惑的眼神投向哲别。 “我们部落不允许有外人,所以我只能假称你是我刚买的奴隶了。” 哲别小声地解释着,黝黑的眸子没有半分对她的失礼。 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对等的。 将自己的大氅披在她身上,哲别带着人赶到王帐。 毕竟阿翁虽然是他的亲外祖父,可他也是整个部落的可汗。 他不能公然落了阿翁的颜面。 王帐将篝火烧得旺旺的,蒙恩以及兀都台还有几位重要将领都在。 这个阵势,颇有种三堂会审的架势。 蒙恩如鹰隼般锐利的视线扫过被裹成一团的司荼。 可却被哲别一个健步上前,挡了回去, “哎呀阿翁,你不要吓唬阿莹嘛,她跟商队走丢了,又受了伤,很可怜的。” 见她吓得浑身哆嗦,蒙恩冷哼一声,收回视线, “这么宝贝着呢,也不见你平常心疼一下我这把老骨头。” 司荼表示,我只是冷,可不是被吓得。 “最近边境动乱,还有商队来往吗?” 蒙力克可不会这么被轻易地糊弄过去。 身为王帐的军师,他有责任排除所有的危险因素,即便她是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 哲别见不得别人用审问的语气跟她讲话,刚要上前却被司荼揽住。 “当然有,只要买家出得价格够高,就算是在两国交战的时候,我们也会接单。” “那你的伤口呢,这可是出自我草原部落特制的箭头。” 兀都台几乎一眼就认了出来,立即报给了可汗,这才有了今晚这出。 “是阿莹误入了战场,这才被流矢击中。” 哲别挡在她的面前,奋力地解释着。 他相信阿莹说得话。 “阿翁,阿莹不是坏人。” 哲别再三保证着。 “都学会撒谎骗人了,还骗阿翁说她是你买下的小奴隶。” 为了让她留在这里,他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蒙恩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可此时司荼却别开头,躲避着哲别灼烈且充满信任的目光。 “阿莹只是个小人物,犯不着阿翁亲自来问吧。” 哲别嗅出其中的不对劲,里面肯定是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蒙恩叹了口气,说道, “大周主将失踪了,生死不明。” 但很大概率还是活着的,毕竟谁也没有见到她的尸体。 “阿莹是个姑娘,怎么会是大周的主将?” 这点蒙恩也质疑过,可为保万一,他们也是要谨慎为上。 “据说大周主将是皇室子弟,但是男是女,我们并不清楚。” 他们派出去的细作,一连数月都未曾见过主将的真面目。 只知道主将的战袍是大红色,格外惹眼。 司荼敛眸,亏她还打算一会儿身份暴露了要冲出去呢。 没想到这些人连她的性别都不知道。 “今晚就先到这儿吧,过些日子还有慕达姆大会呢,你们都好好准备。” 蒙恩挥了挥手,此事就算到此为止了。 眼下他们与大周僵持不下,可马上就快要过冬了,他们要尽快储备口粮才行啊。 回到毡房的司荼立即钻到床榻上裹紧了棉被,鼻尖被冻得通红。 “原来你们中原女子这么怕冷啊,好娇气呀。” 看着被裹成一团的小人儿,哲别笑得爽朗,如夜空中悬挂着的明月。 “比不得你们草原男子皮糙肉厚。” 回呛了一句,司荼已经开始连连打起喷嚏了。 哲别失笑,可还是将大氅盖在她的身上。 在以后的岁月,有这么个人跟自己拌拌嘴,似乎也挺不错的。 摸着她瘦弱的胳膊,哲别皱着眉头, “看样子在慕达姆大会上,我要多猎几头猎物给你补补身子了。” 这么瘦,看着就让人担心。 “慕达姆大会?” 对上她疑惑的双眸,哲别解释道, “每年快入冬的时候,各部落都要举行慕达姆大会,一来是祈求长生天保我们平安度过冬季,二来就是要打猎准备好过冬的口粮。” 第140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5) “不过阿莹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饿肚子的,我打猎技巧很好的。” 怕她不信,哲别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眸中涌现出自信的亮光。 他虽然是九黎最小的王子,可父王也从来没有松懈对他射箭骑马的教导。 对比上面几位哥哥来说,他的射箭技术是最出彩的。 少年眸色流光溢彩,是夜空中最耀眼的星星。 “我相信你。” 司荼指尖不由得抚上他的那双眼眸,弯唇轻笑。 “阿莹你以后要多笑笑。” 少年忽然神色十分认真。 她笑起来很好看,尤其是她的眸中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 这种被她满心满意珍视的感觉,他很喜欢。 哲别拿出两条灰色大氅铺在地上,就这么守在司荼身边。 生怕她产生误会,他又连忙解释道, “我怕你夜里又发起热来,所以才……” 哲别睁着黝黑的眸子,费力解释的样子让司荼不由得噗嗤笑出声来。 “我不会冒犯你的,我知道你们中原的规矩。” 低垂着脑袋,哲别还想再挣扎一下。 他才不会承认,是他想要多靠近她几分才会选择待在这里的呢。 再说了,这个毡房本来就是他的! 自然这里面的人也是属于他的! 想到这,哲别腰杆子又直了起来,但对上司荼那双打趣的眸子,他又缩起了脖子。 见他跟鸵鸟似的,耳根泛着彤红,司荼忍不住凑到她面前, “我们中原什么规矩啊?” 哲别浓密卷长的睫毛轻颤,像只飞舞的蝴蝶,但说出的话却十分坚定, “阿莹,你放心,我会娶你的。” 中原女子最重名节,他不会不负责任的。 【他好纯情啊】 系统:…… 【宿主大大,他不是我们要攻略的对象】 他的身上没有半点黑化值波动,肯定不是反派了啦。 少年似是不好意思般,低头拱进狼裘里,只露出了个红得滴血的耳朵。 他刚才的话会不会吓到她啊? 他是不是太着急了些啊? 哲别怀着忐忑不安的心,瞧瞧掀开狼裘一角,抬眼打量着塌上的人。 却正好对上司荼那双含笑的美眸。 “早些睡吧。” 人不大,心思倒不少。 司荼没放在心上,毕竟她年少轻狂的时候也说过胡话。 甚至放到现在来看,还格外幼稚。 提取了一块记忆碎片,司荼又恢复了些记忆。 有些模糊,却仍旧能够抚慰她冰冷的心。 那年她奉天帝之命前去魔界边境平乱,机缘巧合之下救下一朵白莲。 这白莲开在幽谷冥喑之地,可却出淤泥而不染,即便沾染魔血也保持着它原来的纯净。 只不过在魔气四溢的边境,那株莲花也不免受魔气侵害,呈现枯萎之态。 可这小莲花是生出灵智来的,非要待在神魔两界。 “喂,你这个不礼貌的人,干嘛要挖我的根。” 它好不容易在这生根开花,只要再撑过两百年就可以化形了。 偏偏是这个女人多管闲事! “再不离开这里你就会死的,到时候灵魄湮灭六界,你哭都没地方哭。” 司荼看它这个样子再撑五十年都难,浪费千年灵智,倒是可惜了。 “我才不要跟你走呢,你杀了那么多魔,肯定也不是个好人。” 它可看得清楚,这个女人杀魔的时候有多残暴,眼睛都不带眨的。 “我杀的魔都是该杀之魔,他们屡犯我神界边境,该杀!” 司荼挖根的动作加重了几分。 这小白莲,还真不知好歹呢。 “谁说的,我在这上千年了可没看见魔族之人踏出过边境半步。” 如果只是因为这个的话,那魔族可就太冤了。 小白莲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根被挖了出来,痛心疾首, “话说你是不是被人给骗了,感觉你就跟个杀人机器一样。” 指哪打哪,随便找个理由都能把你给糊弄了。 “他不会骗我的,就算是全天下的人都负了我,他也不会负我。” 司荼挖根的速度更快了。 要不是它没有实体,估计自己早就把它拉出去揍一顿了。 小白莲长嘁了一声,突然感觉面前这个女人好蠢啊。 上古混沌之体,最适合培养成杀人机器了。 一看就是被人利用了。 不过小白莲也没打算戳破,它又不喜欢多管闲事。 “把你带到元始天尊的清池净化一下。” 小心地将白莲放入乾坤袋中,可司荼手中沾染的魔血却不小心溅到了它的根上。 顿时它的根部被魔气侵袭,透着黑气。 “夭寿啦,你这是要谋杀我啊。” 它不就是多了句嘴嘛,至于要这么咬着它不放嘛。 “啊,对不住啦,刚才没注意。” 司荼指尖冒出一股蓝光,将那股魔气全部清除干净。 只不过眸中却透着一道狡黠的暗光。 “你就是故意的。” 小白莲哀怨地瞅了她一眼。 “我没有,我不是,你可别瞎说。” 司荼直接来了个否认三连。 反正只要我不承认,你就奈何不了我。 飞往神界后,司荼将小白莲放到清池,闲了没事儿就过来扯扯它的花瓣。 闹得小白莲每次都要跟她干架,无奈没办法化成人形来跟她一较高下。 只能忍下这股气! 神生太长,而她除了杀魔打仗无事可做。 她将这株白莲当做在神界唯一的精神寄托。 每每被睡梦中那些魔族惨叫声惊醒时,司荼都会来元始天尊这儿寻求片刻安宁。 顺便再跟小白莲拌几句嘴。 那是她在神界最轻松的时候。 没有杀戮,没有鲜血,那株白莲纯净无暇,是她唯一的救赎。 再到后来,记忆变得模糊,司荼就再也想不起来关于它的一切了。 帐外寒风席卷草原,发出阵阵呜呼声,可却让她分外安心。 经过几天的修养,准确的来说是在哲别的精心照顾下,司荼身上的伤好了大半。 拉弓射箭,骑马打猎,都不在话下。 而她的长发也被哲别编成草原女子的样式。 一开始哲别手生,好几次都将她的头发弄得一团糟。 但经过这几日的练手,他练就了一手编发的好本领。 慕达姆大会上,蒙恩祭拜过长生天后,族人们便跨上骏马,背上长弓,准备大干一场。 这可是在可汗面前表现的好机会,他们可不会轻易错过。 一个个摩拳擦掌,兴奋极了。 第141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6) 换上打猎的便捷服饰,司荼上马,与哲别并肩。 “一会儿你就跟在我身后,这里的地形你不熟悉,我怕你走丢了。” 哲别眸中溢满了担忧,要不是她开口,他是不想让她出来跟他受罪的。 他的人就该待在暖烘烘的毡房里,安心等待他的满载而归。 “我会跟着你的,别担心。” 要不是她想离开这里,也不会提前出来勘探地形。 见她乖巧答应,哲别笑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 “快来瞧瞧,我们的小王子也会对着一个女人失神。” 脱撒合骑着马,打趣道。 可不就稀奇嘛,大周的公主不要,偏偏看上了商队的孤女。 偏偏一向怼起人来不服输的哲别,今天就熄了火,像个小媳妇似的垂着脑袋,耳尖泛红。 唔,还真是可爱。 【那宿主离开的时候把他打包带走?】 反正就一棒子的事,打晕拖走得了。 【那多不好意思啊】 别说,她还真有这个想法。 系统:呵,女人。 不过司荼可不会做这种光天化日强抢民男的事情。 顶多就是想想。 “好了脱撒合,你要是再这样下去,他都快成鸵鸟了。” 司荼及时解围,这几天她跟部落的人打成一团,开个玩笑无伤大雅。 “谁、谁说我是鸵鸟的,我那是冷得,就是怪冷的。” 怕她不信,哲别又拢了拢自己的狼裘。 可一对上司荼的双眸,他就像是触了电一样,迅速转移视线。 这次连他的脸颊都开始泛红了。 唔,她笑得那么好看做什么。 他都后悔将她带出来了。 她就该被他好好地藏在毡房里,只能笑给他看,旁人连见一面都不行。 “是是是,你那是冷得。” 司荼掩住唇边笑意,故作严肃地应着他的话。 可却让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 哄笑声令哲别倏然抬起头来,抿着嘴巴,一字一句十分认真道, “我就是喜欢看着她,有本事你们也去找个你们喜欢的人啊!” 哼,一群单身狗,还好意思笑他。 “呀,小王子生气了,不得了不得了。” 脱撒合眉毛一挑,看样子哲别是真的对这个中原女子动了心。 可大周那边的婚事九黎可推脱不了。 还真是难办。 不过随着号角被吹响,族人们纷纷跨上骏马冲了出去。 毕竟还是过冬的猎物更为重要。 司荼扬起马鞭,紧紧地跟在哲别身后,时不时地问了几句关于地形的事情。 而哲别一门心思都扑在她身上,哪有什么别的心思猜她的目的。 把他知道的都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说完后,还抬头看着她,眨着亮晶晶的眸子,像极了小孩子求表扬。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讯息,司荼自然也没吝啬, “你好厉害啊,这里连标志物都没有,你还能记得那么清楚。” 就算是外敌来侵,恐怕一时半会也找不到王帐的位置。 蒙恩确实是位合格的可汗。 “我经常来找我阿翁,当然熟悉,只不过再往前我就不太熟悉了。” 那边常年有群狼出没,但同时猎物也是最多的。 只要在天黑之前赶回来,应该就不会招惹上那些群狼。 “脱撒合,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哲别握着马鞭,指着不远处的前方。 “好,不过天黑前我们一定要赶回来。” 白天的话应该没有什么事,最怕夜晚狼群出没了。 三人纷纷拿出弓箭,一路上猎获了不少的猎物。 “看来今年过冬的食物是有着落了。” 脱撒合跳下马,顺手拿出干粮,坐在草地上休息起来。 可一旁的哲别手中的猎物明显比脱撒合的要多。 而且他还猎到了两只狐狸。 “呀,正好我今年东西缺了件御寒的狐皮长裘。” 脱撒合美滋滋地想要将其占为己有,却被哲别一句话打了回去, “这两只狐狸你想都别想,我是打来给阿莹做冬衣的。” 草原的冬天会冻死人的,她身子那么单薄,肯定要用最防寒的狐皮。 脱撒合长嘁了一声,不过也没多说什么。 毕竟她一个弱女子,的确比他更需要这狐皮。 “说到阿莹,她去哪了?” 刚刚还说要好好跟着他呢,一小会儿的时间就不见了身影。 哲别不由得开始急了起来。 这里野兽密集,她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越想他就越担心,哲别当即跨上马, “不行,我得去找找她。” 可正在此时,一道马蹄声从不远处传来,哲别仰着脖子,目光紧盯着那道身影。 等到司荼将马勒停,还没完全跳下马时,就被哲别抱了个满怀。 “你去哪了,我很担心的。” 糯糯的嗓音从耳边传来,司荼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 她不就离开了一小会儿嘛,这孩子咋那么黏人。 【你家的孩子一米八?】 它这干脆别叫拯救病娇反派计划了,改名叫养娃计划吧。 嗯,合情合理。 【身高而已在意那么多细节干嘛】 在她看来,哲别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毕竟才十六岁嘛。 系统:…… 这个位面的原主也是十六岁。 所以自家宿主这种年龄上的优越感是从哪来的? “去打猎了啊。” 司荼推开他,将猎物都仍在地上,压平了一大片青草。 她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救命之恩不能不报。 所以就只能多打点猎物了。 “我的长生天啊,你们中原女子不是一向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嘛?” 脱撒合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这跟他看过的书差距太大了吧。 一个娇娇弱弱的姑娘家居然能打回来这么多猎物! 看着脱撒合那副震惊的表情,哲别突然就自豪了起来。 这些都是他家阿莹打得,颇有种与有荣焉的自得感。 不过,他家阿莹那么能干,会不会衬托得他太没用了啊? 这个样子,阿莹会不会嫌弃他呀? 哲别的眉头皱起又舒展开,来来回回好几次,神情满是纠结。 “我们中原女子文可治国,武可安邦,从不输于男儿。” 这点在原主的母亲上展现得是淋漓尽致。 大周自出了羲和女帝后,女人不再局限于家宅后院,可参加文试武试,有才者皆可入朝为官。 可这自然也引来不少人的反对。 第142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7) 掐断前线粮草的雍州郡守李守良就是其中之一。 他们不希望大周再出现第二位女帝,自然巴不得身为主将的司荼会输得一败涂地。 可偏偏司荼,就是不如他们的意。 边境临城 陈仓紧紧攥着那身沾满血迹的战袍,额上青筋直冒, “还没找到殿下吗?” 他就不该放任殿下将她自己处于危险境地,说到底,还是他这个做下属的太无能了。 跟随司荼诱敌的小队伤亡不重,返回后才知道主将失踪不明。 “没有,我们沿着水源处找,可不熟悉地形,无功而返。” 草原的地貌他们不熟悉,找起人来也是格外困难。 陈仓眸色深沉,似是下了重大决定般,语气十分严肃, “守好临城,我要亲自回趟上京面见陛下。” 马上就要入冬了,察哈尔部自身难保,进犯的可能性很小。 但主将失踪可不是件小事,这里面甚至还牵动着前朝时局。 他必须要将边境的一切都向陛下禀明! 草原广袤无垠,天空呈现着纯净的蔚蓝色,不时有几只鹰隼飞过。 几人坐下休整了一会儿,哲别从布包中拿出馕饼和肉干,一股脑地都递到司荼怀中。 看着满怀的食物,司荼哭笑不得。 “我吃不了那么多,你应该多吃点。” 对比草原上五大三粗的壮汉,哲别算是瘦的,可他的骑射却很精湛,一点也不输于部落勇士。 哲别摇头,双眸溢满了担忧, “你伤口还没完全好,要多吃点肉干。” 说着哲别就撕下一大块肉干递到司荼嘴边。 那乌黑的眸子就这么盯着她,大有一副‘你不吃我就不依’的撒娇架势。 倒是让司荼忍俊不禁。 看着两人情意浓浓的模样,脱撒合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正在此时,不远处的灌木丛冒出一只白色狐狸。 哼,不就是两张狐狸皮嘛,他能自己打! 脱撒合拿起弓箭就朝白狐射了过去,可惜一箭落空,却让猎物受惊迅速跑开。 他还就不信今天猎不到一只狐狸! 飞身上马,缰绳一甩,脱撒合朝那只白狐追去。 “别追得太远!” 哲别皱了皱眉毛,眼下落日还早,脱撒合心里应该也有数。 可隐约间他还是有些担忧。 云卷云舒,太阳已经快到地平线了,可脱撒合还是没有回来。 “咱们去一块去找找吧。” 司荼不熟悉周围地形,只能跟着哲别一起。 “这脱撒合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哲别收拾好东西跨上马,又细心地嘱托司荼, “阿莹你要跟紧我。” 少年星眸璀璨,可眸中的关心还是令司荼的心脏涌出一道暖流。 “好。” 执起马鞭,司荼应了下来。 可惜她注定是要离开这里的,他眸中的深情太过纯粹,令她不忍辜负。 【搞事业啊,宿主大大!】 沉迷美色是个怎么回事? 不过系统看着自家宿主确实是喜欢,忍不住加了一句。 【要我说,实在不行你就把他带回中原嘛】 好不容易碰上个宿主喜欢的,打晕扛走一条龙算了,反正也只是个NPC。 【他生在草原,怎么会受得了中原那些繁琐的礼仪规矩?】 哲别应该是草原上自由翱翔的雄鹰,而不是被束缚在上京的玩物。 系统:看不出来自家宿主还有这种胸怀。 眼见着日落西山,而他们连脱撒合的影子都没找着,只能先撤回部落求助。 可正当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声狼啸。 而随着这声狼啸,他们的四周传来震天的狼啸声。 很显然,他们是被包围了。 狼群出没,尤其是这里的狼群,极为凶恶,传说中的雪狼王就在这里。 能够将雪狼王的头带回去就能赢得可汗的一个承诺。 但已经有数十年的时间,没有勇士杀死过一头雪狼王了。 马儿被狼啸吓得直往后缩,马腿打着颤儿,害怕极了。 “阿莹你先跑,我来拖住他们。” 取出弓箭,哲别打算先吸引它们的注意力,为阿莹的离开争取时间。 一把握住他的弓箭,司荼神色极为严肃, “要留一起留,要走一起走。” 她可不会临阵脱逃。 天色暗了下来,双方都在僵持着,司荼能够看清周围冒着数十双绿眸。 那是对血肉的渴望,但受狼王的压制,它们并没有动作。 “阿莹听话!” 见她不走,哲别急了起来。 这里十分危险,他怎么可能会让她留下来。 “该听话的人是你,擒贼先擒王,我去吸引群狼的注意力,你来对付狼王。” 哲别骑射技术精湛,由他来猎杀狼王,是最好的办法。 说完,司荼狠狠地甩了一鞭子马背,直直地向前冲去。 而伴随着狼王的吼叫,群狼也开始对司荼发起进攻。 一只恶狼朝她扑来,司荼迅速拔出靴中的匕首,一刀封侯。 血腥味没有令狼群退缩,反而激怒了它们,四五只恶狼同时朝她扑去。 司荼飞身站在马背上躲开两只恶狼的撕咬,手腕翻转,利落地斩下一只恶狼的头颅。 而另外一只却被不远处哲别的利箭狠狠穿透胸膛,瞬间倒在地上。 眼看着狼王周围的群狼越来越少,哲别抓住机会,借由夜色的遮挡,逐渐靠近着狼王。 而此时司荼吸引了大批的群狼,啸声震天。 一只只恶狼扑来,都被司荼手中的匕首给挡了回去。 可群狼进攻得愈发猛烈,马儿的大腿被硬生生地撕咬下一块肉来,很快就倒在了地上。 司荼翻滚落地,拿出弓箭,将想要扑上来的恶狼都射了下去。 可弓箭数量有限,周围的群狼还有不下数十只。 而狼群自然也看出了司荼的窘迫,张着血盆大口一齐朝司荼扑咬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随着一道凄厉的狼啸声传来,群狼停止住了动作,嗷呜一声夹着尾巴就跑了。 “阿莹你没事吧?” 对上那双担忧的眸子,司荼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好在哲别射杀雪狼王及时,否则她刚才肯定是要生生被那群恶狼撕咬下一块皮肉来。 “没事。” 小心地将胳膊上的狼爪痕迹遮掩,司荼摇了摇头。 第143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8) “来,上马。” 哲别朝她伸出掌心,顺手将雪狼王的尸体栓在马后面。 两人共乘一匹马,寒风猎猎,吹散了司荼伤口崩裂的血腥味。 哲别将肩上的狼裘解下来披到她身上,却发觉她毫无反应。 “阿莹……” 迅速勒住缰绳,空气中传来淡淡的血腥味,令哲别胆战心惊。 “阿莹你别吓我。” 随着哲别的跳下马,失去支撑的司荼硬生生地倒向后面,好在有哲别接住了她。 大掌紧贴在她滚烫的额头,哲别抱着她,自然看到了她胳膊上那些深可见骨的抓痕。 不远处的合刺察儿带领一小队人马赶来,连忙上前帮忙。 小王子迟迟未归,可汗担心得很,就让他们出来找人。 好在沿着上午行进的路线,他们找到了小王子。 只不过这个女人似乎伤得不清。 回到部落后,兀都台被急忙召了过来,看着眼前浑身是血的女人,他心里也没有底。 “小王子,我会尽力的。” 得知司荼是为吸引狼群注意而受得伤,在场之人不禁都为她的勇敢所折服。 兀都台拿出珍贵草药打成汁水喂给她。 现在他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今晚了。” 只要烧能退得下去,人就能活。 兀都台看着哲别彤红的眼眶,叹了口气。 但愿吉人自有天相,她能够躲过这一劫吧。 哲别守在塌边,一点点小心翼翼地处理着她胳膊上的伤口。 守了一整夜,哲别都没有其他动作。 直到朝阳再次莅临人间,兀都台想要让族中少女乌雅替换哲别,却被他狠狠地拒绝。 乌雅端了碗热粥进来,看着哲别灰败的脸色,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慰的话。 热粥慢慢变凉,而哲别就像是一尊雕像般,没有丝毫动作。 他像是最忠诚的骑士,永远地守在公主身边,不敢有任何懈怠。 哲别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滴落在她脸颊上,低垂着脑袋。 颤抖的睫毛如扑闪的蝴蝶,感觉到脸颊上的凉意,司荼缓缓睁开双眼。 “这是怎么了,哭什么?” 一米八的大小伙子掉眼泪,司荼嗓音沙哑。 猛地抬起头来,哲别一把抹掉眼泪,丝毫没觉得在她面前掉眼泪有失尊严,反而将她的需求放在第一位。 “阿莹,你醒了,是不是要喝水,我去给你倒。” 将温水递到她的唇边,哲别面带喜色,轻柔地扶起她的后背。 伤口已经被人重新包扎好,看手法应该还是哲别照顾得她。 原本她以为她能撑到回部落,没想到却在半路就晕了过去。 想想还怪丢人的。 “我没事,你看烧都退了。” 拉着哲别的手放到自己的额头上,司荼声音娇软,化在哲别心底像是一汪春水。 可一想到她满身是血的样子,哲别又抿起薄唇, “什么没事,你昨晚也是跟我说没事的!” 刚说完没事就晕倒了,这让他怎么放得下心啊。 急忙唤来兀都台,直到他确认说她没事后,哲别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这几天伤口不要碰水,饮食清淡些……” 兀都台叮嘱了一大堆,哲别跟在他身后像个乖巧的学生,神色十分认真。 “我知道了,谢谢你。” 要不是兀都台手里的那些珍贵草药,恐怕阿莹还撑不过来。 “行了,谢我的话还是留到以后再说吧。” 作为自小看着哲别长大的长辈,他可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喝到两人的喜酒了呢。 察哈尔部好久都没有办喜事了,也该热闹热闹了。 将人提溜到角落,兀都台传授着自己的追妻秘诀, “既然喜欢人家姑娘,就要早点下手,娶了人家就要好好待她。” 哲别一副颇为受教的样子,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 “我会好好待她的!” 此生决不负她。 他知道中原男人三妻四妾惯了,但他们九黎只要认定一个伴侣,便会忠贞不二绝无第三人。 将刚才兀都台调配好的药汁递给她,哲别嘴角依然挂着笑意, “怎么了,是有什么喜事吗?” 笑得那么开心,莫名还有点憨。 接过绿色的药汁,司荼皱了皱眉头,她还是挺抵触这股味道的。 可下一秒,哲别不知从哪变弄来的,摊开掌心,上面是一块包裹着江米皮的饴糖。 草原盐糖资源十分匮乏,司荼有些惊讶地问道, “你这是从哪找来的?” “是从一个商队那换来的。” 他将昨天打得三分之二的猎物都换成了饴糖。 这药那么苦,没有糖的话,她会皱眉不开心的。 “有商队?” 这就说明有中原人啊,她就可以返回临城了。 一想到回去搞事业,司荼瞬间来了精神,忙问道, “他们现在在哪啊?” 如果可以的话,顺便把她捎回临城啊。 司荼垂眸心里有了计划,可却没注意到眼前哲别紧紧攥住的拳头。 她是想离开他是吗? “他们已经离开了,昨晚就离开了。” 他绝不会允许她离开,哪怕是说谎,他也要断了她的念想。 “啊,是这样啊。” 司荼神情难掩失落,昨晚就离开得话,她现在应该是追不上了。 “阿莹是想回到中原吗?” 少年紧盯着她,一双锐利的黑眸像是把利箭,要将她内心最深处的想法看透。 可司荼没有察觉出这个试探的陷阱,顺着自己的心意说道, “当然了,我是中原人当然是要回中原了,我的亲族都在那里。” 她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可哲别还是挣扎道, “那阿莹可以将你的家人都接过来,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他是九黎最小的王子殿下,有能力照顾好她的家人。 只求,她不要离开他。 “那怎么可以,你我非亲非故,我怎么会让你照顾他们?” 司荼有些奇怪,但一想到小孩子舍不得玩伴,便也释然了。 揉了揉他的脑袋,司荼刚要说些什么,却被他急着打断, “不是非亲非故,阿莹,我喜欢你,想跟永远在一起,我向长生天起誓,这辈子非你不娶!” 少年神情认真,赤忱的感情格外动人。 他的双眸像是燃烧着一团火,生生地燃到司荼的心底。 第144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9) 【要我说,宿主就把人给带回中原吧】 这么纯情的美少年上哪找去? 【人家好好的生活在草原,有亲人的宠爱,你把他带到人生地不熟的中原,不合适】 说到底,还是司荼不忍心。 她能够感受到这里的人对他的友好与爱护,就算是喜欢,也不能剥夺他享受亲情的权力。 【那行吧,宿主大大别忘记支线任务】 系统暗戳戳地瞅了眼哲别,唔,还怪可惜的呢。 见她垂着眸子,哲别有些拿不准她的心意,急忙解释道, “我、我是认真的,我绝不是什么轻浮之人。” 阿莹该不会是误会他了吧? 少年思绪千转百绕,心中忐忑不安。 “我知道的。” 人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他的眼眸告诉她,他对待这段感情的态度认真极了。 “我们中原人有句话,叫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意思是说,分离在所难免,珍重于心便好。” 或许她回到上京后,在某一个时刻,还是会想起草原的这位真挚少年。 他的爱恋太过炙热,但她只能委婉拒绝。 “可我阿翁说,喜欢一个人就要勇敢追求,什么分不分离的,我只想要跟我喜欢的人在一起。” 为什么要分开,是他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他可以改的。 哲别抿着嘴,可眼神却十分坚决。 “你阿翁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 草原上的部落极为排外,尤其是像王室出身的人,大都是要与其他部落联姻的。 所以,司荼才会说得那么肯定。 也是想要让他知难而退,不要忤逆王室的意思。 “我会让阿翁同意的!” 哲别将炉上煨着的粥塞给她,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哎你……” 司荼想要将他拦住,可等她掀开帐帘时,哲别早就跑得没影了。 “顾姑娘怎么出来了,外头风大寒冷你伤还没好利索呢。” 乌雅放下手中的活将她扶到了毡房里。 触碰到司荼的胳膊时,乌雅有些不自在地缩了缩自己的手。 感受到她的不自在,司荼低头一看,她的那双手被烈风刮得皲裂,渗着丝丝血迹。 就连羊毛大氅都松松垮垮,缝缝补补了好几次,连尺寸都不符合她的身量。 草原苦寒,资源极度匮乏,部落的人生活极为困苦。 以放牧牛马为生,完全就是在靠天吃饭。 他们想要活下去,想要跟中原人一样享受更好的物资,所以才会屡屡侵犯大周边境。 重新添了几块黑炭,乌雅眼中难掩羡慕。 一小箩筐来自中原的黑炭就需要一只小羊羔换呢,要是她也生在中原就好了。 见那碗粥还在一边摆着,乌雅以为是不合她的胃口,笑道, “顾姑娘想要吃什么可以尽管跟乌雅说。” 细看这位中原姑娘,生得可真好看呢,怪不得会让小王子这么宝贝着。 司荼的视线落在那碗粥上,随口问了句道, “这些米谷都是从昨晚的中原商队买来的吧。” 不用想,肯定是哲别为照顾她的饮食特意准备的。 唔,还真是贴心呢。 “对呀,那些商人带了好多稀奇古怪的玩意,我一会儿还想再去看看呢。” “他们还在这儿!” 司荼猛地抬起头,声调抬高了好几度。 “是、是啊,就在不远处的毡房。” 乌雅被她的反常有些吓到了,微微磕巴着。 握住她的手臂,司荼平复着内心的怒气,面色和悦道, “那你可以带我一起去吗?” 这个小兔崽子居然还敢骗她! 【刚刚不还觉得人家贴心嘛】 这会儿就成小兔崽子了,啧啧,善变的女人。 【你最近话有点多啊】 司荼眼眸寒凉,仅一句话就让系统消音遁走了。 嘤嘤嘤,宿主又来欺负它了。 美眸轻眨,司荼装作一副很想要见识见识新鲜玩意儿的样子。 “可你的伤还没好啊,要不还是等小王子回来再说吧。” 等他回来,估计这事就没戏了。 司荼抬眸,拽着她的大氅,摇呀摇, “我伤没事的,这么小的事情就不用告诉他啦,我们就去看一眼,就一眼。” 伸出一根葱白食指,司荼说得认真极了。 像是个被憋闷了许久的贪玩小姑娘。 架不住她的撒娇,乌雅纠结了一会儿就答应了下来。 反正只是去看一眼,又不会发生什么别的事情吧。 察哈尔·王帐 蒙恩正在跟下属商量着事情,抬头就看见自家外孙阔步走来,脸色似乎还不太好。 呦呵,难得见他吃瘪啊。 “这是谁惹我们的小王子了呀。” 多木将军刚从战场上退下来,见到哲别失意的模样,忍不住打趣道。 众人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了哲别的身上,等着他的下文。 “阿翁,察哈尔有个规定,凡是能够猎到雪狼王的人,都可以让可汗满足自己的一个心愿吧。” 众人一听更来了兴致。 九黎国的小王子,察哈尔可汗的亲外孙,还有他自己得到不到的东西? “当然。” 蒙恩点头,隐隐有种被坑了的感觉。 察哈尔自建立以来就有这个规定,只不过很久都没有人提起过了。 “我想娶阿莹。” 蒙恩眉毛一抖,果然这小子就净会为难他这个做外公的。 “你也知道,九黎与大周是有姻亲的。” 而九黎的王子们都已经成婚了,只剩下哲别一个联姻对象。 “是有姻亲,但也没有具体到哪个人吧。” 王室宗族有得是人,又不差他这一个。 如果硬要让他娶一个他不喜欢的人,那还不如直接就让他死了算了。 蒙恩本来就不太赞同九黎与大周的婚事,既然这是哲别想要的,那他这个做外公只能满足了。 谁让他只有这一个乖外孙呢。 “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你确定考虑好了吗?” 蒙恩神情严肃。 他了解这个外孙,就算他不同意这门婚事,也没啥用。 既然那个中原女子是他喜欢的,答应下来也没什么。 总之不过是个女子,能翻起多大的风浪? “我非她不娶。” 少年态度坚决,回答得掷地有声。 “不行,我不同意!” 帐内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插了进来。 第145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10) 众人的视线落在声源处。 “他们中原人心思一向很多的,谁知道这女子是不是中原派来的细作。” 大周的主将刚刚失踪,而这名女子就被哲别救了回来。 时间未免太过凑巧了些吧。 要不是他手里缺少大周主将的信息,也不会这么被动,草木皆兵。 “阿莹不是细作!” 哲别站在他们的对立面,脸颊通红,泛着怒气。 “多木啊,这事你可能是真的误会了。” 蒙恩将猎获雪狼王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多木。 能拿自己当诱饵的姑娘,足以赢得他们草原人的敬佩。 “哼,说不定是他们中原人惯用的苦肉计呢。” 多木虽然嘴上说不信,可心里还是有几分动摇。 大周主将是女人的可能性很小,再者,如果这女子真的是她,断然不会救下哲别。 看来,是他多想了。 见多木还有些犹豫,蒙恩摇了摇头,一脸唏嘘道, “人家姑娘到现在还躺在床上呢,受得伤,啧啧。” “好了好了,这事是我不对,不该乱猜忌人。” 多木受不了他那副样子,连连摆手。 该承认错误就承认错误,他们草原人从来不扭捏。 而蒙恩嘴中‘躺在床上的人’正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毡房外。 乌雅拉着司荼,躲在白色毡房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面的一位年轻中原商客。 “顾姑娘,你们中原人是不是都那么好看啊?” 那男子长得可真俊,眉眼间有股英武之气,可举手投足间又带着贵气。 司荼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心里咯噔一声。 这不是她的下属李戈吗? 就是当初跟着她诱敌的那个小将领,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扮做商客的模样,该不会是来寻她的吧? “这话,你该问他们啊。” 司荼带着她大大方方地从毡房一角走了出来。 拍了拍乌雅的肩膀,司荼笑眯眯地鼓励道, “喜欢就要大胆追求嘛,总比要留下遗憾强啊。” 熟悉的声音令李戈猛地抬起头来,一瞬间,气氛凝滞。 乌雅见他朝这个方向看过来,羞涩地低下了头, “我出身不好,配不上他的。” 那样好的一个人,贫寒可怜的她怎么配得上呐。 “配不配得上,不是由出身决定的,你的善良,足以打动任何人。” 记得刚才她跑出毡房外时,乌雅眸含着深深的担忧与关切。 这份善良淳朴,才是最难能可贵的。 “两位姑娘是要买些什么吗?” 李戈连声音都在发颤。 他们找了大半个草原,都没有见到三殿下的身影。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们终于找到了。 李戈差点喜极而泣,可碍于这是在察哈尔,硬生生地给憋了回去。 “想要上京唯品阁的润手膏。” 唯品阁在上京的东南角,而她所在的毡房也就在这个方位。 “明白了,小人这就去拿。” 唯品阁的东西千金难求,他们又怎么会有,但润手膏这种常见的交易商品,他们还是有的。 司荼接过他递来的小瓷瓶,轻声道, “辛苦你们了。” 草原辽阔广袤,他们估计是分散开来跟着商队,一个个部落找过来的。 这声辛苦,他们值得。 “也算苦尽甘来了。” 李戈热泪盈眶。 他们的性命都是司荼救下的,她的平安对于他们而言就是最好的消息。 打开瓷瓶,清香扑鼻,司荼挖了一点膏体,拉过乌雅的手轻轻地涂了上去。 “这东西很好用的,你的手慢慢会好起来的。” 慌忙地想要抽回双手,乌雅摇头道, “我这手不值得用这么好的东西,顾姑娘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反正冻疮会慢慢结疤,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紧握住她的手,司荼歪头轻笑道, “哪个姑娘家不爱美啊,我用不上这些,这个就给你用好了。” 司荼将瓷瓶塞到她的手中,乌雅刚要拒绝,却听到有人喊她帮忙。 “安心收着,快去忙吧。” 司荼笑眯眯地朝她摆了摆手。 见她身上包扎着伤口,李戈突然半跪在司荼面前,低着脑袋, “让殿下受苦了,属下万死难辞其咎!” “这是意外,不怪你的。” 弯腰将他扶了起来,司荼安慰着。 那本就是一场赌博,只不过她是有八成的把握才敢下注的。 怪不得旁人。 “你们……,在干什么?” 哲别冰冷的声音从两人身后响起,视线落在司荼搭在李戈胳膊的手掌上。 他兴冲冲地跑回毡房,想要将好消息告诉她。 可她却背着他,跟这个中原男人有了往来。 哲别只觉得血气上涌,一时间没控制好力道,大力将人拽到自己的身边来。 他绝不能容忍她的视线落在别的男人身上! 落到一个炙热的怀抱,司荼的鼻尖直直地撞到他的胸膛,随之身上传来伤口撕裂的疼痛感。 这人都不知道怜香惜玉的吗? 不过眼前这场景,怎么莫名有种被捉奸的感觉? 司荼疼得倒吸了好几口冷气,美眸泛着层层雾气。 看起来无辜极了,让人忍不住地就想要欺负。 “你不知道她的身上还有伤吗?” 李戈见她外衣渗着点点血迹,不由得着急上前大声质问着。 “我的女人还轮不到你管,以后离她远一点!” 哲别将她揽在怀中,宣誓着主权,可手中的动作还是轻柔了几分。 下一次再让他看到他出现在阿莹面前,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口头警告了。 横抱起她,哲别大步离开,可司荼仍然能够感受到他的怒意。 回到温暖的毡房,哲别将她放到塌上,细心地替她盖好毯子。 这气氛像极了暴风雨前的宁静。 哲别打来一盆温水,又拿了块巾帕放在塌前,低声道, “刚刚阿莹的左手碰了他的胳膊。” 握住她的掌心,哲别打湿巾帕替她仔仔细细地擦拭着,就连手指缝都没落下过。 直到擦得司荼手心发红,他才扔下帕子,一言不发地坐在榻沿上。 那脸上的表情,摆明了就是在说‘我生气了,你快来哄我’。 可偏偏司荼不吃这一套。 想让她哄他,哼,她还没跟他计较骗她的事呢。 “嗯,是碰了。” 系统:哇,宿主好勇哦。 第146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11) 看她满脸云淡风轻、颇为不在意的模样,把哲别气得都结巴了。 “你、你是要嫁给我的,怎么能碰其他男子?” 那乱吃飞醋的磕巴小模样,还真是莫名戳中司荼的萌点。 学着他的样子,司荼跟他拌起嘴来, “就、就是碰了,你能怎样啊?” 嗯,挑衅意味很明显了。 不得不说自家宿主还真是喜欢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啊。 系统默默吃瓜,它不插话,就看着。 被司荼这么调侃着,哲别涨红的脸更红了, “你、你怎么能学我说话?” 明明就是她先做得不对嘛,还笑话他磕巴。 一时间委屈涌上心头,黝黑的双眸浮现了一层雾气。 这哪里是刚才凶狠呲牙的大灰狼,分明就是个受了委屈暗自抹泪的小可怜嘛。 司荼噗嗤地笑出声来,气也算是消了。 “你要是下次还骗我,我就去找七八个男人来气你。” 【呦呵,宿主大大可以啊,上来就七八个】 不过这么多人,吃得消吗? 【呵呵,你管得挺多啊】 这声冷笑让系统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麻溜儿地消了音。 哲别自然知道司荼说得是商队还未离开部落的事情。 刚要上涨的气势顿时蔫了下去,谁让他理亏呢。 “我只是想让阿莹待在我的身边……” 少年耷拉着脑袋,看起来无辜又委屈,像是只被人抛弃的幼兽。 阿莹本来就是商队的,要是她想要离开这里,他找谁哭嘛。 “但是骗人就是不对的。” 司荼耐下心教导着,声音也软了下来。 他年龄不大可不能染上撒谎的恶习。 “我知道我错了,但是阿莹你不能去找别的男人。” 哲别满脑子都是在想阿莹要去找别的男人、不要他了的场景。 当即就拉扯住她的袖子,黝黑的眸子像是蒙了一层暗纱,带着股难以言说的致命诱惑。 “阿翁已经答应我们的婚事了,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成婚,到时候我带你回九黎。” 哲别憧憬着两人以后的幸福生活,抬头小心打量着她的神色, “如果阿莹你想回中原的话,我们也可以去中原待些日子。” 在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能够在一起。 这就足够了。 信息量有点大,司荼还没反应过来。 这就答应了? 不是说草原部落上的人很排斥中原人嘛? 【架不住他是蒙恩最宠爱的小王子啊】 娶个中原人算什么,哲别就算是想要天上的月亮,蒙恩也得给他摘下来。 【这么好的气运,他该不会是男主吧?】 司荼心尖一颤,应该没有她说得那么准吧。 系统大呼, 【怎么可能,他就是个NPC,宿主大大放手去做支线任务吧】 宿主勇敢飞,出事自己背。 它这里可不负责售后的哦。 再次得到了系统的确认,司荼稍稍安了点心。 见她久久没有反应,哲别的心就像被蚂蚁啃食般,璀璨的双眸也迅速黯淡了下来。 所以说,她还是不想要跟他在一起吗? 司荼毕竟是要回中原的,当然不能应下这门婚事。 可刚要开口,却被来人打断。 合刺察儿弯腰掀开帐帘,声音显得粗犷, “小王子,可汗找你呢。” 见两人气氛不对,合刺察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他是不是进来的不是时候? 哲别看了眼司荼,抿了抿唇移开视线, “阿翁有说是什么事吗?” “是今晚的篝火会,咱们刚打猎回来该是要庆祝庆祝的。” 他还有件事情没说,就是蒙恩想要借此宣布两人的好消息。 不过看两人这样子,这件事还是先别说了。 “你先好好休息,刚才是我不对,弄疼你了。” 哲别的视线落在她渗着血迹的纱布,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 这是上好的金疮药,用来给阿莹用最适合不过了。 可这话落在合刺察儿的耳朵里可就变了味道。 顿时看向哲别的眼神就变了。 两人走出毡房外,哲别眉头紧锁, “你说女孩子都喜欢些什么啊?” 他得送给阿莹一份礼物来求得她的原谅才行。 合刺察儿听了直叹气,心底的那个想法更加坚定了,忍不住教育道, “虽然说你们现在有了婚约,但你也要顾念着人家的意思啊。” 知道你喜欢,但也不能这么猴急吧。 看看把人家小姑娘气得。 媳妇要是被气跑了,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哲别以为他是在说阿莹还没答应嫁给他的事情呢,眉头皱得更深了, “我就是顾念着她的意思,所以才想要给她个惊喜,让她开心呀。” 话题又绕了回去,合刺察儿叹了口气。 总归是人家小两口的事情,他跟着掺和什么,思索了会儿说道, “我记得我额吉就喜欢那种亮晶晶的东西,每次收到这种礼物她都会很开心。” 像宝石啊水晶什么的,她向来是来者不拒。 哲别恍然大悟,拍着他的肩膀,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我知道要送什么了,谢谢你啊。” 合刺察儿一脸懵,不是,他还没说完,哲别就知道了? 他刚想要再挣扎一下,却被哲别拉走, “咱们快点去见阿翁吧,别让他等急了。” 主要是他还想着赶快准备礼物送给阿莹呢。 而毡房外,李戈见哲别离开,躲开四周的守卫钻了进去。 “属下保护不周,还请殿下恕罪!” 要不是他现在身处敌营,就凭刚才哲别那粗鲁无礼的举动,他就可以杀了他。 “没什么,小孩子乱发脾气罢了。” 打开那个小瓷瓶,药香扑鼻,一闻就知道是好东西。 “今夜他们有篝火晚会,就趁这个时候离开吧。” 这段不该产生的感情会随着她的离开而消散。 至于哲别,如果将来有机会,她会报答他的搭救之恩的。 但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返回临城。 上京的那些人,她可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跟他们算总账了。 李戈低着头,神色有些纠结,他不知道该不该将陈副将的计划说给殿下听。 “当然如果你有别的意见,也可以提出来。” 见他神情犹豫,司荼又补充了一句。 她对于下属的意见可是很包容的。 第147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12) “陈副将回京面见陛下,带回了兵符。” 有了兵符,他们便可挥师北上,趁察哈尔面临寒冬时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一雪前耻。 “这是件好事啊。” 既然是件好事,那怎么李戈还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司荼有些疑惑, “那咱们更应该抓紧时间回去了啊。” 上次被阿勒赤射了两箭的仇她还急着报呢。 李戈顿时跪了下来,面色愧疚道, “是属下无能,假扮商客来到察哈尔时被他们蒙住了双眼,因此并未记下路线图。” 他来这里的目的,一是为寻找三殿下,二是探清察哈尔的王帐。 草原广袤,有了路线图就等于有了指南针。 他们的行军速度就可以大大加快,而且还能直袭王帐,加大胜率赢得先机。 “察哈尔?你的意思是说,这里是察哈尔部?” 李戈点了点头,却让司荼眉头紧皱。 她当时问过哲别,可那时候他并没有给出明确的部落名字。 以至于她自以为她到了其他的部落。 可没想到这里就是所谓的敌营,而且她还跟敌营上下打成一片! 这玩笑开得,确实有点大啊。 【我在察哈尔部的事情你怎么没告诉我?】 这么重要的事系统也不吱一声? 【啊这……,我以为宿主大大知道呢】 它还以为宿主在深入敌营以身试险呢。 司荼:…… 她想换个靠谱的系统行吗? 见她陷入犹豫,李戈神色严肃道, “只要殿下能够拿下察哈尔部,回到上京后,您跟陛下的处境都能够有所好转。” 只需要一个军功,就可以坐上东宫的位置。 而这场战争,也足以让那些老臣闭嘴! “殿下,儿女情长不该左右您的霸业。” 李戈能够看出她对这里的感情,以及那个叫哲别的男人。 可事关霸业,儿女情长该是当断则断,容不得半分马虎。 【滴,请宿主完成支线任务】 连系统也忍不住地催促了。 毕竟主线任务还没开启,完成个支线任务增点业绩也是好的啊。 司荼紧攥的拳头骤然松开,再次轻眨美眸,眼中满是清明, “我可以给你路线图,但我要保哲别平安,他救过我,我不能……” 恩将仇报这四个字,司荼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她现在的行为跟恩将仇报又有什么区别? “属下明白。” 可两军交战意外在所难免,他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之前狩猎的时候哲别带她行遍大半个草原,再加上她有意记住这些路线。 因此这副路线图司荼画得格外顺畅。 “三日后大军即将抵达临城,还请殿下做好接应准备。” 他所在的商队明日便要离开,但察哈尔部还需要留下一名内应。 司荼,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知道了。” 司荼的声音很闷,李戈见状自然不会多加打扰。 成就帝王霸业的路注定是孤独的,他们要放弃太多的东西,牺牲太多的性命,才能走到宝座前。 而身为下属,需要在殿下犹豫的时候坚定她的内心。 既然是注定要牺牲的东西,自然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夜幕将至,青青草原上零零散散地布落着点点白色毡房。 巨大的篝火燃起,族人们载歌载舞迎接着丰盛的狩猎成果。 司荼没见过草原的篝火晚会,自然新奇些。 而哲别充当起她的专属解说员,讲到兴处眉飞色舞,一双黑眸像是草原上最璀璨的明星。 “对了,我带你去个地方,跟我来。” 握住她的手,哲别将人拉出远离喧闹的人群。 见两人离开的身影,多木坐在席上,用小刀割下一块羊肉放入嘴中。 “听说这中原女子是商队的人。” 阿赤勒紧盯着司荼的背影,眸中闪现出怀疑的暗光。 多木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常年行走于中原与大漠之间的商队,怎么可能没有见过咱们的篝火晚会。” 而刚才她新奇的神色,根本就是第一次见。 “你在怀疑她的身份?” 多木对她的身份一直存有疑虑,只不过那天在众人面前,他不得不给可汗一个面子。 既然阿赤勒有意试探,他也不会多加阻拦。 “中原人一向心思多,有备无患嘛。” 阿赤勒跟随多木出征多年,心眼子最为活络。 看着面前的马奶酒,阿赤勒当即心上一计。 “她是哲别的妻子,你别太过火了。” 否则他闹气脾气来,谁也兜不住。 夕阳渐渐低落于地平线,散尽余晖,将整片大草原都染成瑰色。 两人同骑一匹马,哲别照顾着她身上的伤势,所以骑得很慢。 牛羊安静地吃着草,时不时地朝两人这边看去,大大的眼睛,充满了好奇。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迎着夕阳,司荼伸出掌心,想要尽可能地多抓住些余晖。 可夕阳还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落到了地平线以下。 一如他们之间的感情。 大局面前,所有的儿女情长似乎都变得渺小起来。 【宿主大大也不用这么伤感吧】 男人千千万,不行咱就换。 再说了,这人只不过是位面里的小虾米,不值得宿主付出感情。 【他对于你来说可能只是一堆数据,可我跟他相处那么多天,生死与共,作不得假】 如果那天他没有及时猎杀雪狼王的话,恐怕她早就被狼群撕成碎片了。 无论怎样,她都是欠他的。 听到她的低喃,哲别嘴角弯起,笑容明媚, “会的阿莹,三天之后就是我们的婚礼,长生天会见证我们的爱情的。” 他们会一直在一起,谁也不要想着将他们拆散。 马蹄悠扬,可每一步都踩在了司荼的心尖。 三天后,不就是临城出兵的日子吗? 时间恰好得令她措手不及。 马蹄声止,前面是一片湖泊,面积不大,但在这片草原中却显得尤为珍贵。 夜幕降临,凉风四起吹动着四周的青草,发出莎莎的声音。 哲别将她抱下马,动作温柔有力,一双黑眸中倒映地全部都是她的影子。 青草微动,四周萤火虫沿着湖边飞起,点点荧光汇聚成光团,好看极了。 第148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13) “是萤火虫!” 这么多的萤火虫司荼还第一次见,脚步不由得雀跃轻快起来。 少女笑靥如花,美目流盼,一颦一簇都能够令哲别动心。 “你们中原人起名字不都是有寓意的嘛,既然你叫顾莹,那我就许你这漫天流萤。” 亮晶晶的东西啊,当然要属夜晚草原中成片的萤火虫更亮啊。 司荼不由得被他的解释笑出声来,看来他只认识‘萤’这个字呢。 拉住他的手腕,司荼低着头,在他手心比划着, “顾莹的萤是这么写得。” 再次提到这个她随口取的名字,司荼只觉得心头堵得慌。 哲别是骗过她中原商队的事情,但她又能好到哪去,连名字都是假的。 手心微痒,可哲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少女精致的容颜上。 就算是再美的风景,也抵不过她的展颜轻笑。 “原来是我弄错了,你们中原的文化可真是博大精深啊。” 一个字居然有那么多写法,而且长得还那么像,可表达得却是不同的意思。 “是啊,有机会的话你也可以多学习。” 别以后吃了没文化的亏。 “我有阿莹教我就行了。” 少年反握住她的掌心,脸色微红。 心意昭之若现,哲别连耳根都泛着羞红,他还是第一次主动牵女孩子的手呢。 软软的,很温暖。 让他想要牵一辈子,再也不放手。 可司荼却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个满眼都是她的少年,直觉地想要岔开话题。 “这萤火虫好难抓啊。” 司荼飞快地伸出掌心,想要抓住一只萤火虫,可却被它逃走了。 “你喜欢的话我替你捉啊。” 萤火虫算什么,就算是她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替她摘来。 哲别一挥手,就捉住了三只萤火虫,它们在掌间起舞,荧光流溢。 司荼伸出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着它们,眉眼透着欢喜, “呐,这回你该原谅我了吧。” 将萤火虫捧到她的面前,哲别低头看着她,神色深情又缱绻。 原来这漫天流萤是他在向她表达歉意啊。 “你没有做错过什么,不需要为此道歉。” 该道歉的人,是她。 “可你不开心了,就是我的错。” 在自家媳妇面前,低个头认个错没什么大不了的。 哲别神色极为认真,眉头皱着,似乎一直在反思自己的错误。 “好了,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司荼低声转移着话题,以此来遮掩她的哽咽。 从她将路线图交给李戈的那刻起,她就辜负了他的深情与信任。 那漫天流萤美得令人心醉,可萤火虫的寿命极短,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却是它们的一生。 正如她与哲别的感情,短暂却又炽烈。 哲别吹了个口哨,将马儿唤了过来,将大氅脱下搭在她的肩头, “夜里冷,你多穿点。” 少年那双黝亮的黑眸似是蕴含着万千星辰,令她不由得一再沉沦。 环住他的腰身,司荼将耳朵贴在他炙热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哲别……” 少女身上苏合香的气味扑鼻,哲别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这还是阿莹第一次主动靠近他呢。 温热的暖流涌上心头,哲别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笑得像是个得到了全世界的孩子。 “阿莹,我在呢,一直都在。” 只要她需要他,他就会一直在她身边。 哪怕沧海桑田,哪怕斗转星移,他都不会离开她。 这股感情已经化为执念,将会伴随着他的一生,深烙于骨髓。 “谢谢你……” 还有,对不起。 她无法想象将来他会以什么眼神来看她,但这一切,不都是她的选择吗? “我们都快成夫妻了,还说什么谢不谢的啊。” 哲别将他抱得更紧,嘴角扬着满足的笑意。 唔,阿莹终于接受他了。 开心! 少年宽阔的肩膀足以为她撑起一片天地,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极具独占欲。 平复好心情后,司荼退出他温暖的怀抱,轻笑道, “再不走的话,你阿翁估计就要派人来找你了。” 夜空繁星点点,凉风吹起两人的衣袍,可却吹不散这份炙热的爱意。 “什么我的阿翁啊,那也是你的阿翁。” 反正他的就是她的,他的家人也会成为她的家人。 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 将司荼扶上马,哲别马鞭一扬,只听到耳边的呼呼风声。 说起找人这件事,司荼自醒来还没见到过脱撒合呢,便问了句, “后来脱撒合找着了没,怎么一直没看见他?” 一提到脱撒合,哲别就来气。 要不是因为他打猎迷了路,他们也不至于被群狼围攻,而阿莹也就不会因此受伤。 “被我赶回九黎了,看见他就生气!” 回九黎了? 司荼还想着三日后,让脱撒合守在哲别身边保护好他呢。 “阿莹,你不能想着除我以外的男人。” 见怀中的人没了动静,哲别心头涌上醋意,别扭地说道。 反正他就是不允许他的阿莹心里想着别的男人! “没有别的男人,我只在想大婚那天我们要走什么流程啊?” 中原讲究三书六聘,不知道草原这边会有什么特殊的习俗。 听到她的解释,哲别沉下的脸又扬了上去,心情一下子就舒缓起来。 “阿莹什么都不用准备,一切有我。” 草原礼仪虽然不似中原那般繁琐,但置办起来也不是件易事。 可哲别不愿让阿莹为此操劳,当然是选择一手由他操办。 不远方燃起的篝火冲天,哲别率先跳下马,将司荼抱了下来。 掌心触及她柔软的腰身,唔,好软。 “我其实是可以自己下来的。” 她有手有脚,自己可以下马的。 哲别一听,连连摇头,面上一片担忧,可眸中却划过一道狡黠的暗光, “那可不行,你伤还没完全好,作为你的夫君,该是我照顾你的。” 中原女子最重名节,他也只能借些小动作来掩饰自己的小心思了。 两人掌心交握出现在众人面前,情意绵绵,羡煞众人。 面前这个少年,满心满意都是她。 他黑色的瞳孔倒映地满是她的身影,比天上的繁星还要耀眼。 司荼有一瞬间想要放弃任务。 这样的深情,不该被辜负。 第149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14) 【如果放弃支线任务,会有什么后果?】 【这个位面的任务会失败,宿主大大他只是个NPC】 说白了只是一堆数据,甚至他的感情都是被设计好的。 司荼深吐了口气,理智重占上风。 周围人都是贺喜新人的祝福声,蒙恩脸色因喝酒而涨红着,看起来高兴极了。 “用他们中原人的话,这不就是郎才女貌嘛。” “看来过不了多久,可汗就要迎来小外孙喽。” 哲别紧握住她的手,低头看着她,一双深情的眸子快要将她溺毙。 “阿莹,我们一定会很幸福的。” 少年的眸中满是对未来的期盼,可司荼却只能装作看不见,偏过头去。 平生心头第一次涌上股酸涩之感,司荼眼眶涨涨的,眼眸含泪, “你就是个傻子……” 傻到冒气,傻到无可救药。 可沉浸在喜悦之中的哲别,根本就没察觉出她的反常,还想着要逗她笑, “那我是傻子的话,阿莹你可就是傻子的媳妇儿啦。” 管他是不是傻子呢,只要她是他的妻,他就算是个傻子又有什么关系? 他只要她,一辈子也不会放手! 众人喝着马奶酒,吃着鲜美的羊肉,女孩们围着篝火跳着舞。 而跟随着鼓点节拍起舞的乌雅,笑颜满面,可视线却一直落在席位上李戈的方向。 少女脸色驼红,眸中的点点春情将心意展现得淋漓尽致。 李戈感受到她热情的视线,举杯示意。 自他来到察哈尔部,这个姑娘就时不时地跑来偷看他。 她的模样,他早已记在心上。 可他们之间终究只能止步于此。 能够赢得他的一个眼神,乌雅跳动得节奏更欢快了,一双眼睛闪亮如星。 或许她也可以试着朝他靠近一点点。 明天商队就要离开了,她不想要让自己留下遗憾。 少女舞姿翩然,落入席中,像只飞舞的蝴蝶。 “姑娘的舞,跳得极好。” 再次举杯,李戈真心夸赞。 “那……,公子可喜欢?” 乌雅按捺住心头的雀跃,模仿着中原女子的柔软腔调,只为能够给心上人留下美好的印象。 李戈将酒一饮而尽,薄唇弯起,笑意盎然, “自然是喜欢的。” 但也只能仅限于舞蹈。 “阿雅,没必要去模仿中原女子,做你自己就好。” 草原女子热烈奔放,用舞蹈表达着自己的热情。 她们本就是在草原翱翔的鹰隼,自然无需放低姿态。 乌雅猛地抬头,有些不可置信。 他刚才唤她……,阿雅。 他知道自己的名字! 顿时,乌雅心头涌上股莫名的激动,就好像是自己付出的感情终于得到了回应般。 可当她想要细问时,主坐席那边传来了争吵声,似乎是顾姑娘的声音。 “我的确没有喝过这么浓烈的马奶酒,但并不代表我就是大周的细作!” 将嘴中的酒吐了出来,司荼狠狠地将碗掷在桌上。 可掩于袖中的双拳却隐隐颤抖。 阿赤勒在战场上见过她的样子,只不过那时候夜色深沉,司荼也没把握他是否会认得出她。 但这次的试探,确实是实打实地怀疑了。 “胡说!往来草原的商队,基本都要靠我们的马奶酒御寒,你不可能没喝过!” 只有娇生惯养的中原人才承受不住这么浓烈的马奶酒。 而跟随商队在寒冬穿梭的顾莹,居然喝不下! 那只能说明,她的身份存疑,极大可能是随口乱编的! 而目的就是为了探查察哈尔部的底细! “阿赤勒!你太过放肆了!” 哲别一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眸,直直地扫了过去。 “小王子,这个女人很有可能是大周的细作啊,您将她带回来肯定是中了她的计谋。” 阿赤勒对上他寒凉的眼眸,络腮胡一抖,可还是将心中的猜测说出。 “细作?既然她是细作为何要救我,又怎么可能会晕倒在荒无人烟的路边?” 他的行踪就算是父王母后都不知道,阿莹怎么可能提前得知。 阿赤勒被哲别怼得哑口无言,大胡子都蔫了下来。 “阿莹来到察哈尔这么多天,你们有谁看到她做出对部落不利的事情吗?” 哲别将她护在身后,高大的身影牢牢地笼罩着她,像是最坚固的城池壁垒。 众人纷纷摇头,尤其是乌雅,跑过来解释道, “顾姑娘对我们很好的,还将护手的药膏送给我用。” 这么善良的姑娘,怎么可能会是大周的细作呢? “谁说中原的商客就一定要喝你们草原的马奶酒御寒呢?” 李戈脚步有些虚浮,装作是喝醉了的模样。 在腰间摸索了好一阵,才将酒葫芦解了下来。 葫芦盖一掀开,酒香混合着五粮的香气散入众人鼻尖, “喏,我们中原用粮食酿的酒,可比你们草原的马奶酒烈多了。” 同为商客的人见李戈喝醉了,连忙将他带了下去,生怕他去瞎掺和。 而李戈的话也让司荼有了理由, “我喝不惯马奶酒的腥味,所以每次都是自带酒酿,相信商队中像我这种人应该不少。” 司荼紧张的情绪终于缓和下来,展开拳头,手心早已是一片冷汗。 “阿赤勒将军,未免也太过草木皆兵了。” 司荼冷哼一声,故作不爽,可却没注意到身旁哲别眸中闪过的一道暗光。 而此刻司荼板起脸来的样子,却又让阿赤勒有些熟悉。 他总感觉自己在哪里见过她? 蒙恩坐在主席,喝了口酒润了润嗓子道, “你呀就是疑心太重,快跟人家顾姑娘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毕竟她马上就要嫁给哲别了,深究下去的话,谁面上都不好看。 有蒙恩发话,阿赤勒就算心里再怀疑,此刻也只能顺着台阶下。 “对不住顾姑娘,是我冒犯你了。” 这一场闹剧就以阿赤勒的道歉为结束,而司荼的心情却更为沉重。 一个谎言需要更多的谎言去圆,而她,究竟要跟哲别撒多少谎? 司荼平生,第一次打起了退堂鼓。 即便是对上成千上万的魔兵,她都从不会退缩。 可一想到哲别那双充满失望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她时,司荼却退缩了。 月夜寒凉,凉风将青草吹得莎莎作响。 哲别握住她微凉的手,脸庞匿于黑暗中,令人瞧不出神色。 可莫名令司荼心慌。 第150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15) 柔软的皮靴踩在青草上,哲别握住她的手紧了紧,状似随口道, “阿莹是怎么知道阿赤勒的名字和职别的?” 司荼脚步微顿,随后马上反应过来, “之前经常跟阿雅聊天,无意中知道那个胡子最茂密的人就是阿赤勒将军。” “原来……是这样啊。” 走到毡房前,哲别替她拢了拢微乱的发丝,轻笑道, “时候不早了,快进去休息吧。” 少年笑容温柔,如朗月入怀,青山醉人。 “那你呢?” 这是他的毡房,难不成他今晚要露宿街头? “大婚前三天,新婚夫妇是不能见面的。” 见她如此担心自己,哲别眉眼弯弯,食指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这是谁定得规矩嘛?” 她还想着要在这三天好好陪着他呢。 这样子她的计划都被打乱了,司荼皱着眉尖,红唇微微抿着,不满极了。 哲别朗笑悦耳,星眸璀璨,手指指了指上面, “是长生天定下的呀。” 唔,她生气的样子好可爱,好想戳戳她的脸颊呀。 将人搂在自己怀中,哲别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阿莹乖乖的,三天后等我来娶你。” 之后,他们就再也不会分开了。 他会带她回九黎,去见父王母后,他们的爱情一定会赢得九黎民众的支持。 “好。” 忍住喉中的哽咽,司荼甚至连与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那我们就三天之后再见啦。” 虽然他也很舍不得,但长生天的规矩他还是愿意遵守的。 “好,你也快去休息吧。” 她怕再这样煽情下去,她就真的崩不住了。 恋恋不舍地松开她的软腰,哲别满心都是两人将要成婚的欢喜。 司荼低着头迅速退出他的怀抱,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而哲别只当她是害羞,没有放在心上。 月辉洒落草原的每一处角落,哲别立在毡房前,直到里面熄了火光,这才离开。 看到毡房外消失的身影,司荼叹了口气。 他刚才明明就是起了疑心的,她那撇脚的解释,怎么都站不住脚。 可他还是选择相信了她,不再过问。 【宿主大大是动了真感情】 系统从来没见过她这般落寞的样子。 还怪伤感的呢。 【这是种很陌生的感觉,对一个人的愧疚,我之前好像从没经历过】 神生太过漫长,而她只有那朵小白莲为伴。 她虽为神,可该有的情绪却像是被封印住一样,无情无心。 甚至连喜怒哀乐都没有,活着像是个机器。 【可自从宿主落入三千位面后,这些情绪不都慢慢增多了嘛】 生气的,开心的,甚至于落寞愧疚的…… 很明显要比那个冷冰冰的战神大人灵动许多了。 也更有人气儿了。 【是啊,我感觉我更像是个人了】 比起高高在上荣耀加身的战神,她宁愿去体会人间百态万千情绪。 系统噗嗤笑出了声,有时候还觉得宿主莫名可爱的。 【宿主大大现在不就是个人嘛】 所以说自然能体会到身为人的喜怒哀乐七情六欲。 要说做神嘛,无趣得很。 就算是至高无上的天帝,难道就没有动过一刻的凡心? 虽然这个系统鸡肋了点,嘴毒了点,欠揍了点,但经过那么多的位面,司荼早已将它当做自己人了。 长夜漫漫,司荼一夜无眠。 第二早,乌雅端了盆热水进来,两对熊猫眼相对,不由得都笑出了声。 “顾姑娘昨晚是不是激动得睡不着啊。” 毕竟后日就要大婚了,姑娘家嘛,总归还是不安多一点的。 而顾姑娘的家人又不在身边,心里肯定更不好受。 “那你呢?” 司荼洗漱着,可不会放过这个调侃的机会。 “哎呀,明明是在讨论你跟小王子的事情嘛,怎么扯到我身上了。” 乌雅低着头,脸颊早已布满了红霞。 “阿雅昨晚的舞跳得极美,连我这个小女子都不由得动心了呢。” 但调侃后,司荼心中又是一片沉重。 她与李戈分别之后,再见,恐怕就是后日的战场了。 “能为那位公子跳一支舞,我就心满意足了。” 她知道他们不可能在一起的,自然没有其他奢求。 “那位公子?你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就暗许芳心了。” 司荼话音刚落,轻轻嗤笑着。 李戈与乌雅如此,她与哲别不也如此吗? 哲别从来就不知道自己的真实姓名,不也要娶她。 “我喜欢他是我的事,而他喜不喜欢我是他的事。顾姑娘,有时候真羡慕你跟小王子,情投意合,最后又能走在一起的人,不在多数。” 而大多都是求而不得的单相思。 比如她。 “草原勇士英武善战,比那个中原人强多了,阿雅,要往前看。” 主要是她总觉得李戈配不上这么好的姑娘,还不如断了这份念想。 李戈:殿下你礼貌吗? “我知道的,我会慢慢忘记他的。” 年少时,不要遇见太惊艳的人,会误终生的。 而李戈对于乌雅来说,是她灰暗无光人生的一抹惊艳,珍藏于心底,却不能紧抓不放。 玄月虽美,但悬挂于天边,只能瞻仰,却无法拥有。 这一点,乌雅看得通透。 “那就好。” 见她不再纠结,司荼放下心来。 “啊对了,我得去帮你拿喜服了,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乌雅一拍脑门,火急火燎地冲了出去。 “不着急,你慢点跑。” 看她着急的样子,司荼在身后喊着,生怕摔着她。 三日转瞬即逝,司荼一大早天还没亮就被十几个侍女薅了起来。 没错,就是薅。 “小王妃呀,新嫁娘是要早些准备的,您可不能再睡过去了。” 这是司荼第三次被叫起来了。 睁着迷蒙的双眼,她真的还想再睡五百年啊! 【五百年?宿主你是想休眠了吗?】 那万年老鳖休眠才休三百年,宿主大大不愧是战神,上来就是五百年。 司荼:总感觉你在内涵我。 直接被人拖到梳妆镜前,司荼的长发被编成双股辫,额饰挂满了颜色靓丽的猫眼宝石。 将嫁衣替她穿戴好后,侍女们不由得发出惊呼声。 第151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16) 嫁衣烈红如火,与那额上的宝珠交相辉映,衬得她的容颜愈发明艳姝丽。 腰间的流苏垂至脚边,上面精心绣制的花纹随着她的走动而熠熠生辉。 乌雅将缀满玛瑙、水晶以及红珊瑚的毡帽戴到她的头上,轻笑道, “恭喜呀,小王妃。” 她希望顾莹能够永远幸福地跟小王子生活在一起,连带着她的那一份。 “长生天会保佑那些善良的姑娘的。” 天逐渐蒙蒙亮,毡房外人声热闹起来,对这位来自中原的新嫁娘充满了好奇。 可司荼低下头的嘴角,却泛着苦涩的笑意。 她并非良善之人,又怎会得到长生天的眷顾? “呀,小王子来了。” 围在毡房外的人纷纷给哲别让路,脸上都溢满了笑容。 “来地这么早啊,新嫁娘都还没梳妆完呢。” 看着他匆匆忙忙的样子,众人偷笑着,暗暗感叹两人之间的感情。 “没事,我在外面等她。” 哲别一身红衣,腰间缀满了银饰,眉眼间是倾尽天下的柔情。 目光灼灼地盯着帐帘,甚至还有几分紧张。 “合刺察儿,你快看看我这个样子有没有不妥的地方?” 整理着红衣上不存在的褶皱,哲别还是有些不放心。 神情满是第一次见姑娘的窘迫感。 见小王子这番模样,合刺察儿还觉得有些新奇,咧嘴笑道, “你这个样子就挺好的。” 也不知道要嫁人的是谁,怎么感觉自家小王子才是嫁人的那个。 “呀,快看,新娘子出来了。” 乌雅扶着司荼走了出来,人群瞬间骚动起来。 “小王妃长得好俊俏呀,跟小王子站在一起可真是般配得很呐。” 司荼踩着红毯上,耳边是人们的祝福与赞美,鲜花簌簌飘落,香气四溢。 红毯尽头,少年红衣惹眼张扬,却异常令人安心。 原本该站在红毯尽头等着她走来的哲别,却大步朝她走来。 每一步都是坚定满满,黝黑的双眸满是她的身影。 “阿莹,我来娶你了。” 握住她的双手,哲别笑得满足,眉梢间都是极致的喜意。 他从来都没有这么满足过,拥有她,就像拥有了整个世界。 牵着她的手,哲别神色庄严,走向祭拜长生天的祭坛。 而蒙恩以及察哈尔部落的将领也都在这里。 阿赤勒见一对新人身着红衣,尤其是看向司荼的时候,不安的感觉更大了。 他真的感觉在哪里见过顾莹,那身红衣…… 可还没等他细想,马头琴的声音响起,随后大祭司就开始念起祷告词。 草原的礼仪不似中原般繁琐,可哲别为了照顾她,又加了一道环节。 新人站在祭坛前,耳边是悠扬欢快的琴声,还有人们的祝福。 “吉时到,礼起。” 大祭司手持法杖,神色庄重肃穆。 “一拜天地。” 哲别握住她的手,朝长生天鞠躬。 感谢长生天让他遇见了她。 “二拜高堂。” 两人朝蒙恩鞠躬,惹得他乐开了花,不过眼眶还是有些湿润。 哎,养大的外孙就这么成婚了,莫名有点伤感。 “夫妻对拜。” 两人转身,四目相对,情意满满。 “中原礼可不是这样拜的,我教你。” 司荼双掌指尖相抵,迅速垂下双眸,掩盖住其中的挣扎。 哲别学着她的动作,嘴角弯起的弧度压都压不住,眉梢都染着喜意。 新人对拜,众人欢呼。 大祭司受哲别所托,提前将准备好的同心结递给两位新人。 两人各自握住同心结的一边,迎接着众人的祝福。 “礼成。” 如果所有的结局都那么圆满的话,就好了。 随着大祭司落下的话音,地面开始震动,蒙恩立即察觉出不对。 这是马蹄声! 绝不是几百只,而是上千的骑兵! “多木,将部落里的勇士都集结起来,咱们有场硬仗要打了。” 蒙恩拔出腰间的大刀,目光如炬,紧盯着前方飞扬起的尘土。 “阿翁,我也要去!” 部落有难,哲别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保护好你自己的女人去,你阿翁还没老到要你帮助。” 说完,蒙恩跨上骏马,带领部落勇士冲了上去。 见哲别也要离开,司荼连忙抓住他的衣袖,而那同心结的一端也顷刻间滑落于地, “哲别……” 战场上刀剑无眼,她不放心,但留在这里,起码她能保他平安。 “抱歉了阿莹,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阿翁独自去迎敌,我已经长大了,要去学着保护好部落。” 接过合刺察儿递来的弯弓,哲别利落地上马,深深地看了眼顾莹。 “阿莹,等我回来。” 这一眼,包含了太多的深情,几乎令司荼招架不住。 直到眼泪从脸颊上滑落,司荼才缓过神来,低喃着, “可我……,等不了你回来了。” 他一定会怪她的吧。 眼见着战乱将至,四周的人纷纷逃乱开来。 大红色的同心结被人踩踏着,直到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乌雅见司荼还楞在原地,忙去拽她。 “小王妃,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可司荼的目光落在一支赶来的铁骑上,摇了摇头道, “对不起阿雅,一直都是我骗了你们。” 见此乌雅更着急了, “你在说什么呢,快离开这里啊。” 直到她听到身后的铮铮铁骑声,还有那道令她魂牵梦绕的声音。 “末将等救驾来迟,还请三殿下恕罪!” 李戈跳下马,一身玄色甲胄,腰间的刀刃上还滴落着鲜血。 乌雅整个人瞬间止住了动作,机械地转过身来,双目无神。 “你、你们……” 还没等乌雅反应过来,司荼就将她打晕了过去。 将人交给李戈后,司荼披上锐甲,跨上骏马,轻声道, “留她一条性命,还有妇孺,不得杀虐。” 乌雅说过,善良的姑娘总会得到长生天的眷顾,而她的帮助,也只能仅限于此了。 接过下属递来的九盘鞭,司荼马鞭一扬,尘土四起。 青青草原上,一道飞驰的红影快速闪过,身后跟着的是大周最精良的铁骑。 两军阵前对峙,陈仓握有兵权,三十万大军集结完毕,且又有路线图。 他自然是胸有成竹。 “蒙恩可汗,本将军念你也是位枭雄,只要将你自己的头颅奉上,大周不会为难察哈尔部的。” 他们的目的从来就是为三殿下拿下军功。 至于边境动乱,察哈尔的屡次挑衅,那都是他们故意放纵。 自始至终,察哈尔都是三殿下成为皇储的垫脚石,是陛下手中的棋子。 第152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17) “呵,真是可笑,这仗还没打,尔等就开始叫嚣,真当我察哈尔部没人了吗!” 阿赤勒脚蹬马镫,扛起马刀就冲了上去。 “小心他们的长枪。” 哲别深知中原人所长,提醒道。 “你怎么来了!” 蒙恩见哲别披着铠甲,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让这小子好生待在部落里,怎么他还跑出来了? “阿翁,我已经长大了,可以上战场了。” 何况他武艺又不低,足以应付。 蒙恩叹了口气,也罢,他是九黎和察哈尔的小王子,可终究还是要学会独当一面的。 战场中央,大周派出的小将仅三个回合就被挑下了马。 “这就是你们中原人的水平吗?” 阿赤勒放肆大笑着,论比试刀,他还就没怕过谁。 “魏然,回来。” 陈仓并不理会阿赤勒的叫嚣,毕竟他们的存在也是为拖延时间。 真正的精锐早已潜入敌营,之后他们会里应外合,将这些异族包围起来,一网打尽。 不远处一道红色的身影快速移动,陈仓的眸中涌现出亮光。 是三殿下,她终于回来了! 而这突兀的马蹄声自然引起了阿赤勒的注意。 夜色中大周主将的身影逐渐与她重逢。 怪不得他会这么眼熟,这顾莹,明明就是大周的主将啊。 少女将长发高高束起,一身银色锐甲在阳光的折射下熠熠发光。 “阿赤勒将军,好久不见啊。” 她可还记得那两箭之仇呢。 身处察哈尔部的哲别,握着缰绳的手紧紧扣在掌心,目光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倩影。 他无数次的说服自己,天下模样相似之人不在少数。 可当她的声音响起时,哲别脑海中的一根神经,终于还是断了。 “果然是你,顾莹!你这个叛徒!” 阿赤勒气得脸色涨得彤红,嘴里骂骂咧咧的。 “本将军乃是大周主将司荼,从未归顺过你察哈尔部,何来叛徒之说。” 紧勒起缰绳,司荼甩着九盘鞭,直直地朝阿赤勒袭去。 仅两招,阿赤勒的马刀就被鞭子缠住,再也动弹不得。 将鞭子缠绕在他的脖子上,司荼马鞭一扬,脱着他而行。 “你们的人,还给你们!” 司荼高坐在骏马上,神情冷肃。 明明那么熟悉的面容,可哲别却觉得十分陌生。 是假的吧,他的阿莹怎么摇身一变成了敌国主将呢。 见她马上要离开,哲别追了上去,他一定要问个清楚! “阿莹!” 可还没等他靠前,一道鞭子就甩在他马前。 “本将军名唤,司荼。” 回头侧目,美眸中柔情不再,转而代之的是冷漠与肃杀。 “你若再靠前一步,别怪本将军不客气!” 他身份尊贵,又是可汗的心头肉,绝不能被大周生擒。 “司荼……,司是大周国姓,那荼是屠杀的屠吗?” 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哲别像是失了魂般大笑着。 那垂至地面的九盘鞭,蜿蜒着来自于阿赤勒的点点血迹。 他就算再傻,看到眼前的情景也该明白了。 大周为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王帐,而她又为何能直呼阿赤勒名字与职位? 还有她身上独属于察哈尔弯弓箭的箭伤。 他早该明白的…… 可笑的是,他刚才还说要回去娶她。 可转眼间他们便在战场上相遇。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就在这时,以李戈为首的大周最精锐的铁骑回来了。 跟在他们身后的是被束缚起来的察哈尔妇孺。 “陈仓,这是怎么回事?” 她明明下过命令,不允许伤害妇孺! “回殿下,就算我们能够准确找到王帐的位置,可察哈尔勇士众多,为保万一……” “所以你就用妇孺来做威胁!?” 司荼气得眼尾发红,手中的九盘鞭紧紧攥着。 “殿下,他们都是敌军的后代,就算是杀了,也无可厚非。” 陈仓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殿下会在意这些蝼蚁的性命。 两军交战,屠城都是常有的事。 殿下的善心,不该用在敌人身上。 看着一道道熟悉的面孔,司荼指尖深深地嵌入掌心中,深吐了口气, “你说得没错,是我妇人之仁了。” 陈仓没有错,如果能让察哈尔不战而降,大周的将士也能少些伤亡。 战争面前,没有对错,只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 “蒙恩,你若投降,你的族人便会毫发无损!” 司荼朝前面喊话,她希望平息战争,可现实往往事与愿违。 妇人们被束缚着双手,齐齐地列于阵前,身旁是执着长刀的将士。 可草原人性子刚烈,这些妇人宁死不降,将脖子抵在刀刃上,鲜血扬在半空,湮没于黄沙中。 齐齐地死在了阵前。 就算是司荼有意阻止,可也来不及了。 空气中飘荡浓重的血腥味,面前的察哈尔人早已红了眼眶,一个个更是拼了命地朝他们扑来。这场仗,不得不打了。 “列阵!” 司荼大喝一声。 瞬间一排排黑色盾甲排在她面前,黄沙之下,风起云涌。 待到他们靠近时,司荼隐于盾牌后,大声道, “弓箭手准备,放箭!” 顿时,万箭齐发,漫天黑羽遮挡住阳光,察哈尔部人仰马翻。 可身经百战的勇士们,为了他们的亲人与部落的荣耀,绝不会退缩! 跳下马,拿出自己趁手的武器,呐喊地冲了上去。 两军混战在一起,一时间黄沙飞扬,迷了哲别的眼睛。 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等到他看清楚四周时,面前已经横过一把长枪。 凛冽的枪尖直直地刺向他的脖颈。 眼前是足以可以顷刻毙命的长枪,而一旁是挥舞着长鞭的司荼。 她挥下的每一道鞭子,都落在他的族人身上。 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是他。 他是察哈尔的罪人,是她将察哈尔推入深渊。 该死的人,该是他啊…… 紧闭着双眼,哲别放下手中的弯刀,也等于放弃了自己的性命。 可预想中的痛感没有袭来,掌心被人紧紧握住,哲别猛地睁开双眼。 “战场上可不是你愣神的地方!” 将他拉出危险区域,司荼察觉出他的不对劲,俯下身子硬声道, “如果恨我,就更应该好好的活着,我就在上京等你来取我的性命!” 第153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18) 说完,司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草原人骁勇善战,再加上心中积满了愤恨,一时间大周的将士竟节节败退。 “殿下,这样子下去,将士们的士气会被大大消耗的。” 陈仓收回沾血的长枪,玄色盔甲上满是血迹。 看着周围一个个倒下的将士,司荼双拳紧紧攥着。 这场仗,绝不能输! 就算是战死在这里,她也绝不能让察哈尔人踏入大周领土一步! “掩护我,我去取蒙恩的首级!” 擒贼先擒王,这么浅显的道理,司荼明白,陈仓自然也明白。 蒙恩身边的勇士们被死死拖住,司荼把握住机会,提剑而去。 “顾莹!” 眼看着周围的族人一个个倒下,蒙恩杀红了眼,直直地朝司荼袭去。 剑与刀相撞,冒出呲呲火花,刺耳的声音湮灭于肃杀的呐喊声。 蒙恩虽然身经百战,但毕竟年岁已高,很快就支撑不住了。 剑尖抵在他的脖颈,司荼高声道, “本将军说得话依旧作数,只要你投降,我便保察哈尔部落十万人无忧。” 杀戮从来就不是解决争端最好的方法。 而司荼手里染过太多的鲜血,对于战争,她早已疲倦。 冰凉的触感令蒙恩回笼理智。 大周兵甲精锐,而他们察哈尔的王帐都被寻到,显然败局已定。 “你说得可算数?” 既然能保下部族延续,那他这条命就送还给长生天也无妨! “绝对算数。” 司荼回答得坚定有力。 听到她的回答,蒙恩抬起的双臂骤然放下,缓缓闭上了双眼。 剑锋划过他的脖间,鲜血飞溅在司荼的脸上,汩汩的鲜血染红了一片黄沙。 而这血色的场景也倒映在哲别的双眸中。 “不要!阿翁!” 司荼骤然回头,只见哲别提着剑,满身伤痕地跪在地上。 那双璀璨如星辰的眸子再也没了往日的光彩,跪在那儿,像是具死气沉沉的雕塑。 “是你杀了阿翁,是你将路线图送给了大周,是你灭了察哈尔部。” 哲别低垂着空洞的双眸,没有大声地质问,平静得像潭死水。 鲜血顺着剑尖滴落,而司荼的手上沾满了蒙恩与察哈尔部落的鲜血。 “对不起,哲别,我、我……” 司荼丢下剑,小跑着过去想要将他扶起来,可却被一把长剑抵在眼前。 “从今往后,你是司荼,我是哲别,再见面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他爱的顾莹,在他们成婚之日就已经死了。 而面前这个女人,是大周主将,是杀了阿翁的仇人! 司荼僵硬在原地,望着他眼底翻涌的仇恨,心如痛绞。 可这一切不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吗? 是她亲手选择放弃了他们之间的感情,错的人从来就是她。 她又有什么资格去奢求他的原谅? 正在两人僵持之际,一道长缨马枪将那把剑挑了出去,而哲别整个人被掀翻了出去。 脖间瞬间就被冰凉的刺尖所抵住。 “李戈,住手!” “他是九黎的王子,殿下,您绝不能放虎归山。” 一旦将他放回去,谁知边境之乱又会不会卷土重来? 司荼挥鞭而去,打落了那把红缨枪。 “正因为他是九黎的人,才更不能动!” 九黎是西域诸国与大周的交通枢纽,一旦与它发生摩擦,大周边境将再次陷入动乱。 这次可就不止是灭掉一个察哈尔这么简单了。 “将他安全地送回九黎。” 司荼话音刚落,哲别就因失血过多而晕了过去。 平乱后,司荼将人带回临城,请了最好的大夫诊治着。 好在大夫医术高明,不过三天的时间,哲别就醒了过来。 可醒来后的哲别什么都记得,唯独忘记了前一个月的记忆。 大夫的意思是说,他受了太重的刺激,出于对自己身体的保护,忘掉了那段最让他痛苦的记忆。 少年摆弄着伤口上的绷带,一双黑眸活泼又明亮,阴霾不见踪影。 “你叫什么名字啊,你救了我,我得好好谢谢你才行。” 额吉说了有恩报恩,可哲别皱着眉头,却不知道要用什么来报答她。 灵光一闪,他想起了之前看过的一本来自中原的话本子。 “要不你跟我回草原吧,以后我来照顾你。” 以身相许的套路嘛,他还是懂的。 少年星眸璀璨,言笑晏晏,一如初见般的模样。 可司荼的喉中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什么话也说不出。 或许这个结果,于他而言,是最好的安排。 “陈仓,将九王子送回九黎。” 逼着自己移开视线,司荼转身大步离开。 就这样将那段痛苦的过往忘了吧,连带着她,统统忘个干净,再也不要记起来。 做回他快乐的小王子,像只雄鹰般翱翔于草原。 而她,也有属于自己的路要走。 看着司荼离开的背影,那抹红色的战袍格外惹眼。 哲别低着头,神色不明。 他好像之前在哪里,见过她呢…… 平复边境之乱后,司荼第一个要清算的人,就是雍州郡守李守良! 大军班师回朝,百姓夹道欢迎,上京一片欢乐。 骏马在长长的甬道中飞驰,司荼仅拿出了块令牌,禁卫军便层层放行。 足以见得陛下对她的信任与荣宠。 司荼回到璇玑宫后,将沉重的铠甲换下,侍女们替她换上华贵的朝服。 烫金玄色绲袍,袖间用金线绣制着五彩凤凰,裙底以大红色为边,坠着数百颗东珠。 描摹红唇,黛眉轻扫,碧青将她的长发挽起,晃动的金步摇丁零当啷地直响。 “母皇呢?” 司荼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与之前在草原狼狈时的模样,可真是大相径庭。 “在太极殿与内阁诸位大臣议事,听殿前伺候的人说,陛下似乎面色不太好。” 碧青自小跟在司荼身边,自然会为她留意着宫中前朝的一切动向。 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司荼素手摆弄着步摇,轻嗤道, “是商议国事,还是逼母皇退位让贤啊?” 以刘巢为首的内阁,向来对母皇登基的事愤愤不满。 而她的回归,恐怕是踩在了他们的狗尾巴上。 瞧瞧,这不就疼得叫唤上了么。 第154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19) “许久未见,也该与他们好好叙叙旧了,本殿下还替他们准备了份大礼呢。” 坐上轿撵,司荼直直地朝太极殿的方向去,可半路上却遇到了二皇兄司秉。 “三皇妹别来无恙呀。” 司秉熟稔的语气令司荼有些疑惑。 【他跟原主很熟吗?】 系统扒拉着剧情,摇头道, 【不熟啊,压根就没啥交集】 “劳二皇兄挂心了。” 司荼笑意不达眼底。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可不相信这个便宜皇兄真的是来跟她闲聊的。 司荼椅坐在轿撵上,丝毫没有下来的意思,美眸轻眨,等待着他的下文。 “看来疆场还真是锻炼人,皇妹的性子都有些不一样了呢。” 以往见到他,司荼不是当做没看见就是甩脸走人。 像这般和颜悦色的时间,倒是稀少。 系统疑惑脸:你管这吊炸天的表情叫和颜悦色? 莫不是这个二皇子有那个大病哦。 嘶,不过它怎么觉得他的身上,有一股很熟悉的压迫感呢。 “见过了鲜血厮杀,总归是不一样的。” 司荼黛眉一挑,眼眸寒凉。 可司秉就好像没看见她眸中的冷意,自顾自地轻笑道, “凡事有利有弊,恭喜皇妹又离那个位置更近一步了。” 只不过,越靠近那个位置,就越危险! 比皇宫更危险的事东宫,比皇帝更难做的是太子。 古往今来,有多少位太子殿下耽于权力者生生拖下深渊。 也不知道他这位皇妹,又能在那个位置待多久呢? “二皇兄的消息,似乎格外快啊。” 连她都不知道的事情,他心里就有谱了。 闲散皇子可不会这么快暴露他的心思,难不成这是投诚? “做兄长的,自然是多心疼一些妹妹。” 司秉歪头轻笑,只是凤眸中却不见半分笑意。 看来,又是个扮猪吃虎的主儿呢。 大皇兄早些年意图谋反,被斩于午门前,而宫中皇子就属他最年长。 要说司秉没半点往上爬的心思,谁信啊? 轿撵再次抬起,司荼侧目回眸道, “那就拜托二皇兄近来低调些。” 跟内阁的人走得那么近,当她的消息网都是吃素的? 他有野心也好,没野心也罢。 在她面前,就消了那些不该有的想法吧。 抬头看着司荼离开的背影,司秉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 看来他这位皇妹,还真是不一样了呢。 太极殿气氛肃穆,静得连根掉落的针都能听得见。 内阁诸臣位列两排,看似平静,可内心也都十分焦灼。 三殿下平安归来,又将察哈尔部蒙恩可汗的头颅带了回来,军功赫赫。 再加上陛下有意立她为储君,他们这些老臣的地位就更不稳了。 “三殿下,到——” 殿外太监尖细的声音搅动了这潭死水。 司荼踩着白玉汉阶,外肩金丝凤袍逶迤着,发间的金步摇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一步步踏进殿内,司荼眸中神色不明,可气势上却带着强烈的震慑之意。 “恭迎三殿下平安归来。” 就算再不如意,他们也只能咬牙俯下身子行礼。 谁让这是皇权社会呢,可偏偏司荼就是比他们会投胎。 “儿臣见过母皇。” 司荼行至殿前,恭敬地行礼。 龙椅上的人见她安全归来,心里松了口气,可面上仍旧是一片肃穆, “来人,宣旨吧。” 明黄色的布绸被打开,在场的大臣们都倒吸了口冷气,刘巢迅速起身阻止道, “陛下,不可!” 大周的江山落到一个女人手里就够了,绝不能再让三殿下即位。 “哦?刘阁老还有话说。” 司荼缓缓转身,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殿前阻止宣读圣旨,本身就是对皇权的亵渎。 这个刘巢,似乎是太过火了。 “臣提议,让其他殿下们公平竞争。” 他们有二殿下,实在不行还有五殿下跟六殿下。 只要不是三殿下,哪位殿下即位都是可以的。 “竞争什么?阁老莫不是犯糊涂了?” 威严的女声从珠帘内传来,语气隐隐还带着几分嘲讽。 曦和早就料到立阿荼为储君,会遭到他们的强烈反对,所以这纸诏书根本就与储君无关。 “朕之爱女未央公主才貌双绝,行孝有嘉。今有九黎国主之子哲别人品贵重,文武并重,故朕特赐金玉良缘,择下月初八为吉日,大婚礼成。” 这是纸赐婚的诏书! 而且还是联姻的对象还是哲别。 【啧啧,孽缘啊】 系统在空间里吃着瓜,时不时地砸吧着几下嘴。 这不比狗血话本都狗血? 【你确定他只是个NPC?】 【啊这……】 啪叽一声,系统手里的瓜掉了。 【我再去扒拉扒拉】 一个NPC怎么还能跟宿主有牵绊呢? 大殿的气氛瞬间缓和了下来,众臣也都长长松了口气。 既然陛下将三殿下嫁到九黎去,那他们自然也就放下心了。 可羲和的下一句话却让他们的心又提溜了起来。 “敕造的公主府不日将完工,等你们二人大婚后就搬进去吧。” 羲和面色缓和了些,语气也带着几分溺爱。 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女儿,即便没有想要将她立为储君的念头,羲和也不会让她远嫁的。 而九黎虽然在西域诸国中国力强盛,可面对大周,还是不够看的。 再者,两国都有相交的意愿,这桩婚事可保边境五十年再无战事。 于谁而言,都是好事。 只不过在这场婚姻里的两人,却从来没有被过问。 九黎王庭 “我才不要娶那什么劳子的三公主呢。” 哲别拿起一串葡萄丢到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 他们中原哪有大草原来得自由,规矩多,麻烦得很。 “身为九黎王室,这是你的责任。” 阿古达木难得对自己的小儿子沉下了脸。 事关两国和平,可不是他一两句话就能推脱得了的。 “可她不是我喜欢的人。” 哲别撇着嘴,他还是比较喜欢那位穿着红衣战袍的姑娘。 要是脱撒合在一边,肯定要骂他没出息了。 在一个人身上栽倒两次,这不是孽缘这是什么? 第155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20) “你懂喜欢是什么吗?” 小屁孩一个,能懂什么喜欢。 “我当然明白,我有喜欢的人,我们都已经、已经……” 哲别脱口而出,可下面的话他却再也记不起来。 总感觉他自从醒来后,就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心里空空的。 可就算他拼命地回想着,却也只能记得那道决绝的背影。 “行了,三日后你就启程去上京吧,脱撒合会跟着你的。” 主要是怕他会逃跑,不然阿古达木也不会派出脱撒合。 “撒,难道不是大周的三公主嫁过来吗?!” 这、这跟中原话本里传说中的赘婿有啥区别? 阿古达木一个眼神斜睨了过来,仿佛在说‘你在想屁吃呢’。 三日后,哲别被打包送到上京,身上全部的家当只有一纸婚书和一匹马。 哦,外加一个脱撒合。 “话说你真的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 脱撒合左瞅瞅右看看的,还真没瞧出他不妥当的地方。 “不记得就不记得了嘛,那些记忆很重要吗?” 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少年马鞭一扬,纵马飞驰,身姿潇洒又肆意。 他是草原上翱翔的雄鹰,才不会被那什么劳子三公主困住呢。 捏紧了手中的烫金婚书,哲别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容。 他就不信,这婚,还退不得了! 看他不在三公主府大闹一场! 太极殿内香炉袅袅,双耳铜炉里烧着火红的精炭,司荼坐在曦和对面,执着温茶。 “此次剿灭察哈尔部,你功不可没,想要什么奖励?” 曦和眼神柔和,褪去沉重的冠冕,她也是位母亲。 “儿臣想退婚。” 放下茶杯,司荼眼神坚定。 “理由呢?” 曦和没有生气,她只是想听一下司荼的想法。 “儿臣年龄还小,不想成婚。” 谁都可以成为三驸马,唯独哲别不行! 曦和缓缓叹了口气,柳眉紧紧蹙起, “前朝局势你也是了解的,若是从大周为你挑选驸马,那帮老臣定不会善罢甘休。” 除非是下嫁给不入流小官小吏,才能让他们心安。 可曦和又怎么会忍心让女儿受这种委屈。 “九黎意欲与我国交好,联姻是最好最安全的方法,这桩婚事,也可保你东宫之路顺遂。” 有九黎相助,阿荼的储君之位才能更稳当。 “再说说这哲别,他是九黎最小的王子,心性品行想必也差不到哪去。” 曦和见司荼低着脑袋,以为她还是不乐意, “实在不行,等你们成婚后,你再养十几个面首,只要不过火,随你的心意。” 司荼猛地抬头,这都什么跟什么。 养几个还不够,还得十几个? 【宿主大大你就偷着乐吧,这福气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想想就爽翻了好嘛。 【那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有一个哲别还不够她糟心的嘛。 系统及时闭麦,它不配。 “母皇……” 司荼还想再挣扎,可却被曦和打断。 “婚事已昭告天下,更改不得,九王子不日将抵达上京,你自己看着办吧。” 司荼傻眼,啥叫让她看着办。 那把他原封不动的退回九黎也行? 曦和似乎是察觉了她的想法,一个冷眼刀扫了过来,那眼神就好像在说‘你敢就试试’。 【宿主别怂呀,跟她杠!】 【你行你跟她杠啊】 系统秒闭麦,你都杠不过我上去送啥人头? 半月后,三公主府建成,还没等司荼下完早朝,璇玑宫就被搬空了。 看着空落落的大殿,司荼扶额,这也用不着这么赶的吧。 “殿下回来啦,奴婢已经把您的东西都搬过去了。” 阿瞒看着自己收拾的成果,还颇为满意。 “母皇还真是心急啊。” “培养感情嘛,当然是越快越好了,哲别小王子已经到上京了,殿下可要去瞧瞧?” 阿瞒倒是明白曦和的心意,可现在的司荼根本就没有做好与哲别相见的准备。 “哎,我记得前朝还有点事没处理。” 司荼故作为难,提裙就要跑路。 挡在她面前,阿瞒笑意满满道, “殿下忘啦,陛下昨儿个就体恤您刚从疆场回来,特地让您休沐三日。” 好家伙,把她的路都给堵死了。 “殿下,请吧。” 曦和早就料到司荼会有这一出,让阿瞒好生替她盯着,就怕她跑了。 赶鸭子上架般,司荼被半推半拉地上了出宫的马车。 城墙上,曦和远望着那辆马车,轻叹道, “阿年,你说朕是不是逼得她太紧了?” 毕竟阿荼才刚刚及笄,就要履行身为皇室公主的责任,她于心不忍。 阿年替她搭了件披风,笑道, “那位云游的老道士不是说过,三殿下的红鸾星动在西南,正是九黎王庭的方向。” 而跟殿下适龄的九黎王子,就只有九王子哲别了。 “可万一是那老道士算错了怎么办?” 曦和脸上染上抹忧愁,那是她唯一的女儿,自然不希望她在婚姻中受挫。 “不会的,他当初不也算出三殿下十六岁时会平定战乱,凯旋归来嘛。” 阿年劝慰着曦和,不得不说,那老道士算得还挺准。 “但愿吧。” 马车逐渐化为一团虚影驶向宫门,曦和站在城墙上,目送着她离开。 街市上热闹极了,司荼拉开车帘一角,难得体会到烟火气息。 “回公主府吧。” 将车帘放下,司荼吐了口浊气。 “殿下,咱们不用去城门接一下哲别殿下吗?” 好歹也是您的未婚夫,不得示好一下? “不用了,随便派个人将他安全带到府上就行。” 她心里很乱,根本就没有办法面对他。 马车停在气派的公主府前,阿瞒小心地扶着她。 朱阁绮户,庭廊回转,这公主府建造得极为精致,可此时的司荼却无心观赏。 “他来了后,想做什么都随他的意,也无需限制他的自由。” 跟在她身后的阿瞒,问道, “那驸马的住处?” 听到这句驸马,司荼骤然停住脚步,纠正道 “我与他还未成婚,府中上下无需用此称呼,至于住处,随他的便吧。” 只要她能稳稳坐上东宫的位置,这桩婚事就可以取消。 无论他有没有记忆,这桩婚事,他都是不情愿的吧。 毕竟,谁会喜欢上一个灭了他亲族的人呢? 第156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21) 暮色将沉,夕阳落于地平线之中,街市上的行人零零散散。 脱撒合瞅了一眼冻得发抖但还是强撑着的哲别,调侃道, “哎,也不知道某人是跟谁在那置气呢。” 不就是三公主没来亲自接他嘛,整得他一副被人抛弃了哀怨模样。 “说好的联姻,她就这么对我!” 连人都不亲自来,就派了个小厮,看不起谁呢? “说不定是人家忙呢。” 听说这位三殿下最得女皇宠爱,又在边疆立下赫赫战功,一时风头无两。 看着眼前这个气鼓鼓、活泼的小王子,脱撒合叹了口气。 或许,失去记忆于他而言也是件好事吧。 “忙?她再忙也得来接一下她的未婚夫婿吧。” 那中原讲得什么三从四德,难道这个三公主没学过? 司荼表示:抱歉没学过,在我三公主府,只有男德。 脱撒合嘴角微抽,也不知道前几天是谁说,死也不会承认自己是三公主的夫婿。 一旁公主府的小厮早就等着急了,连忙劝道, “三殿下估计是忙着处理政事,并非是故意不来接殿下的。” 眼见着天都快黑了,要是这九黎王子再不回府,估计该被问罪的就是他了。 “她真的是忙?” 哲别歪着头,狐疑地盯着他。 小厮连连点头,就差食指指天发毒誓了。 “唔,那既然是她忙得话,本殿下就不与她计较了。” 哲别颇为大度地挥了挥手,上了马车。 身后的脱撒合满头黑线,无语凝噎。 明明就是你冷得受不了,给自己找台阶下呢。 夜幕倾盖了整座上京城,繁星点点,给行路的马车带来了些许光亮。 “这中原的星星没有草原上的好看。” 拉开车帘,哲别看着周围陌生的建筑,莫名有些伤感。 不过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那个公主,他所有的伤感都化为了愤懑。 要不是她,他也不用背井离乡,跑到中原来。 马车停在公主府前,哲别一个健步就跳了下来。 他倒要去看看,这位传说中的三公主长得是何模样。 “你们殿下在哪里啊?” 哲别随手指了个侍女问道。 见他气冲冲的模样,侍女生怕冲撞了他,连忙跪在地上低垂着脑袋。 她的动作,连带着四周所有的侍女们都跪了下来。 哲别哪见过这个阵仗,惊得他连连后退。 这怎么动不动就下跪,好吓人啊。 阿瞒及时出来打圆场,恭敬道, “回哲别殿下的话,公主已睡下了,若无要紧事,还请您先行休息吧。” “睡下了?” 哲别的声音不由得拔高了好几个度。 他在城墙那等了好几个时辰,结果她、睡下了? “近日前朝诸事繁杂,殿下忙于此,还请哲别殿下见谅。” 虽说是自家殿下不想见他,但回话嘛,还是要圆滑一点。 哲别在草原直来直去惯了,听不出她的推辞之意,还真以为司荼是累着了。 “那行吧,我明日再来找她。” 主要是为了退婚,要是她也同意,那也就省了他大闹公主府的麻烦了。 “公主府刚刚修建完毕,殿下您可自行挑选住处。” 阿瞒唤了个侍女引路,自己转身就回了璇玑阁,也就是司荼的住所。 哲别逛了一会儿,可夜色深沉,他什么也看不出来,随意指了个地方。 可方才经过一处阁楼时,那里面灯火通明。 “这么晚了,你们公主府还有贵客吗?” 哲别状似无意地说道,眸中满是试探。 小侍女摇了摇头,公主府刚建好,哪有什么来客。 “也就是说,那处阁楼是你们公主的住处喽。” 哲别伸手一指,撇着嘴。 什么要处理政事,明明就是不想见他嘛。 小侍女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跪在地上,抖着肩膀。 “啧,你们中原人怎么动不动就跪啊。” 跪来跪去的,他可承受不起。 摆了摆手,哲别让她先下去,他倒要看看这个三公主在搞什么名堂。 哲别飞身上檐,脱撒合只觉得身边一道微风拂过,暗觉不妙。 这货不会是要上房揭瓦吧? 果不其然,脱撒合定睛一看,房檐上那坨不就是自家的殿下? 正巧阿瞒从旁经过,端着盏冰糖燕窝,礼貌微笑道, “这么晚了,您还是早些休息吧。” 阿瞒抬头,却看到脱撒合伸展着胳膊, “哎呀,这一路上真是累了,这就去休息了。” 生怕阿瞒看到房檐上的哲别,脱撒合又故意做出了几个夸张的动作,正好挡住她的视线。 阿瞒:这草原来的人,似乎脑子不太好的样子哦。 下属尚且如此,那他这个主子,不会也这样吧? 阿瞒轻拉开房门,看到司荼还在处理政务,劝道, “殿下先休息一下用碗燕窝吧,这些都是梁国公府的小侯爷从鄞州捎来的。” 鄞州的血燕品质极高,万金难求,梁小侯爷也算有心了。 视线从那摞书卷中移开,司荼眸中泛着笑意, “原来是他啊,应该也是最近才回来的吧。” 要说这梁钦,自小就跟原主在尚书房读书,两人见面就掐,也算是一对欢喜冤家了。 不过自打两人成年后,见面次数越来越少,反倒是感情越来越好了。 “鄞州洪灾严重,小侯爷去赈灾了,这才刚回来呢。” 其实,要是没有这桩突如其来的婚事,殿下跟小侯爷也能成就一段佳话。 “对了,小侯爷还说明日的赏梅宴要给殿下一份惊喜呢。” 司荼捏着刚送来的烫金帖子,眸色幽深。 傅国公夫人明日在府中设宴,邀请了整个上京的权贵。 要说这傅国公在政事上没什么作为,但在商海可是赫赫有名,上京大半的铺子都是他家的。 若能得他相助,无疑是守了个不会亏空的钱袋子。 “他有心了。” 惊喜不惊喜的,司荼并不在意,将那碗还冒着热气的血燕推给了阿瞒,道, “去送给九殿下吧,他从草原来,一路上定然是奔波辛苦的。” 血燕是极好的补品,正好用在他身上,也不算浪费。 阿瞒低声应下,看来殿下的心里,还是有哲别殿下的。 第157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22) 房檐上的哲别扒拉着屋檐,虽然看不清那公主的样貌,但却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当即脸色就沉了下来。 把野男人送给她的血燕又送给他? 这什么操作? 不行,这婚他说什么也要退! 阿瞒端着漆盘来到哲别暂居的栖凤阁,看着楼阁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陷入了沉思。 栖凤? 别说,还真挺符合他现在身份的。 阿瞒见哲别坐在主位,脸色似乎不太好,刚要开口却被他打断。 “我才不喝她送的东西呢!” 那语气可是恶劣极了。 野男人送给她的东西也往他这儿送,当他这是垃圾场吗,什么都接。 哲别:别惹我,惹急了我连自己都骂! 不行,这婚今晚就得退,多一秒他都嫌膈应! 明明就有意中人了,怎么还非要把他从草原拉出来? 哲别越想越气,霍然起身,那架势活像是找谁去干架的。 熟门熟路地来到璇玑阁,哲别刚要推门却被阿瞒拦住, “如果殿下要见公主,请让奴婢先去通禀一声。” 对比起粗鲁无礼的哲别来说,梁小侯爷可真是人间美好。 哲别自知无礼,脸颊冒着红意,烦躁地抓了把自己的头发,声音降了好几个度, “我、我就是想跟她说几句话,说完就走。” 他迁怒一个小丫头身上,确实是自己不对。 “那什么,对不起,我不该朝你发火。” 哲别低着头,向阿瞒真诚的道歉。 阿瞒还是头一次见主子向下人道歉的,一时惊讶到忘了词。 殿内的司荼听到外面的动静,叹了口气道, “阿瞒,让他进来吧。” 总归是躲不过的,倒不如就敞开了说。 等她拿下储君的位置,她会好好地将他送回九黎。 殿内烧着暖炉,地面又铺着层厚厚的毛毯,暖和极了。 而司荼只着了件单衣,半卧在贵妃榻上,手中握着卷书。 “九殿下若是有不满的地方,尽可交给下面的人去做。” 言下之意就是,没事别来打扰她。 清冷的声音从珠玉翠帘中传来,哲别只觉得这声音熟悉,可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哲别听明白自己这是被嫌弃了,皱眉道, “你要是不满意这桩婚事的话,干嘛还要应下来?” 不是说她是大周最受宠的公主吗,难道也跟他一样不能决定自己的婚事? “九殿下不愿意接受这桩婚事,不也得乖乖来到上京吗?” 司荼放下手中的书卷,抬眸透过珠帘打量着他。 哲别:她居然怼我!好气哦。 脱撒合:人家说得不是事实? 感受到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的无力感,哲别没好气道, “既然殿下有了心上人,那咱们这桩婚事可以退了吧。” 虽然面前有珠玉的遮挡,看不清她的脸庞,可哲别就是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 就好像两人,之前就认识一样…… 心上人?她在上京哪来的心上人,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既然他想要离开,她会将他平安送回九黎。 “自然,但不是现在,最迟也要三个月后。” 等一切都稳定下来,她会给他想要的自由。 哪怕是忤逆母皇的意思,她也会让他如愿。 哲别心里一堵,这么快就答应了? 怎么感觉是自己被嫌弃了? “那、那说好的,可不能反悔。” 虽然这话哲别不想说,但他之前都放出话来要退婚了。 现在退缩,他不要面子的啊? “不反悔。” 司荼的声音有些发沉,可却十分坚定。 让他离开自己,离开上京,于他而言才是最好的结果。 既然错的人她,那就由她来摆正偏离的轨道。 听着她坚定的语气,哲别心里不是滋味,他有那么差嘛,一来就被嫌弃了。 “但是你我现在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有些宴会,还需要你来配合。” 比如说,明日傅国公夫人筹办的赏梅宴。 “这个没问题。” 哲别答应得干脆利落,反正就是做戏嘛,他懂。 “还有你身上的衣服,得按我大周的服饰来。” 看着他充满异域的服饰,司荼皱了皱眉。 “也行。” 入乡随俗嘛,他没意见。 “大周的礼仪我也会派专门的嬷嬷来教你。” 哲别在草原随性惯了,这副样子到了宫里肯定又要被那些老臣诟病。 司荼不免有些担忧。 “那你们大周的礼仪难不难啊?” 听着好繁琐的样子。 少年声音满含委屈,一双眸子湿湿的,像极了一头柔弱的小兽。 见此,司荼声音也柔了下来, “不难的,若你不愿让嬷嬷来教你,我来教也是一样的。” 就是费些功夫罢了,但她还是不愿意见到他失落的模样。 哲别摇了摇头,她那么忙,还是别耽误她的时间了。 奇怪,才这么短暂的相处,他居然还为她着想起来了。 她是不是话本子里的那些惯会迷惑凡人心智的妖精啊? 如果不是的话,为什么他连她的样子都不知道就会心生好感? 好久没出来透气的系统直叹气:孽缘,都是孽缘啊。 暗夜深沉,殿内漆黑一片,可榻上的司荼却辗转反侧睡不着。 【宿主大大有心事呀?】 说出来分享一下,让它也乐呵乐呵。 【自从来到这个位面,我总感觉自己好像越陷越深】 就好像……,她本来就是这个位面的人一样。 【会不会是宿主大大喜欢上了哲别的缘故啊?】 有喜欢的人嘛,自然羁绊也就更深了些,不过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啊。 宿主有了哲别的话,还咋拯救这个位面的反派? 那它的小黑屋啥时候能安排上啊? 【可能吧】 司荼叹了口气。 可是他们之间横亘着太多的鲜血与生命,早就已经回不去了。 感受到她的失落,系统挠了挠头,试探地问道, 【要不我给大大弄来碗忘川水?喝下去保证他啥也想不起来】 只是这忘川水只有主神才有,不过嘛,它可以回趟总部偷回来。 毕竟它可是很宠宿主哒。 【我没有权利去消除他的记忆,这对他不公平】 如果真的有一天他将所有的一切都想起来了,她的那句话依旧作数。 第158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23) 她会等着他,亲手来报仇。 但前提是,她要将这个位面的任务结束。 之后,要杀要剐,就算是把她骨灰拿出来撒着玩,也全凭他开心。 系统:卧槽,宿主多少有点变态啊。 会不会是被反派给带歪了?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系统离司荼远了点,害怕jpg。 晨光熹微,天际微微吐出鱼白,朝阳若隐若现。 司荼着了件淡蓝色缎锦长裙,外面罩了件玉兰飞碟氅衣,贵气却又不失少女的灵动。 “那些提前给哲别置办好的衣物都送去了吗?” 怕他来时没有准备中原的衣服,所以司荼在唯品阁给他定制了十几套衣物。 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昨晚就送过去了,殿下放心吧。” 阿瞒知道殿下对此事上心,早早地就准备好了。 点了点头,司荼又嘱咐了句, “过会儿教养姑姑会来公主府,你直接带她去见哲别吧。” 国公府的宴会是在下午,他还有一上午的时间学习礼仪,表面应付起来应该是足够了。 今日大理寺审理李守良渎职一案,她要去旁听。 所以这些事情只能让阿瞒去处理。 马车停在公主府前,司荼踏上马车,似是想起什么,又说道, “若是他实在不愿学中原的礼仪,就随他吧。” 宫中礼仪繁琐,他那自由散漫的性子,恐怕是学不来。 司荼也不愿逼他,只要在国公府宴会上,大体过得去就可以了。 “殿下对哲别殿下还真是上心呢。” 连这点小事都考虑到了,阿瞒揶揄轻笑道。 看来陛下的担心确实是多余了。 司荼笑了笑,掩去眸底的苦涩与愧疚。 她只能尽她所能地去补偿他,在上京护他安稳,其余的,再无奢求。 马车渐渐远去,哲别靠在栖凤阁栏杆上,咬了口肉包子。 这女人好忙啊,他才刚起床吃早饭呢,她就已经出门了。 嘶,莫不是去见昨晚那个梁小侯爷? 哲别越想越不对劲,手里的包子都不香了。 他本来就相当于是入赘的,要是再被扣上顶绿油油的帽子,那他九黎的颜面往哪搁啊? 正巧阿瞒上来送些东西,见哲别还是一身九黎服饰,婉言道, “九殿下,您的衣饰都在檀木柜里了,这些都是殿下亲自挑选的。” 哲别自然听得出来她的意思,不过他现在更想知道那女人究竟出去干嘛了。 将包子塞给一旁的脱撒合,哲别状似无意地问道, “你家殿下呢,用早膳了吗?” 脱撒合吃油条的动作一顿,他不喜欢肉包子的好嘛。 阿瞒面上仍旧挂着礼貌的微笑,哲别的小心思她自然瞧得出来, “殿下有事出去了,午膳时就回来,您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有事? 哲别皱了皱眉头,摇着头。 他确实没什么要紧的事,但就是想要知道司荼究竟去干什么了。 脱撒合见他失神的样子,叹了口气。 果然,人是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的。 “你叹什么气啊,是油条不好吃,还是豆浆不好喝?” 该叹气的是他好嘛,总感觉自己头上戴着顶隐形的绿帽子。 脱撒合刚来中原,最喜欢这里的美食,吃得满嘴油。 但被哲别这么一说,也回怼了句, “既然想知道就把话挑明嘛,也不知道当初信誓旦旦要退婚的人是谁。” 当初说得斩钉截铁,恨不得朝长生天起誓,这才多会儿的功夫,他的魂就跟着司荼走了。 好没出息,莫名嫌弃。 “我、我就是要退婚的,昨晚她也答应了,三个月后就可以让我们回草原!” 哲别音调抬高,像是在遮掩他的不安与心虚。 脱撒合:呵,男人,我就等着你被打脸。 大理寺 李守良因私渎职,致使边境战乱一拖再拖,不日将问斩。 而司荼对于这个结果,似乎并没有什么表示,看得大理寺卿许昌盛冷汗直冒。 满不满意,给个准话呀,他这顶乌纱帽还想继续戴着呢。 “本宫想去见一面李守良,不知许大人可否给个方便?” 李守良背后是内阁,而阻挡她成为储君的人,一直都是首辅刘巢。 只要让李守良松开,刘巢自然也难逃干系。 “方便,当然方便,三殿下这边请。” 许昌盛见此长松了口气。 这上京谁不知道,三殿下是陛下的掌心宠,抱上她的大腿就相当于官运亨通。 机会嘛,还是要自己把握的。 地牢阴暗潮湿,李守良一身囚服,手脚被锁链束缚着,头发凌乱地披散下来。 牢门被打开,司荼挥退众人,坐在他的对面。 当初的雍州郡守那是何等风光,此刻就有多么狼狈。 “李大人见到本宫,似乎有些意外?” 看着遍地的老鼠蟑螂,司荼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起来。 她记得,这位郡守大人可是最爱干净的。 这会儿,怕是连洁癖都给治好了吧。 “三殿下屈尊降贵来到这种地方,确实令人意外。” 不过一切都无所谓了,他即将问斩,替背后的人揽下了所有罪责。 呵,还挺会打太极的。 司荼不打算跟他废话,直击要害,故作惋惜道, “本宫记得贵公子还在国子监吧,不知道会不会受此事的影响?” “犬子很好,就不劳三殿下关心了。” 李守良冷哼一声,他的家人,那个人都会帮他安置好的。 这也是他敢独自揽下这么大罪责的原因之一。 “看来李大人是未卜先知啊,只是那个人真的会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得罪本宫吗?” 内阁虽势大,但毕竟是文臣,手中无半点兵权。 要说对付司荼,他们也就只能暗地里使使绊子。 真对上了,受苦的还是他们。 司荼状似无意地摆弄着手中的虎符,嘴角依旧挂着笑,只不过笑意却不达眼底。 这是上次陈仓带回来的,只不过她还没还给曦和。 今日正好借它来用一用。 威胁人嘛,她最会了。 李守良瞳孔微缩,兵权的重要性他自然清楚。 而刘巢的性格他更是了解,他是绝对不会与已经握有兵权的司荼正面交锋的。 “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眼前的李守良失去刚才的理智,连胳膊都在微微颤抖,惹得司荼发笑。 第159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24) “本宫想要什么,李大人最是清楚的,不是嘛?” 李守良所做的一切都是受刘巢所指使,只要将两人来往的书信拿出,刘巢没得跑。 见他神色挣扎,司荼又添了把火,语调微凉, “这求神不如求己,求己不如求我,眼下的局势李大人还没有看清吗?” 为保家人平安,以防刘巢背信弃义,所以李守良手中自然有两人的来往书信, 只是他现在还不确定要不要将这东西交给司荼。 “在上京除了母皇,就只有本宫才能保得住你的家人了。” 陛下恨不得将李府满门斩首,根本就不可能出手。 而刘巢那边…… 两相权衡之下,李守良终究还是选择将那份书信交了出去。 得知书信的放置地点后,司荼满意地勾起了嘴角,转身侧目道, “那就祝李大人,一路走好了。” 他犯下的罪,罪无可恕,但祸不及家人,仅他一人的鲜血,足以。 回到公主府后,司荼被眼前花花绿绿的一坨、以及满地的瓷器碎片惊呆了。 这是谁把大红衣服和大绿裤子套在一起穿得,而且他这头上的金饰多得有点晃眼啊。 是嫌她的小花园不够艳丽? 还有那些不都是她珍藏的碗盏嘛,怎么都稀碎了? 一旁的教养嬷嬷看到司荼回来后,差点喜极而泣。 教个礼仪差点没把她教得吐血三升,她平生就从未见过这么不开窍的人! 礼仪步态学了三个时辰都没学会,厨房的碗被他摔完后,他又看上了殿下书房里的摆件。 关键是人家态度十分积极好学,生得又是唇红齿白,方姑姑连说句重话都不忍心。 “这什么情况?” 把阿瞒拉到自己身边,司荼问道。 可还没等阿瞒说句话,哲别听到院里的动静,跟只花蝴蝶似的扑了过来。 脱撒合直呼没眼看。 司荼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接与他的双眸相撞。 那一瞬间,她好像又回到了草原,那个时候,哲别也是用这般纯净的眸子望着她。 满心满意,全部都是她。 “你怎么才回来啊,我都快饿死了。” 说好午膳的时候回来,这都几点了,怎么一点时间观念也没有? 直到眼前笼罩着一道阴影,司荼才堪堪回神,移开视线。 主要是他那身大红大绿的衣服,着实是辣眼睛。 “以后不必等我用膳,你随意便好。” 随意随意,这是他入府后听到得最多的一句话。 他就这么不受她待见嘛,一句随意就可以随便打发了。 说好是两国联姻来着嘛,他一点也没有感受到被受重视。 生气! “阿瞒,传膳吧。” 司荼率先抬步,倩影逐渐离开哲别的视线。 盯着她的背影,哲别总觉得有些熟悉。 可一旦深想,却又觉得头痛欲裂,连心脏都一阵抽疼。 饭桌上,哲别盯着由草原那边改良过的膳食,默默吞着口水。 他还是喜欢草原上的马奶酒和烤羊肉,中原的饭菜他确实不习惯。 “哎,这个烤羊腿闻着怎么还有股奶香啊?” 他在草原可从没见过这种做法,不过吃着还挺香。 方姑姑在一边轻声低咳着, “九殿下,咱们上午刚学过,食不言寝不语。” 这还不到两个时辰呢,咋就全忘干净了? 她有愧三殿下的嘱托啊。 “这里没外人,随意些就好,你们先下去吧。” 怕他不自在,司荼将下人都遣了下去。 一时间,整座大殿只剩下碗盏瓷器的碰撞声。 “嘁,你们中原人的规矩还真是多得很。” 还是他大草原好,自由自在的,想干嘛就干嘛。 “很快你就能回去了。” 只要她将刘巢扳倒,那么她与他的婚事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他重回草原,而她也将问鼎皇权。 哲别拾起玉筷的手一顿,拉长音调“哦”了一声,脸色可不见得很好。 哼,这么不待见他呢。 她是不是还想着跟那个什么梁小侯爷双宿双飞? 忍一时越想越气,哲别心中莫名涌上一股怒气。 她想跟她情夫恩恩爱爱,他偏不让她如愿,他就要搞破坏! 见他停住筷子,司荼抬眸,问道, “若是饭菜不合胃口,那就让小厨房的人重做。” 这时候的司荼对他都是关心,可奈何面上太过冷清,一点也没有让哲别感受到温暖。 面前香甜的烤羊腿没了滋味,这顿饭吃得哲别好憋屈。 可下一秒司荼的一句话,却又让哲别满血复活。 “用完膳后,我替你去准备宴会时要穿的衣物。” 就算是失忆了,这审美也不能下降得这么离谱吧。 司荼都快被他头上戴着的金饰晃瞎眼了。 瞅着自己身上穿得衣服,哲别撇嘴道, “大红大绿的多喜庆啊,你们中原人难道不都是这个调调嘛?” 司荼:我们中原人不背这个锅! 话虽这么说,但一听到司荼要替他亲自选衣服,哲别的嘴角还是不由得弯起。 唔,这个烤羊腿还是挺好吃的。 两人用完午膳后,司荼来到哲别挑选的阁院,看着牌匾上的漆金大字,嘴角微抽。 凤栖阁,他还真会挑。 “你们为什么看到这个牌匾都会陷入沉思?” 阿瞒是这样,司荼也是这样。 “没什么,不过你怎选择住在这里?” 一时间,司荼有些好奇他的理由。 哲别抬臂指了指对面的璇玑阁,理所当然道, “跟你住在对面啊。” 这样退起婚来比较方便,这句话哲别可没说出口。 不过当时他确实是这么想的,至于现在嘛,他改变了想法。 他非得见见那位传说中的梁小侯爷是个什么模样。 不过,能让她喜欢的人,应该也很优秀吧。 哲别心头涌现出莫名委屈,好像是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硬生生地抢了过去似的。 周围的侍女们听见这话,纷纷捂嘴偷笑。 看来殿下跟这位九殿下的关系还不错。 司荼微微一笑,没有答话。 步入长廊,两人进入殿内,司荼拉开衣柜,替他选了件月牙白衣。 就算不用比量,司荼也知道,他适合白衣。 清尘出姿,少年风雅无量,自是肆意潇洒。 第160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25) “我来替你束发。” 司荼想起之前在草原,哲别给她编头发情景,脱口而出道。 啊,束发? 怎么还莫名有点小激动啊。 哲别别扭着上前,脸上表现得不乐意,可早早地就摆正姿势坐好了。 指尖抚过他的鬓角,司荼将那些乱七八糟的金饰卸了下来。 执起玉梳,见他耳边的碎发都梳了上去,最后以一根玉簪固定好。 “好了,你看看怎么样?” 将铜镜拿到他的面前,司荼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少年本就生得极美,晶莹剔透的玉簪更是衬得他愈发清雅绝尘。 瞅了瞅镜中的自己,哲别嘟囔着, “看起来好寡淡啊,一点都没有把我的气质显露出来。” 司荼嘴角微抽:你啥气质,暴发户的气质? 估摸着时间,司荼回到璇玑阁,唤来阿瞒替自己梳妆打扮。 “殿下对九殿下是极为上心呢。” 连她都看得出殿下是动了真心。 “他是驸马,本宫对他上些心,母皇也能安心。” 司荼挑了支飞蝶金发钗,低垂着脖颈,掩去眸中的苦涩。 替她梳好发,阿瞒看着铜镜中容颜姝丽的司荼,劝道, “既然殿下心里有他,还是尽早言明的好。” 是否动心,她们这些下人可看得清楚。 也就只有殿下,在自欺欺人罢了。 “我与他之间,再也回不去了……” 司荼低喃着,阿瞒没有听清。 自从殿下从边疆回来后,总觉得她闷闷不乐,似乎心事很重。 好不容易遇到个殿下喜欢的人,阿瞒当然是希望两人好好的过日子。 换了身金丝牡丹缕衣红袍,腰间束了块鱼形双环玉佩,司荼从璇玑阁走出。 “九殿下呢?” 环视四周,司荼都没有见到哲别的身影。 “我在这儿呢!” 哲别从一丛绣球花中探出个脑袋,笑容轻扬,明眸善睐。 看着她一身红衣,哲别心中涌上一股熟悉感,可心口却隐隐泛着疼。 “时辰差不多了,咱们该去国公府赴宴了。” 司荼微微晃神,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可哲别的视线落在那枚玉佩上,看着有些好奇, “你这玉佩走起路来还有响声哎。” 轻轻脆脆的,煞是悦耳。 “阿瞒,将这块玉佩的另一半拿来。” 这是副双鱼玉佩,本就是一对,只不过司荼没想到哲别会对它有兴趣。 “是送给我的嘛?” 哲别指了指自己,眸如璀璨星辰。 “既然你喜欢,那便送你了。” 司荼从托盘中取出玉佩,环住他的腰,替他别在腰间。 苏合香的气味溢满鼻尖,哲别脑海中闪过一些画影。 他似乎之前也认识一位穿红衣穿得很美的女子。 不,不是认识,他们甚至更加亲密。 眼眸轻垂,哲别声音有些迷茫, “我们……,是不是之前见过?” 抚弄着绦穗的司荼动作一顿,迅速回道, “怎么可能,本宫从未去过九黎,或许是九殿下认错了吧。” 哲别不依不饶,盯着她躲闪的眼眸,似乎是要将她盯出个洞来, “可我真的觉得,我们之前见过面。” 不止是见过面,否则他心中不会有这般熟悉的感觉。 见司荼脸色有些苍白,阿瞒连忙上前道, “殿下,宴会快要开始了。” 直视着他的双眸,司荼故作坚定,面上挂着假笑, “或许是像九殿下的一位故人吧。” 她甚至需要鼓足莫大的勇气,才敢与他对视一眼。 迅速撇开视线,司荼上了马车, 而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哲别觉得越来越熟悉,可一再被她否认,连他都有些动摇了。 “脱撒合,我之前真的不认识她吗?” 脱撒合一直跟在自己身边,他总知道的吧。 “来上京之前,我从未见过她。” 既然三个月后司荼就会放哲别离开上京,那他为什么要让哲别想起这段痛苦的记忆? 忘记要比永远记得幸福太多了。 马车一路行驶,哲别时不时掀起帘子看着车外热闹的情景。 “唔,好香甜的味道啊。” 路过八宝阁时,哲别不由得被这股香甜的糕点味所吸引。 不过多时,马车停在国公府前,这里几乎集结了上京所有的权贵。 毕竟傅国公夫人的面子,谁敢轻易去拂? 司荼下了马车,嘱咐阿瞒道, “去八宝阁买些糕点回来,每一样买一点,送回公主府。” 阿瞒似乎有些不放心,可还是招手让一个小侍女来伺候着司荼。 “殿下,万事小心。” 眼下前朝局势未明,出门在外,总归是要小心点的。 “知道了,放心吧,这上京城还没有能动得了本宫的人呢。” 作为容貌冠绝上京的三公主,司荼的出场,令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一身红袍以金绣凤凰为图案,步履走动之间,栩栩如生。 不用说,这衣裳定是尚衣局的绣娘精心绣制出来的。 贵女们眸含惋惜,要是她们也能得到尚衣局的一件衣裳,就算出千金也是愿意的。 司荼的到来,令傅国公夫人姚氏都出来亲自迎接。 “许久不见,三殿下出落得是愈发姝丽了。” 公主府与傅国公府向来是没有联系的,此番姚氏这般热情,倒是令她有些意外。 “对了,听说殿下下月初大婚,真是恭喜了。” 陛下甚至都让九黎王子入赘公主府,足以见得司荼深受陛下宠爱。 众人纷纷贺着喜,都想要看看这位三驸马是何许人。 哲别下了马车后,就按照方姑姑教给他的,谨言慎行,于是便板了张脸。 不过,美人就是美人,就算板着脸,那模样也是出挑的。 见惯了哲别明朗又略显沙雕的笑容,司荼见他板着张脸,还有些不习惯。 两人并肩而行,迎着众人的视线。 感受到他的一丝紧张,司荼握住他微凉的掌心,轻声道, “就当他们是棵树,是朵花就好。” “你是在安慰我嘛?” 哲别歪着脑袋,黝黑的双眸亮晶晶的,比满园盛开的梅花还要惹眼。 “算是吧。” 被他的情绪感染到,司荼嘴角弯起。 “你笑起来很好看,以后要多笑笑啊。” 成天闷着,满脸的不高兴,看着他也跟着皱眉头。 第161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26) 系统:你们俩,一个没头脑,一个不高兴,绝配! 记得他们相遇的第一个夜晚,他也是这么说得。 那时候没有三公主也没有九殿下,有得,是那一份独属于她的悸动。 满腔柔情瞬间都化为司荼的一句, “好。” 两人来到席间,一身着玄衣的少年朝司荼招着手。 “阿荼,这边。” 少年眉眼弯弯,见到司荼的身影后,笑得更加欢畅。 阿荼? 唤得这么亲密,这人莫不就是那位梁小侯爷? 哲别眯着眼打量着他,抬步走到司荼面前,牢牢地挡住梁祯的视线。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出,他对她的占有欲,已经强烈到无法忽视的地步。 “宾客面前,梁小侯爷还是唤本宫一声三殿下吧。” 这句话就已经将两人的关系划清了界限。 司荼紧了紧他的掌心,给予他足够的安全感。 似乎是习惯了司荼的清冷,梁祯面上依旧端得光风霁月。 “她不就仗着自己是皇室公主嘛,梁小侯爷多好一个人,真是眼瞎。” 傅卿尘绞着手帕,咬牙吐槽着。 作为主人家的女儿,司荼当然没跟她计较,不过她却丝毫不知道收敛。 “那九黎的王子跟个呆头鹅似的,怕还不知道自己外祖父一家都被……” “放肆!” 司荼大声呵斥着,美眸似是淬了冰的寒冷,看得傅卿尘一阵瑟缩。 “表哥,你看三殿下她凶我。” 拽着梁祯的衣袖,傅卿尘泫然欲泣,看着好不可怜。 可惜梁祯根本就不吃她这一套,抽回衣袖,清朗如旧, “表妹虽生在高门重府,可也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吧。” 司荼性子一向清冷,他还是难得见她有在大庭广众下失控的模样。 这九黎的九殿下,莫非真如传言般,深得她心? 一时间,梁祯攥于袖间的拳头紧了紧,眸中一片黯淡。 原本这次赈灾回来,他是想要跟陛下求娶阿荼的。 可谁承想,等他回来,听到的却是她与九黎联姻的消息。 他以为,她性子清冷,对谁都不会在意,可现在看来,是他错了。 不在意,只是不够重视罢了。 “卿尘表妹一时失言,还请三殿下恕罪。” 梁祯抬步上前,俯身行礼,可却被哲别牢牢地挡住。 什么人啊,都想往她身上靠。 真当他这个驸马爷是摆设啊? 脱撒合: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系统:就问你现在脸疼不? “今日看在你的面子上,本宫就不予计较了。” 毕竟是傅国公府的嫡女,司荼也不想跟她闹得太难看。 但若还有下次,她绝不会轻饶! 筵席前的插曲众人并不知晓,只是瞧着傅卿尘的脸色似乎红润不少。 想来表哥心里也是有她的吧,否则怎么可能会为她冒着得罪三公主的危险替她解围。 傅国公和姚氏落座后,筵席就算开始了。 一盆盆娇艳欲滴的梅花被侍女们捧着,以供众宾客观赏。 耳边丝竹声悦耳,面前摆放着从各州快马运来的时令水果。 哲别盯着这盘黄澄澄的圆形果子好久了,闻着好香,看样子还挺好吃的。 不过他时刻都记着谨言慎行,不行,他得维持他高冷的人设。 “想吃就吃好了,不必拘谨。” 司荼忍着笑,挑了个浑圆的橘子递给他。 这些都是南方各州郡挑选上来得极为上乘的水果,傅国公拿来招待宾客,足以见其财力。 两人指尖相撞,温热的触感像是触电般席卷哲别的神经。 惹得他耳尖泛着羞红。 她的手,好软啊,还想再摸一下。 可惜,司荼很快就抽手了。 哲别眼神难掩落寞,似乎连那个橘子都不能吸引他了。 “听说你来自九黎,应该没见过南方的这些水果吧。” 傅卿尘见他许久都未动手,忍不住嗤笑道。 蛮夷之地出来的人,配她司荼,还真是大快人心。 “那你吃过奶皮子,喝过酥油茶,见过草原上翱翔的雄鹰吗?” 哲别可不惯她毛病,当即就怼了回去。 地域不同而已,拿这事出来讽刺人,他们中原人也没好到哪去啊。 还是他家的三殿下看着和蔼可亲。 系统:你确定? 那是你没见过她大杀四方的样子。 傅卿尘被怼得脸色发青,胡搅蛮缠起来, “你一个九黎小小的王子,来到我大周还敢这么目中无人!” 主要是周围宾客都在看着,输人不能输气势啊。 不然她多丢人啊。 “目中无人的似乎一直都是你,哲别此番前往大周,是为两国和平而来。” 司荼拿过他手中的橘子,垂眸剥了起来,又说道, “何况他是本宫的驸马,母皇亲赐的良缘,对他不敬,就是对本宫的不尊。” 将剥好的橘子放到哲别掌心,司荼抬眸,语气发凉。 她以为傅卿尘会收敛些,可惜却是个没有脑子的主儿。 这次梁祯可不会护着她了,自己作,又怪得了谁。 还是姚氏见气氛不对,扯开了话题,可司荼却不打算轻易放过。 “都说傅国公家教甚严,今日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此话一出,众人的脸色也都紧张起来了。 原以为这九黎的殿下,只不过是司荼名义上的驸马。 可没想到,一向性子清冷的三殿下,也会这般护夫。 今日的赏梅宴,还真是不虚此行啊。 傅严自然听得出其中的门道,不过眼下他们想要与三殿下攀上关系,还真不能得罪她。 “卿尘,去给九殿下道歉。” 九黎国力虽不如大周,但也是西域门户,在地理位置上极为重要。 何况他又深得三殿下眷顾。 傅严权衡利弊下,还是打算让卿尘去服个软道个歉。 “我……” 傅卿尘自是不愿的,刚要反驳,却被一旁梁祯掷杯的声音吓了个激灵。 “抱歉,手滑了,诸位继续。” 梁祯嘴角虽泛着笑,可傅卿尘看去,胳膊莫名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对不起。” 傅卿尘这声道歉毫无诚意,满脸的不情愿。 “若非诚心悔过,这声道歉还是免了吧,本宫的驸马可受不起。” 见他将掌心里的橘子都吃了个干净,司荼又拿了个出来,继续剥。 第162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27) 听到这句话,哲别的眼睛亮了亮。 原本嘴中泛着丝丝酸意的橘子,此时也变得甜蜜起来。 道不道歉的他并不在意,但她为他出头,他还是很开心的。 原来被人宠着的感觉,这么爽! “哎,可能是傅小姐中午没吃饱饭吧,阿荼你也别难为她了。” 哲别故作大度,可那黑眸中的挑衅没有丝毫减少。 这声阿荼令司荼剥橘子的手一顿,恍惚间她似乎又回到了察哈尔。 而梁祯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眸底失落尽显。 原来,她也允许他唤她阿荼啊。 傅卿尘气得直咬牙,可碍于父亲那迫人的视线,她还是看似十分真诚地道了个歉。 赏梅宴继续进行,司荼将剥好的橘瓣放到他掌心。 “喏,你也吃啊。” 哲别将橘子掰开一半,重新塞回到她的手心。 看着她将橘瓣吃下,哲别凑到她面前,星眸闪亮, “甜不甜呀?” “甜。” “唔,那就好,上一个有点酸我吃不来。” 司荼:…… 敢情是把她当成小白鼠了。 再说了,上个酸也没见你剩啊。 手上沾着剥橘子时弄得污渍,司荼寻了个侍女,让她带路去清洗一下。 可一等她离开,筵席上的两个男人就迅速针锋相对起来。 “九殿下似乎跟三殿下感情不错啊。” 梁祯状似无意地问了起来。 两人不过才认识了几日,方才是逢场作戏的可能性很大。 或许,他还没有输。 “把似乎那两个字去掉,顺便请称呼我为驸马爷。” 哲别吃着橘子,笑眯眯道。 那模样骄傲得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我记得三殿下平日最不爱吃橘子了,难道驸马爷不知道此事?” 这声驸马爷,梁祯简直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什么风光霁月谦谦君子,对上情敌,拔刀相见都算轻的了。 梁祯明面上是疑惑,可挑衅意味十足,就差把两人青梅竹马的相熟关系贴在脑门了。 “我给的,殿下都爱吃。” 哲别依旧笑眯眯着,看起来无害极了,可每一句都在往梁祯心口插刀子。 “对了,既然阿荼跟你关系那么好,那她有给你剥过橘子吗?” 哲别笑得放肆,黑眸像是蕴含了万千星辰,刺得梁祯眼睛生疼。 正是因为没有,所以他才会这般嫉妒,恨不得将两人旧日的关系搬出来,想让他知难而退。 “呵,驸马爷再得宠,也该知道你与殿下只不过是两国联姻,殿下对你的好,不过是出于相敬如宾罢了。” 相敬如宾这个词哲别不太知晓其中的意思,但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词。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跟阿荼是相敬如宾了,明明我们是相亲相爱一家人。” 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哲别将最后一瓣橘子咽下,腰板挺得倍儿直。 呐,这梁小侯爷也不过如此嘛。 此时的哲别得意极了,像极了一只斗赢了的孔雀。 可下一秒梁祯的话,却让他嘴角弯起的弧度骤然消逝。 “我能成为殿下在前朝最大的助力,你呢,你又能给她带来什么?” 他的背后是梁国公府,而傅国公是他的舅舅。 有这两大势力的加持,司荼的东宫之位只会更加顺畅。 “我、我能哄她开心,能给她幸福!” 哲别不愿低头,梗着脖子回呛道。 “幸福?这个词在皇家可真是讽刺。” 梁祯压低着声音,眼神咄咄逼人,透着股阴凉之感, “你知道阿荼最想要的是什么吗?” 最想要的…… 哲别一时陷入迷惘,他跟她相处时间甚短,的确不知晓。 梁祯又靠近了他几分,附耳道, “是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 在大周,只有他才能帮得了她。 而这个从九黎来的异族人,拿什么跟他争? 净完手后,司荼一路穿堂过殿,意外地看着席间两人亲密的身影。 他俩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了? 啧啧,靠得那么近。 她现在要是过去,不会打扰到那俩人吧? 唔,她还是一边凉快着吧。 【话说,这位面的反派还没消息吗?】 系统这几天一直闭关,也不知道捣鼓啥去了。 【没有哎,不过男主出现了】 系统翻着剧情,顶着个熊猫眼,时不时地打了个哈欠。 【男主就是梁祯呀,出身名门,才学兼优,妥妥的天选之子呀】 既然原主跟男主关系不错,这回总该不会是个炮灰了吧。 【宿主大大你这次运气不错啊,又混了个女主】 不过奇怪的是,这剧情本怎么跟它上次看得不太一样? 【这个位面是大女主,男主的存在完全是给女主铺路的,跟工具人差不多】 系统又看了遍剧情,还是觉得不太对劲,似乎是被人删改过。 【你这几天都不见个影,跑哪去了?】 被自家宿主打断思路,系统脑子有些短路,组织着语言。 【前几个位面不是一直有股外界力量干扰嘛,我就回了趟总部】 【查出了些什么?】 【这股力量好像是来自于总部】 它能查到的仅限于此。 【那个人给我的感觉很熟悉,这个位面他还会出现,只是不知道会以哪副皮囊出现】 他无处不在,甚至可以化为位面的任何一个人。 这种失控的感觉令司荼很烦躁,可不远处楼亭水榭传来的嘲笑声令她更想打人。 众人赏完梅后,自然要附庸风雅吟诗作对一番。 这不,礼部尚书家的二公子苏锦鹤就组织了一出曲水流觞。 而哲别就是被赶鸭子上架,半推半就地入了席。 桌前摆着梅花酒,闻着香甜,哲别忍不住多喝了几口。 唔,甜甜的,但是肯定没有阿荼甜。 等酒杯顺着小溪流到他面前时,哲别已然呈现微醺之态。 “九殿下,该轮到你作诗了。” 因两人还未成婚,若是唤驸马爷怕是不合礼数,于是作罢。 “作诗,作什么诗啊?” 哲别睁着一双圆圆的黑眸,看起来无害极了。 可酒上脸颊,他微醺的醉态让众人不免失笑。 “听说他在公主府住的地方叫凤栖阁呢,想来是不知道其中的含义呢。” 贵女们见司荼不在,出言嘲讽着。 “那这么说来,这位九殿下岂不是只会说中原话,不认识中原字喽。” 第163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28) 这不就是个草包嘛,也真是难为三公主了。 贵女们眼中的稀落嘲讽被司荼一览无余。 眸中冷意乍现,司荼抬步走去,发髻上的步摇丁零当啷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让本宫也开心开心,” 司荼面上虽挂着笑,可那眸中的寒意却将这群贵女吓得小腿肚都在打哆嗦。 天,三殿下什么时候这么凶了? “回殿下的话,我们只是、只是在开玩笑而已。” 其中一位贵女哆哆嗦嗦地站了出来,话都说得磕巴。 “开玩笑?是在拿本宫的驸马开玩笑吗?” 司荼红唇微抿,语调依旧一成不变,可还是令在场之人觉得后背发凉。 偏偏这时哲别趁着酒意,摇摇晃晃地朝司荼走来。 脸颊染着醉意,一双黑眸眨呀眨的,圆圆亮亮。 哲别凑到司荼面前,鼓着脸颊,委屈巴巴地撇着嘴, “阿荼!她们欺负我没有文化,说我不识字……” 越想越委屈,哲别揪着她的衣袖,可谓是把柔弱无辜可怜发挥得淋漓尽致, “我就是不认识你们中原的字嘛,说得好像她们认识我们九黎的字一样!” 哲别眼眶发红,朝司荼张开双臂, “阿荼,要抱抱,抱抱才不生气。” 众人被哲别这出骚操作都惊呆了。 就依三公主这清冷的个性,不得把这货打包丢出去? 可下一秒司荼的动作却让在场诸人大跌眼镜。 “好,抱抱。” 众人:是我眼瞎了,还是三公主被掉包了? 司荼环住他的腰身,轻拍着他的后背,哄人的姿势很到位了。 苏锦鹤看了眼脸色发黑的梁祯,默默地退后一步。 都是大佬,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轻嗅着熟悉的香味,哲别的酒意慢慢消散,只是眸子还是红红的,像只无害的小白兔。 司荼让人端来一碗醒酒汤,美眸扫向刚才嚼舌根的几位贵女。 “栖凤阁乃是本宫大婚后的喜房,驸马先搬进去,是本宫的意思。” 这句话,不仅当众维护了哲别,也证明了两人的恩爱程度。 在场之人看向哲别的眼神都变了,看样子三殿下是铁了心要宠这位新驸马啊。 几位贵女自然也不是傻的,连忙上前道歉后,麻溜地寻了个理由离开筵席。 经此一出,这上京还不由着哲别横着走? 身处众人羡慕嫉妒恨中的哲别,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临了,还不忘挑衅着看了眼脸色发黑的梁祯。 那小模样像极了在说‘三殿下就是爱宠我,你能咋滴’。 将哲别的小动作都收入眼底,司荼红唇轻扬,眉眼柔和。 可这一幕更是刺痛了梁祯的心。 难道……,她真的喜欢上了哲别? 不,不可能,他们两人之间隔着世仇,怎么会真的毫无芥蒂! 梁祯双拳紧攥,给苏锦鹤使了个眼色。 苏锦鹤欲哭无泪:为什么办坏事的总是我? “诸位作的诗都很不错,既然九殿下不擅长这个,那咱们比比射箭吧。” 感受到司荼微凉的视线扫来,苏锦鹤又默默补充了句,打着哈哈, “不论输赢,只是随意玩玩,各位尽兴就好。” 要不是被身后那位大佬逼着,他可没那胆子跟这位三殿下对上。 “要玩吗?” 司荼收回视线,声音如三月清风般温柔。 “可以吗?” 哲别倏然抬头,眼睛闪闪发光。 射箭啊,他最拿手了,一定会替阿荼拔得头筹的。 “你若喜欢就去玩,输了算我的,赢了就归你。” 贵族中的玩乐向来是要有彩头的,无非是些珍奇宝物,司荼也没什么输不起的。 哲别乖巧地点头,眸里盛满了兴奋的光芒。 众人流下了羡慕的泪水:天,三公主好宠,又美又飒。 男宾客们都换了身骑装,哲别自然也不例外,可他总觉得这甲胄哪里有点不对劲。 “阿荼,你快来帮我瞧瞧,我后背的扣子好像扣不起来。” 衣服不对劲,多影响发挥啊,他还要给阿荼争面子呢。 司荼抬步,微微俯下身子替他整理着甲胄。 这一幕,可真是刺得梁祯眼尾发红,胸口的嫉妒不断翻涌。 想来他认识她十六载,从未见过她为任何事低过头,放低过骄傲。 原以为是她尊位荣宠加身,放不下身段,可如今看来,都成了讽刺。 “小侯爷,咱还要将那些人带上来吗?” 苏锦鹤咽了口唾沫,他可不想得罪这位三殿下的新宠。 “带!为什么不带!灭族之仇,我就不信他真的能够心无芥蒂!” 梁祯死死地盯着前面两道相互依偎的身影,咬牙道。 十米开外的靶子被小厮们都撤了下去,众人正在奇怪,却见一群身着异族服饰的奴隶被绑了上来。 奴隶们被束缚着手脚,排成一列,脑袋上顶着一个苹果。 他们,就是活生生的靶子。 而其中有一个块头最大的奴隶,高达两米,正是合刺察儿。 自察哈尔败于大周后,他们这些人就被带到了上京,沦落为最低贱的奴隶。 大周虽然答应放过他们一命,可却让他们生不如死地活着。 求生难,求死更难! 司荼替哲别整理甲胄的动作顿住,瞳孔皱缩,脸色瞬间惨白下来。 “阿荼,你怎么了?” 察觉出她的不对劲,哲别想要转头看,可却被司荼牢牢地捏住下巴。 不安地眨着双眸,司荼大脑高速运转,寻找着合适的理由, “我、我身体不舒服,我们先回去吧。” 司荼认得出合刺察儿,自边境战乱结束后,所有后续事情她全部全权移交给陈仓。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真的不清楚。 但这一幕,绝不能让哲别看到。 “那我们快些回去吧。” 见她脸色确实不好,哲别不疑有他,连忙说道。 射箭可以改天再比,但她身子不舒服这件事,耽误不得。 可司荼想走,但合刺察儿等人却认出了哲别, “那不是小王子吗,他怎么会跟那个女人在一起!?” 都是因为她,他们察哈尔才会输得这么惨。 他们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愤怒将理智冲溃。 第164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29) 听到熟悉的声音,哲别想要回头,可下巴却被司荼紧紧攥着。 “阿荼,你捏疼我了。” 她看起来好难过的样子,可明明被捏疼的人是他啊。 哲别眸中满是疑惑。 听到他喊疼,司荼手劲一松,胳膊无力地垂了下来。 她就算是瞒,也瞒不了他一辈子。 或许,这一切都是注定好的吧。 【这个位面我只想完成支线任务】 第一次,司荼有了逃避的念头。 她接受不了哲别恢复记忆后,用满是失望和杀意的眼神望着她。 【也、也行,没问题】 谁让它最宠它家宿主的呢。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司荼没有阻止,而哲别也应声回头。 一道凌厉的箭梢飞过,直直地朝合刺察儿射去。 哲别眼疾手快,立即弯弓,将那一箭射落于地。 “九殿下莫不是在扰乱规矩?” 贵公子有些不满,明明他那一箭是可以射中的。 可现在哲别心里一团糟,他紧握着司荼的肩膀,想要让她给自己一个解释。 “察哈尔部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上京?” 而且还是被当做奴隶牲畜般对待…… “阿、阿荼,你告诉我,你对这一切都不知情对不对?” 哲别摇晃着她的肩膀,红眸如幼兔,可盛着的,却是破碎的星光。 他就算再傻,也该明白此刻她的躲闪之意。 “难道他并不知道察哈尔被灭族的事?” 众人低声私语,一句句迟来的真相,令他几欲崩溃。 “放肆!殿下也是你能质问的?” 梁祯见她脸色苍白,站出身来,将哲别大力扯到一边。 以保护者的姿态挡在她的面前,可这一幕,落在哲别眼中极为刺眼。 “他们说得……,都是真的?” 哲别紧盯着她,眸中翻滚着滔天的恨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拉开梁祯,司荼深吐了口浊气,缓缓抬头,一字一句道, “是真的。” 不过短短几个字,可司荼说起来时,却好似用了所有的力气。 当鲜血淋漓的真相摆在你的面前时,怕也会是恨极了我吧。 她以为她能够隐瞒下去的,可终究还是徒劳。 “所以你对我的好,都只是出于愧疚是吗?” 哲别低垂着头,笑声从胸腔中传来,凄厉又令人心疼。 “原来我才是那个,被你们耍得团团转的傻子啊。” 他们从未见过面,可她却对他莫名的好。 原来是……,出于愧疚啊。 狠狠地将弓箭掷于司荼脚下,哲别说什么都要将合刺察儿等人救下来。 “哲别,先回去,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完美的答复。” 理智逐渐回笼,司荼抬步上前拽住他的衣袖。 “你让我,如何相信你?” 信一个将他耍得团团转的女人吗? 真是讽刺啊。 “哲别,你救得了这几个人,但你能救得了你所有的族人吗?” 一旦他插手这件事,内阁那帮老臣绝不会善罢甘休。 一定会倾尽全力阻止这桩婚事! 哲别脚步顿住,空洞的眼神看着她,嗤笑道, “那作为大周三殿下的你,能吗?” 她会为了与她毫不相干的异族人,与整个大周贵族为敌吗? “我能!哲别,你再信我一次。” 司荼语气坚定,拽住他衣袖的力道不由得紧了紧。 被她的双眸所感染,哲别别开眼睛,抽回胳膊,哑声道, “最后一次了。” 阿荼,你可别让我再失望了。 抬步离开,哲别匿于袖间的双拳不停地颤抖。 他无法再面对她,他能够想到的,只有逃离这个令他压抑的地方。 公主府的马车再次行驶,可这上面只坐着驸马一人。 至于司荼,她命人将合刺察儿等人松绑时,却听到他嘲讽的质问, “堂堂大周的主将,怎么没有胆子,将你对察哈尔所做过的事情说给他听呢?” 是,现在的哲别只知道察哈尔被大周灭族。 却不知道,灭族的真凶,正是她司荼。 司荼没有回答他的话,转身要去找李戈问个明白,而梁祯站出来说道, “我骑马而来,喏,借你了。” 从小厮那拿来缰绳递给她,梁祯目送着她离开的背影,双眸难掩落寞。 所以说,这般着急,都是为了他是吗? “锦鹤,你说像三殿下这般凉薄之人,也会喜欢驸马,喜欢得像我那样炽烈灼热吗?” 就算是使尽下作手段,却还是想要与她靠得更近一些。 苏锦鹤默默不语,这送命题他可不敢回。 骏马飞驰于街道,司荼疾挥着马鞭,不多时就到了李府。 “你们将军呢?” 自边境之乱后,论功行赏,李戈有功,也由副将升到了五品将军。 “三、三殿下?” 小厮惊得都磕巴了,殿下这般气势冲冲的模样,像极了来寻仇的。 莫不是将军将那异族女人藏匿在府中的事情被三殿下察觉了? 一对上她那双寒凉的眼眸,小厮立即结巴答道, “在、在府上呢。” 这个时候,将军估摸着是在练剑泄愤吧。 果不其然,司荼穿过长廊,就看见李戈在凉亭中练剑,招式极为凌厉。 九盘鞭一甩,司荼飞身入场,不过几个回合就将李戈手中的剑打落。 她心中有气,自然要找人发泄。 当初她嘱咐过他,善待察哈尔部,可他却阳奉阴违,让他们全部沦为奴籍! “察哈尔部的人,为何会出现在上京?” 忍着怒气,司荼将那把剑踹得老远,胸口剧烈起伏着。 莫名被抽了一鞭子的李戈,这才察觉出司荼生气的原因,犹豫地说道, “殿下要听真话吗?” 既然她已得军功,察哈尔的一切不如都忘个干净彻底。 “说!” 看他模样,应该是有难言之隐,司荼的怒气逐渐平复。 “末将的确是按照您的命令,放剩余的察哈尔人回归草原。” “可那场战争让察哈尔部的人口锐减,只剩下老弱妇孺。” “眼见着快要过冬,他们没有办法,只能将自己卖给牙子,以换取粮食让部族的女人孩子活下去。” 司荼收回鞭子,指尖紧紧扣在掌心,咬牙道, “本宫自回来后,就让朝廷以援助的名义施捐粮草和衣物,这些东西都去哪了?” “殿下心里,不都该清楚了吗?” 第165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30) 是啊,前朝能与她作对的,除了内阁还能有谁这个胆子和势力? 何况,贪污粮饷早已成为各朝臣间的共识,谁又会断了自己的财路? “是刘巢!” 这个人还真是不死不休啊。 “将流落在上京的察哈尔人都放回草原,从本宫的账上拨款给他们,务必让他们能够过冬。” 不仅是为了哲别,也是为了她的愧疚。 李戈点头,可又有些不安道, “听说李守良已自裁于狱中,此时殿下若再有动作,恐怕刘巢那边会狗急跳墙。” 他的话令司荼警铃大作。 如今她手中已经掌握刘巢与李守良通信的证据,那他会不会直接动手…… 司荼不敢继续想下去,立即跳上马赶回公主府。 可她心中急切,并没有发觉走廊角落一道熟悉的身影,以及清脆的锁链碰撞声。 此时夜色正浓,而公主府上下灯火通明,宫里的御医都来了好几拨了。 哲别满身是伤的躺在榻上,额头被纱布包裹着,看起来伤势极重。 “他怎么样了?” 司荼抓着御医的衣领,声音发颤。 她就不该让哲别一个人回来,她早该想到刘巢会为消除证据而下死手的。 “九殿下身上伤口修养几天就可痊愈,可他头部受创,微臣也不知他何时能醒过来。” 可能明天,也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 但是这话,御医可没胆子跟殿下说。 看着他满身是血地躺在榻上,司荼眼眶湿润,泫然欲泣。 “那个殿下,容微臣提醒一下,九殿下身上这些血不是他自己的。” 这人没事儿,他瞅着殿下这样子咋像是哭丧呢。 这是严重怀疑他的专业水平呢,这不能忍。 吸了吸鼻子,司荼收住眼泪,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她绝对不会放过刘巢! “行刺的人呢?” 阿瞒上前回道, “还有一个活口,他想要咬舌自尽却被御医给救回来了。” 御医傲娇脸表示:哼,就这? 不过那厮确实是咬得太轻了。 “把他带到书房,本宫有话要问。” 司荼眸中似是淬了冰的寒,令在场之人都打了个寒颤。 别看平日里殿下清清冷冷一副好相处的样子,可生起气来,就算陛下来了也哄不住。 人被带到书房时,刺客已经被用上刑了,可还是没招。 司荼握着九盘鞭,高座于主位,俯视着他。 “将笔墨拿过来,既然舌头动不了,手总能动吧。” 可那刺客说什么都不肯握笔,嘴里呜呜着,眼神呈现着视死如归的意向。 “求死容易,求生可就难了,你若不写,本宫有得是办法让你写。” 司荼拍了拍手,阿瞒将宫中流传已久的私刑都搬了出来。 之前是怕把人折腾死才没下狠手,不过既然殿下已经回来了,那就把这八十一道刑罚都招呼上吧。 还真都当她家殿下是心性纯良之辈了? 司荼:我总感觉你不是在夸我。 “阿瞒呐,上刑罚的时候动作慢一点,本宫就喜欢看他求死求不得的样子。” 摆好姿势,司荼托着下巴,似乎是在谈论今晚吃什么般轻松。 刺客:不是说三殿下向来心性纯良吗? 这明明就是个从地狱里爬上来的修罗! 这单老子不做了! 刺客立即握住掉落在地上的笔,嘴中呜呜着,眼神满是求饶。 他写,写还不成嘛。 这女人太残暴了。 见他开始配合,司荼笑容发凉,嗓音低沉, “怎么办,本宫的耐心都快要被你磨没了,还是更想看你受刑的样子呐。” 这道魔音落在刺客耳中,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手速也就更快了。 不过一会儿,刺客就将一切交代在了宣纸上。 凶手,正是刘巢。 “把这个人带上,随本宫进宫。” 刘巢不能留,哪怕一晚上,司荼都等不及送他下地狱。 太极殿亮着盏烛火,曦和伏案披着奏折,殿外却传来通报声。 “阿荼?这么晚了,莫不是有什么急事?” 曦和连忙让人进来,顺便吩咐阿年摆上杯热茶给她驱驱寒。 “母皇,儿臣有要事禀报。” 司荼进了殿门后,直接开门见山,将来龙去脉都讲了个清楚。 而那些证据也都被送呈到曦和的面前。 “好一个刘巢,居然都敢刺杀当朝三公主,下一次他是不是都要直接来取朕的人头了!” 曦和拍案而起,额角青筋直冒,可见气得不轻。 她早有清理内阁的意思,可碍于没有直接的证据,一直忍让。 可他竟然已经胆大到刺杀她最心爱的女儿,简直是不知所谓! “通知御林军,即刻将刘巢下狱!” 这些证据,也都会成为他的催命符。 上京依旧笼罩在深夜中,可有人却在今晚如流星般陨落。 刘巢的事举朝哗变,曦和一点点将他的爪牙拔出,重新给内阁换了一批新鲜血液。 不止是内阁,凡是贪渎粮饷之人,全部罢免官职,有才者居上。 一时间大周海清河晏,百姓安居乐业,纷纷拍手称好。 可司荼的心情却还是阴云笼罩。 “他什么时候会醒?” 御医细细诊脉后,皱着的眉头就没松开, “或许是……,九殿下不愿意醒。” 该用的药他都用了,身体也都恢复正常,可这人就是不醒。 那么也就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是他自己,不愿意醒来。 司荼呼吸微滞,指尖狠狠一颤。 “不过若是殿下能够刺激他的话,还是有醒来的可能的。” 只不过具体有几分把握,这可不就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了。 “本宫……,知道了。” 司荼守在他的榻边,拿来热毛巾替他擦着苍白的脸庞。 “你若是还不醒来的话,本宫就将那些察哈尔人全部处死,把你最后一点念想也给掐灭。” 御医:靠,好狠一殿下。 “哎,他手好像动了一下,殿下继续别停!” 御医激动得差点一个高蹦起来,别说,虽然话狠,但有用啊。 “还有你外祖父的遗骸,本宫也会派人挖出来,挫骨扬灰。” 御医:惹不起,怕了怕了。 真就心性纯良三殿下。 司荼原本还想继续放狠话,可袖子却被人紧紧扯住。 哲别睁开眼睛,强撑着坐起身子,一双眸子血红血红的,一字一句道, “你、敢!” 第166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31) 司荼立即摇头:我不敢,我就说说。 系统:我天,它家NPC攻起来了呀。 哲别嘴唇蠕动着,还想说些什么,却又晕了过去,急得司荼又把御医招来。 “你快来看看,他怎么又晕了?” 御医上前搭脉,额前一道黑线划过, “殿下不必担心,九殿下这是饿得晕过去了。” 既然人已经清醒了,就没有大碍了。 不过他瞅着三殿下与这位九黎王子之间,关系似乎很微妙啊。 御医刚冒出好奇的念头,一巴掌就拍了下自己的脑门。 啧啧,皇室的事他还敢掺和,不要命了? 司荼:您老戏可真多。 夜幕将至,公主府一片寂静,可角落里却爆发一阵争吵声。 “他现在伤还没好,我怎么可能放心让他回九黎!” 虽说刘巢已被下狱,可他的残余势力还没清楚干净。 司荼绝不允许这个时候让哲别回九黎。 “他在你这儿受得伤还少吗?哪一次,不都是拜你所赐。” 原以为他失了忆,就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而他们两人的感情脱撒合也看在眼中。 可现在,哲别还躺在榻上,无论如何他都要将他带回九黎。 “这次是我的疏忽,我……” 脱撒合忍不住打断她,道, “若他真的恢复了记忆,殿下觉得,他还会留在你身边吗?” 司荼指尖微颤,咬唇一言不发。 “就当是殿下您可怜可怜他,放他一条生路吧。” 察哈尔部的事情他虽没有亲眼看见,但足以知道其惨烈。 而目睹了一切的哲别,又该会是怎样的一番心境,脱撒合难以想象。 “你们在吵什么呢?” 哲别的声音回荡在长廊,隐隐有股上位者的威严。 见他醒来,司荼面上一喜,可却被脱撒合的话浇灭了所有的喜悦。 “小王子快收拾东西吧,咱们回九黎。” 再在上京呆下去,恐怕连命也得交代在这里。 脱撒合上前拽着哲别,却对上他充满疑惑的眼神, “下个月我跟阿荼就要大婚了,为什么要回九黎?” 挣脱他的胳膊,哲别走到司荼面前,笑容明朗,如清月般抚平司荼不安的内心。 “你、你……” 难道他没有恢复记忆? 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哲别眉眼弯弯,俯身附耳道, “怎么,见到我都高兴傻了?” 湿热的呼吸声喷洒在她耳边,勾得她耳尖微痒,甚至还泛着彤红。 司荼总感觉他不对劲,可具体又说不上来是哪不对劲。 不过,只要人没事,她也就安心了。 将人一把拉到自己怀中,哲别将脑袋抵在她的肩窝,嗅着她熟悉的香味,嗓音沙哑, “阿荼……,我好想你啊。” 一旁充当电灯泡的脱撒合:我不生气,真的,一点都不生气! 哲别拉起她微凉的掌心放至唇边,替她哈着热气,动作满是轻柔。 “咱们回房间吧,太冷了。” 至于那个脱撒合嘛,那不重要,就晾那吧。 脱撒合:你礼貌吗? 司荼被他一路牵着回了栖凤阁,看着面前男子高大的背影,一时间有些失神。 他好像变了很多,可…… “在想什么呢?” 两人进入殿内,哲别转过身看她走神,轻笑道。 而司荼陷入自己的思绪,一时失察,直直地撞入他的怀中。 “我之前见你很喜欢八宝阁的糕点,所以我又让阿瞒买了些回来给你吃。” 当初买的已经不好吃了,所以司荼每日都让人买点,以备哲别哪天醒来会有糕点吃。 阿瞒迅速将当天新鲜的糕点呈上,又迅速地撤了下去。 这九殿下好不容易醒来,想来殿下应该也有不少话要跟他说。 做下人的嘛,当然是要多长些眼色了。 “来,尝尝这块玉华糕,这是他们家做得最好吃的糕点。” 虽然司荼也喜欢吃,但她更想要将好吃的分给哲别。 正在此时,侍女将熬好的药端了上来。 盯着那碗黑黝黝的汤汁,哲别满脸拒绝,这味道闻起来可比草原上的草药难闻多了。 “原来你也害怕喝药啊。” 司荼被他视死如归的表情逗笑,但还是将药推给了他。 要想恢复得好,药还是不能停的。 “也?难道阿荼以前也给别的男人端过药?” 哲别眯着眼,那醋劲儿一上来,就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怎么会呢,只给你一个人端过。” 司荼垂眸,躲避着他探究的凌厉视线。 话说,好几个位面的反派都挺怕喝药的。 那这么说来,得好几个男人啊…… 【宿主大大好勇哦】 【低调低调】 下巴骤然被一股力道捏住,司荼被迫抬头,正好撞进他黝黑的双眸。 “阿荼不乖哦,又在撒谎。” 只要她一撒谎,就不会与他的视线对视。 这点,哲别早已拿捏得清清楚楚。 靠近她的耳畔,哲别大掌紧握着她纤细的腰肢,咬着牙,似乎是气极了, “是那个梁祯吗?” 司荼疯狂摇头,她怎么可能给梁祯端药。 耳边传来他的轻笑,迷人又危险, “那阿荼可千万要祈祷不要被我抓住他,否则,我也不介意帮阿荼清理门户。” 他的女人只能属于他,旁人连觊觎的心思都不能有。 他自然知道司荼贵为大周公主,往后可能会更进一步,不可能只有他一个男人。 但现在嘛,早早地打上预防针还是有必要。 大不了,来一个他杀一个就好了。 【我总感觉这个NPC有当反派的潜质啊】 瞧瞧这脑回路,跟反派多像啊。 【所以说,现在这个位面的反派还没动静?】 系统仔细查找着,可它隐约间觉得自己的能力被人束缚着。 好像是有人在故意屏蔽它的力量。 【还、还没】 司荼:日常想换系统。 “先喝药吧,不然都凉了。” 将他推开,司荼瞥了眼那黑乎乎的汤药,唔,味道确实不好闻。 “那阿荼喂我吧。” 哲别黑眸划过一道暗光,可面上仍旧是明朗的笑容。 看起来无害又柔弱。 端过瓷碗,司荼搅动着汤匙,将一勺药抵在他的唇边。 喂药嘛,又不是什么大事。 第167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32) 可司荼举着的胳膊都酸了,也不见哲别将那勺药喝下去。 “阿荼,药不是这么喂的。” 在司荼充满疑惑的注视下,哲别将那碗药饮尽,随后他的俊脸渐渐放大。 呵,想套路她,没门。 食指抵在他的脑门,司荼另一只手捏住他的脸颊,向上一抬。 咕嘟一声,嘴里的药都被哲别咽了下去。 这剧情跟他想象得怎么不一样? 随后,司荼拿了块玉华糕塞到他嘴中,含笑道, “怎么样,不苦了吧。” 皱着眉头,哲别苦着张脸,满脸的不情愿, “苦,没有阿荼,这药都苦死了。” 人就在他身边,而且两人还都有婚约在身,偏偏他就是亲不到。 暴风生气! “好了,早点休息吧,明日我还要上朝呢。” 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司荼嘴角挂着淡笑,满眼宠溺。 见她要走,哲别连忙拽住她衣袖,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你今晚能不能留下来陪陪我,我做了好长时间的噩梦,梦到了满地的鲜血和尸骸……” 那惨绝人寰的情景令他夜不能寐。 而司荼自然知道他做得不是梦,而是最真实的亲身经历。 一时间,不由得心软下来。 当愧疚溢满心头,司荼点了点头,声音有些低沉, “我今晚在软榻上睡。” 司荼刚要让阿瞒带床被子来,却对上他满含委屈的眸子, “明明这里就有床,阿荼,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悲伤的移开双眸,哲别像只被抛弃的小兽,眼眶彤红, “那你去找那个什么梁小侯爷吧,他肯定没我这么黏你,也不会像我一样这么在乎你。” 那委屈巴巴的语气,简直快把司荼那根理智的神经扯断了。 系统在空间默默咬牙,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呐。 宿主你要Hold住啊,咱不是那种有节操,啊不,没节操的人呐。 “我找他干嘛,他又不是我未来的驸马。” 见他还是没把身子转回来,司荼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肩膀。 “那你要向我保证,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能跟他讲话。” 梁祯始终都是一个隐患,他一定要将这个隐患扼杀在摇篮中! 这下司荼可犯了难, “可我明日要上朝,梁祯肯定也是要……” 哲别转过头来,眼神满含幽怨,似乎司荼成了那个抛夫弃家的负心人。 “阿荼肯定是不爱我,爱上了别人。” 司荼:他上辈子是年糕精嘛,又能撒娇又能黏人的。 “好好好,我答应你以后都不跟梁祯说话了。” 哎,毕竟是自己喜欢的人,她能怎么办,只能宠着了呗。 系统:这个NPC的套路不亚于以往的反派啊。 瞅瞅,把宿主哄得一愣愣的。 看到她的保证,哲别变脸比翻书还快,当即阴转晴,笑容如春风拂面。 “喏,快来吧,这床可舒服了。” 哲别拍了拍床榻的一角,黝黑的眸子无辜极了。 似乎就是在单纯的邀请司荼去试试柔软的锦被。 小指头勾住她的手心,哲别套路一套套的,根本让司荼招架不住。 “哎呀,那软塌晚上又冷又硬,肯定睡得不舒服,还不如睡在床榻上,还有个人形抱枕。” 哲别眨着眼睛,满脸写着‘心动不行动,快来抱我啊’。 系统:现在NPC的套路都这么深了吗? 没等司荼斟酌考虑,人就已经被带到床榻上了。 而一旁的红蜡烛也应声而灭。 将锦被好生地盖住她,哲别搂着她的软腰,嘴角勾着餍足的微笑。 司荼:究竟谁才是人形抱枕啊? 黑夜中,司荼能够清晰地听到他心脏有力的跳动。 “哲别,你难道就不想找回那段丢失的记忆吗?” 总有一天,他会将所有的事情记起。 到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怕是不会再这么亲密了。 “不想,丢了就丢了吧,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哲别答得无所谓,可黑眸中还是有一道暗光闪过。 只不过夜色太深,司荼并没有捕捉到。 慵懒地打了个呵欠,哲别语气沙哑低沉, “阿荼要是不困的话,我们可以做些别的事情哦。” 哲别的手指不安分地游走在她的软腰,隐隐有向上滑的趋势。 握住他作乱的手,司荼警告道, “安分点,不然我就回璇玑阁了。” 司荼语气虽然严厉,可脸颊早就染上一片绯霞,惹得哲别轻笑。 “好,不逗你了。” 他想要她,但也要在两人成婚之后。 暗夜虽至,可殿内暖意满满,平稳的呼吸声从哲别耳畔传来。 他睁开双眼,俯身与她唇边,落下深深一吻。 空间里的系统直呼内行。 这厮,不会就在这儿一直等着宿主呢吧。 啧啧,其心可诛啊。 冬天的朝阳总要出来得晚一些,但司荼要上早朝,所以天还未亮就起身了。 觉睡得饱,人也跟着精神了。 不过,怎么感觉嘴有些刺痛感? “殿、殿下……” 阿瞒以为昨晚司荼就回璇玑阁了,可她大清早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人。 “嘘,小点声,别吵醒他。” 看了眼还在熟睡的哲别,司荼轻声道。 系统:你们俩的剧本是不是拿反了啊? 它总感觉宿主霸气得跟那拔什么无情似的帝王一样。 而榻上那道身影,像极了昨夜承受雨露恩泽的柔弱宠妃。 披了件外袍,两人回了璇玑阁,阿瞒一路上欲言又止,看得司荼都替她着急。 “我们俩什么都没有发生。” 阿瞒盯着她微肿的红唇,满脸不信。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什么都没发生,谁信啊? 但阿瞒表面上还是信了司荼的话,忍不住劝道, “您与九殿下毕竟现在还未成婚,传出去的话,对九殿下的名声不太好啊。” 司荼问号脸。 这事要是传出去,难道受损的不应该是她的名声? “放心,不会传出去的。” 司荼十分肯定,公主府都是她的人,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阿瞒低低应了一声,道, “那奴婢过会儿替您多涂一道唇脂吧。” 总能遮掩一二的不是? 直到坐到铜镜前,司荼看着她微肿的红唇,还要脖颈间的痕迹,默默无语。 这厮是属狗的吗?这么能啃。 系统:可能是大狼狗。 第168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33) 换上朝服衣冠,略高的衣领足以将脖颈上的痕迹遮掩,可这唇角嘛,阿瞒表示会尽力的。 天色蒙蒙亮,马车驶进宫中。 太极殿,朝臣换了不少的新面孔,纷纷恭贺哲别平安醒来。 而司荼都以微笑应答,可见心情的确不错。 如果能忽略唇上那抹刺痛感,可就更完美了。 前朝一大块毒瘤被剜除,曦和的心情自然也不错。 可近来西域频频异动,倒让她有些不安,连眼底也泛着淡淡乌青。 早朝后,梁祯身着仙鹤玄色为底的官袍,几次意欲上前搭话。 可都被司荼身旁围着的大臣们挡住。 隐隐约间,她总觉得有道不怀好意的视线盯着自己。 猛地抬头一看,却正好与司秉略显幸灾乐祸的眼神相撞。 还没等司荼细想,却见阿年带着口谕,将自己传唤到太极殿内。 两人穿堂过殿,路上,司荼忍不住问道, “姑姑,母皇近日身体可还康健?” 上次她来时,就已经看到曦和两鬓的斑白了。 想来也是操劳所致。 阿年眼神慈爱,轻笑道, “若是旁人问这个问题,怕是早就被陛下拖出去斩首了。” 不过,三殿下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她的关心是最真切的。 “我是母亲的女儿,血脉相连,自然是关心她的。” 偌大的王朝扛在一个女人单薄的肩膀上,那身龙袍想必也十分沉重吧。 “那就烦请殿下为陛下分忧了。” 阿年话音刚落,两人就到了太极殿。 太监将半掩的门推开,似乎是在等着司荼的到来。 殿内静心安神的香燃了大半,御桌前摆放着成堆的奏折,还有燃至烛台的蜡烛。 想来她是一夜未眠。 “国家大事再重要,母皇也要注意身体。” 司荼的声音,让曦和从繁重的奏章中抬起头来。 上朝时,她离得远,未曾看出司荼唇角的异状,这会儿倒是看得清楚。 “看来,阿荼跟那位九王子相处得不错啊。” 两人本就是联姻,曦和不求他们能琴瑟和鸣,但最起码相敬如宾还是要做到的。 不过,两人的感情似乎不需要她来操心了。 唇边微微刺痛,司荼今天在心里把哲别骂了不下十次。 丢人都丢到太极殿了,她不要面子的? “还可以吧,挺好的。” 如果能就这样下去,未尝不是件幸事…… 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欺骗与隐瞒之上,又怎会长久? 女儿家的娇态,曦和自然看得清楚,心里也明白。 少女情窦初开模样,像极了她年轻的时候。 只不过身为皇室子女,有些事,并不能以感情衡量。 “西域最近频频异动,阿荼,你该明白朕的意思。” 曦和用得是‘朕’,就说明现在的两人,不是母女,而是君臣。 司荼自然明白,西域异动,首当其冲的就是九黎。 而身为西域诸国与大周相连的唯一要塞,如果九黎要倒戈,势必会让大周再次陷入边境危机。 “儿臣会以保护的名义在他身边安插暗卫,监探他在上京的一举一动。” 有了她的保证,曦和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 果然是她的女儿,审时度势,不会被感情所左右。 “阿荼,你要知道,男人是这个世界最不可靠的东西,唯有权力,才能带给我们至高无上的荣耀。” 她在后宫沉浮多年,从一个小小才人,再到皇后,最后君临天下。 凭借得怎会是先帝那颗飘摇不安的心? “女儿,明白。” 司荼拱手行礼,再次抬眸,眸色一片清明。 出了太极殿后,司荼长吐了一口浊气。 怪不得司秉会用那样的眼神看她,原来是早就知道西域动乱的事。 若她力保哲别,定会惹得曦和不满。 还不如以退为进,正好借刺杀一事,将暗卫拨给他,护他安全。 至于监探一事,司荼只不过是当着曦和的面上说说,并不打算付诸行动。 回到公主府后,阿瞒兴冲冲地跑过来,神秘地说道, “奴婢方才听脱撒合说,今儿个是哲别殿下的生辰呢。” 这可是未来驸马爷在公主府过得第一个生辰,自然要好好操办一下。 再者,自公主府建成后,连次庆祝都没有,这次都给补上。 “生辰?怎么没听他提起过?” 司荼唇角轻扬,过生辰啊,当然要好好过。 “那哲别殿下初到中原,肯定是脸皮薄,抹不开面子吧。” 毕竟是个大男人,这种事情哪好意思自己开口。 此时真·薄脸皮的哲别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道, “你确定咱俩的对话都被阿瞒听到了吧,怎么阿荼还不过来祝我生辰快乐啊?” 听说中原这边过生辰,是可以吃到一碗长寿面的。 他也好想尝尝阿荼亲手做得面啊。 一旁的脱撒合被他满是哀怨的眼神闹得简直是没眼看。 说您是傻白甜那都算轻的了,这高低得是个恋爱脑啊。 哲别一拍桌子,既然阿荼不来找他,那他去找阿荼还不行嘛。 总归能见到她一面也是好的。 可人还没进到璇玑阁,就被守在外面的侍卫拦了下来。 “三殿下有令,任何人都不得进入璇玑阁。” 瞟了一眼哲别快要冒火的眼神,侍卫又及时添了把火, “自然也包括九殿下您。” 哲别:…… “叫什么九殿下,叫驸马。” 一点也没眼力见儿。 “是,驸马爷。” 三殿下对这位驸马可是实打实的好,侍卫们改称呼改得也十分顺畅。 既然正门进不去,那就只能爬窗了。 啧啧,非得逼他动用武力。 绕过一边的小树林,哲别飞身上檐,悄悄掀起一块瓦砾。 透过缝隙,他正好能看到司荼伏案批复奏章的样子。 朱笔挥洒,阳光洒落在她的肩膀,衬得她的容颜愈发明艳。 唔,她这么忙,自己还是别打扰她了。 至于生辰嘛,怎么过还不是过,她的政事比较重要。 虽然哲别这样大度的想着,可心里还是隐隐有些刺痛感。 要是他是她手中那根朱笔就好了,这样她就能握着他,而他也能长久的陪伴她。 第169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34) 可这个想法仅仅存在一秒,就被阁内一道尖锐的声音打消了。 只见司荼毫不怜惜地将那根朱笔狠狠掷到桌前,差点没把那根笔给折断喽。 “简直是不知所谓,哲别他怎么会是九黎派来的细作,这些人上奏章的时候都不动脑子吗?”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房檐上的哲别眸色暗了暗。 大周这边已经开始起疑,看来他得加快些进度了。 一道暗色身影从公主府的后门闪过,动作熟练,看样子是惯犯了。 前面的守卫后背一凉,问着自己的同伴, “刚刚咱身后是不是有个大黑耗子过去了?” 总感觉阴风阵阵的。 “你背后长眼啊,还大黑耗子,你咋不说是个人跑过去了呢。” 成天的,净能瞎想。 而此时溜出公主府的‘大黑耗子’,早已到了与合刺察儿等人汇合的地方。 夜幕将至,桌前的蜡烛被悄然点起。 司荼好不容易处理完政事,懒散地伸了个懒腰。 “阿瞒,那些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眼见着时间差不多了,也该去找哲别了。 “殿下的吩咐,自然给您准备得妥妥的。” 过生辰嘛,自然是要热闹,可偏偏殿下要给他一份惊喜,让底下人都瞒着他。 栖凤阁气氛压抑,看着桌上精致的饭菜,哲别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这都到傍晚了,阿荼还没有表示嘛。 吱嘎—— 殿门被推开,司荼披了件大红团花锦簇大氅,笑容轻扬。 “走,跟我去个地方。” 上前握住他宽厚的掌心,司荼将人拉出公主府。 “你要带我去哪啊?” 夜市灯火通明,游人如织,铺面上卖着各式各样的花灯,好看极了。 “等到了就知道了,我又不会把你卖了,担心什么?” 穿梭在游人中,烟火气息笼罩着两人。 而司荼也是第一次放下身份的束缚,将自己融于这片烟火中。 “哎,今日是你们中原特有的节日吗,好热闹啊。” 被她牵着,哲别稀里糊涂地就随着她的脚步小跑着,眸中满是好奇。 “是花神节,每到这一天,有情人就会两两相会,到护城河边放花灯,以求得花神的祝福。” “那一会儿我们也要去放花灯。” 祈福的事,哪会有人觉得多啊。 “好。” 司荼回眸,红唇勾起,眸中似是盛满了碎碎星光。 两人来到上京最高的建筑——摘星阁。 “快点,不然一会儿就看不到了。” 司荼拉着他就往最高处跑,估摸着时间,阿瞒那边应该快要有所动作了。 高处微风四起,扬着两人相互交缠的发丝。 “是什么啊?” 哲别话音刚落,黑暗的天空中便乍现数十道烟火,将整个上京映得透亮。 “原来是……,烟花啊。” 流星般的花火在夜空中尽情燃放,五颜六色的烟花倒映在司荼的瞳孔中。 “怎么样,喜欢吗?” 侧目之下,司荼正好撞入哲别黝黑的眸子。 他似乎没有在看这场她为他精心准备的烟花,而是一直在…… 看着她。 “喜欢,只要是阿荼准备的,我都喜欢。” 原来,她知道今天是他的生辰啊。 只不过烟花转瞬即逝,一如草原上朝生暮死的萤火虫。 亮眼却又短暂。 “你喜欢就好,我想你在九黎自然什么珍宝都见过,所以就为你准备了这份最特别的礼物。” 烟火只有大周才有,想必他也没见过。 礼物不求珍贵,只求用心。 “快许愿吧,对着烟火许愿,心愿就会上达天听。” “有那么灵验吗?” 哲别轻笑出声,黑眸炯亮,可还是双手合十,祷告着。 耳边是烟火飞天的响声,以及游人们的赞叹声。 司荼拽住他的衣领,让他俯身,踮脚抵在他的耳边,轻声道, “哲别,生辰快乐。” 苏合香的气味萦绕在鼻尖,耳边是她轻柔的祝福,哲别在这一刻脑海中炸出无数烟花。 大掌揽住她的腰身,哲别微微用力,将人带到自己怀中。 “如果阿荼肯施舍一个吻的话,我会更快乐。” 沙哑迷人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但一想到今日早朝的窘状,司荼可就没那风花雪月了。 食指勾住她的下巴,司荼美眸眯起,像极了来兴师问罪的。 “你最好祈祷下次别被我抓包。” 盯着她微肿的红唇,罪魁祸首的哲别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轻笑道, “放心夫人,下次我一定会怜香惜玉的。” 被人戳穿,哲别脸不红心不跳,甚至还肖想着下次。 谁让她的味道那么甜美,让他一再沉沦,这一下就没控制好力道嘛。 怪他喽? “还没成婚呢,别乱叫。” 一口一个夫人的,也不害臊。 “我不,今日我生辰,我最大。” 紧紧握住她的掌心,哲别眉眼扬起,风姿翩翩,惹得司荼耳根染上一抹羞红。 【呀,宿主大大这是害羞了!】 难得难得,喜大普奔。 【呵,你这个单身狗懂什么?】 系统:仿佛遭受了一万点暴击。 “我们去放花灯吧,我还从来没放过呢。” 这回换哲别拉着她的手,穿过人群,踩着青石板阶。 每一步伴随着心脏的跳动,都是极致的欢愉。 是心动,而非风动。 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这条路能够再长一点,长到足以让他们白头到老。 见她还在愣神,哲别将买好的花灯塞到她怀中,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想什么呢?”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哲别正好与梁祯的视线相碰撞。 一时间火花四溅,两人都从彼此的眼神察觉出了浓烈的敌意。 呵,敢情是跟旧情人相见了啊。 掌心逐渐用力,手腕的痛感令司荼回神。 什么情况,怎么梁祯也在这儿? 俗话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哲别与梁祯自然也免不了俗。 “梁小侯爷好兴致啊,独自一人出来逛夜市。” 周围的游人都是成双入对,就他一个人,也好意思出来逛。 “身有要事,自然比不得九殿下闲散。” 这波就是在嘲讽他平常啥事不干,就知道缠着司荼玩闹。 嗯,火药味很浓了。 第170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35) 可理智上线的司荼,敏锐地抓住了梁祯口中的‘要事’,忙问道, “什么要事?” 梁祯身上的官袍还未换下,肩上搭着件玄色大氅,可见是从宫中匆匆赶回来的。 迎着哲别挑衅的视线,梁祯侧身靠近司荼,薄唇弯起, “陛下急召,还请殿下移步回宫。” 听此,司荼黛眉倏然皱起,丝毫没有注意到两人的距离靠得很近。 腰身一把被人揽住,司荼撞入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 “说话就说话,靠我家夫人那么近干嘛?” 那宣誓主权的意味很明显了,可梁祯也没后退,嘴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国事为先,还请九殿下见谅。” 呵,还夫人,他怕是还不知道边境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此事一旦被确定,两人的婚约作废都是极有可能。 “乖,你先回去。” 司荼将未放出的花灯塞给哲别,说罢就要转身离开,可却被他拉住。 “我跟你一起。” 哲别抬眸,语气坚定。 “劳烦梁小侯爷让匹马出来,容我跟夫人共乘。” 深夜让阿荼跟这个狼子野心的人在一起,他可不放心。 揽住司荼的腰身,哲别飞身上马,鞭子一扬,只留下一片尘土。 身后吃土的梁祯人都傻了。 他一共就骑了一匹马出来好嘛? 烈马疾行,司荼出示令牌后,穿过长长甬道。 夜晚的皇宫格外渗人,如一头张着血盆大口的野兽。 太极殿灯火通明,曦和步态略显焦灼,黛眉紧紧蹙着。 “陛下,三殿下到了,还有九黎的那位也到了。” 阿年请示着殿上的人,是否要将哲别安排到别处。 “两个人一同来的?” 倒是稀奇。 司荼向来以国事为重,难得将哲别带到正殿。 “看打扮,应该是从朱雀街赏完花灯匆忙来的。” 阿年回忆着两人的装扮,如是道。 “那就让两人都进来吧,正好朕也想要知道这位九黎王子存了份什么心思!” 两人一同入殿,好在方姑姑教导哲别的礼仪,他未曾落下。 曦和将临城刚送来的急报递给司荼,眼神却在打量着哲别。 换上大周服饰的哲别,自然不输于上京男儿,甚至比之更为出彩。 敛眉恭敬,姿态不卑不亢,看样子是个安分的主儿。 “不是已经有两国缔结盟约的和书了吗?” 她与哲别的婚约,就是两国和平的保障。 可如今,九黎有了单方面撕毁合约的打算,想要与西域诸国联合起来反攻大周。 “两国之交,不是你骗我,便是我骗你,九黎此举……” 曦和欲言又止,目光落在哲别身上,似乎是在等着他的一个解释。 “这其中必定有误会,大周与九黎早有联姻之盟,父王绝非是背信弃义之人。” 早在十五年前,昭帝便将自己的妹妹送去九黎和亲,而她如今正是哲别父亲的二王妃。 “可照朕掌握的消息来看,九黎国主似乎并没有重视两国盟约啊。” 一旦九黎倒戈,西域门户大开,大周势必要生灵涂炭。 哲别垂眸,拱手俯身道, “如若陛下信任,臣可以替陛下去劝说父王。” 哲别姿态摆得格外恭敬,甚至自称为‘臣’。 “若朕不信呢?” 一双锐利的眼神扫向哲别,可他腰板仍旧挺得笔直,不卑不亢。 “那臣就披上战甲,为大周而战!” 司荼猛地抬头,正好撞上他满含深情的双眸。 “我与三公主的情谊,日月可鉴,任谁也不能拆散我们!” 哲别的掷地有声回荡在大殿中,那双坚定的眸子,令人动容。 “母皇,我相信哲别。” 主动握住他厚实温热的掌心,司荼抬头报以轻笑。 她相信他的情谊,相信他的一切。 威严的声音从龙椅上传来,曦和收回打量的目光, “朕自然是不希望再有战争发生,既然驸马有这份心,朕就封你为西域特遣使,出使九黎。” “微臣,定不会辜负陛下的期望!” 接过圣旨,哲别俯身行礼,黝黑的眸子划过一道令人不易察觉的暗光。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迎着星光辰月而行。 拿出怀中的两盏花灯,哲别嘴角挂着轻柔的笑意, “还没放花灯呢,咱们去护城河那边吧。” “今天是你生辰,都听你的。” 既然他想去放花灯,那她就陪着他。 夜过亥时,朱雀大街上的行人稀稀落落,连摊贩们都开始收拾铺子。 两人下马,步行至护城河畔。 司荼燃起一盏花灯,放置河边,随着水流的涌动,渐渐消失在她的视野中。 双手合十,司荼闭上双眼,刚要许愿,耳边却传来哲别的调笑声, “你们中原人好像特别喜欢许愿。” 放烟花时要许愿,放花灯时还要许愿。 这么多心愿要去实现,可真是要忙死天神了。 “烟花许愿是保佑大周国泰民安,这是由天神管的,而花神是保佑夫妻情侣间琴瑟和睦的。” 司荼耐心地解释着,以前她从来不信这些,可现在…… 抬头对上他柔情满满的视线,司荼心底柔软得一塌糊涂。 “那阿荼……,许得是什么愿?” 可是有关于他的心愿? “我的心愿有点多,所以要悄悄说给花神听。” 再次闭上双眸,司荼掌心合十,默念着: 一愿郎君千岁, 二愿身体康健, 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那我也许个愿望好了。” 将他的那盏花灯燃起放置河畔,哲别学着她的动作,神色虔诚。 回公主府的路上,两人如寻常夫妻般,牵着手,相互扶持行进。 “方才你许得什么愿啊?” 耐不住好奇,司荼拽着他的衣袖,似是撒娇般地问道。 耳边笑声如银铃般悦耳,哲别停住脚步,俯身凑在她的耳畔道, “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那说好的,可不许反悔。” 司荼红唇如蜻蜓点水般擦过他的脸颊。 “好了,快告诉我吧。” 他长得太高,司荼只能惦着脚,这样才能感觉到气势上不输他。 “阿荼不乖,又在钻我的空子。” 这种……,可不算真正的吻呢。 第171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36) 将人抵在墙角边,哲别大掌扣住她的手腕,挑起她的下巴,俯身低吻。 这个吻带着他浓厚的占有欲,夹杂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最后,所有的情绪化为眼底的暗欲,演化为这世间最炽烈的爱意。 如这场盛世烟花般惊心动魄、刻骨铭心,烙印于他的灵魂深处,不停沦陷。 直到司荼感觉到快喘不过来气了,捶了他几下肩膀。 这才把自己从他炙热的怀抱中解放出来。 司荼红唇微肿,如这世间最娇艳欲滴的玫瑰,惹得哲别眼尾发红。 “这回,你总该告诉我你许了什么愿望了吧。” 无论是什么心愿,她都会帮他达成。 是出于愧疚,可更多的是,她由衷地希望,他能开心,做回那个无忧无虑的草原小王子。 哲别指尖摩挲在她的红唇,似乎是在把玩着什么罕世珍宝,眸色认真又缱绻。 “你们中原人不是说过,把许下的心愿讲出来就不会灵验了嘛?” 所以,他才不会说呢。 司荼此时也算反应过来了,这厮明显就是在诈她啊! 当即就要锤他的胸口,可却被哲别轻巧地躲了过去。 握住她的手,哲别眸色转瞬认真起来,轻声问道, “如果有一天,我挡了你的东宫之路,你会杀了我吗?” 少年眸色恍现不易察觉的挣扎,紧攥着她的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不会。” 她永远都不会伤害他。 权力再至高无上,却也抵不过一个他。 深吐了口浊气,哲别拉着她的手回到了公主府,只是嘴边的笑意从未停止。 此时公主府上下一片黑暗寂静,像是头沉睡着的憨憨巨兽。 就在两人跨进府中的那一刻,公主府瞬间灯火通明,大红灯笼高高挂起。 躲在大门后的小厮侍女们都跑来给哲别庆生。 一时间,公主府热闹极了。 “这是你在公主府过得第一个生辰,一定要开开心心的啊。” 见他还是一脸呆愣,司荼伸出指尖,戳了戳他的脸颊。 唔,还怪可爱的。 周围挤满了人,耳边都是喜悦的祝福声。 这一刻,哲别有些恍惚,一瞬间好像回到了两人在草原成婚的日子。 而那时,她也是穿着红衣,笑容明艳又璀璨。 将人拉到小厨房,司荼小心翼翼地从锅中端出一碗长寿面。 这是她临走前嘱托阿瞒做的,不过他们回来的时间有些久,面都有些坨了。 看着僵硬成一团的面条,司荼试探性地说道, “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去给你煮碗长寿面吧。” 蒸糕点她都学会了,煮面应该也不会太难。 她要亲自煮面给他吃…… “好,我想吃阿荼亲手煮得面。” 一定很好吃。 看着她开始忙碌的身影,哲别眸色幽深,比那暗沉的夜空还要阴郁。 就让他……,再沉沦最后一刻吧。 再锅里打了个鸡蛋,又抓了把青菜,司荼将面条捞至碗中,端到他面前。 只不过,她总感觉忘了点啥。 算了不重要,看卖相还是不错的,味道应该也是差不了。 热气腾腾的长寿面出现在哲别眼前,氤氲了他的双眸。 “喏,尝尝看,这可是我亲手做的第一碗面呢。” 旁人可都是没那个福气呢。 司荼满脸傲娇,就差在额头贴个‘快夸我’的帖子了。 “那今天我真的是有口福了。” 哲别拿起筷子,吹了吹热气就往嘴里塞。 唔,怎么一点咸味也没有? 算了不重要,阿荼的心意最重要。 “怎么样,好不好吃?” 迎着她满是期待的目光,哲别连连点头,甚至还端起碗朝向另一边,生怕司荼来跟他抢似的。 “慢点吃,我又不跟你抢。” 听到这句话,哲别才松了口气。 万一被她知道这碗面没放盐,岂不是打击了她日后下厨的积极性? 哲别将那碗面吃得干干净净,连面汤都没有放过,吃得有滋有味。 夜晚皎月凉凉,晚风清扬,将树叶吹得簌簌发响。 “明日我便要出使九黎了。” 聪明如她,难道真的没发觉出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吗? 司荼动作一顿,压低了声音, “我知道,那边冷,你多拿些厚衣,等回来后……” 她不是傻子,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与之前失忆时的不同。 只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吸了吸鼻子,司荼抬眸,轻声道, “等回来后,我还给你煮面吃。” 他要回九黎,她便在母皇面前替他担保,至于他此行的目的,司荼一概不问。 至于他是否会选择回来,司荼不强求,却也不想深思。 或许是怕他的质问,司荼没有等他回答,起身拉开房门,夜风吹散她的青丝。 “好。” 直到司荼脚尖踏出房门,那道低沉的嗓音才从房中传出。 两人心照不宣,情意随着夜风散去,再也找寻不见。 天蒙蒙亮,公主府前立着两头骏马。 脱撒合大清早被通知要回九黎,吓得一点瞌睡都没了。 猜测了好几种原因,什么两人吵架哲别要回娘家,还有司荼喜新厌旧哲别被抛弃了等等。 可这次哲别什么都没说,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发生了改变。 哲别跨上马,深深地看了眼司荼的方向。 “等等!” 就在他扬起马鞭时,被司荼喊住了。 从阿瞒那拿过厚实的玄色大氅,司荼小跑地送到他面前。 “路上冷,会用得着的。” 无论怎样,她都希望,他能够好好的,哪怕是不在她身边…… 指尖触摸着温暖的大氅,哲别垂眸,神色不明。 记得他救下她的那一天,他也是将自己的大氅披到她的身上。 可这救命之恩,换来得却是鲜血淋漓的屠杀。 俯下身子,哲别嗓音泛着寒凉,说出得话令司荼如坠冰窖。 “我曾经唯一深爱过的人,是顾莹,而她死在了我们婚礼当天,永远都回不来了。” 最后一句话,似乎是用尽了哲别所有的力气。 那声悠远的叹息散落在她耳畔。 直到远处的身影成为一个黑点,司荼却猛然发觉自己早已泪盈满眶。 他什么都记得,所以选择了回归九黎。 国事战争面前,论谁的对错都太过幼稚。 立场不同,注定此生他们都是宿敌,无可更改。 “殿下,陛下传召。” 宫里来的公公在一旁候着已经多时,阿瞒这才提醒道。 “知道了,先替本宫换身衣裳吧。” 收拾好所有的情绪,司荼又恢复她高高在上、尊贵无双的模样。 就好像那些萤火虫,那场烟花,全部都是虚妄。 第172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37) 太极殿焚着香,铜炉里的银炭烧得火旺,茶炉也用小火煨着。 可司荼仍旧感受到一丝冷意。 “人走了?” 曦和批着奏章,并未抬头。 “已经在出使九黎的路上了。” 司荼垂眸,低声应道。 “出使?到现在你还在替他欺瞒朕吗?” 什么出使,什么为了两国和平,明明就是他狼子野心,想要回国吞并大周。 “这是儿臣欠他的,就当还他一条命了。” 蒙恩是她亲手杀得,察哈尔受到重创也是她一手促成。 她有愧于他。 “既然母皇知道他的心思,为何要让他回到九黎?” 准确的说,曦和自始至终就没有相信过哲别。 重重地放下手中的奏章,曦和叹了口气,道, “心思重的人,难为良人,朕想让你看清他的真面目,让你从这场虚假的情意中脱身呐。” 为帝君者,从来就与情字无缘。 包括那名高僧的预言,他只说了前半段,可后半段就看两人的机缘了。 踱步至司荼面前,曦和将临城的急报郑重地递给她。 “朕希望,你能做出最正确的抉择。” 临城急报,察哈尔各部联合西域诸国大军压境,而九黎无疑是给他们开了这条大路。 司荼黛眉紧紧皱起,又要打仗了…… 原来,他们最终还是要刀剑相向的啊。 “儿臣身为大周公主,既享受了旁人无法企及的尊荣,自该为大周子民履行好自己的职责。” 大军压境,这场仗,不得不打。 将茶杯倒满清茶,曦和递给她,神色平静,可眼眸中仍然能察觉出一丝心疼, “那朕就以茶代酒,在上京等着朕未来的东宫储君,平安归来。” 只要能够赢得这场战争,阿荼的储君之位就会更加稳固。 到那个时候,前朝刘巢的残余势力也会被她清除干净。 她会将这座江山,安安稳稳地交在她的手中。 这场仗,必须赢,决不能有任何私人感情的掺杂。 所以,这茶里,她加了些东西。 接过温热茶杯,司荼并未起疑,一饮而尽。 “儿臣,不会辜负母皇的期望。” 将另一半虎符交给她,曦和神色肃穆,软了语调, “大周,就拜托你跟将士们了。” 冰凉的虎符承载着五十万大周将士的性命,司荼点头,眼神坚定。 她并非贪图情爱之人,国与家,她分得清楚。 刚要转身离开太极殿,司荼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无数的黑影隐现于她眼前。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记忆中被抽取了…… 曦和将人安顿好后,询问着一旁的人, “你确定这个药,真的能让她忘情?” 司秉垂眸看着榻上的女子,轻笑道, “自然,忘川水忘情忘忧,她会将那些前尘往事一应忘掉,会变成你想要的样子。” 此时的司秉与过去的司秉相差甚远,整个人连气质都不一样了。 曦和起了疑,试探性地问道, “这东西你是从哪得来的?” “是从儿臣跟随着的修仙者得来的。” 修仙修仙,修得就是无情无欲。 再加上,最近司秉的确安分,成天求仙问道,丝毫未有夺嫡之嫌。 曦和收回视线,淡淡道, “若阿荼坐上那个位置,你当个闲散王爷似乎也不错。” 原本她是想将他遣出上京的,可目前看来,也没有这个必要了。 “儿臣无意于政事,这般安排,再好不过了。” 司秉拱手行礼,不过眼眸中可并未有身为人臣的尊敬。 九黎 哲别一路快马加鞭,回去后就与已经升为察哈尔可汗的合刺察儿确定了作战计划。 深夜悄然而至,毡帐里燃着蜡烛。 哲别将包裹打开,想要换身更厚的衣物,可却从最底下翻出了一大包的糕点。 生怕路上颠着,糕点被油纸包裹了好几层,下面还有一袋松子糖。 哲别将包裹打开,糕点的甜香味瞬间充盈着整个毡房。 里面都是他爱吃的糕点,还有一张字条,是司荼的笔迹。 上面详细叙述了糕点的做法,甚至怕他看不懂,还绘成了图画。 脱撒合半夜肚子饿的咕咕叫,闻着味就找过来了。 “你可真不够意思啊,还藏着那么多糕点。” 他们走得匆忙,脱撒合都没来得及买些特产回草原。 刚要伸手拿块糕点,却被哲别一巴掌拍了下来。 嗷地一声,把脱撒合的瞌睡都给打没了。 “这些你不能动,饿了就去啃点羊肉去。” 阿荼送给他的,旁人看一眼他都觉得不舒服。 视线落在那张字条上,脱撒合也算是明白了,敢情这是大周那位三殿下送的啊。 “不是,既然你都选择回到九黎了,那这段感情当断则断啊。” 大周已经发兵临城,而这次带兵之人还是司荼。 两人肯定是要在战场上再见的。 而且还都是敌方的主将,啧,这事可就大了。 “感情一事,又岂是你说得这般轻巧。” 若真有那么简单,他有为何到现在还在纠结、心痛难忍。 “那就把她绑到九黎啊,咋,你一个九王子连个人都看不住?” 打晕拖走,那多简单! 哲别:一条未曾设想的道路。 眸中不再挣扎,哲别黑眸涌现出怦然光亮, “若她愿意跟我回草原,我会对她好的。” 他会带她离开九黎,找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只要她在他身边,他可以……,既往不咎。 “这就难了,人家凭啥放着皇太女不当,要跟着你?” 自己心里没个数? 还不如直接打晕拖走呢。 哲别:…… 不过脱撒合说得还挺有道理的。 “大周主力不日将会抵达临城,你还有考虑的时间。” 脱撒合拍了拍他的肩膀,趁他失神之际,顺走了一块糕点。 真是的,他出主意怎么着不得混口糕点吃啊。 主帐的烛火亮了一个晚上,直到天际破晓,哲别才换上主将的甲胄。 察哈尔的仇他一定要报,但阿荼…… 他也不想放手。 可她真的愿意抛弃大周的一切跟他回九黎吗? 很难的吧,所以他也只能采取最为有效的方法了。 第173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38) 战鼓起,旌旗摇,城墙之上,司荼身着玄戮甲胄,眸色寒凉。 【只要我赢得这场仗,支线任务就算完成了是吧?】 打仗啊,这活她熟,只不过没想到这次任务会这么简单。 【是、是的】 系统在空间瑟瑟发抖。 谁知道它打了个盹,自家宿主就被人给算计,喝下了忘川水。 这东西只有主神才有,哪会有什么解药。 要是宿主一不小心把心上人给弄死了,它会不会直接被碾死? 【这么简单的任务,交给我好了】 系统正要将那些前尘往事都说出来,可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 是有人给它下了禁咒! 这人肯定要比它的等级更高,会不会是那个出现在每个位面的神秘人? 系统细思极恐,可眼下战鼓打得越来越激烈。 司荼立在城墙之上,眯眼打量着敌方主将。 似乎……,还是个小将呢,有意思。 “拿弓箭来。” 她倒要看看这人,能否接得住她这一箭。 陈仓将弓弩递到她的手上,待看清底下的人后,心中一惊。 难道上京那些传言都只是三殿下在逢场作戏? 不过细想下也就释然了,毕竟是夷狄之人,殿下又怎会真的付出真心? 弓弦拉满,锋利寒凉的箭头直指城墙下的哲别。 而底下的哲别又怎会没有察觉到这股浓烈的杀意,抬眸之上,四目相对。 那是双满含冰冷的眼眸,没有丝毫的情感,像是台最完美的杀戮机器。 瞬间,哲别太阳穴钝痛,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涌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看到一个身着银甲的女人站在一个男人面前,手中的剑,毫不犹豫地刺进了他的胸口。 几乎是同步间,哲别猛觉心脏抽疼,像是被生生撕裂般。 失望、疑惑、不甘的情绪快要压得他喘不上来气。 他能感受到那个男子的心碎,可那名女子却抽出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就好像……,杀了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直到手上被脱撒合塞了个弓弩,哲别才回过神来,抬头望向城墙。 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她真的是来杀你的!” 耳边是脱撒合的叫喊声,可他听来莫名熟悉。 机械性地装箭,哲别抬起胳膊,可食指迟迟未有动作。 说不定她只是做做样子呢,她不会杀他的,不是吗? 可发射过来的弓箭带着雷霆万钧之势,透着寒冷的杀意。 瞄准城墙的方向,哲别扣动食指,箭矢飞出。 两根弩箭在半空中相撞,箭尖撕裂箭身,骤然坠落于沙地上,发出铮铮鸣声。 收回弩箭,司荼红唇弯起,看来还是两下子的,够做她的对手了。 城门大开,一道银色的身影出现于黄沙中。 司荼骑着汗血宝马,腰间别着的是九盘鞭,而手中是一把锋利的宝剑。 剑指敌军,司荼黛眉清扬,眸中涌动着兴奋的亮光, “尔等可有应战之人?” 脱撒合刚要派其他人上去,可身旁的哲别就飞身入场。 “我来!” 两剑相互碰撞,擦出一道道火花,可谁都没有退缩。 “跟我回草原吧,过去的事我可以不计较。” 正在两人僵持之际,哲别还是想要将她带回去,藏起来。 可此时的司荼只觉得想笑,打仗就打仗,搞什么自来熟啊。 她又跟他不认识,还回草原。 做梦呢? 可对上那双黑眸,司荼还是有一瞬间的失神。 这双眸子,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而哲别自然捕捉到了她的失神,可他没有选择进攻,还是继续僵持着。 他以为,她会跟他回去的。 那些萤火虫,那场盛世烟火,都是真实存在过的。 而她对他的感情,也不是假的,不是吗? 可下一秒肩膀骤然一痛,那把剑毫不留情地刺进他的肩膀,耳边是冰冷的女声, “下次再见面,这把剑刺得可就不是这里了。” 这股莫名的熟悉感令她焦躁,可战争不是儿戏,她也不会放过重伤敌方主将的机会。 随着剑的抽出,鲜血顺着他的伤口流下,滴落到层层黄沙中。 “你真的……,要杀我?” 近乎是不可置信的语气,哲别迅速抬头,想要探寻她那张脸的丝丝伪装。 可什么都没有,没有伪装,只有冰冷。 她眼底的杀意是骗不了人的,只不过是他,在自欺欺人。 “不杀你,难道要留着你们屠戮我大周的子民吗?” 这问题问得就搞笑。 两军交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谁也承受不了战败的后果。 所以,只能全力以赴。 看着敌军两边布满了大周的旗帜,司荼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这场仗,你要输了。” 在她出城应敌的时候,她就让陈仓转移主力,悄悄包围起敌军。 用自己作饵,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兵不厌诈嘛。 可这套路,她怎么觉得有些熟悉? 耳边战鼓激烈地敲击着,黄沙漫天,大周主力顷刻间从杀了下来,打得敌军措手不及。 一时间旌旗摇曳,风云巨变,血腥味充斥在司荼的鼻尖。 “今天你受伤了,我不杀你,你走吧。” 她不会趁人之危,她有自己的骄傲。 就算是他卷土重来,司荼也有把握将他斩于马下! 可哲别此时像是只提线木偶般,拿着剑,直直地向司荼袭去。 剑尖直指她的心脏,司荼眉眼一凛,再次拔出剑鞘,迎敌而上。 就在剑尖快要刺入她的心脏时,哲别调转剑头,而司荼手中的那把剑,却直直地送入他的胸膛。 温热的鲜血溅在她的脸颊上,满目血红。 她的手沾染了属于他的鲜血。 是她……,亲手杀了他。 砰—— 剑落在黄沙上,发出沉重的轰鸣声,像是在替它的主人鸣不平。 鲜血从哲别的嘴中涌出,双手紧紧握住那把贯穿他心脏的剑,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你疯了吗?!” 哪有一国主将一心求死的? 白色的剑身逐渐染上血迹,哲别走到司荼面前,眼尾发红,大声嗤笑着, “你说得没错,我是输了,从爱上你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我的败局。” 哪怕在失忆的时候,他还是避无可避地爱上了她。 就在最后关头,他还是想要带她回草原,重新开始。 “你……还是食言了,原来,权力才是你的一生所求啊。” 终究,还是他奢求的太多了…… 要是他没有救下她,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而在护城河畔许下的愿望,终是落空了。 我还是想带你……,看一眼草原的萤火虫呐。 第174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39) 耳边是刀剑刺入血肉的撕裂声,而哲别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地上,身体向后仰去。 他泛红的眸子望着蓝天,伸出手臂,似乎是想要捉着什么。 可终究,只是徒劳。 好可惜啊,算算日子的话,明天的这个时候,就该是他们大婚的良辰吉日了吧。 终究还是……,殊途难归。 司荼视线追随他的胳膊望去,那是一只萤火虫,在这漫天黄沙中,格外惹眼。 不远处的李戈带兵赶了过来,看到失神的司荼,想要说些什么却都咽了下去。 “我跟他,是不是之前就认识?” 握住那只飞舞的萤火虫,司荼指尖颤抖,连带着心脏都跟着抽疼。 “不认识,只不过殿下跟他所认识的故人很像罢了。” 陛下说得没错,身居高位者,决不能有软肋。 而没了哲别的司荼,会成为大周最完美的帝王。 “真的……,是这样吗?” 可她的心为何会这么疼?像是被人硬生生地剜掉一半一样。 “是。” 既然殿下不记得了,那是最好的结果,他自然也不会去将那些前尘往事翻出来。 “那他那位故人的名字叫什么?” “顾莹。” 李戈轻声回道。 “好生……安葬。” 最起码的体面,她要给他。 兵败如山倒,西域诸国本就是短时间集聚的势力,只要没了主心骨,就如一盘散沙。 仅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司荼就将这场战乱平息。 班师回朝后,上京热闹非凡,周围都是夹道欢迎的百姓。 他们称呼她为‘战神’,深受百姓爱戴。 可司荼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好像她的那颗心都淹没于黄沙之中了。 卸下沉重的甲胄,司荼换上玄色朝服,长发被高高的盘起。 入宫的途中,经过护城河时,她在河畔伫立良久。 还有这上京最高的摘星楼,她似乎是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殿下,您的受封仪式就快要开始了。” 阿瞒在一边小声催促着。 经此一役,司荼名声大噪,继承东宫之位,名正言顺。 “这里……,是不是曾经有过一场很盛大的烟花。” 隐隐约她能记得起烟火繁华,但却记不起陪在她身边共赏盛景之人。 “庆祝花神节,自然会燃放烟花。” 阿瞒将眼底的挣扎掩饰得很好。 “花神节那天,本宫身在何处?” 那个人的身影很模糊,但司荼能够确定,他就是她忘记的那个人。 “您当然是跟梁小侯爷在一起赏花灯了。” 阿瞒微微一笑。 公主府将哲别的一切都抹了干净,仿佛这个人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时间不早了,殿下您该入宫了。” 良辰吉日,受封大典,可容不得出半分差错。 马车继续行驶,穿过长长的甬道。 太极殿内,群臣立毕,神色恭谨。 踏着白玉汉阶,司荼一步步走到殿内,朝服随着她的动作摆动,裙底绣着的金凤凰栩栩如生。 “恭迎皇太女殿下平安归来。” 殿上坐着的曦和露出满意的神色,而朝臣对她俯首参拜。 这一切似乎都是圆满的…… 除了,埋于黄沙中的那具白骨。 受封仪式后,司荼去向曦和求证过。 可所有的人都告诉她从来就没有失忆过。 而那段模糊的记忆,不过是她生了一场大病后,梦中的情景罢了。 “哪怕这段回忆是痛苦的,你也要选择将所有的一切都记起来吗?” 司秉嘴角泛着冰冷的笑容。 她的性子还真是跟万年前的,一模一样啊。 明知是痛苦的,却还是要拼尽一切地要找回残缺的记忆。 “所以说,你知道我忘掉了什么。” 她记得这个位面发生的一切,可唯独忘了一个人。 “不仅知道,我也有法子帮你恢复。” 【宿主大大,我觉得他不像是个好人呐】 关键是他手中为什么会有主神才拥有的忘川水? 【他可以随意穿梭每个位面,我总觉得我之前是认识他的】 不像是友人,倒像是……仇人。 倏然抬眸,司秉眼神灼灼, “你可要,仔细斟酌好了。” 就算没有这药,她也终会想起一切,不过是早晚而已。 忘川水对于她,早就失去了效力。 万年前,他给她喂了多少的忘川水,可每一次她都能再次想起他! “无论是好是坏,那都是属于我的记忆。” 司秉眸色暗沉,嘴角嘲讽的弧度更甚。 这话,跟之前的她,说得一模一样。 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重重地掷到石桌上,难得失控, “那个人就真的值得你如此吗?” 为了他,连战神都不做了。 他的上天庭、他们之间的情谊,都抵不过他的一句话! 【他那么激动干嘛,整得我是个负心人一样】 司荼眨了眨眼,语气坚定, “只要那个人是他,就值得。” “呵。” 低沉的冷笑从他喉咙中传来,莫名给这秋景平添了几分寒凉。 “你还真是……,死性不改啊。” 就连回答,也是一模一样。 “解药给你了,至于喝不喝,随你。” 总是要她记住疼痛,才会放手这段感情。 【其实我也建议宿主大大不要喝的】 系统弱弱举手,可自家宿主早就把塞子拔开,咕咚咚地喝下去了。 随着瓷瓶跌落在地上,应声而碎,司荼的记忆也恢复了。 系统:感觉要完。 模糊的记忆逐渐变得清晰,那个人的脸庞,她也能完全记清。 雪狼王,萤火虫,烟花,还有最后那一剑。 她全部都想起来了。 “吾给过你选择的,一直都是你不珍惜,既如此,便好好享受这蚀骨之痛吧。” 没有什么事情,是比亲手杀了自己的爱人更加令人痛不欲生了。 偏偏她只能活着,活在悔恨中,活在痛苦里。 这是他给她背叛的惩罚。 白雾闪过,司秉像是回过神般,呆愣地看着面前泪流满面的司荼。 他这位三皇妹向来高傲,从未在外人面前低过头,何况是哭了。 “哎,你、你别哭啊,母皇要知道了,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可无论司秉怎么哄,都无济于事。 噗地一声,鲜血从司荼嘴角喷出,染红了一整片苏合花。 这下把司秉吓得魂都快没了,连忙将人送到太医院。 我滴个乖乖,他可没有弑杀当朝皇太女的想法啊。 这事可千万别赖上他。 第175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完) 夜里,司荼整个人都烧了起来,太医们是拿出了看家本事,才将人从鬼门关那拉了回来。 可仅一夜之间,司荼的黑发就变成了白发。 御医们束手无策,哪怕是用最珍贵的药材都于事无补,但司荼却没有纠结于这件事。 等到身体完全恢复后,司荼再次登上摘星楼。 凛冬已至,星河未明。 上京城被成片的白雪覆盖,融于寒冬之中,像是给它披了一层厚厚的棉被。 鹅毛大雪纷纷落落,纯白无瑕。 司荼仍旧穿着那件大红团花锦簇大氅,在这片雪白中格外惹眼。 伸手接过一片洁白雪花,司荼低喃着,像是不知在跟谁说话似的, “看,上京也下雪了。” 守在一旁的阿瞒于心不忍,劝道, “殿下,天儿太冷了,咱回吧。” 哈了口寒气,司荼手中的雪花融化成一滴水珠。 她好像将一切都牢牢握在手中,却又好像什么都没留住。 “是啊,冬天到了,再也找不到萤火虫了。” 而那个肯为她捉萤火虫的人,再也找不着了。 可笑的是,是她亲手结束了这段感情。 自始至终,她才是最该死的那个。 上苍对人的惩罚从来都不是忘记,而是……永远记得。 那天她在护城河畔许下的三个心愿,竟一个都没有实现。 【宿主大大,告诉你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系统感觉自己在这个位面存在感很弱,说话腰板都挺不直。 【咱支线任务算是完成了,但由于反派死了,所以这个位面需要大大一直守护着】 也就是说,司荼需要在这个位面待到寿终正寝,才不会导致位面崩坏。 【反派是他,是吗?】 那个名字她始终不敢说出口。 【从始至终,每一个位面的反派,都是同一个人吧】 肩头覆上晴雪,可司荼不忍心将它们拂去。 就算样貌不同,性格稍有差距,可下意识的小动作和小习惯,司荼都记得清楚。 她爱上的,从来都是一个人。 或许是她忘记了什么,但爱一人的感觉是永远不会变的。 洪武十三年,曦和女帝退位,皇太女司荼继承大统,封二皇子司秉为淮南王,改国号为‘和’。 寓意大周与西域诸国世代和平,永不受战乱纷扰。 而司荼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开通与西域诸国的商路,设都护府,许其相互通商。 后有史官记: ‘帝夙兴夜寐,甚勉。尤爱红衣,喜甜食。常临于护城河、摘星楼,缅怀故人。’ 太极殿,又是一年冬。 自司荼登基后,这已经是第三十年了,连阿瞒的头发都变成了白色。 “听说淮南王府的小世子可聪明了,连上书房的夫子都直夸他呢。” 埋首于御桌的司荼抬起头来,她的眼角已布满细纹,可仍旧能看出昔日的光彩。 “过了今年就十六岁了吧。” 想想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转眼间,她也老了。 “是啊,可真是韶华呢。” 阿瞒的一声轻叹,令司荼久远的记忆开始复苏。 她遇到他的那一年,也是十六岁,真是好年华呢。 视线落在殿上挂着的猎狼图,司荼嘴角泛着轻笑。 他永远年轻,而她也快要去追随他了吧。 “朕该退位了。” 这天下终归是要有人继承,她未曾嫁娶,自然无子嗣。 而淮南王世子聪慧恭谨,这盛世由他延续,再好不过了。 大雪漫天,来年春天定是丰收的季节。 记得那年的雪,下得也是这般的大。 “阿瞒,我想回草原了。” 她知道她没有多少时间了,只是想着在最后一刻,能再看他一眼。 “那奴婢去让李将军调支铁骑来保护您。” 估计李将军是没时间了,他还在家抱孙子呢。 听说将军夫人是察哈尔部的人,两人也是经历了许多,才修成正果。 也算是,一段佳缘吧。 司荼轻摇了摇头, “当初朕说过,只要朕还在,中原铁骑就不会出现在草原上。” 这是她的承诺,也是她对他的愧疚。 一道快马出了城门,明艳的红色身影一如当年绝色。 高高屹立着的城墙上,梁祯手掌撑在墙边,明黄色的圣旨在皑皑白雪中格外刺眼。 她,终究还是将他一人留在了这座孤城。 圣旨上墨法宛若游龙,鹅毛大雪飘飘落落,晕染了一团团墨迹。 什么辅佐重臣,不过是将他囚于这座牢笼的枷锁罢了。 呵,真是讽刺呐。 司荼骑马到了临城。 徒步走了好久,直到来年春天,才找到当初的那块墓碑。 黄沙已变成黑土,春日的滋养,让四周都长出青青小草。 那块碑孤零零地立着,凉风吹来,萧瑟又凄凉。 司荼身体骨瘦如柴,凭着股内心的执念来到了这里。 “对不起,哲别。” 这声道歉,来得太迟。 而这句‘我爱你’,直到他死,她都没有说出口。 当言语都变得苍白无力,情感就算再炽烈,也终究是于事无补。 墓碑上寥寥几句,却是他的一生。 而这位九黎九王子,长眠时也不过才十七岁,刚刚过完生辰。 他本该在草原上骑马放鹰,潇洒肆意,可却被永远地埋在了这抔黄土下。 墓碑上的刻痕经年已久,很多都看不清了。 可司荼还是在左下角看到了十六个字—— 吾妻顾莹,惶惶所求;琴瑟和鸣,相伴相知。 就像是悲情的结局需要一个完美的假象,哪怕知道是假的,却还是拼了命地想要得到。 眼泪从司荼布满褶皱的脸上瞬间滑落,融于泥土中,滋养了新的生命。 直到她人生的最后一秒,司荼伸出的指尖,都没有触碰到哲别的墓碑上。 不是不爱,而是她……不配。 【滴,宿主大大咱们可以脱离这个位面了】 【好】 仅一个字,司荼却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般。 等到她们离开这个位面的时候,倏然,狂风大作,晴转阴云。 那块墓碑被吹得四分五裂,吾妻两字被生生地拆开。 不远处沙尘袭来,将这一切都再次淹没于黄沙中。 连带着他对她所有的爱意与执念,全部都……烟消云散了。 就好像这一切的爱与恨都没有出现过一样,统统散了个干净。 第176章 影后今天上普法栏目了吗?(1) 我亲手为你打造的金色牢笼,怎么样,喜欢吗? ——猜猜我是谁 滴答、滴答—— 急促地水滴溅落声令司荼从昏迷中渐渐苏醒。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三唑仑的味道。 眼前漆黑一片,而她的眼部被一块布料遮挡着,感光性极差。 手脚被束缚住,虽然绑得不太紧,但也绝无可能让她挣脱。 综上所述,她这是被绑架了? 【我来啦,我来啦,我带着剧情走来啦】 系统的声音在这片寂静的环境中格外可怖。 【你倒大可不必这么兴奋】 看到她被绑架,它很开心? 系统:可不咋,小黑屋啥的我最爱了。 【原主是司家的假千金,娱乐圈新晋小花划掉花瓶,在身份暴露后被司家真千金挑唆而赶出家门,影视事业一落千丈】 系统看着剧本,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然后呢?】 按照正常套路,原主的结局应该很惨。 司荼叹了口气,刚要为自己这个位面的碎片唏嘘不已时,系统说道, 【然后被金主大佬娶回家生娃,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Happyending 嗯,这很格林童话。 【所以说,这场绑架案是个什么情况?】 系统继续往前翻,嗷嗷直叫唤。 【就是这场绑架案后,原主假千金的身份才被揭露的】 这么巧? 见司荼有些担心,系统拍着胸脯道, 【没事!我会保护好你的】 话音刚落。 嗒嗒嗒地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甚至还带有回音,足以见得这里空间很大。 人一旦被束缚的了双眼,耳朵就会十分灵敏。 司荼整个人都紧绷起来,手指不自觉地蜷缩。 而系统此时早就不知道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了。 天呐,这绑匪好可怕,我要回家找妈妈。 司荼:…… 说好保护她的,结果自己溜得比谁都快。 日常想换系统。 脚步声越来越近,中间还混带着开锁的声音。 司荼能够感受到一抹炙热的视线,像是被当成猎物一般,极具侵略性。 “那啥,咱是直接走流程还咋整啊?” 绑匪嘛,无非就是求财。 她虽然是司家的假千金,但这些年,司家也没亏待她。 光一个月的零花钱就十万起步,再加上她混娱乐圈攒下的钱,应该够赎身了吧。 见他没说话,司荼还以为是担心报警的事情,立即义正言辞道, “作为一名肉票,我也是有职业操守的!你放心,只要我人没事,牢里就不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瞧瞧,她这觉悟多高。 只要是个绑匪都会被她感动吧。 男人俯下身子,布料的摩擦声听得司荼头皮发麻,忍不住向后瑟缩了一下。 而那道极具侵略性的视线变得更加凌厉。 这该不会是嫌弃她话太多要把她给咔嚓了吧? 湿气伴随着一股冷香袭入她的鼻尖,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颌, “你,在害怕我。” 他的声音偏少年音,可低沉的嗓音极具压迫感,上位者气势尽显。 难道这不是个普通的绑匪,而是司家生意上的仇家? 正经绑匪哪有这气势?那不都是五大三粗流里流气的? 绑匪:有被内涵到,谢谢。 手脚被束缚得有些发麻,既然是仇家,那没得到他想要的东西肯定不会动她。 所以,司荼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 既然原主还有后续剧情,就说明这次绑架并没有伤到她。 没事,问题不大。 “咱俩这关系,我不怕你也不行啊,要不,你先给我松松绑?” 司荼正准备再说些什么打动他时,手脚上的绳子就被男人解开了。 冰凉的指尖划过她娇嫩的肌肤,刺得司荼汗毛直竖。 这绑匪有点听话啊。 要不她再得寸进尺一下? 似乎是察觉出了他的想法,男人语气微凉,手中的动作也加重了些。 “好好待在这里,你逃不出去的。” 司荼心中冷嘲,瞧不起谁呢? 呵,这世界上就还没有她司荼逃不出去的地方! 手脚的酸麻感消失,司荼一把扯开挡住她眼部的布绸,嘴角狠抽。 这多少是有点变态了奥。 四周的黑暗一望无际,应该是座巨大的地下室。 天花板上有一盏暖黄色的吊灯,司荼可以清晰地看见以她为中心,四边是金色的笼子。 而这个笼子的形状,像极了鸟笼。 这绑匪口味挺独特啊。 笼上有锁,唯一的那盏光源还只能照着几米外,连个出口都看不到,她往哪跑? “还喜欢你的新住处吗?” 男人戴着张银色面具,玫瑰色的唇瓣勾起一抹病态的笑容。 微红的眼角更是将他眸中的兴奋展现得淋漓尽致。 “要是不喜欢,能换吗?” 看着周围空空的,只有一张大到离谱的圆床,司荼这心莫名哆嗦了一下。 男人歪着头,将她揽到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指尖触摸着她的脸颊, “不可以哦,阿荼要乖。” 似乎是很犹豫,男人撇着嘴,可眸色十分认真, “不然的话,我就只能把阿荼做成人偶了,这样阿荼就永远不会离开我了。” 这特么哪是绑匪,这整一变态出来了好嘛? 感受到他冰凉的指尖,还有鼻尖喷洒出的呼吸声,司荼心脏都要骤停了。 生怕下一秒面前这个男人就会突然出手掐住她的脖子。 “我乖乖的,你别、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要不是默念了好几遍核心价值观,司荼都不敢回话。 猛地将人拉入怀中,男人将脑袋搭在她的锁骨处,时不时地还蹭了几下。 “我有想好好跟阿荼说的,可是你好忙,一直都不搭理我。” 男人像只大型忠犬黏在司荼身上,关键是他还用着可怜巴巴的语气,黑眸满含控诉。 活像个被人抛弃的怨夫。 这下就算司荼再迟钝也反应过来,很明显,是熟人作案啊。 否则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了解她的动向? 【也可能是原主的狂热粉丝吧】 原主在娱乐圈恃美行凶,斩获了大批量的男粉。 当然了这都是颜粉,毕竟原主手里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作品。 【你这算诈尸吗?】 系统:…… 刚才那它不是害怕嘛,嘤嘤嘤。 第177章 影后今天上普法栏目了吗?(2) 司荼细细想来,感觉系统说得也有道理。 中二追星少年嘛,估计那些话也都是他从病娇文里学习的。 这么一想,司荼也就没那么害怕。 毕竟,谁年轻的时候还没中二过。 司荼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操碎心了的老妈子模样,语重心长道, “我知道我长得好看,但是你也不能用这样的方法来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见他没有反应,司荼以为自己的话奏效了,又继续道, “听话,把钥匙拿出来放姐姐出去,回头我再给你个独一无二的签名。” 瞧瞧,她多宠粉。 司荼心里美滋滋,正畅想着出去后要去哪家甜品店大快朵颐呢。 可周遭的气氛急转直下,空气中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个度。 冻得司荼不由得往唯一的热源处拱了拱。 好在男人对她的动作很受用,周围的温度渐渐回拢。 “阿荼似乎,还没有弄清楚现在的状况呢。” 男人嗓音微凉,勾住她的一缕发丝把玩着,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司荼咽了口唾沫,直视着他的眼睛,淡淡道, “少年,你入戏有点深啊,要不要考虑来娱乐圈发展一下?” 虽然他的脸被面具挡住,但露出的薄唇和流畅的脸型弧度,绝非凡品啊。 还有这双眸子,啧啧,亮得跟块黑曜石似的。 好想给他扣下来…… 系统满脸惊恐,完了,她觉得宿主好像被反派给带歪了。 少什么年,还一口一个姐姐,他比她年龄都大了好几岁。 男人一把将人公主抱起来,大步迈向那张大到离谱的圆床。 我去,这剧情不太对啊! 司荼开始拼命地挣扎起来。 可对上男人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还有他寒凉的语气。 司荼怂了。 将人放到柔软得床榻,男人故作苦恼, “如果阿荼真的想被制成人偶,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程序有些复杂。” 随后,男人用着低沉迷人的嗓音阐述了制作人偶的步骤。 那细节多到令司荼后背冷汗直冒。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她真的遇到了变态? 【理论上来讲,这算是心理变态了】 正常人可没这么恐怖的想法。 系统再次遁走,临了还不忘让宿主自求多福。 司荼:有人组团砍系统吗,她出999。 握住他冰凉苍白的掌心,司荼打断他由于激动而扬起的声调, “咱成长在一个社会主义法治国家,这样的想法可不能再有了奥。” 想法挺变态,下次可不许再想了,她小心脏遭不住啊。 “那阿荼这回会乖乖的吗?” 男人托住她精巧的下巴,整个人的气势也都收敛了起来,一双黑眸温柔得几乎快要将她溺毙。 不过他刚才说得是‘这回’,难道还有‘上回’? 嘶,细思极恐。 现在的司荼丝毫不怀疑这个男人会将上述所说的话付诸行动。 那硬的不行,咱就来软的呗。 司荼连连点头,认错态度积极良好,就差写个保证书了。 男人玫瑰色的唇瓣紧紧抿着,从口袋掏出一张折叠纸和一根钢笔,说道, “你得写个保证书,保证不逃跑。” 司荼:…… 她还真是‘心想事成’。 “行,没问题。” 不就是保证书嘛,反正她写了也不会遵守。 在上面写了‘我司荼保证不逃跑’八个大字后,司荼将纸笔都还给了他。 不过那根钢笔用着还挺趁手,不知道是哪个牌子的。 “如果逃跑了呢?” 仅有承诺还不够,自然要有惩罚。 “那就天打五雷轰?” 反正这种又不准的,雷公电母哪有那么多闲工夫。 可司荼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了轰隆隆的雷声,只不过地下隔音效果好,声音不大。 抬头对上男人那双满是不信任眼神,司荼心虚,弱弱道, “要不你说怎么办?” 男人略微思索,嘴角再现那抹病态得笑容,看得司荼心里发毛,暗道不妙。 “要是你再跑,我就将你的腿打断,把你用链子锁起来,永远地,待在我的身边。” 想想,还真是美妙。 微红的眼眶泛着兴奋的光芒,以至于男人的唇瓣变得更加艳红,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看着四周这偌大的金色鸟笼,司荼叹气,这跟锁有区别吗? 【当然有,你这顶多是关,锁还算不上】 锁链笼子的区别系统还是明白的。 【你似乎对这方面很懂?】 司荼语气发凉,干不过变态,锤个系统她还是绰绰有余的。 【略、略懂】 系统脚底抹油,察觉不对就迅速钻到空间里。 看着洁白的纸张上被他又加上了这段话,司荼内心欲哭无泪。 她现在申请换个位面还来得及吗? “喏,签字吧。” 男人眼神灼灼,眸中闪动着兴奋的光亮。 有了这份保证书,就算将来他的身份暴露,他也有理由将她永远地禁锢在他的身边了。 努力忽视着他嘴角得逞地恶劣笑容,司荼迅速就把字给签了。 就这种条约,都不受法律保护得好嘛? 她又不是法盲,傲娇叉腰jpg。 将白纸小心翼翼地收好,男人俯下身,在她额间落下轻轻一吻。 “晚安,我的甜心。” 他的声音似乎能够蛊惑人心,司荼眨了眨眼睛,还真有些犯困。 替她掖好被角,男人没有继续留在那里,而是转身离开了。 掐了把自己的大腿,疼痛令司荼保持清醒。 不想逃跑的肉票可不是好肉票。 谁会跟一个随时要把自己制成人偶的变态待在一起啊? 司荼悄咪咪地盯着他的背影,屏住呼吸。 只见男人似乎是从他裤子的口袋里拿出了钥匙,然后,啪嗒一声就上了锁。 动作还挺熟练奥。 眼神似是有意无意地扫过那张圆床,男人握着那把钥匙,嘴角扯出一抹弧度。 他的小野猫,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乖啊。 不过这次,她有会用什么样的方法逃走呢? 还真是令人期待啊。 嗒嗒嗒地脚步声逐渐远去,司荼立即跳下床来,绕着周围逛了一圈。 摸着冰凉的金属,司荼用了全身的力气,可它还是纹丝不动。 难道是她操作的方式不对? 第178章 影后今天上普法栏目了吗?(3) 【宿主别白费力气了,这笼子是纯金打造的,掰不开】 还不如早点洗洗睡呢,把它都整困了。 【没事,反正我的目标也不在这儿】 她就试试,要出去怎么着也得把钥匙搞到手。 【其实待在这儿也挺好的,金笼子哎,一般人可没这福气】 不得不说这绑匪确实太壕了。 司荼眸色发凉,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系统:消受不起,先撤为敬。 偌大的房间,男人坐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手边的高脚杯中摇曳着令人迷醉的红酒。 一如他瑰色的薄唇。 面前巨大的屏幕上,展现着司荼在笼中的一举一动。 男人目不转睛,一双黑眸极为认真地盯着她的身影,身形优雅地像是窥伺着猎物的猎豹。 而司荼这时总感觉有道炙热的视线盯着自己,汗毛直竖。 在这寂静的空间中,司荼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咕噜咕噜,从肚子里发出的响声差点没把司荼送走。 好饿啊,好想吃芒果慕斯,黑森林蛋糕啊…… 好歹她也是个值钱的肉票,难道连顿饭都不配拥有吗? 正在司荼内心疯狂吐槽的时候,熟悉的脚步声响起。 男人换上一身休闲装,黑发湿湿的,步态闲适又优雅。 最重要的是,他手上的托盘里是一份蛋炒饭! “这个是给我的吗?” 饥饿面前,司荼胆子都大了起来,立即飞奔到男人面前。 男人微不可查地点头,从裤袋中拿出金钥匙,打开笼锁,像是来投喂金丝雀的大佬。 香气萦绕在鼻尖,司荼暗戳戳地伸出手,想要将其占为己有。 没有什么比在饥饿的时候来盘蛋炒饭更让人满足的了,如果有,那就两盘。 可男人微微侧身,避开了她的魔爪。 “我喂你。” 男人舀起一勺金黄色的炒饭,葱白的手指骨节分明,眼神灼灼地盯着她。 似乎她不吃,他就要一直盯着她一样。 “那啥,我自己来就行。” 主要是她觉得他喂得话太慢了,影响她干饭的速度。 那吃蛋炒饭不得扒拉着吃嘛,一勺勺喂多不过瘾。 【宿主大大还记得自己是神界战神嘛?】 我天,这不崩人设? 【战神也得干饭啊】 系统哭唧唧:之前高冷的战神大人,都是一场镜花水月。 终究是错付了。 系统这边还自导自演着悲情戏,可司荼这儿周遭的温度又下降了好几个度。 “阿荼是……讨厌我?” 男人攥着银勺的手微微发抖,垂下的睫毛不安地抖动着,眼尾泛着红。 像极了一只被人抛弃的小兽,可怜又无助。 这娃咋那么没安全感?看着还怪让人心疼的。 司荼刚要开口安慰一下,却听见男人那满含病态的幽叹声, “那就只能将阿荼制成人偶,这样,阿荼就永远也不会讨厌我了。” 似是想到了那个画面,男人黑眸闪动着兴奋的光泽,薄唇弯起。 司荼:……。 难为她刚才还想着安慰他来着。 开局遇到一个变态,这是要让她上演大逃杀吗? 视线扫过他那裤袋中鼓起的钥匙弧度,司荼逐渐冷静下来。 “没有讨厌你,永远也不会。” 司荼身体前倾,张嘴就把那勺饭咽了下去。 别说,味道还不错。 要是身边没这个男人的话,估计她会吃得更香。 鼻尖涌现着她的香气,男人看着空落落的银勺,嘴角扬起着情真意切的笑容。 “我就知道,阿荼不会讨厌我的。” 像是在给自己洗脑一样,男人一直在重复这句话,黑眸闪亮。 两人一个喂一个吃,气氛看似和谐温馨。 可司荼心里早就有一个逃跑计划雏形了。 男人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一块锦帕,仔细地擦拭着她泛着油渍的红唇。 整套动作下来流畅又自然,仿佛他已经做过无数次一样。 像是变戏法般从身后拿出一块小小的盒子,男人递到她面前。 奶香味散发在空气中,司荼美眸轻眨,闪动着亮光。 我天,这里面是蛋糕吗? 梦想成真了。 男人将盒子拆开,里面是一块芒果慕斯,撒了层椰蓉,诱人极了。 咽了口唾沫,司荼抬眸正好撞进他那双温柔缱绻的双眸, “这个,也是给我的吗?” 将蛋糕推给她,男人勾起的笑容终于有了点温度, “只要阿荼乖乖待在我的身边,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对上他灼灼如宝石的双眸,司荼心脏漏了一拍。 这哪是什么变态,这活脱脱就是个病娇啊。 现在报警还来得及吗?在线等,挺急的。 【这边没信号啊】 系统及时泼了盆冷水。 别说是信号了,方圆十里都没个人。 【没事,只要能逃出去,问题都不大。】 吃完蛋糕,男人将东西收拾到托盘中,起身准备离开时,却被司荼拉住了衣袖。 “那个、我自己一个人睡有点害怕,你能陪陪我吗?” 等他睡着,她就能把钥匙偷出来了。 很完美的计划! 男人缓缓转身,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又确认了一遍, “阿荼……,真的要我留在这里?” 看着他略显狂热的目光,司荼怂了,强调道, “只是单纯的陪我睡觉而已,你可别想歪了。” 系统:多少有点欲擒故纵的味道了。 向后缩了缩,司荼拍了拍旁边空出来的位置,那模样就像在说‘你只是个暖床的,别多想’。 “可我头发还没干,会弄湿枕头的。” 这样会让她睡得不舒服。 头发湿啊,没关系,擦擦就干了,今晚谁也不能阻止她想要逃跑的决心! 可司荼环视四周,除了薄被连块布料都没找到。 这要拿啥擦? 男人似乎洞悉了她的想法,倏然将上衣脱下,睁着无辜的黑眸,将衣服递给她, “用这个擦就好。” 眼前是白花花的肉体,那八块腹肌让司荼可耻地咽了口唾沫。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这腹肌,爱了爱了。 “啊这、这不太好吧。” 一言不合就脱衣服,就拿这考验干部呢? 司荼义正言辞,可眼神还时不时地向上瞟几眼。 但有那贼心可没那贼胆,她还想好好活着呢。 第179章 影后今天上普法栏目了吗?(4) “只是用来擦头发啊,阿荼你在想什么?” 这无辜纯净的眼神差点没把司荼心态搞崩了。 司荼飞快地眨了眨眼睛,没有注意到男人眸中一闪而过的狡黠。 她这是在干什么?怎么能被美色诱惑到呢? 见她迟迟没有接住衣服,男人低垂着眸子,好不委屈, “我知道了,阿荼是嫌弃我,不愿意碰我。” “啊?” 他这是从哪解读出她有这意思的,明明她就想上下其手的好嘛。 【宿主大大,你人设崩了】 说好的高冷女战神呢,面前这个被美男诱惑的女人是谁? 【圣人讲,食色性也】 这么美好的肉体,她有反应也很正常的啊。 【那宿主大大还知道你接下来要做什么吗?】 【要做什么?】 司荼瞟着那八块腹肌,流下了羡慕的泪水。 系统:行了,这宿主没救了,抬走下一个吧。 连忙接住那团衣服,司荼默念了好几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才静下心来。 “你坐下来啊。” 他那么高,她压根就够不着。 男人乖巧地坐在她身边,像是个听话的好学生。 指尖触碰到他柔软的发丝,她能感受到他的身体有一瞬间的紧绷。 “阿荼以后还会给我擦头发吗?” 男人嗓音略显低哑,可语气却是执拗的认真。 唔,这还真是个送命题啊。 不过既然她打算今晚就离开,还是短暂的骗骗他好了。 “当然会了,我就在你身边,哪也不去。” 少女动作轻柔,暖黄色的灯光洒下,像是给她镀了层圣洁的光。 系统:呵,要不是它知道宿主的想法,它还就真信了。 “阿荼说话算数?” 男人转过头来,目光炽烈。 “算数。” 听到她的回答,男人笑得轻柔,连眸色都多了几分的温度。 头发差不多擦干后,两人同床而眠,听着他的呼吸声,司荼难得心安。 就好像……她与他是相识已久的故人般。 揽住她的细腰,男人嗓音沙哑,带着股极致诱人的慵懒, “怎么还不睡?” 这狗男人怎么知道她没睡的? 【你睁着眼啊】 系统有些嫌弃,谁睁眼睡觉啊? 【灯一关,大晚上的他能看得见?】 这周围都可以用伸手不见五指形容了。 【人家就是夜视能力好,你能咋地?】 系统傲娇叉腰。 【我不能把他咋地,但我就问一句,你抗揍不?】 系统嘤嘤嘤:宿主又要打系统了,造孽啊。 司荼肩膀一沉,耳边传来湿热的呼吸声, “早睡早起才是好孩子,阿荼要乖哦。” 可不要生出别的心思才好。 耳根泛红,司荼酥麻得整个汗毛都竖了起来,哪还能察觉出男人嗓音中淡淡的警告。 “乖着呢,你也赶紧睡吧。” 你不睡,我怎么偷钥匙啊。 身下的床垫太过柔软,怀中还有个巨型温热抱枕,司荼困意袭来。 要不是系统在空间里疯狂呐喊,她可能就真的睡过去了。 戳了戳身旁的男人,见他没反应,司荼又试探性地轻声道, “我要逃跑啦?” 系统:…… 它怎么之前没察觉出自家宿主还有这么沙雕的一面? 司荼揪了揪他额前的几缕头发,还是没反应。 豁,是真睡过去了。 双手悄咪咪地顺着他的腹部摸过去,别说,手感还不错。 【别占人便宜好嘛?】 又不娶人家,还要摸人家腹肌,啧啧,多伤风败俗啊。 男人狭长的睫毛微不可查地抖动了一下,连身体都不自觉地紧绷着。 可怀着紧张忐忑心情的司荼哪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顺利地从他裤袋中掏出金钥匙,可搭在她腰身的胳膊却成了新的难题。 要是推开他的话,很有可能会将他惊醒。 但是不推的话,她又跑不掉。 司荼正纠结着,只见男人翻了个身,连带着腰间那股束缚也消失了。 这么配合? 天助我也。 利落地翻身下床,司荼拿出钥匙很快地就将锁给打开了。 笼外是一条长廊,直到尽头才出现一个旋转楼梯。 看来她之前猜测得没错,这里的确是地下室。 摸着黑,越往上走,空气中的潮湿越明显,而司荼的心情也就越激动。 直到指尖触摸到冰凉的大门,司荼将其推开,可映入眼帘的还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似乎是没有尽头,像是头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兽。 空气中隐约泛着花香,不过司荼并没有放在心上。 踩着柔软的地毯,她像是只无头苍蝇般转着。 耳边雨声阵阵,一道闪电落下,短暂地照亮了周围的坏境。 同时那泛着寒光的电锯也出现在她眼前。 这他么是言情剧本吗,这明明是惊悚悬疑啊! 男人佝偻着身体,缓缓转过身来,电锯声再次响起。 司荼连看都没看直接就掉头跑,可四周都是黑暗,无感不明,只能乱跑。 可电锯声总是在她身后不远不近地跟随着。 直到撞到一具温热的身体,司荼才堪堪停下,手脚顿时变得冰冷。 她该不会运气这么好,正好落在电锯杀人犯的手里了吧? 天要亡我! “大、大哥,咱有话好好说,社会主义法治国家可不兴欧美那玩意儿啊。” 男人指尖微凉,整理着她由于奔跑而凌乱的长发。 少女一身白色衣裙,长发凌乱,呼吸急促不安,可真是有种破碎的美感呢。 让他忍不住地想要占有、弄坏! 掌心停留在她的额头,一度令司荼有种要被掀天灵盖的错觉。 男人的指尖顺着她的脸颊滑落,猛地抬起她的下颌。 对上那双熟悉、泛着冷意的黑眸,司荼莫名打了个寒颤,小腿肚一软。 她觉得她还是能跟那个电锯杀人魔对对线的。 “阿荼还真是不乖呢……” 下一秒估计又是制成人偶警告,司荼连忙握住他的掌心,眼神真诚道, “这不是人有三急嘛,我叫你好几次你都没醒,所以就想着自己出来找找看。” 顺便还把钥匙交出来充公了。 瞧瞧,她这态度多积极。 司荼就差把‘良民’这两个字挂脑门上了。 要不是她额角冷汗直冒,脸色泛着苍白,没准男人还就真信了。 啧,在娱乐圈这么久,演技还是没有多少提高。 司荼:不带这么人身攻击的。 第180章 影后今天上普法栏目了吗?(5) “那阿荼找到了吗?” 男人故意问着。 如果找到了的话,她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吧。 “还没呢,你家太大了。” 司荼简直是欲哭无泪,没事把自己家建得那么大干嘛,跑都跑不出去。 哒地一声,似乎是有人按开了开关,司荼的整个世界又重回光明。 四周都是颜色各异的花卉,娇态百现。 而冒着寒光的电锯实际上只是修剪花卉的大剪刀,至于那个人,是一名深夜工作的园丁。 就还挺意外……。 男人握住她的掌心,带她离开了花房,外面阴雨连绵,仆从在一旁撑着黑伞。 雨滴溅落在伞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引得司荼身体微颤。 身边这个男人始终紧绷着下颌,掌心不断收紧。 屋内大厅悬挂着暖黄色的吊灯,装修风格以明调为主,极致奢华。 看样子面前这个人,非富即贵。 男人将她带到一个房间,咔哒,门被关上,连带着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不见了。 再次回到黑暗的世界,不安与紧张充斥着司荼的内心。 他该不会真的要把她制成人偶吧? 【宿主放心飞,出事自己背】 系统在空间替司荼摇旗呐喊,可以说是相当敬业了。 就差亲手把司荼送走。 男人微凉的指尖停留在她饱满的红唇上,眸色玩味。 似乎是爱极了她这种惊慌失措的可爱模样。 唔,像只受了惊吓的小白兔。 令他恨不得立即拆入腹中,占为己有。 “阿荼还记得之前我所说的惩罚吧。” 咽了口唾沫,司荼小拇指勾着男人的袖子,睁着无辜的双眸, “我真的没想跑,我就是……” 话还没说完,一个天晕地转间,司荼就被人抛到了柔软的床榻上。 好在床垫够软,她的头也被男人细心地护在了炙热的手掌间。 可下一秒,男人欺身而上,冷香袭来,鼻尖凑在她的脖颈处,留下一片印记。 嘶,这男人是属狗的吗? 脖颈的刺痛感令司荼不爽,可她整个人都被牢牢桎梏着,毫无反手之力。 司荼好不容易抽出胳膊,推搡着他。 可她那点力气,给男人挠痒都算不上,反而更像是在四处点火。 “阿荼…,你又不乖了。” 黑夜中男人的眼眸更加深邃,隐隐夹杂着些别的情绪。 将她的胳膊抵在床头,男人从床边一侧拿过一条锁链。 咔哒一声,锁链被套在她细嫩的手腕上,带着冰凉的触感。 “不乖就要受罚,那就惩罚阿荼在这里陪我一辈子吧。” 这间屋子什么都有,除了没有自由。 锁链的长度仅仅够她走到房门前,没有钥匙,她永远都出不去。 一想到这,男人嘴角泛着病态的笑容,像是得到了这世界上最珍贵的玩具。 男人的吻细密地落在她的额头脸颊上,黑眸露出餍足的暗光。 随后长臂一伸,直接将人揽到自己怀中,继续睡觉。 司荼:所以说闹了大半天,她就是换了个囚禁地点? 【起码比地下室强不是?】 瞅瞅这条件,五星级酒店都比不上,宿主得学会知足啊。 司荼:日常想献祭系统。 晃动着手腕,司荼感受到锁链的内圈覆盖着一层细小的绒毛,这样不至于让她在撕扯时弄伤自己。 呵,狗男人。 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可腰间的大掌仍牢牢地禁锢着她,司荼越想越气。 【我半夜拿这根锁链勒死他怎么样?】 【我看刑】 外面保镖一堆,就算是宿主能侥幸逃脱,但深山老林她两条腿能跑哪去? 【宿主别忘了这里是法治社会,杀人犯法的】 何况按照宿主现在的武力值,对上这个男人,很难讨到半分便宜。 扯了扯固若金汤的锁链,司荼冷笑。 【这就是你说得法治社会?】 法治社会还玩限制人身自由这一套,真当她是个法盲了? 【咱这不是按照原有的剧情走嘛】 反正都有绑架这一遭,宿主还不如躺平呢,反正最后总是会安全回去的。 【那原剧情里我是怎么回去的?】 时间线提前一点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她可不想再动不动被人偶警告了。 系统挠头,眼神飘忽不定。 【那这剧情里没说啊,一笔带过】 司荼:这个系统到底有啥用? 既然选择躺平,那就把追求咸鱼贯彻到底好了。 一连几天的时间,司荼窝在这个房间里,每天有女仆精心准备的饭菜甜点。 除了不能离开房间以外,她想做什么都没有人管。 但那个男人似乎很忙,每天只有晚上的时间才能跟他一起用餐,然后把她当做抱枕一样搂着睡觉。 只要不提离开,她所有合理的、不合理的要求都会被满足。 这哪是肉票的待遇,这货是在养女儿吧? 看着巨大的衣柜被新季时装塞得满满当当,司荼扶额叹息。 可却将一旁的女仆吓得不轻,连忙问道, “夫人是对这些衣服不满意吗?” 这可都是各大奢侈品牌的最新款,最符合富家小姐们的眼光了。 “没有,只不过是我有点无聊了,去帮我找些关于表演的书吧。” 毕竟回去以后她还要混娱乐圈的,花瓶这个标签她无论如何都要撕下来。 女仆动作迅速,搬来了一堆还没有拆封的书籍。 好在霍总提前让人加购了这类书,不然她还真没办法立刻满足夫人的要求。 司荼拿起一本书,坐在窗边柔软的地毯上。 就在女仆离开时却被她叫住, “以后唤我司荼小姐,我不是你们的夫人。” 肉票就是肉票,咋还被绑得生出感情了? 什么夫人,她又没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我说是,你就是。” 去而复返的男人逆光走来,脸颊上银色的面具折射着光芒。 “我们又没领证,你这算是诽谤了。” 要是被她未来的金主知道了,那她找谁哭去。 男人长腿一迈朝她走来,嘴角还勾着一抹浅显的笑意。 “要是知道夫人这么心急,前几天就该把证领了的。” 大掌抚在她柔软的发顶,男人的黑眸倒映着满是她的身影。 司荼:她什么时候心急了,她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的好嘛? 看着他嘴角的笑容愈发灿烂,司荼眉头一皱,暗觉不妙。 这狗男人又在脑补些什么? 系统:反派总在自我攻略怎么破? 第181章 影后今天上普法栏目了吗?(6) 夕阳撒在木质地板上,司荼披着件薄薄毛毯,慵懒地打了个呵欠。 好不容易将书本的知识全部消化完,司荼一抬头就看到趴在桌子上睡过去的男人。 别说,这狗男人睡着的时候还挺乖的。 【好像所有人类在睡着的时候都很乖吧】 自家宿主这关注点也挺清奇的。 男人本就睡得不深,在她合上书本的时候就已经醒了。 “看完了?那去吃饭吧。” 将锁链打开,男人握住她的掌心,打开房门。 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如果短暂的空间自由能够让她开心一点的话,他也可以做出让步。 但这一切都要被他牢牢地掌握在手心。 这是司荼半月来第一次踏出房门,有些意外。 难不成是这狗男人良心发现了? 两人来到餐桌前,食物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给这空旷的别墅平添了几分温馨。 男人用餐礼仪极好,每一个动作都是恰到好处的优雅。 不过就是脸上那个面具有些碍眼。 她在这里半个多月就从来没见过他摘下面具,难不成…… “其实我不太在意外貌的,你要不就把面具摘下来吧。” 戴着面具吃饭睡觉多不自在啊。 司荼语气带着些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触碰到他脆弱的自尊心。 不在意外貌? 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他还能信,但司荼嘛,他不信。 【原主可以说是外貌协会资深会员,宿主你这装得有点过了】 系统扶额,它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不是,你不觉得这应该是熟人作案么?】 看着面前这桌都是她爱吃的菜,司荼陷入沉思。 可还没等她跟系统深入探讨这个问题,门口就冲进来一道白色的身影。 巨大的虎爪按在司荼手旁的餐桌上,两米高的虎身直立起来,眼珠子都快黏在那块红烧肘子上了。 “下去。” 男人优雅地用帕子擦拭着嘴角,似乎对它的闯入并没有感到意外。 白虎低嚎了一嗓子,似乎对男人这种有肉不同享、吃饭不叫我的恶劣行为极为不满。 转而看向司荼,格里斯眨着眼睛,歪着个大脑袋,虎头虎脑。 虽然这玩意儿长得是挺萌,但毕竟是头凶兽,于是司荼侧开身子保持好距离。 珍爱生命,远离猛兽。 但是它额头上的那撮白毛好想rua一下啊! 格里斯见她不搭理自己,又嚎了两嗓子,它只是想吃块肉它做错了什么? 司荼像是明白了它的意思,用手指了指那块肘子,试探性地问道, “你是想吃那个?” 格里斯嗷嗷嗷嗷,很是激动。 妈耶,这个女人终于明白它想吃肉的迫切愿望了。 “不用惯它毛病,它碗里有食物。” 男人凌冽的视线扫了过来,格里斯立即就趴在地上,可怜巴巴地叫唤了两声。 那小模样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你养的宠物还挺特别的哈。” 这么亲近人,而且还吃熟肉,小东西挺别致啊。 正在此时女仆端着甜品从拐角处走来,趴在地上的格里斯迅速站了起来,张着血盆大口就要扑上去。 一旁的司荼能清晰地看到虎牙上沾着的骨肉碎屑,甚至还带着点血迹。 行,她收回她刚才的话。 但格里斯也只是撒脾气而已,并没有真的伤人,不过这倒是把那小女仆吓得脸色苍白。 重新回到餐桌前,格里斯用脑袋蹭了蹭司荼的胳膊。 那样子就像在说‘你快来摸我啊,我很好摸的’。 司荼:就,挺离谱的。 “格里斯自小就被养在这里,不会伤害你的。” 之前听她抱怨说无聊,如果格里斯的陪伴能让她开心的话,也算是发挥了它的一丁点作用。 格里斯式叉腰:那是一丁点吗,你明明就是在嫉妒我! 金碧辉煌的客厅,男人坐在真皮沙发上,骨节分明的大掌上是一只精巧的银面具。 “啧啧,你玩这出都几次了,司家现在都快乱成一团了。” 哪只是司家,整个海城都因为司荼的失踪而混乱。 傅斯年看着面前纹丝不动的男人,叹了口气。 这霍家的家主看上谁不行,偏偏是海城有头有脸的司家独女司荼。 巧取豪夺也得看人家家世不是? 霍家本家在京都,根基不在海城,霍忱更是扔下一众懂事跑到海城开发市场。 说是来拓展业务,实则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不前脚刚到海城,后脚司家小姐就到了这栋别墅了吗? “乱乱也挺好,省得他们的日子过得太清闲。” 霍忱抿了口茶,视线落在三楼那扇紧闭的房门上。 “你这老囚禁着人家也不是个事啊,现在网上热搜都是司荼失踪、绑架,司家更是悬赏百万。” 毕竟司荼之前也是混娱乐圈的,虽然粉丝不多,但法治社会出了这档子事,热度肯定不低。 间面前这位大爷仍旧坐得端正,傅斯年气不打一处来,恨铁不成钢, “你就不能跟人家小姑娘谈一场正常的恋爱?” 非得隔几年就搞个囚禁Py? 玩一把人家吓坏了,找谁赔媳妇去? “恋爱?” 霍忱歪头,细细琢磨着这两个字,好看的眉头紧紧皱着。 估摸着有戏,傅斯年又添了把火,夸张道, “难道你不想跟司小姐谈一场甜甜的恋爱,然后正大光明的办婚礼宴宾客?” 怎么着这婚礼也是你情我愿,总比现在两人这么不明不白的强。 “可是我们现在已经领证了。” 霍忱摊手,既然结果是他想要的,那么过程就不重要了。 “那是表嫂乐意的吗?” 傅斯年掩盖眸中的惊讶,很有眼力见儿的改了称呼。 不过对于自家恋爱一根筋的表哥,他确实不能抱太大的期望。 “她会愿意的,时间问题而已。” 像是在辩驳着什么,一向沉稳的霍忱,声调也有微不可查地颤抖。 傅斯年抱臂而立,满脸写着‘真的吗,我不信’。 “小表嫂又没啥大病,咋可能会喜欢上绑架她的绑匪。” 虽然这个绑匪好看了点,对她好了点,有钱了亿点,但是她失去的是自由啊。 这搁谁谁能忍? 司荼:会说话就多说点。 第182章 影后今天上普法栏目了吗?(7) 看着手中的平板,沙发上的男人陷入沉思,皱起的浓眉始终都没有松开过,薄唇紧抿。 就在傅斯年以为他还要固执己见的时候,身旁传来低沉的声音, “金丝雀离开主人为她打造得金笼的话,还能活得下去吗?” 悄咪咪地瞅了眼平板上显示的画面,傅斯年差点没把自己送走。 跟大老虎玩成一团的女人是金丝雀,你跟我闹呢? “你确定表嫂是只金丝雀?” 他瞅着可不像啊。 房间里,司荼如愿以偿地rua了一把虎头,别说,手感还真不错。 格里斯舒服得瘫在毛毯上,翻着巨大的身子,露出嫩白的肚皮来。 甚至还很人性化地朝司荼眨了眨眼睛,那眼神像是在说‘大爷,快来玩啊’。 不是说建国之后不许成精吗? 这货一定是个漏网之鱼! 但有大猫不撸那不是天理不容么,所以司荼又很尽职地当上了动物饲养员。 撸累了就顺便枕在格里斯柔软的肚皮上。 霍忱刚进门就看到小姑娘安静地躺在大猫的肚皮上,睡容恬淡。 将人抱到自己怀里,霍忱顺脚把还在睡梦中的格里斯踢出房门。 房门外正好对着旋梯,格里斯滚着下楼,睁着迷蒙的兽眼。 它是谁,它在哪,它不是在房间里吗? 傅斯年看着滚下来的庞然大物,戳着它的脑袋, “你说你去打扰人家小两口干啥,一点眼力见儿也没有。” 格里斯不满地嗷嗷了两嗓子,却被傅斯年一巴掌拍了回去。 喵呜,这些人类就知道欺负它这只小可爱。 生气jpj! 今晚的月色格外温柔,月光透过窗户撒在房间里,分散成了点点细碎光影。 男人立在床前,眸色是化不开的柔情与缱绻。 或许傅斯年说得没错,他确实需要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去守在她身边。 要是她还是不愿意,那他就只能真的折断她的翅膀。 将她彻底囚禁在他的身边! 系统疯狂吐槽:敢情之前放得那些狠话都是空气啊,它期待的小黑屋剧情啪地一下就没了。 黎明初晓,朝阳似轻吻般透过纱帘轻落在少女的睡颜上。 【宿主别睡了,宿主外面要翻天了,宿主!】 系统在空间都快喊破嗓子了,可司荼仍然沉睡着。 直到房门被仆人打开,一道惊叫声才彻底将司荼惊醒。 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司荼有些懵。 她这是连夜被那狗男人换了个囚禁地点吗? 【不是,这里是司家】 司荼满脸问号,所以说她又被放了回来? 还是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 鼻尖微动,司荼嗅到睡裙的泡泡袖上沾染了三唑仑的味道。 这男人还真是狗啊,家里迷药那么多,开药店的吗? “大、大小姐,您不是被绑架了吗?” 女仆手里的扫帚都吓得掉落在地上,脸色变得惨白。 这几天司家将海城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司荼,可她今早居然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 这是在拍惊悚片吗? 随着女仆的这声惊叫,整个司家的人都聚集在司荼的房间里。 “我的乖女儿啊,你受苦了。” 白晴抱着司荼,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这一连好几天都没消息,她真的以为她的宝贝女儿再也回不来了。 反倒是一旁的司琏显得十分冷静,冷静得不像是面对失而复得的女儿。 “既然回来了就好好休息吧,工作的事情就先别管了。” 司琏安慰着身边的白晴,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过司荼。 这司琏有些奇怪啊。 连绑匪的情况也不问她,也不立个案什么的,只让她在家休息,不对劲。 隐隐间司荼总感觉司琏对这桩绑架案知道点什么。 “工作那边还有几个剧本要挑,就先不休息了。” 开玩笑,等到司家真千金回来,她手里没半毛钱是要去喝西北风啊。 不过好在司家经营范围广,娱乐圈中也能说上几句话。 所以,司荼从来不缺剧本,她缺的是演技。 【宿主支棱起来啊,咱得搞事业,拿个影后啥的】 实力才能堵住悠悠之口,她要彻底摆脱花瓶这个标签! 司琏似乎是有些惊讶,不过也没说什么,也就随她去了。 房间再次空旷起来,司荼从床头柜里拿出她的手机,上面一堆未接来电。 她的经纪人杨珍珍给她打了三十多个电话,而司荼也回拨了过去。 嘟嘟嘟,电话很快被接通,可紧接着就传来一道激动的女声。 “我的小祖宗啊,你没事吧,这几天海城都因为你的事闹得人仰马翻。” 电话声音太大,司荼无奈只能把手机离自己的耳朵远一点。 “我没事杨姐,这几天就准备开工了,对了,麻烦你再帮我报一个表演班吧。” 杨真真一听都愣着了,她不是一向走得流量路线吗,这是转性了? “行行行,没问题,你努努力,今年还能买个奖杯啥的。” 有司家给她铺路,再提高一点点的演技,那奖杯都好说。 司荼扶额,原主在娱乐圈仗着有后台,把各项奖杯揽了个遍,被评为史上最水奖杯大满贯。 反倒是让司家真千金苏音卖得一手好白莲,明捧暗踩,借机上位。 第二天一早,司荼全副武装就出了门。 从车库挑了辆最低调的车,穿过别墅区时,她发现司家对面的空别墅中住上了人。 不过这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杨珍珍给她选的表演课很有水平,几乎都是影视学院的在职教授。 封闭式的训练让她的演技提高不少,再加上她潜心琢磨,演技提高得很快。 “明天冯程导演会来咱们这里选角,各位准备一下吧。” 话音刚落,整个练习室都变得嘈杂起来。 “那可是冯导,经他捧起来的演员就没有不红的。” “当年那位现在已经息影的影帝,不就是出演了冯导的第一部电影就一炮而红了嘛。” “是呀,真希望他还能再演一部电影,那颜不来拍戏真是可惜了。” 来表演课的基本都是些公司的练习生,没认得出来司荼很正常。 第183章 影后今天上普法栏目了吗?(8) 可第二天的试戏现场,整个练习室人满为患,连苏音这个跻身三线的小花都来凑热闹了。 看来这位冯程导演的确有两把刷子。 【哪只是两把刷子,宿主大大你可得把握好机会】 不说拿下个女主,也得拿下个女三女四刷一波演技啊。 看着面前乌泱泱的人,司荼有点虚。 这只是个女配角色的试镜就有这么多人,不乏娱乐圈正炙手可热的流量小花。 她这种还是从底层龙套慢慢磨练吧。 “怎么不去试试呢?” 张仲见面前这个小姑娘犹豫不决,上前一步问道。 在表演班时他就注意到了这个小姑娘,外形条件很不错,人也刻苦努力,就是不太自信。 系统:不太自信?你确定? “我……” 司荼刚想拒绝,却被他打断。 “哎,反正只是试一下,就当是磨练一下演技了。” 张仲笑眯眯的,看着很是和蔼。 要是司荼平时多留意的话,就知道面前这位是表演学院的院长。 连冯程都是他的学生。 “好。” 见她答应下来,张仲才松了口,没办法背后那位大佬交代的事情,他不得麻溜地去办。 不过这个小姑娘,确实是个好苗子。 就是运气不太好,居然被那只大魔王给看上了。 冯程专注于打造精品,就算是小小的配角他也会亲自盯梢,而且必须是带妆发试镜。 古装造型很挑人,有些人适合现代装,可不一定适合古装。 可这已经试了二十多个人,依旧没有一个令他满意的。 他不拍戏的这些年,娱乐圈都那么拉胯了,连个古装造型都撑不起来? 直到苏音的出场,才让他觉得内娱还能挽救一下。 只不过也是矮个子里拔将军,顶多算是凑合。 “卡——” 试戏结束,苏音原本想着上前套套近乎,可她却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回去等通知吧。” 副导演挥了挥手,让下一位试戏的人准备着。 经纪人连忙点头陪笑着,戳了戳还在愣神的苏音,不满道, “你怎么回事啊,之前不是说好要跟冯导套近乎吗?” 那可是冯导,搭上他就等于拿到了半个影后奖杯,苏音怎么关键时候掉链子。 “对不起李姐,我刚刚看到一个熟人。” 说完,苏音就朝化妆室走过去,她急于求证那个人究竟是不是司荼! 换了身丫鬟服饰,司荼拿着号码牌,在练习室外排队等着。 可正在此时,身后却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 “真的是你啊司荼,我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仅是一个背影苏音就能确定面前的人是司荼! 仗着是司家的人,在两人同为练习生的时候就抢走了她所有的资源。 包括后来两人出道,她的时尚资源、角色,几乎都要被她插上一脚。 她怎么可能不恨呐! 可就算是心里再恨,她表面上也要装出一副跟她姐妹情深的样子。 随着苏音的这声惊叫,周围的人窃窃私语起来。 “原来她就是那个花瓶啊,她不是被绑架了吗,怎么还出来接戏?”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人家可是司家的千金,往剧组砸钱还不得砸出个女二女三来。” “圈里也就苏音愿意跟她玩了,哎,像苏音这种人美心善的小姐姐才该火的。” 关系户,没演技,耍大牌,这是踩到了娱乐圈的雷窝了。 但这是事实,司荼也没打算跟她们争辩。 但面前这个抱住她哭得梨花带雨的苏音,她可就没什么好脾气了。 “我还没死呢,苏小姐也不至于在这哭丧吧。” 不愧是演员,这眼泪说来就来。 司荼将苏音推开,她可不喜欢有人随便碰她。 可苏音被她一推,像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直直地磕向墙壁,额头都磕破皮了。 “我只是太担心你了呀……” 苏音眼眶微红,捂着额头,脸颊上还挂着泪痕。 还真是我见犹怜啊。 可惜司荼不吃这一招,眸色发凉。 既然喜欢咣咣咣撞大墙,那她就满足苏音这个癖好好了。 司荼半蹲着身子,与她平视着,明面上是在扶她起来,实际上在她耳边说道, “下次陷害人之前,先看看周围有没有监控。” 苏音虽然是背对着众人,但在司荼的斜对角,正好有一个监控。 司荼在这训练了这么长时间,自然知道走廊分布的监控都在哪里。 但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却十分愤怒。 “人家苏音也是好心,结果你却把人推到墙上,该不会故意想要苏音破相吧。” 叶锦估摸着苏音能拿下这个角色的可能性很大,而且她的背后也有人捧着。 自己要是帮她说话,说不定还能混点她不要的资源。 “就是啊,这圈里谁不知道司荼脾气不好,经常打骂助理。” 只要有一个人开了话头,剩下的人就跟正义之士一样讨伐着所谓的恶人。 “跟这种人待在一个圈子里真是晦气。” 一时间走廊里十分嘈杂,都惊动了练习室的冯程了。 “都吵吵什么呢,能演就演,不演滚蛋!” 他不在圈里这些年,新晋的流量小花连个基本仪态都没有,就这还想演戏,回家种地吧! 众人还是第一次见冯程发火,连忙噤声,临了还不忘瞪一眼司荼。 “来,下一位89号。” 副导演见气氛有些尴尬,又按照着号码摇人。 这角色总得继续选不是,但至于这个炮灰是谁,那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对上一个个幸灾乐祸的眼神,司荼拿着手里的号码牌,不卑不亢地走进练习室。 生气发火又怎么样,难不成这冯导还能把她吃了? 大门关上,门外的吃瓜群众扒着门缝,打赌司荼会几秒钟后被轰出来。 冯导可是最讨厌那些没演技的关系户,这次还不得把司荼骂得狗血淋头。 果不其然,练习室内传来冯导的怒吼声。 “副导演,你这是怎么选的角色,你的专业水平都哪去了?” 这是个丫鬟该有的演技与美貌吗? 这不是在碾压主角吗? 这么好的苗子让她演丫鬟,副导演你是瞎了吗? 第184章 影后今天上普法栏目了吗?(9) 被骂冯程骂得狗血淋头的副导演满脸委屈,但还不敢吱声。 这谁知道圈里公认的花瓶,演技会进步得这么快。 就挺离谱的。 怒吼声传到门外,叶锦开口嘲讽道, “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要不是有司家撑腰,她怕是连冯导试镜的机会都拿不到吧。” 一旁的苏音压住疯狂上扬的嘴角,装作不赞同的模样,说道, “你别这样说阿荼,她这次被人绑架,估计心情也不好,也怪我没能陪在她身边。” 苏音这手再次赢得了众人的好感。 毕竟谁不喜欢柔柔弱弱的白莲花呢。 可惜,一旁在角落里的祝樊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忍不住嘲讽道, “苏小姐在公众场合上再三强调关于司家的绑架案,可不像是好姐妹做出的事情。” 又当又立,他看得都直犯恶心。 但她口中的那位司荼小姐,倒是令他有几分熟悉的感觉,很亲切。 刚回国的祝樊带着口罩鸭舌帽,别人自然认不出来。 要不是冯程打了十几个越洋电话,他还真不想回来。 “我、我没有,我只是……” 苏音想故技重施,可却被开门声打断了。 “祝樊呢,人还没来吗?” 冯程亲自出来喊人,而且语气好得不是一星半点,倒是让在场的人愣住。 祝樊? 那不是活跃在国外,刚刚拿下世界级奖杯的影帝吗? 连他都要出演这部戏,就算是戏份再少的女配她也一定要拿下来! 苏音在心底暗暗给自己加油打气,却不知自己早已被人踢出候选名单了。 “早就来了,看了好一会子的戏。” 祝樊起身,朝冯程招了招手。 冯程像是怕人跑了似的,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开启滔滔不绝模式。 “剧本都熟悉了吧,过会儿你跟小荼搭个戏,看看她适不适合我这部电影的女主角。” 讲着讲着,冯程脸上满是激动之情。 好不容易挖到一个好苗子,他可不能轻易放过。 突然间,他就对内娱又充满了希望,心情自然很不错。 而外面的那些人听到这个消息,惊得大张着嘴巴。 刚刚冯导说什么,要选司荼当女主角? 是他们的世界魔幻了吗? 化妆间 司荼换上精致的服饰,趁着化妆师化妆的功夫,翻看着剧本。 女主楚瑜是大梁皇帝唯一的公主,自小跟着众皇子在尚书房读书,对身为太傅的男主沈烨一见钟情。 但男主恪守礼仪,不肯越池半步,所以前期一直都是女主在主动。 最后女主要跟内阁首辅的大公子联姻,女主苦苦哀求,可男主依旧不为所动。 而司荼要试的这出戏,就是在女主得知自己要被联姻后,去求男主带她离开的戏份。 公主的发冠极为沉重,但司荼又不是没当过,适应得很快。 从化妆间出来时,在场的人都倒吸了口冷气。 这冯导的眼光也太毒了吧。 就这仪态神情,真的像是从皇城中活生生走出来的公主。 而另一边的祝樊也换上了太傅的官服,两人站在一起,养眼极了。 仅是看一眼,就是要锁死的CP。 “都准备好了吗,你们俩要不要再互相熟悉一下。” 毕竟两人之前都不认识,冯导怕司荼入戏困难,所以才照顾一下。 “不用了冯导,我准备好了。” 在长廊外她就注意到了这个人,没想到他居然也是位影帝级的人物。 【宿主大大加油,拿出你的演技来!】 系统在空间为自家宿主摇旗呐喊。 “卡,第一场。” 大雪漫天,给整座皇城都披了层厚重的银装素裹。 太极殿殿门紧闭,白玉汉阶下,楚瑜跪在大雪之中,瘦削的肩上已落了一层白雪。 “儿臣心里已有喜欢的人了,求父皇收回成命。” 楚瑜一下下磕着头,发冠上的金步摇乱颤,发丝垂落略显凌乱。 吱嘎—— 殿门被打开,来福不忍心看着楚瑜这般糟践自己,劝道, “这李家的大公子也是一表人才,殿下您又是何必呢?” 为了一个所谓喜欢的人而惹怒陛下,糊涂啊。 来福是父皇最亲近的内侍,他这番话,就说明此事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像是失去一切支撑的力量般,楚瑜停止动作,眼神中的光亮渐渐熄灭。 所以,她还是要为了稳定前朝的局势去联姻吗? 楚瑜冻得通红的手紧紧抓着地上的白雪,牙齿不停地打颤。 可她不甘心啊,差一点她就可以让沈烨喜欢上她了。 差一点……,他们就可以有一个美满的结局了。 楚瑜四肢僵硬着,小小的身体蜷缩着,像只被抛弃的小兽。 如果不能跟他在一起,那就这样死在大雪里,也很好吧。 “殿下您……” 来福话还没说完,就见一身红袍乌帽的沈烨撑伞而来,忙弯腰行了礼。 听到‘沈大人’这三个字,楚瑜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样,眼神迸发出璀璨的亮光。 “沈烨,你也是为了取消李家这桩婚事来的,对不对?” 楚瑜冻得没有知觉的手死死地拽住他的袍角,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嗯? 这男主怎么换人了,不是祝樊吗? 虽然出了些变故,但司荼还是将自己融于这场戏中,扮演好她的角色。 沈烨撑着伞,俯身将她肩头的落雪拂去,嗓音是一如既往的很亲切冷清, “公主既享天下之养,就要为天下人倾尽心力,以一人婚事换取社稷稳定,殿下是公主,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落雪被无情地扫落于泥泞的地面,染了灰尘,不复纯白。 楚瑜紧捏着他干净的袍角,捏得指尖都扣在掌心中,殷出丝丝血迹。 “你也跟他们一样,要我去联姻,去嫁给一个我连面都没见过的人吗?” 眼眶蓄满眼泪,楚瑜死咬着唇角,不肯让它轻易落下。 “这是殿下的职责与荣耀。” 沈烨黑眸平淡无波,动作轻柔地将她的发冠摆正。 “殿下是大梁最尊贵的公主,不该如此。” 不该为了他而委曲求全放弃尊严…… 沈烨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可谁都没有注意到他隐匿于袖中紧紧攥住的双拳。 他是她的太傅,是教导她学识的师父,怎么能对她生出别的感情? 不如就此断了他这个念头,让她嫁到李府,最起码也会保她余生无忧。 第185章 影后今天上普法栏目了吗?(10) 沈烨的步子刚踏上台阶,袖子就被人死死地拽住。 楚瑜不知是从哪来得力气,拖着僵硬的身子冲了上去,却踉跄地摔在地上。 可手指还是紧紧攥着他的袖角。 “我求求你,不要让父皇把我嫁到李府,不要把我像一个贡品一样送来送去……” 这一刻,楚瑜的眼泪像是珍珠般颗颗滚落。 那一小块的袖角,承载了她所有的希望。 可沈烨,却将她最后的希望都打破了。 “殿下,要识大体。” 背对着她的沈烨,黑眸满是挣扎,可还是用颤抖的手将那块袖角拽了出来。 经此一遭,她怕是会恨极了他吧。 这样也好,没有爱,恨也是好的。 最起码,她还能记得他。 沈烨步伐略显僵硬,可到最后,也没有回头。 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楚瑜声音发颤,叫住他, “沈烨,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是一点?” 沈烨身形一顿,嗓音冷得比这大雪还要凉, “没有。” 吱嘎—— 殿门再次开启,随后又紧紧闭合。 楚瑜抬起头,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隐没于殿内,伸出的手臂无力地垂了下来。 大雪依旧飞扬,埋葬了她的爱恋,冻结了她所有的喜欢。 “卡——” 直到副导演打拍,众人才从这场戏中走出来。 楚瑜最后那眼神中的绝望,令冯程震惊。 这种绝望是能够与观众达到共鸣的,也正是他所要的效果,只是没想到司荼能够诠释得这么完美。 就这演技还是圈里有名的花瓶,跟他闹呢? 这不比刚才那个演丫鬟的苏什么玩意强百倍? “我果然没看错人啊。” 冯程一副捡到宝的模样,兴冲冲地上去递水,可碍于一旁南鹤的眼神,他又灰溜溜地回来了。 这谁知道南鹤突然又回归了,而且还指名要演这部戏的男一。 不过时隔多年,他的演技倒是没有半点退步。 沈烨身为太傅的那种隐忍爱意,以及他眼中不可察的深情,将这个角色彻底演活了。 这对CP他先磕为敬。 突然换了男主,司荼也在打量着身旁的人。 与刚才戏中的样子不同,换下服饰的南鹤显得有些刻板。 大概就是前辈的那种严肃。 低声打了个招呼,司荼面前多了一块湿巾。 “先用这个擦擦吧。” 南鹤嘴角扯出有些僵硬的弧度,像是被逼着过来跟她相处一样。 “谢谢前辈。” 接过湿巾,司荼又鞠了个躬,看样子这位前辈为了适应戏中角色还挺拼的。 冯导有个怪癖,为了培养男女主的感情,戏里戏外两人都要呈现出恋爱的状态。 哎,也真是难为这位前辈了。 南鹤紧缩着指尖,剑眉紧紧皱着。 他有这么老吗,都喊上前辈了? 虽然心里委屈,可明面上他依旧绷着张脸,平淡无波的双眸令人看不出神色。 “不客气。” 尴尬的气氛在两人之间环绕,司荼只得随口找了个理由离开。 我天,大佬都是这么不苟言笑的吗? 【可能吧,毕竟人家是大佬啊】 系统小手一摊,继续在空间吃瓜。 对于这个位面的反派,它可是十分期待呢。 见两人说完话,冯程才冲了上来,又是给司荼递水又是扇风的, “怎么样?这戏还可以吧,要不要考虑进组啊?” 开玩笑,这位是最符合他这部戏的女主角了,不得好生供着? 司荼疑惑脸,难道不是她得求着冯导让她进组吗? 咋还反过来了? “当然没问题了,我时间都可以,谢谢冯导能够我这次机会。” 她急需要摆脱花瓶的标签,冯导的这部戏,无疑是最好的切入点。 见她答应下来,冯程笑得脸上的皱纹都出来了。 “行!就这么说好了,我来跟你介绍一下这次搭档的男主角。” 要不是这位大佬疯狂给他使眼色,他还真不想搭这根红线。 小姑娘长得漂亮演技也不错,多好的一棵小白菜啊,怎么就被他给拱了? 透过休息室的玻璃,司荼看到南鹤在翻看着剧本,就不想打扰。 经过刚才的接触,她感觉这位前辈似乎不太喜欢她,她还是别往他身前凑凑了。 “不用了冯导,刚才我已经跟南老师打过招呼了。” 南鹤嘛,除了他,不会有人能从祝樊身上抢走男一。 不过临时换人这操作,确实是有点迷啊。 但南鹤的演技的确配得上他拿下的奖项,能够跟他搭戏,她的演技也会有很大的提高。 表演课上完后,司荼收拾着东西往外走,手机里杨姐给她打了十几个电话。 司荼边乘坐着电梯,边回拨着电话。 嘟嘟嘟,电话被接通,传来杨珍珍焦急的声音。 “司荼你现在先别出去,外面都是……” 滴,一楼到了。 还没等司荼做出反应,乌泱泱的一群记者就冲了上来,将她围得水泄不通。 “司荼小姐,听说你被人绑架,绑匪有没有伤害你?” “您突然出现在海城,是因为司家交了两个亿的赎金吗?” “这次的绑匪是司家生意上的仇家,还是因为您在娱乐圈耍大牌而遭受的报复?” 话筒都被他们抵在了嘴边,一旁的闪光灯照得她几乎都睁不开眼睛。 这特么是从哪来的记者? 在这里知道她身份的只有苏音,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让开!” 司荼的一声吼,非但没让那群记者熄火,反而还当做了炒作的题材。 “司荼又在辱骂记者了,看来这次的绑架真的是有人看不惯她啊。” “就是,她这性格在圈里得罪了多少人,被绑架也是活该!” 他们撕扯下了最后的遮羞布,问得每一个问题都充满着讽刺与羞辱。 【我能把高跟鞋脱下来打他们吗?】 欺负人都都欺负到她头上了,还真以为她是软柿子? 【我看刑,法治社会,宿主你这算是防卫过当,判得重点就是故意伤人了】 司荼:…… 【你一个系统懂得还挺多啊】 系统满脸傲娇,丝毫没听出来司荼语气中的不对劲。 【可不咋,活到老学到老嘛】 【呵,那我打系统不犯法吧,毕竟你连个东西都算不上,不受法律保护】 系统:这个女人好残暴,害pia。 第186章 影后今天上普法栏目了吗?(11) “现在的记者都这么八卦了吗?” 傅斯年临时被揪过来救场,身后的一众保镖迅速上前,替司荼清理出一条路来。 至于那些还在蠢蠢欲动的记者,傅斯年也没惯他们毛病,直接就让保镖砸。 “砸得重点别客气,赔偿什么记得找寰宇集团就行。” 反正他表哥不差钱。 “寰宇集团?就是那个海城的新贵霍家?” 原本还想着上前理论的记者们,现在一个个都跟霜打的茄子般。 霍家在海城短时间内崛起,一跃成为与司家平起平坐的企业。 据说这个霍家还跟京都霍家有些关系,那可不是他们能够得罪的人了。 原本吵闹的一楼顿时只剩下打砸的声音,而那些气焰嚣张的记者们看向司荼的眼神都变了。 要是司家真的攀附上了京都霍家这颗大树,那他们就算有九条命都不够玩的。 扔下设备就要开溜,却被傅斯年拦了下来, “道歉都没有就想着跑,腿脚这么麻利,不如砍下来送给我?” 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种话,傅斯年都没觉得不妥,甚至还很心安理得。 “你、你不能这么做!” 记者腿肚都在打哆嗦,但他丝毫没有怀疑面前这个人说话的真实性。 京都霍家,那可是华国最顶级的豪门。 就算不是本家的人,只要沾点亲故,在海城都是横着走的存在。 “你在教我做事啊?” 傅斯年笑得格外放肆,敢欺负他的小表嫂,打断一条腿就算便宜他的了。 朝旁边的保镖招了招手,傅斯年语气稀松平常, “腿打断,送医院,记得告诉接骨医生让他恢复得久一些。” 省得还出来作妖! 司荼被这一出整得一愣愣的,这人是谁,她都不认识。 见她还楞在原地,傅斯年连忙迎了上去,笑得那叫个满面春风, “呀,荼姐,怎么样这事,我处理得您还满意吧。” 他的零花钱可都全指望着这位小表嫂了,这就是他的金主爸爸啊,可不得伺候好了。 这叫法架势,活像她是个来打群架的大姐大。 就挺迷惑。 等到两人出了大厦,司荼跟系统交流了半天也不知道原主跟他是什么关系。 “今天这件事多谢你了,有机会请你吃饭。” 总归傅斯年也算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不请人家吃顿饭都说不过去。 听这话,傅斯年连连摆手,他可不敢私下跟小表嫂吃饭。 要是让那位知道了,别说是零花钱,估计他都得被派到非洲的分公司。 “吃饭倒是不用了,不过今天帮你的人可不是我。” 傅斯年指了指拐角处一辆低调的迈巴赫,很有眼力见地上了另一辆车。 开玩笑,电灯泡这活是他能做的吗? 司荼敲了敲车窗,打算道声谢,可车门应声而开。 “上来吧,车里暖和。” 车内传来的声音有些熟悉,司荼抬眼一看,这不是刚刚的那位南鹤前辈嘛。 他是霍氏的人? 不过就算是,也跟她没什么关系。 车里开着暖气,司荼一上来整个人就被暖意包裹着,驱散了寒冷。 “开车吧。” 司荼:??? 开去哪,他咋知道自己要去哪? “那个前辈,我自己回家就行了,不用麻烦你了。” 主要是她看着这张生人勿进散发着冷气的脸,她有点发憷。 就像是学生见到老师那种感觉。 “不麻烦,顺路。” 南鹤眼都没抬,继续翻看着剧本,只不过周遭的冷气更甚。 她就这么不想跟他待在一起,这么讨厌自己吗? 捏着剧本的指骨发白,南鹤胃部传来一阵绞痛,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了下来。 而司荼就坐在他旁边,自然察觉出了他的不对劲。 “前辈你没事吧?” 看他按压着腹部,司荼大概也猜到了他有胃病。 “您车上有胃药吗?” 扶住他的肩膀,司荼不由得焦急起来,都没察觉到自己眸中溢出的担忧。 由助理被迫转为司机的陈良刚要开口,却被自家老板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今天霍……南老师为了赶戏行李什么的都没带。” 所以胃药也没带。 瞧瞧他这谎话说得多溜到,不过这个月的奖金有着落了。 见南鹤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莫名有种病美人的既视感。 “前辈要不咱们还是去趟医院吧?” 司荼试探性地问道,征求着他的意见。 “我没事,先把你送回去。” 脸都白成这样了还没事? 司荼当即拒绝道, “前辈的身体最重要,得先去趟医院检查一下,不然我不放心。” 毕竟以后两人都会在同一个剧组,打好关系也是必要的。 【嘶,我咋总觉得宿主你是被美色所惑呢】 这南鹤年少出名,可就算是过了五年,这颜值放在娱乐圈也是吊打一众小鲜肉。 宿主大大难道就没生出点别的心思? 战术性咳嗽了几声,司荼义正言辞。 【这可是我前辈,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好吧,她承认她很吃南鹤的颜。 但一对上他那双平淡无波的眼眸时,她什么世俗的欲望都没有了。 真就像是见到了老师一样,不敢造次。 【宿主你得支棱起来啊,不要怂!】 司荼:…… 日常想换系统怎么破? 对上她满含担忧美眸,南鹤轻嗅着她发间的清香,好像胃也没有那么疼了。 “你是在担心我吗?” 南鹤黑眸飞速地闪过一道亮光,连嘴角都隐隐向上弯起。 她在担心他,这一认知几乎令他狂喜。 看来傅斯年那小子还是有点用处,零花钱没白给。 透过后视镜看到此情此景的陈良默默无语,自家老板就不能矜持点? 这司荼小姐很明显就是出于礼貌问得啊。 被他紧紧盯着,司荼莫名有一种被恶狼盯上的感觉,这种感觉很熟悉。 可还没等她细想,面前的南鹤脸色更加苍白,咬着唇瓣,一副被人抛弃的可怜模样, “抱歉司小姐,是我唐突了。” 她与他目前为止,不过就是搭了一场戏的关系。 甚至他们之间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她怎么会担心他呢? 南鹤眸子中的光亮迅速黯淡下来,连带着周围的气场都有些凝滞。 第187章 影后今天上普法栏目了吗?(12) 吱嘎—— 陈良开车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一家私人医院。 捂着腹部,南鹤嗓音略显低哑, “将司小姐送回去吧,你过会再来医院接我。” 话虽这么说,可南鹤眸中还是溢出了些许期待。 她会不会留在他身边?哪怕是出于对陌生人的帮助也是好的。 只要她能在他身边,他真的会很开心的。 陈良:心里想让人家留下来,嘴上又要赶人家走,好像是有那什么大病? 留当然是要留了,看南鹤那样子,估计是老毛病了。 司荼刚要开口,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 拍了拍陈良的肩膀,司荼小声嘱咐道, “快带前辈去医院吧,我先接个电话。” 这电话是杨珍珍打给她的,隐约间司荼有些不好的预感。 背过身接电话的司荼并没有看见南鹤看向陈良肩膀的凶狠眼神。 那样子,活像是被人夺去了最心爱的玩具。 “陈特助似乎跟阿荼很熟?” 两人走到医院大厅,这会儿的南鹤也不装了,胃不疼脸不白,脚步生风。 笑死,阿荼都不在他身边了,还装个啥? 莫名感觉到一股阴风袭来,陈良连连摆手,拒绝三连, “我不是,我没有,老板你别瞎说。” 他咋知道司小姐会忽然拍他肩膀,要是知道的话,他绝对把老板抬到她跟前。 南鹤冷哼一声,满脸傲娇, “阿荼是我的,你们看一眼都算是觊觎。” 陈良嘴角微抽。 这莫名的中二少年真的是他家的霍三爷? 可身为一个小小特助的陈良能说些什么,只能连连点头答应。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真的好难。 医院外,司荼接通了电话,果然她的第六感又应验了。 “荼荼啊。” 一接通电话,就传来杨珍珍叹息式、满含同情的声音。 等等,这声荼荼是个什么鬼? 是那个动画片大耳朵图图吗? “杨姐,我最近挺听话的吧。” 乖乖上表演课,没出去惹是生非,这声荼荼她实在是遭不住啊。 听此,杨珍珍又叹了口气, “没事,你要是想哭的话在我面前也不用故作坚强,杨姐的怀抱随时为你敞开。” 司荼满脸问号:她这是意外解锁了百合线? 刚要问发生什么事情了的时候,医院外突然涌现大批量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 其中不止是娱记,还有财经新闻的记者。 司荼立即蹲下身子,借着车子的遮挡将自己隐藏起来。 记者出现在这里,肯定不是什么好事,难道是前辈住院的事被走漏出去了? 但司荼想了想,如果是南鹤的事情话,不会惊动财经新闻的记者。 就在此时,从医院里走出来的正是司琏白晴还有苏音! 白晴紧紧拉着苏音的手,眼眸满是喜极而泣的泪水。 而这一家三口和谐相处的温馨画面,自然也都被记者拍了下来。 热搜标题他们都想好了。 ‘震惊!圈内花瓶司荼竟是假千金’ ‘千金归来,小仙女苏音身份大曝光’ 闪光灯不断地朝苏音拍去,这可比她当娱乐圈小花的阵仗大多了。 要不是那个神秘人跟她说她的身份存疑,恐怕她到现在还只能靠陪金主换取资源呢。 不过这一切都苦尽甘来了。 经过刚才的DNA检验,她跟白晴的DNA匹配度足以证明他们她们是母女关系。 至于那个司荼么,不过是她的替代品而已。 看来就连老天爷都在帮她,这一次,她一定要把司荼狠狠地踩在脚下。 让她彻底滚出娱乐圈! “请问司先生,您身旁的这位苏小姐就是司家真正的千金吗?” 司琏眼神满是慈爱,替苏音理了理耳畔的发丝, “她不是苏音,而是司音,是我司琏的亲生女儿。” 这幅慈爱的模样是司荼从未见过的。 原主的确是被司家抱养回来的,也确实是司琏为了安抚白晴失女之痛的替代品。 这些年原主养在司家并没受什么委屈,但这种几乎是捧杀式的溺爱方式,在苏音回归司家后,成为原主崩溃的主要原因。 毕竟养女跟亲生女儿总归是不一样的。 只不过司荼并不在意这些,跟苏音这种不怀好意的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她还想多活几年呢。 见一家三口就要离开医院,有好事的记者立即追问道, “那司荼小姐呢,她是不是要彻底告别娱乐圈了?” 凤凰从高处跌落的戏码,他们都喜欢看。 尤其是这位以高冷著称的花瓶,从高处跌落的破败感,一定很美。 “司荼毕竟是我的养女,过几天我会替她找一门好亲事。” 司琏的话,令在场记者心里都有了数。 这是要给司音腾地方啊,所以才会这么着急把司荼给嫁出去。 高下立见,有了司家的帮扶,看来未来的影后非司音莫属了。 一直借由车辆后视镜观察的司荼满脸懵,excuseme? 说嫁人就嫁人,司琏这是当封建社会呢? “嘿,荼姐,你杵这儿干嘛呢?” 傅斯年刚停下车,就看见司荼鬼鬼祟祟的身影,忙打了个招呼。 瞅瞅他这多积极,表哥知道了肯定得给他涨零花钱。 涨不涨零花钱的司荼不敢说,但她现在想把他的天灵盖给掀喽。 傅斯年的这声招呼,直接把大门口的记者都吸引了过来。 “哎,他刚才喊得是司小姐吧。” 我天,这种修罗场就得赶紧拍下来。 乌泱泱的记者朝他们跑了过来,连带着地面的碎石都震了起来。 好家伙,她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面对这么大的阵仗。 一旁的傅斯年挠了挠头发,尬笑着。 他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这边围了这么多记者,还都是冲着小表嫂来得。 “愣着干什么,跑啊!” 她可不想被那些营销号蹭热度。 司荼拉着傅斯年就要跑,可却被他死死拉住。 “跑啥啊荼姐,遇事咱不慌奥。” 就这么些记者而已,管他们写什么,只要表哥一句话,他们就不敢发。 司荼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啊。 她又没犯什么错,为啥要跑? 正当她想大大方方地接受记者们的狂轰滥炸时,前面的黑色车队迅速围了过来。 瞅了眼傅斯年那傲娇的小模样,司荼心里也有底了。 估计是前辈出手相救了。 他还真是个好人呐。 熟知剧本的系统表示:你确定? 第188章 影后今天上普法栏目了吗?(13) 从几辆黑车中迅速钻出来十几人,将那些记者牢牢地拦在外面。 “司小姐,请。” 保镖将现场控制得死死的,还颇为绅士地朝司荼做了个‘请’的手势。 等到司荼进入医院后,傅斯年拍了拍保镖的肩膀,欣赏道, “可以啊,见风使舵玩得比我都溜。” 保镖解释道, “都是霍爷提前吩咐的。” 面对这么大的新闻,记者们可不愿意错过,纷纷叫嚷着, “你们谁啊,敢在司家面前放肆!” 司琏还在这儿呢,这些人未免也太不把司家放在眼里了吧。 一旁的财经记者连忙捂着同行的嘴,连手里的设备都不要了。 “你疯了吧不要命了,看不见这车上的标志吗?” 被捂住嘴的记者瞪大着双眼,腿脚发软。 这该不会就是京都的那个霍家吧? 对上同行们那双饱含同情的眼神,娱记记者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医院内刺鼻的消毒水味令司荼有些不适。 前面的保镖将她带到一处私人病房后就守在了门外。 南鹤一身蓝白色的病号服,低垂着脑袋,对于打针吃药他是一概拒绝。 “刚才多谢前辈了。” 一天帮了她两次,司荼是真的很感谢他。 纠结于要不要立即出门将人抓回来的南鹤,听到女孩的声音,立刻抬起头来。 唔,她还算乖,知道来看他。 “只是口头上的感谢吗?” 似是对她出去的时间太长而不满,南鹤眸含控诉,委屈巴巴。 司荼:他这算是撒娇吗?违规了奥。 刚才在车上还是冷冰冰的样子,这会儿就要求抱抱。 嘶,前辈该不会是打点滴打傻了吧? “只要您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不会推辞。” 但就目前她的情况来看,估计南鹤也不会找她帮忙。 毕竟她现在在娱乐圈,也算是墙倒众人推了。 “好,正好我这里有个小忙需要你帮。” 南鹤低垂着的眼眸划过一道暗光,眉眼弯弯。 这可是阿荼自己说得呦,就别怪他趁火打劫了。 “前辈您说,只要我能帮得上都会帮的。” 司荼规规矩矩地立在旁边,像极了准备倾听老师教诲的学生。 能帮上南鹤的忙,也能让她稍稍安心。 “我需要一位妻子,作为交换条件,我可以给你任何你想要的东西。” 南鹤目光灼灼,似乎像是在极为认真地交谈条件。 但缩于病号服中的手指紧紧攥于掌心中。 他在害怕,害怕司荼会拒绝。 他做不到正大光明的示爱,所以只能借用利益的方式将人捆绑到自己身边。 他承认,他是个胆小鬼。 见两人气氛僵持着,一旁的陈良连忙出来打圆场, “事情是这个样子的,南老师家里催得紧,所以……” “所以前辈需要的只是一位名义上的妻子。” 司荼了然地点了点头,这套路她很熟悉啊。 【宿主答应他,到时候等他危机解除了咱再离,南鹤手里的资源可不少】 瞅瞅它这系统为了让宿主搞事业有多拼。 司荼:是挺拼的,拼到就差把她打包带到南家。 【那这样的话不算崩坏剧情吗?】 最后跟原主结婚的不是她那个金主吗? 不过这个金主也挺神秘的,到现在也没露出个苗头。 【不算!】 系统回答得斩钉截铁。 那都是一个人,崩哪门子的剧情。 【不对啊,这个位面的反派哪去了?】 司荼总算想起来哪里的不对劲了。 系统:啊这…… 宿主这小脑袋瓜子的思路跳跃得有点快啊。 【那不是上个位面太虐了,所以想让宿主在这个位面休息一下嘛】 哎,像它这么贴心的系统可真是不多见了。 司荼一脸‘真的吗,我不信’的表情。 见她不说话,南鹤低垂着头,隐去眸中失落的神情, “如果有冒犯的话,我向司荼小姐道歉,是我唐突了。” 【我觉得其实这个南鹤还好哎,谦谦君子,连道歉都那么温柔】 尤其是再搭配上他现在身上这套蓝白病号服,啧啧放在古代,妥妥的病美人啊。 系统不遗余力地撮合着。 【行了你闭麦吧】 嘚嘚嘚个没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南鹤的系统呢。 “我只是有些惊讶前辈为什么会选择我?” 毕竟他们才刚认识第一天,他连她什么性格脾气都不知道,就不怕她分割他的财产就跑? “因为你是司荼。” 只因为你是司荼这个人,所以无论你是怎样的,我都要你。 南鹤抬眸,目光像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极为温柔。 就莫名令司荼有种长辈看后辈的感觉。 嘶,这不对劲。 “冒昧的问一下前辈,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面?” 或者不仅仅是见过面,甚至是很熟悉,只不过是她忘记了。 据说这是南鹤第一次踏入海城,虽然听起来很离谱,但这种熟悉感还是令司荼心悸。 “没有。” 南鹤眨了眨眼睛,迅速地否认。 既然选择以另一种身份与她相识,那过去的人和物就留在过去吧。 他们会迎来崭新光明的未来,不再受过去的痛苦折磨。 回答得这么干脆? 还没等司荼细想下去,陈良就已经把早已准备好的结婚协议拿了出来。 “请夫人过目,如果您有别的需求,协议还可以再改。” 天知道他拟这份协议的时候有多肉疼。 那霍爷追个媳妇,是把整个集团都当做聘礼了呀。 这声夫人喊得令南鹤心花怒放,朝他作着唇语,“涨工资”。 果然讨好谁都不如讨好新夫人。 瞅瞅他期待了好几个月的涨工资,这不就实现了嘛。 翻着协议书,司荼眉头越皱越深,这哪是结婚协议,南鹤这边也太惨了吧。 南鹤名下的财产全部对半分,连不动产都算上了,包括他入股的几家娱乐公司。 关键是这些公司都是娱乐圈的巨头啊。 只要她这字一签,名下就会多出五六套房产,资产过亿轻轻松松。 “这协议对你不公平,我不能签。” 将协议递给南鹤,她是想要让他再慎重考虑一下。 陈良这么坑他,他知道吗? 第189章 影后今天上普法栏目了吗?(14) 南鹤将协议翻到最后一页,露出他早已签好的名字,轻笑道, “没有不公平,作为我的妻子,还要劳烦你陪我出席典礼,扮演夫妻和睦的戏码。” 所以这很值得。 哪怕是虚假的,也能给他片刻的温柔,这就足够了。 “而且现在这个情况,你还要回司家吗?” 司家夫妇的态度很明显,她回去了,也只是受气。 她这么骄傲,当了海城二十年的明珠,怎么可能忍受光芒被人生生夺下呢。 不过没关系,他会为她重拾光芒,继续做她那高高在上的海城明珠。 只要她想,他就会给,不问理由,不问归途。 “我自己有一套小公寓的,这些房产我用不上。” 明明是名义上的夫妻,出手就这么阔绰,他还真当自己家有钱烧得? 陈良:哎,霍三爷就是有钱,就是玩。 “我只是想给你最好的。” 南鹤脱口而出的话,令两人都愣了愣,随后意识到这个问题后,又补救道, “你那个公寓的保密措施肯定没有这些小区的好,你总不想被记者天天骚扰吧。” 南鹤说得没错,他名下的这些房子安保措施都比较好。 “那我也只是暂住,会交房租的。” 不该要的东西她不会要半分,但娱乐圈的资源她可不会跟他客气。 “额,夫人您好像忘记,新婚夫妇是要住在一起的。” 他家老板惦记这事半天了,可不能在这个档口出了差错。 啊哈,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司荼反应过来,挠了挠小脑袋,怎么还莫名有些脸红啊? “今天就搬过去吧,陈良你陪阿荼一起。” 未免夜长梦多,当然是越快越好。 “那我先回司家收拾一下东西。” “好,我等你。” 南鹤本就生得俊美,再那么一笑,啧啧蓝颜祸水啊。 【怎么样?宿主有那种小鹿乱撞的感觉吗?】 这么温柔的人,感觉它都要心动了。 【小鹿再撞就要撞死了】 好吧,她承认她确实挺吃南鹤的颜的,但这并不代表就是喜欢好嘛。 经历了那么多位面,她还是能够分清什么是喜欢心动,什么是见色起意的。 回到车上,陈良将新拟的协议递给司荼。 “如果夫人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就签字吧。” 他的任务就是让司荼在这份结婚协议上签字,他好像看到了年终奖在向他招手。 可接过签字笔的司荼迟迟没有落笔。 “我之前真的跟他不认识吗?” 那种熟悉感,直到现在还萦绕在她的心头。 “刚才南先生的话想必夫人也听清楚了。” 三爷小时候的确是待在海城,可自从他回到了霍家,那段经历就被他尘封进了内心最深处。 任谁也不能肆意窥探! 深呼吸了口气,司荼迅速在协议上签字, “我知道了。” 或许是错觉吧。 他不想承认,她也没有办法,何况仅凭这可笑的第六感,谁会信啊? 车子发动引擎,扬长而去,可谁都没注意到隐匿于一边的记者张三。 这可是大新闻啊,怪不得司荼被拆穿身份后还这么有恃无恐,原来背后是有金主啊。 要是他趁机去敲诈一笔的话,肯定能捞到不少好处。 车子停在司宅外。 司家客厅传来久违的欢声笑语,连司琏的脸上都露出了可蔼可亲的笑容。 而站在门外的司荼就像是局外人一样。 亲生女儿嘛,总归是不一样的。 司荼在那站了好一会儿,还是王妈先注意到她的。 “呀,司小姐回来了。” 连大小姐的称呼都没有了,不过她也可以理解。 王妈的声音刚落,来自客厅的三道视线就迅速看了过来。 “怎么现在才回来啊,你父亲刚才还跟我谈到你未来的联姻对象呢。” 白晴的话虽然是对司荼说得,可她的视线迅速转移到司音的身上。 “父亲没有过问我的意见就要插手我的婚姻吗?” 与其被司家摆布她的婚姻,倒不如由她先下手为强。 南鹤再怎么样,也不会比司琏要差。 虽然他们是第一次见面,但她对他就是有这种信任感。 “司家养育你二十年,也该轮到你报答的时候了。” “李家在海城也算是豪门,不会委屈你的。” 就连一向偏袒她的白晴,此刻也为了给她的亲生女儿腾地而想要将司荼快点处理掉。 “折合成现金,我会一分不少地还给司家,但你们也别想给我的婚姻指手画脚。” 养育之恩嘛,她懂,折合成现金对谁都好。 谈感情多没谱啊,不如砸钱。 司琏气得指尖都在哆嗦,他都已经跟李家谈好了,怎么能毁约? “你怎么还得起,就凭你在娱乐圈混得那个花瓶头衔吗?” 而且就算是这个花瓶,也是司家出钱铺路得来的。 “从今往后你就不要再踏入娱乐圈了,那个地方有音音在就足够了。” 她会倾尽司家所有为音音铺好一条通往影后的康庄大路。 至于司荼嘛,安分嫁人为司家谋取利益就足够了。 “呵,是嘛,可惜我偏偏就要跟她争!” 司荼歪着头,红唇勾起一抹恶劣的笑容。 苏音啊,就算是换了个姓又能怎么样。 她能在娱乐圈压她两年,就能压她一辈子。 “姐姐我没有想要跟你争的,从来就没想过,我只是……” 苏音连连摆手,紧咬着下唇,好似受到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 “既然不想跟我争的话,很简单啊,那你就退出娱乐圈好了。” 司荼可不惯她这朵小百花的毛病,当即就怼了回去。 在外面凹人设就算了,回家还凹人设,她这人设是半永久吗? “娱乐圈是我的梦想,姐姐你是知道的啊。” 苏音圆睁着双眼,满是受伤,激起了在场之人的保护欲。 “司荼!我告诉你司家不会再给你任何娱乐圈资源,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看着自己亲生女儿哭得梨花带雨,司琏一阵心疼。 “司先生放心,从今天开始我家夫人的一切娱乐资源都由寰宇集团负责。” 陈良在外面等了老半天都没见司荼出来,所以才进来瞄了一眼。 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第190章 影后今天上普法栏目了吗?(15) 要是被三爷知道他没照顾好夫人,别说是奖金了,没让他去南美雨林七日游就算不错的了。 “夫人……寰宇集团……” 是他回来了…… 司琏怔愣在原地,完全忘记要说什么话了。 “我今天来是为了搬出去,绝不影响你们一家三口的幸福和睦。” 主要还是她嫌膈应,受不了司音小百花那股作劲儿。 想起原剧情中原主在司家的遭遇,司荼侧目道, “既然来都来了,那顺便就断绝一下关系吧,毕竟我很忙。” 养育之恩她会还,但这层所谓的父女关系,确实没那个必要存在了。 “不不不,你虽然是司家的养女,但毕竟也在这里待了二十年,有感情的不是吗?” 司琏像是突然换了个人似的,居然都打起了感情牌。 只要牢牢把司荼握在掌心,这样,还怕他司家在海城立不住脚跟吗? 但司荼又不是傻子,还想拿捏她,做梦呢? “抱歉,没感情,对你这个父亲更是没有感情。” 或许是因为抱养的缘故,自小司荼就没有享受过父爱。 而司琏养育她的原因,更像是为了完成某个交易。 所以才从不期望她能够成材,只是养大就算完了。 司荼转身就离开了,而司琏想要追上去,却被陈良带来的保镖拦了下来。 开玩笑,霍爷放在心尖上的人,能让别人这么欺负吗? “这是我家夫人与你们司家断绝关系的文书,签字吧,司先生。” 陈良动作迅速,但面上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容。 “小荼只是跟我在置气,断绝关系也就是她的气话而已,当不得真的。” 司琏瞥了眼文书,知道他们来真的,忙打着哈哈,想要蒙混过关。 “我只听夫人的吩咐办事,司先生也别让我们难堪啊。” 陈良是霍忱身边的人,让他难堪,不就相当于是让霍忱面上无光? 他这小小的司家,可承受不住霍氏的怒火。 司琏权衡利弊最终还是签了字,但临了还是妄想打着感情牌, “小荼毕竟是在司家长大的,这些年司家也一直听从三爷的吩咐,将她养大。” 怎么说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 司琏想要从霍氏再谋取好处,可惜陈良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当初司先生与三爷签订的合约我这里还有备份,还需要我替您再回忆一下吗?” 该给司家的东西霍家一分没少,不然就凭他司琏,能在海城站稳脚跟? 陈良依旧保持微笑,但这抹笑容却令人不寒而栗。 霍氏的手段,司琏心里还是清楚的,当即就消了心思。 “不、不用了,是我记错了,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司琏在一边赔着笑,弓着身子,姿态放得极低。 “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司先生该明白才是。” 他这次来,一是为接夫人离开,二是为敲打司家。 切莫生出什么妄念,不然惹得那位爷烦了,让海城重新洗牌也是未可知的。 司荼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开始收拾了起来。 衣物什么的司荼都没拿,带走得是原主一本密码锁日记本,陪伴原主十多年的玩偶,还有一枚月亮形状的项链。 每一件都对她有极为重要的意义。 对比一进门时候的欢声笑语,此刻的客厅只剩下凝重与不安。 “东西我都收拾好了,那个房间的处置权就交给你了。” 将钥匙递给司琏,司荼显得无所谓,动作很潇洒。 “小荼……” 司琏还想再补救一下,可却被陈良一个眼神噤了声。 “以后见面什么的还是别打招呼了,不熟。” 从今往后,她与司家再无任何瓜葛。 她无需再顾虑司家,只需要活出自己的肆意潇洒。 这是属于她的人生,也该由她自己把握! 重新回到车上,司荼狠狠地吐了口浊气。 “夫人接下来要去哪?” 紧了紧手中的日记本,司荼看向不断倒退的景物,问道, “前辈喜欢吃什么啊,我做点东西送给他去。” 虽然南鹤嘴上说是让她帮忙,可明明一直就是他在帮她啊。 所以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就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宿主确定不是奔着去刷好感的?】 那颜值,那财力,宿主要是有点别的心思,也挺正常。 不过刷好感估计就不用了,那都直接自我攻略了。 【表达谢意,懂吗?】 “做饭的事情让佣人做就可以了,夫人要是有时间,不如多陪陪南先生。” 他哪敢让新夫人下厨啊,万一伤着碰着了,那位爷还不得把他给活剥了。 “我来吧,反正时间还早,也没什么事情。” 司家的资源一断,她可真的没啥事了,倒不如多跟这位前辈相处相处。 陈良拗不过他,只得开车回到丽景别墅。 这里是海城富人区的聚集地,安保措施极好,位置就在市中心。 别墅的花园里种满了红玫瑰,风一扬,花香四溢,令人心旷神怡。 “南先生都交代过了,夫人的房间在二楼左拐第一间,衣物等用品也都准备齐全了。” 陈良带司荼将整座别墅都参观了一遍后,恭敬地说道。 “这么快?” 这距她签订协议才不到三个小时吧。 “您是南先生的夫人,自然是被看重的。” 这栋别墅在很久之前就准备好了,只不过一直缺少女主人,所以才闲置了下来。 如今有了女主人,这里的一切都好像重新焕发生机。 司荼推开房门,里面布置得极为温馨,玻璃窗正对着花园大片的红玫瑰。 “如果夫人还有不满意的地方,随时可以更改。” 这间屋子是三爷亲手设计的,每一处都是他花了心思布置的。 “很满意,不用再改了。” 这里竟然意外地令她感到心安,就好像她之前就是住在这个房间一样。 叮铃铃,一阵急促地电话声打破了满室安宁。 “怎么了杨姐?” “你没事吧,要不你上我这住几天,等回头再找个安保比较好的公寓住。” “杨姐放心吧,我没事,而且已经找到住的地方了。” 第191章 影后今天上普法栏目了吗?(16) 电话那头的人松了口气,随后又有些犹豫地说道, “我认识个法制节目的制作人,他对你之前的事挺感兴趣的,想做一期反绑架的节目。” “可以啊,什么时候?” 司荼语气轻松,丝毫没有应激反应,倒是让杨珍珍松了口气。 “下个周可以吗?” “没问题。” 法制频道虽然没什么热度,但现在司荼手里也没有什么资源,就当是宣传科普好了。 挂掉电话,司荼来到厨房,估摸着时间,打算给南鹤煲个汤。 冰箱里有条刚宰杀的鲜鱼,司荼准备煲个鱼汤,但煲鱼汤怎么可以不放豆腐呢? 可司荼翻遍整个冰箱都没有发现任何豆制品。 “前辈是不是不喜欢吃豆制品啊?” 司荼问着身旁充当背景板的陈良。 “大概是吧,不过如果夫人喜欢的话,我这就去买。” 就算是司荼给颗毒药,他家爷也照吃不误,何况是豆制品。 “不用了,没豆腐也能煲鱼汤的。” 就是总感觉缺点啥,但既然前辈不喜欢,她就不放了。 不过不吃豆制品…… 好像那个人也不吃豆制品。 【宿主你居然还会迁就人!】 我的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系统在空间里嗷嗷直叫,吵得司荼脑壳疼。 【你再叫唤我就把你关小黑屋】 吵得她连刀都拿不稳了。 经历过那么多的位面,别的没学会,下厨司荼可是大师级别的。 利落地将鱼收拾好,菜刀耍得那叫一个漂亮,看得一旁的陈良一愣愣的。 “夫人还学过厨艺呢。” “略懂。” 熟练地将鱼放到砂锅中,司荼将该用的调料放入锅中,小火慢炖。 回到房间后,司荼将原主的日记本拿了出来。 【密码多少?】 【这个需要宿主大大自己破解哒】 系统义正言辞地拒绝,它才不会帮宿主开金手指呢。 【小黑屋警告】 【1016】 【这个数字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既不是原主的生日,也跟原主身边重要的人没什么关系。 等等,说不定是她落下了哪个人呢。 【宿主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嘛】 尘封已久的日记再次重见天日,稚嫩的语言却是这世间最美好的情感。 10月6日晴 隔壁的别墅搬来了新的邻居,阿姨来拜访我们,还带了精致的小点心,很好吃。 10月7日晴 我跟爸爸妈妈去邻居阿姨家做客,他们让我自己在花园里玩,在一个破旧的杂物间,我遇到了一个很凶的哥哥。 10月8日阴 虽然那个哥哥很凶,但我还是想要靠近他,因为他长得真的很好看啊,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好看的哥哥会被锁在那里。 10月9日大雨 我带着糖果和糕点偷偷翻过墙栏,将这些东西全部都给哥哥吃。今天的他很温柔,还摸了我的发顶,他没有那么凶了。 10月10日晴 他不喜欢吃豆乳蛋糕,喜欢牛奶,不喜欢豆浆…… 10月11日晴 他好像受伤了,说话也很虚弱,也不让我见到他的样子,我很担心,但他不让我跟父母说这件事。 10月14日阴 他让我准备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他会开心的吧。 10月15日大雨 他让我明天好好待在家里,可我偏偏就不,我就是要跟他在一起,看着他也是种享受啊。 后面的页面被人为的撕掉了,日记写到这里,司荼觉得这倒更像是一种保护。 原主不想把后面的内容留下来! 咚咚咚—— 房门被敲起,来人是陈良。 “夫人您的鱼汤好像快糊掉了。” 要不是闻着味道不太对,他也不会上来打扰司荼。 迅速地合上日记本,司荼跑下楼梯,好在刚才的女佣把火调小了,才不至于糊了。 小心翼翼地将鱼汤盛入碗中,司荼又熬了一锅养胃的小米粥,这才赶往医院。 到医院的时间正好能赶上饭点,病房里南鹤的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 骨节分明的指尖翻看着手中的剧本,卷长的睫毛轻眨着,如扑闪的蝴蝶。 不得不说,她真的很吃这个男人的颜值啊。 呸,什么男人,这是前辈。 一想到他冷肃的表情,司荼身边升起的粉色泡泡就消失不见了。 似乎是察觉到一股炙热的视线,南鹤抬头,正好撞上司荼发虚的眼神。 “站在外面干嘛啊,怎么不进来?” 南鹤朝她招手,薄唇扬着轻笑,如三月春风拂过脸颊。 好像前辈也没有那么冷了,难道之前都是错觉? 司荼将鱼汤盛好摆到他的面前,回应着他的笑容,连声调都高了几分, “你先喝口鱼汤,还是热着呢,然后还有小米粥,不知道你爱不爱吃啊。” 司荼在一边忙活着,两人相处起来没有陌生人的尴尬,倒像是老夫老妻。 “你做的我当然喜欢吃了。” 接过她手中的食盒,南鹤闻着清甜的鱼汤,心里暖暖的。 如果换个身份能够和她这样相处下去,他不介意永远地掩盖真相。 哪怕是用欺骗的手段,只要她能待在他身边,也是值得的。 “喜欢吃得话就多吃点,你胃好点了没?” 系统:刚才还一口一个前辈,这会儿语气就这么熟络了? 人类的感情果然是我这个系统看不懂的。 “好多了,老毛病而已,陈良已经去办出院手续了。” 鱼汤嫩滑,喝在嘴中,却暖了南鹤冰冻已久的心。 “那你慢点喝,喝完之后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他没事就好,上午看到他疼得脸色苍白,她都怪心疼的。 “都听夫人的。” 热气氤氲在眼眶,模糊了他的整个世界。 可他知道,有一个人的身影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清晰。 如果真相是残酷的,那么他会选择掩盖,甚至是编造一个美好的童话。 南鹤的嗓音本就偏低沉,由于生病的缘故显得更加磁性。 正在司荼愣神之际,南鹤就已经把鱼汤、小米粥喝得精光。 两人就在病房里大眼瞪小眼,看了眼他身上的病号服,还是司荼先反应过来, “我、我先出去一下。” 【宿主大大你脸红了!】 系统在空间疯狂大笑。 第192章 影后今天上普法栏目了吗?(17) 【我刚才那是热的】 她还能再狡辩,啊不,解释一下。 【可是宿主大大现在心率每分钟110次了哎,这也是热的嘛?】 系统挤眉弄眼,好不容易逮着这个调侃宿主的机会,它可不会轻易放过。 “医院很热吗?该不会是发烧吧。” 南鹤换了身休闲装,葱白的指尖抵在她的额头,黑眸中溢满了担忧。 “不、不是发烧,就是穿得比较多。” 司荼看了眼自己身上薄薄的单衣,嘴角微抽。 找个脸红的理由都这么费劲么? 【心动就心动嘛,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情动本就是人之常情啊】 也不知道宿主在那别扭个啥劲。 【我跟他才认识不到一天,怎么可能会心动?】 就算是心动,那也是始于颜值,无关其他。 “哪里多了,入秋风凉,再多加件衣服吧。” 南鹤将自己身上的外套搭在她的肩膀上,眸色温柔如水,令人不自觉地溺毙其中。 【宿主大大你脸更红了,心率都飙升到120了】 还说没有心动,宿主啥都好,就是死鸭子嘴硬。 明明心里也是开心的,偏偏面上还要装作一副冷漠的样子。 真不可爱。 “谢谢。” 捏着外套的衣角,司荼鼻尖轻嗅着独属于他的气味,很安心。 “夫妻间不需要说谢谢的。” 南鹤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宠溺,像是将她捧在手心里护着的宝珠。 很自然地牵过她的手,南鹤走在前面,高大的身子将她护在身后。 “最近不太平,走地下室吧。” 虽然他很想将两人的关系公之于众,但他知道,她不会愿意的。 对于外面在寒风中蹲守的记者来说,注定是个不眠夜。 他的掌心很温暖,像是有一团小火苗,能够驱散所有的寒冷。 司荼盯着他的背影,莫名有种熟悉感,包括刚才他揉自己的发顶时,熟悉感更甚。 “我们之前真的不认识吗?” 这句话令南鹤停住脚步,他转过身,笑容依旧明朗和煦。 “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食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南鹤黑眸璀璨,像是在诉说着极为古老的誓言, “你的过去我没有参与,但你的未来,我不会再缺席。” 或许这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她的过去他不配参与,但她的未来只能属于他! 他的神情太过认真,眸中溢满的深情快要令司荼招架不住。 “前、前辈是在背台词吧,还挺敬业的哈。” 除了这个理由,她想不到还有什么能够让他这么认真。 “什么台词啊,《帝台娇》这部戏里根本就没这句,我是认真的。” 很认真很认真的那种。 不然他也不会再重新启用这个身份,也不会让出利益让祝樊退出这部戏。 他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因为一个她啊。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地下室光线暗沉,可司荼还是能够看到他眸中的亮光。 像是扑火的飞蛾,虽然知道早已注定的结局,却依旧不顾一切。 “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过是多巴胺在作怪,前辈不会还信这种小孩子才喜欢的戏码吧。” 也只有小孩子才会相信这种男女主烂俗的一见钟情。 一个对视或者意外的一个拥抱,就能确定两个人的感情,未免太过草率。 难不成南鹤也被现在的电视剧荼毒得不轻? “小孩子才是最天真的,他们相信爱,相信奇迹,也相信有情人终成眷属。” 替司荼拉开车门,南鹤嗓音依旧温柔,像个孜孜不倦教导她的邻家大哥哥。 “前辈也说了,他们是小孩子。” 成年人的世界哪有什么非黑即白,更多得是大片大片的灰色地带。 “我们都觉得小孩子幼稚天真,但却能够忍受我们自己抛弃了最重要的东西。” 南鹤贴心地替司荼系上安全带,两人靠得极近。 她几乎能够听到他剧烈的心跳声。 “什么重要的东西?” “相信爱的能力和勇气。” 倏然,司荼脑海中突然多出几帧陌生的画面,还有混杂的刀剑铮鸣声。 “是我错信你了,连心都没有的人,怎么可能会爱人?” 面前的白衣男子胸口被鲜血染透,长剑贯穿心脏,带着毫不留情地狠厉。 “你是魔物,本就该死,谈何情爱?” 长剑利落地抽回,女子将魔血厌恶地擦拭干净,这才转身离开。 【这是属于我的记忆?】 【准确的说,是宿主大大飞升前的记忆】 只是没想到,这段记忆会这么早的出现。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察觉出身旁司荼的不对劲,南鹤连忙把车停下,担忧地问道。 好在这段记忆并不长,司荼揉了揉太阳穴,恢复了过来, “我没事,可能是最近没休息好。” 见她脸色重新红润起来,南鹤才稍稍安心,劝慰道, “冯导对你很看重,不用太过担心这个。” 就算没有冯程的戏加持,他也会不惜任何代价将她捧成娱乐圈最耀眼的明珠。 只要她想要的,他都会为她一一实现。 “你说得是《帝台娇》那部戏?” “是啊,冯导钦定你为女主角,下个周就要进组了。” 南鹤一脸奇怪,怎么感觉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啊?” 她是真的不知道,她连冯导的联系方式都没加,最近连微博都没上。 滴— 短促地微信通知声响起,司荼打开手机,才看见冯导发过来的好友通过申请。 也真是难为这个导演了,剧组拍戏前一周还没女主角的联系方式。 “等等,我们似乎也没加微信吧。” 怎么着也不能让冯程先通过她的好友验证啊。 “那我扫你吧。” 刚要点下接受那个按钮,司荼又把界面退了回来。 南鹤的头像是个空白的背景图,微信名字更是简洁到一个句号,朋友圈就更不用说了。 一片空白。 刚刚通过冯导的好友验证,一条消息就发了过来。 【安心拍戏,什么也不用管】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最近又冒出了她没吃到的瓜? 司荼刚要刷刷微博补课,身边却传来南鹤的声音, “还是不要上微博了,影响心情。” 司荼估计是她假千金身份拆穿的事情,也就没在意。 第193章 影后今天上普法栏目了吗?(18) 原主在娱乐圈时的演技经常被人诟病,在假千金被曝光之后,更是反噬得厉害。 全网几乎都在以黑原主的演技为流量密码。 上至广场舞大妈,下至幼儿园小孩,都知道司荼是个又作又没演技的花瓶。 不过黑红也是红,这个时候她的流量也算是巅峰了。 【好的,谢谢冯导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迅速回了条微信给冯程,司荼就退出了微信界面。 这部戏是她摆脱标签的唯一机会,她不能输,也决不能输! “别墅的书房里有很多关于演技的书,你多看看。” 看她一副摩拳擦掌要奋斗的模样,南鹤嘴角不自觉地弯起。 能够陪她问鼎巅峰,他也很开心。 她想要的东西,他都会双手奉上。 “好,我不会丢你的脸的,我会努力的。” 司荼举着三根手指,像是在发誓,美眸闪动着追寻梦想的光亮。 站在他身边的她,也不能太差啊。 “努力是一定要有的,但也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万事有我。” 他会是她最坚实的后盾,她有这份心,就足够了。 傅斯年曾跟他说过,要学会放手,让她去追寻自己的梦想。 就算是金丝雀,也该有追寻梦想的权力。 或许是他的语气太过温柔,令司荼有短暂的失神,就像是置身于成片的甜甜的棉花糖一般。 “作为南太太,我也该有站在你身边的资本才是。” 她想问鼎娱乐圈的顶峰,并不全是因为系统的任务。 也有一部分,是因为他。 她想配得上他,也愿意为此付出代价与汗水。 “那余生,就多多指教了,夫人。” 车子稳稳地停在别墅前,南鹤朝她伸出掌心,笑容和煦又温柔。 两人牵手回到别墅,看得一旁的陈良大呼虐狗。 他家三爷什么时候这么会撩妹了? 瞧瞧这速度,啧啧,跟坐了火箭似的。 将司荼送到二楼,南鹤很绅士地没有踏入房间半步, “晚安,好梦。” 很自然地揉了揉她的发顶,南鹤便离开了。 【我的天宿主,他真的好温柔!】 系统在空间疯狂呐喊。 这种极品男人宿主在等什么啊,赶紧上啊! 【咋,你有想法?】 不过有一说一,南鹤的确温柔又绅士,就像是拯救公主于水火中的骑士。 恪守职责,忠于信仰。 【别告诉我你没有】 系统满脸不信。 【他对于我来说,太过美好了,就像是专门为我量身打造的一样】 他能够包容我所有的小脾气,教导我正确的价值观。 但他给她的感觉更多得是虚幻和缥缈。 【这样不好吗?反正这个位面就是留给宿主休息用的,开心就好嘛】 无论喜欢不喜欢,要不要去追求,都是宿主的选择。 它这个系统看着就好啦。 躺回柔软的床铺,司荼忽然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是那个日记本。 【对了,原主之前是不是搬过家啊?】 她对原主日记里的那个邻家大哥哥很好奇。 【是,司家没发达之前一直都是住在普通的别墅区,在原主经历过一次高烧后就举家搬迁了】 发了一次烧就要搬家,司荼总觉得这事有猫腻。 【原主为什么会发高烧?】 或者说是因为什么而发高烧了? 【这个宿主大大就触及到我的知识盲区了】 这不是医学生才能解答的问题? 【那你总该知道原主之前住的小区位置吧?】 【这我肯定是知道的,就在XXX路32号】 系统按照剧本将位置报给司荼,临了还不忘求夸赞求表扬。 【唔,还算有点用】 系统:它不要面子? 滴滴滴,微信界面亮起,是杨珍珍给她发的消息。 【明天上午九点来录法制栏目】 【位置】 【你自己可以吗,要不要我陪你去?】 杨珍珍手底下又不是只带她一个艺人,平常也很忙。 所以司荼并不打算让她陪同。 【我自己可以的】 【加油jpg】 对面微信回得很快。 【好,最近准备进组,就不要刷微博什么的了】 【稳住,提升演技才是正道】 看来最近这个微博确实不能上了,估计杨姐也是怕她心态崩了。 【收到!jpg】 结束聊天对话,司荼又鬼使神差地点开了与南鹤的聊天界面。 明天要去录节目,要不要跟他说一声? 司荼刚编辑输入法,又停了下来。 这么晚了给他发信息,会不会打扰到他? 【婆婆妈妈可不是宿主大大的作风哦】 果然谈恋爱会让人变得瞻前顾后了。 不过对比之前又冷又飒的战神大人,它更喜欢现在这个有血有肉有情感的宿主大大。 【我这不是在纠结措辞么】 司荼给自己胡扯着理由。 可正在此时,逐渐黯淡的手机屏幕突然又亮了起来。 【明天需要我送你去尚海大厦吗?】 对面的南鹤也是删删减减了好久,才把肯定句改为疑问句的。 傅斯年跟他说过,要多询问阿荼的意见,改掉那股上头的霸道总裁风。 【我在你签约的公司有股份,你的通告我也算了解一些】 生怕她误会,南鹤又在后面解释了一句。 南鹤盯着面前的手机屏幕,眉头紧紧皱着,看得陈良小心脏一哆嗦。 这谁又惹这位爷不快了,他立马提着刀就把人带过来给三爷泄愤。 “她怎么还没回消息,难道是睡着了?” 南鹤的自言自语落在陈良耳中,差点吓得没把他送走。 这还是他家杀伐决断、从不考虑他人的霍三爷吗? 莫名有点惊悚。 这人该不会是新夫人吧? 嘶,更惊悚了。 “这个时间点应该在洗漱吧。” 女孩子不都要睡前敷个面膜沐个浴啥的嘛。 “你似乎对她很了解?” 霍忱尾音上扬,眼神凌厉,压迫感十足。 这回陈良可以百分百确认,三爷口中的‘她’就是新夫人了。 “不敢不敢,三爷才是最了解夫人的人。” 陈良连连摆手,求生欲很强了。 滴— 寂静的房间传来微信的响声,压迫感瞬间消失,陈良的小心脏也恢复了平稳。 感谢夫人的及时相救,不然他可真得天天备着速效救心丸了。 第194章 影后今天上普法栏目了吗?(19) 【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大概明天下午就能结束】 司荼估摸着时间,正好收工回来还能给他做一顿晚饭。 呆在空间里的系统默默吐槽,还说没动心,这都上赶着给人家做饭了。 【那明天晚上我等你回家吃饭】 南鹤的嘴角缓缓勾起,她给自己报备了行程,是不是就说明自己在她心里还是有分量的? 陈良:一条微信就能顺好毛? 真·顺毛大师·司荼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两人在同一时间发了同一条信息,连标点符号都一模一样。 【我都可以】 【我都可以】 又是一模一样的信息。 不过这回司荼又加了个可爱jpg的表情包,才缓解了些尴尬。 【明天我来做饭好了,你工作也很累的】 虽然家里也有佣人,但霍忱还是想要亲自下厨。 毕竟有句话是怎么说得,抓住一个女人的心,就要先抓住她的胃。 看着自家三爷嘴角勾起的弧度越来越大,陈良愈发觉得这位新夫人以后会成为他们的救世主。 “爷,今年您的生日还照往常一样吗?” 照往常的话就是不过,但今年不是夫人搬进来了嘛,热闹热闹多好。 “照常。” 霍忱又恢复他清冷的模样,连带着嗓音都像是带着冰碴。 一冷一热,区别对待得好明显哦。 清晨一早,司荼换了身职业装,下了楼梯就看见南鹤早已规规矩矩地坐在餐桌前。 “早啊,南先生。” 司荼打了声招呼就要离开,她可不想再给制片方留下没有时间观念的印象了。 “着急的话,先喝杯牛奶再走。” 南鹤笑容温柔,仿佛拒绝他就是天大的罪责一般。 接过温热的牛奶,入口顺滑,不冷不热,温度掌控得刚刚好。 “带上份三明治,路上吃。” 将早已打包好的三明治递给司荼,南鹤又说道, “不吃早餐可不是个好习惯,我就是个坏榜样。” 司荼眨了眨眼睛,这才反应过来,南鹤是把自己当作反面教材呢。 还真是用心良苦。 接过三明治,司荼报以微笑, “南先生也快用早餐吧,你给的三明治我一定吃得干干净净。” 端坐在餐桌前,南鹤目送着司荼出门。 就在大门被重新合上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的气势都凌厉起来,温柔不再。 感受到温度的极差,陈良无语望天。 比起待在这位喜怒无常的爷的身边,他还是挺愿意去当夫人的专职司机。 来到尚海大厦,司荼很快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节目录制开始,主持人也很有分寸的提了些无关痛痒的问题,主旨还是面对绑架要冷静。 “经历了这次绑架案,想必司小姐对自己的人身安全也很关注。” “下面导入一条广告。” “XX牌防狼喷雾器,单身独居女孩的必备神器。” 司荼嘴角微抽,这广告就挺猝不及防的。 “好了,让我们再次回到法制频道。” “对于网上传言这次绑架是您故意而为,请问司小姐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司荼扬起女明星标准的微笑,说道, “造谣诽谤者一般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处罚款五百,情节严重者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她这次来可是做好充分的准备。 “再说了,凡事动动脑子,我策划出自己的绑架案,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 反正她的粉丝都是些黑粉,所以让她吐槽一下也不过分吧。 好在主持人专业水平过硬,立即岔开了话题, “那司小姐对于绑架您的绑匪,有什么要说的吗?” “对于自首的犯罪分子,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所以劝你们不要不识好歹。” 起码也得给自己争取个无期不是? “如果司小姐在现实中遇到了这位绑匪,您会怎么做?” “找个监控死角,打一顿,报警自首,就说是正当防卫。” 此时待在家里处理公事的霍忱莫名打了几个喷嚏。 主持人:…… 你好像有那社交NB症。 关键是司荼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依然把控得很好。 用最甜美的笑容,说出最狠的话。 “好的,非常感谢司小姐作为本节目的特邀嘉宾。” 摄像头一关,主持人松了口大气,看向司荼的目光满是敬佩。 “司小姐可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是生怕节目组找不到爆点嘛? “反正黑料都那么多了,也不差这几条。” 虱子多了不咬人嘛。 主持人默默竖起了个大拇指。 “下一期主题确定了没?” 导播在一边喊着话。 “要不搞个敲诈勒索吧,这种戏剧性比较强,有看点。” 叮铃铃— 陌生的手机铃声响起,司荼接起,一道用变声器的声音传来。 而司荼也很顺手的按了个录音键。 “我手里有你傍金主的照片,五十万,不二价。” “什么照片,我怎么不知道?” 司荼是真不知道,她现在哪来的金主? 很快电话那头就爆出了一串车牌号。 司荼黛眉倏然皱起,这不是昨天陈良送她回司家开得那辆车么。 “市值不到一百万的车也能算金主,你也太看不起人了吧。” 她对这些车型不太了解,自然不知道那辆车的价值,只不过是想诈诈他而已。 “不到一百万,你玩我呢,赶紧的打钱,不然把你那些照片都曝光。” 电话那头的声音顿时急促起来,威胁意味很明显了。 司荼表示:就这,心理素质这么差还学人家敲诈勒索? “二十万,一口价。” “你跟我对半砍呢?对半砍还少五万呢。” 哪有这么砍价的,你以为这菜市场呢? “最近没看新闻嘛,我都被赶出司家了,哪来那么多钱?” “没有钱找你金主要啊!” 电话那头的小道记者都快要疯了。 第一次敲诈勒索,对半砍就算了,对方还是个落魄的假千金! 感觉勒索勒了个寂寞。 “金主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大家赚钱都不容易,给个面子,十万块吧。” 司荼摆弄着指甲,漫不经心地说道。 “不行,说好二十万的。” 再砍下去就真勒索了个寂寞了。 第195章 影后今天上普法栏目了吗?(20) “最近手头紧,我都那么惨了,你再勒索那么多可就过分了奥。” 小道记者想了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从顶流花瓶到现在全网尬黑,确实挺惨。 “那十万就十万吧,我把卡号给你,过会……”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司荼打断, “呀,我这卡里就剩五万了,要不就五万吧。” “没你这么砍价的!” 他就想敲个诈,勒个索,就那么难吗? “爱要不要,不要拉倒,反正我现在黑料那么多,也不差你手里这些。” “行,五万就五万,不能再低了!” 他抓拍过那么多明星的黑料,就这次的最少。 以后再也不跟拍司荼了,没钱还没前途! 电话一挂,司荼就将录音外放。 “吴导,这素材还不错吧。” “可以啊。” 戏剧性很强了,关键这是现成的素材啊。 “那我先去警局立个案了。” “行,没问题的话明天就能开拍了,还是这个时间地点。” “OK。” 收工后,司荼去了警局做了笔录。 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司荼眼尖地看见大门外有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干什么的?” 将人从草丛里拽出来,司荼才看出来这人正在现场直播,而摄像头正好对着她。 “家人们,遇见真人了,老铁刷个666啊。” 直播间粉丝疯涨,司荼销声匿迹这么久,没想到再次出现在大众视野中是在警局外。 【她是不是刚从里面出来?】 【看见她那张脸就要吐了,赶紧打码!】 【博主帮忙问问她还缺金主不,我能出二百】 【楼上加一,我出三百】 …… 【司荼花瓶,滚出娱乐圈吧!】 司荼一开始不想计较,但那个人拉扯着她的袖子,就是不让她走。 “哎,大明星别害羞嘛,又不是没在镜头露过脸。” “呀,感谢老铁送的火箭,家人们都刷起来哈。” 男人一边直播着,一边拉扯着司荼,这流量可都是白花花的钱啊。 “把镜头关了。” 司荼站定在他面前,嗓音发凉。 可早已钻进钱眼里的小网红哪里顾得上这些,还在不依不饶地讽刺道, “真以为自己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司家大小姐了,什么东西啊,呸!” 【博主骂得好,骂出了我的心声】 【你再骂一句,我拿我爷爷的低保给你刷大火箭】 【这么对待一个女孩子不太好吧】 【楼上那个是不是脑子瓦特了?】 【不懂就问,这人犯了什么大事吗?】 …… 一时间直播间的人气涨到了数百万。 满屏幕的礼物助长得不仅是欲望,还有满满的恶意。 “我告诉你,你现在就是坨垃圾,连给我的司音女神提鞋都不配!” “说你是花瓶都算高看你了,白送给我都嫌恶心!” 【博主骂得好,哈哈哈哈,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她是不是被骂傻了,站在那一动不动,玩木头人呢】 【博主要是扇她一巴掌,我给你刷一百个大火箭】 【楼上是在教唆犯罪吧】 【打一巴掌而已,算哪门子的犯罪,我还经常打我老婆呢,也没见警察来抓我啊】 【网络不是法外之地,已经报警了】 【坐等吃瓜ing】 “你特么倒是说个话啊!” 男人推了把她的肩膀,指着她的鼻子骂着。 为了流量,他可以出卖良知出卖一切,即使他知道面前这个女孩是无辜的。 但无辜又怎样,钱才是正道。 一把拍掉他手里的手机,司荼边喊救命边对这个男人拳打脚踢。 而且招招都往他脆弱部位招呼过去,疼但构不成轻伤。 这声救命惊动警局数十位警察,好家伙,史上最快出警。 见警察一来,司荼立即停手,躲在警察身后, “就是他,硬要拉着我直播,而且还动手推我骂我。” “这门外都有监控的,是他先动得手,我出于害怕所以才大喊的。” 有什么锅往他身上甩就对了,反正他也是罪有应得。 “你!” 男人刚想开口骂过去,可身上的疼痛却让他噤了声。 直播间的页面迅速黑屏。 【怎么回事啊?】 【赶紧退了吧,警察来了】 【博主是真的勇,这情节至少得拘留】 【赚钱嘛,不寒碜,这场直播够你这辈子的收入】 【被楼上的三观震裂】 【加1】 【加10086】 【没有人关心她到底去警局干啥了吗?】 …… 系统:嗯?有人喊我? 再怎么说司荼都没有犯过什么大错,网上调侃几下人家也没说啥。 但你线下还对人家进行人格辱骂甚至是动手,那多少是在法律的边缘反复横跳了。 一时间司荼这个名字又被冲上了热搜。 再次回到警局,又重新做了份笔录,警察小姐姐人很好,还给了块糖。 而对面那个人很不服气,疯狂地想要打开门去找他的那部手机。 就没办法,只能把他拷了起来。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动手,是她打得我!” 男人卷起衣袖,可上面没有任何痕迹,干干净净地连块淤青都没有。 警察小姐姐将外面的监控投放出来,抱臂就这么瞅着他。 “一个大老爷们对小姑娘动手,你脸呢?” “她打人那力气还叫小姑娘?” 他这辈子都没这么疼过。 “司小姐,这种情况您还和解吗?” “绝不和解。” 不让他进去吃几顿牢饭,还真以为她是好欺负的? “我告诉你我大哥可是在道上混得,别不识好歹!” “呦,哪条道啊,跟我们交代交代呗,最近扫黑除恶呢。” 正好他们所里好长时间都没业绩了,这波啊,这波属于狼人自爆了。 “警察叔叔加油!办他就完了。” 司荼做完笔录离开后,还不忘给他们加油打气。 经过这一顿折腾,天色都黑了大半,但走出门的司荼还是一眼看到了匆匆赶来的南鹤。 “对不起,我来晚了。” 落入一个滚烫的怀抱,耳边是独属于他的嗓音,溢满了担忧。 “我没事,给你添麻烦了,但我可以解释的。” “你不需要向我解释,错的人不是你。” 南鹤将人揽入怀中,失而复得的心情令他眼尾发红。 天知道他看到那段视频时,是有多想把这个男人拉出去剁了喂老虎! 格里斯:你礼貌吗?人渣的肉我才不吃呢。 第196章 影后今天上普法栏目了吗?(21) “我是想跟你解释,我不是故意失约的,真的是有事绊着了。” 从他的怀抱退了出来,司荼抬头问道, “你吃晚饭了没?” 怎么就忽然扯到了这个? 南鹤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老实地摇了摇头。 “你自己有胃病的,不知道啊?” 戳了戳他的肩膀,这种相处倒是让司荼胆子大了很多。 “我……” “走吧,先去吃饭。” 扯了扯他的袖子,女孩变相的安抚令这头炸毛的凶兽逐渐安分下来。 一旁的陈良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恭敬道, “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保证让您放心。” 您老赶紧走吧,再不走他这小心脏可真承受不住了。 下午那阵子,他差点以为这位爷要原地暴走,连带着把他也给祭天了。 “让程修来接手,我要让他把牢底坐穿。” 南鹤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决定了那个人的后半辈子。 程修出手,无期起步,这波稳了。 等到车队离开警局,刚才做笔录的警察小姐姐都没回过神儿来。 “这个车标是霍家的人?” 海城什么时候还出了这么一号人物? “啧啧,惹谁不好,偏偏招惹霍家。” 估计这人可能真的就出不去了。 车子转而驶向别墅区,气氛开始压抑,南鹤有些焦躁地扯了扯领带。 “怎么了?” 司荼奇怪地问道。 “以后你要是出门的话,要不就带个保镖吧,像今天发生的事情我不想再重演。” 但南鹤又怕司荼会怪他管得太多,平白生出嫌隙来。 所以才会犹豫不决。 “好啊,我这边没有任何问题。” 像今天这种情况,要是有个保镖在身边,她也不至于吃了这么长时间的亏。 【宿主大大确定你是吃亏了?】 把人家打得啊,有苦说不出,只能往肚子里咽。 这叫吃亏? 【要是放在修仙界,他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为了利益就可以随意辱骂他人,这种人,留在世间也是浪费空气。 【咳咳,法治社会,注意下影响】 别动不动就这么暴力,咱可是文明人,优秀青年。 司机开得很快,不到二十分钟就将车子稳稳地停在别墅门口。 司荼一走到客厅就闻到了饭香味,勾得她肚子都开始唱空城计了。 刚要坐下却被南鹤叫住, “先过来洗手,洗完手再吃饭。” 对上他满含温柔的黑眸,司荼莫名有种他在养闺女的感觉。 两人重新坐回餐桌上,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 替司荼盛了一碗翡翠鱼滑汤,南鹤还特意挑出了里面的香菜。 “你怎么知道我不爱吃香菜的?” 他们好像还是第一次同桌吃饭吧,他怎么会对她的饮食喜好这么清楚? 而且餐桌上的饭菜都是司荼平常喜欢吃的,大概率不会是巧合的吧。 “是我想要讨你欢心,所以问过之前在司家照顾你的佣人。” 南鹤早已准备好说辞,答得滴水不露,甚至还圈了波贴心人设的好感。 捏着白瓷汤匙,司荼难得有些忸怩, “我不挑食的,你不用迁就着我。” 【大大你心率又加快了】 系统偷偷瞄了眼界面。 【乖,找面墙自己蹲着去】 长了张小嘴可真能叭叭。 系统默默画圈圈:宿主又在欺负人了,暴风哭泣jpg。 “你是我夫人,我乐意迁就着,旁人也说不得什么。” 媳妇娶回来就是要来宠的,宠得无法无天他也乐意! “说什么,谁敢说我小表嫂,我打他去。” 傅斯年在公司忙活了好几天,好不容易得空给自家表哥汇报业务。 一进门就看见霍忱娇妻在怀,琳琅美食,俨然人生赢家。 傅斯年刚刚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可此时又捂着嘴,一副委委屈屈被人背叛了的样子。 “他……,这是怎么了?” 精分得有点厉害啊,需不需要看个医生什么的? “不用管他,日常犯病。” 用公筷给司荼夹了块可乐鸡翅,南鹤连看都不看傅斯年一年。 搞笑,那货能有他媳妇儿好看? “吃饭不叫我就算了,还当着我面撒狗粮,太过分了!” 傅斯年小脚一跺,眼神哀怨。 他就应该在那座郊外别墅跟格里斯孤独终老。 大快朵颐吃着鲜肉的格里斯表示:勿cue,和你不熟。 可正在用餐的两人压根就没管傅斯年的,吃得不亦乐乎,尤其是司荼。 可乐鸡翅,糖醋鲤鱼,还有清炒胡萝卜西蓝花,这都是她爱吃的呀! “表哥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偏甜的口味么?” 淮扬菜更是连碰都不碰,今儿个怎么还转性了? “你表嫂喜欢,我就喜欢,怎么,你有意见?” 刚拾起筷子的傅斯年差点没让霍忱扫过来的眼神吓掉。 “没、没意见,双手赞成。” 要说一物降一物嘛,他表哥就该有个人能治得住他。 不然还无法无天了! “以后早晨我都替你熬一锅山药小米粥,养胃,记得喝啊。” 舔掉唇边的糖渍,司荼将自己的关心摆到明面上。 他对她好,那她就要加倍对他好。 两人这一出看得傅斯年是一愣愣的,说好相爱相杀的呢,拿错剧本了吧? “对了表哥,周四你生日打算怎么过啊,怎么着表嫂都……” 傅斯年话还没说完,就感觉一道冷飕飕的视线朝他射来。 完了,他一激动,就过头了。 怎么撤回刚才说得话,在线等,挺急的。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吗?” 虽然明面上南鹤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傅斯年还是忍不住地打了个哆嗦。 作为霍家的掌舵人,喜怒不形于色早就成为他们的必修课了。 察觉出气氛餐桌气氛上的不对,司荼随口找了个话题就岔过去了。 “对了,明天还有一期节目要录,可能会回来得晚一些。” 主要她还是想找一下原主日记本中的那个邻家大哥哥。 她总觉得她接收的剧情很零碎,根本就拼凑不完整。 包括那桩荒唐的绑架案,她到现在都没理清思路,那绑匪是图啥? 一分钱没捞着不说,还将她完完好好地送了回来。 这操作就挺迷惑的。 第197章 影后今天上普法栏目了吗?(22) “没关系,工作要紧,我在家里等你。” 南鹤面上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容,可傅斯年能不知道他是个啥货色。 明明就想把人圈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偏偏还不能这么做。 难得见霍忱这么憋屈啊,爽! “好。” 司荼点头应下。 见她放下筷子,南鹤让人把餐盘都撤了下去,留下一脸懵的傅斯年。 不是,他连个鸡翅都没混上好吗? “我先去书房处理些事情,节目虽然重要,但提升演技也不能落下。” 揉了揉她的发顶,南鹤像邻家大哥哥一样温柔地叮嘱着。 【他摸我头的时候,我总感觉有些熟悉】 【像不像宿主之前摸那只大白老虎的时候?】 司荼:…… 她觉得系统是在内涵她。 “知道了,我不会落下的,不会拖你后腿的。” 南鹤本就是影帝级别的人物,要想接住他的戏,司荼还要补充更多的知识。 “好乖。” 掌间是柔软的发丝,眼前是朝思暮想的人, 南鹤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似乎是在诉说着这股滚烫的爱意。 踮起脚尖,司荼凑在他微红的耳边,轻声道, “前辈也好乖的,今天的晚餐很好吃,辛苦你了。” 特意打听她的喜好,还亲自下厨给她做饭吃,关键是他真的好温柔啊。 红唇不小心擦过他的脸颊,司荼迅速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一直充当背景板的傅斯年:麻烦杀了我,给两位助助兴。 霍忱挑眉:满足你的愿望。 等到南鹤离开客厅后,司荼朝傅斯年勾了勾手指,把他吓得手里的杯子都握不住了。 “小、小表嫂,我跟你说我可是有喜欢的人,你这样对得起我表哥吗?” 一巴掌呼到他脑门上,清脆的响声疼得傅斯年抱头嗷嗷直叫。 这女人太凶残了,还金丝雀,母老虎差不多吧。 “闭嘴,再叫唤把你嘴缝上。” 一个大老爷们像什么样子啊,她刚才又没下重手。 傅斯年式委屈:你要是下重手,估计我人就直接没了。 不过看着她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傅斯年的表情迅速收敛起来。 呐,好汉好汉还不吃眼前亏呢,怂一点没什么的。 “你表哥他似乎并不喜欢过生日。” 盲猜应该是他出身不好,或者说是在那一天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 【哎呦,不错呦,宿主已经掌握烂俗言情的通用梗了】 “自从我认识他起,他就没过过生日,几乎都成了一个禁忌。” 之前他有心替霍忱办一场生日派对,哪想他直接翻脸,把派对搞砸了不说,还停了他三年的零花钱。 【傅斯年说得禁忌是什么?】 【我们系统也是有职业操守的,这个还需要宿主大大自己探究呦】 系统义正言辞、很有骨气地拒绝了。 宿主自己当个破解游戏玩不香嘛? “那他生日是多少号?” “十月十六。” 傅斯年指了指南鹤的房门,小声说道, “不过小表嫂你可别去触他这个霉头,容易疯的。” “那么严重?” 有病得治啊,讳疾忌医可不好。 挠了挠后脑勺,傅斯年也说不上来霍忱这毛病,只能含糊其辞, “说严重也不严重,就是你不能踩着他的雷区,不然分分钟跟你翻脸。” 就连他这个亲表弟下手都不含糊,何况是小表嫂呢。 陈良满脸疑问:傅小少爷什么时候疯的,怎么敢跟夫人相比? “行,我知道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嘛,她明白。 只不过第一次有萌生给别人过生日的念头,不能实现,还真是有些失落啊。 回到房间后,司荼抱着那个从司家带来的玩偶,摊在面前的书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到底是个什么禁忌啊,我好好奇啊】 就跟心里有猫爪挠似的,别人越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情,她越想知道。 【忍住】 【不行,我忍不住!】 司荼直接把书扔在地毯上,焦躁地来回走着。 【那宿主大大就去问他啊】 看看人家能不能把你给轰出来。 滴— 手机冒着亮光,是南鹤发给他的一条微信信息。 【不得不说宿主大大跟他还真是心有灵犀呢】 看得它这个系统都有些嫉妒。 哼,明明它才是跟宿主最心有灵犀的人! 【可以帮我温一杯牛奶吗?】 【好的,我马上】 司荼溜达到厨房热着牛奶,猜测着是不是南鹤胃病又犯了,看他今晚好像没吃多少。 端着杯牛奶上楼,司荼很有礼貌地敲了敲门。 “门没锁,进来吧。” 房内传来南鹤清润略显疲惫的嗓音。 身穿居家服的他看起来比平时更加柔和,连发丝都蓬松地贴在他耳边。 好想摸。 将牛奶放在他的桌前,司荼不想打扰他工作,刚想悄悄离开却被他叫住。 “这是《帝台娇》的剧本,里面有需要注意的地方我都给你标注好了。” 既然她想站在最顶端,那他就会毫无保留、倾尽一切地去帮他。 原本黑白分明的A4纸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他亲手写下的注释要点。 “你就是在忙这个?” 司荼有些惊讶,她以为南鹤一直是在处理公务呢。 而且剧本的事本就是应该由她自己完成的,他可真是…… 贴心得过分呐。 举起桌边的牛奶,南鹤歪着头,轻笑道, “这个就当是报酬了。” 他的黑眸仿佛盛满了整片星空,耀眼夺目,很轻易地就可以夺去她的呼吸与思想。 这可是南鹤影帝亲手写的注解,开出天价也不为过。 但他只是让她端了杯牛奶上来作为报酬…… “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的话,就送我一个晚安吻好了。” 男人望着她的眸子干净又纯粹,就像是一只大型宠物犬在求主人的抱抱一样。 可爱到犯规! 看着她逐渐变得酡红的脸颊,南鹤暗骂自己太急功近利。 万一把人吓跑了怎么办? “那个……,刚刚我……” 南鹤低着头,眉毛紧紧皱着,一直在纠结着措辞。 可脸颊处的柔软却让他整个大脑都宕机,眼睛瞬间瞪大,连毛孔都在剧烈收缩着。 她,主动亲了他! 第198章 影后今天上普法栏目了吗?(23) “晚安,南先生。” 司荼迅速离开作案现场,可却将这份心动落在了南鹤的身上。 【宿主大大你脸好红啊】 突然发现这对CP也好好磕是怎么回事? 算啦,反正他也算是任务对象,宿主不亏。 【书房空调温度开得太高,热的】 系统抱臂:我就静静地看着你演。 书房内,南鹤摸了摸脸颊上残留的余温,久久都没回神,甚至还不停地傻笑。 陈良敲门进来时,就看见自家一向杀伐决断的三爷在…… 傻笑。 他家三爷这是被夺舍了吗? 摇了摇头将自己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挥掉,估摸着刚才应该是夫人来过了。 啧啧,这空气中恋爱的酸腐味啊。 陈良低头一笑,抬眸的瞬间正好与南鹤微凉的视线相撞。 就……变脸挺快啊。 “您、您交代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早知道他就发个信息得了,非得自己上来找虐受。 南鹤垂眸继续钻研着剧本,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啧啧,以前也没见他这么敬业啊。 合上门,陈良转身就看见笑得不怀好意的傅斯年。 “表哥又在看剧本呢。” 这几天公司的事都不管了,一心扑在剧本上。 “难得三爷对这个剧本感兴趣,要是重回娱乐圈也没什么。” 南鹤这个艺名是三爷的父亲取得,可自打他去世后,三爷就再也没用过这个名字。 “他哪是对剧本感兴趣啊,明明就是对这剧里的女主角感兴趣嘛。” 傅斯年抱臂而立,撇着嘴,满腹怨念。 他倒是落得个清闲,一边追着妻一边演着戏,啥也不耽误。 可怜他这个二十好几的人,吃着狗粮还得干着活。 “夫人对三爷的意义你应该明白,况且两人在剧组正好可以培养感情啊。” 作为下属,陈良自然对霍忱过去的事有所了解。 那是他的光明,亦是不可触及的禁忌。 “嗯,的确能培养感情,那剧本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分明就是本色出演嘛。 “咳咳。” 陈良瞅了眼三爷的房门,微笑着补充道, “要是傅小少爷不忙的话,不如去郊区别墅喂一下格里斯吧。” 傅斯年:震惊jpg “你那是让我去喂格里斯,还是让我被喂给格里斯?” 反正哪一种他都不会去的,那大老虎认主得很,他完整的进去估计得零散地出来。 格里斯舔爪:放心,骨头渣都不给你剩。 “都可以,二选一,如果小少爷选不出来的话,还有第三种选择。” 陈良拿出显示屏冒着亮光的手机,怼到他的面前, “三爷的吩咐,有劳小少爷了。” 说完陈良还颇为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娃真可怜,年纪轻轻就得给寰宇搬砖,而且还是白干倒贴的那种。 “我现在收回那句话还来得及吗?” 傅斯年心如死灰,一年的零花钱啪地一下就没了。 “貌似不太行,加油哦。” 陈良保持微笑,暗自告诫自己以后一定要谨言慎行。 一路小跑回房间的司荼,立即钻到了被窝里,抱着剧本蜷缩起身子。 【宿主咱这也不至于这么……娇羞吧】 【不、不是,我刚才脚趾头抽筋了】 缓过劲来的司荼一把拉开被子,动了动脚指头,无关乱飞的脸才算恢复正常。 【幸亏我刚才反应得快,趁南鹤没注意就赶紧跑了回来】 不然让他看到自己这种表情,把人吓跑了可咋整? 【宿主还真是出其不意的哈】 它都不知道该说些啥了,莫名有点沙雕。 翻看着剧本,司荼沉浸在学习状态,有了南鹤的注解,理解起来就更加得心应手。 不得不说楚瑜这个角色真的挺复杂的。 虽然这部戏里她年龄段跨度不大,可每一阶段,都要呈现出不同的表演形式。 司荼一点点研磨着剧本,指尖触碰到密密麻麻的字迹时,心中一颤。 这字……,怎么有点熟悉? 她应该是见过这种字迹的,尤其是某几个字的落笔都带着一个小勾。 【可能是宿主想多了吧,这种习惯很多人都有的】 系统仰天说瞎话。 【是吗?】 这话她是一个字都不信。 南鹤给她的感觉很熟悉,待在他的身边会让她很安心,就像是大哥哥的那种守护感。 他会不会就是原主日记里的那个人? 明天不就是10月16日了嘛,看来她明天一定要去趟原主之前住过的地方。 直到后半夜,司荼才将整个剧本研磨透,基本就是抱着玩偶倒头就睡。 清晨一早,司荼就急急忙忙地去了厨房,熬起了小米粥。 人家帮了她这么大的一个忙,自己总不能什么都不表示吧。 “怎么不多睡会儿?” 南鹤从健身房出来,身上只穿了件白色的宽松衬衫,黑发安分地贴在耳边。 少年感十足。 “说好要给你煮粥喝的。” 司荼打开电饭煲,小米粥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热气氤氲了她的双眸。 她就像身处于一片迷雾中,眼前只有他。 也只有他能够带她走出迷雾,迎来光明。 “我只是随口说的,昨晚熬了这么长时间,你该多睡会儿的。” 南鹤虽然话这么说,可心里的满足感爆膨,眉眼间是自己都未察觉的喜悦。 被抓住小辫子的司荼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直跳脚, “我可没熬夜,我昨晚很早就睡了。” 今早她还特意在眼圈底部补了层妆,按说他应该看不出来啊。 难不成他在自己的房间里装了监控? 系统在心底默默补充着:宿主终于发现了这个盲点。 可司荼不到一秒就pass掉了这个想法。 南鹤这么温柔绅士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肯定是她最近太敏感了。 系统:…… 难得宿主还学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了,这波,它就保持沉默吧。 “我就不该晚上把剧本给你的,省得你以后总熬夜。” 南鹤逆着光走来,嘴角噙着暖洋洋的笑容,看得司荼心脏怦怦直跳。 【宿主你心跳了哎】 关键是还跳得那么快。 【废话,我心不跳不就死了】 话音刚落,司荼身体顿时僵住,脑海中陌生的画面再次涌现。 第199章 影后今天上普法栏目了吗?(24) 祭坛上,一名白衣女子被十八道锁链紧紧缠住,鲜血顺着她空洞的胸口流出。 血液流入凹槽,四方神兽笼罩着圣光,一时间天色风云巨变。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要受此惩罚?” “要怪就怪你是最适合这把剑的容器吧,我们也是顺应天道。” 仅牺牲一人,就可以让他们获得这把至尊神器,很划算。 “是天道还是欲望,你们自己心里比我清楚。” 天道从来不公,她又何必留恋在这世间? 鲜血急速的消失令她脸色苍白,同样,她的眸色毫无亮光。 好似已经接受了这种命运。 “呵,你一个没有心的人,哪里有资格教训我们?” “时辰要到了,别废话了,赶紧动手。” 四位白袍长老盘坐于地面,嘴中念着口诀,顿时以司荼为中心的阵法金光大现。 “我看你们谁敢动她!” 来人玄衣罩身,直直地朝司荼的方向奔去,与此同时她身上的锁链也顷刻间全部断落。 “你来干嘛?不是说再也不想要看到我了吗?” “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将浑身是血的女子揽入怀中,男子眼眶湿润,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滚落下来。 “我没有心,给不了你想要的,这是最好的结局。” 不是她破不了这该死的阵法,而是不想破。 “谁说你没有心的。” “你要做什么……” 只见男子划破自己的胸膛,硬生生地将那颗跳动的血红心脏分成两半,送入她空荡荡的胸膛。 “看,你有心的。” 神不死不灭,只是缺失一半的心脏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池渊!” 随着女子的大喊,整座祭坛逐渐被冰层覆盖,连池渊的身体也都被冰封住。 失去了半颗心脏的神明,放弃了神籍,将自己流放于荒芜之地,自此陷入沉睡。 “池渊……” 司荼念着这个名字,心痛难忍,眼泪颗颗滚落。 这是属于她的记忆! “池渊?是谁?” 南鹤剑眉紧皱,身上的气势陡然凌厉起来,像是一头随时都会发狂的野兽。 野兽就是野兽,就算他穿上燕尾服摇晃着红酒杯,也改变不了嗜血的性子。 尤其是触及到了他的禁区。 “他是谁?” 南鹤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没有控制住力道的力气足以留下红痕与痛意。 而这种刺痛感也令司荼回过神来, “他?我不知道,我记不起来了……” 这个名字一次次出现在她的记忆中,每一次都能牵动她的心绪。 对上她通红的双眸,南鹤如遭重击,手中的力道也倏然松懈。 他还是晚了一步吗? 她的心里有了别人,甚至还为他掉了眼泪。 客厅整点的钟声响起,给这尴尬的气氛留出些许喘息的空间。 “我、我先去录节目了。” 她心里很乱,根本就没有办法解释这件事。 迅速逃离这栋别墅,司荼一口气将车开到大厦,在整理好所有情绪后才走了进去。 “呀,司小姐来了,昨晚这节目的收视率大爆啊。” “是啊,总制片人很高兴直接就给我们加了工资。” “司小姐要不要来杯咖啡什么的,或者是奶茶?” 昨天还满是冷漠的人,今天就像只小蜜蜂似的殷勤围在她身边。 啧啧,流量至上的时代还真是现实啊。 “不用了,谢谢。” 司荼礼貌拒绝,录完这期节目她就要闭关研究剧本了,也没必要打那么多交道。 将自己调整成工作状态,司荼面露得体的笑容,接过话筒。 节目录制开始,主持人很幽默地打了个照面, “又见面了司小姐,作为娱乐圈小花频繁上法制栏目,您有什么感想吗?” “以身作则,争做爱国守法好青年。” 经过昨天的直播事件,节目组这次也开了场直播,人数很快就涨到了百万。 祈祷法考一次过:【现在娱乐圈竞争这么大,都要抢法制咖的资源了吗?】 荼姐后援团猫妹:【姐姐好飒我好爱】 秋天的奶茶好喝:【荼姐莫名有种被迫营业的既视感】 咸鱼炖黄豆:【像极了我早晨不愿意上班的样子】 苏音的小仙人掌:【每日一问,司荼怎么还没滚出娱乐圈】 “针对这次诈骗案,司小姐有什么想解释的吗?比如说金主什么的。” 鬼怪少女:【大发,这个主持人好勇】 吃瓜第一前线:【有一说一我也好想知道】 弹幕一时间被刷爆,观看人数疯狂上涨,礼物送个不停。 “金主当然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司荼就没想解释这件事,但对上主持人一脸‘哦,真的吗,我不信’的表情,她麻了。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话,我怎么可能会让这种事情爆出来,肯定就乖乖交钱了呀。” 我爱学习:【逻辑满分】 阿荼小迷妹:【就算这事是真的,我感觉荼姐才是金主手中狗头】 荼姐后援团猫妹:【楼上把狗头去了吧,荼姐就是金主】 我是路人甲:【难道就没人磕司荼的颜吗?】 阿荼小迷妹:【好像没太注意哎,不过你一说,这颜值我很可!】 “那司小姐怎么会砍价砍到五万元呢?” 烤红薯的狗子:【砍价这两个字就离谱】 姐就是女王:【我荼姐就是这么离谱】 我想开了:【楼上黑粉刀了,狗头】 “敲诈勒索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她真的好认真的在科普啊,笑哭】 【试图普法,哈哈哈哈】 主持人举着话筒,保持微笑,她还在等着下文呢。 但司荼没有再解释的打算了,像个吉祥物一样跟主持人保持同角度的微笑。 两人四目相对,尬笑。 追求刺激上的绊脚石:【奇怪的CP又增加了】 百合荣光:【这个我可!姐姐支棱起来啊】 阿荼的小迷妹:【放开那个主持人让我来!】 日常想吃炸鸡:【楼上的两位姐妹穿件衣服吧,狗头】 尴尬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漫,主持人扯开话题,问出了网友们的心声, “昨天有网友看到司小姐在派出所门口,是因为这次诈骗案吗?” 第200章 影后今天上普法栏目了吗?(25) “是的,我去做笔录,遇见了个在法律边缘疯狂试探的主播。” 这个主播是谁大家都清楚,只不过没想到司荼会这么直白。 理中客:【那种主播封禁都算轻的了,还敢在派出所门口寻衅挑事】 工地扛把子:【直播我看了,这波我站漂亮小姐姐】 “然后呢?” 主持人嘴角笑得都要僵住了,怎么感觉今天的司荼不太在状态啊。 “然后他就进去了啊。” 司荼眨了眨眼睛,很是无辜。 还能然后个啥? 【进去了?哈哈哈哈,好直白】 【狗头】 【狗头】 …… 【我笑死了,楼上的狗头都有责任】 节目录完后,主持人长长地松了口气,不过看制作人的脸色不错,应该问题不大。 “司小姐的脸色似乎不太好,还是早点收工休息吧。” 虽然镜头中看不出来,但现实里还是挺明显的。 “好的,辛苦了各位。” 司荼打声招呼后就离开了。 拦了辆的士,司荼戴好口罩和帽子,直奔原主之前住的地方。 这么多年过去,这个小区现在已经很老了,司荼辗转了很多地方才找到。 别墅区的依旧保留着小花园,但这两户空荡荡的别墅始终没有迎来新的主人。 “要买房子吗,这两户都是有主的了,要不我带你去……” 中介满脸热情的迎了上来,潜在大客户啊,他可得把握住。 “有主了,那为什么这里还是空的?” 司家是把这套房子卖了才换得新住处。 “这两栋别墅都是同一个买家,哎,您要是买房子的话别在这一块买了。” 中介神秘兮兮的样子勾起了司荼的好奇心,于是故意问道, “是有什么说法吗?” “之前这栋别墅死过人,然后对面的那栋人家连夜就搬家了,可急了。” 那户人家就像是发了笔横财一样,突然换了一栋更加昂贵的别墅。 见她有兴趣,也激发了中介想要讲故事的心情, “这两栋别墅当年都是我妈卖出去的,就在10月16号,我记得可清楚了。” 那天下着大雨,他妈接了个电话匆匆忙忙地就出去了,忙到半夜凌晨才回来。 回来之后就抱着他大哭,把他都吓坏了,所以他才记得那么清楚。 “这栋别墅住着一对母子,那位母亲经常打骂小男孩,把他关到地下室,只有一个小窗户。” 中介抬手一指,果然在花园角落杂草丛生的地方,有个铁栅栏。 “我还见过她呢,很难想象笑起来这么温柔的阿姨,背后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听到这里,司荼可以肯定他口中的阿姨跟原主日记本里的人是同一个。 “然后呢。” 司荼指尖微颤,真相呼之欲出,但她却还是不死心。 “好在老天有眼,那个女人喝醉了酒,意外从楼梯上滚下来,抢救无效死亡。” 中介还在那感叹恶人自有天收,可司荼只觉得后背发凉。 这件事绝对不是表面上的这么简单。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再去追寻真相没有任何意义。 “不是说还有个小男孩吗,他呢?” 察觉到自己的故事还没讲完,中介忙过来把结局补上, “之后他父亲来把接他走了,换了新名字去了新地方,应该也会有好的结局吧。” 见她的眉头还在紧锁着,中介又补充道, “他父亲来得时候阵仗可不小,一看就是有钱人,听说好像是姓霍。” “京都的那个霍家?” “对对对,那个车牌就是京A,咱海城这个寰宇集团也是他们家的。” 中介连连点头。 瞟了一眼他衣服上扣着的名牌,司荼使用搜索引擎。 果不其然,她就知道没有那么多巧合。 那家房产中介公司是寰宇集团旗下的,至于傅斯年嘛,傅氏的小少爷,霍家的表亲。 南鹤是艺名,他的本名是霍忱。 这些都是司荼用搜索引擎搜出来的,不得不说,科技就是第一生产力啊。 司荼独自一个人在外面溜达,入秋的凉风吹过,通身遍布寒意。 周围的行人成双入对,言笑欢语。 而她就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的人。 系统:宿主这莫名的矫情感是个什么鬼? 【南鹤就是霍忱,就是原主日记本中的邻家大哥哥】 他知道今天她会来这里,所以那个中介才会这么巧合地将知道的一切全部告诉她。 【这不挺好的么,青梅竹马久别重逢,破镜重圆干柴烈火】 【成语不会用就别用了】 路过一家甜品店,里面打着暖烘烘的黄色灯光,橱窗里摆放着香甜的蛋糕。 “想吃吗?我可以请你,就当是上次临时换人的歉意好了。” 祝樊身上裹着驼色大衣,鼻尖冻得发红,但依旧掩盖不住他精致的面容。 对比起他的大大方方,司荼这边可以算得上是全副武装了。 “前辈是怎么认得出我的?” 她捂得这么严实,就露了一双眼睛。 背靠在橱窗上,祝樊低头想了一会儿,最后憋出来三个字, “第六感。” 司荼疑惑脸:男人也讲第六感? “外面冻死了,赶紧进去吧。” 半推着她进店,祝樊拿过甜点单子,直接摆到司荼面前。 那架势,霸道总裁都没他霸道。 “喏,想吃什么就点吧,不用客气。” 点了几道自己想吃的甜品后,司荼托着下巴,悄咪咪地环视着四周, “前辈都不用乔装打扮一下嘛?” 店里面虽然客人不多,但加上店长店员,人还是挺多的。 身子向后靠在椅子上,祝樊摊手,无所谓道, “我自己开得店,干嘛要乔装打扮。” “想不到前辈副业搞得也是风生水起啊。” 这可是黄金地段,甜品的价格也不便宜,装修得还这么奢侈。 不愧是大佬。 不过既然店是祝樊开得,那她也不用白皑皑自己捂得那么严实了。 司荼摘掉帽子和口罩,吐了口浊气。 “憋死我了,终于解放了。” 戴了一下午的口罩,终于能呼吸得上一口新鲜的空气了。 噗嗤— “抱歉,我没忍住,你刚才太像一只愤怒的河豚了。” 祝樊握拳抵在唇边,假意低咳着,实际上还在偷笑。 第201章 影后今天上普法栏目了吗?(26) “嘲笑就嘲笑吧,偏偏前辈还要说出理由来。” 这样就很不好了吧。 虽然是调侃,但司荼能够感受到他没有恶意,就像是兄妹之间的打闹。 店员动作麻利地将一块块精致的蛋糕放到桌面上,眼睛一直在司荼身上打转。 “有什么就说,可别把我的客人吓跑了。” 祝樊拿起一块红丝绒蛋糕就吃,一点也没有身为主人的自觉。 “老板,我能跟荼姐合个影吗?” 吃下一口甜甜的蛋糕,祝樊眉眼都舒展开来,伸出掌心, “蛋糕不错,手机拿来,我给你们拍。” 一直充当背景板的司荼:你们有问过我的意见吗? 咔嚓— 闪光灯亮起,又是被迫营业的一天呢。 “就当是我请你吃这些蛋糕的回赠好了。” 祝樊说着,又拿起一块黑森林樱桃蛋糕,毫不客气地吃掉了。 “果然秋天就是该吃蛋糕的季节,甜品能治愈任何伤痛呐。” “是,毕竟这是前辈吃得第四块蛋糕了。” 说好请她吃蛋糕,一共就点了五块,她这才吃的第一块! “奥,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说着,祝樊又把刚才的那位店员叫来,在甜品单上胡乱指了一通。 只要是甜品,甜甜的东西,他都喜欢吃。 来者不拒。 “看来前辈是真的喜欢吃甜品呢。” 看着桌面上的风云残迹,司荼默默伸出大拇指,不去做吃播可惜了。 “我妹妹也很喜欢吃,只是她很小的时候我就把她弄丢了,到现在也没找到。” 这是他一生的痛,是他置于地狱都无法洗刷的罪恶。 但自从见到司荼的第一眼起,他就有种莫名的亲切感,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司荼想要说些什么安慰的话,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见到你很开心,司小姐。” 祝樊起身,身体微微向前倾着,揉了揉她的发顶。 动作自然到好像是做过了很多次一样,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 与南鹤带给他的感觉不同,祝樊带给她更多得是兄长的宠溺与温情。 司荼抬头,正好看到从祝樊脖颈间掉落出来的项链。 “前辈的这条项链……” 怎么会跟她从司家带回来的一模一样? “这条项链是我母亲在我们兄妹出生后打造的,独一无二。” 可他找了好多年,动用了所有的关系,也没能找到另一条项链。 【啊这,这怎么比黄金八点半的剧情都狗血?】 【作者编的,找作者去】 系统懒散地打了个呵欠,动用起上帝视角。 【宿主大大,敌军还有十秒钟到达战场,请做好准备】 【啥敌军?】 可还没等司荼细问,自己的手腕就被祝樊牢牢地握住, “司小姐是有见过这条项链吗,如果你能提供线索的话,我祝家必有重谢。” 此时祝樊的情绪很是激动,握着她手腕的力道也有些大。 看着又红肿起来的手腕,司荼扶额无语。 怎么一个两个的今天都跟她手腕有仇? “重谢就不必了,你可以先松开我夫人的手吗?” 来人穿着一身黑色大衣,寒风浸透在他的大衣上,带给司荼丝丝凉意。 【下次说话记得讲完】 早说啊,这么个场景,总觉得南鹤是来捉奸的。 她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将人揽在自己怀中,霍忱的大掌紧扣在她的细腰上,无声地宣示着主权。 “啧啧,年纪轻轻眼睛就瞎了,你怎么能看得上他呢?” 祝樊满脸的恨铁不成钢,颇有种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既视感。 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祝樊恍然大悟道, “怪不得你给我打了那通电话,说是要《帝台娇》男一的角色。” 早知道就不让给他了。 这么水灵的白菜,哎。 祝樊看向司荼的眼神满是可惜,看得司荼有些发毛。 “走,我们回家吃饭了。” 霍忱连个眼神都没甩给他,整颗心都拴在他小娇妻的身上,哪还有什么别的心思。 看了眼吃到一半的蛋糕,又看了眼脸色发黑的霍忱,司荼很有骨气地点了点头。 不就是一块蛋糕嘛,明天吃也是一样的。 不过还是舍不得啊,那块芒果慕斯是她吃过最好吃的! “阿荼乖乖跟我回去,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不就是块慕斯嘛,他又不是学不会。 “不行!她还不能走。” 项链的事情他还没问清楚呢,好不容易有了一丁点线索,决不能让她离开。 霍忱浑身的气势陡然凌厉起来,肌肉紧紧绷着,像头随时要爆发的野兽。 “你……” 霍忱威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怀里的小娇妻打断。 “跟我走吧,那里会有你想知道的答案。” 她在说什么?她居然邀请别的男人回家? “我不同意!” 他怎么可能允许祝樊这货去他家里,他是嫌自己的帽子不够绿吗? “乖一点阿忱,是有正经事的。” 踮起脚尖,司荼在他脸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轻吻。 “那再亲一口。” 指了指另一边的脸颊,霍忱丝毫不觉得自己是在得寸进尺。 当然,司荼也愿意惯着他。 对面的祝樊简直没眼看:刚才还剑拔弩张的,然后就这? 亲一口毛就顺了,这还是那个京圈闻名色变的霍三爷吗? “阿荼要是永远能这么乖就好了。” 娇娇软软的,抱在怀里也好舒服。 “前提是你要坦诚。” 食指勾起他的下巴,司荼美眸轻眨,红唇恍然间擦过他的脸颊,激起霍忱心头千层叠浪。 “坦白的话,你会生气吗?” 霍忱目光灼灼,语气间满是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就被抛弃掉了。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戳了戳他的胸口,司荼说得很明了了。 “明白,夫人!” 三人一块回了别墅,陈良守在门前,以为迎接他的会是三爷的狂风暴雨。 没想到两人这么快就和好了,还有说有笑。 不是,三爷刚才出门捉人那架势差点没把门掀翻了。 这就……和好了? 不愧是能跟格里斯玩一块的女人! 夫人威武! 等司荼离开后,两个人男人坐在客厅,气氛又剑拔弩张起来。 第202章 影后今天上普法栏目了吗?(27) “这个时候,祝影帝不是应该飞回国外了吗?” 霍忱抱臂,审视着面前的人。 当初这个角色被他拿走后,他也没少祝樊的好处,怎么在海城还能看见他? “祝家在华国也有产业,怎么,三爷还要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自从知道两人是隐婚状态时,祝樊整个人的心情都不好了。 看霍忱很是不顺眼。 “离我夫人远一点。” “就不。”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让他产生亲切感的人,祝樊才不管霍忱是个什么态度呢。 “三、三爷,有情况。” 陈良刚才在一边刷着微博,猛然间瞳孔骤缩。 #震惊!司荼与祝樊纠缠不清# 下面跟着的是刚才两人在甜品店互动时的照片。 #司荼人设崩塌,私生活令人咋舌# 后面贴出了几张抓拍的照片,没有P过的痕迹,确实是司荼本人。 只不过出镜的男人,都是霍忱的背影或者是隐约的侧脸。 有几张还是在医院的照片,这更让网友浮想联翩了。 是个猹啊:【今天的瓜好多啊,都有点撑了】 柠檬好酸:【史上凉得最快的娱乐圈小花旦】 水杯里没水:【之前就觉得她长得妖媚,怪不得呢】 荼荼小迷妹:【以貌取人?楼上的水都进脑子里了吧】 我要飞翔:【理智吃瓜,坐等荼姐出来解释】 …… 粉丝两极分化,在网上吵成一片。 而真正让这件事出圈的是,司音转发了有关于司荼的微博。 司音不是小仙女呀:【永远相信姐姐,请营销号停止恶意诋毁!】 底下一大片的网友留言,都是在夸赞司音人美心善,跟司荼对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甚至把司荼骂得更加狠了。 唯爱音音:【不是诋毁,图片都没P过,可怜音音一直被她蒙蔽】 音音是信仰呀:【替音音不值,养女就是养女,上不了台面】 事业粉谁也不爱:【音音好好准备冯导的戏呀,不要为了这种人浪费心力】 音音今天拿影后了吗:【每日一问,司荼怎么还没滚出娱乐圈?】 【楼上加一】 …… 正在吃瓜网友们如火如荼地兴风作浪时,别墅里的气氛由于司荼的到来而变得柔和。 将从房间拿出来的锦盒推到祝樊面前,司荼坐在霍忱身边。 唔,还是他家小夫人最乖了,都知道选择对的人。 司荼嘴角微抽,要不是他那吃人的视线一直如影随形,她早就坐对面了。 “小的时候我生过一场大病,醒来之后就忘了很多事情,包括我在孤儿院的经历。” 其实原主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司家的亲生女儿,只不过自她失忆后,就忘了这件事。 掌心被霍忱牢牢地握住,暖流在司荼心间流动着。 “我是你的丈夫,这里是你的家,阿荼,你不是孤身一人,我一直在你身边。” 就算他身在京都,但她每一天的成长,他都没有缺席。 “你的账我待会再算。” 司荼揪着霍忱的衣袖,一副‘你敢跑我就上去咬死你’的表情。 锦盒里的项链被保存得很好,仅需一眼,祝樊就能确定这是属于他妹妹的项链。 原来冥冥之中,真的有天意呐。 “我就知道的……” 这种莫名的亲切感,他只在家人身上体会过。 司荼就是他十六年前亲手弄丢的妹妹。 握住她的手腕,祝樊激动得眼眶通红,一个大男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要不是霍忱在前面拦着,估计祝樊能把眼泪鼻涕都擦在司荼衣服上。 “我觉得要不还是做一下鉴定吧,毕竟当年的事我也记不得了。” 或许也可能是孤儿院别的小朋友送的,总得有个科学的鉴定结果。 司荼话刚说完,陈良就把鉴定报告拿了出来。 对上霍忱黝黑的眸子,她就知道这是他的手笔。 “知道你不放心,所以才提前让陈特助去做的。” 毕竟阿荼身边突然冒出来个哥哥,他也很不放心。 还没等司荼细看,鉴定报告就被祝樊一把夺了过去,然后就拿着手机一顿猛拍。 要是被母亲知道荼荼回来了,她一定很高兴。 祝樊的嘴角此刻也不由得上扬起来。 相亲相爱一家人3 樊樊:【妹妹找到啦,在华国海城,庆祝庆祝】 樊樊:【图片】 樊樊:【图片】刚才在甜品店拍的合照 可等了好长时间都没见二老回复,祝樊连忙拨通了家里的座机。 管家老刘接得电话,说是半个小时前,二老就坐着直升机飞走了。 祝樊:…… 所以他连一个回复都不配拥有是吗? 见面前的霍忱跟防狼似的防着他,祝樊也不装了,直接摊牌, “小妹肯定是要跟我回C国的,你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呵,她是我夫人,已经领证了,我们可是受法律保护的。” 谁也别想把他们两个拆散! 两人吵得跟个幼儿园大班的孩子似的,看得陈良直扶额。 “话说两位真的不打算上个网解释一下嘛?” 网上都快炸了,结果这三位当事人一个在吃蛋糕,两个在幼稚地吵架。 当助理难,当三爷的助理更难。 还在公司加班的傅斯年:要不你来陪我? 陈良:那倒也不必。 “解释什么?” 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人同时间转头看向陈良。 哦,这该死的压迫感。 陈良将手机摊在两人面前,一条条有关司荼的热搜名列前茅。 底下网友两极分化,不是一般的热闹。 “这角度拍得不错,还挺专业。” 祝樊指着那张他摸司荼发顶的照片,颇为自得地夸赞道。 “幸亏小妹天生丽质,不然这么糊的像素五官都看不清了。” “可惜阿荼是我的,跟你没什么关系。” 霍忱捧着手机,乐颠颠地跑到司荼面前啊,像极了一只摇着尾巴的大灰狼。 “阿荼,蛋糕好吃嘛?” 司荼点头。 蛋糕是从国外空运来的,上面的奶油极为新鲜。 “你今天开心嘛?” 司荼迟疑了一秒钟,点头。 能够找到家人,她也很开心。 “那我们公开吧。” 舀了一勺松软蛋糕喂给她,霍忱黑眸温柔得像是一汪泉水,引得司荼不自觉地就点了头。 “阿荼真乖。” 霍忱嘴角弯起,眉眼间都是得逞地狡黠,俯身落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 第203章 影后今天上普法栏目了吗?(28) 打开了好久都没有用过的微博账号,霍忱发布了人生中的第一条微博。 @司荼夫人,领证的那种。 霍忱甚至还把两人的结婚证摆了出来,宣示着主权。 一时间原本就快要瘫痪的微博更是岌岌可危。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转发上百万。 吃瓜少女要吃猹:【同名同姓吧,不可能是京都那个霍家吧】 柠檬树下的我:【现在花瓶也能当豪门夫人了?假的,已辟谣】 奶茶和炸鸡:【楼上去看看寰宇集团官微吧,抠鼻抠鼻】 寰宇集团:@司荼@霍忱祝老板娘老板新婚快乐! 狗蛋想吃肉:【求问你们家老板还有弟弟什么的吗?】 寰宇集团:@傅斯年表弟,狗头 莫名被@、微博粉丝瞬间狂涨的傅斯年一脸懵:他不就多让外宣部的加了一周班吗? 至于这么搞他嘛? 荼荼的真爱粉:【震惊我妈一百年,我荼姐居然英年早婚!】 十八代路人:【同感,一直以为她是搞事业的】 冰粉不冰:【所以那些营销号是不是该出来挨打了?】 唯爱阿荼鸭:【不不不,荼姐可能直接会把他们送进去】 荼荼给爷冲:【笑死,我荼姐可是守法好青年,不搞打架斗殴的】 一生爱樊樊:【没有人关注祝樊影帝吗?感觉他俩莫名有种CP感,好暖】 娱记一哥v:【禁止拉郎,人家都有官配了】 吃瓜少女不吐籽:【什么官配?我有个朋友想知道】 荼荼你得支棱起来啊:【不会是荼姐拍戏去了吧?事业粉狂喜】 娱记一哥v:【八点会官宣,还有半个小时】 可不管网友怎么问,这位娱记一哥就是不透露,吊足了网友们的胃口。 祝樊v:@司荼妹妹,亲生的。 唯爱樊樊:【我去,我樊哥微博号找着了?】 祝樊后援会会长:【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樊樊发微博,喜大普奔】 想磕CP:【话说司荼小姐姐的侧颜跟樊樊好像,不愧是兄妹哎】 想磕CP:【照片】 想磕CP:【照片】 樊宝放心飞:【恭喜华生,你发现了盲点】 …… 一时间网上舆论一边倒,两位大佬都下场了,难得啊。 客厅暖黄色的灯光很柔和,映在霍忱的脸庞,平添了几分温柔。 “想不到霍三爷还有微博。” 这声三爷喊得霍忱小心脏怦怦直跳,这是要兴师问罪的节奏啊。 “夫人,那还有外人呢,咱去房间里聊。” 只要不当着祝樊的面,让他跪榴莲搓衣板都行。 “行。” 司荼黛眉轻挑,算她给他留个面子。 两人回到房间,司荼将日记本和玩偶都摆在霍忱面前,一副大佬坐姿。 “当年我究竟是忘了什么事情?” 虽然她能猜出个大概,但司荼还是想要亲口听霍忱解释。 “既然选择忘记,就没有必要再记起来了。” 选择性的遗忘是出于对自己的保护,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追寻过往的痛苦。 “那行,要不明天霍总跟我去离个婚?” 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瞒她。 对于霍忱而言,那是他一生都要背负的禁忌与黑暗,而她只是想要帮他分担。 “除了这个,我都能答应。” 霍忱眉头紧紧皱着,薄唇也随之抿了起来。 “也行,要不明天我接个带吻戏的剧本?” “我不准!” 还想拍吻戏?做梦呢。 见他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司荼也懒得逗他了,直截了当道, “作为当事人,我有权知道当时发生的一切。” 主动握住他微凉的掌心,司荼抬头,清澈的眼眸倒映着他略显失控的慌张神情, “阿忱,我想帮你走出这段黑暗,我想成为你人生的一抹亮光。” 或许是她的眸色太过温柔,也或许是今晚的月色太美。 霍忱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心脏剧烈的跳动声。 一下又一下撞击着他冰封的心门。 “我告诉了你,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他的嗓音略显沙哑,隐隐间还有种极致的破碎感,无助柔弱又可怜。 掌心托起他的脸,司荼眸色认真道, “我们都已经领证了,我能跑到哪去啊。” “那得拉钩的。” “你好幼稚啊。” “我不管,我就要拉钩。” “好,拉钩。” 陈良:简直是没眼看。 傅斯年:愿天堂没有加班。 祝樊:我也想跟小妹拉钩。 霍忱讲述着那段黑暗的日子,大掌揽住她的肩头,鼻尖是独属于她的清香。 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情况跟司荼料想的差不多,霍忱利用司荼的好感,让她去找安眠药。 而他则将药融于酒中,制造出那个女人醉酒意外坠亡的假象。 那天原主不放心,所以打算去看看,可正好看到了霍忱将她推下楼梯时的情景。 于是回去后大病了一场,醒来后将那栋别墅的一切都忘记了。 忘得干干净净。 “所以,你一定觉得我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吧,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肯放过。” 霍忱低垂着脑袋,握住她掌心的力道也渐渐松懈。 就像是要将自己放逐于无妄之地般,不停地坠落。 再次紧握住他的掌心,司荼勾起他的下颌,抚平他皱着的眉尖, “如果有第二种方法的话,你不会这么做的。” 那个女人在外人面前太过温柔,任谁也不会相信她柔和的面孔下,会隐藏着世间最恶毒的心。 “她跟我父亲是家族联姻,没有感情,在这之前她有喜欢的人,可那个人为了钱抛弃了她。” 霍忱顿了顿,像是在诉说着别人的故事般,继续说道, “她憎恨我的父亲,连带着恨上了我,将我偷偷带出京都后,来到了海城。” 好在这里,我遇到了你。 我的太阳。 每天透过那狭窄的缝隙窥探你天真的容颜,便是我最大的快乐。 一开始是救赎,是光明,可慢慢地,他不想局限于此。 他想要将太阳据为己有,让她只为自己而亮。 可每次通过陈良传上来的录像中,他看到那个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少女,娇艳明媚。 他那卑劣的占有欲又在暗暗作祟,不停地压制,可换来得却是更加的汹涌澎湃。 第204章 影后今天上普法栏目了吗?(完) 终于,他将她带到他的王国。 那段时光,是他此生唯一的慰藉。 他多么想就这样跟她生活下去,可她……不开心。 少女的笑容不再,满园娇嫩的玫瑰花都换不来她的笑颜。 那一刻他明白了,她不是金丝雀,她需要自由,需要沐浴在阳光下自由飞翔。 而他只能在黑暗的沼泽中浮沉,连根稻草都抓不住。 “想什么呢?” 学着他之前的动作,司荼轻刮了一下他的鼻梁。 “在想……,你接下来要用什么样的方法逃离我的身边。” 毕竟谁会愿意待在一个满身泥淖的人身边呢? “我的阿忱是世间最美好的人,我追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跑啊。” 这爱胡思乱想的毛病莫名有点熟悉啊。 【是吧,是吧】 系统日常吃瓜,这剧情,跟它看的黄金狗血八点半有得一拼。 “阿荼肯定又在骗我了,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个叫池渊的男人?” 霍忱敛眉,甚至还很应景的叹了口气。 活像是被恶毒妻子抛弃了的可怜人。 我去,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你是我丈夫,受法律保护的,那池渊什么的都是我胡编乱造的。” 司荼慌忙解释的样子极大地取悦了面前的霍忱。 他上午的时候就让陈良查过这个人的名字,可惜没有任何结果。 但这么好的能够得寸进尺的机会,他可不会错过。 “可是你今早还为这个男人哭了。” 霍忱眉头一皱,眼眸一垂,柔弱白莲花的气质拿捏得死死的。 可惜这次司荼可没之前那么好骗了。 呵,男人! 就好像她手里没有他的把柄似的。 “那咱们要不先聊聊地下室的那座金鸟笼,还有这个玩偶上的眼珠子?” 那个绑架她男人的字迹,跟霍忱的有七八分相似,但运笔的小习惯还是被司荼注意到了。 包括霍忱不碰豆制品,每天都要让她喝杯牛奶。 这些小细节,跟那个狗男人是如出一辙。 可惜她当初被他的温柔陷阱迷了眼,自动选择忽略了。 还有这个玩偶的眼珠子,就是个微型的监视器,这也是在她今早才猛然发觉的。 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霍忱的眼皮子底下。 【好变态哦,害怕怕】 但是它好喜欢! 系统星星眼。 【你那是害怕的表情?】 她都不想戳穿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系统。 “我猜你也该知道了,原本就没打算瞒着你。” 如果他真想瞒,又怎么会故意露出那么多的马脚。 “你就不怕我把你送进去?” 他还真是在法律的边缘反复横跳啊。 “那以后就要劳烦夫人给我送饭了,毕竟我胃不好,吃不惯里面的饭。” 霍忱笑眯眯地答道,没有一点自觉。 晚上八点,各路网友还沉浸在吃瓜的快乐中。 甚至还有不少人在倒计时。 星河不滚烫:【花瓶能接戏,我直播倒立洗头】 红豆稀饭加点糖:【劝你不要乱立fg,已经翻车好几个了】 音音是仙女鸭:【要演技没演技,真不知道她在娱乐圈是怎么火的】 音之粉:【同感,还是我家音音最美,演技好没架子,关键还善良】 娱记三哥v:@音音是仙女鸭@音之粉#人美心善当红小花翻车大赏# 这段视频正是在《帝台娇》试戏时,司音陷害司荼推她,然后装得一手好无辜。 荼姐yyds:【重新定义善良】 爱吃西红柿:@娱记三哥【话说你家大哥说得爆点在哪?】 这条消息刚发出去,《帝台娇》剧组就发布了公告。 导演冯程v:新剧《帝台娇》将于明日开拍,感谢赞助@寰宇国际 孟婆汤不好喝:【冯导要拍新戏了?怎么之前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是大仙:【这条微博很冯导了,简洁明了】 泡泡鱼不吐泡泡:【结合刚才一哥的微博,我有个大胆的猜想】 摸鱼小能手:【泡泡放心飞,出事自己背,狗头狗头】 再吃一口就睡:【不可能吧,司荼的演技怎么可能会被冯导看上】 吃瓜的猹:【没看见赞助商是寰宇国际嘛,啧啧,资本的力量你无法想象】 冯冯今天上微博了吗?:【冯导绝不会被资本裹挟!】 导演冯程v:@司荼@南鹤好好准备,明天进组,期待你们的表现。 喵喵喵:【楼上脸疼吗?】 见鹤归:【啊啊啊啊啊,南鹤大大终于复出了!】 芝麻汤圆:【内娱有救了!我南大的颜值不拍戏可惜了!】 清秋迭梦:【这次有女主了哎,希望能跟得上南大的演技吧,期待!】 @清秋迭梦【这恐怕很难了】 #司荼花瓶式演技被群嘲# #论演员的自我修养之花瓶司荼# #内娱尴尬式演技第一人# 芥末好辣:@南鹤@导演冯程【你们俩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睛】 盐焗西梅:@导演冯程【怎么会选择司荼当女主角啊】 荼荼放心飞:【其实我也有点好奇】 一时间冯程的微博都快被冲烂了,无奈之下冯程选择将试戏的那段内容放了出来。 导演冯程v:@司荼#未来可期# 【视频】 仅仅不到一分钟的试戏片段,就被转发至上千万。 突然不想吃瓜了:【不懂就问,这是整容式演技吗?】 【视频】早期司荼试戏片段 荼荼真爱粉:【虽然我是因为荼姐性格粉她的,但这演技进步得是不是有点快?】 好大的一只阿荼:【真·坐火箭】 唯爱南鹤:【莫名感觉他俩好有CP感,虽然这段有点虐】 盲盒开芒果:【楼上这话可别乱说,正主@霍忱在这呢】 冯冯小迷妹:【@导演冯程男女主会有吻戏嘛?期待期待】 导演冯程v回复冯冯小迷妹:【有】 @霍忱 @霍忱 …… 芋泥与珍珠:【想知道这位大佬的心情】 啵啵爱奶绿:【可能会有点绿,比较复杂,狗头】 甚至还有不少网友跑到寰宇集团下面留言,不得已傅斯年出来辟谣。 傅斯年:@南鹤@霍忱【同一个人,勿cue,不想再加班了,累成狗】 糖炒板栗不加糖:【我脑补出了一大场恋爱大戏,这种甜甜的恋爱什么时候能轮得到我?】 星星闪耀:【睡个觉,梦里什么都有,狗头】 …… 第205章 影帝的公主 (1) 戏里戏外,你都是我永远的公主。 ——沈烨 “帝台娇,一场一镜一次,A!” 朱雀街热闹非凡,商贩们的吆喝声络绎不绝,可这片祥和的烟火气却被一道娇喝声打破。 “驾——” 红鬃烈马飞奔于闹市,铁蹄下不知踩坏了多少商贩的铺子。 一时间整条朱雀长街闹得人仰马翻,惊叫声不止。 “快让开啊!” 马儿前是个脏兮兮的小男孩,楚瑜死死拽住缰绳,这才免于一条无辜的性命。 “你疯了吗?看不到我的马吗?” 楚瑜一把丢下缰绳,跳下马,将气都撒在了小男孩的身上。 三皇兄好不容易从边境回来一次,时间宝贵,偏偏还有人不知好歹。 见他不说话,只是睁着圆圆眸子看着她,手里还捧着些东西。 捂得严严实实的。 不会是个小偷吧? “喂,你说话啊。” 拿鞭子戳了戳他的肩膀,楚瑜语气很是恶劣。 眼见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妈们挎着菜篮子纷纷指责起当街纵马伤人的楚瑜。 楚瑜自小在宫中娇宠着长大,哪受过这种气,当即就推了把小男孩, “喂,你去告诉他们我没伤着你啊。” 她马术极为精湛,分寸拿捏得刚刚好,根本就没伤他! 可那瘦弱的小男孩哪能经受得楚瑜这么一推,整个人就往后仰去。 而被他紧紧护在怀中的菜叶子也都散落一地。 齐七原以为自己会摔在地上,可却落入一个带着松香木气味的怀抱。 “当街纵马,其罪为一,出手伤人,其罪为二,这位姑娘还是跟我走一趟官府吧。” 沈烨将人稳稳地放下,看向楚瑜的眼神十分淡漠。 “呵,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敢押我去官府。” 这人从哪冒出来的,莫不是个铁憨憨? 楚瑜抱臂靠着烈马,丝毫不慌,甚至嘴角还勾起嘲讽的笑容。 “天子犯法尚且于庶民同罪,难道这位姑娘自以为可与当今陛下媲美?” 沈烨嗓音清冷,如天山上的皑皑白雪,令人难以接近。 “好大的一顶帽子啊,你未穿官服,也并无令牌,想抓我?” “下辈子吧。” 楚瑜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紧紧拽住缰绳,扬起马鞭,直直地跃过人群。 “小哑巴,下次别让我再碰见你,这些就算是给你的补偿了。” 将一小袋子的金叶子扔给齐七,楚瑜想要再次挥下马鞭,却被人紧紧握住手腕。 只见那人飞身上马,拽住她的手腕就将她硬生生地从马背上扯了下来。 “你有病吧!” 楚瑜皓腕被捏得发红,可面前这人是铁了心的要拉她去官府。 “拒不羁押,罪加一等。” 周围百姓一片叫好声,鼓掌得十分热烈。 “沈大人可真是为民除害的好官啊。” “是啊,这么刚正不阿的命官,可真是不多见了。” 为民除害? 敢情她堂堂大梁公主成了为祸一方的祸害了? 刚正不阿? 连具体情况都没问清就抓人? “不是、你们……” 被人牢牢握住手腕地楚瑜刚要上前争辩,却被后面那男人拉了回来。 “在下大理寺少卿沈烨,令牌在此,姑娘可以跟我走一趟了吧。” 面前多了一道金光闪闪的令牌,差点没把楚瑜的眼睛亮瞎。 “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说出来吓死你啊。 楚瑜拼命地想要把自己的手腕解放出来,可却纹丝不动。 气得她踩了沈烨好几脚,那白靴多了好几个黑脚印。 “我不管你是谁,只要犯了我大梁律法,大理寺就有权处置。” 毫不怜香惜玉地一把拽过楚瑜,沈烨将人拉到齐七面前,淡声道, “还有,跟他道歉。” 齐七哪见过这阵势,慌忙地低下头,手里还捧着刚才被马蹄踩烂了的菜叶子。 “我已经给他了一袋金叶子,你还要怎样?” 楚瑜气不打一出来,现在的大理寺少卿都这么难缠吗? “难道在姑娘眼里,什么东西都是可以用金钱衡量的吗?” 沈烨嗓音更冷,尤其是看向她的眼神,就像是淬了冰一样。 “他就是个小哑巴,凭什么要我跟他道歉!” 迅速地移开视线,楚瑜梗着脖子,给自己壮胆, “再说了,我骑马的时候就朝他喊过了,是他自己不走的,非要捡那些破烂叶子。” 也怪她今日出门没看黄历,居然会遇上这个奇葩。 楚瑜越想越气,还想要再争辩些什么,却被沈烨的下句话给堵了回去。 “他听不见。” “我……” 怪不得她刚才问了他好几遍都不说话,原来是听不见啊。 “阿七这孩子太可怜了,刚出生就迎来边境战乱,他爹死在了战场,他娘没过多久也跟着去了。” “是啊,就剩一个生了病的阿婆相依为命,每天只能捡些菜叶子回去煮煮吃。” 周围的大娘们纷纷感慨着,从菜篮子里拿出一些新鲜菜给他。 齐七虽然听不见,可他能够感受到周围人对他散发的好意,连连鞠躬道谢。 脏污的小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做错了事就要道歉,你阿爹阿娘没教给你的道理,总有人会补上。” 沈烨睨了眼呆愣的楚瑜,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走吧,跟我回大理寺。” 沈烨拽着她手腕,可面前却被一道小小的身影拦了下来。 齐七指了指楚瑜,又指了指自己,摇了摇头,然后还把那袋金叶子还给了她。 “他这是什么意思?” 楚瑜接过钱袋,看得一脸懵,有钱不拿,这孩子是不是被吓傻了? “他在替你求情。” 沈烨蹲下身子,跟他平视,从怀中拿出几块零碎的银子塞给他,丝毫不介意他脏兮兮的掌心。 “明明就是我这袋金叶子更值钱啊。” 楚瑜在一边嘟囔着,不过面前这人似乎也没有她想象得那么坏啊。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给他的金叶子不仅帮不了他,很可能还会成为他的催命符。” 沈烨的声音再次恢复冰冷,看向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 智障。 行吧,敢情这位大理寺少卿就只对她一个人这么冷呗。 楚瑜朝他冷哼了一声,默默收回钱袋子,走到齐七面前,真挚地道了声歉。 第206章 影帝的公主 (2) “好了,歉也道了,钱也给了,你也该把我手腕松开了吧。” 楚瑜扬起有些红肿的手腕,美眸中雾气满满,语气控诉。 这幅委屈模样落在沈烨眼中,也并未让他产生任何情绪。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不管她说什么,他都要让她伏法。 这是他身为大理寺少卿的职责。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时,一阵马蹄声打破了僵局。 沈烨剑眉紧皱,看清来人后,薄唇又抿了起来。 来人一袭青袍,墨发被高高束起,隐约有名仕之流,可眉宇间的戾气却生生将这道美感破坏。 “三哥!” 像是看到救星般,楚瑜也不知道从哪来得力气,挣脱了沈烨的束缚。 “怎么耽搁了这么长时间?” 宫里有为他庆祝凯旋举办的筵席,而以往他回来第一眼看到的小妹,却不见了踪迹。 “就路上遇见了个疯子,三哥你别搭理他。” 说完,楚瑜就躲到楚昂身后,甚至还挑衅地朝沈烨冷哼了一声。 给她撑腰的人来了,她可不怕这个小小的大理寺少卿。 “微臣见过三皇子。” 沈烨丝毫不受影响,依旧端得清朗,不卑不亢。 “小妹不懂事,还望沈大人见谅。” 可视线落在楚瑜红肿的手腕时,楚昂眸色寒凉, “做官同做人一样,处事圆滑些总会少吃些苦头。” 他放在手心里娇宠着的妹妹,哪受过这种委屈。 就算是当街纵马又能如何,出什么事情都还有他在前面顶着呢。 偏偏这个沈烨喜欢多管闲事! “微臣既然接了这官令,就要做到上不愧君主,下不愧百姓。” 瞧瞧,这义正言辞的模样,说起话来大道理一堆,听得她耳朵疼。 楚瑜在心底默默诽腑着,扯了扯楚昂的衣袖。 “三哥咱别跟他计较了,你不是还有庆功宴嘛,别去晚了。” 虽然他们俩去晚了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但现在楚瑜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以后她看见沈烨绕道走还不行吗? 打又打不过,说也说不过,偏偏她还拿他没办法。 简直就是她的克星。 “三皇子请便,但公主殿下还需要随微臣走一趟了。” 这事就没商量的余地。 “走什么走,你都知道殿下的身份了,还押人呢?” 要不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吉道年都要拍拍沈烨这个榆木脑袋了。 “根据大梁第三十六条律法,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在下有权羁押。” 沈烨说得一板一眼,差点没把吉道年气过去。 “那我是你的顶头上司,现在命令你跟我进宫面圣!” 沈烨的确有才,诗词歌赋骑射御兵,皆属上乘。 就是这人吧,轴了点,认死理。 “还是吉大人明理。” 楚昂身为武官,确实没有权限插手大理寺的事情。 但有了身为大理寺卿吉道年的出手,此事可就没那么难办了。 “三皇子从边境归来,着实辛苦,微臣就不打扰了。” 吉道年拽上沈烨就要溜,一路走着还不忘碎碎念道, “你不知道那庆华公主是陛下的掌心娇吗?还想羁押她,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啊。” “还有那三皇子,他最宠这个跟他一母同胞的妹妹了,你不晓得?” 要不是他收到风声匆匆赶来,估计沈烨都能跟三皇子动上手。 “真的是陛下要召见我?” 他平常只是处理大理寺的事情,很少进宫,何况是面圣了。 “可不咋,你今日在这朱雀大街上的这一闹,早就传到陛下耳朵里了。” 真当皇帝身边那些暗探是吃白饭的? 见他没有反应,吉道年打趣道, “怎么?现在才感觉到害怕了?” “我只是在考虑,要不要用过午膳再去觐见。” 他早晨就没吃饭,空着肚子去见陛下,总归是不太好。 吉道年:…… 沈烨这么循规滔距的一人,就连午膳的时间都要规定好。 就挺离谱。 可吉道年还是在路边买了几个肉包子。 谁让他惜才呢。 两人边走边吃,倒也配合默契,正好将包子吃完。 来到宣武门,来福公公早已在那里等候,挥着拂尘上前相迎, “呦,沈大人来了,陛下在太极殿等着呢。” 被忽略在一旁的吉道年搓了搓小手,明明他的官职比沈烨的大一级好嘛。 沈烨向旁边移了移,正好将吉道年清晰地暴露在来福的视线中。 “呦,吉大人,失礼失礼。” 来福朝前拱手一礼,但视线还是一直落在沈烨身上。 陛下难得召见外臣,他可得好生巴结着。 “沈大人,这边请。” “沈大人,注意脚下台阶。” “沈大人……” 沈烨步伐倏然停住,看着自己胳膊上扶着的另一只手, “来福公公,我不过才二十余五,眼不花耳不聋,腿脚也灵便,倒也不至于此。” 主要是他身上的熏香太过刺鼻,而沈烨又是极爱干净。 平常走在路上碰着个行人,都要停下来,拿出锦帕擦拭一番。 何况来福这都快要挂在他身上了。 沈烨垂着黑眸,看着自己的掌心,莫名想起楚瑜皓腕的柔软。 她身上的味道很好闻,甚至于,到现在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擦手! 沈烨急忙拿出锦帕,仔仔细细地擦拭着掌心,连指甲缝都没放过。 “不是,沈大人,您这也太伤杂家自尊了吧。” 他好不容易想巴结个人,结果还被嫌弃了! “公公误会了,沈大人方才吃了几个包子,手上沾了些油腻,所以才这样的。” 吉道年及时出来打圆场,真的是为沈烨操碎了心啊。 听了这番解释,来福的脸色才好了些,问道, “这节骨眼沈大人没吃大蒜吧?” 面圣可不是小事,别拎不得轻重啊。 “猪肉和大葱馅的,公公要是闲了也可以试一下,味道不错。” 来福:…… 这是打哪来的憨憨? “不对啊,分明就是韭菜鸡蛋馅的。” 吉道年砸了砸嘴,回味着,语气十分肯定。 来福嘴角狠抽,好家伙,这位更是重量级。 “是我把韭菜鸡蛋馅的都让给了你。” 沈烨见他面色灰败,忍不住疑问道, “吉大人不是平常最爱吃韭菜鸡蛋馅的么,每天中午都会吃从家里带的韭菜盒子。” 弄得他办公的地方总是一股韭菜鸡蛋味。 第207章 影帝的公主 (3) “完了,陛下待会要是看见我牙齿沾着菜叶子可咋整啊。” 吉道年在一边急得团团转,看得沈烨很是无语。 “陛下好像……,没说要召见你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吉道年迅速反应过来,连连点头。 也是哦,他都见不着陛下,担心这个干嘛? 但怎么心里还隐隐有种失落感? 一行三人很快来到了太极殿。 来福又是给沈烨开门,又是嘘寒问暖的,看得吉道年直咋舌。 见沈烨进入太极殿后,吉道年拉着来福到墙角边上,悄咪咪地问道, “这陛下召见沈烨,莫不是要奖赏他处事公正不阿?” 毕竟不畏强权的臣子能有几个,他家沈烨绝对是扛把子! 可话音刚落,殿内就传来玉器破碎的刺耳声。 来福瞅了眼吉道年,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可能是陛下不小心摔的,别太担心。” 但紧接着,殿内又是一连串瓷器碎裂的声音,惊得来福迅速与吉道年拉开距离。 “吉大人,今日咱俩就当谁也没见过谁啊。” 这上来就惹怒陛下,他是有几个胆子跟这种人混在一起? 不过是眨眼的时间,来福就跑了个没影,徒留吉道年一人在太极殿外蹲墙角。 秋风瑟瑟,吹起吉道年半白的胡须,叹息声哀怨婉转。 早知道他就不把沈烨带进宫里,惹怒了陛下,还得他来收尸。 吉道年连哪家棺材铺都选好了,可眼前这熟悉的身影,不是沈烨还能有谁? 该不会这么快就被斩首了吧? 吉道年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面前的人。 还是有温度的,应该不是鬼魂。 “不是,你没被陛下处死啊?” “这是什么话,我一没犯法,二没叛国,陛下为何要处死我?” 沈烨一脸奇怪,看向吉道年惊愕的神情颇为不解。 “那殿内怎么传来玉器的碎裂声?” 难道不是因为陛下太生气了,所以才会扔东西泄愤? 说起这事,沈烨也有些奇怪,一五一十道, “我将朱雀大街发生的事呈报给了陛下,可能是陛下太过激动,动作幅度大了些,不小心碰到了旁边摆放着瓷器的木架。” 他也没有想到,陛下会这么激动,还提到了吉道年, “对了,陛下也跟我提了你。” 吉道年眼冒亮光,搓着小手,激动道, “快讲讲,陛下都跟你说我啥了?” “是不是要升官?还是说要让户部把修缮大理寺的钱给吐出来?” 看着满脸兴奋的吉道年,沈烨有些不忍心地摇了摇头, “都不是。” 没官还没钱?难道是想让他直接一步登天,出任刑部尚书? 沈烨纠结着措辞,尽可能地不伤害吉道年幼小的心灵, “陛下说我跟在你身边,有些屈才了。” 吉道年满脸问号。 屈才?屈哪门子的材了! 像沈烨这种一路通过科考考上来的寒门子弟,二十五岁就出任大理寺少卿。 这是多少人一生都达不到的成就? “难不成陛下还要革了我的职,把你升到大理寺卿的位置?” 吉道年气不打一出来。 “那倒也不是,陛下说他另有安排。” 沈烨的眉头再次皱起,右眼皮直跳。 他总觉得陛下安排得这个差事,不像个好事。 “行啊,能得陛下青睐,你小子官运亨通啊。” 拍了拍他的肩膀,吉道年也满是欣慰。 当年他是沈烨的主考官,一眼就相中了他的才华,所以才会不遗余力地提携他。 主要也确实是因为他能够成为一个为民请命的好官。 沈烨之材,若假以时日,问鼎首辅也不为过。 可惜他的出身,注定无法跨越这条阶级的鸿沟。 接风宴上,歌舞升平,丝竹悦耳。 推杯换盏间,群臣满是对楚昂的赞美。 可在楚瑜看来,她的三皇兄,并不开心。 他的那双手不该执剑染血,而是提笔抚琴,共享安乐。 “怎么了?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兄妹两人坐席本就是紧挨着,而楚昂的视线从未离开过楚瑜。 自然能够发觉她情绪的变化。 “皇兄这次会在盛京待多久?” 她已经记不清有过多少离别,有时候他们只能在宣武门的甬道处短暂地见上一面。 然后他就又要奔赴疆场,归期难定。 “边境近来还算安稳,能多待几天,但也赶不上你的生辰了,不过礼物一定会送到盛京的。” 揉了揉她的发顶,楚昂扬起嘴角,连眉宇间那股戾气也骤然消散。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七年,他的小妹也快要及笄了。 时间还真是快呢。 “我不想要礼物,我只是想跟皇兄在一起。” 楚瑜揪着自己的衣裙,低着小脑袋,眼眶红红的,像只可怜的小兔子。 “要不这次我跟皇兄一起去边境吧,我可以保护好自己的!” 皇兄不在宫里的这些年,她的射御都没落下,她有自保的能力。 “不许胡闹,去年带你偷偷去了趟边境,差点没让父皇给骂死。” 想起这茬,楚昂一阵后怕,他从没见父皇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当然他也罚了五十军棍,在床上躺了将近一个月。 楚瑜自然也明白这件事的后果,吐了吐舌头,又说道, “要不我去请示一下父皇,撒个娇什么的,说不准父皇就答应了。” 实在不行就死缠烂打呗,反正她就要跟皇兄在一起。 “你想让朕答应什么啊?” 楚琛一进来就看见兄妹俩在那咬耳朵,准没好事儿。 “父皇,儿臣今年就及笄了,已经长大成人,可以自己做选择了。” 楚瑜立即乖巧坐好,眨着大眼睛就这么盯着楚琛。 大有一副‘你不答应我就哭给你看’的架势。 “朕的小公主长大了,都想要自己做选择了。” 楚琛笑容和蔼,俨然一副慈父的模样。 足以见得庆华公主在其心中的地位。 “是啊父皇,儿臣也觉得……” 楚昂话都没说完,就被楚琛不耐烦地打断了。 “你觉得什么你觉得,朕在跟阿瑜讲话呢,你搁这插什么嘴?” 楚昂嘴角微抽,这么多年他心底一直有个疑惑。 他跟楚瑜到底是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怎么差距就这么大? 第208章 影帝的公主 (4) 筵席内一片和乐,群臣对于庆华公主深得陛下宠爱这件事,已经见怪不怪了。 大梁就一位公主,陛下怎么宠都不过分! “父皇,三皇兄也是想让儿臣去边疆陪他嘛。” 拽了拽楚琛的衣袖,楚瑜眨着圆眸,满是对边疆大漠的向往。 在盛京的马场里骑马有什么意思嘛。 驰骋漠北,看长河落日,姿意潇洒,这才是她想要的! “眼下边境战乱已经平定,西域都护府也修缮完毕,小妹去了不会受委屈的。” 虽然吃穿用度比不得盛京奢华,但他也绝不会亏待了她。 “怪不得你前年就跟朕要钱修都护府呢,敢情是想把朕的庆华拐走啊。” 楚琛斜睨了眼自己的三儿子,颇为傲娇地冷哼一声。 “呐,儿臣永远都是父皇最宠爱的庆华,可不会被人拐跑的。” 伸出白嫩嫩的掌心,楚瑜鼓着脸颊,煞有其事地发着誓。 原以为他会借着这个台阶,就把她放出盛京。 可没想到楚琛长嘁了一声,捏了捏她鼓鼓的脸颊,笑道, “公主及笄不去尚书房可不行,大梁讲求文武双全,所以朕给你找了个太傅。” 还想去漠北?先把四书五经学会再说吧。 给她找了个太傅?就是那种成天只会摇头晃脑的迂腐老头? 楚瑜是一万个不愿意,但一对上楚琛那副盼女成凤的慈祥眼神,她就觉得愧对父皇栽培。 索性不如想个折中的法子好了。 “要不儿臣把太傅带到都护府?这样既可以跟皇兄在一起,也不耽误学习。” 看看,她就是贴心的小棉袄啊。 “儿臣觉得此方法可行。” 只要小妹能在他身边,带个太傅算什么,把整个尚书房搬过去都行。 “入秋了,天凉了,你又觉得你行了?” 楚琛一个眼神扫过去,直接就让楚昂噤了声。 那年他从边境回来,说什么也要把小妹带到边境。 结果就在演武场被楚琛暴打了一顿,七天都没下得来床。 虽然之后楚瑜每天都会来看他,给他带好吃的。 但楚昂还是想问一句,他们真的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吗? “阿瑜若是能成功从太傅那出师,以后你去哪朕都不会多问。” 管它漠北还是江南,只要是阿瑜想去的地方,他都会宠着纵着。 “真的?” 楚瑜眼眸冒着亮光,小爪子不由得抓皱了楚琛的龙袍。 楚琛点头,笑道, “君无戏言。” “那我明年的生辰就可以跟皇兄一起过了!” 楚瑜看向满腹哀怨的楚昂,甜甜一笑,高兴地跺着脚。 “阿瑜,注意仪态。” 虽然是呵斥的语句,可楚琛丝毫没有生气,反而满是宠溺。 “谢谢父皇,儿臣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不就是背书嘛,为了以后的自由,她悬梁刺股凿壁偷光都可以! 瞄了一眼脸色发黑的楚昂,楚琛笑得更欢了。 这小子居然还跟他老子置气,一看就是欠揍了。 拍了拍他的肩膀,楚琛似是随口提了句,说道, “朕好久都没动动筋骨了,要不老三就陪朕去趟演武场?” 陪楚琛去演武场?他是想拿自己动筋骨吧。 楚昂戏来得很快,当即装出一副醉酒的模样,拱手道, “儿臣不胜酒力,恐怕就不能陪父皇练武了。” 这天下人谁不知道大梁皇室是靠马背打下的天下。 尤其是楚琛,少年时就一战成名,自此龙袍加身,说是天选之子都不为过。 楚昂就更不可能自己去找罪受了,脚步虚浮地告了退。 “看来这些年老三在外面,人为处事方面圆滑不少啊。” 他的那些小把戏,放在楚琛面前都不够看的。 也就是自己最宠爱的儿子,搁旁人身上,他早就一个欺君之罪压过去了。 楚昂:您是不是对宠爱这两个字有误解? 楚瑜:打是亲,骂是爱嘛。 “皇兄好不容易回来一次,父皇还要吓他。” 楚瑜不满地拽了拽他龙袍上的东珠。 “怎么,阿瑜是心疼了?” 楚琛叹了口气,装出一副孤家寡人的可怜模样, “阿瑜有了哥哥就把朕给忘了,啧啧,小没良心的。” 楚琛虽然是从马背上打下的江山,但本人也极富才学,深知文武并重的重要性。 而楚瑜是敏德皇后留给他唯一的女儿,自然也不能被其他皇子比下去。 因此,自打楚瑜八岁起,楚琛就是按照培养继承人的方式来培养她。 但他唯独忘记教会她该如何摆正自己的位置,认识到得民心者得天下这个道理。 楚瑜出生得起点太高,以至于她不会低头道歉,放不下姿态。 这对于一个公主来说或许不是件坏事,但楚琛要的是继承人。 若将来某一天他与楚昂都离她而去,她也必须要坐稳这个九五至尊的位置! 而今日他听闻朱雀大街发生的事情,或许沈烨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最起码他也是前朝头一个能治得住楚瑜的大臣了。 想到这,楚琛不由得勾起嘴角,深觉自己的安排天衣无缝。 可对比起楚琛欢乐的心情,沈烨这边可算得上是阴雨连绵了。 沈烨前脚刚进沈府,后脚来福就捧着圣旨进来了。 而且还笑得一脸灿烂,看得沈烨更是心里发毛,右眼皮跳得汹涌。 “恭喜沈大人了,杂家果然没有看错人啊,您就是这块料呐。” 来福刚要抬起胳膊套近乎,但对上沈烨那疏离淡漠的眼神,又给暗戳戳收回去了。 “公公有话还是尽快言明吧,在下一会儿还要去大理寺处理公务。” 那案子都快堆成小山了,估计今晚又要留宿大理寺了。 “啧,还去什么大理寺呀?” 来福宣读完圣旨,又指了指皇宫的方向,笑得灿烂暧昧, “那才是沈大人该拼搏的地方。” 果然他眼光准得很,一瞅就知道沈烨是个人才。 大理寺少卿有什么奔头啊,宫里,那才是贵人们待得地方呢。 何况还是给庆华公主做太傅,那升官发财不都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 吉道年扶额无语:也不知道刚才谁在殿门口跑得那么快。 第209章 影帝的公主 (5) 这几日沈烨闲赋在家,想去大理寺帮帮忙,却被吉道年赶了回来。 美其名曰:早日适应新官职,不负陛下所托。 见鬼的托付。 像庆华这种自小被娇宠着长大的公主,让他去当太傅,不就是陪玩的? 沈烨思来想去,觉得此事处处不妥,打算进宫面圣。 换上朝服衣冠,沈烨匆匆赶往皇宫。 可人还没进太极殿,就被守在宫门口的吉道年拦了下来。 “我就知道你坐不住。” 吉道年摆出一副‘我早已把你看穿’的模样,拉住沈烨的官袍,状似苦口婆心道, “庆华公主的太傅,那说出去多有面子,外头有多少人求还求不来呢。” 跟陛下最受宠的庆华公主打上交道,官运亨通那肯定是妥妥的了。 沈烨不为所动,斜睨了眼皇宫的方向,挑眉道, “这面子给你,你要不要?” 吉道年冷哼一声, “要是给我,估计我大半夜睡觉做梦都能笑醒。” 也就这小子,一心只扑在百姓社稷上,官名利禄视为浮云。 不过,这不是也是自己当初欣赏他的原因吗? 想到这,吉道年正色道, “陛下对庆华公主的教导,甚至比其他皇子还要上心,不仅是四书五经,还有君王之道。” 最后一句,吉道年压低了声音。 “我的意思,你明白的吧。” 拍了拍他的肩膀,吉道年一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表情。 “不管她有多受陛下宠爱,身份多么尊贵,这都与我无关,我只想还公理于百姓。” 若做了太傅,日日被束缚于宫廷中,哪还能为民请命? “那你能以公理还天下的百姓吗?” 沈烨的心思他怎么会不知晓,只不过皇权在上,阶级固化,太难了。 “能还一个是一个,总好过知难而退,去做那缩头乌龟。” 长长的甬道,秋风四起,沈烨迎风而立,衣袖被吹得鼓起。 吉道年噗嗤一笑,凑到他面前,低声道, “你现在跟那缩头乌龟又有什么区别?” 指着正东的方向,吉道年神色难得严肃起来, “居庙堂之高,难窥万事之万物,身为太傅,更要让殿下们明白这个道理。” 吉道年的话如棒头一喝,令沈烨如梦初醒。 “你的能力有限,那为何不仰仗高处之人,替他们揭开这万千繁华背后的疮口。” 大梁多年来征战不下数十次,穷兵黩武,荒地遍野,税收更是年年累高。 虽如此,国库仍然空虚,陛下严令宫中上下缩减用度。 然,无用。 去岁南方雍州大旱,鄞州洪水泛滥,中书省连发十道诏令,但到达灾区的钱粮不过二成。 其余的到了哪里,谁都清楚,但谁也不愿打破这种畸形的潜规则。 改革无异于刮骨剔肉,陛下已至天命之年,难有此魄力。 他们唯一能够仰仗的,只有太子之位上的那个人。 吉道年话音刚落,宫中幡铃声迭起,那是大梁为将士送别的祝祷。 “走吧,咱们也去看看吧。” 城墙上,楚瑜一身华贵宫装,手里紧紧捏着一道平安符。 说好要等她的,偏偏皇兄怕她离别时伤心,这才将时间提前了。 她从城隍庙求来的平安符,到底还是没能送出去。 楚昂高骑骏马,甲胄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惹眼。 此去不知是何归期,但能够为大梁戍守边境,也不算辱没了他皇室子弟的身份。 只不过,又不知道何时才能见到小妹了。 秋风中,幡铃不停地震动着,诉说着离别的思念。 看着那道英武的背影,楚瑜眼角的泪珠,像是断了线的珍珠般颗颗滑落。 “我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望着皇兄离开的背影了,他不过才比我年长两岁而已。” 身旁的侍女祥禾及时为她搭上一件披风,劝慰道, “三殿下武艺超凡,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楚瑜吸了吸鼻子,哭得更凶了, “可我就是觉得不安心,前朝武将那么多,为何偏偏就要是三皇兄?” 沈烨提着长袍,刚登上城墙就听见小姑娘的哭诉声。 这抬起的脚步,放也不是,退也不是。 身后吉道年差点没一头撞到沈烨的后背上,疑惑道, “怎么不走了?” 吉道年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足够让楚瑜听得清楚。 俗话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但沈烨怎么也想不到,在朱雀街上那么耀武扬威的小姑娘,竟能哭成这副可怜模样。 “微臣无意打扰,殿下继续。” 沈烨刚要转身离开,肩膀上却被砸了个东西。 顺手一抓,一个绣工精湛的平安符就被他牢牢地握在掌心。 在符包的右下角还绣了个小字。 这一刻,他竟然感受到了片刻的安心。 就好像丢失已久的东西,重新失而复得。 “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非要这个时候来看我笑话!” 楚瑜知道自己会哭,所以选了个偏僻的墙角,平常这里根本就不会有人上来。 这沈烨,一定是故意的! 小姑娘精致的脸上还挂着泪痕,红彤彤的双眸跟小白兔似的,看着还怪让人心疼的。 见到来人后,楚瑜立即将脸颊的泪痕擦干净。 擦得鼻头微红,还时不时地抽泣了几声。 唔,好像更心疼了。 沈烨挥了挥衣袖,动作一板一眼,丝毫没有考虑自己惹怒楚瑜的后果。 端得那是个风光霁月。 “微臣,不是故意的,方才是吉大人……” 沈烨转头想把吉道年拉出来解释,可人,早就跑没影了。 刚才还满嘴大道理、一副人生哲学老师的模样,这就跑了? 楚瑜一把推开沈烨,他的身后空荡荡的,哪有什么吉大人李大人的。 “你还骗我!” “我没有。” “你就有!” “我没有。” 祥禾:…… 莫名有种带幼稚园大班的感觉。 “把平安符还给我!” 伸出葱白的掌心,楚瑜毫不客气道。 刚才她也是气昏了头,居然把她要送给皇兄的平安符给丢了出去。 沈烨捏着掌心的平安符,看了眼已行至宫门口楚昂的身影,沉声道, “我去帮殿下送给三殿下。” 第210章 影帝的公主 (6) 许是见过人世间太多的恶意,沈烨性子向来清冷。 这还是他头一次想要真心帮助他人达成心愿,,只为能让她松开紧皱的黛眉。 楚瑜自打回宫后,就被楚琛下了禁令不得出宫,要不然她也不会眼巴巴地在城墙上守望着了。 “你为什么帮我?” 见他转身离去,楚瑜眼疾手快地拽住他的衣袖。 通红如幼兔的眸子就这么望着他,无辜又可怜,直戳沈烨心口。 鼻尖散发着少女独有的香甜,令沈烨有一瞬间的失神。 但沈烨立即就反应了过来,动作利落地将楚瑜推开。 由于失神,他一时没控制好力道,把人推了个踉跄。 好在楚瑜身后还有祥禾,这才不至于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人推到。 “你又推我!” 楚瑜圆整着双眸,推一次也就罢了,他还推两次! 真当她是面团捏得,半点脾气都没有吗? “抱歉,但殿下,男女授受不亲,您不该大庭广众之下扯微臣衣袖。” 沈烨拱手施礼,道歉态度好到让楚瑜挑不出一点错处。 但说出的话,却想让楚瑜挥起拳头打人。 神特么的大庭广众,城墙上一共就他们三个喘气的。 “你……” 楚瑜话都没说出口,就被沈烨抢断, “城门快要关了,若殿下再耽搁下去,这平安符怕是送不到三殿下手里了。” 再次拱手,沈烨面色一派安然冷肃。 那无所谓的架势看得楚瑜火冒三丈,偏偏还不能拿他怎么样! “那沈大人还不赶紧动身。” 楚瑜紧咬着牙齿,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面蹦。 属实是气得不轻。 沈烨也不耽误时间,出了宣武门后买了匹马,可到底还是没能追得上楚昂。 掌心握着温热的平安符,沈烨指尖落在‘岁岁平安’这四个字上,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抹弧度。 绣得还挺好看的,不过只能下次见到她的时候再还给她了。 夜晚凉风四起,长乐殿的十八铜雀琉璃盏被吹得忽隐忽现。 烛火倒映在楚瑜的瞳孔中,几十口箱子敞开着摆放在殿中央。 里面的奇珍异宝数不胜数,珍珠玉器更是多到放不下,可依旧无法摆平楚瑜心中的愁绪。 自打从城墙回来后,楚昂离别时的背影总是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再也回不来了一样。 “殿下,这已经是您今夜第一百零八叹气了。” 祥禾守在一旁,看着平日里殿下最爱用的糕点一动也没动过,也跟着叹了口气。 “我叹气就算了,你叹什么气?” 楚瑜撑着下巴,素手拨弄着箱子里暗暗发光的夜明珠。 要是这些东西能把她的皇兄换回来就好了。 “明日殿下就要去尚书房了,到时候镇国公府家的嫡小姐会来给您当陪读。” 楚瑜眨了眨眼睛,兴致缺缺道, “所以呢?” 祥禾长长叹了口气,眸子里雾气满满, “到时候奴婢不在殿下身边,您可别把祥禾给忘了。” 被她这幅故作哀怨的模样逗笑了,楚瑜捏了捏她的鼻尖,笑道, “左右不过寅时就回来了,天天见着面,可不敢把你给忘了。” 见把人逗笑了,祥禾也跟着乐道, “殿下念着奴婢的好就成。” 揪着颗颗圆润的珍珠串,楚瑜像是撒气般,嘟囔着, “也不知道那个沈烨靠不靠谱,有没有把平安符带给皇兄?” “沈大人在民间威望颇高,深受百姓爱戴,答应殿下的事一定会做到的。” 沈烨自接手大理寺少卿一职后,就颇得民心,从不谄媚于强权。 声名远播,以至于深宫中的祥禾都听说了。 “他哪有你说得那么好,上次都把我手腕掐红了。” 说着,楚瑜将袖子撩上去,可上面的红痕早就消下去了。 祥禾立在身旁,瞄了眼她的手腕,一副‘我就静静地看着你表演’的模样。 总之,她是不信圣洁如雪莲的沈大人会这么粗鲁的。 见祥禾不信,楚瑜更来气了,嗓音都拔高了一个度, “呐,今日在城墙上你也看见了,他都敢推我的!” 假以时日,他还不得上天啊。 “这事您也不能全怪沈大人,他有洁癖是出了名的,何况也是您主动上去拉扯人家的不是?” 祥禾式理中客上线,将整件事分析得头头是道。 “那他也不该推我啊!” 扒拉人还有理了? “可能是沈大人的应激反应吧。” 总之皎如明月的沈大人是不会有错的。 凑到祥禾面前,楚瑜拖着下巴,一副了然地模样说道, “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沈烨了吧?” “殿下这话可不敢乱说的,奴婢只是欣赏沈大人的风骨。” 说着,祥禾眼睛还冒着小星星。 属实是沈烨的真爱粉了。 拍了拍祥禾的肩膀,楚瑜一脸正经,保持着得体的笑容道, “不管你欣不欣赏他,都不耽误我见他一次打一次!”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堂堂大梁公主就没受过这种气! “啊?这样不太好吧。” 祥禾忧心忡忡道。 楚瑜原以为她是在担心自己,连忙说道, “没事儿,以后我出门多带几个侍卫。” 人多力量大嘛,双拳还难敌四掌,她就不信还撂不倒他。 “不是啊殿下,你这样应该也打不过吧。” 祥禾偷瞄了眼楚瑜的神色,又暗戳戳地补充了句, “当年武举,沈大人可是拔得头筹的。” 这比他文举的成绩还要好,就是不知道他怎么没去从军。 “还有这事?” 楚瑜一脸懵,怪不得他能轻轻松松制住她呢。 敢情还是个武状元! 祥禾点了点头,试探性地问道, “要不这事殿下还是就这么算了?” 见自家殿下陷入沉思,祥禾又添了把火,继续说道, “咱打又打不过,还不如想着怎么跟沈大人搞好关系呢。” “我为什么要跟他搞好关系,以后又不会常见面。” 顶多是她出去胡作非为,啊呸,是出宫游玩的时候被逮到而已。 “这件事吧,这个……” 祥禾支支吾吾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倒是先让楚瑜没了耐心。 第211章 影帝的公主 (7) “别这个那个了,明儿个还得早起呢,得赶快休息了。” 以前光顾着玩乐,她这生物钟都还没调过来呢。 祥禾立即闭嘴,看来这事还是得让殿下亲自眼见为实比较好。 时辰也不早了,祥禾伺候着楚瑜洗漱完后就退下了。 可躺在柔软的锦榻上,楚瑜却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望着窗外那轮皎洁的清月,楚瑜不知为何就想到了沈烨。 这个人,看起来冷得要命,说话办事也都是一板一眼,谁也别想通过他行个方便。 在整个盛京城也算是一股清流了。 不过,看在他还帮忙给皇兄捎平安符的份上,她就不计较他之前的无礼了。 祥禾:你确定像沈大人这种高风亮节的人,会跟你计较? 凉风透过窗沿的一角,悄悄掀起圆床上的绡纱帐帘。 睡梦中的女子不安极了,黛眉紧紧皱着。 伴随着低低的啜泣声,楚瑜嘴中还无意识地喊着梦话。 似是招了极为凶恶的梦魇。 第二日清晨,祥禾捧着殿下要穿的宫装,一进门差点没把她吓一跳。 这双眼肿如蜜桃,眼底一片乌青,而且还披头散发宛如女鬼的人,是殿下? 缓过神来后,祥禾不由得给自己脑补了一大把。 “殿、殿下,您昨晚是连夜出宫被人误作是贼,打了一顿?” 瞧瞧这一对熊猫眼,还挺对称的。 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楚瑜奋力睁开红肿的双眼,朝祥禾勾了勾手指, “你过来,我让你体会一下被人打是什么滋味。” 祥禾立即摆正好姿态,麻利地伺候起楚瑜洗漱, “奴婢觉得此事就不劳殿下亲自动手了哈。” 好不容易换上宫装,楚瑜将自己的脸凑到铜镜前。 嘶,确实好像被人打了啊。 不过今日是她第一次去尚书房,还有不少的王侯贵族。 她这副样子不是去丢人的嘛。 “奴婢刚才去拿了个熟鸡蛋,殿下快敷敷吧。” 祥禾小心地替楚瑜上着妆,塞给她一个温热的鸡蛋。 “还是你懂我。” 她自小就是盛京城的焦点,是大梁最璀璨的明珠,怎么能让别人瞧到她丢脸的样子呢? 好在祥禾的化妆技术一直都不错,这才堪堪能遮住楚瑜眼睛的红肿。 “话说殿下昨夜不是好好的么,这眼睛是怎么回事啊?” 祥禾语气满是担忧,上妆的动作就更轻柔了,生怕弄疼了她。 一提起这事楚瑜就直叹气。 昨夜她想起沈烨时,就在想他到底有没有把平安符送到皇兄手中。 这一想不要紧,楚瑜就生怕皇兄收不到她的平安符而出什么事。 连锁反应下,她就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 是有关于皇兄的噩梦。 “招了梦魇罢了,宫里的嬷嬷不都说梦境跟现实是相反的么。” 一定是相反的! 祥禾一副了然地点头,最后又上了层脂粉,半开玩笑地说道, “那倒是呢,不过也有可能是嬷嬷在骗人啊。” 梦境什么的,多虚幻啊,根本当不得真的。 两人忙活了半天这才收拾好,可如今外头的太阳,早已上了三竿。 “话说我怎么感觉,我好像忘了件很重要的事情?” 看着面前妆容精致的楚瑜,祥禾认真地点了点头, “奴婢也有这种感觉。” 两人互相对视,眼神逐渐变得惊恐,异口同声道, “完了,要迟到了!” 尚书房的学堂中,传来朗朗的读书声。 在座的学生皆是天潢贵胄,就连陪读那也是万里挑一。 可曹太傅瞥了眼这位新上任的沈烨,又瞅了瞅他身边的齐七,皱眉道, “沈太傅的书童,似乎是有些缺陷?” 这里是皇宫,容不得半分差错,也不知沈烨是抽什么疯,将一个聋子收作了书童。 “对比这世上许多身体健全之人,阿七心存良善,并无缺陷。” 翻了页书,沈烨连眼都没抬,并不在意面前之人官居几品,是否该得罪。 守在一旁的齐七虽然听不见,但他的心思比常人要敏感些,自然看得出曹符的无端恶意。 虽然被人怼了回去,但曹符明面上也不敢表现出什么。 谁让人家是陛下亲自拟定给庆华公主导学的太傅呢。 不过这都快晌午了,这位庆华公主还没到,他倒要看看沈烨如何向陛下交代。 “到了没,到了没?” 楚瑜提起宫裙,一路上拉着祥禾跑。 初秋的午时还是有些余温,细密的汗水平铺在她额角,折射出细碎阳光。 跑得都喘不过来气的祥禾一脸懵。 她又进不去尚书房,为啥要被拽着跑? 楚瑜的声音自然传到了学堂中,曹符瞥了眼依旧淡如水潭的沈烨,问道, “沈太傅就不出去迎一下?” 再怎么说,他们都是臣子,该有的礼数不可废。 “殿下为学生,我为老师,该是她来见我才对。” 将书本合上,沈烨起身拢了拢衣袖,动作行云流水,眸色一片淡漠。 他时间观念很重,该是几时就是几时,迟了半盏茶的时间都不行。 偏偏楚瑜上他的第一堂课就迟到了。 见他浑身气势生冷起来,曹符也不由得在内心比了个大拇指, “早就听闻沈太傅在大理寺就有玉面罗刹的名号,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连庆华公主都不惧怕的人,是真的勇啊。 楚瑜匆匆忙忙跑到学堂里,见到一角白袍以为是新上任的太傅,当即就给人拱手行了礼, “今日是我起晚了,错在我,庆华任凭太傅处置。” 这可是掌握她日后能否出宫找皇兄的人物,可不得先打好关系。 “殿下的这身礼,我可当不起。” 耳边传来男子温润如玉的嗓音,楚瑜有些奇怪地抬起脑袋。 现在的太傅都这么年轻吗? 关键是人也长得很不错啊,通身散发着书卷气息,立如芝兰玉树。 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很是可爱。 “想来殿下是不记得我了,不过也无妨,时隔多年,那就重新再认识一下吧。” 李清鹤怀抱着书简,朝楚瑜行了一礼。 “在下李清鹤,得以再次窥见庆华公主之容颜,很是荣幸。” 少年立于海棠树下,眉梢微微扬起,嘴角挂着是久别重逢的欣喜。 第212章 影帝的公主 (8) 而两人相互对望的情景,一幕不落地全部被沈烨收入眼中。 他还以为楚瑜会因为迟到而产生出片刻愧疚呢。 不成想人家还正和她的竹马再续前缘呢。 室内忽然冷飕飕的,曹符搓了搓掌心,瞥了眼那张快要被沈烨碾碎的书页。 沈大人不像是会因为这点小事动怒的人吧。 难不成庆华公主又触及到了沈烨的雷区? 曹符还暗自分析着呢,却见对面坐着的人早已没了身影。 说好让公主来见他的呢,这就沉不住气了? 啧啧,说大话谁不会啊。 沈烨一身青衣,步伐略显急促,紧盯着面前状似美好画面的少男少女。 “沈太傅好。” 李清鹤见到楚瑜身后的沈烨,连忙恭敬地问好。 他早就听闻沈烨不畏权贵为民请命的名声,自然心生好感。 可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沈太傅看向他的眼神,多了几分的冰冷。 “李编纂不好好待在翰林院,跑来尚书房有何贵干?” 李清鹤刚想要解释,哪知沈烨根本就没有让他解释的打算。 “还有庆华公主,日上三竿才想起来还要上书房这回事,如此不放在心上,微臣看,还是趁早禀明陛下取消殿下的课程算了。” 楚瑜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猛然回头,正好与沈烨淡漠的眸子相撞。 奇怪,她上不上书房管他什么事? 大中午头的吃火药了? “沈大人有什么资格说人家李编纂,你不好好待在大理寺办案,跑来尚书房干嘛?” 楚瑜抱臂挑衅,遇上沈烨,她怼人的战斗力可以飙升一倍。 “殿下……” “你闭嘴!” 李清鹤刚要解释一下,却被两人异口同声地打断。 就还……,挺默契的。 “莫不是殿下以为微臣乐意来这尚书房?” 沈烨冷哼一声,也是摆明了不给面子。 “不乐意来就走啊,我又没逼着你来。” 说得多委屈似的,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两人你来我往,谁也没有先低头的架势,倒是把夹在中间的李清鹤弄得不知所措。 明明他刚才是要跟心仪之人表明心意的,怎么就成了这副乱哄哄的局面? “那还烦请殿下去趟太极殿,让陛下罢了我这太傅的官职,微臣感激不尽。” 沈烨不卑不亢,淡漠的眸子也有了松动。 高低起伏的胸膛,足以见其怒意。 “去就去,我还不稀罕你这什么……,太傅?” 晃过神来的楚瑜满脸震惊,看着沈烨一身青色官袍,如遭雷劈。 “你、就是,新上任的太傅?” 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也没人跟她说一声? 沈烨下巴微抬,傲娇地冷哼一声,以示答复。 身旁的李清鹤一脸懵,这就是传闻中不假辞色、高冷如雪的沈烨? 怎么他看着倒像个傲娇少年郎? 沈太傅,你人设崩了。 “正是,让殿下失望了。” 看着她跳脚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沈烨心情大好。 久未产生波澜的情绪,似乎也都开始被面前这个少女所牵动着。 只不过那时候的他,并未察觉。 “你给我等着!” 楚瑜指着沈烨,大有一副‘你放学别走’的霸气架势。 不就是去找父皇嘛,她还不信她撒个娇,父皇就不把沈烨这个太傅给撤了! 楚瑜出了尚书房,见祥禾还在外头守着,心疼道, “大热个太阳的,你怎么还守在这里?” 说着,楚瑜拿出锦帕替她擦着额角的汗珠。 接过帕子,祥禾吐了吐舌头,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 “奴婢不是怕殿下迟到会被曹太傅责罚嘛,所以就在外头守着,随时支援。” 谁都别想伤害殿下,就算是太傅也不行。 总之她家殿下就是要被人放在手心里爱护着的,半点委屈也不能受! “还是你最靠谱了,走,咱们这就去找父皇。” 楚瑜拉着祥禾就要走,却被她拽住, “去找陛下干嘛?” 对上祥禾疑问的眼神,楚瑜脱口而出道, “当然是把沈烨这太傅的职位给撤了啊。” 有他在尚书府,她得少活五十年。 “啊?沈太傅人挺好的啊。” 祥禾立即调转口风,她瞅着殿下也没受啥委屈,怎么就要撤沈太傅的职呢? 见她这么护着沈烨,楚瑜满含怨念地问道, “祥禾,你到底是哪一边的?” 她跟沈烨天生相克,由她没他,有他没她的这种。 要真放在同一个屋檐下,不闹出人命就算好的了。 “虽然沈太傅他人长得好看,办事能力又强,还文武双全的,但我还是站在殿下这边的!” 祥禾一脸严肃,就差抬手起誓了。 “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变相夸他呢?” 楚瑜狐疑地瞅了眼祥禾。 “怎么可能?奴婢说得是事实啊。” 楚瑜:…… 祥禾是沈烨迷妹,实锤了。 两人一路风风火火来到太极殿,哪想这原本庄严肃穆的地方变得烟雾缭绕的。 里面甚至还隐隐冒出了火光。 见来福守在殿外,楚瑜上前一把拽住他,被烟呛得直咳嗽。 “哎呦我的小祖宗啊,您这个时辰不是应该去了尚书房吗?” 看清来人后,来福的小心脏嘚嗖了几下。 要是被陛下知道庆华公主不思进取,定是要唉声叹气好半天,连吞三盒丹药了。 “父皇在里面干什么呢,不嫌呛吗?” 她在外面都呛得受不了,何况是殿内的楚琛了。 说着,楚瑜直接绕过来福,推开殿门。 里面烟雾更浓重,楚瑜忍不住低咳了好几声,眼泪都给呛出来了。 挥起衣袖扇开周身的烟雾,楚瑜喊了好几声,可都没听见楚琛的回应。 坏了,该不会父皇被烟给呛晕过去了吧? 楚瑜不由得加快步伐,心里也紧张了起来。 往前继续走去,只见一块蒲草上躺着个人,身形与父皇相似。 楚瑜也不敢耽误,上去就抱着人嚎啕大哭起来, “父皇,你怎么了,快醒醒啊!” 这嗓音听得殿外的来福眉头直皱,殿下这声音怎么活像陛下驾崩了似的? 陛下不就是去炼了个丹药吗? 来福寻思着,刚想进殿看看,里面的嚎声就停止了。 可面前却来了位不速之客。 第213章 影帝的公主 (9) 殿内依旧烟雾缭绕,楚瑜哪看得清抱着的人是何模样,就自动带入了楚琛。 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直到从内室出现了一道明黄色的身影。 “阿瑜?” 楚琛举着蜡烛,见自家女儿抱着个人哭得梨花带雨,关键是嘴里还念叨着他的名字。 就莫名有点瘆得慌。 “嘎?” 哭声戛然而止,楚瑜脸上的妆这回可真没了。 抬起通红肿胀的双眼,她哭得更凶了。 完了,父皇是真死了,魂魄都从身体里冒出来了。 丢下蒲团上的那个人,楚瑜朝楚琛扑去,抽噎着, “父皇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交代完才会现身的啊?” 楚琛刚想安慰地拍拍楚瑜的后背,就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大白天的说什么胡话呢,朕还没死呢。” 要不是说这话的人是楚瑜,他早就一巴掌呼上去了。 触碰到温热的躯体,楚瑜有些懵。 面前的这个人是父皇,那躺着那个人是谁? 楚琛撑着蜡烛,扫了眼蒲团上晕着的人,惊呼道, “哎呦坏了,这怎么把清风道长给熏晕过去了。” 楚瑜:…… 敢情她哭了好半天都哭错人了? 楚琛连忙唤人来把道长给抬了出去,也得亏他练过龟息术。 不然今日肯定得交代在太极殿。 匆匆赶来的来福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太极殿恢复如常。 临走前,还特意给楚瑜使了个眼色。 楚瑜有些懵,刚刚来福公公那眼睛是抽着了? 太极殿一时间弥漫着清爽的熏香,楚琛将一副画像仔细地收入柜中。 那神情温柔极了,可细看之下又有几分的癫狂。 “父皇!” 楚瑜嗷了一嗓子,噗通跪在殿中央,把楚琛吓得手直哆嗦。 “儿臣请父皇换个太傅,沈烨这人不行!” 见她态度坚决,楚琛想都没想的就拒绝了。 “行不行朕说了算,回尚书房上课去。” 一天天的,他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呢。 “换谁都行,儿臣就是不要沈烨!” 反正今日她就算磨,也得让父皇收回成命。 “再说了,沈烨也不愿意当这太傅,父皇怎么能保证他会尽心尽意地教儿臣呢?” 瞧瞧,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她就不信父皇不答应。 楚琛似乎是知晓楚瑜的小九九,睨了她一眼,道, “你是因为跟他在朱雀街结仇了吧。” 楚瑜:…… 您老还真是洞若观火啊。 “不过朕是一国之君,说出去的话就是圣旨,更改不得,阿瑜啊,你也该为朕考虑考虑啊。” 楚琛坐在龙椅上,长长地叹了口气,发须早已半白。 “你母后走得早,朕肩负着大梁,对你的学业有所疏忽,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瞅了眼楚瑜,楚琛继续叹着气,活像一个操心劳命的老父亲。 这莫名的煽情是个怎么回事? 楚瑜被这一遭打得措手不及,反思一下自己,好像确实有点过分。 “那儿臣退一步,只要能够得到沈烨的认可,父皇就要放儿臣出宫。” 这样就可以不用非得参加后年的命试了! 只需要沈烨的认可,她就能去边疆找皇兄了。 算起来,她也不亏。 “朕觉得此事可行。” 不过沈烨向来是出名的严厉,眼里揉不得沙子,怕是阿瑜的算盘也落空喽。 严师出高徒,把阿瑜放在沈烨身边,楚琛也放心。 “那就这么说定了,等儿臣学有所成的时候就把他一脚踹开!” 楚瑜美眸闪烁着亮光,她似乎是看到了皇兄在向她招手。 楚琛嘴角微抽:心里想想就得了,怎么还说出口了呢? 此事谈妥,就算去了楚瑜一块心病,连带着走路都带了风。 殿门大开,楚瑜嘴角的弧度还没弯起,就僵硬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儿?” 只见沈烨依旧一身青衣,眸色薄凉,迎风而立。 翩翩若君子兮,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自然是陛下传召。” 沈烨拱手一礼,抬眸看向楚瑜,清冷的脸庞有些许龟裂。 奇怪地看了眼他的表情,楚瑜摆了摆手就要离开。 “殿下不如先回趟长乐殿,再去尚书房吧。” 话音刚落,沈烨便抬步进入殿内,留下在风中凌乱的楚瑜。 他怎么知道自己要回尚书房的? 关键是她堂堂大梁公主为什么要听一个小小太傅的话? 一旁的来福迅速地瞥了眼妆容糊了一脸的楚瑜,试探性地说道, “要不殿下就听沈太傅一次,回趟长乐殿?” 见她还是没反应过来,来福值得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楚瑜照着他的动作,摸了一把脸。 好家伙,脂粉上沾着烟灰,又粉又黑,跟个调色盘似的。 “他都看见了!?” 使劲搓着指尖沾染的脂粉,楚瑜气不打一出来。 沈烨那厮,定是躲到一边看她笑话呢。 既然她在他面前出丑了,那怎么着自己也得找回场子啊。 于是楚瑜就把主意打到了来福身上。 “你跟在父皇身边多年,朝中大臣的喜好你也是知道个一星半点的吧。” 看着不怀好意的楚瑜,来福义正言辞地说道, “殿下这话可就是误会老奴了,老奴这都是为了陛下着想。” 在殿前伺候着,来福比谁都要明白抓住主子喜好的重要性。 因此,对于陛下比较看重的臣子,他也会留意。 不过眼前楚瑜敌我不明,他还是先表一波忠心比较好。 楚瑜了然地点了点头,状似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为难道, “那此事可就难办了。” 见她一副头疼的模样,来福也来了几分好奇,追问道, “是什么事情能惹得殿下如此费心?” 楚瑜叹了口气,扒拉着手指头,说道, “城西那件宅子,城北郊区的一座庄园,还有手掌大的夜明珠,啧啧。” 瞄了他一眼发虚的神色,楚瑜又加了把火, “你说说这原本是李家的私有财产,怎么转手就到了别人手里,而且出得价还那么低。” 说是萝卜白菜价都不为过。 偏偏这些房契珍宝都在来福的手中。 要不是她经常跑出宫遛弯,正好撞上了来福,她还真不知道他私底下收了这么多好处。 第214章 影帝的公主 (10) “停,打住。” 来福万念俱灰,脸色灰败,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地都说了出来, “沈大人一怕蛇,二有洁癖。” 得罪了沈大人也好比楚瑜把自己的那些腌臜事给捅出去。 孰轻孰重,来福还是掂得轻量的。 “啧,还是来公公最懂人情世故。” 楚瑜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一脸狡黠。 怕蛇啊,没关系,她不怕。 回到长乐殿的楚瑜,就开始着手准备起来。 看见自家殿下忙活的背影,祥禾放下手中的茶杯,绕过前去。 等她看到楚瑜脸上黑成一团时,嘴里含着的水差点没喷出来, “我滴个乖乖,殿下你是去见义勇为了吗?” 这烟熏妆,她都画不出来。 楚瑜摆了摆手指头,又继续扣着湿润的泥土, “你家殿下马上就要去为民除害了。” 祥禾有些懵,除什么害,不会又是沈大人吧。 捉了几条蚯蚓,楚瑜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放到一个小盒子里,问道, “你说我是把这些东西放在茶杯里好呢,还是放在书本里好呢?” 她想了想,蛇什么的还是太危险,那就用蚯蚓好了。 危害性不大,还能吓吓他。 “奴婢觉得哪里都不太好。” 祥禾连连摇头,深觉自家殿下太作。 “要不殿下还是去洗把脸吧?” 顶着这副尊荣,祥禾很难相信眼前的人是她家爱美好面子的殿下。 嘶,就挺奇妙的。 想不到沈大人还有此魔力,能让殿下暂且放下美貌也要整蛊。 祥禾动作麻利地抬了盆清水过来,好不容易才将楚瑜脸上的泥灰和脂粉弄干净。 “奴婢再去小厨房拿个熟鸡蛋过来。” 见楚瑜的双眼还是红肿着,祥禾刚要起身却被她拦了下来。 “不用那么麻烦,我顶个头纱去就行了。” 主要是她对接下来的行动很是激动啊。 想想沈烨一副被吓到花容失色的样子,楚瑜就觉得浑身通畅。 将装蚯蚓的盒子别在腰间,楚瑜用过午膳后,就兴冲冲地奔向了尚书房。 路过御花园时,把一群小太监看得是目瞪口呆。 “刚刚那个跑得像是个大黑耗子的人是谁啊?” 掌事猛地拍了下他的脑门, “什么大黑耗子,那是庆华公主。” 就这身精致华丽的宫装,怕是后宫里的娘娘都没有。 “那是朝着尚书房的方向吧。” “嘶,什么时候庆华公主这么好学了?” 脑门又被拍了一巴掌,掌事恨铁不成钢道, “那叫沈太傅教学有方,一个个的说话都不会,以后还怎么伺候主子?” 小太监们连连点头表示受教。 宫里也就是从这个时候,传出了沈太傅与庆华公主师徒关系甚好的谣言。 尚书房的第一道铃声响起,围在门口的学子们纷纷走了进去。 楚瑜混在其中,借着头纱挡脸,可还是被人给认出来了。 “庆华公主原来在这里啊,清欢等您很久了。” 这声音好好听啊,温柔得像是能掐出水来。 楚瑜掀起一角轻纱,打量着眼前撑着花伞的女子。 眸似含春水,唇瓣娇嫩呈现着淡粉色,身长纤细,柳腰盈盈。 看得楚瑜想把人直接揽到怀里好好疼着。 “你就是镇国公府家的嫡小姐,宋晚秋?” 昨夜听祥禾说,这位嫡小姐是她的陪读。 美人微微摇了摇头,发间的珠花摇曳,银铃声清脆悦耳,敛眸道, “臣女是庶女,宋清欢。” 怎么临了还换人了? 楚瑜虽长在后宫,可对于王侯贵族里深府宅院的那点腌臜事也知道得不少。 大眼一看就能明白是个怎么回事。 但这毕竟是镇国公府的事情,就算她贵为公主,也无法插手。 拉住美人姐姐的手,楚瑜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 “没事儿,庶女又怎样,咱也不比她们差!” 楚瑜向来不在乎这些嫡庶之别,就算是宫里的其他皇子,她也没见着父皇多有偏心。 看着面前笑得跟个小太阳似的楚瑜,宋清欢第一次轻展笑颜, “殿下跟传闻中的,还真是不太一样呢。” 啧,美人就是美人。 宋清欢这一笑,惹得楚瑜都直接想给她买条街回来。 “以后你就是我的伴读了,我罩着你啊。” 两人一同进了学堂,楚瑜先让宋清欢回到座位上,自己则溜到了前面夫子所用的书桌前。 趁众人预习功课之际,楚瑜动作迅速地将那几条蚯蚓夹到书本里。 等沈烨来上课,一翻开书本,定会吓他一跳! 想想就刺激。 “庆华公主?” 曹符见楚瑜楞在桌前傻笑,在她面前摆了摆手。 “啊?” 回过神的楚瑜见来人是曹符,忙问道, “下午的课是曹太傅带的?” 我去,她好像真的忘记看课表这回事了! 曹符点了点头,有些疑惑地看着楚瑜投向他同情的眼神。 “太傅平日里身体康健吧?” 曹符年过半百,楚瑜还真怕她那几条蚯蚓直接把人给吓走。 “劳殿下挂念,微臣身体一向康健。” “那就好。” 楚瑜拍了拍他的肩膀,刚要离开,却看见门口那道青色的身影。 “劳烦殿下随微臣走一趟。” 沈烨连个眼神都没甩给她,撂下一句话就轻飘飘地走了。 “他叫我呢?” 楚瑜指了指沈烨,又指了指自己,满是不可置信。 不是,她好歹是堂堂公主,又不是挥之即来的小狗。 当她是什么了? 这回换曹符拍了拍她的肩膀,满脸同情地点了点头, “陛下已经将您的学业全权交给沈太傅处置,打骂随意。” 楚瑜:??? 她还是父皇最贴心的小棉袄吗? 就一个中午的时间,她就被卖了? 而且还被卖得这么彻底。 “我能不去吗?” 都打骂随意了,她难不成还得上赶着嘛? “殿下要勇敢,加油!” 曹符爱怜似的瞅了她一眼,推着她的肩膀,就将人送赶出了学堂。 临了还不忘把门关得死死的。 楚瑜摊手,还没向前迈出一步就听见里面杀猪般的嚎叫。 “是谁把这坨蚯蚓夹在我书里了?!” 这书可是他费了好大的心思和财力淘到手的。 看着书上糊成一坨黏腻腻的东西,曹符刚吃的午饭差点没吐上来。 第215章 影帝的公主 (11) 身后是暴怒的曹符,身前是神色不明的沈烨。 夹在中间的楚瑜还是选择了第三条路——跑! 可人还没走出尚书房的大门,就被沈烨给提溜了回去。 “行啊,上学第一天,先是迟到后是逃课,殿下说说微臣该怎么罚你?” 沈烨端坐在桌前,手边茶壶氤氲,神色清冷如旧。 但楚瑜可不敢再造次了。 视线落在他手中的戒尺,楚瑜认怂认得很快啊, “我可以解释的!” 啪地一声,戒尺打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把楚瑜吓了个激灵。 这是真打啊? 父皇到底是被沈烨下了什么迷魂汤,居然把诏令都给了他。 这玩意只要待在他手里一天,楚瑜就不安一天。 水咕嘟嘟地烧开,沈烨伸出葱白的玉指,将热水倒入茶案上。 顿时热气弥漫,茶香四溢。 面前多了一杯热茶,楚瑜还有片刻的觉得沈烨似乎也还不错。 起码上刑前还给了杯茶水喝。 可一对上他那副‘我就静静看着你表演’的模样,楚瑜连最后的幻想也没了。 “错了就是错了,我认了。” 楚瑜伸出白嫩嫩的掌心,偷瞄了眼沈烨的神色。 好像和缓了不少,看样子有戏哎。 要不她再卖下惨,估计沈烨就能免除她的惩罚了。 楚瑜心里美滋滋地想着,可掌心却传来一阵剧痛。 靠,来真的! “看来殿下经过上次的教训已有长进,这次就以三戒尺为训。” 沈烨也就打了她三戒尺,可楚瑜哪受过这种疼,掌心顿时红肿一片。 关键是她伸得是右手啊! “你真打啊?” 她也就是试探性地伸出个手,没想到沈烨是来真的。 “是啊,殿下要如何?去找陛下告状吗?” 沈烨将戒尺收好,抿了口热茶,丝毫不惧。 “你!” 楚瑜你了半天都没你个所以然来。 拿父皇来压她,他可真是好样的。 “行了,该罚的已经罚了,回去上课吧。” 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沈烨就把人给赶了出去。 楚瑜甩了甩通红的掌心,疼得她眼眶都泛着红,咣当一声将门扣死。 他最好祈祷别让她给抓着把柄! 齐七从室内走出来,替沈烨将笔墨准备好,却看见他的嘴角一开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 “阿七,你说我刚才是不是罚得有些重了。” 他不是没有看到她红肿的双眸,估计是小姑娘昨晚哭了大半宿,眼睛都哭肿了。 也不是不知道她讨厌他,恨不得将他赶出宫去。 但陛下的那番话,还是让他选择留在了尚书房。 究竟是为了天下人培养储君人选,还是为了一己私心,他也有些乱了。 看着齐七疑惑的眼神,沈烨倏然一笑, “我竟忘了你听不见我说话。” 就像他此刻的心境般,死死压住那种悸动,不断地给自己洗脑。 一叶障目。 重新回到学堂,楚瑜坐在宋清欢的旁边,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她手掌都快疼死了,哪还听得进去曹符都讲了什么。 好不容易捱到了放晚课,楚瑜一溜烟地就往长乐殿跑。 看得御花园的小太监是一愣一愣的。 “庆华公主学习这么积极呢,连回宫都要努力学习。” 身为公主的楚瑜都这么努力,他们还有什么资格不去努力! 顿时几个小太监挥舞着扫把,动作麻利地将那些落叶都扫得干干净净。 楚瑜跑到长乐宫嗷了一嗓子,惊得一片喜鹊飞起。 “殿下这手是怎么了?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这肿得老高,看得祥禾都有些害怕,连忙就要去太医院。 可人刚走到殿门口,迎面差点没撞上个小太监。 “祥禾姑姑,这是宋小姐托小的送来的玉清膏。” 宋小姐?难道是殿下的那位陪读? 祥禾不疑有他将药膏收好,先给殿下涂了再说。 药膏散发着好闻的草药味,涂上去清清凉凉的,不消片刻,红肿就消了大半。 “这宋小姐送来的药膏还真是好用。” 祥禾将药膏收好,感叹了一句。 没想到她家殿下去了尚书房的第一天,就能跟宋晚秋打成一片。 还真是有些意外。 “宋清欢送来的?” 楚瑜低头嗅了嗅药膏上的清香,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这玉清膏价值千金,她一个庶女是从何得来的? 祥禾听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惊问道, “陪读的居然换成了宋家三小姐?” 真是好大的胆子啊,当她们家殿下是好欺负的? 说着祥禾就撸起袖子,大有一副要去镇国公府找宋晚秋对峙的样子。 “清欢说宋晚秋身子不舒服,怕过了病气给我,所以就临时换人了。” 虽然这理由挺撇脚的,但对比起宋晚秋来说,楚瑜还是更喜欢宋清欢。 毕竟,宋晚秋对沈烨的痴恋,那可是整个盛京城有目共睹的。 当年宋家曾资助过沈烨,而宋晚秋对他一见钟情非他不嫁,闹得镇国公府是鸡犬不宁。 因此,原本沈烨该是进六部之一的,这才去了犄角旮旯的大理寺。 只不过宋晚秋是万万没想到,沈烨摇身一变居然成了太傅。 而且她还把这个机会拱手让给她的亲妹妹。 啧啧,孽缘啊。 也不知道这宋晚秋是图他啥,硬是痴恋了三年。 “真是欺人太甚!也就是殿下你脾气好,不跟他们计较。” 祥禾为楚瑜打抱不平,满脸愤恨。 “我脾气好吗?” 楚瑜眨了眨眼睛,她还是头一次听人夸她脾气好的。 还莫名有点小激动。 “不好意思殿下,是奴婢刚才嘴瓢了。” 祥禾缓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搁那颠倒黑白呢。 她家殿下从小就是个小霸王,把盛京一众未来纨绔子弟治得服服帖帖的。 要问她用什么手段啊,奥,就一个字,打! 但殿下这般厉害,怎么还能被人抽了掌心? 难道是沈太傅? 那肯定是有原因的,估计是殿下又惹太傅生气了吧。 所以她还是跳过这个话题吧。 楚瑜:…… 你好双标。 “殿下,你这手还能写字吗?” 虽然是消了肿,但以防万一祥禾还是给她包了个严严实实。 “你说呢?” 抬起被包得跟个粽子似的右手,楚瑜叹了口气,早知道她就伸左手了。 起码干啥事还不耽误。 第216章 影帝的公主 (12) “那太傅布置得课业咋办?” 祥禾瞅了眼那堆成小山的书本,默默望了眼已经全黑的天空。 “靠你了,祥禾。” 用左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楚瑜一副‘我把重任都交给你了,不要让我失望’的表情。 看得祥禾压力山大。 她跟殿下的字迹不一样的好吧。 代写课业这回事真的不会被戳穿吗? 夜深而至,祥禾代替楚瑜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 望着正在吃得不亦乐乎的楚瑜,糕点蜜饯的香气都把祥和的馋虫勾了出来。 这谁知道尚书房的课业这么多,她连用完膳的时间都没有。 捻了块枣泥糕,楚瑜塞到祥禾嘴里,又替她倒了杯茶。 “今晚就辛苦一下祥禾啦。” 见砚台上的墨干涸,楚瑜又上前去研墨,还时不时地指导下祥禾的策论。 准确的说,大部分的课业都是祥禾代笔而已。 策论什么的,都是楚瑜口述。 “奴婢还想吃块凤梨酥。” 祥禾写得手腕都酸麻了,可不得满足一下自己的口腹之欲。 “没问题,别说一块,一盘我都给你端来。” 凤梨酥算什么,完不成课业可是要打手板的。 两人分工明确,小山似的课业也渐渐减少,而桌前的蜡烛也即将要燃尽。 伸了个懒腰,祥禾打了个呵欠,睁着迷蒙的双眼道, “殿下可以了吧,奴婢都快睁不开眼睛了。” 布置这么多的课业,是要闹哪样啊! 想想殿下还莫名有点可怜,被陛下的一句话就给送去了尚书房。 以往大梁的公主哪有去过尚书房的,不都是教个女戒女德就完了嘛。 殿下实惨! “辛苦啦!你快去睡吧。” 她今天下午的课没听,这会儿还得再看一遍。 要是明日被抽查背课文,她背不上,那可真是男默女泪了。 长乐殿的蜡烛又被换了一根,直到后半夜才被熄灭。 而今晚的楚瑜是倒头就睡,连平安符的事情都抛之脑后了。 第二日一大早,楚瑜匆匆忙忙地收拾好,又去了趟太医院拿了瓶玉清膏。 这东西价格不菲,她不能让宋清欢白白破费。 “殿下今日来得好早,手上的伤可好些了?” 宋清欢笑意盈盈,视线落在她还有些微肿的掌心。 “好多了,多谢你的药膏。” 楚瑜将那瓶完整得药膏还给她,报以微笑道。 “药膏?什么药膏?” 宋清欢娥眉轻皱,她并没有给楚瑜送药膏啊。 见她不似说谎,楚瑜也陷入了疑惑。 如果不是宋清欢送的话,又会是谁呢? 此时课铃声响起,学子们步入学堂,早课仍然是曹符的策论。 第一排的学子们将课业一本本收回,恭敬地递给坐在案桌前的曹符批改。 朱笔在纸页上圈圈点点,发出莎莎地声音。 学子们正襟危坐,生怕吸引了曹符的注意力,被提溜起来背课文。 倏然,莎莎的声音停下,曹符抬头,视线落在楚瑜的身上。 “殿下这课业是找人代写的吧。” 曹符用得是肯定句,这字迹跟楚瑜的相差太大了,让他想放水都放不了。 真当陛下不过来查皇子公主们的课业啊? “是我贴身婢女写得。” 楚瑜起身拱手施礼,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曹符听了头都大了,这好歹找个理由也行啊,直接承认可还行? “但我是因为手肿了,所以才找祥禾代写的,我口述她来写。” 怕曹符不信,楚瑜还扬了扬有些微肿的右掌心。 有了楚瑜的解释,原本这事也算过去了,可奈何有人不想放过。 “不想写课业就不想写,还找什么理由啊。” 宋晚秋嘟囔着,打从一开始她就看这个公主不顺眼。 就因为她是公主,所以沈烨才会迫于陛下的压力来教导她吗? “就是啊,庆华你有什么方式证明这策论是你口述,而不是找人现抄的?” 帮腔的这位是她的六哥哥,自小跟她不对付。 小时候就打不过她,长大了也就惯会使些下作手段。 有了六皇子的帮腔,宋晚秋也挺直了腰板,说话都有底气, “这盛京城的人谁不知晓,庆华公主武艺高超,但在文化课上却是一窍不通。” 两人的三言两语足以激起众人的怀疑。 一时间,学子们纷纷要求曹符处罚楚瑜,以证公正。 宋清欢坐在她的旁边,也着急了起来,不由得站起身来跟他们争辩, “殿下心性纯良,绝非是舞弊之人,你们不要被有心之人利用了。” 瞥了眼宋晚秋高傲的嘴脸,宋清欢娥眉皱得更深了。 原本在镇国公府的时候,她就喜欢玩些手段,但这里是皇宫。 殿下没计较她之前撒谎称病的事情也就罢了,偏偏她还要在殿下面前蹦跶。 真是愚蠢! “呵,妹妹这话说得可真是有意思了,不过是做了一日的伴读而已,就要颠倒黑白了吗?” “就算是贵为公主,也该遵守学堂的规矩吧。” 见曹符还没有开口的打算,学子们又纷纷把矛头指向了他, “曹太傅不会是因为她是公主就要徇私吧?” 一时间,整个学堂吵得都快要炸开锅了。 沈烨脚还没踏进门,就听见众人的口诛笔伐,难得动怒, “不好好上课,都在这里干什么?” 沈烨依旧是一身青衣,鸦色的长发被一根白玉发簪给束起,看起来清冷极了。 虽说沈烨生得好看,但要是生起气来还别有一番滋味。 啊呸,美色误人,美色误人。 楚瑜逼迫自己将视线从他的身上移开,轻咳了几声。 说到底,这事还得怪沈烨。 要不是他下手那么重,她也不至于动不了笔要让祥禾替代。 也就不会发生今早这件事了。 “沈太傅好。” 楚瑜先问好拱手施礼,还特意把自己红肿着的右手掌心露出来。 那表情就像在说‘你惹出来的事情,你来解决’。 学堂内迅速安静下来,可宋晚秋还是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 “沈太傅,明明就是庆华公主找人代写犯错在先的。” 那样子好不委屈,要是在脸颊上挂两串泪珠就更逼真了。 “殿下的手是我打得,代写一事我也知情。” 第217章 影帝的公主 (13) 说完,沈烨朝曹符拱手一礼道, “此事是我考虑不周,给曹大人添麻烦了,日后庆华公主的课业就由我来督促。” “那什么,其实我觉得……” 楚瑜刚要开口,却被沈烨一个眼神给憋了回去。 这要是以后都落在沈烨手里,那她还有好日子过? “沈大人请便。” 曹符回礼,终于是松了口气。 把楚瑜留在学堂,他是有几条命够她嚯嚯的啊。 还是沈烨深明大义,救他于水火啊。 看着两人的你来我往,楚瑜默默无语。 敢情就没一个人来问她的意见呗。 将人带走后,沈烨昨儿个特地辟出一块地方,专供于教授楚瑜。 盘坐于团蒲上,楚瑜盯着木桌上烧得咕咕地开水。 反正心思就不在学习上。 沈烨翻看着她交上来的策论,剑眉时而舒展,时而紧皱。 “殿下似乎格外热衷于酷吏,连以暴制暴这四个字都明晃晃地写了上去。” 要知道,如今陛下虽是从马背上得的天下,可却以文治国,重用文官。 否则李常赫也不会短短几年的时间,就从小小侍郎坐到当朝首辅。 “不行吗?” 楚瑜捧着脸颊,丝毫不慌。 检查课业嘛,她从来就不带怕的。 反正都被打过手心了,再差难不成沈烨还要把她揍一顿? “理由呢?” 沈烨抬头,黝黑的双眸仍旧是平淡无波。 好似这世间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不足以引起他的注意。 “父皇仁厚,可并不代表前朝的臣子们就老实。” 楚瑜摊了摊手,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 从来福受贿到户部私吞公款,这还只是表面上,暗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腌臜之事呢。 沈烨颇为意外地挑了挑眉,投过去的目光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贪污受贿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吧,偏偏父皇现在年事已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所以只能用厉法来正视听,杀鸡儆猴再好不过了。 不过可惜父皇现在听不进去这些。 中午她跑到太极殿的时候,就发现父皇手中的那副画像画得是母妃。 这些年他在民间广搜术士炼丹求仙,只为能够再次与母后相守。 不得不说父皇真是难得的痴情,但却枉为明君。 “殿下倒是心直口快。” 将策论合上,沈烨好生收到了个带锁的匣子中。 这些东西放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就会成为楚瑜的催命符。 “那沈太傅会告诉父皇吗?” 她的理念与父皇不合,已是不忠。 若是沈烨捉住她这一点不放,说不定还能威胁她一下。 “为何要告诉陛下?” 沈烨在楚瑜面前摆放了个茶杯,亲手替她倒茶。 “殿下不过是说出自己的想法罢了,这样很好,但在别人面前殿下可就要谨言慎行了。” 热水倾倒的瞬间,雾气翻涌,迷蒙了楚瑜的视线。 莫名感觉面前这个人似乎也没那么坏。 起码还提醒了一下自己。 “沈太傅就不是别人吗?” 若论别人的话,沈烨跟她可没那么熟悉。 不仅不熟,而且可以说是仇敌的存在了。 楚瑜正在脑补着两人互为仇敌时的画面,可下一秒他的话却令她动容。 “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殿下可以永远相信微臣。” 心脏像是漏了一拍似的,楚瑜从未见过沈烨如此认真的神色。 似乎比起誓还要忠诚。 “我自然是相信太傅的学识。” 楚瑜移开视线,喝了口热茶,左顾而言他。 抿唇一笑,沈烨也没戳破她的小心思,朝外面招了招手。 只见齐七捧着小半米高的书本来,稳稳地摆放在楚瑜面前。 “他,他不是那个小聋子吗?” 楚瑜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齐七。 没想到他换上一身书童的衣裳,一时还真没让她给认出来。 “他有名字,叫齐七。” 沈烨又恢复他清冷的模样,不苟言笑地指正着。 “噢。” 楚瑜低低应了一声算作是回应,然后又很热情地跟齐七打了声招呼。 虽然他听不见,但齐七还是能够感受到从楚瑜身上传来的亲切感。 拱手后笑了笑后就离开了。 “沈太傅怎么把他招来尚书房了?” “身边暂时缺了个书童。” 缺书童?盛京城想做沈烨书童的人可不在少数。 这个理由,未免也太过敷衍了吧。 “没了齐七的照顾,那他的奶奶的怎么办啊?” “微臣已经找过府医医治了。” 两人一问一答,沈烨也丝毫不见烦躁,颇有耐心。 楚瑜还想找个什么别的话题,却见沈烨一个冷眼扫了过来, “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了。” 要说这沈烨虽长了副翩翩君子的好模样,可冷着张脸也确实够楚瑜喝一壶的。 “这些文章需要殿下于晚课前背诵完毕。” 说着,沈烨将一沓厚厚的书本放置在楚瑜面前,神色淡然。 好似那就是几页薄薄的宣纸般。 “沈太傅这是公报私仇吧。” 楚瑜正襟危坐,挑了挑眉。 别说是一本,就连半本她都背不完,那么厚呢。 “殿下说是那便是吧,不过微臣刚刚得来边境的书信,不知道这里面会不会有三殿下的家书。” 拿皇兄压他,沈烨可真是好样的啊。 虽然楚瑜自小记忆力不错,但通篇读起晦涩的文章来,还是有些难以理解。 不过好在身边有沈烨的讲解,楚瑜一下子恍然大悟,背起来得心应手。 想不到沈烨的文化专业素养还是过关的嘛。 一点也不输于拥有三十年教学经验的曹太傅。 “懂了吗?” 沈烨解读着文章的中心意思,抬头却发觉楚瑜在盯着他发呆。 毛茸茸的发顶,再配上她微红的眼眶。 唔,还真是像他之前养的小兔子。 见她还没有反应,沈烨弹了一下她的脑门,无奈道, “敢情我刚才讲了半天,都是在对牛弹琴。” “你说谁是牛!” 脑门被弹了一下,楚瑜回过神来,当即就怼了回去。 要不说这美色误人呢,古人诚不欺我啊。 “专心些,微臣还想早点回府呢。” 这几日有桩棘手的案子需要处理,虽然他已调离大理寺,但吉道年有事还会叫着他。 也就是说,沈烨现在是打两份的工,拿一份的薪酬。 第218章 影帝的公主 (14) “我也想早点回宫用晚膳好嘛。” 说得好像就她清闲一样似的。 不过说起晚膳,楚瑜又没什么胃口了。 要是能吃上一块宫外八宝阁的玉华糕就好了,每次皇兄回来总是给她捎一大堆的糕点。 近来梦中总是出现皇兄在战场上浴血杀敌的身影,她心头总有不安。 似是察觉出了她的所思所想,沈烨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 “边境尚安,鹰头堡与兵部皆无异样。” 鹰头堡是大梁的第一道防线,皇兄也正是驻守在那里。 “知道了,谢谢。” 楚瑜最后的一句道谢说得很轻,可还是被沈烨捕捉到了。 垂首抿了口热茶,借此来遮住他微扬的嘴角。 日暮渐沉,凉风四起。 楚瑜还是拖了些时间,才将那整本书背完。 不过她也收到了皇兄寄来的家书。 洋洋洒洒写了大几页,无非是给她描述着边境风光,还有催促她尽早完成学业。 不过楚瑜倒是想啊,那也得看沈烨配不配合了。 踏着月光走出寂静的尚书房,楚瑜一眼就看到了守在外面的祥禾。 “怎么不在殿里等着啊?外头多冷啊。” 入秋的夜晚还是冷的,楚瑜穿得单薄了些,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就是怕殿下冻着,所以奴婢才来接您啊。” 说着,祥禾将披风披到楚瑜肩上,又塞给她一个暖手的汤婆子。 “今儿个散学怎么这么晚啊,小厨房里的菜估计都热好几遍了。” 两人有说有笑地离开,楚瑜自然也没看到身后沈烨手拿披风的身影。 “还不都怪那个沈太傅,硬要我把那厚厚的一本书全背完。” 楚瑜一路上都在吐槽沈烨的严厉。 背错一个字就不算数,而且背完还要复述一遍它的意思。 把楚瑜那仅有的一点耐心折磨得够呛。 “严师出高徒嘛,殿下也要好好学习,不辜负沈太傅的期望啊。” 沈太傅那么好的一个人,就算严厉些那也是为殿下好的。 这一点,祥禾无条件地支持沈烨。 “知道啦,小啰嗦婆。” 楚瑜朝祥禾扮了个鬼脸,两人打打闹闹的回了长乐殿。 用了没几口晚膳,楚瑜又开始挑灯夜读了。 沈烨给她布置的课业虽然不多,但每一份都极耗心力。 估计今夜有的晚睡了。 玄月当空,一道黑色的身影迅速爬上房檐。 书房内传来极低的交谈声,但沈烨还是清楚的看到了那锦盒里盛放的丹药。 近来盛京城多有小孩走失,大理寺查了半个多月才找到了一丁点的线索。 可惜前朝势力交错复杂,明面上已经不能再继续查下去了。 所以沈烨只能夜探清月观。 这座道观极为有名,据说前任观主潜心修行五十余载,临死前羽化登仙的事情广为流传。 因此现任观主才有机会得以面圣。 巨大的炼丹炉里深夜还在燃烧着,灰烟炊袅,还混合着些许的血腥气。 身着斗篷的黑衣人将锦盒收入怀中,迅速地隐匿于夜色。 沈烨悄然跟上,只见他消失于朱雀街的角落后,就再也找不见了。 飞速赶来的吉道年刚要追上,却被沈烨拦了下来, “这桩案子牵连甚广,吉大人确定还要继续追查下去?” “那不废话吗,什么时候你沈烨还这么婆婆妈妈的了。” 吉道年气都没喘匀,直接就怼了回去。 “明日早朝谁进献这枚丹药,就从谁查起。” 这个人不一定是幕后最有身份之人,但也不能小觑。 沈烨说完扣上斗篷就离开了,身后却传来吉道年的提醒声, “沈府是在南边,你怎么还往北走?” 难不成查个案子把人都给查傻了? “去趟八宝阁。” 沈烨低声回了句,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八宝阁?那不是卖糕点的地方吗? 沈烨喜欢吃甜食?他不是最讨厌这种甜腻腻的吃食嘛。 “记得给我也带一份八宝珍糕。” 吉道年在他身后挥着手,可惜人家压根就没搭理他。 第二日的早朝,礼部尚书陈元吏进献了一枚九转丹药,惹得楚琛龙心大悦。 当即大手一挥,赏金百两,连带着礼部尚书的儿子都进封了官职。 仅一颗丹药就换来如此赏赐,众臣心中不免都有了些许的计较。 长乐殿中,楚瑜换好宫装后背着小包就去了尚书房。 路过御花园的途中嘴里还不停地念着昨晚背诵的课文。 就怕给忘了啊。 洒扫的太监们见了这一幕不由得泗涕横流。 庆华公主在努力背书,小太监们在努力洒扫,他们都有美好的未来。 路过学堂的时候楚瑜还跟宋清欢打了声招呼,心情十分愉悦。 如果没有站在她身边的宋晚秋就更愉悦了。 “好狗不挡道,宋大小姐不会这个道理都不懂吧。” 楚瑜笑眯眯地说道,压根就没把宋晚秋放在眼里。 “你不就是仗着公主的身份才这么肆意妄为吗,也真是难为沈太傅了!” 一想起沈烨要单独教导她,宋晚秋的妒忌心就再也抑制不住了。 “是呀,没办法,父皇皇兄就是独宠我,你能怎样?” 楚瑜依旧笑眯眯地,丝毫不在乎面前这个已经跳脚的宋晚秋。 投胎嘛,的确是个技术活。 可惜宋晚秋的技术比她差了那么一点。 “你!” 宋晚秋气得直跳脚,之后似是想起来什么,又稳住了情绪。 “都说庆华公主的骑射是陛下亲自教导的,今日正好有蹴鞠比赛,要不我们今日就比比?” 蹴鞠比赛啊,可惜她不怎么感兴趣。 楚瑜刚要拒绝,就听见周围人的谈论声, “听说大皇子和四皇子也要参加呢,这个热闹咱们可得好好凑一凑。” 学子们整日被困在尚书房读书,早就憋坏了。 好不容易盼得这次的蹴鞠比赛,当然得好好尽兴了。 “怎么比?” 楚瑜的视线落在宋晚秋不怀好意的脸上。 “当然是组队比了,如果我哥哥那队赢了的话,你就不能再去缠着沈太傅。” 沈烨这般如清月皎洁的人,可不能被粗鄙的庆华公主给玷污了。 “要是你输了呢?” 楚瑜挑眉,眸含不屑。 第219章 影帝的公主 (15) 镇国公府向来与四皇子交好,宋成立肯定也会跟他组队。 而楚瑜的目标从来就是楚俍! 可还没等宋晚秋说出个所以然来,只见楚瑜就被像是小鸡仔般提起了衣领。 “聚众对赌,殿下昨日背诵的课文都被到狗脑子去了?” 沈烨刚踏进学堂,一眼就看见被人围在中间的楚瑜。 像只骄傲的孔雀似的,丝毫不屑于眼前之人的手段。 也对,她本就生来尊贵,骄傲一点也没什么。 肩膀被人握住,楚瑜暗道不妙,想要转身却转不过去。 当她不要面子的? “都背到你脑子里去了。” 楚瑜气不过,小声嘟囔着,可还是被沈烨听到了。 “还学会犟嘴了,那就再加十篇课文好了。” 把人提溜回去,沈烨直接将人丢在团蒲上,手上可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情。 齐七也很有眼力见地将一沓书本捧了过来。 “这么多啊!” 比昨天的都多出一倍,这哪是背书,这是要了她的老命吧。 “微臣相信殿下能够背完的。” 沈烨坐得端正,但拾杯饮茶的瞬间,嘴角还是微不可查地扬了扬。 “这就算是背到晚上我都背不完的好嘛。” 哪怕拿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她都背不完! “那八宝阁的玉华糕,看来殿下是没有这个口福了。” 沈烨将包装精致的糕点拿出来,神色颇为可惜道。 糕点散发着甜腻的香气,楚瑜悄悄地咽了口口水。 其实背书什么的,还是好商量的。 “那什么,这盒都是给我买的吗?” 一盒糕点的话,那就更好商量了。 “用作给殿下背诵课文的奖励。” “成交!” 她这几日一直被父皇拘在宫里,哪有机会跑去宫外买糕点吃。 也不知道沈烨从哪得知她爱吃八宝阁糕点的消息。 其实并非是沈烨特意打听,只要多加留意,便可知道楚昂进宫前总会带几盒糕点回来。 “今日的蹴鞠殿下就不用去了,有功夫,还是多背几篇课文吧。” 他可没忘这小妮子跟人对赌的事情呢。 想想还有点生气。 当他的学生就这么不乐意? “那不行,父皇说要劳智体美全面发展,沈太傅可不能厚此薄彼。” 好不容易让她逮着楚俍,不让他出出丑她名字就倒着写。 小的时候父皇常年在外征战,楚俍仗着李贵妃给他撑腰,经常来欺负他们兄妹俩。 不过楚瑜也没吃着亏,逮着他就按在地上打。 虽然打了几次之后就老实了,但这小子学会了暗地里出手。 搞得楚瑜捉不住他的小把柄,有时候还被他反将一军。 她就不信在她蹴鞠的专场上,她还能吃亏? “殿下是真想去比赛,还是干嘛,应该自己心里清楚。” 沈烨斜睨了她一眼,就将她的小心思全部掌握。 “我当然是去比赛的,那宋晚秋把战帖都下了,我要是不去应战,不就给沈太傅丢人了嘛。” “给微臣丢人?” 这事还能牵扯得上她? 楚瑜还挺会碰瓷的啊。 “我是沈太傅的学生嘛,我要是懦弱退缩,那肯定是丢你的人啊。” 沈烨那么清冷的人,肯定也看重自己的面子吧。 楚瑜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地直响,可没想到沈烨的下一句话直接让她破防。 “没事,微臣丢得起这个人。” 不好好学习,成天想着往外跑。 她,还真是跟盛京城的女子不一样啊。 “我丢不起!” 倏然,楚瑜直接从团蒲上站了起来。 似是察觉到自己动作的不妥,楚瑜又立即软了语调。 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实在不行就软硬皆施,她还不信沈烨这么油盐不进。 “我都答应宋晚秋了嘛,要不你再让我多背几篇课文?” 难得见她服软,像只乖顺的小白兔似的。 沈烨抬眸,问道, “殿下真的想去?” 楚瑜疯狂点头, “特别想!” “那微臣陪殿下去。” 他是她的太傅,无论何时,,也该保护她的安危。 这是出于官职的责任。 可这真的仅仅只是出于责任吗? 楚瑜开心得差点没蹦起个高,不过看着面前略显瘦削的人,楚瑜问了个尴尬的问题, “沈太傅你能行吗?” 比起宋成立那种五大三粗的块头,楚瑜是真怕沈烨被直接撞飞了。 沈烨捏起的茶杯差点没被他扔出去,但面上还是保持着清冷, “殿下放心,微臣毕竟是武科状元出身,蹴鞠自然不在话下。” 只不过他自入朝来一直身着文袍,倒是令人忽略了他的另一层身份。 “也是也是,不过沈太傅你也别太过勉强了。” 瞅着这副小身板,楚瑜自动带入了沈烨柔弱可怜无助的模样。 啧啧,这要是在蹴鞠场上受点什么伤,那就可惜了。 迎上她满含同情的视线,沈烨掌心的茶杯应声碎裂,凉声道, “看来殿下要背的课文还是太少,心思都不知道飘哪去了。” “谁说的,我可爱学习了呢。” 说着,楚瑜拿过书本就背了起来。 动不动还捏茶杯,沈太傅有点暴力倾向啊。 室内读书声朗朗,外面阳光正好,撒在沈烨身上,像是给他镀了一层金辉。 其实他要是不说话,就这么看着的话,还是挺好看的。 可惜沈烨总能戳破她粉红色的泡泡。 “看微臣干嘛,微臣的脸上又没有字。” 听着少女清脆的读书声,沈烨心头是久违的平静。 像是一只飘荡许久的孤舟,终于找到了能够休息片刻的湖湾。 “太傅生了一副好模样,就是太冷,其次就是说话太毒。” 若是不开口还好,一开口那就是重击她的少女心。 楚瑜的吐槽带着些许的撒娇,声调软软的,还真是令沈烨生不起气来。 反而像是有根鹅毛一样,在他心头调拨着。 “微臣性子如此,望殿下见谅。” 沈烨话虽这么说得,可语气并没有要改的打算。 世人皆称赞沈烨有惊世之材,文武双全,嫉恶如仇。 可谁都不知道沈烨的父母或者家人的情况。 究竟是怎样的生活会造就他如此清冷的性格? 第220章 影帝的公主 (16) 一时间楚瑜心头产生了几分好奇,连带着目光都带着探究之意, “沈太傅似乎从未提及过自己的双亲?” 沈烨握杯的动作一顿,以前也并不是没有好奇之人,可都被他一个眼神给震住。 只不过这个人若是楚瑜,似乎也并没有这种被冒犯的感觉了。 “孤儿,幸得养父母抚育。” 第一次,沈烨跟一个认识了不到足月的小姑娘聊起了身世。 就连对他有提携之恩的吉道年,他都从未如此敞开心扉过。 “那你养父母呢,在老家吗?” 楚瑜放下手中书本,撑着脸颊,很认真地倾听着沈烨说的话。 “在我六岁那年就去世了。” 提起那段悲惨的过往,沈烨平静地像是在讲述着别人的故事。 “那沈太傅之后的生活一定很艰难吧。” 楚瑜叹了口气。 六岁的孩子能养活自己就很不容易了,还要考取功名,更是难如上青天。 怪不得他会养成如此心性。 想到这,楚瑜心里涨涨的,涌现出酸涩的感觉。 算了,他也不容易,以后自己就别惹他生气了。 “艰难的日子总会过去的。” 沈烨就说了这么一句,可楚瑜却能想象得到他的辛酸,当即眼眶就红了。 “以后在宫里我罩着你好了,要是被人欺负了,你就报我的名字。” 再怎么说沈烨也是她的太傅,他被人欺负了,她脸上也是无光的。 可现在的楚瑜哪会认识到,面前的沈烨已经不是过去的沈烨了。 他是庆华公主的太傅,是陛下宠信的大臣,更是盛京权贵谈之色变的玉面罗刹。 现在的沈烨已经有足够的势力来自保,但他却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想要保护他。 一时间,心中像是被重击般,久久未能让他回神。 鬼使神差般,沈烨点了点头,露出久违的笑容, “那就劳烦殿下了。” 并非是冷笑或是嘲讽,而是真正的笑容,如雨过天晴的彩虹般耀眼。 “沈太傅就该多笑笑嘛,笑起来多好看啊。” 成天绷着张脸,说是罗刹都算褒奖了。 不过话说沈烨笑起来,还真是俊美。 楚瑜眨了眨眼睛,抑制住心头的小鹿乱撞,暗叹了句美色误人。 “快背书吧,不是还要去参加蹴鞠比赛吗?” 沈烨抬手,想要抚摸她的发顶,却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 他在干什么? 面前的人是大梁最尊贵的公主,可不是他幼时养的小白兔。 见他失神,楚瑜伸出手,拉了拉她停滞在半空中的手掌心。 “怎么了太傅?” 该不会沈烨他从小就没被人夸过,自己这一夸,他就蒙了吧。 那他小时候可真是个小可怜。 掌心软软的,像是幼时那只小白兔在蹭着他的掌心。 沈烨回过神来,不留痕迹地收回掌心。 是啊,他是她的太傅,怎么能生出别的心思呢? 方才是入了魔障吧。 “没事,快背书吧。” 难得见沈烨用如此温柔地语调跟她说话,楚瑜一时间还真有点不太习惯。 敢情她是有被虐倾向? 噫,肯定是她被美色冲昏了头脑。 在检查完背诵后,楚瑜长长的松了口气,这下算是过关了吧。 正好此时蹴鞠赛的铃声响起,楚瑜摇着沈烨的衣袖,神色满是跃跃欲试, “你可答应过我的,背完就让我去参加蹴鞠比赛。” 整洁的衣袖顿时就被扯出了褶皱. 沈烨眉头一皱,刚要开口训斥,可一对上她那双期待的眼眸,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 “记得去换身骑装。” “没问题!” 小姑娘像是脱了线的风筝般扬长而去,而她身后的沈烨则是拼命地那块褶皱的地方给抚平。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沈烨对她的不同,可偏偏当事人却不这么觉得。 回到长乐殿,楚瑜着急火燎的让祥禾替她穿戴起骑装。 趁着这个功夫,还不忘跟她炫耀着, “今日我交到了一个朋友,说出来肯定吓你一跳。” 祥禾将她的长发高高竖起,用一根白玉发簪固定好,对她口中的‘朋友’很感兴趣。 “那殿下快说说看,能不能吓奴婢一跳?” 殿下虽出身高贵,但身边能够交心的朋友却是一个也没有。 难得见她交到新朋友,祥禾自然为她开心。 附在祥禾耳畔,楚瑜悄悄地说道, “我今天跟沈烨交上朋友了。” 他都把这么私密的事情告诉了她,那他们肯定就是朋友的关系了。 “沈太傅?交朋友?” 这都什么跟什么? 沈烨可要比殿下大上七岁,两人还一直不对付,见面就要掐。 一时间祥禾莫名有种惊悚感。 不过想了想,祥禾也就释然了,估计是沈太傅是跟殿下闹着玩吧。 毕竟像沈烨这般清冷的人,哪会随意跟人交心呢? “怎么样,有没有吓你一跳?” 面前是楚瑜放大版的笑靥,祥禾不忍佛了她的心意,连连点头。 “嘁,好敷衍的。” 楚瑜撇了撇嘴,可一想到自己拥有了沈烨不为人知的小秘密,还是有点小开心的。 呐,别人都不知道的事情,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了。 是不是就代表着在沈烨心中,她是不一样的存在,他们就是好朋友了? 楚瑜收拾完就要离开,却被祥禾喊住了, “殿下再过半个月就是您及笄之礼了,要由李贵妃那边操办呐。” 祥禾原本是要提醒自家殿下没事别去找四皇子的茬,可哪像楚瑜根本就听不进去。 要说殿下与四殿下也是出了名的水火不容。 但如今后宫以李贵妃独大,殿下有时候也不能太以自己的心意行事了。 总得给人家四殿下在外留点面子吧。 蹴鞠场上,少年们一身骑装,英姿飒爽,潇洒肆意。 其中一位身着红色骑装的少年更是惹得在场贵女们频频侧目。 “那位就是四殿下吧,还真是英俊呢。” 楚俍继承了李贵妃的美貌,剑目星眉,正是小姑娘们喜欢的模样。 “楚铁蛋!” 楚瑜扬起马鞭,朝楚俍大喊了一声。 “不是说她在沈烨手底下的吗,怎么她也来了?” 楚俍刚摆弄着新弄好的发型,斜倚在围场的栏杆上,差点摔了个踉跄。 第221章 影帝的公主 (17) 见楚瑜骑着马、甩着鞭子就朝他奔来,吓得楚俍连忙躲在宋成立的背后。 “我跟你说楚翠花,这次比赛你就别想着赢了!” 有宋成立这么大个块头在,他还不信他们这队能输? 扬着鞭子,楚瑜一副娇蛮的样子, “宋成立你让开,上次他在我面膜里滴辣椒水的账我还没找他算呢。” 明着不敢跟她打一架,就喜欢背地里来。 行啊,小兔崽子! 楚瑜气得甩了几鞭子,可都被宋成立结实的手臂牢牢地拦了下来。 “哎,你打不着我,就是打不着。” 楚俍很有安全感地在宋成立身后躲啊躲的,嬉皮笑脸。 在场的贵女们看着这一幕心都碎了一地,说好翩翩美男子的呢。 这个沙雕怂货是谁,她们不认识。 两人在蹴鞠场上打打闹闹,似乎众人也都习惯了。 整个盛京谁不知道,庆华公主与四殿下见面就要掐。 不过对比起楚俍的闪躲,楚瑜的鞭子就要厉害多了。 啪—— 楚瑜一鞭子挥了上去,正好甩在了楚俍的屁股上。 紧接着一道杀猪般的嚎叫就从蹴鞠场上传了出来,听得赶来的沈烨眉头直皱。 “殿下,蹴鞠快要开始了。” 在众人面前风风火火的像什么样子? 沈烨立在马前,微风扬起他的袍角,像是哪位跌落凡尘要归往上天庭的神仙。 也幸亏楚瑜收手收得快,否则她的下一鞭子可就要落在沈烨的脸上了。 啧啧,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要是留了疤痕,就真的是可惜了。 见楚瑜乖乖下马,众人微讶。 先前听说沈烨担任庆华公主的太傅,,他们还好一阵担心他的安危呢。 没想到楚瑜会这么听沈烨的话,倒是令他们惊讶。 “呦,几天不见,五妹妹这么怂啦。” 重新找了个靠山,楚俍立即倒戈到沈烨身后,不怕死地继续嘲讽着。 “铁蛋哥哥,你屁股不疼啦?” 楚瑜紧了紧手中的鞭子,威胁意味十足。 “那什么,沈太傅会保护我的吧。” 楚俍悄咪咪地揪了揪沈烨的袖子,讨好地笑了笑。 看玩笑,能治住楚瑜的人,他还不得好生的巴结着。 略显不耐地抽回衣袖,沈烨侧了侧身,将楚俍大半个身子都露了出来。 “微臣是庆华公主的太傅,殿下并不在臣的保护范围内。” 意思是哪凉快哪待着吧,别来浪费他的时间。 楚俍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有那么不受待见吗? 感觉自己幼小的心灵都被狠狠地伤害到了。 “殿下要是想要参加蹴鞠的话,微臣也会参加。” 看着面前一身红色骑装的明艳少女,沈烨嘴角弯了弯。 这倒是让楚瑜惊了惊。 沈烨不是向来不喜欢这些户外运动么,今儿个是吃错药了? 不过看着楚俍那一对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楚瑜还是接受了他的提议。 好歹也是个武状元呢,总不至于让他们赢得太艰难吧。 “那就有劳太傅了。” 楚瑜状似鼓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有一副‘朕把江山交给你了,好好干’的样子。 可这一幕却让在场之人都楞在了原地。 沈大人的洁癖痊愈了? 那可真是个好消息呢。 “沈太傅要不就加入哥哥的队伍吧,那才是强者如云的队伍。” 宋晚秋穿得粉嫩,在一众贵女间格外惹眼。 快步走到沈烨面前,她刚要拉起他的衣袖撒个娇,却被沈烨轻巧地避开。 沈烨:怎么一个两个地都喜欢拽他衣角? “微臣已然答应了庆华公主,还请宋小姐自重。” 这拒绝的话已经很生硬了,偏偏沈烨还是一副清冷的模样。 就更让宋晚秋尴尬了。 抬在半空中的手臂放也不是抬也不是,最后羞得宋晚秋直跺脚。 沈烨拱了拱手,先行下去换衣服了。 在场要参赛的贵公子们听说楚瑜骑射一绝,纷纷邀请着她去旁边射箭玩。 可楚瑜打算把体力都留在接下来的蹴鞠比赛上,就没答应。 “呦呵,现在连这种挑战都不敢接了么?” 楚俍在一边抱臂嘲讽着,把之前被楚瑜追着打的惨痛教训全都抛之脑后了。 用楚瑜的一句话形容,就是又熊又不老实。 “就你这副小身板,一会儿可别被我的马一蹄子给踹出去。” 楚瑜扫了一眼他的屁股,似乎是在考虑要怎么把他踹飞会更有美感一些。 “嘁,赛还没比呢你就知道结果了,我们这一队可是卧虎藏龙。” 就这块块,一个顶三都好使。 楚俍拍了拍身旁一米九五大汉的粗壮臂膀,DuangDuang的,一看就结实。 啧,倍儿有安全感。 “奥,那他的战马可就惨了。” 这么重,那头马儿真是太难了。 “你就是纯粹的嫉妒!” 楚俍跳脚,每次都说不过她,好生气啊! “我嫉妒你啥,嫉妒你没脑子还是没武力?” 输出全靠一张嘴,也不晓得他上辈子托了多大的福气,才降生到大梁皇室。 “哼,你就是嫉妒!” 楚俍来来回回就这么一句话,把一旁观战的贵女们看得直无语。 这算间接丧失未来五年的择偶权了吧。 楚瑜听不得他在那逼逼赖赖,动作利落地拾箭弯弓,准头正对着楚俍。 “嗷,楚翠花你不讲武德!” 楚俍嚎了一嗓子就跑开了,啧啧,跑得比兔子都快。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楚瑜的箭法可是父皇亲自教授的。 当年在边境的时候,她一个人单挑群狼,靠得就是一把弓十只箭。 等到大皇子楚玢带人赶过来的时候,黄沙上满是群狼的尸体,只剩下一窝小狼崽子。 楚瑜临了调转箭头,拇指一松,利箭狠狠地射在了靶子中央。 可也就是这么一用力,她骑装护甲的线头崩开了。 楚瑜无语:…… 摆脱能不能找个新鲜的手段来跟她玩儿? 想要让她在比赛的时候骑装崩开,然后退赛? 这么智障的桥段除了宋晚秋她也想不出有别人了。 可还没等楚瑜去找她的麻烦,宋晚秋就开始闪躲着众人的视线,降低存在感。 楚瑜嘴角微抽,这波算是狼人自爆了吧。 第222章 影帝的公主 (18) “呀,殿下的骑装怎么崩开了?” 贵女们纷纷围了上来,表达着自己的关心。 “这都开线了,怕是不能再穿了吧。” 蹴鞠受伤本就是家常便饭,要是没了这身盔甲护着,怕是不行。 “我让侍女去尚衣局取些针线来,可以补补的。” 宋清欢俯身查看着骑装,示意她不用太过担心。 “还是欢欢最可爱了,不像某些人净会搞些小手段。” 楚瑜眼神扫向宋晚秋,吓得她连连后退,立即缩起身子。 “只要殿下能够参加比赛就好。” 她能够看出楚瑜对这场比赛的向往,就像是被困了许久的鸟儿,渴望飞出束缚的牢笼。 或许这场蹴鞠比赛,是她在这深宫的慰藉吧。 “要是你也会骑射的话,我就带着你比赛去了。” 人多才热闹啊,要是带着宋清欢,她也会很开心的。 “臣女不懂这些,刺绣女工倒是还能放在台面上看看。” 宋清欢轻柔一笑,一身鹅黄色的素锦长衫,衬得她愈发柔和娇小。 楚瑜感觉她的春天就要来临了。 世间怎么能有这么温柔的女子呢,好想护在自己怀里好生爱护着。 “没事,一会儿你帮我加油就行。” 有了她的鼓励,楚瑜觉得自己能以一挑十。 “好的,殿下。” 宋清欢柔柔笑道。 从不远处走来的沈烨,见楚瑜这边围满了人,剑眉可察地皱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烨这么一问,身旁的贵女们叽叽喳喳地就解释了起来。 以往只见过沈烨身着官袍的样子,没想到他的骑装衬得他愈发英朗。 可就是这张脸嘛,还是一如既往的冷。 正在此时宋清欢身边的侍女捧着针线盒回来了,可她的主子却不见了身影。 “奇怪,刚刚宋二小姐还在这里的啊?” 如果她不在的话,殿下的这身骑装可怎么办? 骑装本就是由皮革制成的,缝补起来绣工要足够精湛。 在场的贵女哪有这个水平,再说了要是缝不好,那可不是件小事啊。 “把针线拿给我吧。” 正当众人七嘴八舌谈论要怎么缝的时候,沈烨蹲下身子,查看着开线的骑装。 “哎,要不我还是去换一套吧。” 俯视着他的发顶,楚瑜莫名还有点不太习惯。 关键是这样温柔的沈烨,也是她第一次见。 “来不及了,比赛快要开始了。” 沈烨取来针线,动作熟练地穿线引针,半跪在楚瑜脚前,似乎并未觉得不妥。 沈烨生得本就好看,认真起来的样子更是迷人。 心脏又开始扑通扑通地狂跳了起来,楚瑜强迫着自己别开视线,低声道, “那就有劳沈太傅了。” 按说这种小事本不应该由沈烨出手,可他还是不由自主地蹲下身子。 仅仅不过半盏茶的时间,骑装就在沈烨的手中缝合完毕。 别说,缝得还挺好的。 “太傅绣工不错啊。” 摸着平整的袍角,楚瑜由衷夸赞道。 像这种还会缝补衣裳的男人可真是不多见了。 一时间贵女们的眼睛都闪烁着小星星,谁不想被人放在手心里这么宠着。 就算是她们的父兄,也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下给她们缝衣服吧。 自从此事从盛京传开后,沈烨一跃成为盛京最想嫁的男人,没有之一。 “会教书,还会缝衣服,太傅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居家必备好男人啊。 啧,就是这张冷脸嘛,太煞风景。 “日后微臣还有很多时间与殿下相处,您可尽情期待。” 沈烨起身敛眉,语气平淡。 楚瑜嘴一撇:行吧,她就知道他就是跟她客气客气的。 铃声响起,蹴鞠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双方队伍整装待发,马儿们磨着蹄子,一时间场内沙尘飞扬。 楚俍握着缰绳,满脸的不怀好意,看得楚瑜一阵无语。 做坏事之前就不能收敛点,她眼睛又不瞎。 果不其然在哨声吹响的时刻,楚俍就带着几个人直接包抄了楚瑜。 搞得她前也不是后也不是,就是打算要把她困住。 楚瑜这一队本就水平差了些,一时间宋成立那边已经进了好几个球。 看得她也有些心急了。 “楚铁蛋,你给我让开!” 紧了紧手中的缰绳,楚瑜观察着四周,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直接冲出去。 “就不,哎,就是玩,气死你。” 让她拿鞭子抽他,他就是不让她赢,咋地! “你这么无赖父皇知道吗?” 楚瑜嘴角微抽,暗暗找着突破口。 沈烨作为他们这一队的主力,当然也是分身暇数,看来只能靠她自己了。 “乖,喊声四皇兄就放你出去。” 从小到大他就没听见楚瑜娇娇软软地唤过他一声皇兄。 成天黏在三哥背后,眼里也就只有她那一个哥哥。 看得他好生嫉妒。 谁不想拥有一个娇软的小妹妹呢,偏偏楚瑜非要跟他干仗。 “我叫你,就怕你不敢答应啊。” 楚瑜语气微凉,还想占她便宜,做梦呢。 也就比她早出生半刻钟而已,炫耀个什么劲儿啊。 “你敢叫我就敢应,快喊来听听。” 楚俍眼冒星光,要是她能永远这么喊她四皇兄的话,以后就少欺负她几下好了。 楚瑜:你确定是你欺负我? 正当楚俍放松警惕的时候,楚瑜狠狠地握住缰绳,直接冲出了包围圈。 四只马蹄出现在半空中,差点没把在场之人吓晕过去。 这庆华公主好猛! 马蹄顺利落地,楚瑜连回头都没回头,刚要去帮沈烨抢球,可马儿却崴了脚。 顿时她整个人被摔了出去,呈现抛物线的落地姿态。 完了,这次玩脱了。 楚瑜紧闭着双眼,难以想象自己落地时的不雅姿态,心里把楚俍骂了个狗血淋头。 小兔崽子,等她把伤养好后,肯定饶不了他! 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鼻尖传来熟悉的檀木香味,是个很令她安心的怀抱。 “殿下可以起来了。” 沈烨话音刚落就把手给松开了,语气冷漠到令楚瑜以为刚才救她的人不是他一样。 这人又在发什么疯呢? 想一出是一出的,冷冷热热搞得她头都大了。 第223章 影帝的公主 (19) “殿下没事吧?” 蹴鞠场上出了意外,众人都纷纷围了上来关心着。 “没什么事,好在有沈太傅在。” 不过虽然沈烨态度不太好,但却是实打实地救了她。 于情于理她都该说声谢谢的。 不过人家压根就不领情,直接踱步到自己的马前,挎着张批脸。 “你刚才那么冲动干嘛,要是真出了意外,你让我怎么办?” 楚俍掰开人群,语气十分激动,连眼眶都红了。 “父皇要是责罚下来,我估计都得躺床上个三年五载。” 楚瑜:…… 行吧,原来这厮是害怕被父皇罚。 难为她还以为是楚俍良心发现了呢。 可马儿失蹄,场内就再也没有适合楚瑜的马了,无奈之下她只能退场默默做起了观众。 算了,她今天看来就不适合搞这些运动。 还是乖乖坐在观众席上好了。 侍女们动作麻利地呈上糕点和水果,楚瑜吃得津津有味,比赛也达到了白热化。 不得不说,马上的沈烨的确称得上是英姿飒爽。 与之前在学堂的温润模样大不相同,就好像摘掉了自己的束缚一般。 “这几日庆华有沈太傅的教导,功课应该精进不少吧。” 楚玢喝着茶,他向来不喜舞枪弄武,这次来也是被楚俍死皮赖脸磨来的。 “大皇兄咱现在是在搞娱乐,就不要说这么煞风景的话了吧。” 楚瑜吃糕点的动作一顿,莫名想起了被沈烨逼着背课文的恐惧。 连手里的糕点都不香了。 楚玢垂眸一笑,也就真的没有再问,认真地看起比赛,由衷地感叹道, “没想到沈太傅在盛京这么多年,马术也没有丝毫的退步啊。” 像他们这种养尊处优的人,离开了边疆,骑射都有所退步。 可沈烨反而更精进了不少。 “大皇兄之前认识他?” 楚瑜有些意外,放下手里的糕点,已经摆好姿势准备吃瓜了。 “庆华忘了,五年前你跑到边疆被群狼围困,我就是带着他去救你的。” 只不过当时他带了不下百人,估计楚瑜早就没了印象。 能从最底层逆袭上来的人,怎么可能会是表面上的这般简单? “那时候他还是个百夫长,你不记得也很正常。” 小小九品武官而已,也正是因为他们救主有功,才被破格提到了盛京。 自此,沈烨一路官运亨通,文试武试皆是名列前茅。 深得父皇器重。 而如今他又成为庆华的太傅,似乎还颇得她的好感。 楚玢拾杯的动作顿了顿,看向蹴鞠场上以一己之力扭转败局的人,不经意地提了一嘴, “庆华还记得那些小狼吗?” 当初她被救下后就晕了过去,依稀记得她说过‘不可伤及幼小’。 “记得啊,那些小狼跟一条条小狗似的,现在估计也长大了吧。” 动物界的生存法则本就残酷,楚瑜虽然能够杀了群狼,但却无法对幼狼下手。 所以还特地嘱咐了大皇兄这件事。 “全都已经死了。” 茶盏掷于案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令楚瑜心头一震。 “当时沈烨跟我说过,狼这种畜生有仇必报,倒不如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手起刀落间,那一窝的小狼都被杀于黄沙之上。 楚玢到现在都能记起那时候沈烨淡漠的目光,比沙漠中悬挂着的星星还要冷。 令人通体生寒。 “大皇兄跟我说这些,应该不是单纯的聊天吧。” 楚瑜顿了顿,直直地看向垂眸的楚玢。 “庆华向来聪慧,应当知道什么人该接触,什么人不该接触。” 沈烨这些年待在大理寺,见过多少腌臜之事,又得罪了盛京多少的贵人。 其手段可不见得有多高尚,而大梁皇室唯一的公主,势必要跟他们站在一起的。 沈烨,就是那个对立面。 父皇惜才,但他视沈烨如猛兽。 毕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玩意儿,谁知道他就没有狼子野心呢。 楚瑜就算是再笨,也明白她这大皇兄是拐着弯让她离沈烨远点呢。 也是,大皇兄的背后站得是盛京大部分的权贵。 沈烨出身寒门,得此荣宠高位,前朝已经有人开始坐不住了。 只不过这些事情,与她何干? “沈太傅是父皇亲口指给我的,大皇兄似乎是忧思太过。” 抿了口茶,楚瑜也没打算跟他撕破脸,搬出来父皇压一压就行了。 楚玢也没恼,自顾自地替她添着茶,轻笑道, “是不是忧思太过,日后自有分晓,但真到了那天,庆华就算是后悔也没用了。” 耳边传来热烈的鼓掌声,蹴鞠场的胜负已有分晓。 一如正午的太阳般,与四周的云彩泾渭分明。 “我从来不会做后悔之事。” 楚瑜答得干脆利落,起身鼓掌。 沈烨就算再厉害,他的背后也没有任何权贵,能翻起多大的风浪? 再者,她相信沈烨也不是弄权之人。 否则那天在朱雀大街上,他也不会在知晓她的身份后还要紧追不舍了。 最后一球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完美进球。 沈烨赢了。 楚俍输得灰头土脸,鼻子都快气歪了,奈何只能是敢怒不敢。 现在的沈烨可不是当初那个小兵了,庆华的太傅,陛下的宠臣。 可不是他能够开罪得起的。 众人纷纷喝彩,对于这个结果还是有些意外的。 毕竟谁也没想过一向清心寡欲的沈太傅居然也会来参加蹴鞠赛。 “沈太傅辛苦啦,快来喝杯水。” 楚瑜捧着个新茶杯,颠颠地凑到他跟前。 没想到热脸贴了个冷屁股。 沈烨掏出锦帕擦了擦额角的汗,没接,低声道, “记得背诵课文,明天要检查。” 说完人就离开了蹴鞠场,可谓是挥了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呦,难得见翠花吃闭门羹啊。” 楚瑜吃瘪的情景怎么能少了他这个幸灾乐祸的人呢? “怎么?屁股不疼了,刚才被沈太傅压着打,还有脸过来?” 楚瑜也没跟他客气,直接就怼了回去。 对于他这位四皇兄就不能客气了,你越跟他客气,他就越不得劲。 俗称是受虐体质。 第224章 影帝的公主 (20) 蹴鞠比赛大胜,除了楚俍耷拉着张脸,其余的人都是喜气洋洋。 毕竟只是个比赛,活动活动筋骨就好,输赢看淡就好。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偌大的蹴鞠场就寂静下来。 而楚瑜还在等着那个说要给她缝衣裳的姑娘。 “你刚刚上哪去了?” 楚瑜抬眼就看到面色有些凝重的宋清欢,提了一嘴。 “抱歉殿下,您骑装的事情……” 宋清欢刚张嘴楚瑜就知道她要说什么。 “该来道歉的人不是你,为什么要替她来说情?” 据她所知镇国公府对宋清欢这位庶出的小姐,似乎也并不重视。 而宋晚秋更是没将她放在眼里,平日里克扣月银什么的,都算是家常便饭了。 “同为镇国公府的小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名声受损,自然也会连累臣女。” 并非是她圣母心泛滥,只是宋晚秋拉不下脸,这事就落到了她的身上。 “既然你是我的陪读,跟她们自然是不一样的。” 该是谁道歉就是谁道歉,宋晚秋不出面这件事就不会了结。 “殿下心疼臣女,臣女心里记得清楚,但有件事殿下可能并不清楚。” 宋清欢倚在柳树下,像是卸掉了千斤的疲惫,低垂着杏眸。 “像我们这种庶女,在府中要看主母的脸色生活,婚姻大事皆不能由着自个儿做主。” 包括临时换陪读的事情,她也是在头一天深夜才知晓的。 往大说那是欺君之罪,但她没有办法,只能遵照着主母的吩咐。 握住她微凉的手,楚瑜抬眸看着她,轻声道, “那天我在城墙上送三皇兄的时候,也看到你了。” 无奈或许是其中的原因之一,宋清欢真正的目的并不在她。 指尖拨弄着枯萎的柳叶,像是被埋藏在心底已久的少女心事。 宋清欢倏然一笑,眨了眨眼睛, “其实我很羡慕殿下,有父兄的宠爱,尊贵的身份,想要什么只需动动嘴就能得到。” 羡慕么? 并不然吧。 “你羡慕我的不是这些,而是三皇兄吧。” 城墙上她孤零零地站着,仍由冷风将其衣衫吹透,眸中的爱恋令她颇为动容。 也不知道三皇兄自小戍守在边疆,怎么还会赢得盛京女子的芳心? “殿下宠冠整个大梁,怕是盛京城的任何一个女子都羡慕吧,您又如何断定我刚才是在说谎呢?” 这回宋清欢也来了几分的兴趣,抬眼打量着面前的人。 “如果你真的羡慕,在镇国公府就不会委曲求全,而是使尽手段,拼了命地也要往上爬。” 凭她的聪慧,这也并非难事。 只不过性格原因,她不屑于此事就是了。 “我是有过这种想法,想要向上爬,想要配得上他。” 宋清欢碾碎枯萎的柳叶,轻轻一吹,就扬了个干净。 “可庶出的身份如何能进得了三皇子府的大门,偏偏侍妾我还不屑于做,就算再喜欢,我也不愿降低身份。” 所以这份年少时的爱恋,注定是无疾而终。 惨痛到那个人连她的心思都不曾知晓。 不过也好在他不知道,她还能保留最后的尊严。 宋清欢看着面前娇艳纯净的少女,唇瓣勾起一抹温柔地弧度,继续说道, “如果我也见过江南的烟雨,塞北的风光,或许会更加勇敢一些。” 可惜她只是个被束缚于高门宅院的庶女,出不了盛京,也摆脱不了家族的桎梏。 穷尽一生,只能为家族所摆布,直到被榨干最后一滴剩余价值。 “你可以的!只要迈出那一步……” 楚瑜紧紧握住她的手腕,鼓励着,可却被她的下一句话浇了盆冷水。 “主母已经将我许配给了礼部侍郎的庶子,聘礼都收了。” 宋清欢眼中无神,好像在诉说着别人的故事。 整个人就像这棵枯萎的柳树,再无生机可言。 镇国公府再怎么说也是两朝元老,就算是庶女,配礼部侍郎的嫡子,都算是下嫁了。 足以见得宋清欢在府里的日子并不好过。 “你搬到我宫里来吧,就拿我要读书的理由。” 最起码这样还有转圜的余地,她三皇兄的幸福可不能被她亲手放过。 这么好的姑娘,要是三皇兄看不上,那就是他眼瞎。 “殿下,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我认命了。” 那次在城墙上无言的告别,就是她心死的时刻。 如果这就是她的命,那么她认了。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在演武场上,明知会输却还是孤注一掷地应战少年。 她也不会忘记去岁的春日宴上,他的一句话解了她的困窘。 他说‘庶女又如何,比起你们这些虚伪的人,她要比你们好上百倍’。 她从未想过,原来自己也是可以被捧在手心里的啊。 可惜,终究还是有缘无分了。 宋清欢眼中的光芒逐渐熄灭,楚瑜握住她的肩膀,疾声道, “他都还不知道你的心意,怎么能放弃,哪怕是有一丝一毫的机会,都要去试试!” 或许是自小被父皇教导的缘故,楚瑜从不轻易言败。 她知道,如果宋清欢真的认了命,这辈子就算完了。 没有了情感的人,跟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 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宋清欢走向那条不归路。 “你再等我两个月,两个月后我一定带你去边境找三皇兄,让你们当面把话说清楚。” 她记得三皇兄腰间总是佩着个香囊,绣工跟宋清欢帕子上的一模一样。 明明还是心里记挂着,偏偏两人都不说。 整得她还以为三皇兄是心在家国无心风月,这细细一想,敢情人家压根就是不好意思啊。 “你信我一次,清欢。” 楚瑜神色郑重,生怕她真的选择了放弃。 或许是心还没有死透,又或许是楚瑜的眼眸太过认真。 宋清欢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至于那桩婚事,楚瑜以身边缺伴读之事一拖再拖,也算是暂时搁置了。 自打蹴鞠比赛以后,楚瑜沉迷于学习,几乎每天每个时辰都在用功读书。 看得祥禾等长乐殿诸人一众泪目。 殿下都这么努力,她们还有什么理由去抱怨! 加油,打工人! 第225章 影帝的公主 (21) 马上就快要入冬了,太极殿整日烟云缭绕的,搞得大臣们满腹抱怨。 每次早朝都得让来福等人散散烟灰,不然这根本就踏不进去啊。 “陛下成日里沉迷于求仙问道,这也不是个事啊。” 尚书台的言官两手一摊,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再这样下去,他们可就要以死上谏了。 不过这以死相逼嘛,也只是做做样子,毕竟谁会放着好日子不过去寻死呢。 “如今大梁乃是太平盛世,陛下炼炼丹问问道,也算是舒缓内心了。” 礼部尚书郭佑之和着稀泥,他们才不关心陛下在做什么呢。 如果成日不问政事,对于他们来说,都可谓算得上是一件好事了。 谁都不会嫌弃自己口袋里的钱越多,手里的权力越大的。 “就是啊,陛下早些年征战疆场,如今正是安享太平的时候。” 内阁大学士褚学良帮衬着搭话,每一句话都在将大梁往深渊里推。 可惜前朝的忠臣太少,仅有的几个也被排斥到边缘,被贬到地方各地。 显而易见,内阁独大,首辅李常赫才是这群人的仰仗。 “咳咳。” 殿门口传来一阵低咳声,来福赶忙将大氅替他披上,全然忘记自己的主子该是谁了。 “这天儿冷得很,要不奴才再搬几个火炉来?” 大臣们用几个火炉是有规定的,而殿内的火炉已然够数。 来福此举算是无异于是冒犯君威,可在场诸人却并没有丝毫惊讶的样子。 “来公公看着办就是。” 李常赫扫视了殿内一圈,问了句, “大理寺卿今儿个还没来?” “没呢,这几日大理寺案子太多,吉大人说是走不开。” 一旁掌管考勤的吏部侍郎接过话,如实相告。 “到底是因为案子太多,还是能力不行,这可就值得商榷了。” 李常赫不过是提了个话头,底下的人就立即心领神会。 “吉道年出任大理寺卿后,盛京城的案子不减反增,足以见得其能力不足以胜任。” 吏部尚书陈数揣摩着他的心思,提议道。 皇帝还没来,他们就开始商讨起来罢免臣子的事情,俨然成了个小朝堂。 “陈大人的提议不错,那诸位可有适合的人选?” 李常赫摆出一副听取诸位同僚意见的样子,可心里早就有了人选。 “令郎在翰林院已经历练了两年,也是时候该让他接手新的调任了吧。” 吏部侍郎猜测着他是想着为李清鹤铺路,奈何却是猜错了。 “清鹤才多大啊,大理寺那个地方不适合他。” 阴暗血腥的牢狱他才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待在那儿呢。 “就让前任大理寺少卿接手吧。” 见众人猜来猜去也没猜到最后的人选,李常赫只得点破这层窗户纸。 “可他不是已经成为庆华公主的太傅了吗?” 这宫里宫外跑动着,似乎是多有不便啊。 再者沈烨是陛下钦点的太傅,若是再出任大理寺卿,会不会惹恼了陛下? “以沈太傅之材,教导庆华公主未免太过屈才了。” 李常赫笑得一脸神秘,拍了拍陈数的肩膀。 既然人家有心投诚,怎么着,他也得表示表示。 那就把大理寺卿这个职位当作见面礼好了。 “李大人高见。” 众人就算是再不待见沈烨的身份,有了李常赫作保,也只能把不甘压在心底。 谁让人家就找了这么一棵大树撑腰呢? 每次的早朝几乎都是以李常赫为首的内阁敲定,所述奏章也都由来福悉数呈上。 至于陛下是怎么批的、如何批的,众人心里都有数。 自此,李家在前朝更是一家独大。 前朝风起云涌,可楚瑜这边却是一片太平,丝毫没有受到波及。 忙于学业的间隙中,还能去探望一下楚琛。 只不过每一次她都被来福拦了下来,说是‘陛下今日修身养性,不宜见人’。 透过窗户,楚瑜悄咪咪地去瞄了一眼。 父皇正捧着一副画卷细细欣赏,两耳不闻窗外事。 至于前朝发生的事情,这几日楚瑜也从沈烨的作息变化中发现了蹊跷。 以往他总是日暮之时才离宫,而今却是午晌后就离开了。 不过她的课业方面沈烨还真是没给她落下。 甚至还应了她的要求,加快速度。 虽然两人之间的相处自那次蹴鞠赛中有了些微妙的变化,但楚瑜没放在心上。 对沈烨也放尊重了不少,毕竟是掌管自己自由的关键人物。 她可得罪不起。 不过该解开的误会,她还是得去解开的。 上次不过是因为她冲动了些,沈烨就甩了她半个月的脸色,直到现在还没哄好。 看着面前给她讲授课文的沈烨,楚瑜陷入了沉思,低垂着眸子。 啪地一声,掌心突然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这厮又拿戒尺抽她! “再走神的话,今日的课业就到此为止吧。” 沈烨神色淡漠,说出的话是丝毫不留情面。 “我这不算走神。” 楚瑜强调着,她在想着怎么哄人呢,哪算是走神? 可惜沈烨压根就不听她的狡辩,收拾着东西就要走人,把楚瑜忽视得彻彻底底。 “哎不是,沈太傅我上次都跟你道歉了,你就别跟我闹别扭了行不?” 猛地拽住他的袖子,楚瑜用力过猛,直接摔到了他跟前。 嗯,还是脸着地的那种。 “殿下若是道歉的话,也不用行如此大礼。” 瞅了眼摔姿恶劣的楚瑜,沈烨最终还是心软,将人好生扶了起来。 楚瑜脸上笑嘻嘻,心里早就把沈烨骂了个遍。 她真的就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那沈太傅还生气吗?” 楚瑜撑起身子,脸上挂着笑,那牵强的样子看得沈烨都没眼看。 “没有下次了。” 当时在蹴鞠场若是没有他,恐怕楚瑜那次直接从马背上摔下来,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他见不得她为了比赛的输赢将自己的安全置之不顾。 一场比赛而已,就算是这世间再珍贵的东西,都不及她的平安重要。 “好嘞,沈太傅慢走奥,明天见!” 知道这件事算是过了,楚瑜立即变了脸。 赶人赶得是十分利落了。 第226章 影帝的公主 (22) 转眼间就冬至了,整个长乐殿被地龙烧得暖烘烘的。 今儿个尚书房还特地放了一天的假,不过这件事还是楚瑜走到书房门外才知道的。 揣着个汤婆子,穿着件厚厚的红花团簇锦袄,楚瑜整个人跟个小团子一样。 原本她是打算抬脚离开的。 只不过想着像沈烨这种敬业的人,保不齐会误以为她又逃课了,然后到她的长乐殿逮她。 所以还是当面跟他说清楚比较好。 等了好久都不见个人,楚瑜冻得直打哆嗦,连连在手上哈着热气。 “今儿个是冬至,殿下怎么还会在此处?” 李清鹤捧着书卷,老远就看见她的身影,连忙过来打着招呼。 “等沈太傅呢,他还不知道今天尚书房放假呢。” 连她都不知道的事情,估计沈烨也不知道。 “这事简单,找人去趟沈府拖个口信就完了。” 见她冻得鼻头通红,李清鹤似是想起什么般,又说道, “这么冷的天殿下也等不到沈大人啊,听父亲说,他今早天不亮就出城了。” 跺了跺已经冻得发麻的脚,楚瑜直皱眉头, “冬至不是各官员都要休沐吗,难不成他另有安排?” 就算是大理寺有案子要处理,也用不着出城啊。 “这个微臣就不知道了,殿下还是早些回去吧,别染上了风寒。” 李清鹤身着灰蓝色的大氅,眉梢间满是书卷气息。 “那你办完事情也早些出宫吧,好不容易休沐一次,该是要跟家人好好团聚才是。” 虽说李清鹤在翰林院不过是个小小编纂,可前朝的人谁也不敢小瞧了他。 毕竟是李常赫的小儿子,日后内阁的掌权人选还未可知啊。 “会的,多谢殿下关心。” 李清鹤拱了拱手,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笑意满盈。 之前他在尚书房的时候就经常看到楚瑜,不过每次都是她跟四皇子打闹的情景。 他从未见过盛京城的哪家姑娘有像她这么活泼不服输的。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将她放到了心上,时不时地就想要去关注她的动态。 不过好在父亲也答应了他的请求,会帮他向陛下开口。 楚瑜见他还在对着自己傻笑,在他面前挥了挥手,皱眉道, “李大人你没事吧?” 该不是中了什么邪吧,啧啧,大白天还怪吓人的呢。 “啊?我没事,我就是太久没见着殿下,一时间有些高兴,所以失态了。” 李清鹤颇为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可嘴角的弧度还是没能压下去。 太久没见着她不是很正常吗,他们又不熟! 可能也就是小时候跟着大皇兄才见过一面? “那我就先回宫了,不打扰李大人处理公务了。” 楚瑜冻得说话都快不利索了。 哪还管什么李大人王大人的,能让她赶紧溜回宫钻到她的小被窝才是好大人。 看着跑得一溜烟的楚瑜,李清鹤的嘴角再次扬起。 见到她,总是会有一天的好心情,就连处理起公务来都是事半功倍呢。 回到长乐殿的楚瑜,立即将手掌放到锅炉前烤着,这才缓了过来。 “殿下不是去尚书房了嘛,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祥禾手里还捧着个盆,里面是个白花花的面团。 “今儿个尚书房放假,我去了连个人都没有。” 楚瑜盯着她手里的东西,满是好奇,追问道, “咱今晚是要吃饺子吗?” 揉着手里的面团,祥禾脸上也是喜气洋洋的, “对啊,冬至当然要吃饺子了,还有殿下最爱吃的猪肉白菜馅儿。” “那正好我今天不用复习功课了,咱们一块包饺子吧。” 说着,楚瑜撸起袖子就把祥禾拉到了小厨房。 偶尔的偷偷懒也是无伤大雅的嘛。 对于楚瑜这种想一出是一出的情况,长乐殿的众人也都习惯了。 祥禾拿过面杆,手把手地教楚瑜如何擀面皮。 可惜失败了。 又重新发了个面团,教她如何揉面。 还是失败了。 经历了好几次包饺子包露馅的状况后,祥禾叹了口气,劝道, “要不殿下先在一边吃点点心垫一下肚子?” 好吧,嫌弃的眼神很明显了。 “其实我觉得我包得还挺好看的,就是老露馅。” 毕竟是她第一次包嘛,还是有进步的空间。 “可不嘛,一会过了水都成面皮汤了。” 祥禾毫不留情地戳穿她,就差把赶人刻在脑门上了。 “呐,面皮汤也是挺好喝的,你可不许丢了,得留着做纪念。” 夜幕将至,长乐殿的烟囱冒起了炊烟,忙活了好一顿,终于是将饺子包好了。 而楚瑜在一边看着也是昏昏欲睡,但她又不想一个人去殿里。 所以忍着瞌睡也要跟祥禾她们凑凑热闹。 “喏殿下,这才是最规范的饺子。” 祥禾捧着个白白嫩嫩的大饺子,脸颊上还沾了些许的面粉。 “是是是,你包得最好了。” 悄摸摸地把手指伸到面粉盆里,楚瑜故作惊讶道, “哎呀,祥禾你的脸都是面粉,快过来我帮你擦擦。” 但自小就跟在她身边的祥禾,哪能不知道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当即就后退了几步。 可惜楚瑜比她的动作更快,三下两下就把她的脸抹成了大花猫。 不过楚瑜也没占着什么便宜,自己的脸也被祥禾抹上了面粉。 两人在小厨房打闹着,众人边下饺子边围观,一时间其乐融融。 掀锅的瞬间,水蒸气将整个厨房都笼罩着,饺子的香气充斥在楚瑜鼻尖。 “这么香肯定很好吃!” 一盘盘不同馅料的饺子被端了出来,看得楚瑜两眼发愣,直咽唾沫。 “祥禾姐姐包得饺子当然香啦。” 一旁的秋水朝祥禾比了个大拇指。 “可不嘛,整个盛京城的饺子馆都没祥禾包得好吃。” 楚瑜连连点头,也竖起了大拇指,顺手还捡了饺子放进嘴里。 “哎呀殿下,小心烫着呢。” 祥禾正煮着饺子,一个没看住就让楚瑜给捷足先登了。 其实抛去那些尊贵的身份荣宠,楚瑜也不过是还未及笄的小姑娘罢了。 爱吃甜甜的糕点,喜欢溜出宫玩乐,平日里也不会苛责她们这些下人。 如果长乐殿就这么平静下去就好了。 第227章 影帝的公主 (23) 桌前是热气腾腾的饺子,楚瑜帮忙摆着盘子,时不时地偷吃几个。 “唔,这个牛肉烫面的也好吃。” 馅多皮薄,咬一口还有鲜嫩的汁水流出。 “殿下慢着点吃,又没有人跟你抢。” 祥禾见她吃得开心,心里自然也是高兴的。 待众人都收拾完后,长乐殿摆出两张桌子,众人其乐宴宴。 “要是吃完饺子后还有盘八宝阁的玉华糕就好了。” 吃完饭的楚瑜总想来得甜食。 不过眼下她出不了宫,这个心愿也就只能嘴上说说。 “看来殿下是吃腻奴婢做的枣泥糕了。” 祥禾放下筷子,故作伤心道,甚至还拾起衣袖擦拭着眼泪。 “怎么会呢,那什么玉华糕哪有祥禾做的好吃。” 楚瑜连忙去哄人,却闹得哄堂大笑。 “祥禾姐姐是诈您呢。” 众人都看得出来的事情,偏偏楚瑜关心则乱,没有发现异常。 噗嗤一声,楚瑜也跟着她们笑出了声。 “只要咱们长乐殿安安稳稳的,你们开开心心的,我就满足啦。” 长乐殿的诸人都是自小伺候她的,感情自然与普通宫女太监们不一样。 “殿下也要永远开心,做大梁最快乐的小公主。” 祥禾送上最真挚的祝福,眼眶有些湿润。 殿下待她们是极好的,吃穿用度比其他宫都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我有父兄的宠爱,当然是快快乐乐的。” 不过提及父兄,往年冬至父皇都会来长乐殿走动一下,今年也不知是被什么政事绊着了。 还有三皇兄,答应给她的秋舆打猎图到现在也没个信儿。 “殿下!边疆来信了!” 嘿,果然这人呐就经不住叨念。 小顺子小跑着把信送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四个小太监抬着个箱子。 “这些都是皇兄带回盛京的?” 看着还怪沉的,不过好在皇兄也挂念着她,不枉费她前几日送过去的盛京特产。 “都是三殿下从边境带来的。” 小顺子擦了擦额角上的汗,见自家主子开心,也跟着乐呵了起来。 “辛苦你啦,快进去吃饺子吧,给你留着热乎的呢。” 祥禾见他来来回回跑了几趟,忙上前招呼着。 看得身后那四个小太监好生羡慕。 都说长乐殿的宫女太监福利待遇是阖宫上下最好的,今日一见果然名副其实。 他们现在去应聘还来得及吗? 楚瑜翻着信封,上面是熟悉的字迹,还有真挚的问候与祝福。 “三殿下那边可还一切顺遂?” 毕竟是边境,总会有大大小小的摩擦,祥禾问了一句。 楚瑜握住信封,叹了口气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皇兄他向来是报喜不报忧的。” 这才是楚瑜最担心的一点。 不过好在只要她能够完成沈烨给她出的试炼,就能去找三皇兄了。 “三殿下武艺高超,又熟悉边境局势,您也不要太过忧心了。” 见她皱起黛眉,祥禾在一边劝道。 此时去而复返、手里还端着碗饺子的小顺子从殿里跑出来,说道, “三殿下嘱咐说您要的秋舆打猎图就在那口箱子里,还说让您好好珍藏着。” “行了,知道了,赶紧进去吃饺子吧。” 外头天冷,这一冷一热的楚瑜怕他染上风寒,又让他赶紧回去。 四个小太监闻着空气中飘荡的饺子味,肚子也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咱殿里的饺子够他们四个人吃的吗?” 楚瑜朝祥禾招了招手,附耳道。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好东西大家一起分享也是应该的。 “差不多够了吧。” 如果分给这四个人的话,那小厨房估计就只剩下殿下的面皮汤了。 “你们也进来吃口热乎饺子吧,大冬天的都不容易。” 哈了口冷气,楚瑜把他们都招呼进殿内,自个儿去扒拉箱子了。 早知道三皇兄也如此宝贝那张画,她就不要了。 这一来一回难免有个磕磕碰碰的,要是受了损,那她可就成罪人了。 “三殿下最爱这副打猎图,能够忍痛割爱,足以见得他对您的宠爱。” 不得不说,楚昂对他这个胞妹是极好的,要月亮不给星星的那种。 看得她们一众宫人十分艳羡。 不过话又说回来,有这样一个妹妹,谁不想宠着呢。 “那我也是把我最爱吃的糕点零食都寄给他了啊。” 搞得她最近钱包都空了不少,差点没把长乐殿的小厨房直接给搬过去。 “是是是,殿下也最喜欢三殿下啦。” 祥禾帮着楚瑜将东西都整理出来,果然在内匣处有一盒画卷。 “奇怪,皇兄怎么会用私人的泥章封印呢?” 楚瑜将其展开,猛地瞪大了双眸。 她好像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一旁的祥禾面部惊讶的表情几乎是与楚瑜保持一致的。 “这、这不是镇国公府家的二小姐吗?” 画得还是在一处花园,啧啧,这人画得比那花儿都娇艳。 “想不到皇兄把心思藏得这么深,我居然都没看出来他俩有猫腻。” 楚瑜估计是他身边的小厮把画给弄错了,这才闹了个乌龙。 不过打猎图什么的都无所谓,她三皇兄的终身幸福才是件大事啊。 “嘶,怪不得那天在城墙奴婢还看见宋二小姐的身影了呢。” 祥禾回忆着,渐渐理清线索。 原来他俩早就有了情意。 两人互相对视着,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磕CP的狂热。 “看来我还得帮宋清欢一把了。” 摩挲着下巴,楚瑜正组织着明日的措辞,偏殿的小顺子就又来了。 不过这回没端着碗,估计是吃完饺子了。 “殿下,沈太傅来了。” 小顺子刚要说些什么,只见自家殿下像是在沉思什么重要的事,就没敢打扰。 “来了就来了呗,别激动。” “等等,你说谁来了?” 缓过神来的楚瑜猛地抬头,暗觉不妙。 沈烨这个时候来明显就是来兴师问罪的。 虽然她也没什么罪,不过冬至休沐的事情他应该也是不知道的。 小顺子咽了口唾沫,又回了句, “是沈太傅。” 关键是看样子沈烨心情还不太好,冷着张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第228章 影帝的公主 (24) 不过小顺子转念一想,他家殿下是谁啊,大梁最受宠的小公主。 难不成还会怕他一个小小太傅? “那你不早说!” 赶紧收拾起画卷,楚瑜一个高地就蹦了出去。 她觉得她现在解释还来得及。 “殿下这是……” 不应该啊,按说殿下见到沈太傅不都该绕道走嘛。 这怎么跟他收到的小道消息不一样呢。 对上小顺子强烈的求知欲,祥禾拍了拍他的肩膀,老成道, “殿下近来甚为用功,对沈太傅也是十分尊敬。” 至于是有求于人还是真的尊敬,那祥禾可就说不准了。 看着一溜烟跑没影的楚瑜,小顺子低头陷入了沉思。 就莫名感觉自家殿下挺狗腿的…… 夜幕深沉,落雪簌簌,楚瑜一推开殿门就看到了在雪中伫立的男子。 披了件厚厚的玄色大氅,眉眼间仍然是化不开的清冷。 啧,大过节的整得跟谁欠了他二百五一样。 不过楚瑜虽然在心里吐槽,但面上还是摊着笑意。 “沈太傅快进来吧,外头怪冷。” 楚瑜拉着人就往殿里走,可扯了半天面前的人却丝毫未动。 以为他是在生气自己没去尚书房的事情,她又开始解释道, “今儿个休沐,不用去尚书房的。” 反正她就这一个把柄在他手里,自己最近很乖,也没犯什么事儿啊。 “我知道。” 沈烨低声应了句,可身子还是没有动弹。 这回轮到楚瑜惊讶了,以往沈烨在她面前可都是自称‘微臣’的。 今天的沈烨似乎有些不一样啊。 拽住他冰凉的大氅,楚瑜用蛮力直接将人拖到殿里。 一旁趴在窗户前看热闹的小顺子连连惊呼。 这不整得跟个女土匪似的? 将人按在桌前,楚瑜撑着下巴打量着他, “既然知道今儿个是休沐,怎么沈太傅不在府里好好过节,跑到宫里来干嘛?” 大冬天的,沈府距皇宫又不是很近。 一来一回至少要一个时辰,也不知道他抽什么疯了? 身体渐渐回暖,沈烨也恢复他平日里的样子,低着头将怀里的糕点拿了出来。 “出城办事路过八宝阁,给殿下捎的玉华糕。” 糕点被他护在怀里,到现在还是温热的,散发着甜腻的香味。 不过楚瑜虽然想吃,但还是觉得不对劲。 沈烨怎么今日对她这么好,难不成是有什么别的事情? 果不其然,沈烨的下一句话就正中她的猜想, “从明日开始殿下的课业会加重一倍,这糕点就当是激励殿下用功读书了。” 沈烨垂着眸子,少见的没有与她对视。 不过这个理由楚瑜也能接受。 毕竟自己书读得好了,父皇也不会亏待了他。 这么一想,楚瑜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这份糕点。 主要还是玉华糕太香了,她有点馋。 祥禾:…… 说好只爱吃我做的枣泥糕呢! “时间不早了,微臣先行告退。” 沈烨起身拱手,可肚子却咕咕地叫了起来。 耳尖不由得染了几分羞红,沈烨加快了步伐,却被身后的楚瑜叫住。 “反正沈太傅回去之后也要用膳,不如就在我宫里吃好了。” 怎么说人家也给自己带了糕点,就这么让他空着肚子回去,楚瑜也于心不忍。 “不……” 还未等沈烨拒绝,自己的大氅就被轻轻拽住, “祥禾包得饺子可好吃了,沈太傅确定不尝尝?” 对上她那双期待的双眸,沈烨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那就乖乖在这坐着,我去喊祥禾给你下饺子去。” 楚瑜笑眯眯地给沈烨倒了杯热茶,又跑去小厨房。 如果以后能用祥禾的饺子贿赂他,那她学业上的事情说不准沈烨还能给她放放水。 毕竟谁能抵挡得住白白胖胖大饺子的诱惑呢? 可楚瑜前脚刚踏进小厨房,就见面板上空落落的,只剩下她包得那十几个不成型的饺子。 哦,她这个脑子。 怎么把刚才送饺子给那四个小太监的事情给忘了? “要是咱现包的话得多长时间?” 楚瑜朝祥禾眨了眨眼睛,满心期待着看着她,盯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殿下,咱宫里没面粉了。” 祥禾摊了摊手,就算现在去御膳房估计也找不到面粉了。 冬至的东西都分发到各个宫里去了,哪还有多余的面粉。 指了指面板上的那几坨,祥禾试探性地问道, “要不把这些煮了吧,虽然是面皮汤,但味道还是好的。” 她对她调出的馅还是比较有自信的。 “不太好吧。” 要是被沈烨知道给他吃的是自己包出来的失败品,会不会给她穿小鞋啊? “这可是殿下第一次包饺子呢,连陛下都没这待遇,也是份心意。” 楚瑜:…… 真就能瞎夸。 不过她就说成是面皮汤好了,沈烨大概应该不会追究的吧。 “那行,能吃就行。” 反正又不是她吃,就这么先凑活着吧。 “殿下放心,味道肯定不会错的。” 祥禾跟楚瑜打了包票后就去忙活起来了。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一份面皮汤就出锅了。 闻着味道的确是不错,就是这个卖相嘛,有点一言难尽。 给沈烨端过去的时候,楚瑜还有点惴惴不安。 不过见他神情如旧,她这悬着的心才安稳下来。 “莫不是这面皮汤里有毒,殿下这般小心翼翼地看着微臣?” 从他开始吃饭的时候,楚瑜的眼神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 给他的感觉就是,莫名的心虚。 “这话可不能乱说的!” 楚瑜立即正襟危坐起来,但又忍不住地问了句, “难道沈太傅就不好奇这好好的饺子怎么就成了面皮汤?” 主要是她怕她包得饺子有毒。 之前包饺子的时候,她就随自己心意包的,而且还在馅里加了好多不知名的调料。 就挺忐忑的。 “不好奇,能填饱肚子就行。” 沈烨喝了口汤,眨了眨眼睛,他想收回刚才的话行不行? “看不出来沈太傅还挺接地气的哈,那就多吃点,面皮汤还是管够的。” 见他吃得‘欢畅’,楚瑜满是欣慰。 小厨房还剩不少呢,这样就不用浪费了。 第229章 影帝的公主 (25) “多谢殿下好意,微臣喝一碗就够了。” 他怕他再喝一碗就得原地去世了。 咸鲜的猪肉白菜馅配上甜腻的饺子汤,这搭配,他属实是消受不起。 “那怎么成,来者是客,不能让你没吃饱就回去啊。” 难得见有人把自己做的东西吃完。 楚瑜此时心情也很激动,巴不得把小厨房的大锅都给沈烨搬来。 听完楚瑜的话,沈烨吃饭的动作更快了,喝完一大杯的水,就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啧,有那么好吃嘛,吃得那么快我又不跟他抢。” 楚瑜低声念叨着,却被端锅过来的祥禾吐槽道, “要不殿下你尝尝?” 她闻着味道就不太对,尝了之后才发现自己调好的馅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楚瑜加了别的料。 啧,好好的一锅面皮汤被殿下给搅和了。 “那我尝尝,味道肯定不错,沈太傅直接吃了一大碗。” 楚瑜舀了一大勺放入嘴中,表情很凝重,看得小顺子都在怀疑人生。 这面皮汤再难吃能差到哪去,于是自己也舀了一勺。 放入嘴中的瞬间,小顺子要不是顾忌着楚瑜还在,直接就吐了出来。 这是什么神奇味道? “真是难为人家沈太傅了。” 祥禾看了眼那空落落的茶杯,直摇头。 也就是沈太傅教养好,还能忍着把这一大碗都吃进肚子里。 要是换了别人,估计都直接掀桌子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殿下您跟沈太傅有着深仇大恨呢。” 小顺子喝了口水这才把气顺了回来。 “啧,这话说得。” 不过有一说一,这面皮汤确实挺难喝的。 但这也不是浪费的理由啊。 于是楚瑜就让祥禾端着锅去喂狗,没想到这汤连狗都不喝。 祥禾投向楚瑜的眼神满含幽怨,好好的一锅汤就这么白瞎了。 “殿下,你这面皮汤真的是有毒啊。” 狗都不稀罕吃! 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楚瑜打着哈哈道, “那沈太傅还真是百毒不侵哈。” 祥禾:…… 回到沈府的沈烨连忙给自己灌了一大碗水,看得吉道年一愣愣的。 “你这跑了趟郊外,也不至于渴成这样吧。” 平日里都是见沈烨进退有度,还难得见他失态的样子。 啧,难得啊。 被吉道年调侃着,沈烨颇为后悔没把剩下的面皮汤带给他。 又喝了杯水润润嗓子,沈烨正色道, “跟咱们猜得没错,那些失踪的孩子跟清月观脱不了干系。” “这么多人可不是一个小小侍郎能压得住的。” 吉道年早就怀疑这件事跟李府脱不了干系,奈何李常赫太过老道,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他的调任书今日也下来了,去雍州做太守,明升暗贬,内阁的老操作了。 “陛下近日沉迷于炼丹,就连早朝都去之甚少,前朝俨然是李家独大了。” 不过也好在沈烨反应快,早早地就去找李常赫投诚了。 这才能有今日的进展。 “但李家似乎还是不知足。” 沈烨剑眉皱起,吐出的寒气泛着冷意,一如他眸色中的冰冷。 “难不成他还想自己做皇帝?” 吉道年冷嗤一声,却猛然被自己的话给吓楞住了。 “他想跟皇室联姻。” 沈烨握住茶杯的手紧了紧,眸色也染上了些许的担忧。 “庆华公主?” 吉道年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语调都拔高了好几个度。 随后似是想到什么又坐了回去,摆了摆手道, “不可能,陛下那么宠爱庆华公主,怎么可能让她这么早出嫁?” 估计是要找哪家的贵女收为义女,然后再随便给个封号。 “就是庆华。” 沈烨闭了闭双眸,像是承受了千斤重般,才将这个名字吐出。 “陛、陛下答应了?” 见沈烨点了点头,吉道年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去。 这李常赫是给陛下下了什么迷魂药?竟然会让他答应这门亲事。 指了指自己的脑门,吉道年语气颇为认真道, “你跟我说实话,陛下脑子现在是不是有点问题?” 李家本就独大,要是再把楚瑜嫁过去,那大梁改朝换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沈烨低咳了几声,道,“吉大人慎言。”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管慎不慎言的,盛京天都要变了,你还有心情搁这喝水呢?” 见他不为所动,自顾自地拿起茶杯饮茶,吉道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渴。” 那么齁的面皮汤,他多喝几杯水有错吗? “你家的小殿下都要嫁人了,你还能坐得住?” 他虽然人老了,但是眼睛还不瞎。 从城郊到八宝阁那可不顺路,再者,送个糕点派人送不行吗,非得亲自去。 不就是多想看人家两眼么,偏偏自己还没有认出内心的感情。 吉道年满脸的恨铁不成钢,愁得他直叹气。 “坐不坐得住这件事都没有办法改变了。” 沈烨答得平静,丝毫没有痛心的神情。 “你这是打算认命了?” 吉道年皱着眉头,气得他手直抖。 就沈烨这性格,要是身旁没人提点着,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意。 “从十二年前就认了,她值得更好的人,而我不过是从死人堆里侥幸活下来的人罢了。” 既然给不了她幸福,那么看到她余生无忧,他也算此生无憾了。 只不过心脏像是被人硬生生地扯着,很疼…… 眨了眨眼睛,沈烨难得有了几分表情,双眸溢满了温柔, “能够陪她这么多日子,我已经很满足了,不再做他求。” 不做他求? 呵,他就等着沈烨打脸。 “你最好看着她出嫁,心疼死你!” 撂下狠话,吉道年撩起袍子就走人。 似是嫌不够刺激,他又去而复返,指着沈烨的鼻尖放着狠话, “有本事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她跟别的男人结婚生子,儿孙满堂!” 明明心里就是有人家的,哎,就是不说,就是玩儿。 他就坐等沈烨追妻火葬场。 落雪簌簌,盛京城再次被白雪覆盖,像是被披了层白纱。 沈烨独坐在窗前,抬手接住了一片空中飘落的雪花。 雪白的东西不该被黑暗所沾染。 就像楚瑜与他,本就该是两条的平行线,若是靠近了些,他都会欣喜至极。 即便没有结果,守着这些回忆也是极好的。 第230章 影帝的公主 (26) 大雪银装素裹,整个盛京城笼罩在一片雪白之中。 而临近年关,也迎来了楚瑜的及笄之礼。 大梁唯一公主的及笄之礼,自然不同于以往,格外受人重视。 就连这小半年里沉迷于求仙问道的陛下,也难得的踏出了炼丹房。 承办这次及笄之礼的人是李贵妃,也是李常赫的嫡亲妹妹。 一箱箱盛满珠宝首饰的箱子被抬到长乐殿,李舒婉招呼着小太监们,忙前忙后。 看起来亲切极了。 “嘁,不就是办个及笄礼嘛,至于这么劳民伤财的?” 楚俍抱臂立在一旁,身后跟着排成一排的拿着礼物的小太监。 “毕竟是嫡公主,又颇受陛下宠爱,操办得盛大些也是应该的。” 自打从哥哥那得到李府与皇室再次联姻的消息,李舒婉是腰不疼腿不酸,吃饭都得劲了。 她在后宫熬了这么久,可不就是等着这天吗? 等楚瑜嫁给了清鹤,亲上加亲,那李府在前朝的地位就更加无人可撼了。 “是是是,就因为她是嫡亲公主,所以父皇皇兄们都宠着她纵着她。” 反正父皇心里是没他这个儿子的。 楚俍烦躁地踹了脚地上的箱子,金银玉器晃动得叮当响。 “你这是做什么?” 连忙把人拉到一边,李舒婉苦口婆心地劝道, “等她出嫁了,楚昂又常年镇守边关,这宫里不还有你舅舅给你撑腰吗?” 接着,李舒婉又给他分析着前朝局势。 但楚俍是半句话都没听进去,一门心思都放在‘楚瑜出嫁’这四个字上。 “她要嫁给谁啊,她还那么小,才刚及笄呢,父皇不是最宠她的吗?” 楚俍焦急着扯着李舒婉的衣袖,语气急切得好像刚才抱怨的人不是他一样。 “不、不是,你不是自小就讨厌她的吗?” 自家这大儿子啥时候转性了? 弄得她一愣愣的。 “谁说我讨厌她了,我那就是平日里无聊喜欢逗她玩罢了!” 楚俍似是在给自己洗脑一样,临了还点了点头。 “母妃,你还没说她要嫁给谁呢?” 见他一副焦急的模样,李舒婉气不打一出来, “你知道了又能怎样,那是陛下的圣旨,金口玉言,更改不得的。” 楚俍直觉此事不对劲,他得去趟长乐殿! “哎,小兔崽子你往哪跑呢?” 敢情她刚才替他谋划的事情,他是半句都没听进心里啊。 啧,怎么她搞个事业就这么难? 李家独大,楚昂身在边关,如今最有望立为储君的就是他啊! 偏偏自己这个儿子不喜这些权谋之道。 去而复返的楚俍见她气得直跺脚,又补了一刀, “母妃你可别打什么歪心思奥,父皇正当壮年,咱可不兴那些。” 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当个闲散王爷不好吗? 干嘛要劳心劳力地坐上那个冰冷的位置? 长乐殿这边很是热闹,楚瑜特地将宋清欢邀请来,顺便还把边境送来的画给她过目。 “三皇兄还从未给我作过画呢,这世间你可是头一个。” 祥禾在她身后梳着发,轻笑道, “殿下日后可不能我我我的乱喊了,要自称本宫的。” 以前是因为还未及笄,所以礼仪方面可以宽松些,可如今不一样了。 殿下是要长大成人了,出落成大姑娘了。 想到这,祥禾不由得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感来,眼眶微红。 “知道啦,小啰嗦婆。” 朝祥禾眨了眨眼睛,楚瑜将画作展开,上面的美人逐渐与现实的宋清欢重叠。 见她一副吃惊的模样,楚瑜得意道, “怎么样?我就说三皇兄对你也是有心意的,你俩这事我肯定是要撮合的。” 有情人终成眷属,那才是话本子里最美好的结局。 而且三皇兄跟清欢都是很好的人,本就应该有个好的结局。 宋清欢羞红了脸颊,一双杏眸满含春光,垂头应了下来。 “这样好了,我先给皇兄去封家书,这信的后半段就由你来写。” 要是皇兄知道她这么为他的幸福着想,估计也会欣慰的。 “那可不行,这于理不合的。” 宋清欢连连摆手,满脸拒绝。 “你俩就差个互通情意了,别害羞嘛,大胆一点。” 楚瑜在一旁鼓励着,可这番话落在赶来的楚俍耳中,他还以为楚瑜是在调戏良家妇女呢。 “楚翠花,你又在教唆人家宋二小姐干什么坏事呢?” 啧,沈烨教了她这么长时间,是半点皇室淑女的风范都没有。 白瞎沈太傅的一片苦心了。 “楚铁蛋,我这长乐殿又不是你的地盘,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楚瑜叉着腰,俨然一副要赶人的架势,不过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谁让她跟楚俍自小打到大,现在又怎么可能认输? “日后自然有你的夫家来替我教训你!” 楚俍被他气得话都直接秃噜出来了,丝毫没有给她缓冲的机会。 “什么夫家?” 楚瑜捧着冠冕,上面硕大的东珠倒映着她错愣的表情。 “李家,李清鹤。” 砰地一声,冠冕坠地,金凤凰衔在嘴中的东珠直接滚落在楚俍的脚旁。 “不可能!父皇答应过我,让我自己择婿的,你在跟我开玩笑的对不对?” 猛地拽住他的衣领,此时的楚瑜像是一头暴躁的小兽,双眼通红。 “是我母妃说得,在你的及笄之礼上,这桩婚事就会被敲定下来。” 难得楚俍没有动弹,任由楚瑜这般将他的衣领拽得一团糟。 将他狠狠一推,楚瑜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不可能的,你骗我,父皇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说着,楚瑜拖着百花团锦绡纱红长裙,连发都未整理就要往外跑。 “殿下!” 祥禾刚要上前拦,却被楚俍吼了回去, “让她去!让她早早死心也是好的。” 没有什么事情要比期待后的绝望更加痛苦了。 早点让她认清这个现实,也能让她早点想开。 可楚瑜踩着殿外的积雪,还没踏出宫门就撞到了一个结实的胸膛上。 像是抓住了一棵救命的稻草,楚瑜紧紧拽住来人的大氅,颤声问道, “他们说我要被嫁去李府了,这是真的吗,沈太傅?” 第231章 影帝的公主 (27) 沈烨垂头看了眼她只穿着单薄鞋袜的双脚,柔声道, “雪地里凉,殿下先回去吧。” 雪水浸透鞋袜,冷得刺骨,可依旧比不上楚瑜此时的通体生寒。 “沈太傅只需要回答是与不是。” 直直地望着他平淡无波的双眸,楚瑜没有退让,指甲狠狠地刺入掌心。 “殿下与李府联姻,乃无上荣耀,该是高兴才对。” 见她发丝凌乱,沈烨下意识地想要像往常一样替他抚平。 可伸出去的手,却落在半空中径直收了回来。 “荣耀?狗屁的荣耀,说白了就是你们前朝争权谋利的牺牲品吧。” 真把她当作是盛京城里娇养得只知道琴棋书画的所谓贵女了? “李家坐大,皇权式微,所以你们需要把我当作礼物送给李清鹤,平衡前朝各方势力。” 道理她都懂,可为什么这个悉心教导她数月的人,能这般平心静气地将她送到李府? 而父皇,也食言了。 有那么一瞬间,楚瑜心中所有的信托都如大厦般顷刻覆灭。 可沈烨的下一句话,却直接将她推入了深渊。 “既然殿下明白这个道理,就该知道这是您这十六年来,作为公主所要必须付出的代价。” 沈烨语气淡漠,仿佛那个给她买玉华糕,会为她出头的沈太傅,都是泡影一样。 虚幻得可怕。 看着他平淡的神情,楚瑜倏然一笑,嫣红的唇瓣在这片雪景中格外惹眼。 “原来沈大人,是来当说客的啊,在本宫这里当个小小太傅,还真是屈才了。” 既然是父皇下得圣旨,这件事就再也没有更改的余地。 楚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回梳妆镜前的,她只知道,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 “殿下……” 祥禾给楚瑜上妆的手都在颤抖。 她从未见过殿下这般模样,像是失去了一切生机的死物,面无表情。 “我没事,快上妆吧,别耽误了典礼。” 父皇为她精心准备的庆典,她若是迟到了,岂不是辜负了那些人的心意。 冠冕缺了一颗东珠,祥禾原本是要换一件的,可却被楚瑜拒绝了。 “或许残缺的东西才是最真实的吧。” 她泡在蜜罐了泡了十六年,也是时候该清醒过来了。 重新换上象征着身份的宫装,楚瑜整个人的气势都凌厉起来。 仿佛刚才那个在沈烨面前大声质问的人都是一场幻境。 殿门被打开,一众宫娥挑着宫灯两排列开,垂眸静候着贵人莅临。 楚瑜扶着祥禾的手,额上的沉重发冠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要谨言慎行。 华丽精美的耳环坠得她耳朵生疼,可她只能忍着,连脖子都不能移动。 时刻保持着她身为大梁公主的礼仪。 “楚……,五、五妹妹?” 楚俍楚翠花还没喊出口,就被眼前人的美貌震惊在原地。 这是他那位成天欺负他的楚瑜? “四皇兄。” 腰间的流苏轻轻摆动着,玉环相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楚瑜拱手施礼,眉眼间丝毫不见之前的跋扈。 “以前是觉得四这个数字念起来不好听,所以才一直以名讳相称,是楚瑜冒犯了。” 再次拱手一礼,楚俍连连后退,他可承受不住这么大的礼。 “倒、倒也不至于的哈。” “如今想来不过是个数字而已,也没有什么,是吧,四皇兄。” 说到最后,楚瑜还把那个数字咬得极重。 只是面上仍然是一派尊敬,让人挑不出毛病。 不过这数字落在楚俍耳中可就没那么动听了,听着还怪刺耳的。 莫名觉得还是以前直来直去的五妹妹可爱。 “沈太傅,该启程了。” 见一旁身着大红官袍的沈烨还立在原地,楚瑜声音平淡,像是陌生人般。 身为她的太傅,出席自己的及笄之礼也算是有始有终。 沈烨神色微动,抬步走向楚瑜,接替了祥禾的位置。 “微臣是殿下的太傅,这最后一程,也该是由微臣亲自相送。” 如果不能陪她终老,那么陪她一段路、见证她所有重要的时刻,也就足够了吧。 “沈太傅的亲力亲为真是令本宫甚为感动。” 如果这条路不是通往深渊的话。 踩着厚厚的积雪,楚瑜平视着前方,冷风在她脸颊肆意吹拂。 犹如那颗如坠冰窖的心。 “用本宫的婚事换得前朝短暂的和平,沈大人好计策啊。” “李编纂年少有为,又是李首辅的嫡长子,与殿下身份相配。” 感受到手腕处的疼痛,沈烨仍旧是面不改色,可攥于官袍中的双拳却紧紧握着。 “那这么说来本宫还要多谢沈大人了?” 身份相配如何,她与李清鹤不过是幼时见过几次面而已,彼此都不熟悉,却要定下婚事。 何其可笑? “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桩婚事是陛下亲口敲定的,自然选得是上上之人。” 沈烨声音压得极低,喉结不停地滚动着,像是在纠结着措辞。 此时落雪纷纷,雪花落在肩头,染白了两人的乌发。 像是一对相互扶持的白发老人。 可终究他们不是。 “若本宫读了那些《女德》《女诫》,或许会认同沈大人的想法,可惜本宫没读过。” 如果她没有见过江南的烟雨,没有领略塞外的风光,或许会如同这盛京城所有的贵女一样,接受这种不平等的安排。 可惜她是楚瑜,是大梁最尊贵的公主,绝不低头认命! “金口玉言已再无转圜的余地,况且……” 想起在那片梨花树下,李清鹤看向楚瑜的眼神,分明也是有情意的。 只是他却私心地不想点破。 “况且什么?” 楚瑜骤然停住脚步,紧紧地盯着他,想要最后的一个答案。 可惜,还是让她失望了。 “况且李编纂一表人才,殿下嫁过去会幸福的。” “呵,长得好看就能断定本宫日后会幸福,可本宫瞧着沈大人,要比李编纂俊美许多啊。” 沈烨紧攥着掌心倏然松开,眸色渐渐回温,连僵硬的表情都有了龟裂。 只不过说出的话,却仍旧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还请殿下,慎言。” 第232章 影帝的公主 (28) 踏着层层白玉汉阶,楚瑜耳边垂下的金步摇叮铃作响,立在两边的大臣们垂着头。 这不仅是她的及笄之礼,也是皇室与李家以结秦晋之好的见证。 如果避无可避,那就迎难而上。 楚瑜看着面前许久不见的楚琛,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 似乎那个宠她纵她的父皇早已不在。 剩下的只是个成日里求仙问道、不理政事的昏君。 “朕的庆华长大了。” 替她拂去肩头的落雪,楚琛亲自出来迎接,冷风穿过他的龙袍,忍不住让他低声咳嗽了几声。 “多谢父皇疼爱。” 楚瑜长跪在他面前,拱手行礼。 “地上冷,快起来吧。” 将人扶起来后,楚琛看了眼阶下的李常赫,笑意不达眼底, “朕听闻李爱卿还有位爱子,年龄正好与庆华相配,也可延续皇室与李家的姻亲。” “都听陛下的安排。” 这桩婚事,于李家是一本万利的生意,他没有理由去拒绝。 君臣的一段对话,就将楚瑜的婚事敲定了下来。 婚礼的吉时由礼部去安排,宫里又开始忙忙碌碌起来,可谁都没有问过楚瑜的意见。 自及笄之后,楚瑜就没有再去过尚书房。 待嫁新娘可不用去准备课业了,况且就算是她完成了课业,父皇也绝不会放任她出宫。 不过好在有宋清欢陪着她。 “花房里精心培育的冬梅开了,殿下要去看看吗?” 知道她心里不痛快,宋清欢这几日变着法儿的逗她开心。 可楚瑜偏偏就像是个没事儿人似的,该吃吃该喝喝,一点不耽误。 越是这样平静,宋清欢就越是担忧。 “让人搬到长乐殿吧,顺便再搬几盆天竺葵花来。” 眼见着她来了兴致,祥禾等人也都赶紧安排了下,还特地从宫外买来了玉华糕。 茶案上热水咕嘟嘟地烧着,楚瑜指尖停留在那枚玉华糕上,轻声道, “日后就不必备着这些糕点了。” 甜的东西总是会令人丧失警惕,像是沈烨。 曾经她以为他是站在她这边的,可将她推入深渊的人还是他。 联姻之事是沈烨一手促成,赚足了李常赫的好感,也让他在内阁混得风生水起。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落雪窸窸窣窣,小太监们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将楚瑜要的花给搬来了。 差点没把整个花房搬空,就连沈大人很早之前要的腊梅都没送过去。 全都紧着长乐殿这边了,而此事自然也是经过了沈烨的手。 “既然她闷了,那这些花能发挥它的价值也是极好的。” 有了这句话,小太监可算是安心将花给搬了过来。 不过多时,整座长乐殿都被梅花的清香所覆盖,配着这副雪景倒是相得益彰。 “这梅花开得真是不错,想来花房也是用了心思的。” 握住楚瑜的臂弯,宋清欢将她从贵妃榻上拉起来。 懒懒散散的没有精神,她都快看不下去了。 “若是你喜欢,这些就送给你了。” 楚瑜对这些花花草草什么的不感兴趣,纯粹是为了迎合着宋清欢。 她的担忧楚瑜都看在眼里,的确这几日她懒散了些,但也算是理清了思路。 既然联姻无法避免,那就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究竟谁会笑到最后还未可知呢。 “喜欢不一定是占有,就算是远处看着,那也是极好的。” 拨弄着花蕊,宋清欢敛着眉,心事沉沉。 “或许,我们是不是该放弃了?” 连楚瑜都无法摆脱联姻的结局,那她不过是个小小庶女,又拿什么来跟家族争斗? 爱情的确很美好,但还不足以让她为之倾其所有。 “既然心里喜欢,那就是要牢牢地捏在手心里。” 楚瑜折下一支寒梅,放在鼻尖轻嗅着香气,美眸划过一道暗光。 拍了拍她的肩膀,楚瑜安慰道, “放心,我会给你安排好一切的,答应你的我绝不会食言。” 眼下自己是出不了盛京城了,但宋清欢还有机会。 “过几天我会以准备婚礼为由留你在宫里,出宫的令牌明日就会到你手中。” 如果她被困在了这座城里,但只要皇兄跟清欢好好的,那么她也会安心很多。 “但愿一切顺利吧。” 看着开得娇艳的红梅,宋清欢掌心捻起一串佛珠,低声祈祷着。 “一定会顺顺利利的。” 楚瑜向来是不信神佛的,只是拍了拍她微凉的掌心。 暗夜悄然降临,楚瑜在送走宋清欢之后,将自己关在殿里,只燃了根蜡烛。 热茶氤氲了她的视线,在案桌的对面还摆放了一杯清茶。 吱嘎—— 殿门被推开,时间不多不少,正好是茶最合时宜的温度。 “殿下去花房要了十盆天竺葵花,约在酉时相见,可是有什么急事?” 沈烨阔步走来,剑眉微皱。 “天竺葵花,当年的那位百夫长就是如今的沈大人吧。” 要不是经过上次大皇兄的提醒,她还真的是没办法把当年死人堆里的百夫长与如今的沈烨相联系。 “微臣以为这件事殿下早就知道了。” 当年他参军入伍被分到了边境,恰逢战乱,他受伤昏迷在战场上,却被丢到了乱葬岗。 也幸好他及时醒了过来,被楚瑜带回了兵营,这才捡来一条命。 “我救过你,也该轮到你报答我了吧。” 楚瑜直视着他淡漠的双眸,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那株葵花不过是她摘来送给他早日康复的,有相遇、重逢的花语之意。 只不过可惜他们之间除了这点关系外,就再也没有任何联系了。 “殿下想要什么?” 沈烨葱白的指尖抚摸着花瓣,半张脸隐于夜色之中,神色不辨。 “沈大人神机妙算,不如来算算本宫想要什么?” 没了尚书房的束缚,楚瑜对沈烨更是肆无忌惮。 尊师重道什么的早就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了。 “明日一早微臣会派人送来。” 沈烨垂眸,低声应了下来。 “沈大人就不怕本宫跑出盛京?” 到时候父皇和李府第一个饶不过的就是沈烨。 他这胆子还不是一般的大啊。 “殿下不会如此。” 沈烨嗓音虽沉,可说出的话却十分认真。 第233章 影帝的公主 (29) 烛火燃烧得噼里啪啦作响,楚瑜握着微凉的茶杯,弯唇讽刺笑道, “本宫与沈大人并不相熟,更谈不上对彼此了解。” 所以说别摆出一副很了解她的模样,她看着只觉得可笑。 “殿下既然已经决定留在盛京,就不会选择离开。” 她不会枉顾皇室的尊严于不顾,逃婚的后果,她明白。 所以说这枚出宫令牌并不是给她自己用的。 沈烨看着面前已经凉透的茶杯,敛着眸子。 “那本宫就姑且算你猜对了。” 既然事情已经说完,楚瑜可没有心思再看着他那张冷脸。 “茶凉人走,沈大人好走不送。” 沈烨自知她是在恨他,撩起衣袍就离开了,殿门打开之时,转头轻声道, “李编纂与殿下是青梅竹马,这桩婚事可谓是天赐良缘,百年后也能流传为一段佳话。” 无论如何,他都希望她好好的。 就算自己无法陪伴在她的身边,沈烨也衷心祝愿她余生阖家欢乐。 “给本宫滚出去!” 楚瑜抓起对面的茶杯就往殿门口砸去,胸膛剧烈起伏着,可见被沈烨气得不轻。 “你们凭什么认为李清鹤就是我的良人?凭什么就要把我当作礼物一样送到李府?从始至终,都没有人问过我愿不愿意!” 楚瑜将这些日子里别在胸中的郁气通通发泄了出来,眼眶瞬间就湿润了起来。 “我是个人,不是件物品,我有自己的感情。” 楚瑜疾步走到沈烨面前,甩开衣袖,食指指着面前不为所动的男子, “沈烨,我最后问你一句,你真的希望我嫁到李府吗?” 难道在尚书房的那些所谓好感都是假的吗? 玉华糕是假的,替她缝补骑装是假的,就连当众维护她也是假的! 撩起官袍,沈烨直挺挺地跪在楚瑜面前,神色仍旧清冷, “殿下嫁到李府是最好的选择。” 啪嗒一声,楚瑜似乎觉得有什么东西碎了一样,连最后一抹希望都碾碎得干干净净。 缓缓收回胳膊,楚瑜看了眼沈烨膝盖上的血迹,沉声道, “知道了,明日记得把令牌送来。” 楚瑜很快就收拾好了情绪,就好像刚才大声质问的人不存在一样。 前朝的人最擅玩弄权力,沈烨泡在盛京这座大染缸里,又怎么可能会独善其身。 之前朱雀大街上发生的一切,都是他在做戏吧。 演技还真是好呢,连她都被骗过去了。 沈烨拱手一礼起身,膝盖上扎满了瓷器碎片,鲜血染红了官袍。 可他并没有打算去处理,带着这份疼痛,也不知道是在惩罚谁。 “令牌的事,本宫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 殿门再次紧闭的瞬间,楚瑜嗓音微冷。 如果沈烨要插手镇国公府的事情,那她所有的安排都会沦为泡影。 “殿下放心,也希望殿下能够得偿所愿。” 沈烨声音沙哑,鲜血顺着官袍滴落到积雪上,极为惹眼。 “那就借沈大人吉言了。” 不知为何,楚瑜总觉得沈烨话中有话,似乎对此事已然是了如指掌。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吧,沈烨再厉害也没有预测未来的能力。 重新燃了根蜡烛,楚瑜提笔要给楚昂送一封家书。 这份家书不能从宫里走,只能交由宋清欢代为转送。 盛京巨变,消息传不到边境,只能通过书信的方式传达。 她必须要提醒皇兄早早做好准备,最起码他们兄妹也要有自保的能力。 对了,她的平安符也不知道皇兄有没有好生带着? 那可是她去国露寺求了好久才得到的呢,十分灵验。 这封书信楚瑜足足写了三页,直到天际间露出鱼肚,才停下笔。 吐了口浊气,楚瑜刚要去休息,却听见门外祥禾的声音, “殿下,外面有个小太监让奴婢把这个交给您。” “进来吧。” 按说这个时辰祥禾是不会来打扰她的,何况是送东西这种小事。 祥禾将一枚锦囊递给楚瑜,小声嘀咕着, “还真是奇了,殿下果真没睡。” 掏出里面的东西,楚瑜自然也听到了祥禾的嘀咕声,脸色沉了沉。 看来沈烨对她还真不是一般的了解啊。 “去长乐殿打扫出一间屋子来,等宋二小姐上门后再来叫醒我。” 她现在困得很,恨不得一头栽在柔软的云丝床铺里。 祥禾看了眼殿门外的瓷器碎片,很贴心地收拾妥当后才离开。 其实殿下对沈大人大概还是有好感的吧。 否则也不会生这么大的气了。 也不知道沈大人为什么铁了心地要支持把殿下嫁到李府,看得她直叹气。 日上三竿,楚瑜悠悠转醒,正好怼上宋清欢那张放大的脸。 “殿下醒啦。” 楚瑜点点头,问道, “你来多久了?” 瞅了眼外头悬挂在半空中的大太阳,楚瑜揉了揉太阳穴。 “是我让祥禾不要叫醒你的,这几日殿下为了我的事操劳,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楚瑜那双黑眼圈她都快看不下去了。 “我还好,事情都安排妥当了,今晚你就可以离开盛京了。” 马车什么的她都已经准备好了,就差宋清欢这个人了。 “好。” 宋清欢虽然痛快地答应了下来,可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这封书信你带着,到时候一定要亲手交给三皇兄。” 楚瑜从桌前拿过密封好的书信,郑重地递到宋清欢的手中。 她现在只能祈祷一切都顺顺利利的。 两人用过午膳后,楚瑜又带着宋清欢在宫里转了一圈。 直到夜幕降临,宋清欢打扮成小太监的模样,跟随采办的掌事公公混了出去。 而宫门口早有楚瑜安排的人前来接应着。 看着面前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楚瑜是一点胃口也没有。 刚来礼部来下了吉日,大婚定在下月初,比她预想的要早很多。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是要发生的事情她躲也躲不过。 还是先把宋清欢的事情给办妥吧。 “人送出去了吗?” “估摸着现在已经出城去了。” 祥禾在一旁给她布着菜,可却没见她吃一口,忍不住劝道, “殿下多少还是吃点吧,午膳的时候您都没怎么吃。” 这几日她看着楚瑜日渐消瘦,心疼得很。 之前殿下哪里受得住这份委屈,还不都是被这桩婚事给闹得。 第234章 影帝的公主 (30) “我没什么胃口,都撤了吧。” 随着时间的推移,楚瑜愈发觉得沈烨临走时说得话深意颇深。 不过好在这一夜都没有传来什么消息。 看样子,宋清欢那边是顺利的。 可此时的前朝可就没有这么顺利了。 楚琛难得上一次早朝,龙颜肃穆,只是十二玉冕下的眼圈乌黑。 整个人呈虚浮之状,看起来精神略显萎靡。 “边境暴动,你们倒是给朕拿出个解决的办法啊!” 楚琛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忍不住握拳低声咳嗽了几声。 “微臣以为可以先派使臣,然后……” 礼部尚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楚琛扔下来的奏章砸到了脑袋。 “敌国滋扰不断,你跟朕说要派使臣,我大梁何时这么憋屈过了?” 若非他现在年老体衰,经不起折腾,自己早就带着大军杀回去了。 还用得着跟这些文臣商量吗? 诸位臣子皆低着头不敢回复,如今的大梁早已今非昔比。 连年的征税,国库还是空虚,再加上官僚体制庞杂,又是一大笔开支。 根本就打不起仗了。 “报,八百里加急,前方战报。” 驿兵跑废了三匹马,这才将战报以最快的速度送达盛京。 来福将战报小心地呈了上去,时不时地还瞅了几眼楚琛的脸色。 啪地一声,楚琛直接将战报拍在案桌上,惹得底下的臣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让兵部先拨粮草过去,速度要快!” 被点名的兵部尚书程立本立刻走了出来,眼神迅速地与李常赫对视。 “微臣领旨。” 楚琛下了这条诏令之后就又回到了炼丹阁,大有一副将国事都甩给首辅的架势。 而前朝群臣也确实是以李常赫为首。 “这么大一笔粮草军饷,国库现在可拿不出来啊。” 户部尚书喊了一堆人来打算盘,可算来算去,这账是越算越乱。 甚至账面上国库还虚空了一笔钱。 王朗拿着账本,战战兢兢,迅速地瞥了眼李常赫的神情。 大梁的税收是每年都在涨,但国库是每年都在空虚,入不敷出。 这里面的猫腻王朗是一清二楚。 只不过这么大的事情他不敢一个人做主,所以只能请示着李常赫。 接过账本,李常赫扫了眼落尾处用朱笔圈出来的数字,神色如常。 仿佛那天文数字对他而言不过是碎银几两罢了。 “沈大人有何高见啊?” 这些日子沈烨进入内阁,由李常赫亲自举荐,可谓是风光无限。 而李常赫也的确是重用他,国事政事都会先问过他的意见。 看得一众群臣很是嫉妒。 “唇亡齿寒的道理,想必首辅大人比我更清楚。” 户部的账亏空数额巨大是在他预料之中,但李常赫可不会独自一人把这个账面给做全。 “的确,如今大梁有难,身为人臣自该为陛下分忧。” 李常赫扫视着四周垂着头的大臣们,又抬高了些许的语调, “你们说是吧,各位大人们。” 这笔钱要拿来充粮草军饷,李府虽然能够拿得出手,但也不可能完全都要由李家出。 在座的各位有一个算一个,哪个没从他这里拿过好处。 现在想拍拍屁股走人,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自当以首辅大人马首是瞻。” 李常赫的面子谁敢驳? 就算是让他们把吃进肚子里的肥肉给吐出来,他们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何况如果边境真的守不住了,他们留着这些金银财宝也没什么用。 众人离开后,李常赫又叫住了王朗,耳语了几句。 “这、这可是会延误军机的啊。” 此事兹事体大,他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拖延粮草的运输时间啊。 “那王大人可就要好好想想账本的事情了。” 拍了拍他的肩膀,李常赫仿佛笃定他会答应般,笑了笑。 眼见着陛下身体每况愈下,立储之事迫在眉睫。 要是能扫清所有的障碍,楚俍的位置稳了,他们李家自然屹立不倒。 可偏偏楚昂是陛下的嫡子,地位不同于其他庶子,也是最有力的储君竞争人选。 所以,要怪也就只能怪他挡了楚俍的路了。 王朗额角早已冒出细密的冷汗,要是账本的事被陛下知道了,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可要是延误军机,他这个户部尚书也算是做到头了。 “放心,我保你晚年无忧,而且子孙官运亨通。” 世人所求不过财与权,以此诱之,他就不信还说不动王朗。 果不其然,权衡利弊之下,王朗还是选择了站在李常赫这边。 若是别人许下这种承诺他不会相信,可这个人是权倾朝野的李常赫,足以让他冒这个险。 一连数天,王朗顶着巨大的压力,把能用的理由都用了个遍,拖延粮草的运输。 好在陛下自那天起也就没再露面,政事也都是由来福代为口述。 这才没让王朗的血压直接飙到最高。 可楚瑜得知这个消息后,每次上朝后都会堵在太极殿门口。 王朗能搪塞得过别人,可对于楚瑜的咄咄逼问,他实在是没招。 每次不是尿遁就是称病要赶紧回府用药,这回他可真是没理由了。 “你们户部做出来的账本本宫也看了,账面很干净也有余存,怎么跟前几日王大人说得还不一样?” 就是因为太干净了,所以楚瑜才会起了疑心。 果然一查,就出了问题。 市面上流通的数额跟账本根本就对不起来,甚至还亏空了一大笔。 这钱去了哪里,恐怕王朗最为清楚。 “这账本都是底下人做的,微臣这一时也记岔了。” 王朗赔笑着,早知道庆华公主这么难缠,他就该直接称病告假。 “记岔了?若是王大人记性不好,索性这户部尚书也就别干了,早点退位让贤吧。” 每次都是跟她打太极,真当她是个好脾气的? “本宫再给你最后一天的时间,如果再筹集不起来粮草,本宫就把你送到边境去上阵杀敌。” 没有粮草三皇兄那边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 可她每次去太极殿面见父皇时,都会被来福拦下。 无一例外。 第235章 影帝的公主 (31) “这,这殿下威胁微臣也没有用啊!” 这粮草就像是悬在他头顶的一把剑,他何尝不想赶紧将粮草运送出去。 可背后那人压根就还没松口啊。 就算楚瑜再傻,此刻也明白了过来。 原来真正扣押住粮草的人,是李常赫啊。 当今前朝最有权势之人,就连父皇也要让他三分。 而楚俍是他的侄子,其中关联,楚瑜不用细想就明白。 这明晃晃地拖延粮草延误军机,其狼子野心,路人皆知。 冬日里的阳光似乎格外刺眼,一股无力感涌入心头,楚瑜只觉得眼前开始模糊起来。 “殿、殿下您没事吧?” 王朗急得团团转,他总不能说是自己把庆华公主气晕过去了吧。 那他这罪过可就大了。 腿脚一软,身体朝后仰去,楚瑜落到一个熟悉的怀抱。 “粮草的事情微臣会替殿下办好。” 沈烨的声音很轻,几乎只能被彼此两个人听到。 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楚瑜没有回应。 与其将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不如依靠自己,可隐约间她的心头总是惴惴不安。 再次登上城墙,整个盛京城一览无余,朱雀大街仍然繁华如许。 街上传来敲锣打鼓的喜乐声,唢呐震耳,却给楚瑜的心头披上了层阴霾。 囍牌上刻着吉兽,场面也盛大些,应该是哪位官家娶妻。 楚瑜心头猜想着,身后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殿下,宋家二小姐出嫁了!” 祥禾听到这一消息急忙就跑来寻楚瑜,却见她独自一个人站在城墙上。 清风扬起她的衣角,像是一只即将要翩翩飞舞的蝴蝶。 令她不由得心头一跳。 “殿下……,您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看着朱雀街上的热闹,楚瑜提起衣裙,拾级而下,轻笑道, “我有什么想不开的,我还要等着哥哥平安归来呢。” 宋清欢会重新回到盛京,楚瑜的确没有料想到。 但转念一想,她是镇国公府的庶女,又为什么要为了虚无缥缈的爱情去冒险呢? 回来嫁人,听从家族的安排,或许才能将利益最大化。 “三殿下一定会平安的,奴婢听说沈大人自请去边境运输粮草,晌午后就该动身了。” 祥禾的本意是想着能够修复沈大人与殿下之间的裂痕。 可这一消息落在楚瑜耳中,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运输粮草有专门的运输官,他不待在盛京城跑到边境做什么?” 她可不信他是真的为了去运输粮草的。 祥禾挠了挠头发,被问住了。 “殿下您要是这么问奴婢,那奴婢可就不知道了。” 运输粮草就是运输粮草嘛,还能有什么事情。 “算了,先回宫吧。” 只要粮草能安稳运至边境,三皇兄就一定可以稳住战局。 祥禾点点头,主仆两人回到长乐殿。 可连口水都没喝上,边境就传来了噩耗。 三皇子楚昂因追击敌方残部而陷入圈套,被敌军围歼战死。 此消息一出,群臣哗变,也震惊了好久都没出炼丹房的楚琛。 最喜欢的儿子战死沙场,楚琛近年来又多服用丹药,身体一下子就支撑不住了。 在群臣面前口吐鲜血,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太极殿烟雾缭绕,巨大的炼丹炉还在燃烧着,书架上摆满了求仙问道的秘方。 这是楚瑜近半年来第一次踏入太极殿,也很久没有仔细这般瞧着父皇了。 “刘太医,父皇的身体怎么样了?” 刘方跟随楚琛多年,自然是不会隐瞒。 见他有些踌躇,楚瑜又说道, “如今太极殿只有你我知道,本宫需要尽快了解父皇的状况。” 要是过一会儿李常赫及内阁的人到了,她就失了先机。 “陛下的身体不太好,这丹药本就含有朱砂之物,长期服用更是损伤机理。” 别说是近六十岁的老人,就算是青壮年男子也经不住这么吃啊。 “可有性命之虞?” 她必须确认父皇的状况,以免有人想要借此事大做文章。 “臣……,臣不敢说。” 刘方拱手垂首,弯下去的腰不停地颤抖。 “你是太医,有什么不敢说的!” 来人是以李常赫为首的内阁诸臣,一个个气势汹汹,不像来探病倒像是来逼宫。 “本宫竟还不知李首辅有擅闯太极殿的习惯。” 他们进来之时,来福未曾通报,大殿外的守卫也无一人阻拦。 足以见得李常赫的权力在前朝是无人能及! “殿下担忧陛下也是人之常情,但李大人毕竟是您未来的公丈,这般说话怕是于礼不合吧。” 如今整个前朝皆掌握在内阁手中,这个庆华公主也不过是用来维系李家与皇室的棋子罢了。 不听话,随时换一个下来也未尝不是件难事。 “哎,尚书大人这是什么话,殿下是金枝玉叶,又跟犬子定下了婚事,脾气骄纵些也正常。” 大梁就这么一位公主,其中的利益关系李常赫可是算得清清楚楚。 眼下,还不急于一时。 说她脾气骄纵? 楚瑜眯了眯眼睛,那她还真就给他们骄纵个看看。 砰地一声,楚瑜直接拿了个花瓶朝他们砸去,俨然摆出一副撒泼的架势。 “都是你们这群内阁老儿的错,要不是你们,父皇也不会成日里沉迷丹药。” “哎殿下你这话可就……” 差点被砸到脑袋的王尚书当即就要上前理论,可又被一个瓷盘给砸了回来。 “我告诉你们,今儿个你们谁也别想近父皇的身,都给我滚出去!” 说着,楚瑜直接上手又打又掐,时不时还揣上那么几脚。 楚瑜毕竟是练过武的,身上的力气不小,甚至混乱间还把不少臣子打了个鼻青眼肿。 “这庆华公主不会是得失心疯了吧,刘太医你快给她看看!” 被打了一巴掌的陈侍郎捂着红肿的脸颊,连忙退出太极殿。 而一旁的刘方接收到楚瑜递来的眼神,大呼道, “哎呦喂殿下,您怎么受了刺激就随意伤人了,这下一次还不得提着刀来啊!” 众臣一听还要提刀,纷纷找各种理由告退。 第236章 影帝的公主 (32) 王朗在最后的关头还把李常赫给拉走了,顺手还关死了太极殿的大门。 重新呼吸到新鲜的空气,王朗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感叹道, “这好好的庆华公主怎么就疯了?” 这要是传出去,他们大梁的面子可往哪放? 一旁被他紧紧握住手掌的李常赫满脸无语, “撒手!” 大庭广众,朗朗乾坤,他们两人手拉着手,成何体统? “奥,抱歉啊首辅大人,一时情急。” 王朗慌忙地收回掌心,小拇指还不小心勾到了李常赫的掌心。 啊这该死的小刺激。 “哼,你当真以为庆华公主有那么脆弱?” 能在十岁就面对群狼的人,会被这点小事吓得失心疯? “那陛下毕竟是殿下的父亲,一时接受不了不也很正常嘛。” 王朗顺口就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我终于知道你在前朝为官三十余载,为什么只能当个户部尚书了?” 头脑简单,半点弯都不会转! 王朗皱了皱眉头,随后又舒展开来,首辅大人不会是想要提携他吧。 “为什么啊?” “愚蠢至极!” 楚瑜此举明显就是要将他们赶出去,偏偏这群蠢货还深信不疑,作鸟兽遁去。 丢人呐! “啊?” 王朗愣了愣,首辅大人这话应该不是在骂他的吧。 看他还在神游云外,气得李常赫胡子都直了,甩袖而去道,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留在风中凌乱的王朗一脸懵,首辅大人这到底是不是在骂他呢? 透着门窗,等到众臣都离开后,楚瑜才松了口气。 看着满地狼藉都是瓷器碎片的太极殿,楚瑜又看了看躺在龙床上的楚琛,陷入沉思。 她刚才闹得动静这么大,父皇就一点反应也没有? 看出了楚瑜的疑惑,刘方轻咳了几声,斟酌着措辞, “陛下方才是急火攻心晕了过去,理论上对外界所发生的任何事都做不出反应的。” 这波强硬的解释不知道能不能瞒得过殿下啊。 刘方心里打着鼓点,连抬头与楚瑜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反倒更让她起了疑心。 “把你刚才没说完的话说完,父皇现在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刘方按照原本制定好的计划,一字一句道, “恐怕不足一个月。” 说话就说话,喊这么大声做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啊。 楚瑜黛眉紧皱,刚要嘱咐他隔墙有耳,却瞥见殿外一道黑色身影迅速闪过。 敢情闹了半天是在请君入瓮啊。 那她就只能配合着演下去喽。 “哎呦我的父皇啊,你命怎么就这么苦,好不容易天下太平几年,这就又要打仗了。” 楚瑜突然地嚎这一嗓子,差点没把刘方送走。 这倒也大可不必吧。 “您这说晕就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这也没留个只言片语什么的。” 楚瑜拽着锦被,手指还掐了掐楚琛的掌心。 这要再不给个回应,信不信她继续嚎下去? 有个计划也不跟她说,父皇这次办得事可真不地道。 “哎呦您这要是醒不过来了,你说这大梁的皇位得交在谁手上啊!” 楚瑜就在那干嚎着,眼泪鼻涕是一滴都没有。 不过好在楚琛有反应了,狠狠地掐了一下楚瑜。 小兔崽子,敢咒他死,看他醒过来怎么收拾她! 得到了楚琛的回应,楚瑜立即收声,甚至连手帕都没拿出来。 看得一旁的刘方是目瞪口呆。 这要是知道殿下戏这么好,陛下又何苦瞒着殿下呢? 见殿外的黑影消失,楚瑜揪了揪楚琛的胡子,大大咧咧地坐在床榻上。 “行了别装了,人都走了。” “殿下,您这样合适吗?” 在老虎面前拔胡子真的好吗? “怎么不合适了,又不是没揪过。” 捏了捏楚琛的脸颊,楚瑜又捏了捏他的鼻子,把之前受的气都撒了出来。 “撒够气了?” 楚琛豁然睁开双眼,哪还有之前快要殡天的样子,说是生龙活虎楚瑜都信。 “你跟沈烨布了这么大一盘棋,还把我跟三皇兄给算了进去,就不怕玩脱了?” 打从赐婚一开始楚瑜就觉得不对劲,再联想到沈烨跟她说得话。 很明显就是有鬼! 只不过她当时被气昏了头,倒没顾得上细细琢磨。 如今看来,这里面是大有文章啊。 “你爹我什么时候打过没有准备的仗,不过你三皇兄那确实出了些问题。” 楚琛背靠在软枕上,那姿势有多舒服就有多舒服。 见她脸色又沉了下来,楚琛慌忙补救道, “楚昂那小子自小就在边境摸爬滚打,肯定没有什么事儿的,放心奥。” 楚瑜:…… 瞧瞧,这是亲爹说出来的话吗? “京都守备还有京兆尹都是李常赫的门生,父皇如今的处境于他们而言,无异于是瓮中捉那啥。” 虽然词不好听了些,但眼下的情况确实是这样。 “捉哪啥?” 楚琛此时也算完全放松了下来,瞅着自家闺女。 “奥,捉鳖。” 没办法,既然你想听这个词,那她就只好满足他了。 “嘶,你个小兔崽子,敢骂你老子是王八。” 楚琛挥了挥拳头,威胁意味十足。 但楚瑜可不是吃素的,回怼道, “您要非说自己是王八,那我也没有办法。” 说完还很无奈地摊了摊手,瞧瞧,她就是这么善解人意。 王八与鳖,随君挑选。 父女俩的互损看得刘方是一愣愣的,他这算不算是知道了皇室秘辛。 会不会被砍脑袋啊? “嘁,一大把年纪了还跟小辈计较,行了,快说正事吧。” 楚瑜怼归怼,但也是之前有气在身,这会儿都发泄完了,自然要处理正事。 “盛京咱是没兵,但可以从各地调啊,镇国公府在雍州囤了不少私兵,这会也该让他们吐出来了。” “私兵?” 父皇这心也真是够大的。 雍州距盛京不到千里,这要是镇国公反水了,拿下盛京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不过镇国公府的一大家子都在盛京,父皇要拿捏他们也属实容易。 看来今日这局,父皇从五年前就开始布了。 第237章 影帝的公主 (33) “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很崇拜父皇啊?” 楚琛一副求表扬求夸赞的表情,看得楚瑜扶额无语。 “是不是宋清欢的事情也被您料到了,所以她才会突然回来,为的就是调动私兵的兵符。” 被戳中计划的楚琛丝毫不慌,还摸了摸楚瑜的脑袋, “阿瑜是越来越聪明了呢。” 只不过宋清欢这步棋是沈烨想出来的,也好在这人识时务,主动上交。 否则楚琛能不能容得下整个镇国公府还未可知呢。 “至于我跟李府的联姻也是父皇用来让李常赫放松警惕的手段吧。” 楚瑜斜睨了他一眼,挎着张批脸。 “那我这成日里装作求仙问道不也在迷惑他?” 所以说都是为了铲除李常赫这个毒瘤,就不要分你我了好嘛。 “明明就是他发现了你的端倪,为了转移视线才让我去联姻的。” 楚瑜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 当初沈烨在郊外办案的时候,她就起了疑心,只不过没想那么多。 如今将所有的事情都串联起来,整个棋局的局势也就明朗起来了。 “还有沈烨去运输粮草,虽然是李常赫下得令,但这也是您的计划之一吧。” 被拆穿小心思的楚琛摆出一副乖宝宝的模样,洗耳恭听着。 “过不了多久三皇兄的军队就会杀回盛京,到时候那个鳖就成了李常赫。” 鳖这个形容就很适合李常赫了,楚琛表示很喜欢。 “驻守边境的军队一旦离开,边防无人,若是此时南庆压境,我大梁可是腹背受敌了。” 楚琛看着楚瑜,似乎是在等她给他的解释。 说起这个,楚瑜可就更气了。 “三皇兄说好是给我修建的西域都护府,不都成了您屯练私兵的地方了?” 要不然父皇平常这里抠搜的人,怎么会大手一挥就同意了要斥巨资修建都护府。 明面上是宠她,实际上是为今日的计划做准备。 楚瑜剜了眼视线飘忽的楚琛,双臂环抱着。 边境戍守的军队不会撤,三皇兄带回来的是安置在都护府的私兵。 一个个的都不带她玩,生气! 楚琛战术性地握拳低咳两声,尬夸道, “看不出来阿瑜还挺聪明的哈。” 楚瑜睨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那不也是被父皇蒙在鼓里好几年了吗?” 正在此时殿外传来来福的声音,是来送药了。 楚瑜与刘方对视一眼,迅速抽回软枕,将楚琛恢复原来的姿势。 端着还冒着热气的汤药,来福对楚瑜的态度可谓是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殿下,奴才要给陛下喂药了,要不您先离开一下?” 有她在,他不太好办事情啊。 但楚瑜也不是吃素的,来福打得小算盘她是一清二楚, “怎么,来公公喂个药还需要本宫避嫌,莫不是你在这药里下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拿过那碗药,楚瑜连看都不看地就倒在了绿萝盆里。 “你、你这……,奴才对陛下可是忠心耿耿天地可鉴,您怎么能这样诬陷奴才!” 来福羞愤交加,捻着个兰花指一颤颤的,还跺着小脚丫子。 “父皇还昏迷着呢,你这表忠心的话还是留着父皇醒后再说吧。” 像这种吃里扒外见风使舵的东西,早就该被乱棍打死了。 “你!” 来福气不过,翘着兰花指你了个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你再指着本宫,本宫就把你的手指剁下来喂狗!” 内阁那些人来撒撒野也就算了,一个阉人都敢在她面前作威作福,当她是软柿子啊。 似是想到什么,来福傲娇地摆了摆头,逐渐冷静下来, “哼,今时不同往日,杂家还是要劝殿下多识些时务。” “啧,什么时候一条狗还敢来议论主人家的事了?” 楚瑜甩了花盆过去,直接砸到来福的肩膀上,疼得他嗷嗷直叫。 还真挺应景的,会叫唤的狗才能得到肉吃啊。 来福是李常赫的人,这么多年一直在太极殿给他做内应。 俗话说大狗还要看主人,如今被她打了,不得忙不迭迭地去找李常赫哭诉去? 而她要的,也正是如此。 “阿瑜啊,咱下次能不能挑个便宜点的摔?” 仿若诈尸般的楚琛看着满地的碎片,挺心疼的。 这些都是他收集了大半辈子的古董,就这么砸了,怪可惜的。 “放心父皇,下次我扔得准头准一点,保证让你这些东西物尽其用,绝不浪费。” 这些个瓶瓶罐罐的,用来打人可是再好不过的了。 楚琛心里苦,早知道就不告诉楚瑜这些事了。 可楚琛刚要数落一下楚瑜要爱护古董从我做起,殿外就又来人了。 无奈他只好继续挺尸,哎,这一天天的,闹心! 哭声从殿外传来,李舒婉好几次都差点哭晕过去。 要不是身后有楚俍扶着,她估计都走不到这太极殿。 一旁看着的楚瑜默默无语,这戏怎么感觉比她演得还过了呢? “陛下!您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父皇是急火攻心,母妃你也别太难过了。” 楚俍把太医说得话都转述给李舒婉,可却被她掐了把腰,眼泪都飙了出来。 捻着帕子,李舒婉装作哭得没有力气的模样搭在楚俍肩头,低声耳语道, “赶紧哭啊,这会不哭等着什么时候哭?” 被掐得一脸懵的楚俍很正直地回了一句道, “母妃不是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吗?” 他父皇还没死呢,这会儿哭不太合适吧。 “你哭不哭?” 李舒婉的手借由衣袖的遮挡,抵在楚俍腰间,大有一副你不哭我就掐到你哭的架势。 她怎么就生出来这么个儿子,气抖冷! “哎呦父皇啊,李贵妃来看您了,您要是再醒不过来可怎么办啊!” 楚瑜一个箭步就冲到龙塌前,嚎得那叫是个情真意切。 主要是她太想笑了,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背着两人表面干嚎实则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看见没,活生生的示例摆在你面前呢,还不赶紧哭!” 瞅瞅人家庆华哭得,那嗓门,差点都没把太极殿的屋顶给掀了。 第238章 影帝的公主 (34) 被掐了好几下的楚俍好不容易挤出了点眼泪,也凑在龙塌前。 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楚瑜,第一次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好家伙,这种哭法,不知道的还以为父皇殡天了呢。 顿时,太极殿哭声一片,惊得檐上的喜鹊纷纷飞去。 李舒婉在一旁哭哭啼啼的,吵得楚瑜头疼。 刘方:您哭得也不遑多让。 “贵妃娘娘,要不然您就先回宫吧,父皇这里有我伺候着就够了。” 李舒婉毕竟也是李家的人,不得不防。 再者,他们手里还有个楚俍。 更有可能会为了他的前途而孤注一掷。 “这怎么行,臣妾侍奉陛下多年,怎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离他而去。” 说着,李舒婉又哭了起来,眼睛肿得跟个小桃子似的。 一句话,要走你走反正她是不会走的。 楚瑜见文的不行,小步挪到楚俍面前,掐了把他的腰, “还不赶紧带你母妃出去,真想让你母妃把眼睛都哭瞎啊。” 腰上又被掐了一下,楚瑜手劲儿可比李舒婉大多了。 楚俍当即眼泪都飙了出来,眼眶红红的,一副被人欺辱了的小模样。 “我、我可没欺负你啊。” 说着,楚瑜收回手,将其背在身后,强行解释着。 越是这种情况四皇兄他们就越是要避嫌,偏偏李舒婉硬是要往枪口上撞。 这一点楚瑜看得出来,楚俍自然也能看得出来。 “母妃,父皇这边有庆华侍奉着,您先担心一下自己吧。” 楚俍不知从哪拿来一把铜镜,怼在她的脸上。 “我去这人谁啊?” 眼睛肿得都快看不见了,发髻也凌乱着。 我天,这还是她雍容华贵的李贵妃吗? “赶紧的,回宫。” 李舒婉是一刻也等不得,拿起帕子遮掩起自己的面容。 知母莫若子,母妃最是看重自己的形象,自然不可能放任自己成这个样子。 这也是楚俍能够想出得最快速的方法。 看着两人匆匆离开的背影,楚瑜也松了口气,赶忙给自己倒了杯茶润润嗓子。 刚才那一嚎,差点没把她嗓子给喊哑了。 “接下来要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坐以待毙吧。” 楚瑜询问着下一步的计划,可龙床上却传来一道鼻鼾声。 她在那帮他打掩护,结果他还睡过去了?! 刚才那么吵的环境,父皇他怎么还能睡得着的? 楚瑜当即冲了上去,却被刘方拦了下来,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殿、殿下,淡定淡定。” 楚瑜看向楚琛的耳朵处,却发觉那里面塞了一团棉花。 好家伙,准备还挺齐全的。 这些日子在外界眼中,楚瑜是衣不解带地照顾着楚琛,已然成了大孝女的代名词。 实则两人在太极殿一有空就互掐,刘方跟他们连个斗地主都打不起来。 就挺惆怅的。 前朝俨然成为了李常赫的主场,而边境那边一连数天都是噩耗。 什么突逢大雨粮草都淋湿了,什么马匪当道粮草被截了。 反正是怎么惨怎么来。 搞得这几天李常赫都以为是上天要帮他。 楚瑜这边翻着经过李常赫手的呈送上来的军报,砸了砸嘴道, “军情写得这么紧急,也没见他召集群臣商议调兵事宜啊。” 来福将这些军报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很明显就是要让父皇醒来第一眼看到。 这要是真有病,估计看到的第一眼就又该气晕过去了。 啧啧,杀人诛心啊。 看着面前啃鸡腿啃得大快朵颐的楚琛,楚瑜叹了口气, “边境那边沈烨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雍州镇国公府吞下的私兵根本就不够,眼下只能等着沈烨了。 “颍州下了快半个月的雨了,估计要迟些日子。” 咽下一口鸡腿,楚琛从没觉得一个鸡腿能有这么好吃。 不过那也幸亏是楚瑜在这儿,否则他就只能喝点稀粥什么的了。 “用不了半个月就是婚期了,我怕沈烨赶不回来。” 虽然这桩婚事是为解燃眉之急的,但她对李清鹤根本就没得感情,这婚她可结不下去。 到时候她深入敌营,估计沈烨还得分出心力来救她。 “按理说应该不会托那么久的啊,阿瑜放心哈,问题不大。” 时间什么的都是他仔细算过了,应该出不了差错。 但百密仍由一疏,大婚前一晚沈烨还是没有消息。 看着长乐殿摆放的婚服,楚瑜的心沉了沉。 原本她以父皇还在昏迷的理由拖延婚期,可惜李常赫根本就不吃他这一招。 居然说出了要给陛下冲喜,还把礼部尚书都拉了出来。 啧,平常也没见他这么迷信啊。 “殿下,要试一下婚服吗?” 祥禾在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几日殿下虽然开朗了不少,但终究这还是一桩不情愿的婚事。 总归还是闹心的吧。 “试,为什么不试?” 她头一次大婚,就得万无一失。 “把上次三皇兄送给我的及笄礼拿来,明日它就得派上用场了。” 祥禾把那一大口箱子搬来,好不容易才翻斗出来个小锦盒。 里面蒙汗药啊五毒散啊什么的是应有尽有。 压箱底还有一把精巧的匕首,锋利无比。 不愧是亲哥啊,把她需要的东西都想到了。 楚瑜咬着牙,笑得祥禾心里发毛。 这殿下该不会真是得失心疯了吧? 笑得有那么亿点点的渗人啊。 楚瑜将这些东西都塞到了婚服的衣袖里,连腰带处也没放过,反正能藏东西的地方她都藏了。 “殿下您这是打算谋杀亲夫吗?” 祥禾看着楚瑜这一系列的操作,默默为未来的驸马爷点了一只蜡。 “有这么明显吗?” 楚瑜将匕首藏好,反问了一句。 她这明明就是正当防卫,哪里扯得上什么谋杀亲夫? “不过我要不要在指甲上也涂抹上药粉啊?” 这样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下在交杯酒里了。 她可真是个小天才呢。 祥禾左眼皮直跳,灵魂发问道, “下毒什么的太麻烦了,还不如一棍子拍晕省事呢。” 楚瑜低头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啊,于是从那口箱子里又掏出了个半米长的棍棒。 嘶,她三皇兄还真是准备齐全啊。 第239章 影帝的公主 (35) 吉时已到,李贵妃身着绯色长裙,衣饰上并未着太多华丽珠宝。 陛下还在太极殿躺着呢,她总不至于要去惹得礼部的人不快吧。 “阿瑜这身嫁衣还真好看啊,正红色,喜庆。” 拉着她的手,李舒婉十分不走心地夸赞着。 “贵妃娘娘这身绯色长裙也好看,衬得您肤白貌美。” 两人开始商业互吹。 李舒婉在暗地嘲讽楚瑜所嫁非喜欢之人,而楚瑜在暗讽她在后宫待了二十多年还是个贵妃。 连穿正红色的资格都没有! 压下心头的疑惑,李舒婉替她穿戴着凤冠霞帔,却被楚瑜拦下, “就不劳烦娘娘动手了,还是让祥禾来吧。” 楚瑜不是最讨厌这桩婚事么,怎地今日一看她似乎还挺迫不及待的? 李舒婉握住霞帔没有松手,莞尔一笑道, “还是本宫来吧,毕竟你就要出嫁了,日后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见上一面。” 嘶,这李舒婉还挺会给她伤口上捅刀子的。 “父皇宠我,总不会不让我进宫吧。” 楚瑜回以微笑,只不过笑意却不达眼底。 不让她进宫的只有李家人,李舒婉这话她先跳个预言家。 “怎么会呢,阿瑜是大梁的公主,自然什么时候想回宫就什么时候回,只不过这女子出嫁从夫,若是常常回来怕是要惹人非议。” 接收到楚瑜使来的眼色,祥禾拽住霞帔的一角,想要将其夺回。 可李舒婉也不甘示弱,两人暗自较着劲儿。 “贵妃娘娘也说了,本宫是大梁的公主,谁敢非议啊?” 抬眸看向李舒婉,楚瑜似笑非笑,看得她心里发毛。 倏然,两人争抢之际,一个小药包突然掉落在地上。 整个大殿在此刻显得格外寂静些。 李舒婉反应迅速,当即就要弯腰捡起来,可祥禾的动作更快。 “这是什么啊?” 整理好仪态,李舒婉看着主仆两人紧张的神色,问道。 “啧,贵妃娘娘都不太懂盛京年轻人的小心思了。” 楚瑜的胳膊肘撞了下祥禾,给她使着眼色。 好在两人主仆多年的默契不是白培养出来的,祥禾立即明白了自家殿下的意思。 “娘娘!这就是大婚之夜夫妻间为了增进感情的小玩意儿,你懂得。” 说完,还朝李舒婉眨了眨眼睛。 而一旁的楚瑜早就羞红了脸,实则是憋笑憋红的。 “啊这……,本宫怎么不知道阿瑜跟清鹤的关系这么好了?” 李舒婉还是有些不相信,毕竟当初楚瑜拒绝这门亲事的态度可是很坚决的。 捻着帕子,楚瑜故作害羞道, “娘娘不也说了,这出嫁随夫,我总要去博得夫君的喜欢啊。” 见她一副小女儿家的羞态,李舒婉这疑心就下去了。 毕竟这种事她见得也多了,只不过楚瑜能为清鹤做出此事,确实是在她意料之外。 “这种事吧都是人之常情,阿瑜也不用太过害羞,咱们女人啊都得过这一遭的。” 说着,李舒婉还安慰似的拍着她的肩膀。 楚瑜在一边忍笑忍得辛苦,只得连连点头,祈祷她赶紧离开。 好在祥禾知晓楚瑜的心意,寻了个借口就将李舒婉支走了。 穿戴好凤冠霞帔后,祥禾这才松了口气, “殿下这刚才多紧急啊,幸亏您急中生智才蒙混过关。” 要不然这事可就大了。 她记得这包药粉好像是五毒散,毒性最大的那种。 大婚之夜驸马爷中毒身亡,啧啧,想起这个场景就觉得刺激。 “也幸亏刚才那人是李舒婉,不然这个理由还真骗不过去。” 外面的唢呐声渐渐清晰,李府迎亲的队伍来了。 其实按照礼制,是要由宫里的人将楚瑜送到宣武门的,可李府偏偏要自己来接人。 说好听的那叫夫妻感情深,说不好听的那就是僭越,触犯龙威。 “殿下奴婢来帮您盖盖头。” 祥禾将一块红布绸盖在楚瑜的脑袋上,这下她可就真的什么也看不见了。 “上了喜轿后,多多留意四周的环境,我总觉得今日要变天。” 按照父皇所说的期限,沈烨差不多就是这两天会抵达盛京。 也不知道人走到哪了。 李府派来迎亲的阵仗很大,喜乐声不绝于耳,吵得楚瑜脑壳疼。 而出了宣武门之后,新郎高骑白马,在盛京城绕了好几圈。 “殿下,奴婢怎么觉得这气氛不太对呢?” 之前在西南角卖包子的大爷不见了,就连平常生意兴隆的铺子也都没开几家。 总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不用怀疑,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看来沈烨是早已将盛京的人替换成自己的人了。 不得不说,他这招瞒天过海还真是漂亮。 不知不觉地就将李常赫驻守在盛京的势力一一蚕食掉。 也幸亏这种人不是敌人,否则还真玩不过他。 楚瑜话刚说完,喜轿突然停住,喜乐声也停了下来。 此时一旁围观的百姓们纷纷卸下伪装,将这个迎亲队伍都给控制住。 一把掀开盖头,楚瑜透过纱帘足以看清眼前的局势。 这些人训练有素,而且皮肤呈现古铜色,想来是久经边境的风吹日晒。 “殿下,齐七来了。” 祥禾稍稍让了下身子,还把齐七带来的信给了楚瑜。 看过信后,楚瑜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问道, “是你家大人让你来接我的?” 齐七点头。 “走了,祥禾,去他的大婚。” 楚瑜立即下了喜轿,临了还不解气踹了一脚。 “哎呀殿下,咱们快走吧。” 眼下这局势多紧张啊,也就殿下还能临危不乱,有闲工夫踹喜轿了。 跟着齐七,楚瑜来到一座静谧的小宅院。 “这是你家大人的私宅?” 齐七点头,表情依旧平淡。 嘶,跟他家主子真是一模一样。 环视着四周,楚瑜见这里的配置都极为丰富,所摆设的物件也都是上品。 看不出来沈烨平时一副高风亮节的样子,这手里还这么有钱。 这信里将一切的前因后果都交代了,也让楚瑜在这里安心住着。 只不过这几日楚瑜确实是安心住着了,吃的用的都不缺,就是挺无聊的。 第240章 影帝的公主 (36) 再次收到沈烨的消息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 楚瑜收拾着行礼,伸了个懒腰。 “还有什么东西没拿,快看看,咱们要回宫了。”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沈烨这里再好也不是她的长乐殿,还是早早回去的好。 不过既然已经让齐七来传消息了,就说明李常赫的事情都办妥了。 前朝大清洗,势必要动乱些日子了。 坐上轿撵,楚瑜跟齐七挥了挥手,于是就大摇大摆地进了宫。 这一趟不像是外出避难,倒像是出游归来。 朱雀大街再次热闹起来,宣武门的侍卫连楚瑜的令牌都没看直接就放行了。 啧,还挺有眼力见儿的。 转眼就临近年关,天儿是愈发的冷了,太极殿的火炉烧得很旺。 楚琛这几日忙得不可开交,好在身边还有沈烨帮衬着。 不然他可能会熬夜猝死。 “陛下,庆华公主回宫了。” 身边的近侍也都换了,这个小太监看着倒是白净和蔼些。 “走,跟朕去迎迎,估计现在已经到太极殿门口了吧。” 楚琛面露喜色,当即就把朱笔放下,起身去亲自迎接。 还是自家闺女心疼他,还知道回宫后第一个就跑来看他。 不像楚昂那个兔崽子,一回盛京就跑带镇国公府去了。 不过一想到楚昂,楚琛的眸子就暗了暗。 小太监手上的拂尘抖了抖,赔笑道, “陛下,殿下已经回长乐殿了。” 人家压根就没想着要来太极殿,回宫后就直接奔着长乐殿去了。 “嘁,兄妹俩都是小兔崽子。” 楚琛甩着袖子,撇着嘴,迎风而立,像极了空巢老人。 算了,只要他俩好好的,不来看他就不来吧。 楚琛叹了口气,看着御桌上堆成小山的奏折,欲哭无泪。 他好想退休啊,他也想吃喝玩乐。 说起这,楚琛还真觉得有些饿了,连忙吩咐维桢去给他准备些吃食。 这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虽然他早晨吃了,但他加个餐应该不过分吧。 吱嘎一声,殿门被推开,一道小小的身影低着头端着盘糕点走来。 “放这儿就行,过会朕自己吃。” 眼下朝堂不稳,他还有不少事情需要处理。 楚琛头都没抬,整个人都陷入成堆的奏章中。 “糕点凉了就不好吃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楚琛猛地抬头,只见楚瑜挎着个食盒,将糕点一一摆在桌前。 “快吃吧父皇,还热着呢。” 精致的糕点散发着甜腻的香气,不由得令人食指大动。 “这些都是你从御膳房带来的?” 看着卖相倒是不错,不过御膳房就那么几百来样糕点,他都吃腻了。 阿瑜送来的这些倒是新奇得很。 “什么御膳房带来的,这些都是儿臣亲手做的。” 这卖相,这用料,这香味,世间独一份了。 她在小宅院的时候,闲着无聊,就开始研究琢磨做糕点吃。 自己做得那总比天天去八宝阁买着好吃吧。 自此,楚瑜做糕点那就一发不可收拾。 在经历过一次次的失败,以及祥禾和齐七自发组成的反糕点小分队后,楚瑜还是完美收官。 掌握了做糕点的精髓。 “阿瑜亲手做的,那肯定不一般,快你先尝尝。” 楚琛感动之余理智还是尚存的,当即就拿起一块桑葚杏仁酥酪往楚瑜嘴里塞。 主要五年前楚瑜要给他下碗长寿面,结果把整个御膳房给炸了后,他就对楚瑜做的东西有阴影了。 那坨黑乎乎的东西,很难让人知道曾经它是一碗面。 看出楚琛的嫌弃,楚瑜也没给他好脸色。 “不吃就算了,我拿回去喂狗。” 见她是真的生气了,楚琛叹了口气,低声道, “阿瑜啊,你确定你殿里的狗吃嘛?” 眼下需要开支节流,再买条狗不得费钱啊。 楚瑜:…… 她就不该巴巴地跑过来探望孤寡老人。 吱嘎一声,维桢前来通报沈烨求见。 楚瑜知道两人是要谈论正事,刚要离开却被楚琛叫住, “怎么说也是你的前太傅,不打算见见?” “不见!” 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当初沈烨说那话有多狠,楚瑜现在就有多不想看见他。 拿起食盒,楚瑜走路带风,与沈烨连个照面都没打,只当是没看见他这个人。 “啧啧,脾气真大。” 不过也幸亏他坦诚的早,不然现在被记恨的就该是他了。 楚琛松了口气,见沈烨依旧神色如旧,连忙朝他招了招手, “沈爱卿快来,这是御膳房刚送来的糕点,快尝尝。” 虽然这糕点的味道卖相都很不错,但为以防万一,楚琛还是打算先让一个人过来试试。 这个人,自然就是撞在枪口上的沈烨了。 看着桌前的糕点,沈烨眸色微动,联想到前几日阿七给他的来信。 这些糕点都是她做的吧。 指骨分明的大掌托起一块精致的糕点,沈烨垂首放入嘴中,细细品尝。 “的确不错。” 楚琛松了口气,刚要给自己也来一块的时候,那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 “只不过这糕点的内芯居然是辛辣口味的,倒也是别出心裁。” 甜中带辣,不愧是他闺女,想想就刺激。 “那什么,要是沈爱卿喜欢的话,这些你就全拿走,别客气奥。” 他才不会吃楚瑜折腾出来的黑暗料理,他还想多活几年呢。 “那就多谢陛下了。” 沈烨拱手,表情依旧平淡。 而沈烨也习惯了沈烨这副样子,就没计较什么。 两人在谈论完正事后,楚琛还很贴心地让维桢拿来个食盒将糕点装好。 心里默默叹气,估计也就沈烨这种人能够忍得下阿瑜了吧。 长乐殿这边,楚瑜好不容易将东西都收拾完了,累得她连喝好几杯茶。 “沈烨既然都回来的话,三皇兄应该也回来了吧。” 楚瑜问着话,可在场原本嬉闹的氛围瞬间冷凝。 还是小顺子先反应过来,连连点头道, “是呀,三殿下是跟沈大人一块回得盛京。” 众人打着哈哈,气氛再次凝滞。 “那他人呢?” 楚瑜心头隐约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三皇兄向来疼她,这会她都回宫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着三皇兄。 这事不太对啊。 第241章 影帝的公主 (37) 长乐殿的小宫女小太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统一地低下头来。 “说!” 楚瑜一巴掌拍在案桌上,把众人吓了个激灵。 小顺子当即就跪在地上,跟倒豆子似的说道, “三皇子殿下回来的时候伤了腿,现下在郊外的一栋宅院里养伤,有宋家二小姐陪着呢。” “就这?” 楚瑜无语,这有什么不敢告诉她的。 她这个做妹妹的,又不会跟未来的嫂子吃醋。 小顺子对上她逼问的眼神,刚要说些什么,却被祥禾捂住了嘴。 “殿下这时辰也不早了,咱就先歇息吧。” 能瞒过一时是一时,总之现在还不宜让殿下去见三殿下。 “歇什么歇啊,三皇兄都受伤了,我这个做妹妹的也不能不表示表示啊。” 好久都没见皇兄了,她心里也是挂念着紧。 “小顺子,备车。” 外面的天还不算晚,门禁也确实没到时间,这下就算是祥禾也没理由拦人了。 马车上被楚瑜塞满了补品糕点,几乎都快要把整个长乐殿搬空了。 “祥禾,你说三皇兄看到我对他这么好,这伤是不是直接就好了?” 楚瑜托着下巴,眼睛一闪一闪的。 “这个……,这个还得听御医的吧,陛下已经从太医院拨了三位太医过去,您也不要太过担心了。” 祥禾眨着眼睛,始终都不敢跟楚瑜对视。 三个太医? 不是说只伤着腿了吗?为什么一下子就要拨过去这么多太医? 正当楚瑜想要再问仔细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殿下,前面的马车上是沈大人。” 很明显,这马车就是沈烨逼停的。 “他闹什么幺蛾子呢?” 事出有因,上次的事她可以一笔勾销,但也别指望她能对沈烨有什么好脸色。 “沈大人邀您到他的马车上一叙。” 马夫在中间传着话,颇为心累。 这俩马车一共隔着不到一米,还用得着他来传话嘛。 “葫芦里卖着什么破药呢。” 楚瑜小声嘟囔着,可身体却很诚实地踏上了另一辆马车。 马车内熏香扑鼻,但装饰却十分简洁,就跟它的主人一样。 沈烨端坐于马车内,玄色大氅披在肩头,见她来,眸色有了些许温度。 “时候不早了,三殿下所住的小院距皇宫太远,一来一回怕是赶不回来。” “本宫晚上住在三皇兄那里就可以了,不劳沈大人费心。” 一个两个的都不让她去见皇兄,她就非要去。 见她去意已决,沈烨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轻柔了不少, “那就请殿下乘坐这辆马车吧,脚程还能快些。” 无事献殷勤,不怀好意啊。 楚瑜瞅着她也不动弹,看得沈烨移开视线,尴尬地低咳两声,问道, “微臣的脸上是有脏东西吗?” “那倒没有,沈大人依旧花容月貌。” 去了一趟边境半点变化都没有,皮肤还是那么细腻。 想当初她从边境回来,可是用了好长时间才把皮肤娇养回来的。 “那殿下总是看着微臣干嘛?” 沈烨抬头,正好对上楚瑜那双狡黠的眸子。 “既然马车要给本宫用,那沈大人怎么还不下去?” 她就是故意的,故意要气沈烨。 可哪像沈烨脾气好到令人发指,这招反客为主都没让他破防。 “宣武门距沈府甚远,微臣要是下去的话恐怕会冻死在路上,不如就由微臣陪殿下同去吧。” 说着,沈烨还有模有样的咳嗽了起来。 啧,装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不过楚瑜确实也心软了,坐到软垫上,指挥着马夫, “去京郊小院,快一点。” 她着急见三皇兄,自然忽略了身旁人略显哀怨的视线。 “殿下似乎对谁都很好。” 嘶,这话她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呢? “谁对本宫好,本宫自然就对谁好。” 三皇兄自小事事以她为先,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仅着她挑选。 她不对他好,要对谁好啊? “那以后我对你好,你能不能也对我好一些?” 最起码不要再冷脸相待,也不要视而不见,他会受不了的。 沈烨黝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她,似乎是不给答案不罢休。 “沈烨,你是得了失心疯吗?” 尊称都不用了,这还是那个一向恪守礼仪的沈太傅吗? 还对他好,她又不是来找虐受的。 当时她那么求他了,他都无动于衷,让她在雪地里跪了那么长时间。 这会子想求原谅,做梦吧! “我没有,之前的事情错在我,我向你道歉。” 沈烨神色极为真诚,语气间隐隐还泛着委屈。 这沈烨该不会是吃错药了吧? 楚瑜看着他直皱眉头,回怼道, “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大理寺干嘛?” 其实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楚瑜就后悔了。 当初在宫里全部都是李常赫的眼线,但凡沈烨对她有一丝的心疼,恐怕父皇布得五年的局就会功亏一篑。 “那殿下要我怎样做才会原谅我?” 难得见沈烨低头,楚瑜还挺新奇的,不过她暂时也没想出什么办法,只得搁置。 “等我想好再说吧。” 回忆起刚才长乐殿众人的支支吾吾,楚瑜又问了句, “是不是三皇兄的伤势很重?” 她有心理准备,但她只想听到真相。 沈烨叹了口气,斟酌着用词, “三殿下的确是中了敌军的埋伏,腿部受了伤,在野外冻了将近一夜,等我赶到的时候,他的腿已经没有知觉了。” “那现在呢,盛京有全天下最好的大夫,总不至于连个冻伤都治不了吧?” 楚瑜情绪有些激动。 三皇兄最喜欢骑马射箭,要是以后再也不能走路的话,那不是比杀了他都要残忍? “治倒是能治,只不过会留下后遗症,具体的也要见过御医之后才能下决断。” 沈烨的解释,让楚瑜松了口气。 能治就行,能保住他的腿就好。 吱嘎—— 马车停在一座精致的小院,楚瑜刚下来就闻到一股药香味。 紧接着就看到院落内,一对璧人相互依靠,一同赏着梅花。 好家伙,她是过来吃狗粮了? 第242章 影帝的公主 (完) “三皇兄!” 楚瑜喊了声,连带着院内梅花簌簌,吓了个楚昂一激灵。 他家小妹什么时候来了? 这个时间,多打扰他跟清欢培养感情啊。 “小妹来了啊。” 楚昂眼神飞速地瞥向沈烨,他就知道这厮不靠谱。 只要楚瑜想要的,估计是天上的月亮星星,沈烨也得给她摘下来。 “我来了三哥不开心?” 瞧瞧这牵强的笑容,不知道的还以为三哥不欢迎她呢。 楚昂:恭喜你答对了,所以现在你可以离开了嘛。 “小妹来了,三哥哪能不开心呢。” 楚昂假笑着,表情僵硬,逗得一旁的宋清欢咯咯直笑。 就算是楚瑜反应再慢,此刻也知道是自己打扰了两人。 “三哥你腿没事吧?” 楚昂摆了摆手,示意她别担心。 “行,没事那我走了。” 她那么大个电灯泡搁那杵着,她自己都不好意思。 楚瑜离开,顺道还把沈烨带走了。 再次回到马车上,见到两人的互动,楚瑜也算是安了心。 大概她就要吃上两人的喜糖了吧。 还真是挺不错的结局呢。 “殿下这次算是安心了吧。” 沈烨嘴角勾起弧度,一双黑眸难得有了温度,倒是让楚瑜有些不习惯。 “天不早了,沈大人也早些回去吧。” 马车稳稳地停在沈府,楚瑜好脾气地跟他客套着。 可偏偏沈烨就不这么想。 “殿下这是在赶人吗?” 马车都停了,但沈烨就是没动,一双黑眸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人。 “这、这马车都到沈府了啊,难不成沈大人是想跟着本宫回宫?” 她明明就是诚心诚意地提醒沈烨要下车了,被这厮解读成赶人,脑回路也是挺绝。 “未尝不可。” 沈烨神情不似作假,也正是因为如此,楚瑜震惊得差点没从软垫上摔下来。 “沈大人还是别开玩笑了,怪惊悚的。” 跟她回宫?难不成他是想入赘? “没开玩笑,微臣就是想入赘到长乐殿。” 沈烨表面上十分镇定,可匿于衣袖中的拳头早已紧紧攥起,心跳如鼓。 楚瑜斜睨了他一眼,头一次看见一个大男人把入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不过她跟他的账还没算清,怎么可能会轻易答应下来。 “本宫记得那日在雪天,沈大人跟本宫说过从未喜欢过本宫,不知道大人还记不记得?” 虽然是事出有因,但楚瑜的气没消,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他。 “微臣……,记得。” 似是脱力般,沈烨低声答道,眸子里的星光逐渐变得寡淡。 “沈大人记得就好。” 既然他不走,那她就只好下车了,反正这里离宫门口也不远,走着也能过去。 楚瑜刚要起身,却被沈烨握住了双手。 “沈大人这是何意啊?” 抬起被桎梏的双手,楚瑜拧眉。 仗着自己力气大就能对她为所欲为了? “我知道错了,对不起,当时宫中全都是李常赫的眼线,我只能出此下策……” 沈烨越说越委屈,耷拉着脑袋,看起来无辜又可怜。 “那你下次还犯吗?” 楚瑜重新坐回软垫,双手抱臂,俨然一副大佬坐姿。 “没有下次!” 沈烨保证着,就差伸出三根手指头发誓了。 揉了揉她的发顶,楚瑜重展笑颜, “行吧,原谅你了。” 虽然是事出有因,但楚瑜要的也就是沈烨的低头而已。 像他性子这么清冷的人,能跟他道歉还真是莫名的爽啊。 “那我可以去长乐殿了吗?” 沈烨眨了眨眼睛,桎梏她的双手还没有松开,似乎在等着一个答案。 “今日已经宵禁了,沈大人还是安心在府上待着吧。” 至于入赘的事情,就再说吧。 楚瑜心结解开,连带着步伐都轻快不少,走到宣武门时还朝沈烨挥了挥手。 “殿下似乎心情不错啊。” 祥禾见人回来,连忙替她披上披风。 “沈烨跟我道歉了。” 难得见他低头,她能不高兴么。 “那殿下原谅沈大人了?” 祥禾满脸紧张,这对CP她可是磕得时间最久的,当然希望有个Happyending。 “看我心情。” 积雪消融,星河长明,明日一准儿又是个好天气。 “卡,《帝台娇》最后一场戏,结束。” 冯程喊了‘卡’,众人纷纷鼓掌庆祝杀青。 还身着戏服的司荼捏着剧本小跑了过来, “不对啊冯导,这剧本后面不还有一段没拍吗,怎么就杀青了?” 后面的剧情是楚瑜登基为帝,而沈烨自愿入宫伴驾,两人拿得是女帝与权臣的剧本。 而帝台娇的‘娇’指的就是沈烨。 啊这,精华都没拍出来啊。 “那不是上头让影片分级嘛,后面那段只能当作彩蛋了。” 提起这个冯程也觉得怪可惜的,但该删的还是要删,不然他这片上映不了啊。 冯程说得也有道理,后面那一段确实尺度有点大,什么捆绑囚禁Py都给整上了。 就莫名觉得这剧情有点熟悉啊。 【可不咋,那就是宿主大大穿过来的这段啊,不过男女互换了而已】 想想还怪刺激的,可惜它是看不到。 【大大要尽快结束这个位面,下个位面的崩坏已经很严重了】 时间紧,任务重,它也没有办法。 【反派的黑化值清零了吗?】 司荼看了眼人群中的霍忱,对于他三重身份的这件事,她现在也释怀了。 反派嘛,哪个能老老实实的不搞事情。 不过刚才沈烨道歉的那场戏,司荼能感受到霍忱的歉意。 那种小心翼翼祈求她原谅的表情,实在太戳她的萌点了。 算了,就当她大人不记小人过了。 【清零了,宿主大大随时都可以离开】 【宿主大大要脱离这个位面吗?】 系统的声音显得很焦急,看来下个位面崩坏得的确很严重啊。 【我能先问问下个位面是什么情况吗?】 别等她去了一点准备都没有。 系统一顿操作猛如虎,最后只有一句话。 【宿主大大一定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啊这? 难不成这次是改成她换马甲了? 【还有这个位面的奖励跟下个位面的奖励一起发放,请宿主大大耐心等待】 主要是虽然宿主完成了任务,可系统这儿压根就没收到记忆碎片。 从总部传来的消息,也是奖励随下个位面一同发放。 【你们这儿还带拖欠工资的?】 可还没等司荼问完,整个人就被抽离这个位面了。 系统你个小垃圾,不讲武德! 第243章 长公主是个高危职业 (1) 咣当—— 长公主府的大门被兵将们大力冲撞开。 司荼执棋子的手微顿,随后又恢复如常。 这是第几次谋反失败了? 她来到这个位面一心搞事业,奈何自家弟弟太逆天。 每次一到紧要关头总有高人相助,将她筹谋数年的棋盘全部打乱。 看着面前被黑子团团包围的白子,司荼将棋子扔回盒中,叹了口气。 【都说让宿主去攻略小反派了,非得搞事业!】 系统满脸的恨铁不成钢,要是早早攻略下反派,还至于被迫滞留在这个位面? 【可我瞅着小反派就不像是个当皇帝的好料子】 她一心想要让皇兄继位,次次皇兄都不争气。 主要还是小反派的气运太逆天。 跟天道对着干,她莫不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久了? 哎,做长公主太难了。 吱嘎—— 殿门被人狠狠地推开,携着股冷意,直冲司荼脑门。 啧,这剧情真熟悉。 【待会儿记得帮我屏蔽一下疼痛】 根据她前几次死亡的经验,司权这次不是要掐她脖子,就是直接一刀捅她心窝。 总之,很疼。 【疼还不长记性,瞅瞅人家小反派人美路子野,就你非得暴殄天物】 系统在角落里碎碎念。 为了宿主大大的终身幸福它也是操碎了心。 司权一身玄戮铠甲,神色孤傲,高大的身影在司荼眼前落下一道剪影。 与在宫里时,柔弱无依的小可怜大相径庭! “这盘棋,终究还是皇姐输了。” 且,输得一败涂地,连翻盘的可能性都没有。 “胜负乃兵家常事,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她都快被杀麻了,习惯了。 司权这次倒是耐心地很,还坐在司荼对面,研究起了棋局。 也是,如今整个上京都是他的,长公主府也是里三层外三层包围着。 她能跑到哪去? 司权轻笑,将带血的长刀插在案桌上,低声道, “其实这盘棋局在十步前还可成平局,可惜皇姐没有把握住机会。” 就如这般,只要当时她选择保持中立,长公主的尊荣他少不了她半分。 只可惜,站错了队,就要付出代价。 司权骨节分明的指尖捏着黑子,眸中一片冰冷。 “白子在二十步前若是选择以退为进,就有翻盘的可能。” 可惜,她还是没有抓住机会。 若是当年她没有选择倾全力打压他,恐怕他也不会如此恨她。 反之种种,借有因果,既然种下了因,势必就要尝其果。 这个道理司权懂,司荼更懂。 “十年前你就扮做小可怜韬光养晦,等待时机,当初我就不该救你!” 看着面前的死局,司荼咬牙,次次救他,次次都换来被杀的结局。 早知道那年冬天在荷花池干脆冻死这个小兔崽子算了! “救我?” 司权似是气极反笑, “当年要不是皇姐推我入荷花池,恐怕我还遇不到锦儿呢。” 也好在苏韵锦救了他,他才知道他这个皇姐是要让他去死啊。 【这小反派被人骗了吧】 司荼差点没笑出声,就这脑子也配当皇帝呢? 【貌似是这样,,不过我觉得宿主大大是不是幸灾乐祸得有点早啊】 毕竟您现在的小命可都攥在司权手里呢。 “来人,送长公主上路。” 司权嗓音冷漠,看着司荼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不过,她也的确是死了。 这次是毒酒,还是一喝毙命的那种,倒也没遭多大的罪。 【又要轮回一次,啊啊啊啊】 系统都快被逼疯了,跪求宿主大大攻略反派好不好? 【又不用你死一次,你激动什么?】 谋反谋不起来,她也很无奈啊。 【只要宿主献出反派一丁点爱,那改变死局分分钟的事啊】 拿捏个反派还不容易? 【姐弟恋你也磕得起来?】 系统这恶趣味还真是不小啊。 【又不是真姐弟】 系统小声嘟囔着,但还是被司荼听到了。 原主跟司权的确不是真姐弟,司权是司家的血脉,但原主可不是。 只不过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对她搞事业没有任何影响,所以就搁置了下来。 其实到现在,她也不知道原主的亲爹是谁。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又来到了十年前。 大雪纷飞,今年的冬天格外冷。 司荼穿着厚厚的花团棉袄,跟个小团子似的,吵着闹着要去看荷花。 宫女们拗不过只得带着她去,谁让她是皇帝最宠爱的三公主呢。 “哎呦三殿下您慢点,可别摔着了。” 满地积雪,踩上去滑溜溜的,宫女们只得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噗通一声,不远处的荷花池像是有人落水了。 小宫女们刚要喊着救人,却被司荼拦了下来。 “这天儿也太冷了,荷花池能有什么好看的,回宫吧。” 每次穿回来都是这个时间点,而每次她都会去救落水的司权。 到头来,还是改变不了被杀的结局。 这次不救了,累了,让他自生自灭去吧。 “可、可是刚才奴婢听着好像是有人落水啊。” 小宫女春禾满脸紧张,说出的话都打着颤儿音。 那可是一条人命啊,三殿下应该不会见死不救吧。 “估计是野狗吧,这大冬天的宫里哪有人,再说谁要是想不开往池里跳,咱也拦不住不是?” 总之,这件事跟她没关系。 以后司权也别想着把这事赖到她头上! 司荼朝掌心哈了口热气,抬步就要往自己的安乐殿走。 【宿主大大说好要攻略反派的呢?】 多好的刷好感的机会啊! 浪费了,造孽啊! 【我可没说奥,一直都是你在嘚嘚嘚的,这次我就离她远远的,安心过我的小日子】 佛系宿主,在线躺平。 系统满脸黑线。 【宿主大大你可是有任务在身的!】 这么佛可不行。 【反正不管怎么样都得死,前半生我还不如过得舒心点】 管它什么前朝风云,她过得舒坦就行了。 上几次她哪次不是殚精竭虑,最后机关算尽还是没干过小反派。 天道狗贼就是偏心,她能怎么办? 【再说就他那个脑子,被苏韵锦耍得团团转,也配当皇帝?】 斗不过他简直就是她人生的污点! 索性还是不斗了,远离小反派,幸福你我他。 第244章 长公主是个高危职业 (2) 回到安乐殿,司荼守着小火炉烤着手,桌前还摆放着她爱吃的点心。 这小日子,过得要多滋润就有多滋润。 至于小反派,呵,冻死正好。 冻死她还省心了呢。 系统:宿主大大果然是个没有心的女人。 可惜反派作为位面的气运之子,可没那么容易死。 待司荼离开荷花池后,春禾不忍心一条性命陨落,连忙跑到池边。 却见六皇子殿下浑身湿漉漉地从池里爬了上来。 然后,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果然她就该听三殿下的话,别去多管闲事。 这不,好心当成驴肝肺了吧。 春禾立即离开现场,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声音。 “呀,阿权哥哥怎么全身都湿透了,是不是有人推你入水的啊?” 苏韵锦一来就先入为主地让司权误以为自己是被人推下水的。 可惜她的算盘打错了。 上几次都是她自导自演了一出戏。 派人将司权推入寒池,然后再及时出手相救,嘘寒问暖,以博得司权的好感。 只因她这些年所做的梦都成了现实。 而昨夜,她梦到了日后登基为皇的人是司权,自然要好好抱着这个大腿。 所以,才有了这出戏。 不得不说,苏韵锦这个金手指还挺大的。 看得开着上帝视角的司荼还有点羡慕。 剧情被改变,司荼没有救过司权,,而是被苏韵锦救下了。 嗯,完美地避开了两人初见的纠葛。 司荼表示很满意,可空间里的系统可就不乐意了。 也不知道宿主开心啥,自家男人都被外面的小绿茶勾走了,还搁那没心没肺地傻笑! 不过这次系统也就预判错了。 原本苏韵锦以为司权会对她的嘘寒问暖感动得稀里哗啦,可没想到迎接她的却是司权的冷言冷语, “滚开!” 司权整个人被寒池里的水泡过后,异常狼狈,但气势还是在那的。 自小被娇宠着长大的苏韵锦哪里受过这种气,可一想到面前这个少年未来会登基称帝。 就忍了下来。 “阿权哥哥,我刚才好像看见是三殿下的人推你下去了……” 苏韵锦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眼眶水润润的,看起来无辜极了。 她早就想借此事嫁祸给司荼了,谁让她挡了她的路呢。 苏韵锦还想着摆出几份伪证增加可信度,可却被司权的下句话愣住了。 “是我自己跳下水的,跟阿姊有什么关系?” 司权黑眸划过一道暗光,面色不善地盯着眼前这个心思恶毒的女人。 上辈子他就是被苏韵锦这副柔弱无辜的样子欺骗了,甚至连阿姊的解释都不愿意听…… 这一世,他绝对不会重蹈覆辙了! 只不过这次的阿姊,似乎也有些不一样了。 她没来救他呢…… “以后离阿姊远一点,也别让我再看见你!” 撂下狠话后,司权就离开了,丝毫不管寒风中气得发抖的苏韵锦。 他这是抽什么疯呢? 难道是自己做的事情暴露了? 苏韵锦思来想去觉得不对劲,她做得很隐蔽,司权绝对不会知道。 估计是阿权哥哥心情不好吧,嗯,一定是这样的。 都怪那个司荼,要是没有她的话,阿权哥哥也不会这样对她。 捏着早早准备好的热水披风,苏韵锦将怒气都发泄到了这些东西上。 阿嚏—— 司荼待在暖烘烘的被窝里连打了三个阿嚏。 “这哪个小兔崽子骂我呢?” 不用想,肯定是司权那厮。 按照之前的剧情,苏韵锦将她自导自演地那出戏说给司权听,估计自己又成了恶毒长姐了。 随缘吧就,麻了。 “三殿下生得这般可爱,宫里人宠着还来不及呢,怎么舍得骂您呢?” 芳若姑姑捧着碗热腾腾的姜汤,怜爱地摸了摸司荼的发顶。 闻着姜汤的味道司荼直皱眉头,打算转移矛盾。 “哎,姑姑,怎么没见着母妃啊,她去哪里了啊?” 以往母妃身边都是芳若陪着的,今儿个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贤妃娘娘去太极殿给陛下送姜汤了,这会儿应该早就回来了吧。” 芳若算了算时间,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果不其然,殿外传来王喜的声音。 “三殿下,陛下有事找您去太极殿问话呢。” 芳若瞅了眼司荼,那眼神就好像在问‘最近你又犯啥事了’? 司荼也是一脸懵,之前哪有这一段,这蝴蝶效应就这么大? “王公公啊,您可知陛下要找三殿下问什么话呐?” 芳若塞了个钱袋子给他,脸上赔着笑道。 “这杂家哪里知道啊,不过瞅着陛下脸色似乎不太好。” 收好钱袋子,王喜也算是透露个信息出来。 【什么情况?】 原主这便宜爹虽然平时挺宠她的,但也挺有原则。 要是原主做错了事,那绝对是不惯着。 【蝴蝶效应呗,谁让宿主不按剧本走的】 现在它手里这个剧本又成一坨废纸了。 难搞哦。 系统两手一摊,直接躺平。 “没事的哈,有贤妃娘娘在呢,三殿下别怕。” 毕竟现在的司荼是个小孩子,芳若见她低着头,只当她是害怕,安慰道。 她怕倒是不怕,该不会是那个小反派在作妖吧? 等司荼来到太极殿,只见几位太医进进出出,表情都十分严肃。 难不成她那个便宜爹要驾崩了? 【我觉得你是想多了】 司隶在原剧情可是要三年后才驾崩的呢,现在时间未免也太早了。 【那这些太医一个个地如临大敌是要干什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帝不行了呢。 【进去不就知道了】 反正它也就当是看戏了,有事宿主自己背。 “三殿下,请吧。” 王喜甩着浮尘,尖细的太监嗓隐隐让司荼有些不适。 就莫名有种阴阳怪气的感觉。 司荼一踏进太极殿,看见司隶正襟危坐于龙椅上,脑门都快皱成一道‘川’了。 这么仇大苦深呢,她是做了啥伤天害理的事情了,至于吗? “儿臣拜见父皇。” 该有的礼数不能少,司荼规规矩矩地行礼,安安分分地做人。 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一次她注定还是要被卷入风云之中。 第245章 长公主是个高危职业 (3) “你眼里还有朕这个父皇吗?” 司隶拍着御桌,看着满脸无辜的司荼,气得胡子直抖。 “自然是有的。” 不然也不能给他行礼了。 司荼答得乖巧,可这气氛不太对啊。 谁能告诉她发生了什么? 好在一旁的贤妃迅速反应过来,拼命地给司荼使眼色, “你推六殿下入水,还不赶紧向你父皇和六弟弟赔罪!” 虽然她也不相信自家女儿能做出这种事,但眼下人证物证俱全,连翻案的可能都没有。 她们也只能咽下这个哑巴亏,等来日再细细查下去。 “推他入水?什么时候的事,我这个当事人怎么不知道?” 她巴不得跟他扯不上任何关系呢,怎么可能还会主动招惹他? “你还在撒谎!明明是你买通小太监推阿权哥哥入水的,而且我还看见你的侍女就在荷花池附近呢。” 苏韵锦不依不饶地闹腾着,这娇滴滴的声音听得司荼头疼。 “喊什么喊,本宫听得见,御前都这么失礼,也不知道苏将军是怎么教育你的。” 由此可见,苏守义的家庭教育很失败啊。 “司荼!” 司隶气得直拍桌子,连名带姓地叫着她。 他最讨厌皇室子女的明争暗斗,司荼这次是踩着他的底线了。 “父皇您消消气,别气坏身子了。” 主要她还是怕那个金丝楠木的御桌被拍裂了,那可就不值钱了。 “是呀陛下,这事情还没查清楚呢,要是只听这几个太监的一面之词,是不是过于武断了?” 贤妃及时开口,这苏家小姐一看就不是个好玩意儿。 也不知道抽什么疯了,非要跟她的宝贝女儿对上! “那你让她自己说说是怎么回事!” 司隶看了看贤妃,握了握拳头,最终还是甩了一下衣袖。 看样子气得不轻啊。 嘶,这不是亲生的就是不一样。 别人的一两句话都能调拨起来,啧啧。 “儿臣当时就在荷花池附近,如果真的是儿臣做的,为什么还要过去招嫌?” 要是重生的时间线再早一些,她连荷花池都不会去。 管他死活呢。 “那你身边出现在荷花池的侍女又作何解释?” 反正她这次是一口咬定是司荼所为了,不找她背锅找谁啊? “我家侍女心善,不像某些人,蛇蝎心肠喜欢嫁祸别人。” 放在以前司荼可能会多一事少一事,毕竟这个便宜爹对她的宠爱也就只是做做样子。 当不得真! 可偏偏这个小绿茶还不知道收敛,硬要往她的枪口上撞。 找死呢。 “是不是我推的,问一下当事人不就行了?” 把司权喊过来当面对峙一下不就行了? 闹出那么多戏干嘛吗?开戏园子啊。 “你还好意思说呢,阿权哥哥现在还躺在床上高烧昏迷不醒呢。” 苏韵锦小声抽泣着,指着司荼满含控诉。 就好像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似的。 “奥,所以呢?管我什么事!” 她又跟他不熟,是死是活与她何干? 【宿主大大咱装一下姐弟情深不行吗?】 就冲目前这情况,感觉自家宿主是要被打入冷宫啊。 【不行,没得商量】 她没出手弄死他就不错了,还姐弟情深? 见鬼去吧! “司荼!他毕竟是你六弟弟,你怎么能这么冷漠?” 司隶满脸的痛心疾首,指尖都在发颤儿。 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司荼表示并不会,甚至还有点想笑。 同情一个未来会杀死她的大反派,跟她闹呢? 司荼满脸拒绝,只要她足够冷漠,别人就道德绑架不了她! “那儿臣倒是想问问父皇,为何宁愿相信一个外臣之女所言,也不相信儿臣的话!” 谁亲谁疏自己心里没点数啊? 【讲道理来说,原主不是他亲生的,苏韵锦跟他应该比宿主更亲一点】 系统摩挲着下巴,理清了几人的关系。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成天正事不干,净会打嘴炮! “朕只相信眼前看到的!” 司隶甩了甩袖子,明显没把司荼刚才的话听心里去。 大殿内的氛围剑拔弩张,王喜进来时小心脏砰砰地。 “陛下,六殿下醒了。” 好在人清醒过来就没有什么大碍了,司隶也松了口气。 虽然他这个六儿子的母亲出身不高,但毕竟也是他的子嗣,也不能平白无故让人欺负了去。 大冬天的被推到寒池里,这是想要他的命啊! 若是此事传了出去,那他这个做皇帝的脸面要往哪搁? 究其根本,司隶最看重的还是他的脸面。 因此,苏韵锦找上门来时,他才会怒不可遏。 自觉这是门丑事,想要让司荼赶紧认罪了事。 至于事实的真相嘛,他并不在乎。 “行了,既然人醒了,那问问小六不就完了。” 这戏一出出闹得,她肚子都饿了。 “啧,小六那是你能叫的?” 贤妃见她这般没大没小的,不由得出言低斥了一句。 眼下陛下还正在气头上,她就不能收敛点? 司隶瞅了她一眼,又甩了一次衣袖,径直往内室里走去。 这衣袖差点没甩她脸上,话说原主这便宜爹怎么这么爱甩衣袖?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在炫耀他衣袖上用金线绣制的五爪金龙呢? 一行人去往内室,里头的太医给他喂下药后便离开了。 少年惨白着张脸,躺在榻上毫无生气,一双黑眸空洞洞的,看着好生惹人怜爱。 可惜司荼不吃他这一套! 什么柔软无辜可怜,那都是表像,司权用这副样貌不知道骗了多少人呢! “哎呦,六弟弟终于醒了,你要是再不醒估计父皇就要把我交给大理寺了。” 司荼上来就握住司权的手,装作一副姐弟情深的样子。 演戏啊,好像谁不会似的。 只不过在场的众人怎么听着就有点阴阳怪气呢? “朕什么时候说要把你交给大理寺了?” 他明明连提都没提好嘛? 堂堂大楚公主,这要是被下放到大理寺,那他这颜面还往哪搁? “刚才父皇那不分青红皂白的架势就像。” 反正她不想像之前小心翼翼地活着了,怼人嘛,她在行。 第246章 长公主是个高危职业 (4) “你!” “哎呀陛下啊,您方才也是吓着阿荼了嘛。” 见情况不对,贤妃又赶忙出来和着稀泥。 “这孩子就是让你给惯得!” 说着,司隶又甩了甩袖子。 好在这次司荼离得远,没让他把袖子甩自己身上。 “谢谢皇姐关心。” 少年满眼都是司荼,对于其他的声音全部都自动忽略了。 那双眸子啊,闪亮闪亮的,就像是珍宝失而复得了一样,带着浓浓占有欲。 这一次,他跟阿姊绝不会再重蹈前世的覆辙! 他会将她捧在手心里,好生地爱护,给予她大楚最尊贵的地位! 【小反派这是个什么眼神?他该不会是想要碰瓷吧?】 司荼瞧着就不对劲,总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狼给盯上似的。 心里一坠坠的,不安极了。 【那反派就不是这样的人】 系统拍着胸脯打着包票,可惜下一秒就被打脸了。 “不过小六想问问皇姐,小六哪里得罪皇姐了,皇姐竟然要将小六推到寒池里?” 司权入戏很快啊,这眼泪说来就来,不愧是混迹冷宫许久的弃子。 还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啊! 【啊这……】 系统词穷,这谁能想到反派那么狗。 【这就是你说的人美路子野?】 美是挺美,不过走得这路子嘛,就挺找抽的! 司权的控诉和眼泪极有感染力,当场就把司隶气得直锤桌子。 咚咚咚地,听得司荼手都疼。 话说原主这便宜爹的脾气咋这么暴躁? 世界这么美好,你却这么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司荼!你看你对你弟弟做得好事!” 这一次司隶是真的被气到了。 “你确定是我推得你?” 司荼上手直接捏着司权的下巴,小兔崽子挺能跟她演的啊。 “当时周围只有皇姐的人,不是皇姐那还能有谁?” 被捏住下巴的司权眼睛亮了亮,他跟皇姐靠得好近啊,都能够闻到她身上的香味。 “也就是说你并没有看到推你的人是我呗。” 松开对她的桎梏,司荼似是嫌恶地拿出锦帕擦了擦指尖。 这一动作落在司权眼中,令他皱了皱眉头。 按说这个时间他跟皇姐并无纠葛,可为什么皇姐会这般厌恶他呢? 难道她也跟他一样是重生而来的? “我确实是没看到是皇姐推得我,但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皇姐也不能洗脱嫌疑。” 既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司荼推得人,而且也没有证据直接表明司荼没有推人。 这一下子就让整件事情变得扑朔迷离。 司荼:他搁这跟她套娃呢? 司荼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她倒要看看这个小兔崽子里的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所以这段时间就拜托皇姐照顾我了,若是我平安无事,皇姐自然也能洗脱嫌疑。” 少年眼睛像是盛满了万千星辰。 一想到能够跟她相处在同一屋檐下,司权眸中的星光更甚。 前世是他识人不清,错认救命恩人,这一次他一定要拼了命地对阿姊好! 司荼无语,他还真是个小天才呢。 “这是个好办法啊陛下。” 只要安乐殿能照顾好他,那么阿荼的嫌疑也就会被洗清了。 反正眼下这件事也理不清了,还不如就这么地了呢。 “好好照顾小六,若他出了事,朕唯你是问!” 好不容易能把这事给和成稀泥了,司隶才不会放弃这个台阶呢。 “父皇放心,皇姐一定会照顾好儿臣的!” 他想要的也正是这个能够与阿姊朝夕相处的机会。 如此,甚好。 司荼刚要上前理论几句,却被贤妃拦了下来, “眼下这是最好的结局了,别再去惹你父皇生气了。” 听到这司荼就更来气,明明人就不是她推得,结果她还要负责人! 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事情“圆满”结束后,司权也搬到了安乐殿,一路上高高兴兴的。 完全看不出那是刚从寒池里捞出来的样子。 贤妃将西殿划给司权住,可今儿个太晚了,宫女们收拾也收拾不完。 所以只能委屈司权暂住到司荼的东殿去了。 不过眼下司权才不过十岁,倒也不至于说什么男女大防。 反倒是司荼视他如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这让司权也挺头疼的。 阿姊不想搭理他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那边的软塌是你的,半夜睡觉老实点,别逼我动手!” 说完,司荼打了个呵欠就离开了,半点都没有想跟他多说几句话的意思。 “阿姊……” 司权坐在软榻上,拽着司荼的袖角,眼睛一眨一眨的。 “别跟我卖萌,我不吃这一套。” 前几次的时候她吃了多少次亏了,这次说什么也不可能被这小兔崽子迷惑了! “可是我有点怕黑,而且还有点认床……” 少年像是做错事般低着脑袋,那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那我抱着你睡?” 司荼嘴角弯起,看起来就像个知心大姐姐一样。 “会不会太麻烦阿姊了?” 少年咬着下唇,圆润润的眼眶里满是雾气。 “没事,只要你不怕半夜被我掐死就尽管来,我梦游,怕生。” 司荼依旧保持微笑,原本想吓唬吓唬这个小兔崽子,让他知难而退的。 没想到他一溜烟儿地就往她被窝里钻,跟个小泥鳅似的。 “阿嬷说我八字硬得很,最能压得住那些煞气,有我在阿姊身边,肯定能让阿姊睡个好觉。” 司荼哪能想到司权这么不把自己当外人。 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司权都已经爬上她的床了。 这动作利落的,爬床爬得挺专业啊。 一把掀起被子,司荼没好气道, “给你几分颜色还跟我开上染坊了?给我滚下去!” 她没把他一刀剁了就算不错的了。 还敢爬床?腿不给他打断喽! “可软塌那边好冷的,我还在发着烧呢,要是让父皇知道阿姊虐待我,肯定又要责怪你了。” 司权担忧地看着她,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如果能忽略他眸中那份狡黠的话,就更逼真了呢。 “还敢去告状啊,看看你现在在谁的地盘?” 在她的地盘撒野,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第247章 长公主是个高危职业 (5) 没成长起来的小反派可谓是宫里的小野草,任谁都能踩上几脚。 不过眼下剧情发生变化,司荼还真得考虑一下自己未来的结局了。 【宿主大大是要准备攻略反派了吗?】 系统垂死惊中坐,大半夜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差点没把司荼送走。 【没你啥事,滚回去睡觉去!】 系统委屈,总感觉自从宿主进入这个位面,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躁起来。 司荼:废话!换做你被反派弄死好几次,不得有个心理阴影? “阿姊不会赶我走的,对吧?” 少年仰着白皙的脖子,眼睛眨呀眨的,眸里蕴藏着万千星光。 “看你的表现了。” 既然他们之间已经产生交集,而且未来的结局无法改变。 那她就只能尽其所能,将利益最大化。 少年半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下兴味十足。 看来他的阿姊学聪明了呢,都知道跟他谈判了。 “说说看。” “我会让母妃去求父皇让你过继到安乐殿,作为交换,将来你要保整个安乐殿的人平安。”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想必被她一点就透。 无论她如何努力还是改变不了司权会登基的事实,那不如这次就换她来助他为帝。 这样,也可保安乐殿上下免收余波。 “阿姊想得这般长远,都想到我们的将来了。” 少年裹着锦被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无害又无辜的黑眸。 “别打岔,我就问你同不同意?” 这已经是她最后的让步了,实在不行她带着母妃就逃出这个破地方。 什么公主她还不稀罕了呢! 小命都保不住,她还在意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干什么? 【宿主你好暴躁哦】 感觉就差拿把刀硬逼着人家答应了。 系统日常吐槽,但对于司荼的改变它还是十分开心的。 抱反派大腿嘛,不寒碜。 “那这样是不是以后就能跟阿姊在一起了?” 上天能给他一次重生的机会本就不易,他更要跟阿姊好生相处,弥补遗憾。 但即便如此,司荼还是不想看见这厮,没好气道, “我住在东殿,你住在西殿,这算哪门子的在一起?” 少年扬起的头又垂了下去,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下来, “我就知道阿姊讨厌我,可我之前都没有见过阿姊……” 既然都没见过,那这厌恶又是从何而来? 看来他得找个机会试试阿姊了。 司权垂下的眸子里划过一道暗光,可面上还是柔弱委屈的模样,看得司荼还怪心疼的。 毕竟谁会拒绝一个哭唧唧的美少年呢? “没有讨厌你,就咱俩又不熟,你刚才在父皇面前还诬赖我来着,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 确实不是讨厌他,要不是有狗天道,他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遍了。 【宿主你要不要来份清心咒啊】 这成天就想着弄死反派,攻略任务都不知道丢哪去了! 【你闭嘴!】 “我是想借此事缠上阿姊的……” 说着,司权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当时确实是他自己跳到荷花池里的,但他只是想要博得阿姊的好感。 可这一世的阿姊,并没有像前世一样来救他。 所以他只能借此事来跟阿姊扯上关系,然后再住到安乐殿。 “你这是讹人你知道不?” 小小年纪不学好,讹起人来倒是挺溜到的。 “我错了阿姊,你就原谅我这次好不好?” 司权拽着她的衣袖,丝毫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 可这一幕落在司荼眼中,那就是惊悚! 司权居然跟她卖萌撒娇! 我去,他们不是死对头的关系吗? 好吧,这一世改成互惠互利的合作伙伴了。 见她呆愣在原地,司权又拽了拽她的袖子,红着眼道, “阿姊要是不原谅我的话,那就把我赶出去好了,让我冻死在外面给你出气!” 对上那双雾气满满的黑眸,司荼心头一滞。 看着小反派示弱的模样,别说,还挺带感的! 司荼大有一副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 “行了,耍什么小孩子脾性,快去睡觉吧。” 这大半夜的也真挺能折腾。 不过既然已经是合作伙伴的关系,这些小事她也就不在意了。 司荼莫名的松了口气。 之前为了谋反她成日里殚精竭虑草木皆兵,好久都没有安下心来了。 刚要转身去一旁的软塌,却发现自己的袖子还被司权紧紧攥着, “阿姊要去哪里啊,这里太空旷了,我害怕。” 说着,司权还咬了咬唇,水光潋滟的眸子里倒映着她的身影。 “我就在那个软塌那。” 司荼指了指不远处的软塌,这种被反派依赖的感觉怎么还莫名的爽呢? “阿姊能不能留下来陪我一起睡,我有点怕生……” 少年仰着头,黑眸里满含期待,像是易碎的宝石般夺目。 见她还在犹豫,司权渐渐松开她的袖子,垂着脑袋, “我就知道阿姊还是讨厌我的,之前说得什么过继给贤妃娘娘的话也都是骗我的。” 司权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可眼睛却一直在偷偷观察着司荼的反应。 装无辜扮可怜他最拿手了,只不过不知道阿姊吃不吃这一套啊。 重新握住他的手,司荼叹了口气,利落地翻身上床, “说了不讨厌你,赶紧睡觉去吧。” 现在的小反派还是个小豆丁,跟十岁大的孩子也没什么区别。 哎,这该死的撒娇卖萌。 “我就知道阿姊最疼我了!” 紧紧握住她的手,司权像是握住了整个世界般,嘴角挂着满足的笑。 反观是司荼这边有些郁闷,希望她这次能有个寿终正寝的结局吧。 暗夜深沉,整个安乐殿陷入沉睡之中。 而司荼的身旁也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就是搭在她腰上的手臂有点沉。 这厮,睡觉还真不老实啊! 【宿主你得支棱起来啊,咱不得攻略个反派啥的?】 系统随手将瓜皮一丢,立即就打开了碎碎念模式。 【司权从始至终都是把原主当作亲姐姐的,怎么攻略?】 别说是攻略了,就对上小反派那纯真的小眼神,她都觉得生出其他心思来是龌龊。 第248章 长公主是个高危职业 (6) 人家把她当亲姐姐,结果她是想睡他! 这事合理吗? 很明显不合理啊! 所以要攻略吗? 不能要的啊! 系统:你搁这跟它搁这呢? 【那宿主要不玩个养成系?】 美少年养成计划,听起来似乎也挺不错的样子。 【这个可!】 首先就是得培养小反派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 得让他知道生命诚可贵的道理啊,别以后动不动的就杀人! 第二天一早,司荼是被压醒的。 她昨天一整晚就在做梦,梦见自己被一条八爪鱼紧紧缠着,怎么挣脱也挣脱不开! 早上醒来一看,敢情是这厮双手双脚都搭在她身上呢。 怪不得有种窒息感。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反派这是缺乏安全感啊,而且还把宿主大大当作他的依靠】 系统张嘴就在那胡诌八扯。 为了让自家宿主去攻略反派它真是操碎了心啊。 【没事就别看那些误人子弟的书了,降低智商】 本身智商就不高,还搁那故作高深,越来越像个智障了。 司荼满脸嫌弃。 等司荼洗漱完后,司权也醒了过来,一双眼睛雾气满满,脑袋上还顶着根呆毛。 唔,看起来还挺萌。 “收拾收拾,一会儿去正殿用早膳。” 既然要养娃,那肯定是德智体美全面发展,营养自然也得跟得上。 瞅着眼前司权这个小身板,司荼又嘱咐春禾日后多熬点补汤给司权喝。 两人穿戴完毕后,一同来到正殿。 贤妃此时早已坐在桌前,看着两人是一块来得,还挺惊讶的。 她还以为今儿个得看见司权脸上带点伤呢,没想到两人相处得这么好。 就挺疑惑。 桌上的早点十分精致,贤妃用公筷先给司权加了个虾饺,然后又给司荼夹了个蟹黄包。 “小六啊,你这几日可得好好补补,看你瘦的,男子汉得多吃点。” 小娃娃还是得养得白白胖胖的才好看。 贤妃见两人相处得好,自然对司权没了敌意,俨然一副热心阿姨的模样。 “谢谢贤妃娘娘。” 司权乖巧地答着,一双眼睛眨啊眨的,惹得贤妃更加怜爱了。 趁贤妃用膳的时候,司权将他跟司荼的盘子换了过来。 他记得前世的时候,阿姊最讨厌吃蟹黄包了,而最爱吃的早点是虾饺。 这一举动令司荼皱了皱眉头。 他是怎么突然想到要跟她换盘子的? “阿姊那个蟹黄包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应该不介意给我吧。” 少年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看起来真的像是只是想吃一个蟹黄包而已。 不过他这一举动也正好解了司荼的困境。 原主的确爱吃蟹黄包,可她对这玩意实在是喜爱不起来。 看着姐弟两人互相谦让着,而且阿荼还将自己最爱的蟹黄包给了他。 贤妃这心里就有了些计较。 司权的母妃早逝,一个人在宫里孤苦伶仃的。 若是阿荼喜欢他这个弟弟的话,她还能去陛下面前求个情,让他长住在安乐殿。 两人一同做个伴也是好的。 贤妃从来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去争权夺利,只求她能在宫里平安喜乐。 原本司荼还在想着要怎样开口去跟母妃说,留下司权的事情。 可没过多久司权过继给贤妃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后宫。 这也是前几次都没有的剧情。 系统看了眼已经落灰的剧本,默默叹了口气。 好像自从跟着宿主以来,总部发下来的剧本就没发挥过多大的作用。 系统无奈式摊手。 这天一早,司荼踩着积雪手里还提着个兔笼。 里面放了三只小白兔。 都说让小孩子养个宠物什么的,最能培养他们的责任感。 于是司荼就让宫女去宫外买了几只小白兔回来。 “阿姊是要吃麻辣兔头吗?” 司权下了尚书房就看见司荼蹲在地上喂兔子。 小小的一团,可爱极了。 奥,他说得不是兔子,是阿姊。 “什么麻辣兔头,这是用来养的,不是吃的!” 说什么麻辣兔头,整得她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递给他一根胡萝卜,司荼极为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以后这三只兔子就归你养了,一定要好好对待它们,给它们养老送终。” 就像对待她一样,记得她的好,以后给她养老送终。 【宿主大大你想得有点长远啊】 这人还没长大呢,就想着要养老送终了。 咱虽然嘴上说着要躺平当咸鱼,但不能真的当一条咸鱼啊! 【这叫深谋远虑】 就跟这小白兔似的,养着养着不就养出感情来了么? 所以说,养娃才是正道啊。 “这是阿姊送给我的?” 司权捧着兔笼,有些不可思议。 这还是阿姊第一次送他东西呢,一定不能让阿姊失望! “当然了,我又不喜欢养这些小东西。” 主要是她懒,伺候不来这些小玩意。 “对了,屋里面有留给你的玉华糕,还热乎着呢,快去吃吧。” 瞧瞧,她对她这个便宜弟弟多好。 都把她最爱的玉华糕留了一盘给他! 系统:你确定不是因为你实在是撑得吃不下了,才留给他的? “谢谢阿姊。” 道过谢后,司权就把兔笼又还给了司荼。 兔子又不能吃,但是玉华糕可以吃啊! 孰轻孰重,司权当然有所取舍。 提溜着兔笼,司荼陷入沉思,司权看起来好像对大白兔没什么兴趣啊。 难道是这兔子长得不够可爱? 司荼看了眼笼中怯生生的小兔子,雪白雪白的毛,红红的眼睛,挺好看的啊。 就莫名有点像司权哭唧唧的样子。 司荼把小兔子抓出来抱在怀里,这毛摸着好舒服啊。 冬天用来暖手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这一摸就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自此,司荼走到哪怀里总是抱着一只雪绒绒的大白兔。 一连数月,司权每天都在想着要怎样重新夺回阿姊的注意力。 这成天抱着只兔子,难不成她是要飞升嫦娥啊? 于是,司权就想出了个办法。 每日在司荼喂了一定量的食物后,司权又去喂兔子了。 不过多长时间,这三只兔子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胖了起来。 第249章 长公主是个高危职业 (7) 这样阿姊就会嫌它们重,不会再抱着它们了吧! 可惜,司权还是失算了。 胖胖的兔子在司荼眼中那就是活生生的小暖炉啊。 冬天抱着它们连汤婆子都省了,划算啊! 至于弟弟是个什么东西,司荼表示那不重要。 抱着小白,司荼窝在软榻上,手边是春禾刚做好的糖葫芦。 铜炉里原本是烧着煤炭,可现在都被司荼用来烤地瓜了。 如果眼神可以杀死兔的话,司荼怀抱里的那只已经要被司权杀上千万次了。 “阿姊,要不给我抱回小白吧,你休息一下。” 吃饭的时候要抱,看书的时候要抱,感觉他都快失宠了! “不用,抱着它不累。” 还怪暖和的呢。 被拒绝的司权耷拉着脑袋,时不时还吸了吸鼻子,一副被欺负了小媳妇的模样, “阿姊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总是抱着那只胖兔子,都不理我。” 司荼从话本子里抬出头来,不赞同道, “净胡说,明明我也经常抱大白和中白。” 她可从来都是不偏不倚,雨露均沾的。 而大白中白小白就是司荼按照它们的体型取得名字。 好记还好听! “那阿姊怎么不来抱抱我。” 他也是需要抱抱的啊。 这几天阿姊的注意力都在那三只肥兔子上,都不怎么关注他了。 “你男子汉大丈夫不需要抱。” 司荼摸着兔头,毛茸茸的手感令她爱不释手。 一开始她还不喜欢这种小动物,还想着要是司权不喜欢就把它们叁儿给烤了。 没想到养起来还挺上瘾的。 大型真香现场。 “难道我不是阿姊最疼爱的弟弟了吗?” 说好要做彼此的天使呢,她这算是移情别恋吗? “就算是再疼爱也不能天天抱着啊,姐弟之间也是需要距离的啊。” 距离产生美,要是靠得过近。 万一被司权发现自己的不完美,那自己的死局照样破不了。 所以这几个月,司荼一直都扮演着好姐姐的角色。 饿了给吃得,睡觉添被子,时不时还帮他完成一下尚书房的课业。 想像她这么称职的皇姐可是不多了。 不过前几次的时候,司权从来没喊过她‘阿姊’。 在她的印象中,他给她最多的是‘那个恶毒的女人’。 至于他喊她‘皇姐’的时候,那就是这小子又在憋着坏呢。 【想不到宿主大大还挺了解反派的嘛】 所以说这攻略起来就事半功倍了啊! 【回回死在他手里,他一个眼神我就知道没憋着好事呢】 估计她比他亲娘还要了解这小子! 【现在好感度多少了?】 【百分之七十五,挺稳的了】 基本上在这档的好感度,大多是出于亲情。 爱情嘛,就得让宿主加加油了。 不过司荼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长松了口气。 【行,那就保持这个数值吧】 也没枉费她这几个月来的辛勤照顾。 系统:你确定是你照顾的? 平常宿主也就让小厨房多备了点司权爱吃的菜,晚上睡觉渴了下来喝水的时候顺道还把他被子掀了。 就这,还辛勤照顾? 但司权可不这么认为,这些小事在他眼里就是阿姊对他的疼爱。 系统:你还挺会自我攻略的哈。 “我觉得现在跟阿姊这样相处就挺好的。” 每天都能见面,有时候还能吃到阿姊做的糕点。 这是他上辈子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当然要好好珍惜。 “那可不行。” 司荼深觉教育要从娃娃抓起,洗脑自然也是要从小洗起。 “将来你是要娶妻的,我呢也是要搬到公主府住的,距离才能产生美嘛。” 放下手中的话本,司荼摩挲着下巴,眸含狡黠, “到时候你就给我修一座大大的公主府,我就在那住着,等你有空了就可以来看看我。” 当然不来看是最好的,她也不想招待他。 但提前跟未来的皇帝索要些好处总不过分吧? “那我就搬去公主府跟阿姊住在一起,就像现在这样!” 司权觉得这个想法不错,暗暗记在心里。 等将来一定要建造一座无与伦比的公主府送给阿姊! 司荼满脸拒绝:这倒也,大可不必。 “小六啊,你将来可是要做大事的人,咱们俩是要分开的。” 他该搞他的事业,她该放松放松,闲了游个山玩个水的,岂不快哉。 司荼苦口婆心地劝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司权逐渐变得幽深的眸子。 “姐弟就不该分开的,我们才是这世间最亲密的人。” 最亲密的人,又怎么能分开呢? 要永永远远地守护在彼此身边呐。 啊这…… 司荼猛地抬头,可司权早已恢复成人畜无害的模样,眼睛纯净又无辜。 怎么总感觉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莫名惊悚呢? 【这反派该不会是个姐控吧?】 总不至于她对他好了那么一丁点就演变成没她不行了这种吧? 【七十五的好感度宿主心里是没点数吗?】 人家是个小孩子嘛,有点占有欲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司荼:你确定这事正常?真的吗,我不信。 对上她充满疑惑的眼神,司权又赶紧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说,我会永远对阿姊好的,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 少年的眼中带着祈求,眼眶红红的,跟她怀里抱着的大胖兔子似的。 “不分开。” 司荼安抚性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只当他是小孩子心性,等长大就好了。 可面前的司权哪里还是小孩子,就是搁那装。 明明就是头披着羊皮的大灰狼,想要把可怜的小白兔叼回自己的窝里! 时间飞逝,很快年关将至,而前朝又会再次风起云涌。 只不过这一次要比司荼预料得更快些。 司隶年事已高,朝中立储的呼声是越来越高。 前朝结党营私者不计其数,所有人都在下着赌注,等待最后开盘的那一刻。 不过说是最后一刻,谁又知道究竟会是谁能笑到最后呢? 早已熟知剧情的司荼对于司隶要立大皇兄为储君的消息并不意外。 前几次她也是觉得大皇兄才是天命之子,可惜频频被司权打脸。 就挺疼的。 第250章 长公主是个高危职业 (8) 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了,整个安乐殿都喜气洋洋的,挂着红灯笼和红对联。 看着喜庆又热闹。 司荼抱着大白指挥着小太监们挂灯笼,手腕有点酸,感觉抱它挺费劲啊。 “这几天都是谁在喂大白啊,怎么感觉越来越胖了?” 她都快抱不动了。 对于兔子能长得这么胖,春禾也是十分疑惑, “一直都是奴婢喂着的,但每次都有给它们控制着食量啊。” 小动物太胖了也不好,所以她喂食的时候都限制了数量。 一天一根胡萝卜,这个样子也会胖吗? “那可真是奇了怪了。” 司荼嘟囔着,也没把这件事看得太重。 只不过手腕发酸实在是抱不动了,就换了个汤婆子。 “什么奇怪的?” 去给小太监帮忙挂灯笼的司权凑了上来。 这几个月经过她细心的调养,这个子都快比她高出一个头了。 “就这兔子啊,忒胖了些,我都抱不动了。” 司荼指着笼子里的三团雪球,无奈的叹了口气。 “抱不动就别抱了,省得把阿姊给累坏了。” 司权嘴角微微上扬,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最终还是把这三只兔子养肥了! “行吧,那到时候再养几只小狗吧。” 狗身上也暖和,抱起来的效果应该跟兔子差不多。 司权眉头倏然皱起,好不容易送走了兔子,这要是再来几条狗。 那他可真就没几天的安生日子了。 “那个阿姊啊,我有点害怕狗,咱养这三只兔子就够了,再多了整个安乐殿都要装不下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开动物园的呢,什么都养。 看他满脸紧张,司荼只好打消这个想法。 不过之前没听说过司权怕狗啊…… 很快夜幕降临,年夜饭冒着腾腾热气,色香味俱全。 三人围坐在桌前,还真有几分其乐融融的样子。 “这些日子小六读书辛苦了,来,这个大鸡腿奖励给你。” 贤妃见两人相处得好,自己也跟着高兴。 再加上司权嘴甜会来事,打心眼里就将他当做自己的儿子养了。 “还有阿荼啊,你爱吃什么就自己夹吧。” 刚做好准备被贤妃投喂的司荼满脸懵。 说好是她的宝贝女儿,贴心小棉袄呢? 就这? 大年三十嘛,自然是少不了烟火晚会的。 三人吃完年夜饭,黑暗的天空中骤然被一道白光划破。 紧接着就是五颜六色的烟花,噼里啪啦地,热闹极了。 春禾此时捧着一堆枯树枝丫,仔细地摆到小院的长廊里。 “你这是做什么呢,摆这些干嘛?” 司荼试探性地踩了踩,顿时就是清脆的响声。 “这是芝麻秸秆,踩上去就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啊!” 声音听起来脆脆的,寓意也好。 “那小六你快来踩踩。” 司荼把身旁的司权拉了过来,迫不及待地跟他分享着。 主要是踩起来的感觉太爽了! “小六也是你喊的?” 脑门被贤妃弹了下,司荼嗷了一嗓子。 “她是我弟弟嘛,这么喊有什么问题?” 就算是喊他小六子又能怎样,他还不得乖乖受着。 【宿主你好勇哦】 也就仗着那七十五的好感度了。 不过自上次好感度波动外,这个数值已经维持好几个月了。 这可都得归功于它的‘好宿主’啊。 明明雪天怕他染上风寒,亲自去尚书房给他送去了伞跟披风,偏偏被戳破就说是春禾送的。 还有明明就不会荷花酥,司权想吃,宿主就跑去自己做。 结果热油溅伤了手不说,还把功劳都归到了别人的头上。 挥一挥衣袖,深藏功与名是吧? 行,你赢了。 “阿姊想怎么喊就怎么喊。” 少年低着头,替她整理着微乱的发髻,一双黑眸里溢满了宠溺。 “看吧,小六都不介意!” 司荼看向贤妃,见她满脸都是‘真拿你们两个没办法’的表情,撇了撇嘴。 不过她怎么觉得司权跟她拿得剧本互换了? 明明就该是她摸他的发顶啊! 烟花再次在夜空中绽放,吸引了司荼的全部注意力。 缤纷的烟花倒映在她的瞳孔中,而司权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她的身影。 芝麻秸秆踩了,烟花也看了,该要红包了! “母妃!” 司荼伸出白嫩嫩的掌心,要压岁钱的意味很明显了。 “啧,小财迷。” 从春禾那接过两个荷包,贤妃分别发给两人。 荷包上绣制的花纹不一样,司荼的那份是牡丹,而司权的那份是仙鹤。 寓意嘛都很吉祥。 不过红包收了,接下来就该守岁了,司荼可不吃这一套当即就要开溜。 “那个母妃我困了,我得回去睡觉了。” 熬夜可不是个好习惯,会把皮肤熬坏的! “小六你也回去吧,这里我替你们守岁就行了。” 两个都是小孩子,哪经得住熬夜啊,闹了一天了,也该让他们好好休息了。 “母妃也早点休息。” 司权带着困蔫蔫的司荼走出房门,可下一秒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司荼,立即就撒了欢。 握起一团雪球就朝司权砸了过去,当然是没砸中。 司权也不甘示弱,捏了个大雪球就往司荼那扔。 不过他本来就没想着要砸司荼,这雪球自然也砸不到。 看着两个在雪地里打雪仗的两个,系统陷入了沉思。 怎么越来越感觉宿主在放飞自我了呢? 好歹也是神界女战神啊,眼前这个满头都是雪花的人是谁? 它不认识! 两人在雪地里闹累了就回去休息了。 不过司荼的头发湿了,于是就让春禾拿了块锦帕来擦擦再睡觉。 “给我吧,我来帮阿姊擦。” 少年动作轻柔地替她擦拭着发丝,神色专注。 “今日阿姊借口困了要离开,是给母妃留下独处的空间吗?” 自家阿姊是个什么样他还是清楚的,哪有这么早睡觉的时候。 “父皇很少来安乐殿,过年的时候基本都在皇后那,母妃每到这个时候都会很难过。” 不过司荼感觉,贤妃应该不是难过司隶不来这儿,而是另有其事。 之前她一门心思都扑在搞事业谋反上,对原主的身世还真没咋上过心。 自然不知道原主的生父是谁。 第251章 长公主是个高危职业 (9) 不过贤妃也算是个狠人了,敢给皇帝戴绿帽子,还让皇帝白养她女儿十三年。 啧啧,绝了。 【皇帝知道原主的身世啊】 系统把落灰的剧本又翻了出来,从头到尾又捋了一遍。 【那他心也挺大的】 不过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司隶虽然宠她,但是很少与她亲近。 就连一年来安乐殿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正当司荼想着能不能从原剧本中推断出原主亲爹是谁的时候,掌心传来一道温热的触觉。 少年紧握着她的手,传递着令人安心的温度, “阿姊不要难过啦,以后有我在,我陪着你,永远也不会离开阿姊。” 作为交换,阿姊也要留在他的身边,再也不能离开。 司权说不清自己对司荼的感觉,只是下意识的不想让她离开。 哪怕有一丝的可能都不可以! 他只当是前世对她的愧疚,却忽略了这种早已变质的姐弟感情。 可司荼根本就没发现隐藏于少年身上的偏执,还乐呵呵地揉着他的脑袋, “还是小六最乖了,都知道心疼姐姐了。” 司权眯起眼睛,似乎是极为享受这种近距离的触摸。 阿姊有他一个弟弟就好了,至于旁人嘛…… 尤其是他那位伪善的大皇兄,哪凉快哪呆着去吧。 转过年关,司权变得特别忙,尚书房的课业很多,每每西殿的蜡烛都不够用。 司荼嘱咐小厨房每晚送去补汤,有时候无聊了也会陪着司权做课业。 “阿姊似乎对权谋之道很熟悉啊。” 司权听完司荼对他课后作业的指导,扬了扬眉毛。 “天天听你背书都听了八百遍了,我能记不住?” 主要还是上个位面被《帝台娇》那部戏给折腾的。 什么君王之道帝王权术那都是必背科目,好在这个位面也用上了。 “嗯,阿姊最聪明了,一点就通。” 司权夸人夸得真诚,司荼也十分受用。 不过按道理来说,这课业不该是司权自己做的么? “行了,赶紧写作业去吧。” 她还着急用完膳呢。 重新拾起话本子,司荼又开始走她躺平咸鱼的路线。 果然权谋令人头秃。 不搞谋反,啥事没有,还不如安安静静地等皇帝驾崩司权即位。 说起来,按照之前的时间线,现在的司权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建立自己的势力了。 咋她还看不出一点动静? 【能让宿主看得出来的话,那还能当反派嘛?】 系统站在上帝视角看得是一清二楚。 小反派借着尚书房可笼络了不少官二代。 能去得了尚书房的人,家里至少是官及四品,放在前朝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而且又都是家中嫡子,不得不说,小反派这算盘打得那叫一个乒乓响。 【这话说得……】 就还挺有道理的。 哎,谁让她好几次都干不过人家呢。 麻了。 一年年过着,少年身量渐渐长开,模样也精致俊俏不少,惹得上京城贵女们趋之若鹜。 转眼就是三年后了,此时正直夏日,司荼烦躁地挥着扇子。 这都偏离剧本时间线多长时间了,司隶还是好好的,连个病态都没有! 系统:你这么上赶着让你爹驾崩真的好吗? “这才刚刚夏至呢,有那么热吗?” 贤妃喝着银耳莲子羹,性子这些年是愈发佛系了。 连带着司荼都要立地成佛了。 但现下还不是佛系的时候啊! “母妃啊,前朝俨然都要炸成一锅粥了,您就一点也不担心咱们日后的处境?” 借由隔着纱扇,司荼小声问道。 贤妃继续喝粥,胃口似乎很不错的样子,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左不过是成王败寇,输了咱们就离上京远远的,难不成你还舍不得这身荣华?” 根据她谋反失败好几次的经验,这要是输了,恐怕可不是离开上京这么简单! “母妃就这么相信小六会赢?” 虽说他这些年在前朝势力大增,而且又有天道加持,但司荼还是有些担心。 谁让这剧情偏得都没谱了呢。 “我是相信玄师大人。” 夹了口小咸菜,贤妃吃得是津津有味,丝毫不慌。 司荼看着她这吃法直皱眉头,甜粥配咸菜。 嘶,这一般人可接受不了。 “最近小六向陛下引荐了玄师大人,听说把陛下多年的隐疾都治好了,这会子走路都带风呢。” 自然对小六也亲近不少。 有皇帝在,这个太子终究还是太子。 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隐疾?父皇有什么隐疾,说来听听。” 司荼小板凳都搬好了,摆出了正确的吃瓜姿势。 喝完最后一口粥,贤妃漱了漱嘴,让春禾把桌子上的吃食都撤了,矜了矜鼻子道, “据太医院的太医说,好像是便秘。” 司荼眨了眨眼睛,大脑宕机了两秒钟。 之前几次玄师大人都是作为司权的幕僚出现的,这次给司隶治病,倒是惊讶到她了。 要是真按照贤妃说得话,那之前司隶岂不是被那啥憋死的? 这大概是历史上死得最奇葩的皇帝了吧。 晌午天气热得很,司荼睡也睡不着,索性就带着兔子去池子那喂鱼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自从她嫌这三货太胖再没抱过它们后。 它们的体重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轻了不少。 这会一个个的还怪瘦的,抱着都硌骨头。 摇着纱扇,司荼换了件轻薄的衣裳,走在鹅卵石的小路上,悠闲又自在。 阳光穿过树叶落在她的身上,折射出岁月静好的画面。 不过要是没有眼前人挡路就更好了。 “好狗不挡道,这个道理苏大将军没告诉过你吗?” 上次苏韵锦诬陷她推人的事还没找她算账呢,这会子就上赶着来找骂了? “三殿下这张嘴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讨人喜欢啊。” 眼下正值晌午,御花园里本就没有什么人。 这也就让苏韵锦更加放肆了。 “废话,你又不是人,当然讨不得你喜欢了。” 论怼人,她可就没在怕的。 不过有件事司荼一直很好奇,苏韵锦到底是没脑子还是心太大。 作为一个将军之女居然敢跟当朝公主打嘴炮,找抽呢? 第252章 长公主是个高危职业 (10) 【作为位面女主肯定是有金手指的啦】 比如会做预示梦什么的。 【瞅瞅人家,再看看你,啥用也没有,成天就知道在空间里抱着西瓜啃】 对于位面女主,司荼一向是避开的,谁让人家是天道的宠儿呢。 但这位吧,实在是惹人厌烦得很! 苏韵锦被司荼气得直跺脚,看着她手里提着笼子,当即就上前拽了过去。 “你干嘛啊,动我兔子干啥?” 司荼哪会料到苏韵锦会来这出,死死握住笼子不放。 光天化日之下抢人东西,还有没有王法了? “几只破兔子而已,我看上了,难道你就不能让给我吗?” 拿不了司荼出气,难不成她还动不了几只兔子吗? “你看上了就要硬抢?将军府就是这么教你做事的?” 司荼一个用力就把笼子夺了回来。 可由于力的作用,苏韵锦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直接就后仰翻进了池子里。 惊得锦鲤哗啦啦地跑了一片。 落水的苏韵锦奋力地扑腾着,整个人都泡在池子里,发髻都散乱下来,看起来狼狈极了。 “喂,我不会水啊,你快来把我救上来!” 苏韵锦在池子里沉沉浮浮的,时不时还呛了好几口水。 这叫啥,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啊。 司荼悠闲地安抚着受惊的兔子,朝水池那喊道, “不好意思啊,我也不会水,救不了你呢。” 身为将军府的小姐,苏韵锦不会水,司荼是第一个不信的! 谁知道她是不是又在那憋着坏呢? “那你去喊人啊!” 苏韵锦气得脸色发红,身体不断下沉令她恐慌,可她如今只能抓住司荼这一根救命稻草。 “我为什么要救你,连个尊称又没有,我又不欠你什么的。” 上来就出言不逊,还要跟她抢兔子,还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司荼,你见死不救是要下地狱的!” 看着水池里最后一丝力气都要耗尽的苏韵锦,司荼勾起一抹笑容。 “你再骂,可就真的没人来救你了。” 托着下巴,司荼看着这出好戏。 不让她吃吃苦头,怎么会长记性呢? “来,你求我,我就救你上来。” 司荼在岸边沐浴着阳光,丝毫不受水池里扑溅的水花的影响。 而还在水池里沉浮的苏韵锦根本就不可能开这口,她宁愿死,都不会去求司荼的。 眼见着池里的人渐渐没了身影,司荼也有点慌。 这人该不会真淹死了吧? 至于这么轴吗? 刚要下水,却听见旁边一个噗通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小太监们的着急喊道, “哎呀,快来人啊,太子殿下下水救人去了!” 大皇兄? 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在尚书房吗?怎么会出现在御花园? 司程水性极佳,不过一会儿就将苏韵锦从池子里捞了上来。 “快来给苏小姐披件衣裳。” 把人救下来后,司程迅速转身,一副谦谦君子的守礼模样。 可却怒气冲冲地朝司荼这边走来。 “这毕竟是条性命,三妹的心怎么就这么冷,连个人都不会帮忙喊吗?” 近些年他虽然不曾亲近这个三妹,但也没想到她是如此的蛇蝎心肠! “问清缘由了吗,上来就训我,大皇兄这胳膊肘都拐出天际了吧。” 司荼原本打算这一次不再跟司程有纠葛,偏偏这些人就要上赶着来招惹她! “我亲眼看见你们起了争执,然后是你把她推到池子里的!” 他受太傅所托,今日要呈上一张笔墨书画,这才晚了些。 没想到却正好撞上自己的三妹妹行凶! 司荼瞅了眼愤怒中的司程,摊手道, “你这眼睛什么时候瞎的?找太医看过了吗?” 她上辈子怎么帮了个这么个玩意儿? 怪不得总是输给司权呢,活该!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此事我会上报给父皇,你就等着受罚吧!” 知错犯错,屡教不改,就该由父皇出面来惩罚她! 而此时苏韵锦也悠悠转醒,满脸娇弱地喊着‘太子哥哥’。 这副白莲花做派看得司荼直想吐。 见谁都喊哥哥,敢情皇宫里的皇子们都成她哥哥了? 【其实她的目标一直都是司权,其余的人都是她的脚踏石】 当女主当成她这样也是没谁了。 【就因为她梦见司权当了皇帝,所以这些年拼了命地对他好?】 司荼虽然这几年不过问宫中事,但苏韵锦为了追司权,闹出的动静太大了。 她不想知道都难。 【算是一部分吧,一年前她又梦到将来她会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这才是她对司权如此疯狂的原因。 【原剧本的确是这样写得,可惜现在已经被改得作者亲妈都不认识了】 如果按照前世自己死后的剧情,司权的确是要立苏韵锦为后的。 不过这一世嘛,可就不一定了。 也不知道司程那脑子是被驴提了还是咋了,非要拉着司荼去面见陛下。 美其名曰,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你只不过是个公主。 就挺无语的…… 【我上辈子是不是眼瞎,居然一直想着扶持这么个玩意儿上位】 就这脑子也配当太子啊? 【咱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不过宿主能及时清醒过来,也不失为好事一桩啊。 太极殿威严肃穆,司隶端坐于龙椅前,正在与玄师大人谈经论道。 顺便还扯了扯自己的隐疾。 这人逢喜事精神爽,困扰自己多年的隐疾被治好,司隶现在走路都带风。 但看着面前乌泱泱的人,脸色又沉了下来。 “都杵在那儿做什么呢,没看见朕还在跟玄师大人谈正事吗?” 司荼:是是是,您老谈的正事就是如何治疗便秘是吧? 但司程就跟个智障一样,愣是没看到司隶已经沉下来的脸色,硬是要对簿公堂。 “此事关系重大,儿臣拿不定注意,想要让父皇秉公执法。” 什么秉公执法,明明就是要把这碗脏水往她头上扣! 玄师看了眼殿前的情况,很知趣的退了下来。 但经过司荼的时候,小声道, “一切都还有六殿下呢,请三殿下放心。” 果然,玄师是司权的人。 而且还成功地把这枚棋子安插到了司隶身边。 第253章 长公主是个高危职业 (11) 【所以说反派这心机,宿主大大还是别跟他斗了,老实躺平吧】 起码跟着他,不至于朝不保夕。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反正斗也斗不过,还不如直接咸鱼了。 “儿臣亲眼见到三妹将苏小姐推入池子里,而且还见死不救。” 瞅瞅,人太子说话多有水平。 一句话就把这屎盆子扣得死死的。 不过司隶倒也不至于是非不分,只听司程的一人之语。 “有没有这回事啊小三?” 小三? 能不能喊她大名? 司荼深呼了一口气,正色道, “此前苏韵锦与儿臣起了争执,硬是要抢儿臣的兔子,她抢不过然后失足掉落到池子里了。” 如今闹到太极殿,司荼都要怀疑苏韵锦是不是故意掉到池子里了。 “狡辩!苏小姐幼时被兔子咬过手指,怎么可能会抢你的兔子!” 司程此时是马力全开,誓要给苏韵锦出口恶气! “大皇兄似乎对苏韵锦很熟悉啊,这么私密的事情都知道。” 居然还知道咬在了哪个部位,这俩人什么时候又勾搭上了? 司荼斜睨了眼司程,眼神不屑极了。 也就当初她眼瞎,选择扶持了这么个不长脑子的东西! “那、那是因为我跟苏小姐从小是青梅竹马,自然相熟些。” 司程反应迅速,立即解释道。 不过这也让司荼对苏韵锦的怀疑更甚了。 青梅竹马? 所以她这是打算在上京开个后宫吗? “太子哥哥已经为我做得够多了,不要再因为我影响你们兄妹之间的感情。” 苏韵锦披着外衣,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看得司程心生怜惜。 “明明你才是受委屈的那个,你就是心太善,才会被人欺负!” 说完,司程还不忘狠狠地瞪一眼司荼。 似乎她就是那个穷凶极恶之人。 司程这种没脑子的表现,直接让坐在龙椅上的司隶直皱眉头。 当着他的面,为了一个外人数落自己的妹妹,当他皇室威严不存在? “在场可有其他证人?” 偌大个御花园,而且闹出的动静又那么大,他就不信还找不出个证人来。 “自然是有的。”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司权带着几个宫女还有苏韵锦的贴身侍女走来。 “参见父皇,儿臣也是急于证明皇姐的清白,所以不请自来,还望父皇恕罪。” 司权恭敬地行了一礼,神色平淡如常。 与刚才司程匆匆忙忙的神态相比,司权这边就好太多了。 “什么清白?事情都这么明了了,就是三妹推得苏小姐!” 司程就跟失心智般硬要把脏水往司荼身上泼,看得她也十分无语。 大哥,你诬陷人之前能不能分一下情况? 感受不到司隶的眼神都快要把你射程筛子了吗? 大殿之上维护一个外人,要是礼部的人在,估计明日太子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消息就要传遍整个上京了。 哎,狗脑子,给他的太子之位都拿不住! 狗:你礼貌吗? “做事情要讲证据的,大皇兄有证据吗?” 两手空空,半点证据都拿不出来,还敢在御前叫嚣,猪脑子啊! 猪:你礼貌吗? “我亲眼所见的,我就是证据,而且我身边的小厮都能够作证的!” 说着,司程就拽过一个小厮过来, “你快如实说来,是不是亲眼看到了三公主推了苏小姐?” 小厮哪见过这阵仗,当即吓得跪了下来,话说得都不利索。 “怎么说话呢,难不成大皇兄是在暗示他该怎么说吗?” 一把拽开司程,司荼半蹲下身子,柔声道, “没事,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尽管说出来就是,有我在,他不敢动你。” 父皇面前,她就还不信司程敢动手。 “奴、奴才只听到御花园传来争吵,紧接着就是有人落水的声音,其余的奴才什么都没看见。” 他们本就跟着太子在外围,哪里会看到池子那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胡说,你肯定是被她收买了,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司程气得眼尾发红,胸口的怒气再也压制不下去,当即就踹了小厮一脚。 “放肆!朕还在这儿呢,你就敢当众行凶,你这太子莫不是不想当了?” 司隶重重地拍了几下桌子,声音回荡在偌大的太极殿。 此时司程好似是缓过神儿来,当即跪在地上磕着头。 “父皇,儿臣是气极了,并非是要冒犯父皇的……”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样。 可司隶对他失望至极,压根就不想听他的解释,转头看向司权道, “小六,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当初要不是那帮老臣喊着长子继承,他才不会立这个蠢货为太子呢! 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传出去他皇室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儿臣找来今日御花园值守的宫女,让她们给父皇解释吧。” 司权向后一退,将地方让出给宫女,自己则跟司荼并肩。 “阿姊不用担心,这里有我。” 司权扬起了个微笑,安慰似的捏了捏司荼的指尖。 宫女们将整个事件完整的复述了一遍,而苏韵锦的脸色越来越白。 “不是这个样子的,我没有要抢三殿下的兔子……” 不对啊,明明梦境不是这样的,明明六殿下是来帮助她的啊…… “闭嘴,朕还没问你话呢!” 把他儿子耍得团团转,还要离间他们兄妹之间的感情,此女的心思可不简单啊。 怕是……留不得了。 “还有落水的事情,我很好奇,为什么苏小姐明明水性极佳,却没有游到对岸呢?” 这一切,足以表明苏韵锦是在自导自演。 一如当年之事! “我、我不会游泳的。” 苏韵锦脸色极为苍白,可还是咬着牙摇头。 眼下她只能咬死不承认这件事,这样还能有回旋的余地。 “是吗?” 司权轻笑,只不过笑意不达眼底,硬生生地让苏韵锦打了个寒颤。 眼前这个未来会君临天下的男人,真的会封她为后吗? 可为什么她做的预示梦开始偏离原有的轨道呢?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第254章 长公主是个高危职业 (12) “苏小姐自幼水性极佳,且经常在夏日里府中的莲花池里游玩。” 侍女哆嗦着将实情说出。 半刻钟前六殿下找到她,就问了她一句话。 当时她并不知晓小姐落水的前因后果,只是点了点头。 没想到转眼间自己就来到了太极殿,而面前的小姐却像是看仇人般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她胡说的陛下,臣女从来就不会水,至于在莲花池也只是远远欣赏,并未下水……” 如今一切都真相大白,司隶哪还会允许让这种心机深沉的女人留在宫里。 当即大手一挥,下了圣旨让将军府的苏韵锦再也不得入宫。 至于这个太子嘛,他确实该好好掂量掂量了。 “都退下吧,今日小三受委屈了,回去好生休息吧。” 司隶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似乎不愿再纠结此事。 对于司荼也只是口头上的安慰而已,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司荼:喊大名成吗? 小三小三的叫着,听得就不舒服。 “走吧阿姊,咱们也该回去了。” 司权握住她的手,抬步离开。 看着面前少年宽阔的肩膀,阳光落在他身上,似乎是为他镀了层金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司权慢慢从那个宫里的小野草,变成了能够为安乐殿众人撑起一方天地的少年。 时间还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啊。 不过该算的账,司荼可不会惯他毛病。 两人回到安乐殿后,司荼直接把门一关,身子倚在软榻上,一副大佬坐姿。 “说吧,今儿个是怎么回事?”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从出门遛弯遇到苏韵锦,再到司程赶来救人,这一切似乎都太巧合了吧。 再加上司程脑子抽了般的御前失仪。 很明显整件事是有人在推波助澜。 而通过这件事最大的赢家,就是司权! “还真是逃不过阿姊的法眼啊。” 司权刚要坐下,却被司荼一个拍案惊得跳了起来。 “别跟我嬉皮笑脸的,你耍心思玩诡计我都可以不管,但你算计我,是个怎么回事?” 借她的手,让司隶对司程的观感直线下降。 这种被人利用的感觉让司荼很不爽! “对不起阿姊,这次我确实事先没跟你商量,没有下次了。” 他确实利用了苏韵锦与阿姊之间的矛盾,但他有万全之策,不会让阿姊吃亏的。 可还是惹恼了阿姊。 “呵,你的意思是下次跟我商量了就能随意利用我了?” 这次司荼是真的生气了。 司权自十岁入住安乐殿,全殿的人对待他跟对待自己没有什么区别。 而她自己这些年更是将他看作是真正的弟弟,尽心照顾。 结果这就出了个白眼狼? 【谁让宿主大大不刷好感的】 系统在空间里碎碎念。 才七十五的好感,不利用你利用谁啊? 【就好像刷到一百他就能坦诚相待一样!】 前几次她跟他斗法了这么多年,已经是对他足够了解。 司权这个人,确实是天生的帝王。 没有感情,没有软肋,即便是前世的苏韵锦,在必要时刻,他也能够舍弃。 何况是她这个皇姐呢? 【有本事宿主你就去刷啊】 系统用着激将法,可惜司荼压根就不吃它这一套。 “阿姊……,我不是这个意思。” 司权刚要上前,却被司荼一个眼神给瞪了回来。 “出去!” 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需要自我调节一下。 “我……,阿姊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要是知道阿姊会这么生气,他肯定不会这么做了。 可世间良药千千万,唯有后悔药最难买。 “滚出去!” 司荼指着门口,指甲狠狠地攥在手心里,可见是气极了。 【宿主大大莫生气,生起气来谁如意】 毕竟那可是金大腿啊,还是得收着点脾气的。 【你再说话我就把你给剁了!】 看不见她生气着呢吗,懂不懂啥是审时度势? 不过话说回来,她为什么要生气? 司权的性格她不都是很了解的吗,如果他借此事真的扳倒了司程,那还真是得好好感谢他了。 虽然这么想让自己心里舒坦了不少,但还是很生气! 司权麻溜地退了出去,然后在东殿门外,袍子一撩,直接就跪了下去。 夏天虽然不是很冷,但地上的大理石瓷砖还是透着丝丝凉意。 司权这么一跪,马上就有人去禀报给了贤妃。 “小六跪在阿荼门前?这什么情况?” 吓得她面膜都裂开了。 “奴婢也不知道六殿下是怎么惹到了三殿下,所以才来让娘娘拿主意的。” 司权毕竟不是贤妃亲生的,这要是传了出去,恐怕会被有心人利用。 “快随我过去看看。” 贤妃着急得连面膜都没洗,直奔东殿而去。 解铃还须系铃人,她得先去找阿荼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再下决断。 而此时的司荼喝着茶吃着点心,压根就不知道司权在她屋外跪着呢。 “阿荼啊,你怎么还有心情吃糕点啊?” 贤妃忙里忙慌地推门而入,见她一脸悠闲,不由得责怪道。 “母妃你出来怎么没洗面膜啊?” 挂着这张惨绿惨绿的脸,差点没让她把嘴里的茶给喷出来。 “奥,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六子怎么跪在外面啊,你让他跪的?” 贤妃此时哪还管她面膜不面膜,得先把姐弟俩的矛盾处理了。 “我可没有,他跪在外面干嘛?负荆请罪?” “嘶,倒也没看见荆条。” 贤妃还煞有其事地回忆着刚才路过时的情景。 “话说你们姐弟俩有什么是说不开的嘛,好好秉烛夜谈一下把事情说开嘛……” 一旁的贤妃还在碎碎念,可却被司荼打断了。 主要是被念叨了这么多年,她耳朵实在是承受不住了。 “母妃你先回去吧,这事我会处理好的。” 小兔崽子还跟她玩这一手,把母妃都给惊动了。 这是逼着让她原谅他啊。 “那你一定要好好处理啊,小六那小身板可真跪不了那么长时间。” 小身板? 你管那一米八五的大个子叫小身板? 他早就不是刚来时候的那个豆芽菜了好嘛? 第255章 长公主是个高危职业 (13) “母妃放心,我一定好好跟小六秉烛夜谈。” 司荼脸上挂着假笑,看似十分郑重道。 见自家闺女也开了窍,贤妃也没逗留多久,她脸上这面膜还得尽快洗了呢。 阿荼说了,敷这玩意时间不能太长了。 送走贤妃后,司荼走到司权面前,叹了口气道, “戏都演完了,还跪着干嘛呢?” 要说这小反派的心思可真不少,玩心眼,她确实是玩不过他。 索性就放弃挣扎吧。 甘为司权向上爬的垫脚石,就盼望着他以后发达了能记得她的好。 不至于匕首毒酒白绫轮着给她来一遍。 “可是阿姊还在生气。” 司权依旧跪在地上,跪得笔直,耷拉着脑袋委委屈屈。 “没有,不生气了,起来吧。” 时候不早了,司荼也懒得跟他掰扯这件事。 利用就利用吧,起码自己还有利用的价值不是? 【宿主大大看得还挺开啊】 系统日常吃瓜。 【看不开,难不成我还要拿块豆腐撞死?】 打又打不过,只能这样了。 司荼俯身想要把司权拉起来,可他还是纹丝不动。 “夫子说,姑娘嘴上说着不生气,一般就还是在生气。” 司权现在虽然猜不太透阿姊的心思,但第六感觉得她还是在生气。 反正阿姊不原谅他,他是不会起来的。 “我是二般的,行了吧,你跪在这影响不好,赶紧起来。” 传出去,要是让人以为她虐待他那就不好了。 司权头一扭,眼一垂,那摆明了就是不起来。 气得司荼脑壳疼。 这头一回还有人跪在她面前不起来的,闹哪样啊这是?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起来?” “阿姊就不能哄哄我吗?我看别家的姐弟,作姐姐的都会哄弟弟,阿姊就没哄过我。” 说着,司权还委屈上了。 从小到大,司荼待他都很好,但这种好是有距离的。 明明那日雪天是阿姊来尚书房送的伞跟披风,偏偏她就不承认。 非要说是春禾送来的。 还有那盘荷花酥,明明就是阿姊亲手做的,她却说是春禾做的。 这种若有若无的距离感快要令他发疯,但又不能在阿姊面前表现出来。 他想跟阿姊多亲近些,可每次她都会找各种理由避开。 这让司权感觉很受挫。 阿姊总是跟他保持着距离…… 看着面前自己还委屈上的人,司荼心里这气是不打一出来, “你来安乐殿的第一晚我没哄你睡觉吗,你那课业做不出来还不都是我帮忙的?” 现在跟她说没哄过他,都多大的人了,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还有,你今年都十三岁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有自己的府邸。” 还搁这跟她矫情啥? “那我不还是你的弟弟嘛。” 不管将来会怎样,她永远都是他一个人的阿姊。 他会永远的尊重她,保护她,让她一生平安喜乐。 “是是是,你是我最疼爱的弟弟,所以你赶紧起来吧。” 司荼哄人可以说是十分敷衍了,但司权还就真吃这一套。 握住她的掌心就站了起来,关键是还满脸骄傲地说道, “我就是阿姊最疼爱的人,谁都不能替代!” 司荼胡乱地答应着,好不容易才把这货给哄走了。 说实话,这搞个养成系也挺难的。 时间如梭,转眼间又是三年后,司权在前朝可谓是如日中天。 连司隶也有易储的打算,只不过是欠缺一个时机。 主线剧情依旧按照剧本进行着,前朝有数百位官员联名要求皇帝废长立贤,改立司权为太子。 而此事正中司隶下怀,于是易储之事就提上了日程。 【果然就不能跟小反派对着干】 蛰伏六年时间,将整个前朝收入囊中,他这是下了多大的一盘棋啊。 【宿主大大知道就好】 早就让宿主抱大腿了,身边这么大的大腿不抱,多吃亏啊! 司荼这些年闲着就是养养兔子,侍弄花草,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司隶的一道圣旨打破了这一池的平静。 “和亲?这绝对不行,塞外那么苦,阿荼身娇体弱的怎么受得住?” 贤妃手里紧紧攥着圣旨,好似要将上面的字瞪出来个洞。 “母妃你先别着急,此事应该还有回旋的余地。” 多罗国使臣虽然已经抵达上京,但至于和亲的人选他们也都不知道。 或许还能偷梁换柱。 “不行,我要去趟太极殿。” 这些年,贤妃很少踏足太极殿,两耳也不闻窗外事,一门心思都扑在保养上。 司荼还是头一次见她这么着急。 【这都要和亲嫁人了,能不着急吗?】 系统瞥了眼满脸淡定的宿主,又问了句, 【宿主大大就不害怕嘛,那可是边关,很苦的,据说他们这个国家还有吃人肉的习俗】 【所以就更不用担心了啊,多罗国国力不强,这和亲联姻根本就没必要啊】 就算是和亲公主,司隶也不会选择让她去和亲啊。 毕竟他很重视他的皇室颜面呢。 让大庆唯一的公主下嫁到边关小国,他这脸面往哪放? “哎呀母妃,这圣旨您都没看仔细了,这上面明明是有封号的啊。” 司荼一把拉住要冲向太极殿的贤妃,将圣旨摊到桌面上。 “喏,这上面写得是清华公主,我还没及笄呢,哪来的封号。” 估计是司隶想要从世家贵女中挑一个出来作为贤妃的养女出嫁。 所以这道圣旨才给送到了安乐殿。 果不其然,王喜带着几个小太监赶来,拱手贺喜道, “恭喜娘娘喜得义女啊,陛下是想让将军府上的二小姐作为出嫁的和亲公主,这不,嫁妆都备好了。” 说着,王喜就让小太监们将东西放下。 皇帝赐下的嫁妆自然丰厚,但对比起安乐殿的赏赐来看,还是不够格的。 “嚯,吓本宫一跳呢。” 贤妃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可算是喘了口气上来。 连带着司权也悄悄地松了口气。 如果父皇真的下定决心要让阿姊嫁到那个弹丸小国,他即便是拼了命也要阻止。 在他看来,世间好男儿千千万万,可任是谁都配不上他的阿姊。 第256章 长公主是个高危职业 (14) 系统:是是是,就你配得上。 可惜这个时候的小反派似乎还没开窍啊。 啧啧,看得它都怪着急的。 当晚苏韵锦就被送到了安乐殿,只不过是被她爹五花大绑着过来的。 她将来可是要做皇后的人,怎么能嫁到那么偏远的地方? 据说多罗国的王子其貌不扬,而且府中妻妾无数,她怎么能甘心? “这人就拜托给三殿下了,明日出嫁还得劳殿下您费费心。” 王喜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大喘了口粗气。 这苏家二小姐可真够能折腾的,一路上用各种理由跑了好几回了。 直到他跟她说是把她送到安乐殿,这小妮子才安分下来。 “无妨,春禾,带王公公去喝杯茶休息休息。” 瞧把人家累得,看来这个苏韵锦还是不死心啊。 【从皇后到被放弃的和亲公主,这落差,是个人都接受不了好吧】 不过这种人也不值得同情。 【都是她自己作的,怪得了谁?】 但凡她当初没走错一步,都不至于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司荼将人安置到了偏殿,顺手将塞进她嘴里的帕子拿了出来。 “我告诉你,你别得意的太早,我一定会回来的!” 苏韵锦叫嚣着,只不过被粗绳绑住的她,只能是无能狂怒。 嘶,这台词有点熟悉啊。 【灰太狼的台词】 【奥,怪不得听着耳熟呢】 “回来?苏二小姐可是替大庆和亲的,一辈子就算是死都要死在多罗,怎么会有机会回来?” 司荼套着她的话,装作疑惑不解的样子。 “不可能的,一定还有其他变数……” 苏韵锦低声喃喃道,不断地给自己重复洗脑。 “圣旨已经下了,清华公主,明日你就该启程去多罗了。” 司荼的话将苏韵锦整个人给打醒,只见她疯狂地扭动自己的身体,大叫道, “我是大庆未来的皇后,连你都要跪在我的面前,什么和亲,都是假的!” 这一定都是梦,只要醒过来噩梦就结束了。 看着面前陷入癫狂的女人,司荼拍了拍她的脸颊,轻声道, “那今晚就好好做你的皇后大梦。” 毕竟这可是她在上京待得最后一晚了。 “阿权哥哥一定会来救我的,他那么喜欢我,一定不舍得让我去多罗和亲的!” 梦中的司权对她是那般温柔,只要她开口,世间的万千珍宝他都会捧在她面前。 这里发生的一切一定都不是真的! “你让我见一面阿权哥哥好不好,算我求你了,三殿下。” 明明她做的预示梦没有出现过任何差错,可怎么一到司权这里,变化竟会这么大。 她一定要问个清楚! “当时你落水的时候都没求过我,如今为了司权,你居然都会求人了。” 还真是可笑啊。 “三殿下,之前种种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吧,我求求你了……” 司权是她最后的筹码,是能够让她翻身的唯一依仗,她不能失去他! 苏韵锦半跪在榻上,不停地朝司荼磕着头,那股之前骄傲的样子早就磨得渣渣都不剩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苏韵锦要道歉,自己就必须要原谅她吗? 万一让这两人再见面看对眼了,那她这么多年在司权身上花费的心血不就白瞎了吗? 司荼转身离开,可打开房门的下一秒,就撞入一双黑眸之中。 “你来干嘛?” 送行? 他们俩的关系好像也没好到这个份上吧。 难不成真的是来互诉衷肠的? 【宿主大大要对自己的魅力有信心呐】 那什么苏韵锦压根连宿主的半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好嘛。 “母妃让我来喊阿姊吃饭。” 司权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看向司荼的眼神是他从未察觉的温柔。 这哪里像是姐弟,明明就是看向心爱之人才会有的眼神。 可惜,这个时候的司权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司荼的心意。 他把所有对司荼的好,都归结到了亲情和愧疚上。 至于喜欢这两个字,他从未去想过,也从未体验过。 即便是对待上一世的苏韵锦,他也仅仅是把她当作是救命恩人来看待。 丝毫没有越过任何男女界限。 殿门口传来熟悉的男声,苏韵锦像是疯了般,直接冲了出来,大喊道, “阿权哥哥是来救我离开的是吗?” 那双期待的眸子太过闪亮,令司荼都有些不忍打断。 “我与苏二小姐私下从未有过往来,为何二小姐会得出此言?” 他知道阿姊讨厌苏韵锦,所以平时在宫里见着她的时候,司权都是绕道走的。 若非她没有一意孤行,非要去找阿姊的麻烦。 或许这一世,他不会对她出手。 可惜,这世间并没有后悔药。 “可、可是在那个梦里你会封我为后啊,我们会过得很幸福的……” 苏韵锦想要拉扯司权的衣袖,却被他毫不留情地避开了。 “还请二小姐慎言,父皇正值壮年,你这番话可是要将我置于不义之地。” 上一世他的确颁过诏书封她为后,只不过是耐不住前朝老臣的催促。 所以才随便挑了个人选,没想到竟会滋壮她的野心,给阿姊带来麻烦。 不过她口中的梦境一事,这些年司权也都查清楚了。 苏二小姐会做预示梦,这在将军府花点心思一打听就能问出来。 也难怪她当初费尽心思要接近他呢,原来都是这场所谓的预示梦啊。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阿权哥哥我只是……” 苏韵锦还没表明出自己的心意,却被司权打断了。 拉着司荼的手,司权的黑眸中倒映的满是温柔, “阿姊,母妃还在等我们用膳呢,快走吧。” 至于面前这个形状癫狂的女子,嫁到那个地方去也算是罪有应得。 司荼点了点头,又转身吩咐春禾准备好一份晚膳送到苏韵锦房中。 毕竟也是和亲公主,他们安乐殿总不至于要克扣她一碗饭。 以免让人留下话柄。 饭桌上,司权还是一如往常地给司荼夹着菜。 “阿姊,尝尝这个笋,脆得很。” 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司权总会第一个想到阿姊,想要第一时间跟她分享。 第257章 长公主是个高危职业 (15) “哎呦,我家阿荼可真有福气,有小六这样贴心的弟弟。” 看得她这个做母亲的都有点嫉妒了。 自从知道和亲人选是苏韵锦后,贤妃这悬着的心就放下了,连带着食欲都好了不少。 一连吃了两碗大米饭。 “对了,用不了多久阿荼就该及笄了,到时候就成了大姑娘,亲事我可要好好给你把把关。” 十六年转眼就过去了,阿荼也长成了大姑娘,姐姐的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等她为阿荼寻上一门好亲事,也算真正完成了姐姐的嘱托。 “母妃,这事不着急吧,阿姊还小呢,而且这前朝也没有什么青年才俊啊。” 就算是有,他也得把人赶走。 阿姊才多大啊,怎么能这么快嫁人呢? 司权将饭碗放下,一脸紧张地看着贤妃,生怕她下一秒就要把司荼给嫁出去。 “选驸马又不是选官员,干嘛要在前朝选啊,只要能对阿荼好,真心实意地待她就好。” 姐姐当年相中的那人不也是万户侯吗,有什么用? 家中美娇娘不断,气得姐姐离家出走,最后抑郁而终。 “母妃,这事不着急吧,我还没有出嫁的打算呢。” 找男人干嘛,男人只会影响她躺平的速度。 “总得要帮你留意着点啊,不然将来这些青年才俊可都成了别人的夫君了。” 到时候让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那是他们没眼光,错过了阿姊是他们福薄。” 阿姊值得更好的人,但司权虽然是这么想得,可心里总是不舒服。 一想到阿姊要嫁给别人,要跟别的男人朝夕相处恩爱与共,他这心里头就不舒服。 很暴躁。 恨不得将阿姊用铁链锁住,让她这辈子都只能待在自己的身边。 可这样的话,阿姊也会不开心的吧。 “我不过就是提了一嘴,你看看你们这姐弟俩激动的。” 尤其是这小六,紧张得连饭碗都端不住了。 知道的那是认为他们姐弟俩关系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在棒打鸳鸯呢。 三人用过晚膳后,司荼回到自己的东殿,让春禾给她端了盘枣泥酥过来。 拾起桌上的话本,司荼看得正入迷,听到殿门开动的声音,以为是春禾来了。 “把枣泥酥放到这边的桌子上就行,顺道看一眼偏殿的苏韵锦,别又让她作妖。” 司荼等了半天都没见枣泥酥的影子,抬头却正好撞上一双湿漉漉的黑眸。 “怎么一副被人欺负了的表情?” 少年眼尾还带着红,皱着张包子脸,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阿姊你能不能不要出嫁?我不想离开你……” 一想到将来某日阿姊会离开他,他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委屈。 他可以照顾阿姊一辈子,还要什么驸马啊? 司荼哪见过这阵势,当即把人拉到自己对面,还寻思着一会儿要不要掏手绢给他擦擦眼泪。 “就算是出嫁我也可以回来看你啊,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最好是老死不相往来,放任她遨游山水之间。 司荼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一对上那双脆生生的眸子,又狠不下心说重话。 到嘴边,就又成了安慰人的话了。 “出嫁有什么好啊,还要侍奉公婆三从四德的,一点都不好,所以阿姊还是留在宫里吧。” 留在宫里陪着他,再也不要离开…… 本来司荼就没打算成婚,重来这一次她就想着躺平当咸鱼,给自己放个假。 【宿主你这想法很危险奥】 反派攻略了吗,任务完成了吗? 还放假,你是在想屁吃! 【有意见?】 司荼斜睨了眼空间里躺得四仰八叉的系统。 【没,宿主大大开心就好!】 它怕一会儿宿主回来打它。 生活不易,系统叹息。 “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啊。” 等将来司权即位,她当个长公主不香吗? 司荼拍了拍他的肩膀,深沉地望了他一眼,好似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少年,好好干啊,争取让她尽早过上更加咸鱼的生活。 “那阿姊是不打算嫁人了吧?” 少年黑眸涌动着亮光,看向司荼的眼神充满了期待,以及深藏于其中的炽烈占有欲。 “不嫁了。” 躺平当咸鱼去。 司荼当时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可没想到面前这个少年却记了一辈子。 以至于亲手断送了长公主与面首不可不说的两三事的福利。 又是一年冬,皇帝大怒太子结党营私,抄其东宫时居然还翻出了仿制的龙袍。 其尺寸大小,与太子司程的身量无二。 冬至那天,太子被废贬为庶人,无诏不得入京。 而就是在这个时候,司隶的身子开始急转直下,连太医院的御医也束手无策。 即便是请来了玄师大人,也只能保三个月的寿命。 太子之位空悬,前朝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可惜司权压根就没给其他几位皇子机会。 在司隶病倒后的第二日,立储的诏书就穿到了安乐殿。 司权蛰伏七年,终于是得偿所愿。 接圣旨的那一刻,司荼也松了口气。 虽然原剧情崩得稀碎,但好歹主线剧情还是没有改变。 司权仍然是太子,而未来即将登基为帝,成为大庆之主。 落雪纷飞,司荼裹着层厚厚的大氅,怀里还抱着大白,静静地窝在躺椅里。 有雪景可赏,有兔子可撸,还有花茶可品。 人生无憾了呀。 【宿主还是一如既往的佛系奥】 整得它这些年也跟着躺平,连下个位面的剧本都没心情研究。 【我谋反了半辈子,怎么还不能让我享受享受?】 早知道咸鱼的日子那么好过,她去跟着小反派对着干做啥? 【所以宿主如果不打算攻略反派的话,那这个位面就会判定失败了】 也就没得奖励,没得记忆碎片了。 【无所谓,反正我不想动脑子】 撸着兔子肚皮上的软毛,司荼朝后一躺,舒服! “阿姊快来瞧瞧,我穿这身好不好看?” 司权一进门就看见了美人侧卧的景象,喉结上下滚动着,连抬手的动作都顿了顿。 阿姊……,生得好美。 第258章 长公主是个高危职业 (16) 虽然在前世的时候他就知道司荼生得极美,但那时候只顾着跟她相互厮杀。 哪还会欣赏她的美貌。 可如今不同了,他们同住一个屋檐下,感情又是这般要好。 司权自然能够发觉司荼的美。 这种美,让他想要为她打造一座金屋,然后将她私藏起来,只给他一个人看。 循着声音望过去,指尖少年身着太子衣袍,明黄色的四爪金龙,很衬他的气质。 不过,这小子穿龙袍的样子她都见过。 这会儿也就有点见怪不怪了。 “好看着呢,小六生得俊俏,穿什么都好看。” 这不走心的夸赞已经成为司荼的日常了。 但无论她说些什么,司权都会很开心。 可能这就是平常姐弟相处的日常了吧。 系统:寻常家的姐弟可不会这样。 “阿姊觉得好看就行。” 司权听着她的夸赞,心里美滋滋的,还在她面前转悠了一圈。 这是尚衣局连夜赶制出来的,司权要得急,就是想让阿姊看到他穿上这身太子衣袍。 前世她一次次谋反,为的就是要把这身衣袍换给大哥穿。 可惜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司程注定都无法穿上这身蟒袍了。 他才是天命所归,只有他才能给阿姊想要的一切! 所以,他们注定是要在一起的。 这一点,永远也不会改变。 隆武二十三年冬,陛下殡天,太子即位,开启大庆新的元年。 整个上京一片缟素,映着那落雪都惨白惨白的。 司荼身穿素衣,象征性地去太极殿拜了拜,然后就回去找贤妃了。 与后宫中哭作一团的妃子不同,贤妃显得很平静。 甚至司荼隐隐能够感受到她的欢乐。 就好像是经年累月压在她肩头的重担消失了一样,贤妃整个人都看起来轻松不少。 司权即位后就变得忙了起来,每每政事都要处理至半夜,而住的地方也变成了太极殿。 因此,偌大的安乐殿就只剩下司荼和贤妃了。 东殿内,铜炉里的精碳烧得通红,桌上摆着两杯热茶。 司荼在等贤妃的到来,等她将一切都托盘而出。 吱嘎—— 殿门被推开,带起了一阵凉风。 贤妃抖落披风上的落雪,朝掌心哈了口暖气。 “母妃快来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吧,从雍州进贡来的毛峰,在这冬天难得的很。” 也是沾了司权的光,每日安乐殿往来的人数不胜数,送得礼物自然也贵重。 “雍州啊……,那可真是个好地方呢。” 似是回忆着往昔的美好岁月,贤妃整个人看起来都柔和不少。 “母妃不是上京人士吗,难道还去过雍州?” 捧着热茶,司荼小口啜着,一点点引着话题。 不过这大冬天的,要是有个烤地瓜就更好了。 “唔,我来就是为此事的。” 如今阿荼已经成年,完全有权利知道自己的身世。 而司隶也已经驾崩,她也无需再隐瞒下去了。 司荼摆出吃瓜三连坐的架势,眨了眨眼睛,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其实并非是你的生身母亲,这些年在后宫中照顾着你,也确实是受你母亲所托。” 司荼满脸问号。 这怎么跟系统给她的剧本不一样? 不是说司隶不是她亲爹嘛,这下连贤妃都不是她亲娘了? “当年先帝下雍州,看上了你怀有身孕的母亲,不顾你母亲的反对硬要将她纳入后宫。” 我去,这剧情有点刺激啊。 没想到在前朝满脸肃穆的司隶,竟然还会玩巧取豪夺的把戏! “所以我父皇是知道我不是她亲生的啊,那他怎么还会将我养大?” 按理说不就该把她丢到宫外,让她自生自灭吗? “他不知道这件事。” 司荼震惊脸。 原主她娘确实勇啊,敢公然给当朝皇帝戴绿帽子。 关键是直到他死,他都不知道他是给别的男人养女儿。 刺激! “当年雍州宋家被判谋反满门抄斩,而我和你娘是灭门惨案的唯一幸存者。” 说起这,贤妃就不得不提了提当年的那桩旧案。 三十年前,雍州的宋家可是江南第一世家。 可由于前朝党内争斗不止,连累宋家,竟被政敌诬陷谋反。 自此江南第一世家落寞,门楣被砸得稀碎,偌大的家族也只剩下她们一对姐妹。 “在你娘知道先帝的身份时,自愿随他回宫,而你的出生就是查清当年真相的交换。” 这狗血的剧情震惊她三百年。 司荼脑补了一百万字的虐恋情深大戏,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那我娘呢?” “假死出宫了。” 漂亮!把皇帝耍得团团转啊。 “我也要离开了,当年你娘留给了我两颗假死药,剩下的一颗给你,用不用完全取决于你。” 说着,贤妃从瓷瓶中倒出一颗红色药丸。 是要抛弃这身荣华归隐山林,还是选择在上京沉浮于这泼天的富贵? 她将选择权交给司荼。 “我娘也在宫外等我吗?” 贤妃顿了顿,不确定地说道, “应该吧,这些年我没敢联系你娘,还不知道她现在跑去哪了呢。” 自打宋欢假死出宫,而她作为司荼的姨母以照顾她为由进宫,她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等我先混出宫去,反正她待的地方也就没几个,等我找到她,再给你传信。” 至于阿荼想不想见,也全权交予她。 “那姨母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既然把身世都说开了,司荼改嘴改得也挺利落的。 母妃变姨母,这剧情还真是无厘头。 “就在最近几天,趁先帝的丧事还没办完,正是宫里最乱的时候。” 趁乱行事,才能保证最高的成功率。 “那太医院那边?” 司荼觉得此事还得细细商量一下,万一露馅了,那事情可就闹大了。 “放心,所有的地方我都打点好了,我准备了七年,不会出差错的。” 贤妃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安心。 “那就祝姨母一切顺遂。” 司荼以茶代酒,真心祝愿着她此行能够顺利。 当年她入宫时不过也是豆蔻之年,为了照顾原主,在后宫蹉跎了十数年之久。 如今要离开,司荼自然是由衷祝福的。 第259章 长公主是个高危职业 (17) 可在贤妃离开后,东殿的角落里缓缓映出一个人影。 此人正是前来给司荼送糕点的春禾。 她不是故意偷听的,知道其中的利害,自然不敢瞎胡说。 只得将听到的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 临近年关,整个上京城都热热闹闹的,除了安乐殿。 贤妃自先帝逝世后,缠绵病榻,不过是几日没见就消瘦成了这样。 御医们束手无策,只能用参片补药等吊着,可都于事无补。 三日后,贤妃病逝,丧事大办。 司荼跪在灵堂前,装模作样地流了几滴眼泪,身后的太妃们哭作一团。 其实说起来,贤妃与她们并未交好。 只不过是碍于当今陛下的面子,才来倾情吊唁的。 所以啊,宫里的这些人情冷暖司荼也都看在眼里。 或许,出宫对她来说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明日母妃就要下葬了,阿姊先去休息吧,今晚我来守灵。” 肩头落下温暖,耳边传来一道熟悉却略显疲惫的嗓音。 司权用披风裹住她微凉的身子,高大的身影紧紧将她笼罩在自己的保护范围内。 “我没事,陛下明日还要处理国事,还是由我来守灵吧。” 司荼紧了紧肩上的披风,看着面前双眸泛着红血丝的人,有些心疼。 贤妃虽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但这些年司权都是视她为亲人的。 而对于贤妃假死一事,是万般不能告诉他的。 所以司荼选择守口如瓶,在将来等她离开后以书信的方式告知。 司权叹了口气,动作轻柔地整理好她散落的发丝, “自从我登基后,阿姊似乎对我生疏了不少。” 陛下这个称呼不该从她的嘴里说出。 他还是更喜欢被她换做‘小六’。 听着亲切。 “陛下为君,我为臣,自该是要守礼法的。” 说着,司荼朝司权拱手行礼,又朝后退了一小步。 做皇帝嘛,总喜欢被人尊敬着,司荼估摸着司权也是这个心理。 所以当然是要保持好距离啊。 手中柔软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而飘落于半空,司权看着面前自己空落落的掌心。 第一次觉得当皇帝似乎也不是件好事。 “我是阿姊在这世间最亲近的人,无需遵守什么礼法的,像往常一样便好。” 司权喉结滚动着,剑眉也不由得皱了起来。 他见不得阿姊跟他生疏,这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 司权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司荼打断了, “时辰不早了,陛下早点回去歇息吧,想必母妃也不愿意见到您如此劳累。” 瞅瞅她这个姐姐当得多贴心,生怕他累着,赶紧提醒他早点歇息。 而司权可不这么认为。 他只当是阿姊借着母妃的由头不想看见他,想赶他走。 顿时这心里就委屈了起来,但偏偏他还没有办法。 “我知道了,阿姊也早点歇息。” 司权的声音很沉,垂着的眼眸令人看不清神色。 但司荼隐约间总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 等这些人都离开后,司荼也麻溜地站了起来。 这棺椁里装得根本就不是贤妃,真正的贤妃估计都到上京城外了。 也真是难为她演了这么长时间的一出戏。 伸了个懒腰,司荼从小路穿了回去,躺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而回到太极殿的司权,考虑着半夜司荼会饿,于是让维年给她送去了几盘糕点。 谁知维年提溜着个食盒竟然扑了个空,整个灵堂阴森森,就是不见个大活人。 “你的意思是说,阿姊并不在灵堂?” 维年两手一摊,连连点头道, “是啊,连白蜡都收走了,里面空荡荡的,除了个棺椁什么也没有。” 大半夜摸着黑过去,一阵穿堂风吹过,差点没把他送走。 司权看着没有动过的食盒,蹙眉陷入了深思。 守灵夜离开,这不像是阿姊能做出来的事情。 除非这里面有他不知道的猫腻! 司权招了太医院为贤妃诊病的御医,每一丝细节都没有漏过。 “太妃娘娘这病来得着实是奇怪,老臣行医数十年,确实是头一次遇见这种脉象。” “是啊,哪怕是用最好的人参吊着,也没有丝毫的好转。” 按理说,这上等的补品正好能弥补太妃身子里的亏空。 可那脉象却是半分好转都没有,甚至还越来越严重。 太医们将太妃的病情告知司权,一个个地等着最终的审判。 早就听闻陛下与太妃娘娘母子情深,此番半夜招他们来,不会是要秋后算账吧? “朕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司权大手一挥,御医们额角上的冷汗才算停止。 今夜还真是惊心动魄啊。 院判张晓刚要随同僚们离开,却被司权叫了回来。 整座太极殿静悄悄的,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到,而张晓心里更是打着鼓点。 别看司权年纪不大,可在他面前,张晓是半点不敬的心思都没有。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帝王之气? “张院判知不知道有一种药,可以让人保持假死的状态,然后在三日后又能恢复如常。” 这种药他之前只是在书上见过,至于这世间有没有,他还真不清楚。 “陛下说得这是假死药吧,不过这种药只流传于江湖中,老臣也并不清楚。” 像这种歪门邪路的药,他们正统的中医学怎么可能会了解。 “也就是说,连你也不能否认这种药的存在?” 不清楚并不代表不存在。 江湖之大,什么新鲜玩意儿没有? 张晓点了点头,并不知道少帝的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不过他的确无法否认假死药的存在。 听闻当年先帝从雍州带回的德妃师承药王谷,隐约有假死药的消息。 至于真假,张晓不敢断定,自然也不敢跟陛下说这件事。 在被司权放回去的路上,张晓长松了口气。 方才自己点头的那一刹那,少帝脸色发沉,他还以为自己要人头落地了呢。 索性是虚惊一场啊。 三日后,贤妃下葬帝陵,陪葬在先帝身边。 而夜色中有一道身影迅速穿过帝陵,来到贤妃的棺椁处。 暗卫在仔细确认后,飞速离开返回太极殿,将棺椁内的情况都上报给了司权。 第260章 长公主是个高危职业 (18) 太极殿内,烛火烧着噼里啪啦地作响。 御桌前的人执黑子的动作一顿,沉声道, “也就是说,你能够确认棺椁里的人并非是太妃?” 棋局中,黑子将白子紧紧包围着,一如前世阿姊留下的那场棋局。 只不过这一次,白子选择避其锋芒,这才有了活命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正是由黑子所予。 “奴才能够确认,棺椁内是一个小宫女的尸体,至于太妃的尸首,奴才实在不知。” 宫里所有的人都看见贤太妃被下葬至皇陵中,可棺椁里的却是别人。 欺君之罪,可不是他能够承受得起的。 “下去吧。” 司权挥了挥手,将棋局里的白子黑子全部打乱。 结合之前张院判所说的话,司权略微思索就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只不过这次假死的人是贤太妃,下一次,会是阿姊吗? 她向他隐瞒了此事,她并不信任他…… 得到这个结论的司权显得尤为焦躁,眼尾发红,犹如困兽一般。 一手将整个棋盘挥到地上,司权披上大氅,刚要去安乐殿,脚步却顿在了原地。 他现在去找阿姊又有什么用? 是质问,还是求得一个他并不想知道的真相? “陛下,您这是?” 维桢刚端来一杯安神的茶,却见司权呆愣在原地,连忙上前问道。 重新回到御桌前,司权望着这盏热茶出神。 “朕且问你,朕待阿姊如何?” 维桢看了眼空旷的大殿,迅速反应过来,拱手道, “陛下对长公主自然是顶好的。” 珠宝珍器,稀世物件,就连各州上贡的东西都是仅着安乐殿的先挑。 这宫里头的人谁不知道长公主就是陛下最在意的人。 那都是拿着当第二个主子供着的! “可朕……,是不是对她太好了?” 好到让她以为,离开了自己也能过得很好。 好到让她以为,外面的世界比宫里的更好。 明明待在他的身边,才是最好的选择啊。 怎么偏偏阿姊就不这么想呢? 维桢垂着首,猜不透面前这位少帝的想法,只得模棱两可道, “陛下才是这天下之主,您对长公主好,她自该感激。” 偷瞄着司权的脸色,未见他有动怒的迹象,维桢又继续说道, “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您何必这么委屈自己呢?” 既然想去安乐殿那就去呗,长公主那还不得乐呵呵地出来迎您? 维桢也不知道陛下究竟是怎么想得。 在他看来,陛下一遇上长公主的事情总是考虑得太多,以至于将自己的姿态摆放得很低。 这对于一位君主而言,并非是件好事。 “朕有委屈自己吗?” 司权剑眉微皱,他没这感觉啊。 “您今日已经问过八次长公主的动向了。” 喝茶的时候要问,皮奏章的时候要问,就连用膳的时候也要问。 暗卫跑得腿都断了,就差直接住在安乐殿了。 “有那么多次吗?” 司权还真没数过,看着维桢笑而不语的表情,他又陷入了沉默。 “既然您想去看长公主那就去嘛,自贤太妃逝世后,长公主可就只有您一个亲人了。” 所以你们相互帮扶是顺利应当的事情啊。 搞不懂为啥一个待在太极殿不过去,一个待在安乐殿不过来的。 闹得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成日里提心吊胆。 维桢不提贤太妃还好,一提司权又想到司荼隐瞒他贤太妃假死出宫的事情。 当即脸色就沉了下来,看得维桢小心脏直扑腾。 陛下这脸变得也太快了吧,害怕怕。 “敕造长公主府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好在陛下没迁怒于他,只是把话题转移了。 维桢再次低着头,如实道, “工部已经按照您给的图纸开工了,不出一个月就能建造完成。” 说起这长公主府吧,那可是一顶一的奢华,几乎是囊括了世间所有的宝贝。 就连屋顶瓦砾那都是由鎏金制成的。 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座巨大精美的金屋,极致奢靡。 “半个月朕要看到长公主府落成。” 不能再拖了,司权隐约间总有种阿姊要离他远去的错觉。 这种不安几乎令他快要发狂。 无论如何,他都绝对不会允许阿姊会离开他,离开上京! 所以他将公主府建在了宫里,离他的太极殿很近。 虽然引起了不少朝臣的反对,但都被他死死压了下来。 这些人又怎么会知道阿姊于他的重要性? 见维桢犹豫不决的样子,司权挑眉道, “有难度吗?” 顶着巨大的压力,维桢只好卖一波工部的同僚,拍着胸脯义正言辞道, “相信张大人一定没有问题的!” 张潇:我可真是谢谢你奥。 【滴,反派黑化值上升二十点】 正在啃着鸡腿的司荼满脸懵。 这什么情况? 反派的黑化值从来就没动过,今晚他是受什么刺激了? 【不晓得哎,不过宿主大大手里的鸡腿看起来好好吃哦】 系统播报完黑化值后,就一直盯着她手里的鸡腿。 要是它也能化成实体就好了,这样就可以尝遍宿主大大吃过的美食啦。 【先解决正事行不?】 成天不是吃瓜就是睡觉,真当她搁这养猪呢? 【剧情崩得估计连作者亲妈都认不出来了,宿主大大还是躺平吧】 像这种位面一般它都选择放弃了。 还不如躺平吃瓜呢。 听到这话,司荼又重新靠着椅背,继续啃起鸡腿,暗自分析着。 现在的小反派可谓是事业大丰收,要权有权,要钱有钱的。 可为啥会黑化呢? 最近前朝也没出什么事啊。 都说这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小反派会不会是想女人了? 司荼觉得自己分析得这一波很有道理啊。 肯定是小反派碍于国丧一年未满,然后又不好意思开口,所以才憋得给黑化了。 这逻辑不就通顺了嘛! 系统:见鬼的通顺。 啧,看来她在离开之前还能办件好事啊! 一想到自己要挑弟媳,司荼兴奋得一晚上都没睡得着觉。 大清早就让春禾把整个上京城贵女的画像都搬了过来。 第261章 长公主是个高危职业 (19) 守着满屋的美人图,司荼感觉有点审美疲劳,于是让春禾也来参谋参谋。 “这腰好细啊,搂起来肯定软!” “这美人痣长得好,一看就是个大美人!” “这眼睛长得,简直是我见犹怜啊!” 春禾嘴角微抽:您这是给陛下选妃呢,还是给自个儿选啊? 就没见过这么激动的。 “来来来,把我刚才点的那些都拿好,我去给陛下瞅瞅。” 司荼美眸闪着亮光,脚步飞快地赶往太极殿。 维桢大老远地就看见司荼的身影,差点就老泪纵横啊。 赶忙上前殿禀报后,原本肃穆的气氛此时也轻松了不少。 维桢能肉眼可见地看到陛下嘴角弯起的弧度。 啧啧,就知道你好这口! 理了理自己略微有些发皱的衣角,司权起身去迎接,满面春风。 果然自己还是阿姊最疼爱的弟弟,起码她心里还是记挂着自己的。 之前应该是事出有因,所以阿姊才会隐瞒他的吧。 这么一想,司权整个人都心情舒畅,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见她。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十点】 立即停下脚步的司荼满脸问号。 他这么早就知道自己来给他送美人图了? 【毕竟是皇帝嘛,有个暗卫很正常,何况宿主你刚才整出来的动静那么大】 几乎是把整个翰文殿给惊动了,小反派不想知道都难。 司荼觉得系统说得很有道理,暗暗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这男人嘛,有了权力,就想要美人。 她懂! 透过窗户,司权看见停住脚步的司荼,心里又沉了沉,问着身边的维桢, “你确定阿姊是来看朕的,而不是路过?” 怎么走着走着就不过来了呢,难道是又不想来看他了? 司权一个人在那瞎想,脸色是越来越难看。 身为近侍的维桢当然不能任由司权胡思乱想,当即就展开了一波分析, “陛下啊,安乐殿通往太极殿的就只有这一条路,周围也都没有别的宫殿了,长公主肯定是来看您的。” 所以您能不能收敛一下身上的气势,吓得他小心脏都要骤停了。 伴君如伴虎,古人诚不欺我! 虽然维桢说得没错,但司权还是半信半疑,眼睛一直透着窗户纸观察着殿外的司荼。 就莫名感觉还挺变态的…… 而司荼这边把头绪理清后,对于给司权选妃的事情就更加热衷了。 迈着轻快的小步伐就朝太极殿走去,嘴里还时不时哼着不着调的歌。 解决完小反派的终身大事,她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到时候整个大庆她都要好好的转悠一遍,提前进入养老生活。 完美! 见司荼的身影逐渐靠近,司权一脚就把维桢踹向殿外,自己则是紧张地整理着衣服。 摸着屁股的维桢:就不知道您紧张个什么劲儿? “哎呦,长公主殿下来了,陛下在里头呢。” 维桢手持拂尘,扬起了个大大的笑脸。 那热情得都让司荼误以为是来了万花楼了呢。 “陛下处理完政务了吗?” 国事重要,她可不能耽误司权处理国事啊。 维桢面上依旧挂着大大的笑容,那御桌上的奏折都快堆成小山高了。 但他能说没处理完嘛,铁定是不能的啊! 要是他敢这么说,陛下就能先把他给处理了! “当然是处理完了,长公主殿下请吧。” 维桢侧着身子,让出一条路来,顺便还把殿门给拉开了。 寂静的大殿只剩下火烧煤炭的声响,冬天的屋子里总是有些暗沉。 司荼倒没注意那么多,只是想着怪不得小反派会黑化呢。 人一旦闲着嘛,总是容易多想。 这不就顺理成章了? 捧着画卷,司荼朝内殿走去,可里头的光线越来越暗,她都快看不清司权的身影了。 走近后,御桌前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什么司权? 我去,这人呢? 可还没等司荼回过神来,自己的腰就被牢牢地攥住,整个人落入一个灼热的怀抱。 吓得她一激灵,手一松,画卷全部滚落到地上。 “阿姊好久都没来看我了,是不是再也不疼我了?” 少年将脑袋搭在她的肩窝,撒娇似地拱了拱,语气满是委屈。 “你这都是当皇帝的人了,我总该要避嫌啊。” 少年鼻尖喷洒得热气闹得她嘻痒,可无论她怎么挣扎始终都无法挣脱司权的桎梏。 小兔崽子劲还挺大的啊。 “阿姊跟我不需要避嫌,我是阿姊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阿姊只需要靠近我就好。” 乖乖地待在他的身边,再也不要离开。 他会永远守护着她,给予她这世间最好的东西。 只要她不离开他,怎样都好…… 司荼:你莫不是忘记她还有三四个皇兄来着? “你、你先撒手,我找你是有正事的。” 这又不是小时候了,搂搂抱抱地成何体统? “那我抱着阿姊也是正事。” 没有比这更正经的事了! 一连半个月都没来看他,好不容易来看他一次还说是有正事。 他难道不是她最疼爱的弟弟了吗? 想到这,司权就更加委屈了,连带着语气都泛着轻微的哭腔。 听得司荼心都要化了。 “阿姊答应我以后要每天来看我好不好?这几天看不到阿姊都没心情用膳。” 少年似是抱怨地控诉着她的冷漠,那毛茸茸的头发蹭得她脖颈的皮肤都发红。 一想到之后自己会离开,然后把他一个人丢在皇宫里。 司荼这心也就软了下来,低声道, “好,以后我每天晚上都来陪你用膳。” 自己的弟弟能怎么办,只能宠着了。 “那午膳阿姊也要来。” 司权把得寸进尺这四个字可谓是发挥到了极致。 “好。” 听说太极殿的餐食还不错,自己尝一下应该不过分吧。 【你这是想哄人吗?明明就是馋人家吃食!】 系统毫不留情地戳穿自家宿主的吃货属性。 谁让它待在空间里不能吃,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呢? 嫉妒啊! 【那也比某些人看得到吃不到强!】 系统:扎心了,老铁! “那阿姊搬到太极殿好了,这样就不用一来一回的折腾了。” 司权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不错! 第262章 长公主是个高危职业 (20) 这样就能每日看着阿姊处理奏章了,效率肯定会加快很多。 殿门外的维桢:您那是想加快效率嘛,明明就是想守着长公主殿下! “那可不行。” 司荼想也不想地就给拒绝了。 她要是耽误了自家弟弟跟弟媳谈恋爱,那这罪过可不就大了? “阿姊……” 少年撒着娇,湿漉漉的眼睛一眨一眨的,薄薄的粉唇微微抿着,看起来就特别诱人。 可惜司荼是背对着他的,压根就看不见! “这事儿没得商量,还有你赶紧给我撒手。” 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劲儿嘛,那骨头咯得她腰都疼。 “可我一撒手阿姊就跑掉了。” 连母妃假死的事情都不跟他讲,那下一次假死的人是不是就是她了。 司荼:恭喜你发现了真相。 一想到这里,司权内心的不安逐渐扩大,手臂也就更加收紧。 只有牢牢地将她握在掌心,鼻尖轻嗅着独属于她身上的味道。 这种不安的狂躁感才会慢慢消失。 总之一句话,没了阿姊就不行! “这皇宫都是守卫,我能跑到哪儿去?” 她又不是长着双翅膀,难不成还能飞出皇宫去? “那阿姊要答应我,以后都不会离开我,永远地陪我的身边,好不好?” 少年压低着嗓音,用诱哄的语气一点点将怀中的小兔子引到他布下的陷阱中。 鬼使神差般,司荼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少年星眸里顿时涌现出璀璨的亮光,嘴角勾着满足的笑容。 真好,阿姊答应他永远也不会离开他了呢。 可一旦答应了他,就再也不能反悔了。 否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令阿姊害怕的事情呢。 少年松开对她的桎梏,绕到她的面前,像小时候一样揉了揉她的发顶,轻声道, “就知道阿姊最乖了。” 后知后觉地司荼回过神来,猛然发觉自己好像答应了什么丧权辱国的条约。 但木已成舟,她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五点】 算了,能降点黑化值也是好事。 至于承诺这东西嘛,只要司权明白美人的好处,自然就会将这事抛之脑后。 毕竟谁不喜欢娇软美人呢? 看着,那也是赏心悦目啊。 【宿主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这是给小反派选妃,又不是给她选妃。 宿主这露出的花痴神情是要闹哪样啊? 【啧,这有时候反派的性别也别卡那么死嘛】 抱个娇娇软软的小姑娘不香嘛? 系统满脸惊恐,完了,它觉得宿主可能是弯了! 那后面一堆的反派要咋整? 顿时,系统觉得年终奖金无望,整个统生都是黯淡无光的。 司权拉着她就往御桌前走,但司荼可没忘此行的目的,连忙反拽住他的衣袖。 对上他疑惑的眸子,司荼将地上散落的画卷都捡了起来,问道, “要不你先瞅瞅这些画像?” 政务嘛,什么时候处理都行。 但这人生大事嘛,还是得尽快解决的。 司权接过一副画卷,轻笑道, “阿姊什么时候对绘画有了兴趣?” 在他的印象里,司荼一直是话本糕点不离手,琴棋书画不见碰的的人物。 今儿个还有闲情逸致地找他来赏画,倒是少见。 而司权这副样子落到司荼眼中,那就是欲擒故纵了。 啧,这里面画着什么他自己心里不清楚嘛? 偏偏还要装作懵懂纯情的样子。 “你先打开看看嘛。” 司荼不停地催促着,这几幅画卷可都是她精心挑选的。 挑了好几个时辰呢。 司权依言展开画卷,原以为是什么山水墨画,可打开的瞬间,笑意就僵在了嘴角。 整个大殿内的气氛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就算司荼再神经大条,也察觉出此时司权的不对劲了。 “要不……,再换一个?” 按道理讲,这些个贵女个个长得都是花容月貌啊。 司权看不上?不应该啊。 “阿姊这是什么意思?” 司权猛地将画卷撑开,纸张发出的刺耳声音,足以昭示他的怒气。 给他塞女人?阿姊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司荼:想让你给我养老送终。 看着面前画得巧笑嫣然的美人,再对上司权眸色发凉的双眸,司荼有些磕巴道, “我这不想着,如今你也登基了,老空着后宫也不是这么个回事啊。” 那皇家不得开枝散叶嘛,皇位不得有人继承嘛? 所以这选妃是势在必行啊! 有问题嘛,没有问题啊。 系统:你搁这自我催眠呢? “阿姊就这么想要我娶别的女人回来?” 司权一把将手中的画卷撕成碎片,双拳紧紧攥着,似乎是隐忍到了极致。 她就这么希望自己纳妃,然后好放她出宫是不是? 系统:我觉得你的逻辑有点问题。 司荼、司权:闭嘴! “我、我……” 头一次见他动怒,司荼我了个半天,这才组织好语言。 可这话无异于是给司权火上浇油。 “我就是想着,你成年了,不再是小孩子了,可以娶妻生子了。” 老婆孩子热炕头不香吗? 就算是当皇帝,也得考虑一下自己的婚姻大事啊。 前朝那帮老臣天天催,也不知道司权在这儿矫情啥呢? 一脚踹开地上散落的画卷,司权双手紧紧握住司荼的胳膊,一双黑眸极为认真, “我这辈子都不会娶别的女人,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他从未喜欢过任何人,这辈子只想守着阿姊好好活着。 至于娶妻生子,他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更不会去做! 可司权这副略显癫狂的模样落在司荼眼中,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那完全就是被戳中丑事的尴尬跳脚了。 【你说小反派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啊?】 前几次的时候,确实也没有关于他的绯闻。 就算是苏韵锦,两人似乎也没有什么亲密举动。 难不成是司权不行? 【啊这……,宿主你脑洞开得有点大啊】 反派要是不行,那可能就没有行的人了。 不过作为攻略反派的最强辅助,它怎么能浪费这个机会呢? 【那要不宿主大大自己上去试试他行不行?】 【我又不是脑子有坑】 坑自家宿主,她看这系统又是欠收拾了。 第263章 长公主是个高危职业 (21) 看着面前朝她恶狠狠地小狼狗,司荼面露同情,摸了摸他的脑袋。 “这事吧,也急不得,你也不要太焦躁了。” 等回来她让御膳房的人,每天给他炖一碗补汤,起码能补一点是一点。 露着獠牙的司权满脸懵。 阿姊在说什么?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司荼弯腰将地上的画卷都收拾干净后,转身就离开了太极殿。 留下了在空中凌乱的司权。 这剧情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啊? 看着翩然离开的司荼,维桢忙不迭地跑到殿内,瞅了眼懵逼的司权。 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 “陛、陛下,这是镇国公递上来的折子。” 幸亏还有件正事要办,不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缓解尴尬了? 司权剑眉一皱,暗觉不妙。 睨了眼烫金的折子,最终还是接了过来。 原本在一旁松了口气的维桢,差点没被接下来司权的怒声吓得原地升天。 “算计人都算计到朕头上了?他儿子是个什么东西,就敢来跟朕下聘?” 还想娶阿姊,做梦呢? 在一旁的维桢听得是一头雾水,不过理理之前得到的消息,他也能推断出来。 镇国公乃是大庆第一世家,与皇室并无姻亲,奈何先祖却是跟太祖爷一起打下江山的人物。 只不过近些年是一代不如一代,就连进入官场的子孙也都只能打打酱油,混口饭吃。 再加上陛下大力推举寒门子弟入朝为官,这些靠祖宗荫蔽的世家就更难过了。 因此,镇国公才想出这么个法子,跟皇室联姻。 有了皇室做靠山,他们还能延续镇国公府的荣耀。 可惜这次他们是踢到了铁板上,陛下怎么可能会让长公主下嫁? 看着满脸怒气的司权,维桢发挥出他作为近侍的责任,跟着一块骂道, “就是嘛,镇国公也是老糊涂了,就他那不成器的儿子也敢肖想长公主殿下?” 这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嘛? 关键是这块天鹅肉还是被陛下看上的! 司权见维桢骂得起兴,重新坐回御桌前,摆出一副‘继续骂,骂好了有赏’的表情。 得到了肯定的维桢此时那嘴跟开了小马达似的,把镇国公府一家骂了个狗血淋头。 临了,司权还不忘赠给镇国公一副画。 上面有一只癞蛤蟆,还有一只白天鹅。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劝他们不要不识好歹。 再敢上这种奏章,他可是会给他们穿小鞋的! 骂了半天的维桢累得口干舌燥,眼见着太阳都悬挂在正中央了,于是他试探性地问道, “陛下,咱是不是该用午膳了?” 正好也得让他歇息歇息呀。 光让驴拉磨,也不能不给驴一口吃的啊。 司权处理完手头上的政事,嘴角展开一抹笑,说道, “去安乐殿请阿姊来,再让御膳房准备些阿姊爱吃的菜。” 说好要陪他用膳的,那可是一顿也不能落下。 “得嘞。” 只要不让他再唾沫星子满天飞,跑个腿算什么? 此时安乐殿的小厨房里聚满了人。 “殿下,这汤怎么有股怪味啊?” 锅掀开的瞬间,众人都捏起鼻子来。 这味道,着实是一言难尽。 “良药苦口,这补汤应该也是同样的道理,味儿越冲,效果就越好。” 这可是她去找太医院张院判得来的方子呢。 据说效果不错,可以给司权试试。 “不过殿下您熬这补药是给自个儿吃嘛?” 平常也没见自家殿下有个气喘多虚啊,吃嘛嘛香,倒头就睡,身体倍儿棒。 这种……还需要补药? “那肯定不是给我的啊。” 司荼神秘一笑,关于司权的隐疾是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的。 事关皇室颜面,那可马虎不得。 再者万一传开了,这让司权的面子往哪搁? 以后就会更加讳疾忌医了。 “哎呦喂,这什么味道啊?” 好不容易找着司荼的维桢差点没被这味道给顶出来。 甩开拂尘,维桢尽可能地挥散鼻尖的怪味。 “公公稍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好。” 维桢不用说话,司荼都知道他是来干嘛的。 将补汤盛好后,她又找了罐蜜饯带上,然后就跟着维桢去了太极殿。 路上这味道直冲维桢鼻尖,他耐不住好奇心问道, “殿下您这汤莫不是给陛下喝的?” 这都快赶上谋杀了,要真是给陛下喝得,那他可得拦着点。 “嘘——” 司荼朝维桢摆出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着声音,尽可能装出一副恐怖的样子, “公公啊,你要明白在这宫里,知道得太多是会死人的。” 要是被维桢知道司权的隐疾,估计他也就没有活路了。 所以为了保证他的生命安全,司荼还是觉得这事得瞒着他。 听着这话,维桢莫名后背发凉,大冷天地打了个哆嗦。 长公主说得……,好像是这个道理啊。 “那殿下就当奴才没问哈。” 引领着司荼到了太极殿,维桢很识趣地退了下去。 临了,看了眼那盅补汤,又瞅了眼司权,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就希望陛下能乖乖喝汤吧。 桌上摆放着各式佳肴,几乎都是司荼爱吃的菜。 “来,阿姊,快来用膳。” 见到司荼,司权声音都轻快了不少,嘴角挂着笑。 只不过一闻到空气中漂浮着不知名的味道时,这抹笑就僵硬在了嘴角。 “阿姊啊,你这来就来吧,还带着东西干嘛?” 原本张晓跟他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他还存着侥幸心理。 觉得像这种补品肯定不是给他用得,没想到,这脸打得他是猝不及防啊。 “这汤可是我亲手熬的呢,你得全部喝完。” 到时候再选一波妃,她就能有小侄子了! 【宿主你想得有点长远啊】 还小侄子,咋不弄出来个小儿子呢? 【毕竟过几天就要离开了嘛,能把事情尽快办完就尽快办了】 想了很长时间,司荼还是决定假死出宫。 宫里哪有外头来得自由。 游遍大江南北,吃遍各色小吃,那可是她的人生理想。 【宿主大大决定好了?】 系统就随口那么一问,反正结果都摆在那,宿主挣扎也是无用的。 它好好吃瓜就行。 第264章 长公主是个高危职业 (22) 司荼将盅盖掀开,补药的奇怪味道就更加浓郁了。 见他不动,司荼又将汤盅朝前移了移。 “都说良药苦口利于病,这是我从张院判那拿来的方子,肯定有效果的。” 司权看着这盅补药捏着鼻子连连后退,表情一言难尽。 “我不需要,阿姊以后别熬了。” 他又不是不行,干嘛要补? 就这味道,打死他都不喝! “那怎么能行,咱不能讳疾忌医啊,来,我喂你。” 说着,司荼就捧着汤盅朝他过去。 喂他? 原本想要拒绝的司权,此时愣了愣。 如果是由阿姊喂的话,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来,张嘴。” 司荼屏息,舀了一勺补汤就往司权嘴里送。 那架势,生怕司权给吐出来,然后司荼就直接把碗沿抵在他唇边。 就硬生生地把这盅汤药全给喂了进去。 系统:好粗暴的宿主哦。 司荼:下次也让你享受一下。 司权以为嘴里会是苦涩的味道,可么想到入口后还有点甜丝丝的味道。 “知道你怕苦,所以我在里面加了些甘草。” 而且她也问过张院判了,甘草跟不要并不冲突,可以加。 “喏,你的糖渍梅子。” 司荼将那一罐梅子打开,酸甜的味道令人食欲大增。 “春禾刚腌好的,快吃个去去嘴里的苦涩。” 也不知道一个大小伙子,怎么就爱吃女儿家爱吃的东西。 这梅子酸酸甜甜的,她爱吃,连司权也爱吃。 每次春禾腌得都不够他俩吃,不过司权总是让着她罢了。 这次就当是喝补药的奖励好了,一整罐都给他。 司权捻起一颗梅子放入嘴中,果然好了很多。 只不过他并不喜欢吃这种酸甜的东西,小时候是因为司荼喜欢吃,所以喜欢跟她抢着吃。 毕竟抢来的东西,吃起来才是最香的。 谁让阿姊那时候的注意力都在梅子上? 为了能让阿姊多看他几眼,他就只能跑去跟阿姊抢梅子吃。 “怎么样,好吃吧?” 见他吃进嘴里,司荼眨着双眸,就这么看着他。 有点馋啊。 “阿姊自己尝一个不就知道了?” 说着,司权捻起一颗梅子放到司荼嘴边。 梅子的香气不断诱惑着她,她等这罐梅子开封等了好久。 不吃的话那就太可惜了! 司荼张开嘴,迅速将司权指尖的梅子叼走。 唔,还是春禾腌得好吃! 舌尖划过他的指尖,司权心脏像是漏了一拍,注意力都集中在被司荼舔过的手指上。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被电击般,麻酥酥的。 甚至,他还想再来这么一次。 又拿起一颗梅子,司权将其抵在她唇边,眸中满是殷切。 但在他的黑眸深处,是他自己都未能发觉的浓浓占有欲。 以及对于司荼这种充满禁忌之恋的快感。 有人投喂,司荼自然不会拒绝,张嘴又是一颗梅子。 见她吃得开心,司权又继续投喂着,只不过心思可都放在了司荼沾染着梅渍的红唇上。 司权喉结滚动着,眼神渐渐变得炽烈起来,就连耳根也泛着羞红。 阿姊的唇,看起来要比梅子好吃多了。 软软的,吃起来一定很甜。 而此时的司荼沉浸在美食的天堂,压根就没注意到身旁那道幽暗灼烈的视线。 似乎是静待已久的饿狼,只消猎物的一个大意,就会冲上去将其叼回狼窝里。 司荼嚼了一会,嘴中的核却不知道往哪吐。 刚想要把维桢喊来,却见眼前递来一个大掌, “吐这里吧。” 反正他又不嫌弃。 张了张嘴,司荼又说不出来话,只得按照司权的意思,将果核吐到他的掌心。 早知道这么尴尬,她就带一个用来盛果核的小盒子了。 “用膳吧。” 司权将筷子递给她,看着她略显尴尬的神情,语气温柔又无奈。 他跟她自小一块长大,这种事情有什么好避讳着他的。 看了眼司权稀松平常的神情,司荼悄悄松了口气。 两人一如往常般用完午膳。 司荼原本想着回去睡个午觉,可听着司权说一会还有玉华糕,就走不动道了。 乖巧地坐在御桌前,捧着脸颊,等着她的糕点。 吃完午膳后,最适合来一块甜腻腻的玉华糕了。 要是再配上一杯雨前龙井就更完美了。 “陛下,您要的茶跟糕点来了。” 维桢将一壶茶放置在桌前,还有一盘冒着热气的玉华糕。 果然还是只有长公主能镇得住陛下。 瞧瞧,这太极殿的气氛多和谐,以后还是得抱住长公主的大腿啊。 维桢这么想着,就要在司荼面前表现起来,当即就要替她倒茶。 可手刚碰上茶壶,就被司权的一个眼神给定住了。 “没什么事你就下去吧。” 待在这儿干嘛呢? 还想替阿姊倒茶,这活被你干了,他干嘛? 这样岂不是衬得他很没用? “好嘞。” 知道自己碍了陛下的眼,维桢小跑着离开太极殿,临了还贴心地替两人关上了殿门。 司荼咬着糕点,听到吱嘎地关门声,疑问道, “他关门干嘛?” 整得他们在里面会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一样。 “太极殿冷,他怕冻着咱俩。” 司权两眼一闭,那就在胡诌八扯。 就真当看不见殿内那几个烧得火旺的铜炉呗。 要是太极殿冷,恐怕这整座皇宫就没个热乎的地方了。 司荼了然地点了点头,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后,困意袭来,当即就要打道回府。 这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她还是喜欢自己东殿的软塌。 系统:第一次见有把自己比作狗的宿主。 司荼慵懒地打了个呵欠,水润润的眸子勾得司权心痒痒。 “我先撤了,熬了一上午的补汤,腰酸背疼的。” 虽然药方是张晓给的,火是春禾烧得,但她这不还是跟着熬汤了嘛。 四舍五入,也挺累的。 “阿姊睡在偏殿就好了,太极殿离安乐殿太远了,这会外面又冷得很,就别跑这一趟了。” 好不容易让阿姊来趟太极殿,司权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将人放走? 想着外面冰天雪地的,司荼抬起的脚步又停了下来。 反正晚上还要过来,这一来一回的还不够麻烦的。 第265章 长公主是个高危职业 (23) 慵懒地打了个呵欠,司荼往偏殿那走去。 偏殿与正殿不过是隔了层珠帘,只要司权一抬头,就能看见软塌上躺着的人儿。 “我睡偏殿的话,你睡哪啊?” 司荼陷入柔软的锦榻中,猛然才发觉这个问题。 自己占了人家的床,是不是不太好啊? “还有好多折子没批完呢,阿姊先睡吧,朕就不睡了。” 比起自己睡觉,他更喜欢看阿姊入睡。 小小的一团,跟小时候养得那几只兔子似的。 看着就想把她搂入怀中。 可是现在的他,似乎并不能这么做。 躺在软塌上的司荼困意阑珊,几乎是一沾到枕头就睡了过去。 意识迷蒙之际,还不忘感叹小反派是个勤劳的明君,大中午头的都不休息。 君王楷模啊。 听着偏殿那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司权手中的奏折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注意力完全都放在了司荼的身上。 恰逢此时维桢进来送热茶,刚要开口却被司权一个噤声给制止了。 指了指偏殿,司权又做出一个睡觉的动作,将人拉到一边。 “有什么事,说,小点声。” 司权压低着声音,还不忘看几眼偏殿的情况。 要是把阿姊吵起来,看他不剥了维桢的这层皮。 莫名躺枪的维桢:貌似是您先开口说话的吧。 哭唧唧。 “您上次托玄师大人找的药已经找到了。” 维桢低垂着脑袋,悄咪咪地说道。 整得两人正在搞地下交易一样。 “药呢?” 司权问道。 这会维桢才反应过来,立即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叮嘱道, “玄师大人说了,这药每日只能用一挖勺的量,放在香炉里,看不出什么来的。” 也不知道陛下弄来这种药干嘛,关键是他也不敢问啊。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记得关门的时候悄悄的。” “好嘞。” 在维桢走后,司权蹑手蹑脚地拉开珠帘,来到软塌前。 阿姊无疑是生得极美的,琼鼻凝脂,朱唇微点,黛眉如远山。 怕是整个上京城的贵女都不及她的万分之一。 只不过就是这睡相吧…… 嗯,有点狂野。 司权无奈地将锦被重新替她盖好,可没过一会就又被她一脚踹开。 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热,司权只好将被子盖到她的小腹。 肚子总是要盖得,万一着凉了可就不好了。 看着软塌上的人儿,司权指尖不自觉地抚在她的眉间,逐渐向下滑落,来到柔软的唇边。 想到之前用午膳时,阿姊的舌尖碰到他的手指,司权的心就砰砰跳个不停。 连带着耳根都泛着潮热,身体更是一直紧绷着,麻酥酥的。 他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一想到那个情景就会浑身不自在,就像是触电了一般? 面前的红唇不断地在引诱着他,脑海中一直有一道声音,像是恶魔的低语。 ‘反正她已经睡着了,难道你就不想尝尝她的味道吗?’ ‘她是你唯一的亲人,你们本就是天生一对,她生来就该是你的人。’ 一道道低语不断地放大司权的黑暗面,那双红唇更是无时无刻地在诱惑着他。 就在他微微俯身,想要一亲芳泽时,脑海中另一道声音让他的动作戛然而止。 ‘她是你的阿姊,是你的皇姐,是大庆最尊贵的长公主,你怎么能亵渎呢?’ ‘你们是亲姐弟,这样做是要被天下耻笑的,难道你想看到她被人嘲笑吗?’ 司权的喉结上下滚动着,神志逐渐回拢,腰板瞬间绷着笔直。 他们是亲姐弟,这样做是不对的…… 司权一遍遍给自己洗脑,可一旦视线落在司荼身上,所有的努力都功亏一篑。 他还是避无可避地想要触碰她,占有她! 不行,再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司权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太极殿,那背影就跟害羞落跑的小姑娘似的。 看得前来觐见的李玄师一愣愣的。 陛下什么时候还学会落荒而逃了? 拽起躲在门角打瞌睡的维桢,李玄师问道, “刚才陛下那是怎么了?” 跟个受委屈的小媳妇似的跑掉了。 突然被摇晃起来的维桢满脸懵, “什么陛下,刚才那黑影不是个大黑耗子吗?” 他睡得正香呢,可面前一袭凉风划过,再然后就是一道黑影了。 哪有什么陛下啊。 李玄师一阵无语,直接松手让维桢摔了个屁股墩。 循着刚才的方向追了出去,只见司权坐在一座小凉亭那,手里还揉了个大雪球。 李玄师:莫不是陛下被人夺舍了,莫名感觉有点幼稚。 “陛下您在这里干嘛?” 大中午头的不在太极殿批奏章,居然跑出来玩雪? 这不是司权的风格啊。 见到李玄师的身影,司权像是找到了一个终于可以倾诉的对象,连忙朝他招着手。 “你来得正好,我有事找你呢。” 李玄师以为司权是有正事,心情烦躁,所以才出来玩雪调整一下心情。 可下一秒司权说得话,却让他直接放弃了这个想法。 司权握住李玄师的手臂,眸色是难得的紧张,沉吟片刻道, “朕有一个朋友,他一见到一位姑娘就会心跳加速,四肢僵硬,你说他是不是得什么病了?” 李玄师:又是我有一个朋友系列。 看着面前满脸不自然的司权,他又不好戳穿他,只能循循渐进道, “那陛下这位朋友是不是见到这位姑娘还会脸红,一天不看见她就难受?” 司权低头想了想,很认真地回了句,说道, “一个时辰看不见她就难受,就想把她拴在自己身边,时时刻刻看着她。” 嘶,陛下这是有心仪的姑娘了? 大新闻啊! 拍了拍他的肩膀,李玄师忍笑道, “陛下对您的这位朋友还挺了解的哈。” 还有一个朋友,明明就是陛下自己。 “那朋友嘛,当然了解。” 司权打着哈哈,又拽了一下他的衣袖,使得两人的距离更近, “你快说说朕这位朋友是怎么了,别打岔!” 对上他那双求知欲满满的黑眸,李玄师一脸正经道, “据臣所知,陛下的这位朋友应该是得了相思病。” 第266章 长公主是个高危职业 (24) 别看陛下快二十了,但在感情方面还跟张白纸似的,这回能开窍,也挺不容易的。 他还真想看看能让司权患上相思病的姑娘是个什么人物。 “相思病?这种病能治好吗?” 李玄师果然是见多识广,连这个他没听说过的病都知道。 “当然能!只要陛下让您那位朋友把害他得相思病的姑娘娶回家就行了。” 多简单的事情,他还以为有什么呢。 一听到娶这个字,司权立刻变了脸,义正言辞地拒绝道, “那不行的!” 虽然他嘴上说得不行,可心里还是暗戳戳地想着阿姊穿上婚服的样子。 一定很美。 见他这么抵触,李玄师打算给他下一剂猛药, “既然您那位朋友不想娶,那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位姑娘嫁作他人为妇,给别的男人生儿育女喽。” 既然是喜欢的姑娘,那就大胆去追嘛。 整得跟个犹犹豫豫的小姑娘似的。 这还是他认识的司权吗? “那就更不行了!” 一想到阿姊那身婚服是穿给别的男人看得,他这心就跟被针扎一样难受。 总之,阿姊嫁给他,行! 嫁给别人,门都给你撬了! 司权一个激动,脚底踩上了积雪,直接就朝面前的李玄师扑去。 两人相拥在雪景中,看得司荼是满眼抹泪。 敢情司权不是不行,而是心有所属啊。 完了,这大庆的江山可真没人继承了。 不过皇帝跟权臣的CP还挺好磕的,怪上头的! “长、长公主殿下,要不咱就先回去吧。” 维桢趴在墙角,看着司荼满脸兴味的表情,哪还有刚刚那一脸困倦的样子。 他不过是带长公主来找陛下,谁知就撞破了陛下的‘丑事’。 之前长公主还说宫里头的人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维桢暗觉自己命不久矣,长叹了一口气,可脑袋立马就被人拍了一巴掌。 “小点声,别让他们给发现了。” 这绝美的爱情,怎么能被打扰呢? 小凉亭内,李玄师一时也没反应过来,直接就让司权给扑倒了。 两人滚落到雪地中,倒也没受什么伤。 只不过这个姿势吧…… 嗯,就很灵性。 “不好意思啊,朕刚才脚滑了,没压着你吧?” 李玄师本来身体就不好,他这一压,可别压坏了。 压坏了,他可找谁来帮他出主意啊。 顺手将他拉起来,司权将身上沾染的积雪抖落干净,又替他将肩头的落雪拍掉。 注意! 是拍,而且还是挺用力的那种。 但这副景象落在司荼眼里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她还从来没见自家弟弟这么关心一个人呢,啧,恋爱实锤了。 肩膀被猛地一拍,李玄师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对上面前那双无辜的黑眸,想骂人的话就咽了回去。 算了,今儿个出门没看黄历,自己就不跟他这个还犯相思病的人计较了。 “微臣无事,刚才维桢送过去的药是之前研制的,微臣特来给您送来最新研制的。” 绕了大半天,他才把来太极殿的正事给办了。 司权接过瓷瓶,眸子暗了暗。 “有劳爱卿了。” 李玄师研制出来的药,他放心。 “陛下近来是睡眠不好嘛,怎么会想到要用这种药?” 此物少量有助眠的功效,可一旦用量多了,就会使人一整天都昏昏欲睡,没有精神。 “前朝事情太多,晚上睡不着觉,放心,朕没事。” 药又不是给他用得,他当然没事。 司荼这边看着两人好像在说些什么,但又听不清。 为了走在磕CP的前沿,她只好把耳朵往前凑了凑,看得一旁的维桢满脸紧张。 长公主是真的猛啊,敢偷听陛下的墙角。 勇士! 司权一个抬头,却正好看见躲在墙角披着件白绒大氅的司荼。 脖颈间白绒绒的兔毛,衬得她愈发娇嫩。 恨不得让他想要将她私藏起来,再也别想逃离自己的身边。 “阿姊!” 司权朝她挥了挥手,那声‘阿姊’差点没把她送走。 所以她现在算是偷听墙角被抓包吗? 【貌似是这个样子的,不过宿主大大不要担心啦,小反派明明还是很开心的】 瞅着那笑得跟个憨憨似的,就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啊。 不过一遇上自家宿主嘛,恶狼都得秒变乖崽崽。 见到阿姊,司权整个人阴郁的心情都好了很多,当即就下了逐客令, “爱卿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还是先离开吧。” 别打扰他跟阿姊在一起的时光。 司权嘴角挂着笑,可莫名就是让李玄师后背一凉。 这哪是在跟他商量啊,明明就是以权压人。 不过司权也的确有那个资本。 谁让他是皇帝呢? 李玄师拱手告退,离开的时候还瞥了眼陛下朝长公主奔去的身影。 就挺像个……傻狍子的。 宫中人都知道陛下与长公主感情甚笃,可毕竟也是姐弟,还是要保持距离的吧。 看着不远处司权握住司荼的双手,不停地给她哈着暖气。 那双潋滟黑眸中是数不尽的温柔,就连神色都是难得的温和。 顿时,一个大胆的想法从他的心中冒了出来。 该不会陛下口中的姑娘,就是长公主吧? 这个想法直接让李玄师倒吸了口凉气,冷静下来仔细分析着,的确有那么几分道理啊。 陛下从未接触过上京城的贵女,平日里能近他身的,也只有长公主了。 我的天,这禁忌之恋,莫名带感啊。 司荼、李玄师:论互磕错CP怎么破? 在线等,有点急! 看着面前震惊得能塞下一颗鸡蛋的李玄师,维桢疑惑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感叹道, “陛下跟长公主姐弟俩的感情多好啊,真是令人羡慕。” 要是他有那么一个娇软姐姐,那不得也是宠着纵着。 要天上的月亮,绝不给她摘星星。 司权:滚犊子,阿姊是朕的! 李玄师奋力地咽了口唾沫,转过头去问道, “他俩的感情是不是好得过了头?” 像这种暖手的亲密动作,是寻常家姐弟会做得出来的? 而且明明两人的关系就有点畸形,偏偏身边的人还没有察觉到。 李玄师瞬间觉得自己的世界魔幻了。 第267章 长公主是个高危职业 (25) 可究竟是周围人的习以为常,还是司权的暗中授意,这些就不是李玄师该操心的了。 回到太极殿后,司权拉着司荼的手,将人带到铜炉前, “阿姊快来暖暖手。” 铜炉里的煤炭烧得火旺。 火光映得司荼满面通红,雾气满满的美眸更是在不断地吸引着司权的注意力。 “你也快来暖暖吧,外头冷得很。” 司荼稍稍让出一块位置来,思绪却落在刚才她亲眼看到的事情上。 上一次的时候,她就知道司权身边有个谋士叫李玄师。 两人一同出入不少地方,甚至在上京还隐隐传出司权好男风的流言。 只不过当时她一心都扑在谋反上,对于这种花边绯闻还真是没怎么上心。 现在看来,传言非虚啊。 这么想着,司荼看向司权的眼神变了又变,从了然到同情。 看得司权是满脸懵。 阿姊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难不成刚才跟李玄师的话,都被阿姊听到了? 她该不会知道自己口中的姑娘就是她吧! 司权惴惴不安,抬起头瞧瞧打量着她的神色,刚要开口转移话题,却被司荼打断。 “其实这种事情吧你也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心理压力,不过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嘛,也没什么。” 谁说还不能有个男皇后了? 因为喜欢,可迎万难。 这对CP,她含泪磕了。 自己过不了多久就要离开,临走前起码也得把司权的终身大事给解决了啊。 不然,走得多不安心啊。 【说得好像宿主永远都不回来似的】 系统懒洋洋地摊在空间,摸了把自己圆滚滚的小肚皮,还应景地打了个饱嗝。 刚才吃瓜吃得太撑了,各位见谅一下哈。 【唔,确实有这个打算】 这个位面她都打算放弃了,这辈子就跟小反派井水不犯河水好了。 以后老死不相往来,正好也落个清净。 【那攻略反派的任务宿主大大就放弃了?】 【嗯,小反派有喜欢的人了,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嘛】 这种徒手拆CP的事情,她可做不来。 系统满脸问号,反派的官配不一直都是宿主嘛,啥时候还有别的女人混入了? 司荼:不是女人哦,这次是男人。 【我觉得这件事应该是有什么误会吧,别放弃啊】 按道理讲,像这种官配是不会有副CP的啊! 这什么情况? 【不不不,要学会祝福,懂吗?】 只不过她虽然是秉承祝福的心态,但还是要矫正一下小反派的心理。 以免外界对他们的恶意过重,导致黑化值又上升了。 看着面前冒着星星眼的司权,司荼的少女心又泛滥了。 可怜的小反派啊,一个人把心事憋着,这种难以言说的爱意快要将他逼疯了吧。 爱怜地摸了摸他的发顶,司荼总结着前面几个位面的经验,又继续说道, “其实吧,这事好办,你给他换个身份,然后在宫里再建一座宫殿,让外人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这样你们不就可以长长久久的待在一起了? 想想就美好,啧,这超越世俗的爱情啊。 司荼在一旁感叹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司权看向她的眼神越来越幽暗。 那双黑眸中涌现的情绪,快要将他淹没。 但他却想要跟她共同沉沦在这种禁忌的恋情中。 经过方才李玄师的提醒,司权终于明白了自己对阿姊的心意。 那就是喜欢! 是不顾一切的占有与偏执! 不然怎么能够解释他一碰到阿姊就会产生的各种身体怪象? 可世俗的舆论不允许他们在一起,所以阿姊才会用这种委婉的方式提醒他吧。 原来阿姊,也是一样喜欢他的。 双向奔赴的爱情最甜了! 司荼:见鬼的双向奔赴,这个位面的反派自我攻略的属性有点高啊。 系统:那你刚才不纯粹是给自己挖坑跳? 后知后觉的司荼:…… “原来阿姊也是这么想的!” 司权有些激动地握住她的双手,那双眸子亮晶晶的,比宫里的宝石还要闪亮。 “难不成你早就有这想法?” 司荼试探性地问了句。 结合之前几个位面的综合属性考量,似乎这种囚禁梗跟他还挺适配的? 司权眨了眨眼睛,弱弱地点了点头。 他之前确实有这个想法,不过一直被他压抑在内心的角落。 现在被阿姊提出来,这种想法就像是火烧野草般,顷刻间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绪。 就算是被世人诟病又如何? 只要能跟阿姊在一起,他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至于那座用来给阿姊住的宫殿,他想,要不了多久就要竣工了吧。 到时候让阿姊住进去,一定很完美。 司权憧憬着未来跟阿姊的幸福美好生活,但却没关注到她满含担忧的神色。 坏了,这要是李玄师不喜欢司权可咋整啊? 毕竟李玄师在前朝的身份还是挺有分量的。 他能为了司权放弃自己一片光明的仕途吗? 只甘心被囚禁在宫里,做一个有名无实的‘皇后’? “那个小六啊,他知道你的心意吗?” 起码也得让两人互通心意再说啊。 司权望着她,水润润的眸子里盛满了星光,坚定地点了点头。 阿姊方才都给他法子了,怎么还要问让人害羞的问题啊? 看着自家满脸娇羞的弟弟,司荼陷入了沉默。 啧啧,这狗血的爱情啊。 “那他也同意你这么做吗?” 司权继续望着她,略显娇羞的点了点头。 这信息量着实是有点大啊。 看不出来平日里弱不禁风的玄师大人,私下里还玩得这么狂野。 都玩上了金屋藏娇,失敬失敬。 那她还能说什么,只能含泪祝福了。 “那既然你们都互通情意了,那这门亲事我就同意了。” 司荼一拍板,这事就给这么定下了。 “阿姊真的同意了?!” 同意他将她私藏在宫里,每日只能看着他,满心满眼都是他的身影? 看着面前满脸兴奋的少年帝王,司荼有种吾家少年已长成的感觉。 但就是莫名感觉司权看向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可能是太激动了。 毕竟在这个时代,能接受男男的,估计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第268章 长公主是个高危职业 (26) “男也好,女也好,你开心就好。” 总之,她还是祝福的。 可这话落在司权耳中就有点疑惑了,什么男女的,他不是一直都在说阿姊嘛? 系统看着两人互相误会着,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微笑。 它就说哪有什么副CP嘛,明明那个人就是宿主。 偏偏是她自己把自己给误会了。 啧啧,这事整得…… 就挺刺激! 解决完司权的终身大事,司荼也长长地松了口气,打算功成身退。 不过在临走之前,她还是有点不放心李玄师。 毕竟是前朝的权臣,要是他中途反悔了,把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 那让小反派的面子往哪搁? 岂不是要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这是绝对不行的。 【所以宿主打算怎么做?】 系统来了兴趣,眼巴巴地望着自家宿主。 【直接找上门问他啊】 还能咋办,这种事直截了当的最好了。 整什么布局啊密谋什么的,都太伤感情了,还不如直接问呢。 【还以为宿主大大要弄一个什么生死局测试一些他们之间的感情呢】 结果就这……? 系统顿时就没了兴趣,滚回去睡觉了。 尼玛成天不是吃就是睡,她这个系统到底有啥用? 瞅了眼已经打起呼噜了的系统,司荼满脸无语。 回到安乐殿后,司荼将自己的小金库都分了下去。 这些人都是自小跟在她身边的,十几年来也都是尽心伺候着,她不能亏待他们。 最起码等自己离开后,这些银钱也够他们平安过一辈子。 月上梢头,窗外雪花簌簌,给整座上京又披上了层白衣。 司荼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却发现自己也没有什么要带走的。 只不过金银细软嘛,那是一个都不能少的。 最重要的是那三只兔子她也带不走,相信春禾会好好照顾它们的。 咚咚咚—— 殿外传来敲门声,司荼将包袱一股脑地塞进锦被中,这才去开门。 殿门打开的瞬间,寒风凌冽,令司荼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奴婢是来给殿下送安神汤的。” 春禾捧着盅热气腾腾的汤,声音有些沙哑。 “快进来,外头冷,可别再染上风寒了。” 听着她的声音不对劲,司荼以为是她有些感冒,连忙招呼着人进来。 春禾将托盘放下,直挺挺地跪在司荼面前,眼眶微红, “殿下是不是也要像娘娘一样离开安乐殿了?” 平常的殿下根本就不会大额大赏下人,而她接到沉甸甸的荷包瞬间,就知晓了司荼的打算。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假死的事不是只有她跟贤妃知道吗? 怎么还突然多出来了个春禾? 司荼想要将人扶起来,可春禾就是铁了心地要跪在地上,怎么拉都不起来。 “奴婢那晚原本也是要来送安神汤的,不小心听到了殿下与娘娘的谈话,所以才……” 她也不是故意的,但无论怎样,这件事她还是要跟殿下交代的。 见她不说话,春禾又急忙补充道, “殿下放心,这件事情我谁都没有说,嘴巴闭得紧紧的。” “所以你这是来求我带你离开的?” 见她这副样子,司荼也猜出了她的意图。 “奴婢自小就跟在殿下身边伺候着,殿下在哪奴婢就在哪!” 要是殿下离开了,那她也不知道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了。 还不如跟着殿下一同离开皇宫呢。 “你待在宫里,我会替你安排好一切的。” 宫外又不是什么好地方,还不如安生地待在宫里吃喝不愁。 系统:那你还老想着往宫外跑? “奴婢这辈子就认准殿下了,殿下要是不答应奴婢就不起来!” 宫里的日子是安生,可没了殿下,她未来的日子也会变得浑浑噩噩的。 见她这般坚决,司荼也没了脾气。 只不过假死药只有一颗,春禾作为一个小宫女失踪了倒也问题不大。 顶多按上个失足落水什么的就给蒙混过去了,但她就不一样了。 所以这颗假死药只能给她自己吃。 至于春禾嘛,她也有别的办法! 两人合计了一晚上,准备分头行动,先把春禾送出宫,最后在城郊驿馆碰面。 在临行之前,司荼还是去见了李玄师一面。 李府楼亭水榭,阁楼无数,就连水池边的小灌木丛都被修剪得极为精致。 足以看出其主人的风雅。 桌上的茶案都不知道被泉水冲洗多少遍了,但李玄师还是嫌弃它有些脏。 毕竟是入口的东西,总是要慎重些。 但司荼大老远赶来可不是来看他洗茶案的,出声道, “这茶杯再让玄师大人洗下去,估计就要脱漆了。” 从皇宫到李府足足有一个半时辰,她就想喝口茶水,就这么难吗? 听到面前之人的抱怨,李玄师拱手致歉道, “习惯使然,还请长公主殿下见谅。” 说着,又洗了一遍,这才添上一杯茶,放置司荼身前。 这厮是有洁癖吧。 清茶入喉,回甘无穷,的确是好茶。 看样子还挺会享受的。 “无事不登三宝殿,殿下屈尊来微臣的贱地,应该不止是来喝茶聊天的吧。” 他与长公主素来并无交情,再得知陛下的小心思后,就更加避着了。 生怕某些人醋意大发,拿他开刀。 但今日是司荼主动来找他的,陛下可就怪不到他头上了。 “若玄师大人都称这块地方为贱地,那上京城恐怕就没有一块地方能称得上是宝地了。” 啧啧,她瞅着这厮怎么还怪闷骚的。 一看就不好相处啊。 小六的眼光这么差劲的嘛? 接收着司荼打量的视线,李玄师莫名有种丈母娘看女婿的错觉,心尖一颤。 长公主该不会是上次误会他跟陛下有什么,然后来兴师问罪的吧? 不然这语气和态度也不能这么差啊! “那殿下可真就误会了,微臣这块地方哪比得上殿下的安乐殿啊。” 言下之意,陛下对你可比对我好多了。 所以他是无辜的,不要再找他的茬啦! 可司荼哪听得出来这话外之音,只当他是真心夸赞安乐殿的精致。 旁的,她倒还真没往心里去。 第269章 长公主是个高危职业 (27) 司荼继续品着茶,琢磨着该如何开口,可李玄师却先打开了话题, “殿下今日前来是为了陛下吧。” 除了陛下,李玄师实在是想不到自己还能有什么事情跟当今长公主扯上关系。 司荼黛眉一挑,将茶盏放下,腰板绷得笔直。 不愧是前朝第一权臣啊,她这点小心思都被他给看破了。 “陛下有时候行事或许太偏激了些,但他都是为你好,以后还望你们二人互相担待。” 只有两个人相互体谅,这日子才能过得红红火火嘛。 这回轮到李玄师疑惑了,司荼这三句话拆开解读他还能听得明白。 怎么一组合起来他就觉得有点怪了呢? “君臣之间自该相辅相成,还请殿下放心。” 虽然不太明白司荼这番话是个什么意思,但李玄师还是恭敬地回道。 “我说得不是君臣呀,你懂得啊。” 司荼朝他挤眉弄眼,语气略显焦急。 他俩的关系她都知道了,还跟她搁这装什么呢? “不是君臣?那该是什么?” 李玄师仔细回忆着之前的事情,该不会是自己被殿下给误会了吧? 他刚要开口解释,却听见一道娇喝声, “当然是你跟小六的情事啊!” 司荼脚一跺心一横,直接就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 果然,还是被误会了。 李玄师差点被司荼这句话给呛着,他跟陛下能有什么情事? 闹呢? “是殿下误会了,我跟陛下清清白白,绝无私情。” 这事他可得好好掰扯清楚,别到时候让自己成为两人的绊脚石就不好了。 “玄师大人话说得这么满?” 司荼狐疑地抽了他一眼,看着也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啊。 那司权又为何笃定两人是情投意合呢? 难不成是李玄师的某些动作给了司权错误的信号? 然后这俩人其实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微臣向上天起誓,微臣对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鉴,再无其他!” 看他满脸严肃,整得真像是那么回事似的。 司荼也有些尴尬。 磕错CP了怎么破,在线等,挺急的! “真的就没其他感情了吗?” 司荼不死心,双手撑在案桌上,吓得李玄师身子直往后仰。 “殿下以为微臣对陛下还能有什么感情?” 君臣之间不谈国事政事,难不成还要来场风花雪月? 两人靠得有些近,落在赶来的司权眼中,就成了深情对望。 “阿姊出宫怎么也不带上我?” 关键还是出来私会男人的! 一想到这点,司权就更生气了。 阿姊平日里除了安乐殿,就是太极殿,跟李玄师平常也没有什么联系。 怎么会心血来潮地跑到李府来呢? 司荼迅速坐了回去,喝了口茶,一副被抓包心虚的样子。 “陛下怎么来了,我这是跟玄师大人品茶论道呢。” 意思是我俩啥事都没有,你别误会,我对你男人可没意思! “我竟不知阿姊什么时候居然迷上了道法,而且李爱卿似乎崇尚法家吧。” 司权看了看司荼,又将目光移到了李玄师身上。 那威胁意味十足了。 李玄师立刻起身给司权让位,拱手道, “陛下说得没错,微臣确实不懂道法,还请长公主殿下另请高明。” 他可不想成为这俩人的炮灰,赶紧把这两位祖宗送走才是正道。 司荼瞅了瞅李玄师,又看了看司权。 很明显这两人现在火药味十足,根本就没有传说中的粉红色泡泡嘛。 【人家根本就不是一对,偏偏宿主硬是要将他们凑成一对】 自己的CP都要往外推,也不知道宿主大大成天在想啥呢? 【那之前司权口中说得喜欢的人是谁?】 掘地三尺她都要把这人给找出来! 【宿主大大去问问当事人不就知道了?】 闹了半天,还不如去找司权问个清楚呢。 “阿姊我懂道法,你问我也是一样的。” 说着,司权就把司荼拉到自己身边,笑容明媚。 她那是来论道的嘛?明明就是挂心着他的终身大事! 悄咪咪地把司权拉到一个角落,司荼抬着小脑袋,黛眉紧皱,问道, “所以说,你跟李玄师真的不是那种关系?” 掌心传来温热的触觉,司权替她暖着手,轻笑道, “阿姊在胡说什么啊,我跟李玄师是君臣呀,还能有什么关系?” 看着她满脸震惊的表情,司权轻笑出声,又继续问道, “倒是阿姊,明明跟李玄师并无私交,怎么想着跑来了这里?” 天知道暗卫把这一消息禀报来的时候他有多心慌。 生怕阿姊喜新厌旧,看上了李玄师而抛弃了他。 不过等他赶来的时候,两人似乎也没什么事,这才让司权松了口气。 “我就是听说玄师大人学识渊博,过来讨教讨教。” 难不成还让她把真实目的讲出来? 那多尴尬! “那阿姊讨教完了吧,讨教完了咱们就回宫吧。” 管她有没有讨教完,反正他这次来就是抓人的。 人抓到了,当然要回宫了。 司荼:…… 貌似你也没给我选择啊。 看着两人并肩离开的身影,李玄师长松了口气。 好在这场怒火被平息了下来,不然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当时司权进门的时候,李玄师很明显地就感受到了一股杀意。 明明白白就是冲着他来的。 幸亏自己对长公主并无僭越之举,否则今日之事很难善了。 看来陛下那心爱的姑娘,真的是长公主啊…… 回到温暖的马车上,司权紧握着她的手迟迟都没有松开。 “阿姊以后要出宫跟我说一下,我陪着你。” 他在太极殿等她用午膳等了好久都没见人来,派出去了暗卫才知道她出宫了。 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令他感到后怕。 他害怕阿姊出宫后再也不会回来。 他害怕阿姊会喜欢上别人,再也不要他了…… 一想到某一天他会失去阿姊,心痛就无法自拔。 就想要将她囚禁在宫中,永远地束缚在他的身边! 哪怕她不愿意,哪怕她会厌恶他…… 看着他逐渐失控的情绪,司荼连忙上手安慰着他, “今日没跟你说出宫的事,是我不对,以后不会这样了。” 揉着他软趴趴的脑袋,司荼表情极为认真。 第270章 长公主是个高危职业 (28) 顺着她的掌心蹭了蹭,司权雾气满满的眸子倒映着她的身影,委屈巴巴道, “我在太极殿等了阿姊好久,午膳都凉了,也没有等到阿姊。” 配上司权这副可怜的小表情,再加上他委屈的语气,此刻司荼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毕竟谁能拒绝一个可怜巴巴的小可爱呢? “你还没用午膳呢?” 司荼惊了一下,她以为司权等不到自己就会自行用膳了。 没想到他为了出来寻她,连午膳都没顾得上吃。 司权抿着唇,点着头,那模样好生委屈。 仿佛就再说‘就是因为你我才没吃上饭的,所以你得补偿我’。 “那要不咱们在宫外吃点?” 反正回去之后还要让御膳房的人重做,倒不如在外面吃了,省得麻烦。 “都听阿姊的。” 少年微仰着头,黑眸里满满都是她的倒影,阴郁一扫而空。 司权本就是乔装来抓人的,这会变成个翩翩俏公子,跟在司荼身边,看起来登对极了。 “呦,两位客官也是来参加本店的活动吧。” 店小二一看那少年看向少女的眼神,就觉得有戏,连忙把人往里面请。 落座后,司荼也对他口中的活动来了几分兴趣,问道, “说说看,是什么活动?” 店小二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解释道, “小的还以为两位是专门来参加本店的活动呢,不过也不打紧,既然二位互为心上人,那就能参加此次活动。” 俊男靓女的组合谁都爱看,何况她身旁的男子对她还这般温柔,就连走路都是将其护在内侧。 待两人成婚后,定是个宠妻的主儿! 心上人? 这店小二莫不是眼神不好使? 她跟司权这么明显的姐弟关系都能猜错? 系统:那能怪人家嘛,明明就是小反派在你不注意的时候,看你的眼神太过露骨。 “那恐怕我们是参加不……” 司荼不想被人误会,但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司权接了过去, “我们参加。” 店小二一甩抹布,立即应了下来丝毫不给两人反悔的机会, “好嘞,那就请二位挪步到酒楼正厅,那里才是比赛场地。” “还要比赛?” 司荼一阵无语,该不会是什么情侣间的烂俗游戏吧。 见她有些不愿意,司权凑到她面前,悄悄附耳道, “阿姊就当陪我玩一下嘛,成日里待在太极殿批奏章,批得人都麻了。” 好不容易能跟阿姊培养感情,他怎么能错过这个机会! “好吧,那咱们下楼吧。” 反正只是一场游戏,应该也无伤大雅吧。 再说了,这几日司权确实为了前朝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确实应该劳逸结合一下。 两人一同下楼,司权很自然地挽着司荼,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楼下人声鼎沸,客人你来我往热闹极了。 司荼只当他是怕自己被别人撞到才会牵着她,因此也就没往心里去。 系统:论宿主恋爱神经太粗了怎么破? 两人被带到台上,俊男靓女的组合瞬间就吸引了一众看客的注意力。 “瞅瞅人家夫君长得,再看看你,真是丢人!” 原本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可没想到却被新来的一组抢去了风头。 这让王悠然怎么能不气,只得拿身边的丈夫撒气! 看来周围的这几对都是情侣,搞起来的小互动也挺甜。 这就导致她跟司权站在一起莫名显得有些尴尬,也就只剩下颜值在这撑着了。 “那个,要不我们这个游戏就别玩了吧。” 周围都是情侣,就他们是个姐弟,闹哪样啊! “阿姊既然都答应我了,就要言而有信。” 他说得不止是游戏的事,还有之前在太极殿她答应他永远都不会离开他。 冥冥中,他总感觉阿姊就像是风筝一样,一不小心就会从他的手心溜走。 所以他要每时每刻地都看住她,决不能让她有丝毫机会逃离他的身边! “可是我们是姐弟啊,混在这里面不太好吧。” 说难听点,这不是破坏游戏规则嘛。 两人在台上咬着耳朵,完全没注意到楼内因为他俩的互动而掀起的热潮。 丝毫不亚于上京最负盛名的舞女—长安姑娘出街时的疯狂。 “我天,他俩好甜啊,那男子也太温柔了些,眼神都快要溺出水了!” “我要是能嫁到这样的如意郎君,怕是做梦都要笑醒!” “不可能!要嫁也是我先嫁,还轮不到你呢!” 众人在外场吵闹着,但丝毫不影响台上两人的交流。 “姐弟怎么了,那店小二也没说姐弟不让来参加啊。” 反正他今日铁了心地就要玩游戏,谁说都不好使的那种! 他堂堂大庆皇帝,还不能使使小性子了? 难得见司权这般模样,司荼叹了口气,也就随他去了。 毕竟是自己的弟弟,能怎么办,当然是得满足他了! 系统默默吐槽:又不是亲的! 酒楼的老板出场开始介绍起游戏规则,司荼细细听着,好像还有点难度。 这种情侣游戏无非就是猜猜对方心里想得是否跟自己一致。 但要是真情侣倒也无可厚非,关键是她跟司权根本就猜不到一块去啊。 也就是在前几次她谋反的时候,他每次都能知晓自己的计划。 这能算得上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系统:四舍五入算是吧。 游戏正式开始,前面几对情侣回答得都还可以,三七开吧,成绩还不错。 轮到司荼这一组,她都已经做好一九开的准备了。 “阿姊不要紧张呀,玩游戏嘛输赢不重要,开心最重要了。” 牵着她的手,司权扬了扬微笑,一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睛亮晶晶的。 看得台下的一众女子心都碎了。 英年早婚,可叹,可气呀! 相较起司权的轻松,司荼这边越被安慰就越紧张。 主要是根据前面几组司仪问出的问题,她是一个都不清楚啊。 谁知道司权喜欢什么颜色,谁又清楚他讨厌什么动物? 这要是一个都猜不中,那岂不是尴尬到天际去了? 司荼心里打起了退堂鼓,而此时店小二很贴心地将笔墨都端了上来。 第271章 长公主是个高危职业 (29) “好了,下面就是大家最期待得第六组的小夫妻了吧。” 司仪话音刚落,底下就传来众人的嬉闹声,可见他们对司荼两人的期待。 不过这次可能得让他们失望了,因为司荼就没打算赢。 丢人嘛,反正有人陪着她就行。 “第一轮是丈夫回答,妻子书写答案,二位准备好了吗?” 司权捏了捏她的小拇指,示意她安心。 两人同时点头,第一轮比赛也正式开始。 “第一问,妻子最爱的糕点是什么?” 司荼想了想,感觉这个答案的数量有点多。 但还是尽可能的回想着自己在司权面前吃得最多的糕点是什么。 相较于司荼的纠结,司权那边可就顺利多了,拾起狼毫就往宣纸上写。 连考虑都不带考虑的那种。 时间一到,司仪问道, “来,请这位夫人说出你的答案。” 姐姐变夫人,这称呼还真是刺激啊。 司荼声音不大,很明显的底气不足, “玉华糕。” 这糕点是她在宫里头最常吃的,司权应该能猜得到吧。 “来,让我们看一下这位公子的答案。” 司权将宣纸拿起,向众人展示着,上面的答案与司荼的答案如出一辙。 司仪笑意更甚,连空气中都是磕CP的甜腻感, “看来尊夫人平时没少让自己的夫君跑去买糕点哈。” 司仪这番话,无疑让底下女子的心又碎了。 可司权的下一番话,却让她们更是对司荼羡慕嫉妒恨, “我很乐意给夫人买糕点,但我还是觉得自己亲手做的糕点,夫人才最爱吃。” 司权望着她,一双眼眸中满满地都是她的倒影。 看得台下的女子们更是激动得直咬手帕。 都说君子远庖厨,可台前这位贵公子不仅亲自去买糕点,还亲手做。 上京好男人的排行榜上没他都不行! 司荼黛眉一挑,经过司权这么提醒,她倒是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小时候她换牙,咬不动御膳房送来的糕点,而春禾那时候的手艺确实不咋地。 所以把糕点做得蓬松柔软的任务就落到了司权的头上。 没想到她当时只是随口一说,司权第二天还真研究出来了。 那盘糕点没有那么甜腻,但却异常可口。 可惜后来司权要去尚书房,逐渐忙了起来,她就再也没吃过他亲手做的糕点了。 其实当时司权也看出来司荼爱吃他做的糕点,但好东西嘛,总要慢慢吃。 一下子吃多了,也就腻了。 就跟人一样,拿糕点吊着她,欲擒故纵,才是上上策。 男德学院里有句话是,抓住一个女子的心,就要抓住她的胃。 而司权也正是从这句话中得到了启发。 “看来两位的确是躞蹀情深啊。” 司仪感叹了一句,这是什么绝美爱情,慕了慕了。 “好了,第二轮就该是妻子书写,丈夫回答了,请问您夫君最爱的小动物是什么?” 这个问题一问司荼可就不困了。 她从小养到大的小白兔啊,司权也挺喜欢的,还经常喂它们呢。 司荼刷刷地就把答案往宣纸上写,可等司权公布答案的时候,她傻眼了。 “我喜欢的是猫。” 他觉得猫这种动物最像司荼了。 平常慵懒得要死,一动她还高冷得不行,可偏偏他就是喜欢她! 哪怕阿姊不想搭理她,冷着张脸,就这么斜卧在软塌上,他也觉得那是极美的。 系统:这就是传说中的自我攻略,俗称舔狗了吧。 司荼:喵喵喵? 她怎么从来就没见过司权亲近过猫呢? 所以这答案是不是有点离谱了些。 答案错误,台下的众人一阵失望。 说好夫妻之间的默契呢,啪地一下,就没了。 拽了拽司权的衣袖,司荼耐不住好奇心问道, “你不是喜欢兔子嘛,平常还会逗它们玩,什么时候又喜欢上猫了?” 见异思迁这四个字可不太好哦。 “是阿姊喜欢兔子,我才爱屋及乌的。” 他巴不得那三只兔子滚出阿姊的视线呢。 成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关键是总耽误他跟阿姊的相处时间。 看着就来气! “看来咱们的第六组出了些小差错呢,没关系,咱们还有下一轮。” 每一组情侣的第三轮都不一样,所以司荼也不知道接下来他们要玩什么花样。 最后,还是司仪让他们抽签选择第三轮要玩的游戏。 司荼伸出手,往黑色箱子里一掏,打开一个纸条一看,心里直突突。 “看来咱们第六组的手气不错呢,挑到了百里挑一。” 司仪这话莫名让素土觉得他是在说反话。 看底下起哄的观众就知道这游戏难度有多大了。 果不其然,接下来司仪的解释让司荼右眼皮直跳, “所谓百里挑一,就是让准新郎在一百个蒙着红盖头的新娘中,挑出新娘来。” 这也是最有难度的游戏。 但观众爱看嘛,所以他就悄悄把纸箱里的纸条全部换成一样的了。 只不过在他进行暗箱操作的时候,似乎被面前这位贵公子发觉了。 可他明明有所察觉,但还是默许了这种行为。 估计是想着增加些夫妻间的情趣吧。 看着围观热情十分高涨的观众,司荼拉着司权就要走。 敢情假扮夫妻不行,还得假戏真做? 她可丢不起那个人! “怎么了阿姊?” 司权有些疑惑她的动作,刚才不还好好的嘛。 “咱俩是姐弟,这是要做什么呀!” 一想到她还要去穿婚服,而且准新郎还是司权,她这心里就莫名的别扭。 再说她马上就要离开上京了,现在闹这一出对她跑路无益啊! “反正他们都不知道嘛,阿姊就当陪我玩一下了,难道阿姊不想要拿下最后的奖励嘛?” 司权指了指立在一旁的红布绸牌子,嘴角弯起一抹弧度。 这个奖励阿姊肯定不会拒绝! 司荼顺着他的指引看过去,只见上面写着:赢得第三轮比赛者,可获本店糕点无限次。 【宿主大大这奖励很符合你的胃口哦】 系统不遗余力地撮合着自家宿主和反派。 为了完成业绩,它也是拼了老命了。 第272章 长公主是个高危职业 (30) 【宫里糕点多得是,我难不成还差他家酒楼的糕点?】 不过是宫外的糕点罢了,有什么可稀罕的! 话虽这么说,但司荼还是心动了一下下。 【这家酒楼的糕点师傅是全上京最有名的,御膳房的总管招揽了他好几次都没能成功呢】 自家手艺,绝不外传。 醉仙楼的糕点是一绝,每天都要限号排队才能买到那么一小盒。 关键是有钱还买不到,就问你气不气! 司荼眨了眨眼睛,看着那块红布绸似乎也没有那么碍眼了。 一把拉过司权,司荼垫着脚尖捏着他的袖子,说道, “那可是有九十九位新娘子,你能从里面找到我吗?” 九十九位新娘,除了身高身材有略微差别外,其他的都跟她差不多。 这难度都算是地狱级别的了。 “放心阿姊,我一定能够找到你的。” 眼见着游戏就要开始了,司仪也在一旁催促着,底下的观众更是急不可耐。 甚至还有人当众开赌局,下注者不在少数。 此时从后台来了位婢女将司荼带了出去。 穿过一道门帘,司荼来到了一间屋子。 这里与前台相隔不远,但隔音效果确实不错。 只不过这间院子十分清净,婢女将她带到这里后就离开了。 着实是有些奇怪。 难道是游戏规则又变了? 司荼环视着四周,西边那间屋子里炊烟袅袅,看起来应该是厨房。 有炊烟,就说明里面有人,她倒不如进去问问。 走近几步,司荼就闻到了甜腻的糕点香气,但这闻起来怎么跟安乐殿的小厨房做得差不多? 司荼抬起手臂敲了敲门,可等到门从内被打开的瞬间,她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姨母?!” 不是说好离开上京了嘛,怎么还会在醉仙楼碰到她? “嘘,小点声。” 宋玉看了眼四周,迅速将人拉到里屋。 面前的人褪去了锦衣华服,只着了件简单的便衣,头发也被挽起用一根银簪固定着。 若非是司荼对她的样貌十分熟悉,恐怕一时还真认不出来—— 这位就是刚刚死后不久的贤太妃! “快,过来见见你娘!” 宋玉拉着她往里面走去,而此时蒸笼被打开,冒着袅袅白烟。 雾气散尽的瞬间,一张美人脸出现在司荼面前。 岁月从不败美人,虽然宋欢如今三十多岁了,可仍旧风姿绰约。 那体态身段,丝毫不输于上京城的各位贵女。 “阿荼……,长成大姑娘了。” 从前她只敢看妹妹寄来的画像,如今看到真人,颇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傻愣着干什么呀,快喊娘啊。” 拍了拍她的肩膀,宋欢见她楞在原地,不免有些着急。 姐姐盼了这一天盼了十几年,如今到了母女相认的时候,可不能出了岔子! “阿娘……” 要说原主这样貌跟宋欢还真是相似,尤其是这双眉眼,相像极了。 她这声娘喊得也不冤。 宋欢连连应着,将人抱在怀中,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她对于这个女儿亏欠太多,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就是做她爱吃的糕点。 然后再借由妹妹通过安乐殿的小厨房转交给她。 “快来尝尝为娘给你做的糕点。” 知道她爱吃糕点,宋欢每日就钻研着糕点的制作方法,希望她能吃得开心。 说着,宋欢将刚出炉的糕点捧到她面前,满含期待。 司荼自然也不会拒绝她的好意,低头吃了起来。 别说,这味道跟安乐殿的一模一样。 看着宋玉的神情,司荼大概也了解到了之前自己吃得糕点都是出自宋欢之手。 只不过他俩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司荼将一块糕点吃完后,拍了拍手上的渣滓,问道, “阿娘跟姨母怎么来上京了,不是说好等我去找你们的吗?” 她正准备今晚离开呢,怎么这俩人就先跑回来了?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宋欢打破了沉静, “阿荼啊,你真的考虑好要放弃长公主这个身份吗?” 如今先帝已经驾崩,这世上除了她跟妹妹外,没有人再知道司荼的身份了。 放弃这身荣华,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我考虑好了,不属于我的东西还是尽早还回去比较好。” 省得她担惊受怕自己哪天身份被戳穿,还得下大狱。 虽然外面的日子没有宫里的锦衣玉食,但胜在自由,也轻松。 每天面对着弄死她好几次的小反派,她心里也是有阴影的好不? 宋欢刚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宋玉拦了下来。 “孩子都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咱们支持就好。” 反正她们三个人各有所长,难不成还能饿死街头? 再者宋家虽然没落了,但门第还在,总不至于让她们仨儿居无定所的。 听此,宋欢皱起的眉头也舒展开来,问道, “那阿荼可有了安排?” 司荼点了点头,说道, “就在今晚,我是想着……” 可还没等她说完自己的计划,就被外面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宋姑娘,外面那位公子等不及了,要闯进来呢,您快让这位姑娘出来吧。” 婢女焦急得都快哭了,她原本以为不过是收点银钱半点小事。 可没想到那位贵公子识破了他们的游戏,台上的那一百位新娘里,没有一个是司荼。 这才跟发了疯似地到处找人,把他们都给吓坏了。 “好,我这就跟你走。” 司权发起疯来可不是一般人能哄得住的,司荼连忙起身离开。 推门的瞬间,她与宋欢对视,示意她安心。 两人穿过长廊,来到之前司荼待得那间屋子。 内室里挂着一件凤冠霞帔,新娘子的物件一应俱全。 未免司权起疑,司荼连忙套上凤冠霞帔。 好在那婢女的手也灵巧,迅速将凤冠和步摇替她穿戴好。 婢女描花钿的手都在颤抖,她从未见过一个人能疯成那样。 就跟一头困兽般,死死地盯着周围之人,稍有不慎,便会被他狠狠地咬住脖颈。 “好了没事,手再抖的话,花钿可就要描歪了。” 司荼安慰着她,自己给自己上着唇脂。 第273章 长公主是个高危职业 (31) 可还没等她上完,只听见外面传来司权的声音,以及甲胄与冷兵器的碰撞声。 这厮,该不会是把京城守备军调来了吧? “大、大人您消消气,尊夫人肯定不会丢的,我们的人已经在找了……” 酒楼老板哪见过这阵势,当即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滚开!” 司权一脚把人踢开,暴怒使得他额角的青筋颤抖着,整个眼眶都泛着血红。 “要是你们把阿姊弄丢了,我让你们整个酒楼的人陪葬!” 只身冲进房间,司权一把挥断垂下的珠帘。 针线一断,珠玉噼里啪啦地就往地上滚,声音清脆极了。 可还未等他有什么动作,抬眸的瞬间,身体就僵硬在原地。 那是……阿姊! 司荼听到声音后,转头回眸,看到司权此时的神情略显惊讶。 才短短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他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了? 关键是还提着剑干嘛? 金步摇在她耳边轻轻颤着,衬得她的容颜愈发绝美,再配上她那双无辜的眼眸,直击司权心房。 他从未见过阿姊着红衣,更未想过阿姊穿上这身凤冠霞帔会这般美。 美得让他想要将她彻底私藏起来,只能给他一个人看。 那双似点未点的红唇,更是无时无刻地不在引诱着他。 司权整个人由暴怒转向呆愣,手里提着的剑咣当一声就掉落在地上,喉结不停地滚动着。 吓得一旁的婢女连忙退了出去。 见他这副跟失了心智的模样似的,司荼起身走到他面前,挥了挥手, “怎么了?” 演戏要演全套,不然被他察觉出来有什么不对,再顺藤摸瓜查到宋家,那就不好办了。 司权指尖微动,逼迫自己将视线从她的红唇上移开,将人死死地抱在怀中, “我刚才找不到阿姊了……” 好在,他现在找到了,再也不会放开了。 他决不允许阿姊再次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少年委屈的嗓音就像在司荼心里挠痒痒似的,勾人,又能引起她的怜悯。 “好啦,这不是找到了嘛,没事的。” 安慰地拍着他的肩膀,司荼将脑袋搭在他的肩窝,给足了他安全感。 哎呦,看不出来这小崽子还挺黏她的。 不过既然要今晚离开,还是趁早划清界限比较好。 【宿主大大你这个没有心的女人!】 人家都对她那么好了,结果她还想着离开! 虐! 虐死了啊! 【闭嘴!】 她是来养老休假的,又不是来做任务的,搞什么攻略反派? 司荼想要退出他的怀抱,可挣脱了好久,都没能睁开他的桎梏。 “那个小六啊,你松开些,我都快喘不上来气了。” 他抱得太紧了,就像是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样。 听到她喊不舒服,司权立即松开了对她的束缚,指尖划过她的脸颊。 少年低着头,嗓音微哑,甚至还能听出隐隐的哭腔, “阿姊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我会受不了的。” 一想到会有失去她的可能,司权整个人都变得暴躁起来,让他忍不住地想要杀人…… 只有鲜血才能暂时平复他心头的紧张和暴虐。 抬头对上他那双眼眸,司荼能够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倒影,眨了眨眼睛道, “不会再这样了。” 【宿主记得以后撒谎的时候别眨眼奥】 这么明显的微表情很容易被反派怀疑的。 司荼:我去,有那么明显吗? 虽然司权沉迷于美色中,但原有的判断力还是在线的。 视线落在她嘴角沾染的糕点屑上,眸子暗了暗。 “阿姊是不是又背着我偷吃糕点了?” 粗粝的指腹在她柔软的唇边轻轻蹭着,甚至还不小心弄花了她的口脂。 没错,他就是故意的! 看着面前口脂被他弄花的司荼,司权脑海里莫名想到三个字—— 破碎感! 尤其是她用她那双水润润的眸子看向他时,仿若一只柔弱无依的幼兔。 令他想要不顾一切地弄哭她、占有她! 而一心只想掩盖线索的司荼并没有注意到,面前的人已经不是她养大的小崽崽了。 而是一头可以随时咬断敌人喉咙的饿狼! “我就是有点饿,所以才让婢女拿了点糕点给我吃。” 司荼又眨了眨眼睛,低着头,没有与他对视。 没办法,对上小反派她还是有点怂的。 “原来是这样。” 司权指腹一直流连在她的唇上,似乎怎么摸也摸不够,看向她的眼神也愈发幽暗。 或许,阿姊之前的那个提议可以提上日程了呢。 一想到每日下朝都能看到阿姊在等他,司权内心就涌现出无法言说的战栗感。 就像是得到了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不愿让他人窥视,只想自己占有! “我把阿姊的口脂弄花了,我来给阿姊涂口脂吧。” 啊这…… 你还会这呢? 司荼原本想着自己随便涂涂就算了,可司权非要把这事当成极为重要的事来做。 这就导致她只能乖乖地坐在他面前,任他摆弄。 嘶,这个词好像不太对劲啊。 司权拿来细软毛刷,挑出一小块胭脂放置于掌心中晕开,又用毛刷蘸了蘸。 别说,就司权这套动作下来,可比她熟练流畅多了。 “手法挺专业啊。” 看着他认真的神情,以及娴熟的手法,司荼不由得夸赞了一句。 “是之前在男德学院学过,只给阿姊一个人画过。” 司权眸色温柔入水,手上的动作也十分轻柔,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他半蹲在她面前,两人靠得极近,连呼吸都交缠在了一起。 唇上泛着点点痒意,司荼半垂着眼眸,有些紧张地绞着自己的衣袖。 【宿主你紧张个啥劲?】 小脸还憋得通红,跟个红苹果似的,看得它都想上去咬一口。 司权:你在想屁吃! 【就感觉……挺背德的】 毕竟他们是姐弟,这么亲密不太好吧…… 【小反派都不觉得有什么,宿主搁那瞎紧张个什么劲】 系统在空间看热闹不嫌事大。 它巴不得两人尽快打破身份的禁忌呢。 司权一遍遍描摹着她的红唇,神情格外虔诚,直到涂抹出他满意的效果。 第274章 长公主是个高危职业 (32) 低头看了眼脸色爆红的司荼,司权嘴角弯起,眸中像是盛满了璀璨星光。 原来阿姊,也会害羞呢。 将毛刷收好,司权微微俯身,靠在她的耳畔,吹着热气,低声道, “阿姊的脸,怎么还红了呢?” 羞红了脸的阿姊,像极了她给他做的荷花酥。 想让人不自觉地咬上一口,吞入腹中。 一把将人推开,司荼一边作势抬起手臂给自己扇着风,一边说道, “那是因为屋子里的暖炉烧得太旺了,热的!” 反正她就死鸭子嘴硬不承认,他能怎样? 可司权只是笑笑,黑眸里满是宠溺,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 这莫名的角色互换了是个咋回事? 明明她才是姐姐啊,应该拿出些气势来。 司荼刚挺直起腰板来,转头对上铜镜中的自己,注意力立马就被转移了。 嘶,画得还不错啊,比她水平强多了。 “怎么样,我画得阿姊还算满意吧?” 描眉点唇什么的是他在男德学院学得最拿手的。 “手艺不错,第一次画?” 两人距离拉开,司荼的脸色也恢复如常,甚至还能调侃几句。 “当然了,我只给阿姊一个人画。” 毕竟他去男德学院就是为了阿姊呀。 “那可不行!” 堂堂一个皇帝,成日里给她描眉点唇的像什么样子啊! 要是被前朝那些老臣知道了,估计一个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把她淹死。 “怎么不行了,我给阿姊上妆,是天经地义的啊。” 司权倒没觉得此事不妥,反倒还洋洋自得。 抬起她小巧的下巴,司权逐渐向前靠近,一双眸子里溢满了深情。 湿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鼻尖,空气中的温度渐渐升起。 好吧,她又闹了个大红脸。 谁让小反派总是撩她呢? “阿姊的眉毛似乎还没描,我来替阿姊描眉吧。” 司荼精致的脸庞在司权的大掌上显得尤为小巧,那双眸子顾盼生辉,流光溢彩。 看得他心生怜惜,只想将人搂在怀中好好疼爱。 可惜,阿姊似乎对他并没有很亲近。 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反正他们还有得是时间,来日方长嘛。 原来只是描眉啊,她还以为要那啥了呢…… 吓她一跳。 这剧本不对啊,按说在司权的认知里,她是他的长姐。 长姐如母,他应该也只是想着给她描眉吧。 啧啧,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系统:憨憨宿主,在线翻车。 默默给自家宿主点根蜡,希望各个位面的反派能手下留情点。 毕竟她只是个神经大条的憨憨呀。 那么明晃晃的爱意都感受不到,服了。 司荼缩着脖子,想要脱离他的掌控,可惜下巴却被他紧紧攥住。 “阿姊乖乖的不要动,不然一会可就画得不好看了。” 执起眉笔,司权垂着眸子,动作轻柔地替她扫眉。 司荼的脸颊被他捏住,嘴唇也因为受力作用而嘟了起来,吐字都不太清, “其似则个眉阔以不用描的。” 反正一会也要回宫,她穿这身也得给脱下来。 画那么精致干嘛,之后还不得她自己卸! 但司权就跟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地给她画着眉毛,神色专注又认真。 司荼瞅着,感觉比他批奏章的时候还要认真呢。 算了,由他去吧。 古有张敞替妻子画眉,被人笑称‘张京兆眉怃’。 今有他替阿姊描眉,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司权用黛粉一点点勾勒出眉形,不过多长时间,一对小山眉就画好了。 “阿姊看看,我给你画得如何?” 司权轻笑着,扬着脑袋,像极了想要得到大人赞赏的稚童。 转过头去,司荼望着铜镜中的自己,螓首蛾眉,琼鼻朱唇,倒还真有几分新娘子的感觉。 这眉毛画得也是顶好,司权有这手艺,那他未来的皇后很吃香啊。 要不是她打定主意要养老,肯定就去攻略小反派了。 【宿主大大现在攻略也不迟的呀,他好感度都上涨十点了】 要是宿主再接再厉,刷到一百不成问题。 【画个眉怎么还涨好感度?】 难不成这是姐弟之间培养感情的好方法? 系统:见鬼的姐弟! 描眉难道不是夫妻间的闺房之乐吗? 小反派这么明显的心思都看不出来,它现在想换个宿主成不? “时候不早了,阿姊咱们该回去了。” 托起她的下巴,司权越看越满意,只不过阿姊精心打扮过的容貌可不能被他人瞧了去。 司荼刚要起身,眼前却被罩上了个红布盖头。 紧接着她整个人就落到了一个温暖且熟悉的怀抱。 “折腾这么久,阿姊也累了吧,还是我来抱你回去吧。” 司权掌心托住她的软腰,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浓烈的占有欲在肆意生长。 无休无止,至死不休。 真好,这样…… 阿姊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院子里的守备军排成两列,见二人出来后,纷纷低着头避嫌。 直到司权回到马车上,这些人才敢抬起头来。 相互对视下,都默默将今日所看到的一切全部忘掉。 事关皇室,若是有不实的消息传出,他们能有几个脑袋够砍? 奥,就算是确切的消息,也不能传! 再次回到马车上,司荼一把将这碍眼的盖头掀开,呼吸了口新鲜空气。 “等会儿回太极殿的时候还要委屈阿姊把盖头盖上了。” 司权的指尖敲击着小案桌,眸子深处悄然溢出了些算计,以及深不见底的偏执。 她的确是他的长姐,但那又如何? 经历了两世,这一世他不想留下遗憾。 原本以为自己只要待在她的身边,保护好她,就足够了。 可欲壑难平,本就是人的堕性。 尝到了一点甜头,就会奢望更多的甜。 就算是砒霜,他也甘之如饴…… 可惜司荼正在整理着服饰,并未注意到他的失常。 只不过本能中,她总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恶狼给盯上似的,背后发毛。 吱嘎—— 马车行至宣武门,司权出示了金牌后,守卫们立即放行。 穿过长长的甬道,原本不到一盏茶就能抵达的太极殿,今日却走了好些时间。 第275章 长公主是个高危职业 (33) 司荼黛眉微皱,扯了扯他的衣袖,问道, “还没到太极殿吗?” 就算这马车跑得再慢,也不至于现在还没到啊。 司权睁开闭目养神的眼睛,反手握住她的掌心,弯唇道, “快了,阿姊再等一等。” 再等一等,你就能看到我为你亲手打造的金屋了。 想到这,司权整个人都变得亢奋起来,连眼尾都泛着红。 唇角泛起的微笑更是令司荼感到有些害怕。 这厮,怎么笑起来这么变态呢? 【警告,警告,反派黑化值已到达百分之七十】 司荼:??? 她就坐在马车上什么也没干啊! 见鬼的黑化值呦。 对上已经黑化的反派,司荼心里还有点发毛的, “小、小六啊,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说黑化就黑化呢,麻烦你尊重一下自己的反派职业素养好嘛? 司权握住她掌心的手紧了紧,指尖似乎是有意无意地划过她的红唇。 神色缱绻又温柔,但暗藏于眼底的偏执与占有却渐渐显露出来。 姐弟又怎么样,阿姊是他一个人的。 这辈子就算是锁,他也要将她锁在自己身边! “阿姊之前说得话还算数吗?” 司荼疑惑脸,她之前说得话多了,司权说得是哪一句啊? 他粗粝的指腹擦过她细嫩的脸颊,带着些许的刺痛感,让她的身体微微战栗。 连带着心尖都跟着颤了颤。 总感觉这厮哪里不对劲了啊。 “算数的吧。” 甭管她之前说过啥,但第六感还是告诉司荼得把这件事给答应下来。 不然面前这个人的黑化值可能会更高。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五点,请宿主大大再接再励呦】 这黑化值波动的就离谱! 她上哪再接再励去? 听到她的回答,司权皱起的剑眉舒展开来,薄唇微微上扬。 用着像是在哄小孩子的语气,轻柔道, “就知道阿姊最乖了。” 如果她能这么一直乖下去就好了…… 想到这,司权的黑眸暗了暗,状似不经意地说了一句, “阿姊,我想吃春禾做的荷花酥了。” 荷花酥? 小反派这思维跳跃的有点快啊,她都跟不上了。 不过春禾早就出宫到郊外了,她上哪给他找人去? 好在当时那盘荷花酥是她亲手做的,这会儿还能应付过去。 “春禾染上风寒,御医说需要静养,要不我来做荷花酥吧。” 司权了然地点了点头,恍然大悟道, “怪不得最近阿姊身边都没看见她呢,不过阿姊什么时候学会做荷花酥了?” 他可是记得清楚,当时他跑去问司荼,这盘荷花酥是不是她做的时候。 她想都不想地就否绝了,理由是她堂堂大庆公主,怎么会屈尊下厨。 可明明是他亲眼看到阿姊在小厨房制作荷花酥啊,还不小心被油把手给溅伤了。 司荼黛眉一挑,怎么莫名有种翻旧账的感觉? “我前几次看见春禾做,然后就跟着学了一下。” “那阿姊对厨艺方面还真是极有天赋呢。” 荷花酥本就难以制作,阿姊只不过是看了几次就能学会,不是天赋是什么? 司荼打着哈哈,她能说她是遗传吗? 【貌似不能,毕竟这个位面是古代不是现代】 哪还有什么基因遗传一说? 系统在空间翘着二郎腿,掌握上帝视角的它,早就看到前面不远处屹立的金色宫殿了。 啧啧,金屋藏娇。 还是小反派会玩啊。 吱嘎—— 马车停下,司荼刚要起身下车,却被红盖头遮住了视线。 ??? 按理说她回宫还需要遮掩啥? 司权搁那搞什么名堂呢? “小六你……” 她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被司权抱了起来。 那双臂膀结实有力,早就不是当初那个瘦弱小孩了。 “我想送给阿姊一件礼物,相信阿姊一定会喜欢的。” 长公主殿里面的陈设基本与安乐殿的一致,但每一处都是司权亲手督办的。 就连梳妆台的材料和软塌上的云锦图案,都是司权一手操办。 也全部是按照司荼的喜好来置办的。 从小到大,司权送给她的礼物还真不少。 每次他外出办事的时候,总会给她捎带着当地特产什么的。 但这么隆重的,还是第一次。 司荼心里不免有些期待起来。 要是一些珠宝首饰能够变卖够她出宫玩乐的就更好了。 这段路不长,但司荼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时,还是有些脸红。 步入殿内,司权将人安稳地放了下来,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变得阴郁下来。 大殿空旷旷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司权爱极了这种能够跟她独处的时间,像是得到了这世间最甜腻的糕点。 而他,只想把这块糕点,吞入腹中! 指尖拂过盖头的金丝流穗,司权低着头,欣赏着她身着嫁衣的美丽。 一想到阿姊这身嫁衣是为他所穿,司权就开始兴奋起来,眼尾泛着红色。 “到了吗?可以把这碍眼的盖头掀了吗?” 要不是顾忌着他头一次这么隆重地给自己送礼物,司荼早就一把把盖头掀了。 破东西,还挡她视线! “我来替阿姊掀。” 掀盖头这种事,不都是由夫君来做的吗? 司权屏住呼吸,动作虔诚又温柔地将盖头一点点掀开,像是在做着某种仪式。 盖头揭下,四目相对—— 司权呼吸一滞,抬起手臂,指尖流连于她的唇角。 “阿姊,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嫁娘。” 也是他此生唯一的新娘…… 【嘶,我咋感觉小反派这眼神不太对劲啊?】 就跟想要把她给生吞了似的,反正司荼是越看越不得劲儿。 系统虽然听见了自家宿主的喊话,但一直搁那装死,就当没听见。 司荼又叫了几声系统,可还是没回应她。 这东西难不成还会掉线? 系统:我才不是个东西呢! 嗯?这话说得有点奇怪哦。 司荼差点被他眸中的温柔蒙蔽了双眼。 掐了把大腿,这才瞬间清醒过来。 这厮,还真就挺会勾引人的。 系统:废话!反派不勾人,那还能叫反派吗? 也就是自家宿主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第276章 长公主是个高危职业 (34) 之后被圈在长公主殿内的司荼: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迅速后退半步,司荼假装是在欣赏着周围的布置,实则一点点离开他的势力范围。 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整个大庆都是司权的。 她又能往哪里跑呢? 司荼的小动作全部被他落入眼中,指尖残留着独属于她的余温,令他流连。 不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种事还是不能操之过急。 他要循循渐诱,慢慢让她适应他们之间的新关系。 “怎么样阿姊,这是我为你建造的长公主府,还喜欢吗?” 司权看着面前四处闲逛的人,剑眉一挑。 这些都是按照阿姊的喜好置办的,他有自信能得到她的喜欢。 环视四周,这里的置办无论大小都是上上乘,跟安乐殿简直不是一个档次。 但她的长公主府不应该是建在宫外吗?怎么会建在宫里? 他就不怕哪天她心血来潮,起兵谋个反? 系统:呵,宿主怕是不知道前几次都是被谁按在地上摩擦。 还敢提谋反的事?门都不给你留! “喜欢倒是喜欢,不过我的长公主府不是应该落地在朱雀大街吗?” 这事是工部几年前父皇在世的时候就敲定下来的。 怎么到司权手里就变了呢? 她那时候还想着出了门就能吃到上京各色小吃,这小日子要多舒坦就有多舒坦。 可这要是进了宫,哪还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阿姊不想要离我更近一些吗?” 声音从身后传来,越来越近,连带着她的呼吸都跟着一滞。 司荼立即转过身去,装作在看架子上摆放的莲花瓷瓶,避开了他的亲近。 “咱们毕竟是姐弟,将来我要是嫁人,那驸马住哪?” 总不能跟着她住在宫里吧? 司荼不过是嘴上随口一说,可这话落在司权耳中,可就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了。 把玩着刚才她刚才触碰过的瓷瓶,司权弯唇笑道, “阿姊怎么会想着出嫁呢?我竟不知是上京哪位好儿郎入了阿姊的眼?” 他也好打断那人的腿呐…… 司权笑意不达眼底,白莲瓷瓶在他的大掌中显得格外小巧。 似乎只需轻轻一握,就能将它彻底碾碎。 司荼看着这一幕,莫名联想到自己。 这种被掌控的感觉,就好像她是他的掌中之物一般。 无需用力,就能将她牢牢地掌握在手心里。 看着面前笑眯眯的人,司荼就更不敢把她想要面首三千的事给说出来了。 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嘛? “我那也就是随口一说,再说上京的好儿郎哪比得我的小六啊。” 总之,两个字,顺毛。 就往好听了夸,这招司荼屡试不爽,但偏偏司权最擅长的是—— 得寸进尺! “那阿姊可要好好跟我说,我比上京的好儿郎好在哪里了。” 司权慵懒地倚在梨花木的梳妆台前,双臂环抱,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户撒在他的身上,像是给他镀了层金辉。 看起来还真是有那么一点的人模狗样。 系统:你管人家小反派叫人模狗样? 人长得多好看,完全就是按照宿主大大的喜好长得。 就死鸭子嘴硬呗! 司荼的小脑袋瓜子高速运转,掰着手指头一条条罗列出来, “会养兔子,有爱心。” 喜欢小动物的男孩子肯定也不会太差啦! 系统:你貌似忘记他喜欢的好像是猫…… “小时候我踹被子,你会给我盖被,会照顾人。” 瞧瞧,多贴心的小反派。 虽说长大后,司权经常留学于尚书房,可每晚回来的时候还是会去看她有没有蹬被子。 弟弟当成这样,确实是很不错了。 “办差回来后给我捎好吃的,会疼人。” 无论司权跑到那个州郡办差,总是会给她捎当地特产。 就算带不回来,也会让当地镖局给运到上京。 “会描眉点唇,手艺还好。” 这点,司荼简直是吹爆! 手艺比她都好,要不是顾念着两人要保持距离,她都想每天把司权薅过来给她上妆。 司权:乐意至极! …… 司荼一条条说着,说到最后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了。 这么想想,其实小反派对她也挺好的嘛。 司荼刚要感动一下,可他的下一句话又让她成功卡壳了。 “既然我那么好,为什么阿姊还想着出宫建府呢?” 留在他身边不好吗?为什么总是想着往外跑? 一想到这,司权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对她那么好,事事将她摆在第一位。 他对她的感情,她就一点察觉不到吗? 司荼:抱歉,并没有。 难道这不是姐弟之间很正常的操作? 系统:…… 这个宿主没救了,换下一个吧。 “我……” 司荼我了个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还是司权打破了空气中的尴尬。 “阿姊自出宫就用了一块糕点,这会该饿了吧。” 那块糕点说不定会是个线索,应该让暗卫好好查查。 那间屋子他明明之前就搜查过,阿姊并不在那里。 可为什么后来,阿姊又出现在了那里呢? 这中间,阿姊究竟去了哪里,又见了什么人? 不得不说,成为帝王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仅凭这嘴角的糕点屑,司权就能顺藤摸瓜的查下来。 也难为她前几次都没能造反成功呢。 只不过这暗地里的风起云涌,司荼都没有察觉到。 “那咱们快去用午膳吧。” 好不容易摆脱尴尬,司荼拽着司权就要往太极殿去。 可她拉了半天,司权就是纹丝不动。 “阿姊的长公主殿都建好了,日后还是我来陪阿姊用膳吧。” 太极殿与这里相隔不远,仅半盏茶的时间就能走到。 这也是司权将地角选在这里的原因。 既然处理前朝的事情,又不会离开阿姊太远,正合他意! “我今天就要住在这儿?” 司荼指着这座空荡荡的宫殿,有些意外地问道。 她收拾好的细软和令牌都在安乐殿,今天必须得找个机会回去一趟。 不然她晚上的计划不就全泡汤了? 到时候连累宋欢她们就不好了。 第277章 长公主是个高危职业 (35) “让底下人把阿姊常用的东西送来就是,这样也不用阿姊也不用两头跑了。” “那多麻烦啊,我自己回去就行!” 司荼显得有些激动,随后又迅速反应了过来, “我是怕他们毛手毛脚的,弄乱了我的东西就不好了。” 她怎么就忘了,面前这个少年是大庆的帝王,眼里可容不得半分欺骗! 司荼心头一滞,不安地眨了眨眼睛。 司权看了她一眼,眸色闪过一道暗光。 早些就得到春禾出宫的消息,如今人就在阿城郊,而且拿得还是司荼给的令牌。 阿姊,又在计划着什么呢…… “好,那阿姊用完午膳就回去吧。” 司权应了下来,可心里早就有了计较。 想要猎物上钩,总要给它一点好处啊。 作为猎人,司权无疑是最出彩,也是最有耐心的。 随着宫女们的鱼贯而入,饭桌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司权拉着她入座,又细心地替她布着菜,丝毫没有身为皇帝的自觉。 安心当阿姊身边的小跟班。 “以前在安乐殿的时候,母妃总爱吃这道松鼠鳜鱼,我们仨围在桌前,其乐融融的。” 说着,司权用银筷,给她夹了一筷子的鱼肉。 这道松鼠鳜鱼,不仅贤妃爱吃,就连司荼也爱吃。 只不过她吃鱼嫌麻烦不喜欢挑刺,所以每次都是由司权来帮她剔刺。 今日司权莫名提到这道菜,司荼心里一个激灵。 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他似乎是知道了点什么。 “母妃希望你开开心心的,也不用总是记挂着她。” 毕竟人又没死,她也不想他太过伤心。 不过这句话她怎么琢磨着怎么别扭,索性就停住了筷子。 “小时候,母妃待我们极好,她走后,阿姊就只剩下我一个亲人了。” 其余皇子:??? 我们好像也没死吧。 司权:我不介意你们去死一死。 司荼看着满桌子的珍馐美食,顿时就没了食欲。 心头莫名涌出一股负罪感。 贤妃虽然不是司权的生身母亲,但两人母子关系很好。 司权也是将她视为亲生母亲般孝敬。 看到他这般难过,司荼到嘴边的话又给憋了回去,只得干巴巴地安慰了几句。 可贤妃假死的事情,是万般不能说出去的。 “你也别太过伤心了,母妃她……她看到你这个样子也不会安息的。” 司荼拍了拍他的掌心,但似乎她的这番安慰并没有起什么效果。 大殿内顿时陷入沉默,这种不安几乎快要将司荼吞没。 对上他那双黝黑如深潭的眼眸,她的不安瞬间扩大,所有的欺骗都将无所遁形。 好在司权在看了她一眼之后就转移了视线。 嘱托宫人们好好照顾她之后,就起身去了太极殿。 原本司荼是有午睡的习惯,但今晚她有大事要办,只能牺牲一下睡眠时间了。 从安乐殿将出宫要用的东西拿回来之后,司荼闻到殿内燃了一种香。 挂耳铜兽炉里冒着袅袅青烟,这味道她闻着不错。 但素日里她从不会使用香料或者燃香,因此对这些什么香也不太了解,于是问道, “这是什么香啊,闻着还挺舒服的。” 就是因为太舒服了,所以把她的瞌睡虫都给喊醒了。 现在的她是连连打着哈欠,恨不得直接睡到软塌上去。 小宫女碧荷垂着脑袋,恭敬地答道, “回长公主殿下的话,这是苏合香,有凝神静心之效。” 凝神静心她没感觉到,她只感受到她上下两眼皮直打架。 好在该收拾的她都收拾好了,只要晚上亥时行动就可以了。 如今才不过晌午多一刻,她睡个觉应该不过分吧。 “你去跟陛下说一下,晚膳我就不陪他吃了,也不用送到殿里来了。” 司荼想着,这假死药一吃,万一连累御膳房的人就不好了。 在等小宫女离开后,司荼迅速拿出从安乐殿带回来的包裹,里面有个小瓷瓶。 这就是宋玉留给她的假死药。 将药倒出来后,司荼直接放入嘴中,抿了抿嘴,怎么这味道跟糖豆差不多? 看来制作这款假死药的人还挺有童趣。 也难为宋玉上次骗她说假死药很苦,得配上颗蜜饯才能入嘴。 都是套路。 鼻尖是柔和软绵的清香,午后阳光洒落进来,照在人身上懒洋洋的。 困意席卷而来,司荼强撑不住,就这么睡了过去。 在空间里看着这一切的系统默默吐槽,还是反派会玩啊。 这种香明明就是致人昏睡的,还静心凝神,骗鬼呢? 与此同时,太极殿。 暗卫流风将一个小瓷瓶呈交给御桌前的人,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也不知道自家陛下是怎么了,自打从宫外回来后就阴晴不定的。 看得他头骨发麻,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打发去边境挖煤炭。 “陛下,这是从长公主包袱里找到的。” 他也有点想不通,长公主在宫里住得好好的,干嘛要收拾行李。 又不是要出远门! 好在他精明,把那瓷瓶拿出来后,又放了个装着糖豆的一模一样的瓷瓶进去。 司权接过瓷瓶,直接将它丢给李玄师。 “你辨认一下,看看是不是假死药。” 李玄师自幼在药王谷修习,把关于药物的事情交给他,司权放心。 将红色小药丸倒出,一股冰星草的味道直冲鼻尖。 李玄师可以断定这就是假死药。 看着他点了点头,司权的脸色是愈发难堪,大掌拍向身前的御桌。 那动静,差点没把一旁的流风给吓着。 主子不是向来挺温柔的么,今儿个是中什么邪了? 流风朝李玄师使着眼神,那眼睛都快要抽筋了,李玄师也没搭理他。 无奈之下,只好继续做他的透明人。 “朕真的想不明白,她到底想要什么?” 这世间有什么东西是他给不了的? 偏偏阿姊一门心思地就要逃出宫,逃离她的身边。 听到这话,流风更是一头雾水。 陛下口中的‘她’是谁,难不成是前朝的那帮老臣。 不过看自家陛下这求而不得的表情也不像是那么一回事啊。 从未跟姑娘牵过手的流风再次陷入沉默。 第278章 长公主是个高危职业 (36) “不如陛下将此事挑明了吧。” 总要知道原因,才好进行下一步动作啊。 李玄师虽然也从未对哪家姑娘动过心,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 男女之间不就那点破事嘛。 虽然他家陛下这边情况比较特殊了些。 但只要是男女,就没有问题! 司权剑眉紧皱,掌心因为刚才用力而泛红,跟他此时猩红的眼眶遥相对应。 倏然,他像是脱离般叹了口气,将人全都赶出了太极殿。 被赶得一脸懵的流风,出了殿门就把李玄师给拽了下来,问道, “陛下这是怎么了,怎么看起来这么不对劲?” 哪止是不对劲,他就从没见过自家主子这么失态过! 看了眼求知欲爆棚的流风,李玄师刚想说些什么,又咽了回去。 他跟一个成天只知道舞刀弄枪的人谈什么风花雪月?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李玄师负手离开,留流风一个人在风中继续懵逼, “那你们都不说,我怎么能懂啊。” 一个两个的都跟他打哑谜呢? 有这时间,他还不如去演武场练练刀呢。 月上梢头,可天际间乌云密布,把月光都遮挡在了乌云之中。 整个长公主殿静悄悄的,只有内室才燃了一支微弱的蜡烛。 大殿内铜炉里的香料早就停止燃烧,而司荼也渐渐从昏睡中苏醒。 她这一觉睡得挺饱,但就是总感觉有只苍蝇老在她耳边嗡嗡嗡的。 一巴掌拍下去吧,安生了没一会儿就又卷土重来了。 司荼睁开迷蒙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与安乐殿装潢一致的金色纱幔。 但问题是,箍在她腰间的大掌是从哪来的? 半夜爬床? 她倒要看看是哪个登徒子敢在皇宫里放肆! 感受到怀中人的苏醒,司权箍住她腰间的胳膊紧了紧,将人抱得更加用力了。 就好像不抱紧些,下一秒她就会离他而去似的。 “阿姊乖一些,再让我抱一会儿。” 司权连眼都没睁,循着她身上的香气,将脑袋在她的肩窝拱了拱。 就跟个大型宠物一样…… 不是,她就睡了一觉,怎么床上多出来了个司权? “小、小六啊,你都已经成年了,这种行为是绝对不可取的。” 司荼刚要义正言辞地普及一下教育问题,可一对上他那双黝黑的眸子。 她又怂了。 “小时候我们也睡在同一张床上,为什么长大了就不可以?” 司权语气里满是控诉,再加上他刚睡醒,嗓音微哑。 这声音落在司荼耳朵里,那就是妥妥地要勾人犯罪啊! “男女有别,就算是姐弟长大后也不能睡在同一张床上。” 别说是古代了,放现代都不行。 她都说得这么明白了,怎么他还不撒手? 司荼刚要继续普及教育问题,只听到耳边传来他低沉的嗓音, “阿姊说得这些我都知道,可我就想陪在阿姊身边,一辈子也不分开。” 既然要挑明,那索性就把他这二十多年埋藏在心底的秘密都挑开好了。 反正无论阿姊接不接受,他都不允许她有任何的后退! 哪怕她会恨他,他也决不允许阿姊离开他! 司荼:!!! 这就是传说中的姐控? 怎么莫名有种把崽养歪了的既视感? 究竟是哪一环节不对劲了! 【奥,小反派是重生过来的,淡定宿主】 系统扒拉起已经泛着灰卷的剧本,上面莫名多出来了一支新的剧情线。 好吧,就是它家宿主跟小反派的爱情线。 没错,就是爱情线! 【重生来的?就这你还让我淡定!】 上辈子弄死她的人,这辈子在她床上跟她说离不开她。 很惊悚的好吗? 【反正反派对您的好感都飙到九十了,出不了啥大问题】 顶多是关小黑屋而已,但起码生命安全保证了不是? 【就这么几个时辰涨了那么多,你也不提醒我一下?】 她这系统是要上天啊,成天都在那干什么吃的? 系统式无语。 【我刚才都不知道在空间里喊了多少遍,宿主大大睡得那么死,我能怎么办?】 它又没有实体,又不能跑出来把宿主摇起来。 它也很无奈的好嘛? 委屈! 司荼抓住关键词,鼻尖微动,似乎大殿里之前燃烧香料的味道没有了。 难不成是因为这种香? 下巴猛地被攥住,对上司权那双暗藏汹涌的黑眸,司荼心头一滞。 莫名有种被兴师问罪的感觉。 好像自己所有的小算计在他眼中都无所遁形。 “阿姊在想什么呢,还在想要跟之前母妃一样假死逃出宫吗?” 假死药,可以啊。 连御医都查不出的东西,她手里居然有。 而且还想借此逃离他的身边。 可真是不乖啊…… “你、你都知道了?” 看他这表情,估计是把自己的计划都摸了个通透。 怪不得她服用假死药后一点感觉也没有,而且味道也不太对。 敢情是被他掉包了啊。 这么想来,自己前几次谋反一直没成功也是有原因的。 系统无语:这都啥情况了,您还在总结分析上辈子谋反失败的原因呢? 指尖拂过她娇艳欲滴的红唇,司权呼吸微滞,眸色更加幽暗。 “若是我不知道,恐怕阿姊此刻已然‘身亡’假死出宫了吧。” 一想到会有失去她的可能,司权整个人就变得不安焦躁起来。 可一对上她那双无辜的眸子,他就又跟泄了气的皮球,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他是怨她、怪她,可他就是对她生不起气来! 两人的距离靠得极近,鼻尖几乎都快要碰撞上。 尤其是面前这个跟抽风一样的司权,那眼神,就感觉快要把她活剥了似的。 再这么下去,得出事啊…… 小兔崽子还敢攥她下巴,司荼刚要反攻,却想到前几次自己被小反派弄死时的情景。 这口气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就那么郁结在胸口。 “我留在宫里也没什么意思,干嘛不让我出宫?” 让她离宫,就再也没有人打他江山的主意了。 这买卖,司权不亏的啊。 难不成他还想让自己继续谋反? 其实继续谋反也不是不行。 系统:是,也就每次都被镇压下来而已。 第279章 长公主是个高危职业 (37) 出宫两个字从她嘴里喊出来,司权就没由来的心烦。 看着那张喋喋不休、总能把他气得没脾气的小嘴,司权眸色幽深,当即俯身,以吻封缄。 唇齿相依,鼻尖全部都是他龙涎香的气味,司荼震惊得都忘记了反应。 这他么是姐弟的剧本? 这剧情崩了你知道吗? 为什么她每次都能崩剧情? 系统:这其实也是一种能力手动狗头。 司荼内心一万个草泥马飞过,想要挣脱他的桎梏。 可这点力气对于司权而言不过是挠痒痒而已。 整个人又重新落入他的炙热的怀抱。 司权一点点品尝着这块糕点,就好像是得到了这世间最好吃的东西,怎么吃都吃不够。 只想将她狠狠地吞入腹中…… 见她快喘不上来气,司权这才放开一点手中的桎梏,撇了撇嘴,有些嫌弃。 他还没吃够呢,阿姊怎么就不行了? 看来之前的补药得给阿姊喝! 司荼:…… 我**谢谢你奥。 看着她微肿的红唇,还有波光潋滟的水眸,司权喉结滚动,不由得再次俯身。 可这一次却被司荼钻了空子。 趁他失神之际,司荼跟条泥鳅似的从他怀抱里滑了出来,头也不回地就冲向殿门。 这厮有毒,这剧情崩得作者亲妈都认不出来了。 她得赶紧离开这里! 可越往前走,光亮就越弱,司荼无法夜视,整个人跟无头苍蝇似的瞎转悠。 黑暗中,一道沉稳的脚步声一点点踩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阿姊是想要去哪啊?” 微哑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响起,惊得司荼心头一跳。 怎么还有种恐怖片的既视感?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不能再坐以待毙。 小反派对她这感情很明显就不对劲,只要她跑出这座宫殿,他就不敢对她乱来。 到时候她打死就待在安乐殿,他也不能对她怎么样? 系统:你确定? 司荼身上还穿着之前的那件嫁衣,随着她的奔跑,裙底的红色纱幔轻轻扬起。 差点没把她绊倒! 不能慌,不能慌。 司荼一遍遍给自己洗脑,可身后的脚步声一直紧紧跟着,就像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一样。 戏弄着她,却也不会一口咬断她的脖子。 司荼两眼摸黑的找着殿门,不知碰碎了多少珍贵瓷器,巨大的声音传出,可殿外却没有一点动静。 这不由得让她心头微沉。 该不会司权把外面的人全部都遣走了吧…… 掌心触碰到殿门的门栓,司荼用力一推,可殿门仍旧纹丝不动。 耳边传来锁链的震动声响。 我去,这厮居然把门从里面给锁上了! “阿姊不是喜欢这座宫殿吗,怎么还想着要往外跑呢?” 不听话的小猫可是要受到惩罚的。 不远处的司权就这么不近不远地跟着她,看到她做困兽之斗,还真是…… 令他格外兴奋呐。 系统:反派就是反派,果然心理变态。 司荼:你还有心情点评? 【快,江湖急救,有什么金手指能把这锁给打开?】 一个系统,总不至于连个金手指都开不了吧。 【啊?这个是没有的哎,需要宿主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去化解呦】 温柔系统上线,但司荼只听到它语气中的幸灾乐祸。 别让她逮着它! 一个个都是兔崽子,每一个让她省心的。 呸,啥也不是! 司荼背靠着冰凉的殿门,情绪逐渐冷静下来,分析着眼前的局势。 虽然不知道小反派怎么突然就变态了,但在他的认知里,他们是亲姐弟。 这一点,一定就是他的死穴。 怪不得之前系统就跟她说过不能暴露她的身份呢。 就按照这架势,要是小反派知道她跟他不是亲姐弟,她肯定是要凉。 “小、小六,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我们是亲姐弟,你这样是有悖人伦的!” 哪个皇帝不爱面子,要是他俩的事被传出去,那史官的笔可不是盖的。 估计司权也会遗臭万年,这可不是位明君该有的行事风格。 “就因为我们是亲姐弟,所以才更应该在一起。” 司荼:…… 这怎么就说不通呢? 司权抬起脚步,朝她走来。 顿时帝王的压迫感就扑面而来,司荼大脑迅速运转,又继续说道, “难道你想被后世人诟病吗?难道你不想成为明君名垂千古吗?” 这种禁忌之恋始终都会成为一个污点,他就不想自己的形象在后人面前是光辉明亮的吗? 空气中的气氛再次凝滞,可司权的脚步却是始终没有停下来。 “我不愧于祖宗基业,不愧于天下黎明,我只是……想要一个阿姊而已啊。” 所以,他有什么错? 他重生而来,发誓要守护她一辈子,让她平安喜乐。 可在他看不见的角落,这段感情慢慢变质,他开始想要更多。 想要她永远留在她身边,想要她的一切…… 难道就因为他们之间是亲姐弟,所以就不能在一起吗? 这是什么鬼道理! 系统默默吃瓜:果然反派的思维你是理解不了的。 “我们是亲姐弟!” 司荼再次重申这个问题,她甚至能够闻到他身上龙涎香的味道了。 “我不在乎!” 亲姐弟又如何,他是她的阿姊,就该永远都是他的人! 月光冲出乌云之外,重新洒落人间。 司荼借着月光,能够清晰地看到面前之人眸中的深情,以及浓浓的偏执占有欲。 腰间被他的掌心牢牢箍住,司荼再次落入他炙热的怀抱。 就像是落入饿狼陷阱里的柔弱小白兔,再也逃不出去了。 耳边是他湿热的呼吸声,她的掌心抵在他宽阔的胸膛,甚至能够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 砰砰砰—— 一下下刺激着她脆弱的神经。 “阿姊,我喜欢你,不是弟弟对姐姐的喜欢,是男女之情……” 第一次表明心意的司权有些紧张,连耳根都泛着通红。 这些话更是他在心里想了好多遍才敢说给她听的。 每一个字都是他反复斟酌,生怕哪里表达得不好,惹得阿姊厌烦。 系统:卑微反派,在线示爱。 它想磕在CP怎么就那么难? 第280章 长公主是个高危职业 (38) 动人的情话传入她的耳中,黑暗中她虽然看不到他的面容,但仍能感受到他的一片赤诚。 但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虽然这小崽子养着也挺好玩的,但长大就反扑可不是个好习惯。 退出他的怀抱,司荼伸出指尖戳着他的胸膛,踮起脚尖靠在她耳畔说道, “把我留在你身边,就不怕我再次谋反吗?” 这波她都相当于狼人自爆了。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就算是他再喜欢她,也不敢拿自己的帝位做赌注吧? 所以还是赶紧把她踢出宫去吧,麻溜的! 司荼原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可耳边传来他的轻笑,却让她心里没底了。 这厮该不会真的不在乎这些吧? “阿姊果然也是重生而来的,既然这样,那我就更不能让阿姊离开了。” 之前他就有所怀疑,只不过一次次的试探下来,她毫无察觉。 可他却是能够确认,他的阿姊也跟他一样,是重生的! “如果阿姊想要谋反,尽管来好了,哪怕是你坐上这个龙椅,我也不在乎。” 而且他还会帮阿姊坐上这个位置。 帝位如何,天下又如何? 只要阿姊想要的,他都会双手奉上。 反正兵权朝政都掌握在他手里,阿姊就算登基,也难逃他的掌心! “你疯了吗?” 用力推开面前的司权,司荼眸中满是震惊。 前几次她机关算尽都得不到的东西,这一次他居然双手奉上! 这剧情合理吗? 【很明显合理的呀,早就跟宿主说过,攻略反派,天下在手,偏偏你就是不听嘛】 非要一个人闷头搞事业。 你不失败谁失败啊? 怀中的温软消逝,司权重新将人拉回怀中,嗓音低沉富有磁性。 动作轻柔地握住她的双手,一点点消解她的戒备。 “阿姊想要,我就给,无论是什么。” 哪怕是想要泄愤,要他的性命,他也认了。 “前世是我眼瞎,错把救我的人当成了苏韵锦,对阿姊做出了那么多错事,是我不对。” 甚至还…… 亲手杀了她。 阿姊心里对他有怨言,也是应该的。 但他还是想要好好补偿,想要留她在身边,安安稳稳地过完这辈子。 听着他诚恳的道歉,司荼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来弯。 站在两人对立的角度上,司权想要斩草除根也是无可厚非。 道歉嘛,确实也没这必要。 月色温柔动人,可司权眸中的温柔更是令她心头一滞。 司荼抬起头,与他的双眸对视着。 少年已然长成能够为她撑起一方天地的帝王,挥手之下,便是大庆千万疆土。 他身上承担的责任,又岂能容许这段禁忌之恋的存在? “司权……” 司荼想要开口,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去跟他说。 “阿姊,我一直都在。” 十指交握,司权低着头,静静地听着她的下文。 长长地吐了口浊气,司荼直视着他的黑眸,语气是难得的严肃认真, “无论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你都不能否认血缘的存在,你会被天下人戳脊梁骨的!” 人言可畏。 就算是司权用皇权打压,就能瞒得了多长时间,到最后只会反扑地更厉害。 “我不怕!” 流言而已,只要他们敢说,他就敢杀! 杀到最后,看还有谁敢借此事兴风作浪! “可我怕……” 司荼指尖微颤,甚至语气中隐隐都带上了哭腔。 系统:宿主果然好演技,上个位面的影后不是白拿的! 食指揪住他胸前衣服的褶皱,司荼低垂着头,不安地眨着双眸, “难道你想让我也活在天下人的指责中吗?他们只会说是我惑君误国,到时候打着清君侧的名义,天下又要掀起战乱。” 盛世需要美人点缀,而乱世,需要美人顶罪。 如果长公主殿的事情传了出去,又会是一场腥风血雨。 皇兄们虽然已经被司权分封出去,可谁又能保证他们真的对皇位没有半点觊觎呢? 胸前传来点点湿意,司权指腹划过她的脸颊,触碰到她的眼泪,似是被火烫着了般。 “阿姊,哭了。” 他第一次看到她哭,手足无措,心却也是如刀绞般疼痛着。 她的眼泪,让他无法招架,只得一个劲儿的道歉, “对不起阿姊,是我不好,我不该……” 他不该什么? 不该向她表明自己的爱意? 可他并不后悔。 既然相爱,又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阿姊……就不能留在宫里吗?就当是陪陪我这个孤家寡人。” 前世身为帝王,他孤独近百年,这种滋味,他真的不想再品尝了。 老天给了他重生的机会,难道不就是想要让他弥补前世的遗憾吗? 可为什么总是事与愿违? “将来,你会有爱人,会有孩子,他们才是陪伴你的人。” 而她于他,不过是过客而已。 像一缕青烟,风一吹就散了,甚至多年后,不会再出现在他的记忆中。 听到她的回答,少年低垂着头,像是脱离般依靠在殿门。 月光寂寥无比,洒落在他肩头,更是异常颓废。 松开对她的桎梏,司权像是捉住了最后一颗救命稻草,眸色满是祈求,低声问道, “如果不是喜欢,而是爱呢?” 喜欢太过浅薄,不足以表述他对她的感情。 只有浓烈的爱,方可彰显出他对她独一无二的感觉。 能够牵动着他所有心绪的人,只有她一个啊。 司荼怔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 他说……,他爱她? “你懂什么是爱吗?” 就算加上前几次,他身边也只有苏韵锦一个女人。 他真的懂爱这个字吗? 该是冷血帝王的人居然会说出爱这个字,司荼只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阿姊,我不是小孩子,当然知道爱一个人的感觉是怎样的!” 虽然也是经过李玄师的提醒,但他爱她,这点就像是烙印在灵魂中一样。 哪怕他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他还会是拼尽一切地找到她,厮守一生。 “我每天都想要看到阿姊,阿姊的所有事情我都会记得清清楚楚,我甚至可以将我所有的一切都给阿姊……” 第281章 长公主是个高危职业 (39) 司权将他们从小到大的事情都罗列了出来,小小的细节,却是他的至极用心。 如果他没提到这些,司荼可能真的以为这只是他随手做的。 可每一件事他都记得那么清楚,就连她的小偏爱,他也记得分毫不差。 “阿姊你告诉我,这不是爱,是什么?” 司权朝她走去,掌心握住她的肩膀,眸中盛满了破碎的星光。 那无处安放的情感,快要见他彻底逼疯。 可最终他还是败给了她的眼泪。 她迟迟没有回应,司权那双搭在她肩头的胳膊,也无力地垂了下去。 她不是不明白的心意,只是不爱他罢了。 仅此而已。 “如果阿姊想要离开,那便离开吧。” 他见不得她的眼泪,更不忍让她伤心。 如果这是她想要的结局,那他会成全。 只不过,这宫里就又多了一个伤心人。 也无妨,反正他也承受过百年的孤独,再多一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顶多就是心痛到无法自拔而已。 只要阿姊开心,就足够了。 司权抬手将锁链硬生生地拽开,鲜血瞬间从他的指缝中流下。 可他就跟感受不到疼痛一样,手指流着血,却还是要狠命地扯开锁链。 也不知道是在惩罚着谁。 鼻尖传来淡淡的血腥味,司荼刚要开口,却还是逼着自己咽了回去。 既然给不了他余生的幸福,不如狠下心斩断这段不该出现的情缘。 这或许,是他们二人最好的结局了。 司荼提裙抬步离开,跨过门槛时,却被身后的人叫住了。 “阿姊走后,会写信给我吗?” 他要求不多,只希望她还能记挂着他。 哪怕见不到她,见字如见人,也是一样的。 系统叹气:这个位面的小反派好卑微哦。 自家宿主就不能支棱起来?好狠心一女的。 司荼停住脚步,侧目道, “安顿好后,会写的,愿陛下能够早日遇到心中所爱。” 无论如何,她还是希望司权更够好好的。 不仅是为这太平盛世,更是因为,她真的是将他视为亲人看待的。 穿过长长的甬道,宫门口处一路畅通无阻。 而宣武门外,流风牵着一匹快马,早已在那等候着。 “请长公主殿下上马。” 见到来人后,流风恭敬地将缰绳递给她。 飞身上马,司荼接过缰绳,面上虽然是轻笑,可心头倏然变得沉重起来, “以后大庆,再无长公主。” 只要她跨过那道宫门,上京的十几年光阴与荣华,都再也与她没有半分干系了。 拽紧缰绳,马首嘶鸣,司荼最后望了眼月色中的皇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而城墙上有一道身影,一直默默注视着宫门前发生的一切。 “既然陛下不想让长公主离开,为什么又要给她准备马匹?” 流风想不明白自家主子的心思,憨憨地问了一句。 原本以为是无人应答,可没想到这次司权居然回答了他, “放风筝总要有紧有松,太紧,太松,都不会长远。” 他跟阿姊还有一辈子呢,这点时间,他还是能等得起的。 注视着远方快马离开的身影,司权唇边弯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让暗卫跟着她,每日三报。” 他的阿姊啊,终究还是逃不出他的股掌之中的。 每日三报? 流风咽了口唾沫,那他们这些暗卫怕不是要累死在路上。 “有意见吗?” 司权睨了他一眼,嗓音微凉。 “哪能啊,每日六报都行。” 流风不自觉地绷紧着身体,干巴巴地回道。 你是主子,当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喽。 “那就六报吧。” 远方早就没了她的身影,司权收回视线,肃声道, “让你查醉仙楼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提起正事,流风也收起他吊儿郎当的性子,正色道, “已经查清楚,长公主殿下失踪的那段时间,是待在后厨。” 司权垂眸,继续问道, “她去后厨做什么?” “那个婢女说是有人给了她一笔钱,让她把殿下带到那里的。” 流风将一袋银子交给他,又继续说道, “属下查清楚了这笔钱的来源,是雍州的官银,跟咱们上京通用的银元不一样。” 这只能说明想要见长公主的人是雍州来的,其余的线索就没有了。 雍州? 司权眯起双眸,逐渐理清了思绪。 他记得贤太妃也是出身雍州宋家,难道会是她? “哦,对了陛下,属下去查醉仙楼的时候还有个意外发现。” 司权眼神示意他赶紧说。 有什么事就不能一块说清楚,非要分开说,闹心! “醉仙楼的糕点师傅说,宫里安乐殿的糕点基本都是出自他们一位女师傅之手。” 女师傅? “那她人呢?” 流风顿了顿,挠了挠后脑勺说道, “据那老板说,前些日子称家里有急事就离开了上京。” 就是因为这事太巧了,所以他才注意到了这点。 总觉得醉仙楼的这位女糕点师傅跟安乐殿的贤太妃有点关系。 “重点查一下当年雍州宋家。” 既然是跟贤太妃有关系,那就从根源查起,总会查出来个结果的。 而司荼这边一出宫门,就来到了跟宋欢她们约定好的地点。 顺便还把城郊的春禾给接上了。 一行人离开上京后,沿着运河一路南下,赏遍江南春景。 四人围坐在桌前吃着早点,周围食客们交谈的声音也一字不落地传入她们耳中。 “上京那边传来消息,说是长公主因病过逝了呢。” “什么时候的事?” “好像就是半月前吧,讣告上写得是突发恶疾。” 众食客们唏嘘不已,纷纷感慨老天瞎眼,竟然把人美心善的长公主给带走了。 司荼低头吃着肉包子,丝毫没有身为众人谈论对象的尴尬。 长公主因病逝世这一点,司荼也早就猜想他会这么做。 只不过没想到他的动作会这么快。 “都吃饭呀,看我又不能吃饱。” 见对面三人都在看着自己,司荼指了指包子,说道。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又继续吃起饭来。 只不过宋欢眼中的担忧始终没有消散。 第282章 长公主是个高危职业 (40) 别看她平日里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可宋欢知道,这孩子是把事情都憋在心里呢。 几人用过早饭后,打算走水路,乘船回雍州。 司荼走到甲板,望着春日杨柳堤,微风拂过她的脸颊,带着些许的痒。 春寒料峭,甲板处的风也有些寒凉,司荼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之前在安乐殿的时候,司权总是提醒她出门要带上披风。 有时候甚至还亲自送来…… 司荼缓缓吐了口浊气,猛觉肩头一沉,听到宋欢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才不过春分呢,这天还是冷得很。” 拢了拢肩上的披风,司荼低声道了句谢。 “是不是还没忘记有关上京的前尘过往,如果实在……” 宋欢原本想着既然阿荼适应不了外面的生活,那她们搬回上京也是一样的。 “没有,阿娘我很好,您不用担心。” 见她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宋欢也只能作罢。 船只走走停停了数日,她们一行人才抵达了雍州。 这一路上,还遇到了宋家的故人。 若非当年宋家没有发生变故,此时司荼就该嫁入陈府为主母了。 只不过这桩娃娃亲,随着宋家的变故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会儿虽然宋家平反,但辉煌早已不复当年,宋欢自然也就没有提这桩婚事的打算。 她家女儿,就算是日后不嫁人,她们宋家也还是养得起的。 一行人回到祖宅,近些年宋玉一直派人打扫着这里,看着倒也干净整洁。 宋欢买了几个仆从,她们也就此安顿了下来。 江南烟雨朦胧,就连司荼都有些看不清自己的心了。 春禾端了盘精致的糕点,又托着盏热茶,朝自家小姐走来。 “小姐呀,您这话本子今儿上午连页都没翻呢。” 这几日总能见到小姐失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夫人也很是担心。 司荼回过神来,低头一瞧,她这是连话本子都拿反了。 鼻尖是茶点的清香,可她却没了什么胃口。 “没有玉华糕和龙井吗?” 江南的糕点多精致淡雅,连味道都没有上京的甜腻。 可偏偏她就喜欢这份甜腻。 春禾将茶点摆放整齐后,叹了口气,说道, “小姐忘了吗,玉华糕是只有上京的糕点师傅才会做的,而龙井是北方鄞州才产的。” 她们这么个江南小镇,哪来的这些东西啊。 司荼点点头,眸子中的亮光迅速黯淡了下来。 都说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原以为她出宫后,会是自由自在的向往生活,哪想会是如此不便。 习惯了金丝雀的生活又怎么会适应野外麻雀的生活? “没事,这桂花糕也是极好的。” 司荼捻起一块糕点放入嘴中,总觉得不是那个滋味。 自从她们搬回老宅后,与陈府的走动也就多了些。 而陈府的老夫人对司荼也是愈发满意,多次隐晦地提出了想要重结姻亲的想法。 宋欢自然是先来问过司荼的意见,可却被她拒绝了。 “没事,囡囡不喜欢咱们就换,天下那么多的好儿郎囡囡慢慢挑。” 她家女儿自然是要挑最好的,既然陈府的没看上,那就换下一个好了。 没过多长时间,陈府就传出要办喜事的消息,连喜帖都送到了宋府。 【其实陈家那位小公子也挺好的,玉树临风颇有才学】 系统瞥了眼自家宿主,试探着话。 【样貌和才学能跟小六相比?】 司荼顺嘴就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空气瞬间凝滞了下来。 【既然宿主对小反派有感情,为什么不回去?】 毕竟宿主大大跟反派才是最真的CP呀。 【谁说我对他有感情了,就算是有感情,那也是亲情!】 司荼回答得十分笃定,要不是系统了解她的性格,估计还就真信了。 系统满脸‘真的吗,我不信’的表情。 【如果真的只是亲情的话,宿主为什么这些日子魂不守舍?】 明明心里还是记挂着,偏偏就不说出来。 甚至还口是心非! 啧啧,这届宿主可真难带。 司荼:她有魂不守舍吗? 宋府的诸位下人:难道没有吗? 上京·太极殿 自从司荼离开上京之后,司权就把自己沉迷于繁重的政务之中。 只要这样,他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想阿姊。 可一旦触碰到有关阿姊的一丁点事情,他所有的伪装都会顷刻间瓦解。 看着雍州郡守递送上来的问好折子,司权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张他魂牵梦绕的容颜。 手旁是有关于阿姊的一日六报。 司权看了眼时间,剑眉一皱,怎么今日雍州那边的消息还没传过来? 暗卫那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司权刚要让人去催促一下,却看见流风撩急撩火地小跑了进来。 守在大殿的维桢瞅了眼自家陛下的神色,又拼命地给流风使着眼色。 看不出来陛下心情不好吗? 还跑得这么欢忱,跟脱缰的二哈一样。 高举着密报,流风朝司权挤眉弄眼道, “这是雍州的暗卫传来的新消息。” 绝对会震惊他的下巴? 司权下巴:你礼貌吗? 抬手拿起密报,司权一开始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下来。 俨然一副心情大好的模样。 倒是把一旁的流风看得一愣愣的,按道理讲,这种欺君之事陛下不该大发雷霆吗? 他怎么瞅着,自家陛下还怪高兴的呢? “这件事办得不错,赏!” 流风:??? 这是气糊涂了? 宠了十多年的妹妹不是亲的,这搁谁谁能受得了? 而且还给先帝戴了顶绿油油的帽子,这陛下都不生气? “陛下,这还有一封有关宋府近况的密报。” “呈上来。” 司权大手一挥,连带着看流风都顺眼不少。 阿姊其实并非是父皇的子嗣,也就是说他们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 这下,阻挡在他们之间所有的困难都迎刃而解了。 就像是干涸已久的大地突然遇上一场甘霖,他所有的渴望与幻想在这一刻,都逐渐变得真实。 指尖触碰到薄薄的纸张,上面的白纸黑字看得司权有些刺眼。 第283章 长公主是个高危职业 (完) 什么叫陈府有意与宋府结为姻亲? 他的阿姊怎么能嫁给别的男人? 而且还是这种陈府难登大雅之堂的小门小户! 流风:其实陈家在雍州也算是百年世家了。 小门小户肯定是不至于的,不过跟陛下比嘛,当然是差很多了。 捻着薄薄的纸张,司权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 “朕许久未下过江南,正值春日盛景,的确该好好欣赏一下了。” 守在一旁的维桢立马就明白了司权的心意,当即就给安排了下去。 临走前,他又被司权叫住了, “不过是下趟江南,也不用铺张浪费惊动当地官员。” 这意思就是要微服私访啊,行,他都懂。 维桢赔笑道, “奴才明白,定会给陛下安排得妥妥当当。” 赏景是假,抓人才是真。 所以该带什么不该带什么,维桢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不过长公主殿下如果肯回来的话,那必然是最好的结局。 可如果她不想回来,那他相信陛下肯定也会有自己的法子。 还楞在大殿的流风到现在都没想明白,怎么好端端地就要下江南赏景了? 是上京的春景不好看,还是美人不婀娜? 啧,闹不明白! 二月二十九是个好日子,司荼大清早就被宋欢拽了起来,去参加陈府的婚宴。 一阵捯饬后,一行人才赶去了陈府。 等司荼到了的时候,正好赶上新郎下马牵新娘跨火盆的情景。 耳边鞭炮声不断,众人嬉闹着,纷纷祝福着这对新人。 只有隐藏于人群的司权,脸色黑如锅底,看得一旁的流风心里直突突。 这大喜的日子,怎么自家主子脸色还这么差劲呢? 多不吉利呀。 陈府的下人们来给围观的人分发着喜糖喜果。 走到司权面前时,硬生生地就被流风拦了下来。 可他自己怀中还是塞满了各色喜糖和喜果,闻着就还挺香。 抬头看了眼自家主子的神色,流风咽了咽唾沫。 虽然他一路上快马加鞭都没好好吃过一顿饭,但如果主子不让他吃得话,他就一定不会吃的! 敢吃情敌送给他的喜糖,腿不给他打折喽。 就这样,流风在司权威逼的眼神下,默默咽下口水。 嗯,他不馋,他就是口水多,得咽咽。 新娘跨过火盆,两人拉着同心结往内堂走去,隔着老远的司权有些急了。 等到两人要进去的时候,却被门外的小厮拦了下来。 “二位公子你们的喜帖呢?” 没有喜帖他怎么放人进去啊。 而且瞅着面前这位身着玄衣男子的架势,这不像是来参见婚礼的。 阴沉着张脸,更像是来抢亲的。 流风这回脑子转得快,把之前带着的令牌拿了出来,这才顺利进去。 那小厮看到金牌眼神都直了。 没想到他在陈府待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陈家跟上京的大人物还有关系。 果然大户人家还真是低调啊。 司权顺着人流进去,里面的新人正在拜堂,眼看着就要夫妻对拜,他却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主子?” 好不容易费劲巴拉地进来了,怎么又不动弹了? “她不是阿姊。” 那次在醉仙楼里的一百位新娘中,他都能察觉出阿姊不在其中。 自然也能察觉堂中的新娘也并非是阿姊。 倏然,他提起的心就松了下来。 幸好,幸好不是阿姊,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收场。 更无法控制自己会做出什么骇人的事情来。 “许久都没参加过新人的婚礼了,还真是热闹啊,你也该出来走动走动,别成日闷在府中。” “有春禾陪着我,倒也不算闷。” 司荼揽住宋欢的胳膊,乖巧地应着,视线有意无意地掠过司权的方向。 在他进来的时候,她就发觉了他的身影。 人群之中,他们四目相对,这一刻,两颗心互相靠近,所有的芥蒂与猜疑也都全部烟消云散。 这剩下两人的满腔爱意。 司荼在江南静过了近三个月,终于是承认了自己的心思。 她就是对自己养大的弟弟有不轨之心。 怎样? 自家养大的白菜,总不能被别人给拱了吧。 系统:宿主这比喻就还挺清奇的。 不过宿主大大能想明白是最好的,也不枉费它近三个月的开导。 耳边是喜庆的唢呐声,人声鼎沸,而他们穿过人流,向彼此靠近。 双向奔赴。 将人抱了个满怀,司权声音微哑,连带着语气都满是委屈, “我还以为……,阿姊真的要嫁给别人,不要我了呢。” 一想到这里司权心里就一阵后怕,生怕阿姊是真的看上了别人。 好在,她没有。 “阿姊跟我回宫吧,好不好?我一定听你的话,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总之,先把人给哄回宫再说其他的。 至于他们之间的姐弟关系,相信他一定能让阿姊接受的。 那条条密报写得清清楚楚,他们之间并无血缘关系。 “好。” 她的一句应答,几乎令司权狂喜。 “阿姊真的答应跟我回去了?” 她的回答太过不真实,这副情景出现在他梦中上百次。 司权掐了把自己的大腿,感受到痛意后,紧皱的眉头才逐渐舒展开来。 四周的宾客纷纷送上祝福,而身后的宋欢也是一脸含笑地望着他们。 囡囡呀,终于是认清了自己的心意。 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没有什么比有情人终成眷属更加令人庆幸的了。 【滴,反派好感度已满值,恭喜宿主完成本位面的任务】 系统在空间里原地撒花,它都快在这个位面待得发霉了。 【宿主是否要脱离本位面?】 【再等一下】 司荼望着他满是喜色的双眸,踮起脚尖,学着他之前的样子抬起他的下巴。 轻轻地吻了上去。 他对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姐弟的亲情,小小的细节中,却是盛满了他极致的温柔。 只不过一直都是她将自己的爱意压于心底,才会错过他们之间珍贵的陪伴时间。 指尖划过他的薄唇,司荼靠在他的耳边,轻声道, “我也喜欢你,司权……” 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谁说长公主是个高危职业啊,明明她就是被他宠到掌心里了呀。 第284章 小外室-五更 (1) 雨夜滂沱,雷声轰鸣,树叶被雨滴打得簌簌作响。 京郊外的一处破庙里,司荼身穿一件单薄的衣衫,冻得嘴唇发紫。 【恭喜宿主进入惩罚世界】 系统欢快的声音响起,湿衣附在皮肤上,激得她直打哆嗦。 惩罚世界还恭喜,这系统又是每天讨打来了? 【由于上个位面宿主消除反派黑化值的任务并没有完成,再加上多次轮回失败,因此要进入惩罚世界】 【好感度不是已经满值了吗?】 怎么还会判定失败? 【但是黑化值并没有随着好感度满值而清零】 所以上个位面只能判定失败。 司荼:…… 【其实宿主也不用太担心啦,惩罚世界的任务也挺简单的】 司荼:一般你说简单的基本就是地狱难度。 系统将原主的记忆传输到司荼脑海中,又开始扒拉起剧本。 可等它翻页的时候,上面却是空无一字! 看来这次需要宿主自由发挥了。 【任务是什么?】 【掌控淮王府,成为王府的唯一继承人】 【女子也能成为继承人?】 【崩坏世界嘛,正常操作,一切都是为剧情服务】 接收着系统传输的记忆,司荼开始整理起思路。 原主是淮王府外室的女儿,而淮王于三月前病逝,临死前让人接这对母女回府。 但时间过去了三个月之久,来接他们的人还没有出现。 也就是说,如今淮王府当家的人并不想要她们回去。 而原主的母亲由于流落在外,身体受了严重风寒,于一月前已经病逝了。 临死前她将能够证明她身份的玉佩留给了原主,然后就撒手人寰了。 总地来说,这原主也挺惨的。 在京都无依无靠,虽为外室女,可却没享过半日的荣华富贵。 就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咕噜噜—— 司荼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出来。 而这座破庙里连个供奉的佛像都没有,更别说是吃的了。 【宿主大大要接任务吗?有金手指的那种哦】 系统声音欢快,它终于能给自家宿主开金手指了。 【你的金手指约定于没有】 司荼无情地嘲讽着系统,但任务还是要接的。 外室女,有意思。 【恭喜宿主成功接收任务,即将进入崩坏世界】 所谓的崩坏世界,就是三千世界中连主神都放弃的世界。 因为这个世界的人和事,并不能以常理度之。 在这里,决不能心慈手软! 系统话音刚落,司荼就觉得自己的脑海中多出一道白光,紧接着眼睛一阵发疼。 再次睁开双眼,眼前的一切都变成灰色。 【这是什么情况,我成色盲了?】 原本还是五颜六色的世界,转瞬就变成了单调的灰色。 她甚至连外面滴落的雨滴都有些看不清楚。 【这个世界只有关于宿主的任务,才会呈现出颜色,也就是说灰色部分都是无关紧要的】 无关紧要的人和事都不值得浪费时间。 这也算是它给宿主开的金手指了吧。 司荼:好鸡肋的金手指。 吱嘎吱嘎—— 破庙的门被大风吹得吱吱作响,裹挟着细碎的寒冷,直朝司荼袭去。 她现在真的是又冷又饿又困。 怎一个难字了得啊。 司荼缩在破桌子下,双臂紧紧怀抱着自己汲取温暖,头也开始昏昏沉沉的。 这大雨天她哪里去不了,只能先待在这座破庙里了。 【宿主大大再坚持一晚上,明日淮王府的人就回来接你了】 上帝视角它还是能开一下的。 可眼下司荼被烧得迷迷糊糊的,哪里还能回应系统的话。 没想到原主这副身体竟然如此娇弱,连个冷风都吹不得。 司荼冻得直发抖,连呼出来的气都是冷的,隐约间她好像看到一个身影。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的雨已经停了,蛙声不绝于耳,吵得她头疼。 感受到额头上被贴了块浸湿的布,司荼坐起身子,看了眼身旁已经熄灭的火堆。 昨晚是有人救了她! 嗒嗒嗒,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司荼的身子也跟着紧绷了起来。 呼吸停滞之间,漏风的破庙门被人推开,露出一道小小的身影。 阿年见地上的人醒了,松了口气,又从怀中拿出被水泡囊了的饼。 将其掰开一大半递给司荼,阿年又重新坐回了火堆前。 “昨晚的事情,谢谢你了。” 眼前这位少年瘦骨嶙峋,破损单衣下露出的苍白皮肤,依稀能看到其凸起的青色血管。 萍水相逢都尚且做到如此,她是该说声谢谢的。 【劝宿主在这个位面不要感情用事,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这个世界崩坏得极其严重,有时候不能以表面看人。 【他在我眼中是灰色的,应该不会对任务有所影响】 或许,他真的只是位心存善心的少年呢。 阿年重新将火堆燃起,看了眼面前柔柔弱弱的人,又快速的转移了视线。 只不过在最后,他还是瞥了眼司荼腰间系着的玉佩。 若非他昨晚看到了这块跟他手里一模一样的玉佩,他也不会出手相救。 阿年没出声,低头吃着自己手里的饼。 看着面前一脸冷漠的少年,司荼略微有些尴尬,但脸上仍旧是挂着礼貌的微笑。 看来他还真是位面冷心热的少年呢。 “昨晚你救了我,还不知道恩公的名字呢,日后我也好报答你啊。” 虽然现在肯定是报答不了了,但以后等她进入淮王府,还是可以报答的。 阿年咬饼的动作顿住,想了想,拾起一旁的树枝在地上写了个‘年’字。 他无父无母从小混迹在市井中,因为是在年关时被人发现的,因此才有了这名字。 这也是他唯一会写的字了。 “原来你叫阿年啊。” 少女由于昨晚的发热脸色还有些酡红,连眼眶都是微微发红的,跟只小兔子似的。 看得阿年心头一跳。 昨晚在照顾她的时候,他就觉得她是他见过的生得最好看的人。 巴掌大的小脸,精致的五官,跟外面卖得瓷娃娃一样好看。 只不过这样的人儿,怎么会流落在这座破庙里? 第285章 小外室 (2) 对上他略显探究的眸子,司荼弯起唇角,无害得跟朵小百花似的, “我叫司荼,你也可以唤我司荼。” 从他手中拿过那根树枝,司荼在地上写着她的名字。 少女娇软的指尖划过他的掌心,带着一点麻酥酥的感觉。 那抹笑容,更是让少年失神良久。 面前突然多了一只白嫩的手,阿年回过神来,手里的饼掉到地上都不知道。 “怎么了?” 少女软糯糯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惊得少年迅速低下脑袋,连连摇着头。 看着地上娟秀的字迹,阿年仔细将笔画都记在了心里。 这是他认识的第二个字,也是她的名字。 这一刻,阿年有些庆幸自己救下了这位少女。 【提醒一下宿主大大,淮王府的人大概还有半个时辰就到了】 【知道了】 淮王府的事情决不能拉阿年下水,她得把他支开了。 司荼将他掉落在地上的饼捡起来,又把自己手里的饼还给了他。 马上就要回王府了,她不需要这些饼,但他不能没有充饥的食物。 “阿年,你知道这里哪里有小溪吗,我有些渴了想喝水。” 司荼抬眸望着他,一双美眸仿佛含着满庭春水,看起来无辜极了。 看着她已经起皮的唇瓣,阿年想也不想地就离开了这里,跑去给她打水喝了。 【看来宿主大大这身皮囊还真是有用】 仅仅一个眼神就把人给收服了,成功完成任务指日而待啊! 原主生得白净粉嫩,一双美眸怯生生的,最能引起他人的同情。 一看就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 可司荼并不想这样。 捡起昨晚烧成黑炭的树枝,司荼出去找了个水洼,将自己的眉毛描得重了些。 随后又随手拿起一根细树杈,将自己的头发盘了起来。 转瞬间,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女就变成了娇俏的少妇。 虽然模样打扮都与人妇无异,可她身上的那股稚气和不谙世事还是能够被人轻易察觉。 不过毕竟是淮王养在京郊的外室嘛,娇弱可怜些,也很正常。 原主她娘自小便是扬州富商养在府中的瘦马,是专门用来送给这些达官贵人的。 准确来说,就是大人物们的玩物。 打骂生死,皆是他们这些人的一句话,甚至转手被送给别人也是经常有的。 而原主她娘生得极美,自被送到淮王府就做了外室。 对比起其他的瘦马,这个结局已经是最好的了。 可惜,最后还是被卷入了王府的争斗中。 淮王妃早逝,留下一子一女。 自淮王去世后,兄妹俩对爵位与家产的争夺也从暗地里摆到了明面上。 就算是至亲兄妹,面对这些,也很难不动心。 这次淮王府派人来接她,打破府中两人对峙的僵局,给这盘死局又重新续上了命。 可来接她的这个人,会是谁呢? 她可真是愈发期待后面的剧情了。 【宿主大大,人来了】 系统在线吃瓜,看着自家宿主的扮相,就觉得莫名兴奋。 妹妹变小妈,有点刺激哦。 杂乱沉重的脚步声在破庙外响起,司荼蜷缩着身体,将自己隐藏在破烂的桌子下。 但很显然,这桌子根本就挡不住她的身体。 不过,她要的,也正是如此。 清风看着面前的破庙,又想起临行前总管的吩咐,拧了拧眉,朝身后说道, “你们先在外面待着,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要进来。” “谨遵大人指令。” 众人齐声喝道,手中的剑还冒着寒光。 清风抬步往里走去,常年习武的他,早就注意到了桌下颤抖着的人。 “属下奉命,前来迎小夫人回府。” 仅仅只是听了他的声音就发抖的人,怎么能在王府站稳脚跟啊? 不过这些,也不该是他一个小小侍卫该操心的了。 “你、你可是淮王府的人?” 司荼探出个小脑袋,乌溜溜的美眸中满是不安与惶恐,连带着声音都是发颤的。 系统:宿主大大的演技又精进了不少呢。 瞧瞧这可怜模样,谁还能认出来这是当年遇魔杀魔的女战神呐。 “是,属下是王府的侍卫,特来接小夫人回府。” 清风迅速扫了眼她的长相,能够与总管给的画像对得上,语气也就更恭敬了几分。 “真、真的吗,是王爷命你来的吗?” 司荼眼中陡然升起万千星光,像是找到了可以依附的大树般,满是期待。 自半年前新帝发动了兵变,京城陷入一片混乱,连京郊也被波及。 原主她们被迫流落在外,自然不知道淮王已经过世的消息。 清风有些不忍直视她的眼睛,低声道, “王爷已经过世了,他命府里的人好生照顾小夫人。” 好生照顾? 笑死人了,若是真的有心寻找,怎会三个月才寻到人? 明明就是有人在暗中捣鬼呐。 但明面上司荼还是装出一副震惊的模样,眼泪给不要钱的珍珠似的,一颗颗外面掉。 看得清风都有些手足无措。 他一生所学都在武艺上,哪里会哄女儿家的娇泣。 好在司荼哭一哭也就不哭了,关键是有点哭不下去了。 “既然属下已经找到了小夫人,就请您随我回府吧。” 清风抱拳施礼,一双眉眼带着久经血雨的凌厉。 果然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啊。 【宿主大大何以见得啊?】 只不过是个侍卫而已,干嘛要跟他周旋那么长时间,还即兴来了段哭戏。 【他身上的颜色是彩色的,而且如果只是府中普通的侍卫,怎么会调动那么多人?】 综合来看,她很有必要取得他的好感。 而最有用的武器,就是示弱! 清风垂首良久,可还没见桌底下的人有动作,刚要抬步去查看,却听到她娇软委屈的嗓音。 “对不起,我的腿好像蹲麻了。” 司荼揉着自己的小腿,美眸中满是无辜与歉意。 任是谁,也无法拒绝面前之人的可怜模样。 清风倏然抬头,正好对上她的视线,喉结微微滚动着,抬步上前。 “若是小夫人不介意,可扶着属下的手臂。” 说着,清风便把自己结实的臂膀伸了过去,还很贴心地转过头去。 第286章 小外室 (3) 两人一同走出破庙,司荼指尖捏紧着自己的裙角,怯生生地打量着外面的侍卫。 “请小夫人上马车。” 腰间佩着剑侍卫做出了个请的手势,但随着他的动作,刀光乍现,惊得司荼叫了一声。 指尖拽着清风的袖子,司荼朝他身后躲去,不敢与之对视。 看了眼躲在自己身后的人,清风心头微动,沉声道, “把剑都收起来!” 迅速转过身朝她抱拳行礼,清风难得柔声道, “是属下管教不严,惊扰小夫人,还请您恕罪。” 司荼绞着自己单薄的衣裳,垂下的睫毛不安地抖动着,看起来害怕极了。 “我、我不怪你的,是我不好,胆子太小了。” 众人见自家大人都行礼了,纷纷跟着行礼,拱手齐声道, “还请小夫人恕罪。” 似是被众人的齐喝声吓到,司荼瞪大眼眸,朝后退了一小步,差点被脚下的石子绊倒。 也好在清风眼疾手快,这才没让她真摔在泥泞的地上。 “能不能小点声。” 清风护住她,虚扶着她的细腰,对面前的下属冷面斥责。 看把人吓得,都直哆嗦。 见他生气,司荼连忙拽住他的衣袖,怯生生道, “你不要怪他们,我没被吓着的。” 看着面前强壮镇定的女子,清风心头像是有东西堵住般,有些痒。 众人见这位小夫人这般护着他们,也都放下了心中的些许芥蒂。 眸中不免都溢出了可怜之意。 一个弱女子,如何要在王府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生存下去? 更何况,想要她死的人,可是王府的那位小主子呢。 揽起马车上的轻纱,司荼搭着清风有力的臂膀,最后看了眼破庙的方向。 淮王府,她还真是期待呢。 马车内熏香四溢,司荼慵懒地倚在软塌上,眼神幽深。 哪还有什么小白兔的无辜模样。 【宿主大大干嘛要扮做原主的娘亲?】 毕竟一个小小外室,可没有资格继承淮王的爵位的财产。 【若是以原主的身份回去了,恐怕我活不过今晚】 正是因为外室这个身份对于他们没有威胁,才能让她喘口气。 到时候,细细筹谋,也能让他们放下短暂的戒心。 马车前行,路过一条小溪时,纱帘被微风扬起。 司荼眼中的世界再次陷入灰色,无论是青山还是河流,都失去了它原本的颜色。 满目灰色,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司荼将纱帘拉下,却错过了小溪前为她打水的阿年。 若是她再坚持几秒钟,就能看到阿年灰色的身体逐渐开始有了颜色。 马车平稳前行,似乎是在照顾着车内人胆怯的情绪。 吱嘎—— 马车停在京城的一座驿馆前。 车帘外朝内伸出一个掌心,沉稳的嗓音传入司荼耳中。 “先委屈小夫人下车熟悉一番,再行进入王府。” 司荼瞅了眼自己身上脏污的单衣,柔声道, “那就有劳大人了。” 搭着他的臂膀,司荼缓缓走下马车,整个人呈瘦削之态,脸色也有些难看。 更是惹得在场之人的同情。 “小夫人舟车劳顿,要不今晚就先在这休息一晚吧。” 眼前的人瘦弱得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跑似的,清风着实是有些不忍心。 春寒料峭,又是大雨过后,连空气中都是泥土青草的气味。 凉风一过,司荼掩袖咳嗽着,肩膀颤个不停。 “怎可耽误大人交差,奴家马上就好。” 司荼咳个不停,可脚步却是没有停下,生怕拖延众人的时间。 “小夫人。” 清风解下自己的披风,搭在了她的肩头,尽量把声音放低,说道, “驿馆的人都是王府安排好的,小夫人请自便。” 说着,清风朝后退了一步,做出了个请的手势。 “多谢大人提醒。” 司荼拢了拢披风,朝身后福身行礼,眉眼更是化不开的我见犹怜。 既是王府的人,那么她就该更加小心应付了。 司荼转身离开,踏入驿馆内,热汤华服皆已准备妥当。 “奴婢等,参见小夫人。” 婢子们有条不紊地伺候着司荼洗漱,室内只有水流与衣服摩擦的声音。 谁都不敢妄言。 将流浪时的污渍洗净,换上锦衣华服,司荼任由身后的婢女将自己的青丝挽起。 在一婢女替她整理腰间的佩玉时,悄悄地将一张纸条塞入她的手中。 果然,她回去的事情是有人在暗箱操作。 只不过这个人是谁,需得她回府后才能断定了。 大门被婢女们推开,她们并列成两排,手持宫灯,低垂着头。 “恭迎小夫人回府。” 司荼虽是穿上了华服,可一身气质仍是娇娇弱弱的,那双美眸更是无辜极了。 “属下清风,恭迎小夫人回府。” 清风将剑收好,拱手抱拳行礼道。 原以为她会想一般的贵人一样让他平身,没想到却对上一双笑盈盈的眸子。 “原来大人的名字,换做清风呀,奴家记住了。” 搭上他的手臂,司荼再次踏进马车中。 这一次马车驶向的方向,是五颜六色的淮王府,也就是她任务的终点。 【宿主大大干嘛要对一个侍卫和颜悦色?】 还耗费那么多的心力讨好,有这个必要吗? 【手里有钱有权都不及手中有兵啊】 王府的侍卫头头,可不是等闲之人。 若能得他相助,她定能事半功倍! 系统:自家宿主这算盘打得还挺响。 打开手中的纸条,上面字迹遒劲有力,但隐隐还透着些柔和。 应该是位女子所写。 “谨言慎行。” 司荼默念着这上面的四个字,黛眉紧紧皱起。 是警告还是好意提醒,她暂不得知,自然也不知晓对方的来意。 这种被动令她有些烦躁。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马车就停在了王府的小门前。 司荼走下马车,装模作样地低咳了几声,将披风还给清风后,福身道, “有劳大人一路护送了,奴家感激不尽。” 披风上传来淡淡的脂粉气息,清风低垂着眸子,有些不敢与她直视。 “往后小夫人就住在王府中了,切不可再如之前一般自称奴家了。” 清风小声提醒着,可身体绷得笔直,动作也合乎规矩。 只不过剧烈跳动的心脏,还是出卖了他此时的心绪。 第287章 小外室 (4) “多谢提醒,清风大人可真是个好人。” 司荼抬起美眸,里面真实情感的感激令清风心头一滞。 他为王府做了多少腌臜事多到都数不清楚,手里沾染的鲜血人命更是多如牛毛。 而她,竟然说他是个好人…… 清风喉头有些哽咽,迅速垂眸小声道, “小夫人入府后,万事小心。” 若非郡主与世子争得不可开交,总管也不会重新启用这枚棋子。 也正是看重了她软弱的性子,以及她如今的孤寡一身,所以才决定打破僵局。 左右不过是牺牲一条人命罢了,于这些上位者而已,不值一提。 “妾身明白。” 司荼朝他报以轻笑,在转身后的瞬间,这抹笑就变成了嘲讽。 想要借她的东风,也得看她肯不肯借啊。 系统:真·变脸达人。 从王府的小门走过,司荼跟随身前的引路婢女。 路过一片花圃时,却被院中白色的荼蘼花吸引。 这花,开得可真娇艳呐。 “小夫人若是喜欢这些花,不妨采一些放到屋内,看着也欢喜。” 婢女见她喜欢得紧,开口提议道。 司荼拨弄着白色花瓣,抬眼却瞥到长廊一角的人。 【那人是谁?】 【王府总管】 来王府碰到的第一个人居然会是他,还真是有些意外呢。 说不准,也并非是意外遇到,而是有意为之。 司荼俯下身子,轻嗅着花香,摇了摇头,声音娇软道, “这花长在花圃里才能活得更久些,若是摘了下来,怕是只有更短暂的花期了。” 长廊处的申林神色幽深,倏然又变了副模样,朝司荼走去,和蔼道, “小夫人远道而来,这一路真是辛苦了。” 看他如此热情,司荼面上装作被吓到的模样,实则在心里疯狂吐槽。 这淮王府的人变脸变得比翻书还快。 不去演川剧真是可惜了。 系统:貌似宿主您刚才那脸变得也挺快的吧。 人前小白兔,人后美人蝎。 啧啧,这反差也是绝了。 婢女见她满脸疑惑的样子,连忙解释道, “这位是申总管,负责王府内各项事宜。” 府中无论大小事都是由他来管,淮王的后事自然也是由他负责。 准确的说,有时候他掌握的权力比这府里的两位小主子还要大。 “申总管好。” 司荼福身行礼问好,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小夫人是主子,无需向我这个家奴行礼。” 申林话虽这么说得,可没有半分要扶起司荼的意思。 至于这话里话外嘛,司荼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怎会呢,申总管处理着府中大小事务,妾身还要仰仗着总管呢。” 先示弱总会没有错。 毕竟眼下她是群狼环伺,稍有不慎,便会被这些人啃得骨头渣都不剩。 “小夫人真是说笑了。” 见她如此识趣,申林渐渐收敛了他的杀意,转而轻笑着让人替她安排住处,好生看顾。 既是看顾,便少不了监视了。 看来他警戒心还挺重的。 “对了,晚上府中有家宴,小夫人别误了时辰。” 总归日后要在同一个屋檐下的,提早让几位主子习惯习惯也是件好事。 “妾身知道了。” 见她还是有些害怕的样子,申林笑了笑,只不过眸中的冰冷仍然没有消减半分。 被人打搅了赏花,司荼兴致全无,连挂在嘴角的笑容都有些僵硬。 回到自己的小院后,一众婢女排成两列迎接着司荼的到来。 司荼环视着四周,面上仍然是小白兔的柔弱可怜。 这里面怕不都是其他府中安插进来的吧。 【两个是世子那边的,三个是郡主那边的,还有剩下的一个是总管那边的人】 好家伙,都给她安排得明明白白啊。 “小夫人,这是郡主送给您的手抄佛经。” 婢女春桃按照自家主子的吩咐,将佛经盛上。 就在司荼伸手要接的时候,春桃手一松,佛经便顺着卷轴滚落在地上。 “哎呀小夫人,您怎地这么不小心,白白糟蹋了郡主的心意呢。” 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 司荼也不生气,自顾自地俯身捡起佛经,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轻笑道, “心诚则灵,我想既然郡主有心,佛祖也不会真的怪罪。” 若她没有这份心思,怕是送来一千卷佛经也没有什么用了。 “你说是吧?” 司荼抬眸看向她,压迫感十足。 春桃哪见过这种阵势,明明刚才就是一朵任人可欺的小白花,怎么转眼间就变成了食人花? 偏偏自己还挑不出她话中的过错! “是奴婢失言了。” 春桃缩着肩膀,迅速低下头去,不敢直视她的眼眸。 坐回主位,司荼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每一下都敲在了众人心头。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倏然,司荼轻笑出声,众人也松了口气。 可经此一遭,谁都知道面前这位小夫人可不是个任人拿捏的主儿。 果然能进得了王府的人,就没个善茬! 司荼装作一副劳累的模样,将这些人赶了个清净。 等人都走后,她拿起方才掉落在地上的佛经,对比着收到的小纸条的笔迹。 果然是她! 【宿主确定这是郡主亲手写得佛经?】 根据这,就能断定推动原主入府的人是奕承郡主? 【刚才从主院来的时候我就发现王府内佛堂诸多,想必淮王生前也是个信佛的主儿,郡主就算再懒也总得做做样子】 就像这本手抄佛经,第一页与第二页的字迹完全不同。 一看就知道是出自两个人之手。 【这么说来推动原主入府的人是奕承?】 眼下系统手中并无剧本,只能根据宿主的推断来猜测。 【不,应该不是她】 纸条是为示好,佛经嘛,实则为敲打。 恩威并施,倒是耍了个好手段。 看来,这淮王府的郡主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啊。 【那会是谁?】 系统将王府里的人都筛了一遍,还是没能确定出幕后之人来。 【是申林!】 除了他府上再也没有能调动侍卫之权。 而且作为王府的老人,没有人比他更希望两位小主子能够和睦相处。 所以他才会重启她这枚棋子。 转移矛盾也好,让第三股势力介入以达到王府的平衡也好。 总之,她只是他们手里的炮灰! 第288章 小外室 (5) 摊开面前的佛经,司荼指尖拂过上面的字迹,莞尔一笑。 谁说炮灰就不能扭转局势了? 系统:宿主你别笑,我害怕! 夜幕将至,破晓时分,主院的丫鬟便来了梨花苑。 “小夫人,时辰到了,您该去主院用晚膳了。” “知道了,马上就好。” 慵懒低沉的嗓音从室内传来,丫鬟在外头等着,跟春桃她们大眼瞪小眼。 “你、你们都不进去侍候着嘛?” 怎么着明面上也是王爷的旧人,虽说身份低微了些,可到底也是王爷的人。 这般敷衍了事,不太妥当吧。 “我们倒是想进去伺候啊。” 春桃瞥了眼紧闭的大门,小声嘟囔着。 那人都不用她们,连近她身的机会都没有。 内室,司荼将锦衣华服褪下,换了身轻便的素色纱衣,青丝只用一根青簪挽起。 留两节须发在肩头,看起来素雅又柔和。 小白兔嘛,可不适合张牙舞爪。 推开门,司荼朝等在外面的众人福了福身,娇声道, “劳诸位就等了,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临走前,司荼还瞥了眼愣神的春桃,唇边依然挂着得体的笑容。 “喂,想什么呢,小夫人都走了。” 见她还楞在原地,同伴穗禾推了推她的肩膀。 “这跟下午那位是同一个人?” 春桃看着眼前的窈窕淑影,满脸的怀疑人生。 下午在室内她可不是这么柔柔弱弱的,转眼就变了副面孔。 这转变也太快了吧?! “什么同一个人,你在说些什么,郡主派你来可不是来犯癔症的。” 她们奉郡主之命来到梨花苑,明面上是伺候,可暗地里却是监视。 一旦司荼有什么异动,随时都要向郡主汇报。 主院灯火通明,明明是场家宴,可气氛却十分凝重。 隐隐有种剑拔弩张的感觉。 主位上坐得是还未承袭爵位的世子李CD,依次坐着的是奕承郡主李承皖。 桌面上摆放着三十二道精致菜肴,冒着腾腾热气。 可依旧抵不上某些人圣焰的火气。 “申主管,这事你做得不错啊,连本世子都能瞒得住,你好本事呐!” 府里有他们兄妹二人还不够吗? 如今又多出来了个来路不明的外室,还嫌王府不够乱吗? “世子爷谬赞了,只是王爷临走前交代老奴要好生照顾流落在外的小夫人,老奴不敢不从。” 王爷终究还是个念旧的人。 就算这个外室再上不得台面,但毕竟也为他诞下一女。 于情于理,她的后半生王府都该接管。 但至于该怎么管,就是该他决定的了。 “好一个不敢不从!” 李CD抓过手旁的茶盏就往地上丢,正好砸在了司荼的脚边。 呦呵,火气还不小啊。 瓷器应声而碎,溅起的碎片划伤了司荼的小腿。 顿时血迹就浸透了素色纱衣,晕染成一朵朵盛开的梅花。 “嘶——” 司荼顿感小腿肚一痛,可碍于这么多人在场,也不好喊疼,只能强忍着。 黛眉紧紧蹙起,一张精致的小脸满是惨白,看得在场诸人都不忍心。 “小夫人,奴婢带您下去包扎一下吧。” 接收到自家郡主的示意,穗禾连忙搀住司荼,轻声道。 “我、我没事,若是耽误大家用晚膳就不好了。” 司荼轻咬着下唇,脸色更加惨白,甚至连小腿肚都开始打颤。 “还是小夫人腿上的伤比较重要。” 既然申林都已经发话了,司荼也没什么好继续推托着,值得扶着穗禾的手臂退下了。 看来这王府今晚有的热闹了。 司荼一瘸一拐地走出主院,穗禾那边宣来的府医马上就到了。 索性划伤不深,最多是留下一道疤罢了。 府医将伤口小心地包扎好后,又嘱托道, “小夫人近日伤口不可沾水,也勿要食用些辛辣刺激性食物。” 司荼点头,一一谨记,乖巧得像是听夫子授课的好学生。 “那小夫人腿上这道疤……?” 穗禾欲言又止,毕竟哪个女子也不希望自己身上的任何一处留下疤痕吧。 尤其还是这无妄之灾。 也别说,小夫人还真是赶巧了,世子那茶杯不偏不倚正好就砸在了她脚边。 “无事,一身皮肉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司荼朝众人笑着,甚至还安慰起了他们。 顿时,众人对她的好感度就升高了一些。 原以为像苏杭富商送来的瘦马最是事多,没想到小夫人如此体恤下人。 倒显得他们小气了些。 “小夫人放心,老夫会给您用最好的药。” 司荼唇角弯起,眯起眼睛,看起来无害又可爱, “那就多谢您了。” 礼貌的人谁会讨厌呢? 既然要扮演一朵小白花,当然是要从内到外都散发出傻白甜的气息了。 不然,这些个人精,要怎么上当呢? 看着腿上故意被她弄得严重的伤口,司荼嘴角弯起的弧度越来越大。 就连那个瓷盏都是她精心算计好的时间。 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呢? 空间里的系统看着自家宿主笑,后背直冒冷汗。 宿主大大这笑容,有那么亿点点的渗人啊。 相较于偏房里的寂静和谐,主院那儿可算是刀光剑影了。 李CD伤了刚入府的小夫人,本就理亏,这会更是被李承皖拿捏到了把柄。 “兄长今日真是好大的威风啊,这小娘刚入府,你就将人给弄伤了腿。” 李承皖丝毫不顾及他发黑的脸色,恍若无人地继续说道,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故意在给小娘下马威呢。” 看着今晚丰盛的菜肴,李承皖的心情格外好。 没想到,她刚入府,就给自己带了个见面礼。 也不枉费她的一顿筹谋。 “呵,小娘都叫上了,本世子怎么不记得你跟她这么亲了?” 那外室自来都是被父王养在京郊,奕承何时跟她交好上了? “既然是父王临终前托申总管要照顾好的人,兄长总该放尊敬些才是。” 说到底,她虽为外室,可终究还是比他们要年长一辈。 何况这人,还是申林亲自吩咐接回来的。 孰轻孰重,该如何对待,李承皖心中自然有数。 只是可怜这次的李CD,是输惨喽。 第289章 小外室-五更 (6) “郡主说得不错,此事的确是世子爷鲁莽了些。” 申林在一旁静静站着,可仅一句话,就让李CD熄灭了嚣张的气焰。 “我那也不是故意的……” 回想起她小腿处浸透的鲜血,李CD没由来地烦躁。 “不是故意的就见了血,这要是故意的,难不成兄长还想闹出人命呐?” 好不容易见他吃亏,李承皖可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李CD的确是理亏,可也不会任由她欺负到自己头上。 刚要回怼过去,申林却在此时发话了。 四两拨千斤,就将这件事给揭了过去。 再怎么说,这外室终究也不会是王府的主要人物,也没必要为了她闹得不可开交。 “春桃,去厨房把晚膳单独端给小夫人吧。” 申林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夜色,吩咐着身后的婢女。 这个时间了,想必她也来不了主院了。 而身在偏院的司荼正好也懒得再继续摊这趟浑水,有人给送饭,何乐而不为呢? 伤口被府医包扎的很好,司荼也没在这待多长时间就离开了。 回到梨花苑后,司荼命人去小厨房拿了碗薏仁汤,顺便还要了些蜜饯。 “您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春桃将东西拿了回来,有些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 将热气腾腾的薏仁汤装到食盒中,司荼挑眉道, “当然是用来答谢这卷佛经的谢礼啊。” 司荼嘴角依然挂着和煦的笑容,只不过这笑意却是不达眼底。 给个巴掌再给个甜枣,她可不吃这一套。 只不过这深宅大院,还是要攻心为上。 【所以宿主大大这是要去示好?】 示好就示好,不得带点贵重的东西? 带碗薏仁汤能有什么诚意? 【是去攻心】 在见到李承皖的第一眼起,司荼就注意到她眼底的乌青。 想来是近日未曾休息好。 而薏仁汤正好可助人入眠,于她而言最有功效。 这也是她方才问过府医得出的法子。 待到夜色深沉,王府内亮起一盏盏明灯,府中楼亭水榭一览无余。 司荼换了身青衣,又在外面罩了层莲花印披风,整个人素净又优雅。 “愣着干什么,拿着啊。” 司荼指了指桌上的食盒,冲春桃挑了挑眉。 这妮子平日里看起来就憨憨的,今儿个晌午估计也是被穗禾怂恿的,给别人当刀子使了。 正好她身边也不需要留太过聪明的人,春桃就刚刚好。 再者,她是去见她主子的,也该带着她。 “这么晚了,小夫人要去哪里?” 春桃依言拿起食盒,看眸中却闪过疑惑。 按理说小夫人刚入府,应当是半个熟人都没有的。 这大半夜的,是要去哪里啊? “去给郡主送薏仁汤,由你带路。” 一开始春桃还以为是她的身份暴露了,好不容易镇定下来后,才猛然发觉。 自己刚跟小夫人见面,怎么会露出马脚? 所以,这都是巧合吧。 司荼微笑脸:是的,都是巧合。 “还是拿把伞吧,外面闷闷的,感觉是快要下雨了。” 春桃瞥了眼天空上密布的乌云,随口说了一句。 她也没想是替司荼着想,主要是怕回来的时候淋着自己就不好了。 司荼点了点头,径直让春桃带路去了凌霄阁。 天气闷热着,花圃里满是泥泞,可这荼蘼花却是开得极好。 混在白色荼蘼中的,还有几株迷迭香,开得正旺,淡黄色的花蕊吐露着花粉。 司荼伸出指尖,拨弄着白色的迷迭香,低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宿主大大采集迷迭香的花粉做什么?】 它在空间可是看得清楚,宿主将花粉藏在指甲盖里。 也不知道憋什么坏呢。 【微量的迷迭香花粉有致幻的功效,最能让人放下戒备】 而对待李承皖,势必要用到。 择日不如撞日,就在今晚好了。 秉烛夜谈最能敞开心扉不是? 不过这王府里居然会种植迷迭香,这确实令她感到些许的意外。 轻甩了下衣袖,司荼将手掌握拳藏匿于袖中,可却在此时听到一道凌厉的声音。 “是谁在那儿?” 如今这时候夜色深沉,清风正在巡夜,却看到这边有宫灯的亮光。 “小夫人,那边好像是清风大人。” 春桃在府中多年,自然听得出是清风的声音,当即小脸一红。 只不过碍于夜色的遮挡,司荼也未能察觉。 拿过春桃手中的宫灯,司荼迈着莲步,朝前面走去。 “原来是小夫人,是属下失礼了。” 清风带着一众侍卫拱手抱拳道。 “大人巡守辛苦,何来失礼,倒是妾身又给大人添麻烦了。” 司荼微微俯身回礼,端着的是个清雅素净。 与身旁花圃中开得烈焰的荼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清风眨了眨眼,迅速回过神来,视线落在春桃手中食盒,似是不经意地问道, “这么晚了,小夫人是要给人送吃食?” 他虽未直接问那人是谁,可司荼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装作毫无戒备的样子,回道, “我见奕承郡主眼底泛着乌青,想来这几日是不得安眠,这才去找府医讨要了一个法子。” 一提到府医,清风剑眉皱起,视线扫过她受伤的小腿处。 “小夫人这伤还未痊愈,送东西的小事还是交给底下人去做吧。” 主要是,她刚入府就要去凌霄阁,那边的小主子难免不会多想。 若是现在就站队,未免也太早了些。 “亲自去总会显得有些诚意,再者,我这伤也是小伤,不碍事的。” 司荼提着宫灯,暖黄色的烛光映衬着她的侧颜愈发柔和。 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般出尘。 仅这一句话,司荼两边就都不得罪,对于李CD的误伤,也是一笑而过。 这让清风看得有些心疼。 主院发生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听府医说,她腿上恐怕还会留下一道疤痕。 若是因此去向郡主示好,倒也符合她软弱的性子。 这么想来,清风最后一点猜忌也消散了,转而是愈发的温柔。 “属下手中还有瓶上好的祛疤药,小夫人不妨明日就派人来取吧。” 第290章 小外室 (7) 清风是好心,可这事若是落在旁人眼中,那可就不是件好事了。 “大人公务繁忙又常年习武,想来比妾身更需要这瓶药,妾身多谢大人好意。” 接是肯定不能接的,但话总是要圆回去,而且还要让他听得舒服。 清风自小习武,靠着自己一路爬上了王府侍卫总管的位置。 这些年孤身一人,受了再重的伤也是自己咬牙硬扛过去。 哪会有人给他片刻的抚慰,就连关心的言语也是少之又少。 小夫人她……还真是心地善良呐。 系统:见鬼的心地善良! 那就是个扮猪吃虎的主儿! “既如此,属下就不打扰小夫人了。” 清风低垂着头,从她身旁经过时,小声提醒道, “郡主绝非善类,望小夫人小心为上。” “多谢大人提醒。” 司荼微微福身,隐匿于夜色中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绝非善类? 真巧,她也是呢。 目送着清风离开后,司荼沿着小路来到了凌霄阁。 明明是女儿家的住所,可却起了这么个名字。 凌霄? 野心不小嘛。 【所以说宿主大大来,是要跟奕承郡主结盟吗?】 在王府单打独斗肯定是不行的,宿主初来乍到,的确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靠山。 不过这次,确实是系统猜错了。 【结盟多没意思啊,到时候扳倒了李CD,输得那个人就是我了】 就算是联盟,她也没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掌控王府。 所以,坐山观虎斗才是上上策。 【那宿主这是要干嘛?】 司荼黛眉轻挑,嘴角弯起一抹弧度。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让这兄妹俩斗得越狠,她才能从这王府里脱颖而出啊。 系统:最毒妇人心,古人诚不欺我也。 凌霄阁比梨花苑不知宽大多少,就连布置也是极为奢华。 虽说现已入了春,可内室还是铺着一层波斯地毯,铜炉里燃着彤红的煤炭。 看来倒是个会享受的主儿。 司荼被请了进去,没有坐着,身姿如风中摇曳的蒲柳般静立。 “郡主正在换衣,还请小夫人稍等片刻。” 婢女五香给春桃使了个眼色,只见她提了提手中的食盒,又摇了摇头。 她也不晓得小夫人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只不过按照她对司荼的了解,估计她也没什么药可卖。 应该就只是单纯的来送一碗薏仁汤的。 系统:还是太年少无知,不懂宿主的套路呀。 珠帘被一只素手推开,发出劈了啪啦地声响。 李承皖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懒散地坐到主位上,抬眼打量着面前的人。 似是被她瞧得有些不好意思,司荼朝后退了一步,低下头去。 不安抖动着的睫毛下,却蕴藏着微不可查的算计。 看来她的判断没错,李承皖最近确实睡眠有问题。 只不过近来王府表面上一如既往的平静,仅凭她这颗小石子可掀不起一点点的浪花。 所以说她在担心什么,以至于夜夜难眠呢? “你来就不怕我兄长再找你麻烦?” 扫了眼她腿上缠着的绷带,李承皖眸色寒凉。 既然没了外人,她也就没必要对她和颜悦色了。 毕竟,不过是个外室而已,上不得台面! “这……” 司荼似是没有听明白她所说的话,一双水眸不安地看着她。 像极了小鹿般纯净清澈又无辜的眼神。 紧捏着自己的裙角,司荼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般,垂眸道, “妾身只是来给郡主送薏仁汤的,与世子殿下并无干系呀。” 那划清界限的意思很明白了。 只不过配上她那张无辜的脸蛋,任是李承皖,也不愿用最阴沉的心思去猜测她。 “送这东西干嘛,本郡主又不喜欢!” 她最讨厌这些汤汤水水的了,跟做事情一样,一点也不利落。 似是被她突然拔高的语调吓了一跳,司荼故作慌乱地抬起头,可声音却是愈发柔和, “薏仁汤可助郡主安眠,就算郡主不喜,也可以……尝试着喝一口。” 见她没有反应,司荼又大着胆子劝说道, “妾身熬粥的时候还特地加了些冰糖,味道不会太差的。” 淮王妃早逝,这对兄妹可以说是没有在母爱的关怀下成长的。 府中下人自然也不敢逆着他们的心思,而司荼正是利用了这一点。 “你这是在教本郡主做事吗?” 她不想喝,难道她听不懂话吗? 李承皖眯起双眼,一双眸子似利刃般扫在司荼的身上。 可惜她低着头,压根就不管她的视线有多凌厉。 “妾身不敢,妾身只是见郡主眼底乌青有些重,不忍心罢了,若是郡主不喜,妾身……” 司荼福身,话还没说完就被她的轻嘲给打断了。 “你倒是观察得细致,想来这也是父王收你为外室的原因吧。” 这些日子她的确夜夜难以入眠,让府医开了药也不见好转。 既然是她有心,试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她得确认一下这碗汤到底有没有问题。 使了个眼色给五香,李承皖朝司荼说道, “既是你存了这份心思,就进来坐吧。” 外室总归还是冷得,人多眼杂,有些话也不方便在那说。 李承皖抬步走到内室,自顾自地上了软塌,食指支着头,满是懒散。 “郡主若是头疼得厉害,妾身可以为郡主揉一揉。” 司荼小心地抬起头,似是鼓足了勇气,试探性地问道。 恰逢此时,五香也回来了,附耳于李承皖旁小声道, “薏仁汤的确有助眠的功效,这法子是她向府医讨要的,汤也是她亲手熬的。” 总地来说,这汤没有任何问题。 但她为何会对郡主这般上心? 李承皖挥了挥手让婢女们下去,又朝司荼勾了勾手指,笑得妩媚, “都说YZ那边送来的瘦马最是可心,想必你也是被调教数年才送入王府的吧。” 拿出身来说事,她就不信她还能装得下去! 但司荼是谁啊,这点小伎俩她还没放在眼里。 朝掌心哈了口热气,将凉气散去,司荼指尖抵在她的太阳穴,轻轻揉着, “妾身能被王爷看重,是妾身的荣幸,能入府中,更是感恩戴德。” 第291章 小外室 (8) 感恩戴德? 感个锤子哦。 当初原主母女被迫流落在外还不都是府里的人搞得鬼? 李承皖睁开双眸,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轻吐幽兰, “若是你那早夭的女儿这么想,就好了。” 两人你来我往,每一句话都夹杂着看不见的刀光剑影。 稍有不慎,脚下便成了万丈深渊。 “阿荼命不好,染了一场大病,没能熬过去,也是造化弄人呐。” 说着,司荼还拿出锦帕擦拭着眼泪。 司荼:我咒我自己可还行? 婆娑的双眸中满是水雾,清澈得能让李承皖看到她自己的倒影。 不由得,心头一滞。 她方才说得话,是不是有些重了? 但郡主的傲气不允许她低头,李承皖吐出的话,却还是带了些冷意, “若是日后你在府中安生度日,本郡主便保你余生无忧。” 这句话听着是敲打,可其中的退让司荼听得是一清二楚。 看来,她的努力起效果了啊。 “那就……,多谢郡主了。” 擦干眼角的泪痕,司荼将温热的薏仁汤端来。 这一次,李承皖倒是没有很明显的拒绝,只是嘀咕着, “这么难喝的东西怎么喝得下去呀。” 听到她的嘀咕声,司荼又拿出了一小碟的蜜饯,弯唇笑道, “喏,喝完再吃一小块蜜饯爽爽口。” 司荼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所以每一份都拿了一些。 看着面前泛着糖渍的果脯,李承皖逼着自己把视线移开。 小时候府里的人都不会让她吃民间这种东西。 长大了就算是想尝一尝,也觉得会辱没了她郡主的身份。 所以李承皖从小到大就没吃过这类东西,便也少了许多的乐趣。 “那……那好吧。” 李承皖正襟危坐着,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那碟蜜饯上。 而司荼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妾身幼时总喜欢吃那些糖葫芦糖人什么的,一别数年,这些东西好久都没吃了。” 看着司荼眸中满是怀念,李承皖想要尝试的心思就更急迫了。 接过她手中的薏仁汤,李承皖闻着这味道,皱了皱眉头。 “郡主是听话的孩子,乖孩子都会喝薏仁汤的。” 司荼微微抬头,眸中满是温柔,似乎真的是将她看作是小孩子般。 “你哄孩子的手段可真不怎么样!” 李承皖话虽这么说,可却是将碗中的薏仁汤喝了个干净。 摇了摇空空的碗盏,李承皖再次抬眸,好似是在邀功般。 “郡主最乖了。” 司荼温柔轻笑,捻起一枚果脯放入她的嘴中。 杏脯的甜香味在舌尖炸裂开来,她从未吃过这般甜腻的果脯! 但一想到自己方才是被她喂着吃的,面子上难免有些抹不开,嘟囔着,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用你喂的。” 她都多大的人了,要是被人看到这一幕,她这郡主的面子还要不要啊? 早已摸清她脾性的司荼,又拿起一块梅干,嘴角挂着仍然是温柔的笑意, “知道啦,郡主快来尝尝这个,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见她没有动作,司荼也没放弃,歪着头,尽可能将自己的表情做到无辜。 这对兄妹自幼缺失母爱,而她也就是从这里入手的! 李承皖虽然嘴上说着不愿意,可还是张口将梅干含入嘴中。 味道很奇特,又酸又甜,是她喜欢的! “怎么样?很好吃的吧,姑娘家都喜欢吃这些的。” 包括她自己就很喜欢。 系统:还有宿主不爱吃的东西吗? 看着她满是温柔的眼眸,李承皖心头涌上一股久违的暖流。 自从她有记忆起,每日想着都是要如何与兄长争抢爵位与家产。 父王逝世后,这种情况更甚,以至于她睡眠更差。 府中的每个人敬重她惧怕她,可从来没有一个人把她当作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 他们视她为高不可攀的郡主,也从来不会逾越半分。 她已经很久没有与人相处得这般轻松了。 在司荼身上,她能够感受到她的示好与温柔。 这种感觉令她不断沉沦,甚至她想要得更多…… 桌台上蜡烛噼里啪啦地响着,一长根蜡烛快要燃烧殆尽。 而此时外面的天空更加阴沉,乌云密布,与室内两人温馨的相处大相径庭。 啪嗒—— 蜡烛燃尽,烛花爆裂开来,发出清脆的声响。 “妾身去寻一下春桃。” 就在司荼话音刚落时,一道惊雷劈下,惨白的雷光倒映在李承皖的脸上。 轰隆隆—— 惊雷滚滚,紧接着就是大雨滂沱,滴落在地面上,发出哗哗哗地声音。 “这雨下得也太急了些。” 听外头那声音就知道这雨有多大了。 看来仅是春桃备的那把伞不够啊。 司荼刚要跟李承皖说一下避雨的事情时,指尖却划过她颤抖的肩膀。 怕打雷? 看来她又找到了一个她的突破口。 温热的掌心搭在她的肩头,司荼俯下身子,轻声道, “蜡烛灭了,妾身去……” 司荼话还没说完,胳膊就被她死死拽住,整个人都被她拽到了软塌上。 好在这软塌足够大,能够装得下她们两人。 “郡主?” 司荼的额头抵在她的锁骨处,咯得她红印子都出来了,大半身子都靠在了她的身上。 这姿势莫名有点羞耻啊。 系统:都是女的怕啥?她又不能把你给吃了。 见她一个劲地颤抖也不说话,司荼想着先站起身子来。 总这么抱着也不是这么回事啊! 可她刚有动作,却被李承皖抱得更紧了。 冰凉的掌心紧紧箍住她的腰身,令她无法动弹分毫。 “你别动,就这样让我抱一会儿,抱一会儿就好……” 这几日阴雨连绵,雷声不断,她每每都会被这雷声惊醒,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直到天际间鱼肚翻白时,她才能入睡半个时辰。 而这件事连她的贴身侍女都未曾察觉,却让她给知道了。 她的弱点决不能暴露给外人! 李承皖低垂着眸子,隐隐已经有了杀意,可此时耳边却传来了温婉的歌谣声。 或许是歌谣起了作用,李承皖疯狂跳动的心脏逐渐平稳下来。 连带着那股杀意也被抹平了。 第292章 小外室 (9) 这是第一次有人唱歌谣给她听,就算是母妃,也从未对她这般细心! “郡主不怕的,我会陪着你。” 司荼一下下拍打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哄小孩般,动作是化不开的轻柔。 某一瞬间,李承皖甚至想着时间就这样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吧。 哪怕是虚假的,她也欣然接受。 “你会永远陪着我吗?” 紧紧拽着她的衣袖,李承皖像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内室一片黑暗,外面雷声轰鸣,雷光映在司荼脸上,衬得她的表情愈发诡异。 握住她微凉的掌心,司荼安慰似的抚弄着她的秀发,低声道, “我当然会一直一直陪着你了……” 若非今晚没有这迷迭香,恐怕李承皖不可能这么早地就对她卸下防备。 不过,也感谢天公作美。 正好这个时候打起了雷,让她有了可乘之机。 【宿主威武!】 果然自家宿主不是好惹的。 幸亏它没有实体,不然现在估计早就得回总部维修了。 【李承皖现在的好感度多少?】 就算她再能演,但数据是骗不了人的。 司荼瞅了眼空间里翘着二郎腿的系统,默默吐槽着。 它也就这点用处了。 【崩坏世界,我这边感应不到好感度数值的】 系统摇着小短腿,丝毫没感觉危险即将来临。 心大得很。 司荼:日常想换系统怎么破? 司荼一下下拍着她的后背,唱着歌谣,尽力安抚着她紧张的情绪。 不过多长时间,雷声停止,外面仍旧是大雨滂沱。 而司荼耳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她小心翼翼地将胳膊收回,可这一动作却把李承皖给惊醒了。 “你要离开我了吗?” 李承皖眼神迷离,整个人跟八爪鱼似的又黏了上去。 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让她卸下防备的人,怎么会让她轻易离开? “郡主,夜深了,妾身也该回去了。” 司荼话虽这么说,可身子就没动过。 欲拒还迎拿捏得可以说是非常到位了。 “小娘说好是我陪我的,为何还要离开,左不过在我这休息一晚就是。” 反正她们同为女子,在一间屋里睡觉也没有什么于礼不合的。 司荼看着她握住自己的手腕,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容。 鱼儿,上钩了呢。 既然人家都喊她小娘了,那她也总该意思意思吧。 【意思意思是什么意思?】 系统在空间角落里悄悄出声,日常冒个泡。 【你最近话有点多啊】 司荼瞅了它一眼,嗓音微凉。 干啥啥不行,听八卦第一名。 系统见她是真的有点生气了,连忙做出一个把嘴巴缝死的动作。 默默回到角落里,委屈巴巴。 李承皖拉着她走到床榻上,两人和衣而眠,司荼却有些不自在。 这还是她头一次跟姑娘家睡在一起呢。 系统:咋?以前是跟大小伙子睡一起? 司荼:…… 司荼平躺着,可没一会儿胳膊上就挂了个挂件。 耳边传来她均匀的呼吸声,李承皖倒是舒服了,可司荼的整个胳膊都麻掉了。 刚要把自己的胳膊解救出来,却听见身旁她不耐的嘤咛声。 算了,就这样吧。 听着她的呼吸声,司荼闭上双眼缓缓睡去。 待到鸡鸣破晓,天际间鱼肚翻白之时。 李承皖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在司荼的怀抱中。 不过,这好像是她昨晚非要拉着人家陪自己睡的。 而且还压了她胳膊一晚上。 想到这,李承皖脸颊有些羞红。 她好歹也是淮王府的堂堂郡主,昨晚怎么能这么不知羞呢! 不过有一说一,昨晚她睡得还挺香的,也难得没有被惊醒。 正在此时,五香带着一众婢女来伺候李承皖洗漱。 可人刚跨入门口,却被她一个眼神给赶了出去。 小娘昨晚定是累着了,得让她多睡些。 李承皖支着下巴,一眨不眨地盯着身旁睡得安稳的司荼。 看着她诱人的红唇,李承皖眼神暗了暗,指尖不自觉地划过她的脖颈,一路来到红唇。 怪不得父王临走前还拖申林要照顾好她呢。 生得这般美,若是她为男子,也定然会为她一掷千金。 不,千金算什么,万金她也舍得! 琼鼻玉脂,樱桃小口,就连那双紧闭的双眸也是极为勾人。 看她这副样子,可一点都不像育有过一女的妇人呢。 反倒更像是少女! 李承皖黛眉一皱,视线落在昨晚她褪下的青色纱衣。 自她进府,就总是穿着一身素色,整个人看着都老成不少。 虽说她是父王的外室,但淮王府也不至于一匹好布料都买不起。 成日里穿着这么素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王府亏待了她呢。 李承皖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心底还是希望她能打扮得好看些。 不为他人,只为自己的心神愉悦。 谁规定外室还不能穿得娇艳些了? 朝霞划破天际,第一缕阳光穿过云层洒落至人间,透过窗户,落在司荼的脸颊处。 睡梦中她总觉得自己被一条八爪鱼追赶着。 眼见着快要被追上了,画面一转,自己好像又被野兽给盯上了。 这一觉睡得她,真是好不安稳呐。 缓缓睁开双眼,却正好与李承皖对视。 “郡主醒了?” 见她眼底乌青变淡,司荼轻笑打趣道, “看样子昨晚郡主睡得不错。” 就是苦了她这只胳膊,现在麻得都动弹不了了。 “以后呀,小娘唤我承皖就好,郡主什么的,终究还是个虚名。” 不过是有淮王府在,她才能被称为郡主。 何况小娘对她是真的好,自己也该回报些什么。 拿过早就准备好的药酒,李承皖轻轻挽起她的衣袖,给她细心地涂抹着药。 “昨晚小娘就该推开我的,也不至于今早胳膊都抬不起来。” 上面都有淤青了,可她怕自己被惊醒,硬是撑了一整晚。 就算是母妃,也不会这般全心全意地对待自己吧。 司荼任由她擦着药,眸色温柔又缱绻,像是在看待自己最疼爱的孩子般, “若是推开你,怕是你一整晚又要睡不着了。” 演戏嘛,她现在是愈发炉火纯青了。 甚至,还有点入戏。 第293章 小外室 (10) 【宿主大大要谨记自己的任务奥,要是崩坏世界的任务失败,可就再也回不去了】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知道了,我心里有数】 系统:总说自己有数,心里最没数的就是宿主了! “知道小娘疼我。” 李承皖动作轻柔地替她揉着胳膊,娇嗔道。 没想到仅一晚上的时间,她们两人的位置就调换了。 昨晚是她替李承皖揉太阳穴,今早就变成她替自己揉胳膊了。 啧,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等李承皖命人进来伺候她们洗漱时,春桃见此情景,下巴都快要合不上了。 这什么情况? 怎么小夫人在凌霄阁待了一晚上,两人就这么要好了。 最关键的是,两人昨晚居然睡在一起? 郡主不是最讨厌在她睡觉的时候有人在她周围吗? 就连外室也没留人! 所以昨晚蜡烛燃灭之时,她们这些婢女没有听到郡主的吩咐,自然不敢入内。 春桃伺候着司荼洗漱,动作开始变得恭敬细致起来。 看样子,小夫人是傍上了郡主这棵大树了。 那她也得好好表现才是。 洗漱完后,婢女们端上各式早点,静静候在主子们身后。 可司荼右胳膊涂着药酒,此刻也没有半分力气,连筷子都拿不起来。 “春桃,要不你帮我夹个奶黄包吧?” 她这胳膊也动不了,只能拜托春桃了。 春桃连连应着,刚要上前,却见郡主拿起自己的筷子,给小夫人夹了个奶黄包。 这什么情况? 春桃眼眸瞪得老圆,平常郡主有这么好心吗? 可更让她惊讶的,还是李承皖之后说得话, “都怪我,忘记你胳膊使不上力气,这样吧,我来喂你吃。” 说着,李承皖就换了个座位,坐在司荼旁边,手里还端着个盛着奶黄包的瓷盘。 怎么说呢,就挺贴心的吧。 司荼看了眼四周惊讶得张大嘴巴的一众婢女,附耳道, “承皖,这样不太好吧,也不太合规矩。” 堂堂郡主给她这个外室喂饭,怎么看这关系都有点不太正常。 这次李承皖可就不干了,眼神示意让这些碍眼的人都出去了。 “在凌霄阁,我就是规矩,小娘安心就是。” 凌霄阁虽然也有李承德和申林的眼线,但都是在外头伺候着。 根本就近不了她的身,自然不知道内室发生了什么事情。 司荼见状乖巧地点头,眼睛闪着亮光,还顺便夸赞了一波, “承皖好厉害的。” 被吹捧的李承皖心里跟有根羽毛似的,痒得她飘飘然。 尤其是对上她那双充满崇拜的眼神,李承皖就更加得意了。 “那可不,以后你在王府里,有我罩着你!” 任是谁,也甭想欺负她的小娘。 眼神落在司荼小腿上的绷带,李承皖的眼神暗了暗。 至于昨晚李承德的误伤,她早晚会让他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司荼:行啊,你们兄妹俩,一个伤了我的腿,一个伤了我的胳膊。 敢情伤得还挺匀称。 夹起奶黄包放到司荼嘴边,李承皖笑得温柔,轻声道, “用完早膳后,我带小娘去珍衣阁,听说老板最近上了一批新的布料,带你去看看。” 此时的李承皖早就把司荼纳入自己人的范围内了。 丝毫没有长辈小辈的隔阂感。 毕竟司荼的年龄比她也大不了几岁,就当姐妹处着最合适了! 司荼:别说,还真是姐妹。 咬下一口美味的奶黄包,司荼抬起雾气满满的眸子,看起来乖巧又可爱, “都听承皖的,你决定就好。” 带她去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要让府中的另一位小主子知道啊。 司荼笑得温柔,可心里却打起了李承德的算盘。 其实就算她不出手,这对兄妹也会为了爵位与家产而斗得不可开交。 但毕竟两人终究是兄妹,斗得再凶,也不至于会丢了性命。 而她要的,不仅仅是两败俱伤这么简单。 【所以宿主打算怎么做?】 系统现在看见自家宿主温柔着笑,都有心理阴影了。 生怕哪天自己被咔嚓都还不知道呢。 【你说原主这副样貌生得如何?】 【自然生得是极好的】 系统疑惑,不晓得自家宿主在打什么算盘。 原主娘亲就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就算在美人如云的京都,那也是拔尖的。 而原主跟她娘亲有七八分像,自然是差不到哪去。 【那就好】 对付男人嘛,一个是以利相诱,另一个当然就是美色了。 否则,淮王又怎么可能养着外室呢? 两人用过早膳后便去了珍衣阁。 原本清风提出是要亲自护送的,却被李承皖礼貌地婉拒了。 揽起马车的纱帘,司荼望了一眼马车后伫立的清风,又快速地收回视线。 看来清风既不是李承皖的人,也不是李承德的人。 他的背后,站得是申林呀。 若他是李承德的人,恐怕李承皖不会对他有好脸色,更何况是好言相向了。 “在想什么呢?” 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李承皖有些担心地握住她微凉的掌心。 回握住她的掌心,司荼垂着眼眸,故作坚强道, “以前流落在外面的时候,总想着要找个能安居的地方,可如今回了王府后,却……” “却想着要到外面去。” 李承皖接过她的话,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油然而生。 她们虽不愁吃穿,享受富贵荣华,却终其一生,直到死,都只能在这座府邸中。 生在这里,死在这里,甚至死后的牌位还要被供奉在这里。 永远都逃不过这个轮回! “妾身只是有感而发,郡主莫要往心里去。” 司荼像是被戳破小心思似的,紧张地望着她,连手掌都不由得用力了几分。 “无妨,小娘在我面前尽可以说出自己的想法,而且说好要唤我承皖的。” 李承皖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安慰似的理顺着她垂下的碎发。 有她在她身边,或许这座冰冷的府邸,也会有片刻的温暖吧。 清风扬起车帘,司荼眼中的景物逐渐变成灰色。 远离了淮王府,似乎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生机。 第294章 小外室-五更 (11) 收回视线,司荼朝她温柔笑着,可眸色却十分坚定, “好,承皖,以后我们在王府就相互扶持着,我会永远地陪在你身边。” 系统:宿主又要开始渣了。 都答应多少个人要永远了,最后还不都是不了了之吗? 渣女实锤了。 司荼:怪我喽? 马车停在热闹的玄武大街,珍宝阁门客络绎不绝。 可众人一看到马车上淮王府的标识,纷纷都退了出去,给两人让出了条路来。 李承皖率先下了马车,朝司荼伸出胳膊,示意她扶着自己下来。 看她娇娇弱弱的模样,腿和胳膊又受了伤。 不亲自扶着,她都不放心。 司荼自然也没跟她客气,搭住她的胳膊顺利地下了马车。 看着四周繁华的街景,还有不绝于耳的小贩叫卖声,感叹道, “外面还真是热闹呢。” 见她重展笑颜,方才在马车上的失落也一扫而空,李承皖心里也跟着开心。 “以后常带你出来玩,一会儿我们再去别的地方逛逛。” 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一定要让她尽兴才是。 司荼轻笑着点头,两人并肩进了珍衣阁,看起来像是一对姐妹花。 见是大主顾,老板连忙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 “原来是郡主大驾光临,真是令小店蓬荜生辉啊。” 李承皖没搭理老板,转头跟司荼说道, “这里都是京都最时兴的花色布料,你看中什么尽管给我说就是。” 司荼点头,欲哭无泪。 她现在眼中的世界都是灰色,哪还分得清布匹的颜色? 环顾四周,李承皖看上了一匹大红花团牡丹的布匹,又在司荼身上比量了一下。 “我觉得这个花色挺合适你的。” 娇艳如牡丹,却又不会让人觉得俗气。 这块布匹做成衣裳,一定很适合她! 而一旁的老板连忙迎合这说道, “这位小姐肤色白皙,瞧着就适合这身大红色,而且牡丹也配着您的身份。” 能跟奕承郡主同乘一辆马车的人,怎么着都是京都的名门嫡女吧。 这牡丹,最合适不过了。 他不提身份还好,一提身份这两个字,李承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刚要发难,胳膊却被缠上了一道柔软无骨的力道。 “牡丹跟大红色妾身都不喜欢,咱们还是换一个试试吧。” 她一个外室,要是穿着这身布匹做得衣裳,怕不是要被王府的人戳脊梁骨。 老板就算是再傻,也察觉到了四周氛围的不对劲。 而且这位看起来柔弱的姑娘自称是妾身,莫不是只是个小妾? 可看着这通身的气质不太像啊。 就这样貌,这身条,当个小妾都可惜了。 司荼:她比小妾地位更低好嘛,直接就成了外室。 要不是淮王临死有交代,恐怕她连王府的门都跨不进去。 摩挲着手中柔软的布料,李承皖还是觉得有些可惜,于是附耳道, “只是穿给我看,旁人连看都不许看。” 一看到这块布料,她就觉得一定很适合小娘。 虽然花色图案都不合礼仪,但她就是任性地想给她最好的。 哪怕不能公之于众,她还是想要偷偷地对她好。 司荼摸着这块布料,心里有了几分计较,抬头答应了下来。 “都听承皖的。” 双目对视,李承皖甚至能够清晰地从她的眸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心脏像是漏掉了一拍,她有些慌乱地低下头去。 这谁能抵挡得住她如此乖顺又无辜的眼神呢? 顺手又挑了十几匹布料,李承皖让小厮搬到马车上,然后又带着司荼去挑选饰品。 身边有个美人,她想把她打扮成她想要的样子。 每一处的打扮,都要合乎她的心意! 两人来到九宝阁,李承皖几乎是要把这里给搬空了。 要不是有司荼拦着,估计她是要把整条玄武大街给全部买下来。 眼见着快要日上三竿,两人腹中空空,司荼也有些饿了。 拉开车帘,耳边传来小贩的叫卖声。 司荼拉住她的胳膊,看起来兴奋极了, “承皖,我去买个好吃的给你!” 她的眼神仿佛盛满了璀璨星光,亮晶晶的,很好看。 李承皖心头一动,压根就没注意到她说了什么,就应了下来。 像是得到了自由的鸟儿般,司荼小跑到小贩前,买了两串红艳艳的糖葫芦。 可惜她眼中只有灰色,再无其他。 【只有跟王府有关的人才能拥有颜色】 这个位面本就是为了这个任务而存在。 与任务不相关的人或事,连颜色都不配拥有。 【知道了】 司荼声音有些闷。 明明这些人也有欢笑苦痛,也都在尽力地活出自己的人生。 可到最后,连属于自己人生的色彩也没有。 【宿主大大,任务重要】 能够尽快脱离崩坏世界是最好的,时间一长,对宿主是百害而无一利。 司荼重新整理着心绪,再次回到马车上,又恢复了她无害的神情。 一秒钟无缝切换,真就变脸大师。 “喏,快尝尝,这个叫糖葫芦,吃起来也是酸酸甜甜的。” 司荼将手中的一串糖葫芦递给她,眸中满是期待。 “糖葫芦……” 这个食物的名字有些熟悉呢。 李承皖接过,幼时的回忆渐渐回拢。 “承皖要乖,好好跟着夫子学习,为娘就带你去吃糖葫芦……” “吃什么糖葫芦!你是郡主,怎么能吃民间那种东西……” 李承皖看着手中被糖包裹得晶莹剔透的山楂,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原来……,这就是糖葫芦呐。 “快尝尝看呀,外面包裹着糖很甜的。” 司荼眨着眼眸,唇边带笑,仿佛是真的很期待她的尝试。 回忆消散,李承皖对上她那双美眸,低头咬了一口。 果然很好吃呢…… 酸酸甜甜的,是她很喜欢的味道。 只是没想到,当年母妃答应要带她去吃糖葫芦的心愿,却是司荼带她实现的。 还真是世事难料呢。 “怎么样,好吃吧?” 看着她吃下一整颗山楂,司荼开心得眯起了双眼。 让朋友接受自己安利的快乐你不懂! 李承皖又吃了一颗,重重地点头道, “跟你说得味道一样,很好吃。” 好吃到……,她都有些想哭了。 第295章 小外室 (12) 马车掉头按照王府的方向前行,微风拂过车帘,掀起一小块缝隙。 司荼吃着糖葫芦,酸甜的口感在舌尖炸裂开。 玄武大街今日格外热闹,而王府的马车太过宽敞,一时间竟然堵在道路中央。 行人们来来往往,全部都堵在了这一处。 而做生意的小贩们也被弄得唉声怨载。 只不过是碍于淮王府的压力,才只能将这口怨气吞下。 “承皖,要不咱们换条路走吧。” 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倒不如她们退一步,这样大家都能舒心。 李承皖原本是要用武力开路的,她堂堂郡主,为何要给贫民让路? 但对上司荼那双期待的眸子,她硬起来的心又软了下来。 算了,左不过是让一次路而已。 没什么大不了的。 咬了口手中的糖葫芦,李承皖吩咐车夫让出一条路,从另外一道小路回去。 掀起马车车帘,虽然眼中的世界都是灰色的,但看着也别有一番风味。 “其实小路也有小路的美景,咱们也不一定就非要走大路呀。” 指着外面的青山绿水,司荼拉着她的手,与她一同赏景。 呼吸着新鲜空气,李承皖郁结于心中的气也逐渐舒缓开来。 “要不咱们下去走一走吧,反正现在回去也没什么事。” 王府于她而言,不过是束缚她一生的牢笼。 能逃脱得时间越长,她越开心。 “好啊,那让小厮把咱们方才买的吃食都拿出来。” 这么好的天气,来顿野餐心情也能好些。 司荼将野餐的地点选在了湖边的小凉亭中,既能赏景,又能吃点心。 完美! “承皖,快来坐。” 司荼将东西都摆置好后,又招呼着李承皖过来。 两人用着点心,那根糖葫芦也早就吃了个干净。 司荼见她兴致不高,眉眼间似乎还有些点点的犹豫,于是开口道, “承皖若有心事不要憋在心里,时间久了,会出事的。” 像是被戳中了自己的心事,李承皖眨了眨眼睛,轻笑道, “我能有什么事情啊,不过就是府中的杂事罢了。” 对于司荼,她不知道该如何开这个口。 自母妃逝世后,她从未相信过任何人。 就连父王,她心中对他也是带着恨的。 司荼捻起一块桑葚杏仁酥,放到她嘴边,打趣道, “还说没有心事呢,连你最爱的杏仁酥都视而不见了。” 杏仁酥? 李承皖回过神来,才发觉原来那几包糕点里还有她最爱的杏仁酥! “小娘怎么会知道我爱吃杏仁酥的?” 李承皖看似是在闲聊,可内心的戒备早已升起。 若非是她亲近之人,是断然不知道她这个喜好的。 难不成司荼接近她,也是别有用心? “昨夜进你的凌霄阁就看到桌前摆着杏仁酥,今早知道要出门,就问了下五香。” 司荼见她神色不太对,抬眸打量着她,又问了句, “你该不会是觉得是我多事了吧?” 接过司荼递来的杏仁酥,李承皖防备之心逐渐消失,赔笑道, “怎么会呢,小娘有心了。” 咬了口手中的糕点就放下了,李承皖确实是没有胃口。 “按说这醉仙楼的糕点味道应该不错啊,怎么不吃了?” 司荼看出她有心事,一点点引诱着。 “其实我并不喜欢吃杏仁酥,喜欢吃它的人,是我的母妃。” 凌霄阁的一切都是按照母妃的喜好布置的。 就连如今她的性格她的一切,都受着母妃潜移默化的影响。 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她都遵循着母妃的意愿。 直到母妃逝世,她也没能从这个被人为限定的区域走出来。 “逝者已逝,生者更要为自己而活。” 看着那块被咬了一口的杏仁酥,司荼垂眸,挡住眸中的暗光。 淮王妃临终前,最不愿意看到自己的一双儿女为了家产斗得你死我活。 而作为父母,大多都是偏心的。 在临终前,她千叮万嘱告诉李承皖,无论如何,都要尊重兄长。 这也是李承皖纠结的根源。 反倒是李承德,没有后顾之忧,近来对李承皖下手的次数越发多了起来。 王府的内斗日趋白热化,她怎么能不再添一把火呢? “我何尝不知道要为自己而活,王府的事情想必你也清楚,我兄长不会善罢甘休的。” 但母妃临终前苦苦哀求的模样,实在是令她下不去手。 “既然如此,承皖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司荼握住她冰凉的手,眼眸中满含鼓励,甚至隐隐间还多了几分的诱惑。 “可他……,是我兄长。” 司荼动作一顿,看来李承皖还是下不了决心呢。 那就只好由她出手了。 “小的时候,柳氏经常仗着父王的宠爱,有恃无恐地跑到菡萏院中耀武扬威,每次兄长都会护在我身前。” 柳姨娘? 看来要解锁新人物了。 司荼紧握住她的掌心,摆出一副倾听者的姿态,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母妃虽然是正室,可跟父王的感情并没有看起来得那么好,一年半载地才来一趟看看。” 反正只要保证他们这对兄妹死不了就行了。 至于父亲的责任,他半分都没有尽到过! “不久之后,柳姨娘就怀孕了,生下了个男孩,可惜不到三岁就夭折了。” 李承皖陷入痛苦的回忆中,脸色也愈发苍白起来,看得司荼有些不忍心。 “如果回忆太过痛苦,那就就此打住吧。” 虽然她能够借此探听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但还是不希望眼前的美景被哭声打破。 李承皖顿了顿,双拳渐渐攥紧,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那个早夭的孩子被柳氏诬陷是被我母妃害死的,仅凭一些微不足道的证据,父王便信了。” 她记得很清楚,那个晚上雨下得很大。 她跟兄长躲在衣柜中,听着父王对母妃的咆哮怒吼。 甚至父王,还动了废妃的念头! 仅凭一个妾室的一面之词就要定母妃的罪,这未免也太不公道了些! 最后她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又或者说是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协议。 第296章 小外室 (13) 自那天起,母妃的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 府医们束手无策,就连从宫中请来的御医也都查不出是什么病症。 她看着母妃渐渐消瘦,最终死在了那张床上。 而父王连她的最后一面,都不愿见! 母妃临死前的心愿就是让她与兄长和睦相处,她又怎么忍心违背? 【那个柳氏是谁?】 怎么她在府中没有见到她的身影? 【被做成人彘,最后咬舌自尽了】 听着熟悉的系统声音,司荼不免还是后背一凉。 能让李承皖如此咬牙切齿的人,怎么会有一个好结局呢? 到底还是她小看了这个位面的崩坏程度。 就连人性,都是极致的恶。 【所以宿主大大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一旦不小心露出什么马脚,啧,简直是没眼看自家宿主的结局。 看着哭红了眼眶的李承皖,司荼内心有些复杂。 世间诸多繁事,谁又能判定这里面的是非对错? 语言太过苍白无力,司荼将人抱在自己的怀中,胸前的衣襟顷刻间便被沾湿。 李承皖独自在王府苦苦支撑着,众人艳羡她为高高在上的郡主。 可谁都不知道她内心捱过多少苦,受过多少委屈。 也没有人问过她,愿不愿意当这个所谓看似风光无限的郡主? 司荼听着耳边的哭泣渐渐小了下来,拿出锦帕替她擦拭着眼泪。 “有时候憋在心里倒不如大大方方的哭出来,这样,心里还能好受些。” 她不知道自己这番话里包含着多少真情,又有多少假意。 大家的脸上都罩了层面具,谁也看不清对方的真实意图。 自然也不敢全心全意地交付。 但她知道,面前这个哭成泪人的小郡主。 在此刻,是真正地对她放下了戒备。 “我不愿意在别人面前哭,但如果那个人是你的话,我就不介意。” 李承皖抽噎着,一双被眼泪浸透过的眸子,又闪又亮。 之前凶神恶煞威胁人的模样早就没了踪迹。 司荼一下下拍打着她的后背,好不容易才将人给安抚了下来,说道, “日后承皖想吃什么想做什么,随着自己心意就好。” 看了眼那盘杏仁酥,司荼将其装了起来,两人打算打道回府。 经此一遭,李承皖对司荼变得愈发黏腻。 甚至坐在马车上还要抱住她的胳膊,两人跟连体婴儿一样。 清风吹起车帘,露出外面灰色的世界。 正在此时,司荼听到一些杂乱辱骂声,隐隐还有拳头砸到血肉的声音。 顺着车帘的缝隙望过去,只见外面十几个人正在围殴中间的那位少年。 辱骂、拳脚的声音不绝于耳。 要是再让他们继续下去,恐怕那名少年就要被人活活打死了。 司荼刚要开口制止,却被一旁的李承皖察觉出了意图。 “心善是件好事,可农夫与蛇的故事,小娘应该也听说过的吧。” 顺着司荼的视线望去,李承皖吹了吹艳红的蔻丹。 毫不在意一条生命的即将陨落。 “毕竟是条人命,我做不到袖手旁观。” 【宿主大大注意你娇弱的人设呀!!!】 咋自家宿主总喜欢崩人设呢? 柔弱白莲花可不会忤逆李承皖的意思。 李承皖叹了口气,见实在是拗不过她,便让马夫把车停了下来。 那些人也都是识趣的,见是王府的马车,立刻跑得影都没了。 司荼下了马车,抬眸看向那位少年,瞳孔骤缩。 他身上的颜色……居然是彩色的! 【恭喜宿主解锁新人物】 系统在空间冒了一次泡之后就再也没出来了。 司荼还想着让它给确认一下身份呢,结果系统人呢? 小跑着过去给他查看着伤势,司荼俯身探了探他的鼻息。 好在人还活着。 刚要从怀中拿出块帕子替他擦干脸上的血污,却被匆匆赶来的李承皖制止了。 “用我的这块吧,算了,还是我来吧。” 李承皖拿出自己的帕子,动作有些粗鲁地替那名少年擦拭污渍。 白色的帕子瞬间变得血红,而少年白皙的脸庞也逐渐展露出来。 清晰的五官让司荼格外熟悉,双眸中满是惊讶。 而身旁的李承皖早就发觉了她的不对劲,问道, “这人你认识吗?” 两人似乎是旧相识呢,这让她有些不爽。 “之前他救过我,没想到会在今日的这种地方相遇。” 前几天见他还是灰色的,如今怎么就成了彩色的? 难不成他也跟淮王府有所关联? 或许,会成为她的助力也未可知啊。 “那这一命抵一命,你也救过他,你们算是扯平了。” 李承皖将弄脏的帕子丢在他身上,起身拽着司荼就要离开。 她可不希望,司荼跟他会再有纠葛! “可就把他这么一个人丢在荒郊野岭的,哪是在救他的命啊。” 这边是京郊,鲜少有人路过。 阿年又受着伤,把他一个人撂在这儿不是让他等死吗? 司荼反拽着她的衣袖,一双美眸中满是祈求, “承皖,我们救救他好不好,起码也要把他送到医馆治疗一下啊。” 就他身上的那些伤,司荼都不忍心看。 要是真的不管他,估计他就真的死在这儿了。 见她执拗得厉害,李承皖别无他法,只得按照她的意思照做。 小厮和马夫两人合力才将阿年抬上马车。 司荼找了家最近的医馆,把阿年送进去之后才安心了。 “好了,这回你放心了吧,走了,我们该回府了。” 李承皖话音刚落,却听见医馆里的大夫急声道, “留步,留步!” 司荼转过身去,黛眉紧皱着,连忙问道, “可是方才送进去的那位小公子出什么事了?” 李承皖看着她为阿年焦急的模样,气不打一出来。 好不容易甩掉了这个包袱,怎么出幺蛾子了? “他伤得太重了,我们医馆接收不了,要不您带他去别的医馆试试?” 这人要是死在了医馆,怕是连带着他们都要背责任。 趁现在人还没死,赶紧把这个烫手山芋给扔出去。 “你!” 这才刚进去没多久就说人治不了。 这些大夫都是吃白饭的吗? 第297章 小外室 (14) 司荼耐住心头的怒火,又让小厮和马夫把人抬了出来。 鲜血顺着担架流了一地,而他的脸色更是惨白。 “承皖,你知道京都最好的医馆在哪吗?” 看着她满含祈求的眸子,李承皖心也软了下来,说道, “整个京都除了皇宫,不是还有淮王府府医的医术最是精湛吗?” “你的意思是……” 司荼倏然抬起眸子,水润润的,看起来无辜极了。 “既然他救过你,那这债就当我替你还了。” 左右不过是个下等人,带回府中治好伤赶走就是。 但能博得司荼的感激,这笔买卖,她也不亏! 马车迅速赶往王府,好在医馆的人给阿年包扎了下伤口。 但他身上的血迹还是沾染到了司荼的袖子上。 马车停下后,李承皖吩咐着下人们去找府医。 司荼刚要跟上去,却被她拦了下来。 “小娘还是先换件衣裳吧,袖子沾了血污,不太吉利。” 主要她是怕因此给司荼招惹上什么麻烦。 要是被李承德知道了她们从府外带回来了个受伤的人,肯定要大做文章了。 嗅着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司荼皱了皱黛眉,最终还是先下去换衣裳了。 有李承皖在,想必阿年能够得到最好的治疗。 司荼一路避着人群,又将沾染了血腥的衣袖卷了起来,露出一小截碧藕。 好不容易快走到梨花苑的时候,她的面前却又闯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你……世子殿下?” 头顶被笼罩着巨大的黑色阴影,要不是司荼及时停住了脚步,怕是要直直撞到他胸前了。 “匆匆忙忙地做什么呢,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李承皖与司荼一同出府的消息早有人呈了上来。 只不过出了玄武大街,他的人便被甩开了。 此时他守在这里,就是要试探一下面前的人。 “妾身没有,妾身只是陪郡主去采买了些东西。” 司荼低垂着头,不安地抖动着卷长的睫毛,看起来害怕极了。 “只是去买了东西?” 逗弄着面前受惊的小白兔,李承德来了几分的兴致。 不得不承认,父王的眼光是极好的。 凭这小外室的美貌,怕是京都各家贵女也无法出其左右。 可惜了,父王死了,她最大的依仗也没了。 眼下,就跟根飘浮无依的蒲柳般,看着就可怜。 李承德一步步逼近,黝黑的眸子里满是恶劣的算计。 察觉到不对劲,司荼转身就想跑,可手腕却被他狠狠地攥住。 这力道,疼得她眼泪汪汪。 “世子殿下,妾身真的只是跟郡主去买了东西,不信您可以去问一下车夫。” 车夫和小厮都是李承皖的人,她不怕被查。 若非李承德那边探查无果,又怎么会亲自到梨花苑来堵她? 司荼抬头,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眸,水汪汪的,无辜极了。 扮可怜嘛,她还是会一点点的。 系统:您确定只是一点点? 但这番说辞并没有打动李承德,他的掌心还狠狠地握住司荼的手腕。 视线落在她挽起的袖口,那一小截如碧藕般白嫩的手腕,早已被他握得通红。 甚至还泛着青紫的微肿。 生得这般娇嫩,他还没用多少劲儿呢。 李承德拧了拧眉,终究还是将自己的力道收了些。 只不过该有的怀疑和戒备,他是一点也没收回。 “春寒料峭,眼下还不到惊蛰呢,怎地你这袖子就挽上去了?” 除非她是想要掩盖着什么! 李承德眼疾手快地将她的袖子拽了下来,由于力道太大,竟然硬生生拽脱了半边袖子。 布料被人硬生生扯碎的声音十分刺耳。 等司荼反应过来的时候,大半个香肩都裸露在了外面。 寒风一吹,更是冻得她瑟瑟发抖。 司荼惊叫了一声,迅速背过身去,实则是将那块带血的衣袖遮掩好。 而李承德这边也没想到她的衣裳这般不经撕,立即就松了手。 可方才入目的那片雪白,却是深刻地烙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李承德喉结上下滚动着,但还是十分正人君子地挪开了视线。 刚要开口,却见前面李承皖怒气冲冲地赶了过来。 “兄长光天化日之下是要做什么?” 上次在饭桌前她还是收着点脾气的。 但一看到司荼抱着那些碎布料,柔弱地蜷缩起身子,她胸口这气一下子就噌地起来了。 关键是这个罪魁祸首竟然还想要上前! “郡主……” 司荼连忙躲到她的身后,低垂着脑袋,娇软地喊了一声。 这一声郡主更是点燃了李承皖心中的怒火! 司荼长得是好看了些,但李承德怎么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欺辱她! 将自己身上的披风拢在她身上,理了理她杂乱的秀发,轻声哄道, “没事了,是我来晚了,你别害怕,不会有人在欺负你了。” 看着怀中瑟缩成一团的人儿,李承皖眸中满是心疼和愤怒,当即就冲李承德喊道, “以往是我对你太过仁慈了,从今往后,我绝不会对你再手软!” 欺负人都欺负到了她的头上。 若是她再退让下去,岂不是来司荼也护不住吗? 那她还当什么郡主,回老家种红薯算了! 看着面前怒气冲冲的李承皖,李承德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 “谁需要你假惺惺的手软!” 李承德一步步走近她身边,附耳道, “妹妹别忘了,爵位和家产都是只有一个人才能继承呢。” 言下之意,他不会手软,自然也不需要她手下留情。 兄妹俩视线在空气中交汇,擦出一道道无声的火花,谁都不肯率先退让。 还是司荼打破了这个僵局,拽了拽李承皖的衣袖,声音软糯道, “郡主……,我有些冷。” 环抱着自己的双臂,司荼抬起无辜的眸子,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两人的视线同时落在司荼身上,李承德退后一步。 看着躲在李承皖怀中娇弱的司荼,嘴角划过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 李承皖要护着的人,抢起来才最有意思了。 “好,我这就送你回梨花苑。” 见她冷得厉害,牙齿都在打颤,李承皖也顾不得跟李承德较劲了。 第298章 小外室 (15) 连忙将人带回梨花苑,又吩咐穗禾烧起暖炉,亲自拿了个汤婆子给她捂手。 “谢谢你,承皖,要不是你及时出现的话,我可能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司荼倚在软枕上,一双圆亮的眸子里满是感激。 【貌似刚才宿主是故意给他机会扯袖子吧】 明明宿主早就看到李承德了,偏偏还要把袖子给挽上去。 这不是故意让他察觉出破绽嘛。 而且以宿主大大的身手,怎么可能会让他轻易扯碎自己的衣袖? 综上所述,它家宿主又要开始作妖了。 【嗯哼,有时候知道太多可是会被灭口的哦】 她来的时候就算好李承皖到梨花苑的距离了。 所以之前那些话一是来拖延时间,二是来激怒李承德。 没想到计划进行得这么顺利,她成功加剧了兄妹两人之间的矛盾。 也不枉费她自己扯碎了自己的衣袖。 【所以宿主大大打算下一步怎么做,是要坐山观虎斗吗?】 眼下兄妹两人的矛盾激化,只要宿主耐心等待,就可看到他们斗得两败俱伤了。 到时候坐收渔翁之利,他们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 美滋滋! 【他们毕竟是兄妹,而且李承皖对她的这位兄长还有感情】 仅是这么一点的小摩擦,还不足以让李承皖真正下狠心。 她还得再添上一把火才是。 【行吧,反正崩坏世界自由度很高,宿主大大随便玩】 出了事,宿主自己背就成。 司荼:…… 李承皖让人端了盏安神茶来,坐在塌前,握住她微凉的手。 “今日之事我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扶她起身,李承皖一点点将手中的茶喂了下去,眸色幽深。 “不要……” 司荼连唇边沾着的茶渍都不顾,回握住她的掌心,眸中满是担忧。 “世子殿下势大,承皖你要考虑清楚,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对上她那双满含担忧的眸子,李承皖轻笑着,顺手将她嘴角的茶渍拂掉。 “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李承德在府中的势力的确大,可百密终有一疏。 谁能想到她会在他最亲近的人中埋了一支暗线呢? 她的确是不想跟李承德反目成仇,闹得不可开交。 但如今他再三挑衅,甚至还想对司荼动手,那就别怪她不念旧情了! 娇软的掌心覆上她微凉的指尖,司荼抬起头,柔声道, “承皖答应过我,要永远陪着我的,不许食言的。” 抬起她精巧的下巴,李承皖食指刮了刮她的鼻梁,轻笑道, “不会食言的,快些睡吧,我不走,就在这守着你。” 那安神的茶想必是起了作用,此刻的司荼被她这么一说,还真有些犯困。 重新缩回温暖的被窝,司荼露出个小脑袋来,眨着明亮的双眼, “说好要陪我的……” 学着昨晚司荼安慰她的法子,李承皖一下下拍打着她的后背,眸色温柔。 “会永远陪着你的。” 但作为交换,你也要永远陪着我。 就算是死,也只能跟她死在这座囚笼里! 李承皖摩挲着她柔软的掌心,视线落在她精致娇小的脸庞上,神色微动。 作为父王最为宠爱的外室,司荼无疑是极美的。 但京都美人如过江之鲫,只多不少,缘何就她能入了父王的眼呢? 之前她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可如今她明白了。 这种美人的柔弱破碎感,谁不想将她揽入怀中好生疼爱。 即便她也同为女儿身,也不得不承认,司荼的长相是极为符合她的胃口的。 否则,她那位兄长方才也不会失神如此之久。 软榻上的司荼强撑着睡意,将自己埋在暖和的被子里。 硬生生地把自己给逼出一身汗来。 李承皖见她俨然熟睡,刚要起身离开,却听见她的低语声, “不要……不要扯我袖子……” “承皖,救救我,不要离开我……” 司荼的额头冒着细密的冷汗,连身子都在挣扎着,看起来不安极了。 而她的梦呓更是令李承皖刚刚熄灭的怒火重燃! 方才她独自一人面对李承德该有多害怕啊?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愿意让自己为了她,去跟李承德起冲突。 思及此,李承皖的眸子都温柔了几分。 指尖抚平她皱起的眉头,可下一秒,她的手腕便被人握住。 像是捉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司荼陷入梦魇,十分不安, “承皖……我好害怕……” 李承皖安抚着她,可目光却落在她已经青肿的手腕上。 不用想就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这李承德,当真以为在王府里是他一家独大了吗? 身旁人的呼吸声渐渐发沉,可见她气得不轻。 司荼知道她的目的达到了,翻了个身转了过去,深藏功与名。 系统:论演技,还是得看您啊。 影后那都是得屈才了。 司荼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大清早一醒就伸了个懒腰。 春桃等人麻溜地伺候着她洗漱,片刻都不敢耽搁,更不敢有丝毫不敬。 原以为司荼只是暂时攀上了郡主这棵大树而已。 没想到昨天这府里的风势就转了头。 郡主以要查账为由,将世子殿下名下的十几个铺子查得干干净净。 包括每一笔欠款的去向,现在都摆在了明面上。 偏偏这账上多出来了十几万两的亏损。 主院气氛格外凝滞,尤其是李承德的脸色更是不好。 反观李承皖这边,悠闲着品着茶,听着悦耳的敲算盘的声音。 心情格外美丽。 “怎么样各位先生,账,都查清楚了吗?” 将茶盏放下,李承皖抬起眸子,似笑非笑地望向李承德的方向。 啧,看他吃瘪的模样,还真是有趣得很。 十几位算账先生互相对视了一眼,如实说道, “根据这些铺子里的账本来看,的确如郡主所言,差了十三万两银子。” 只不过这账面做得极好,若非是有心人来察的话,定然不会发觉。 听此,李承皖笑意更甚,盈盈地看向李承德。 “兄长打算如何处理这笔亏损?” 在场之人还有申林呢。 她既然敢把这件事给捅出来,就一定做好了万全之策。 第299章 小外室-五更 (16) 李承德这次是不得不把账面的亏损给抹平了。 “自然是一分不差的补上去!” 李承德咬牙切齿,看向李承皖的眸子更是冰冷。 他了解她这个妹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要让他出大半的血。 虽然这十几万两白银于他而言不过尔尔,但在申林面前出了差错。 势必会影响他将来继承爵位的事情。 “既然世子殿下能把这份亏损给补上,老奴觉得此事也算翻篇了。” 总归是钱的事。 能用钱解决的事,那都不算是事。 不过是兄妹间的小打小闹,只要人没事,他也不会多问。 想起昨日被送到府医那的少年,申林的眉头皱了皱。 他的身上怎么会有王爷留下的那枚玉佩呢? 看来这件事他必须要查清楚! “府中还有诸多杂事,老奴先行下去处理了。” 申林朝两位小主子拱了拱手,抬步退了下去。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李承皖眯了眯眼睛,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以往他们兄妹每次闹矛盾,申林总要在一旁劝说好半天。 这一次,怎么走得这么痛快? 与此同时,李承皖的疑惑也在李承德的心里浮现。 申林,有些不对劲。 不过,这也不耽误他们兄妹二人之间的斗法。 这几日王府内被搅得鸡犬不宁,连下人们也都苦着张脸。 不得不说,这府里的两位小主子还真是能折腾人。 今儿个查账,明儿个视察庄园。 总之,就是要死死揪住对方的把柄不放手。 闹得他们这些做下人的都不知道要怎么站队好了。 可王府内的腥风血雨并未影响到司荼分毫。 兄妹俩忙着内斗,她倒是落了个清闲,每日赏花烹茶,乐得逍遥。 【宿主大大就没想过要是郡主继承了爵位,你该怎么办?】 从当前的局面来看,李承皖是最有可能赢的人。 到时候等她赢得了爵位,宿主找地方哭都找不着。 【凉拌!】 司荼手里提着银壶,站在窗前安静地浇着花。 别看眼下李承皖占上风,李承德在府中经营多年,又岂是一朝一夕能够被打趴下的? 不过是简单的示弱,想要让她放松警惕罢了。 估计后面还憋着大招呢。 不过系统提醒得也有道理,这两人任何一人胜出,都会导致任务失败。 所以说,她还是要准备个万全之策。 只是这法子,她还没想好…… “今儿个日头正好,小夫人要不要出去走走?” 成天闷在院子里,不是浇花就是烹茶,这人都待得木了。 春桃捧着个花盆,在院子里摆满了绣球花。 看着花团锦簇的,想来小夫人赏着也能开心些。 左右她也是闲来无事,出去走走说不定能想出办法来。 “那就出去走走吧。” 司荼弯唇轻笑,回屋换了身白色纱衣,裙底绣着金丝白莲花纹。 走起路来,步步生莲,煞是好看。 春桃应了一声,连忙去里屋拿了件披风来。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她觉得小夫人还挺好相处的。 平日里就自己一个人待着,不吵也不闹,对她们这些下人也是和颜悦色的。 比起王府内那两位主子搅起的腥风血雨,梨花苑可以算得上是一方净土了。 如今那兄妹两人斗得厉害,白日里也不见个人影。 所以司荼才会答应春桃出来走走。 不然平常日子里她可不会上赶着去触李承德的霉头。 经过前几日雨水的滋润,花圃里荼蘼花开得更加娇艳了。 园匠们辛勤培育着,才换来它的花开一瞬。 司荼指尖触碰着微润的花瓣,可视线却落在那几株快要枯萎的迷迭香上。 “快,还不赶紧把这枯了的花给铲了,都长眼睛干嘛用得?” 花圃管事见司荼来了,连忙招呼着下人就要把那株迷迭香给拔了。 既然无法取悦主子,那它也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张总管,这花来年还能再开,铲了就太可惜了。” 白色的迷迭香本就稀少,若是就这么拔了,未免也太暴殄天物了。 顺着那道熟悉的声音望过去,司荼眸色一颤。 怎么会是阿年? 她以为李承皖虽然救下他,但断然不会留一个不知根底的人在王府的。 可他,怎么又成了花匠? “你个小兔崽子懂什么?我是总管还是你是总管,你在教我做事啊?” 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就敢跟他叫嚣,真当他背后有人自己就不敢动他了? “张总管?” 司荼抬步,笑盈盈地走了上去,悄悄地给阿年使了个眼色。 想必他刚来不久,又不懂得人情世故,所以才会招致总管的愤骂。 所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既然这事被她遇见了,总不能坐视不理吧。 “呦,原来是小夫人呐,您今儿个怎么有空出来了?” 见一道白色身影款款而来,张涛立即换了副嘴脸。 哪还见得方才的阴云密布。 要说这淮王府呐,最不缺的,就是变脸达人了。 “瞧着天气不错,出来走走。对了,方才春桃送到梨花苑的绣球花还有吗,我想看看。” 先把阿年眼前的困境解了再说。 “还有很多呢,小夫人想要什么品种的?” 就算是再稀有的品种,他也会让手底下的花匠立刻培育出来! 谁让现在郡主最看重的就是小夫人呢。 而且,听说世子殿下那边,对小夫人也很是上心。 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当然要学会看主子的眼色行事了。 “我喜欢白色的,就再多送些吧。” 白色嘛,才跟她现在的人设最匹配啊。 系统:可不咋,白莲花嘛。 司荼抬头瞥了眼阿年的方向,指了指他,轻笑道, “正好让他送到梨花苑吧,这样也不用总管您再喊人来了。” 司荼轻轻笑着,绝美的容颜将这满园的娇花都比了下去。 这还赏什么花啊,赏美人不香吗? 张涛掐了把自己的大腿,这才回过神来,连连点头。 连方才要训斥阿年的事情都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感叹着府内两位小主子的眼光出奇一致呀。 嗯,是跟淮王出奇一致。 第300章 小外室 (17) “我想要这盆,还有那盆,对了,那几盆快要枯萎的迷迭香也搬到梨花苑吧。” 司荼在春风中静立着,细腰不盈一握,指挥着身后的阿年。 可此刻的阿年心思早就不在这些花花草草上了。 一双黑眸紧紧盯着面前身着白衣的女子,眼底暗潮汹涌。 像极了一只等待着狩猎的恶狼! 而司荼……,就是他的猎物! 司荼在前面指挥了半天,可身后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不由得向后一看。 对上他呆愣的眼神,司荼在他面前摆了摆手,歪头笑道, “怎么?是让方才的张总管骂傻了吗?” 眼下四周无人,司荼也开着小玩笑。 不过也难怪,阿年自小在郊外长大,对王府的规矩自然不熟悉。 刚开始确实难了些,不过若是能在这里安身立命,也总比漂泊在外要强。 阿年迅速低垂下头,眨着眸子,像是在不安。 “我只是见到你有些惊讶,是你让郡主救下我的吧。” 依照这些日子他对李承皖的了解,她绝对没有这个好心。 唯一的可能,只有她! “也是郡主心善,愿意搭把手,不然我也没有这个权力将你带回府中。” 主要还是因为李承皖松口了,否则阿年这身伤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呢。 李承皖心善? 阿年在心底冷哼嘲讽着,可嘴上还是附和着司荼的话。 “我方才听张总管喊你小夫人,你是世子殿下的妾室吗?” 阿年皱了皱眉头,他不喜欢这个称谓,尤其是知道她早已嫁为人妇后。 “小孩子还是不要知道那么多比较好。” 知道得越多,离死亡就会越近。 阿年还是适合在府中安生长大。 王府眼线众多,司荼自然也不敢多加絮扰,这就让他将花盆搬到了梨花苑。 这绣球花看着团团簇簇的,热闹极了。 跟这府中的冷清大不相同,也算是她的片刻慰藉吧。 【所以说宿主大大在这儿还无聊吗?】 系统坐在空间悠闲吃瓜,满脸的不信。 伤什么春,悲什么秋,搞起事业来呀! 【算计来算计去,左右不过算计了这么个地方,着实无聊】 就算继承了爵位家产又能如何? 要不是有这任务箍着她,怕是她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放心大大,下个位面就能好些了,而且包你喜欢】 系统朝司荼递了个秋波,差点没把她惊得直接摔地上。 就这使媚眼的功力,还不如村口的老大妈。 大妈:你礼貌吗? “怎么了?” 阿年有力的掌心握住司荼的手臂,黑眸中满是担忧。 好好走着,怎么还平地摔了呢? 两人靠得极近,从不远处看,就像是司荼埋在阿年的怀抱里一样。 别看他身子骨瘦,但胳膊上的肌肉是一点也不少。 啧,还挺硬。 “刚才走神了,没看清路。” 司荼摇了摇自己的胳膊,示意他可以放开自己了。 虽然快到梨花苑了,但谁能保证周围就没有李承皖或者李承德的人了? 司荼犯不着为此再惹上麻烦。 掌心的柔软消失,阿年摩挲着指尖,莫名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甚至生出了想要再多靠近一些她的想法。 “青石板路滑,小夫人仔细看着路。” 阿年垂着眸子,掩去其中翻滚着的层层汹涌暗意。 “多谢提醒。” 司荼提着衣裙,一脚迈入梨花园中。 不过一会儿,阿年就将几盆花给搬了进来。 司荼倚在软榻上,轻闭着眸子,一片安逸闲淡。 阳光洒落在她的肩头,如同给她镀上层金辉。 愈发衬得她不食人间烟火。 “小夫人,您看这些花都搬在这里可还合适?” 春桃伺候得仔细,每过一段时间就捧着盏清茶来。 初春虽然说不上炎热,但干了出力的活,阿年额角上满是热汗。 “拿杯茶给他消消汗吧。” 春桃依言下去端茶,偷偷又瞟了眼正在阳光底下干活的阿年。 这少年郎看着精瘦,没想到力气这么大。 而且生得还这般俊俏,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心仪的姑娘了。 若是没有的话,说不定她还能有机会…… 司荼垂眸用着茶,可早已红着脸的春桃又怎么会逃离她的注意。 姑娘家的心事呀,最是敏感。 春天到了,桃花也该开了。 不过要是她能促成这桩婚事,似乎也挺不错的。 【宿主大大又要做媒了?】 上个位面它可是记得清楚,把人家小反派跟个男的拉郎了。 结果就被小黑屋警告了。 难不成宿主还想故技重施? 司荼眯眼打量着身前正在坐着活计的阿年,眸中闪过一道疑惑。 少年站得笔挺,就算是干苦力活也不见丝毫的狼狈。 动作行云流水,隐隐间似乎泛着些贵气。 【你有没有发现这个阿年有些不对劲?】 明明她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他身上的颜色就是灰色的。 可上次在郊外遇到他时,他整个人都变成了五彩色。 不过才几天的时间,为何他就跟淮王府扯上了关系? 【崩坏世界的不确定因素太多,或许这个阿年……】 系统此时也严肃了几分,但手中没有剧本的它,也无法断定原因。 【会不会是跟我扯上了关系,所以才会参与到了主线里?】 毕竟他在破庙时救过她,如果没有他的介入,可能她的主线也会发生改变。 【也有这个可能】 原因太多,系统还需要整理一下手头里现有的资料。 但是这里毕竟不同于其他位面,该有的警惕心还是不能少的。 【不管如何,宿主大大都要以自己为重,时刻警记这里的人绝非善类】 就算是表面上看起来再无辜可怜的人,背地里也可能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 总之,小心为上! 绝非善类? 好巧,她也是呢。 察觉到身后略显炽烈的视线,阿年回头,正好与司荼的眸子相撞。 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轻柔的笑意,与阳光相得益彰。 看起来还真是位潇洒美少年呢。 司荼起身,抬步走向那几盆快要枯萎的迷迭香,问道, “你可有法子让它们在春日里盛开?” 迷迭香的花期太短,她需要一些花粉。 第301章 小外室 (18) “自然可以,只不过小夫人要给小人一点时间。” 延长它的花期并非难事,但他想要看到她重展笑颜。 “那就有劳了。” 司荼刚要转身离开,却听到他的提醒声, “这种花小夫人若要放在室内养,屋内断然不可用梨花木的材料。” “这是为何?” 司荼侧目回头,有些奇怪道。 “迷迭花若与梨花木同处一室,会产生一种毒气,重者可致人死亡。” 似是怕她不信,阿年加重着语气的力道,垂下的眸子留出一道狭长的剪影。 令人看不清神色。 司荼有些恍惚,可再次回神时,面前的少年又恢复他往日的模样。 恭敬又沉默。 像是高山上的积雪般,令人沉穆。 “你又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他不过是出身乡野,又怎会接触到这些知识? 司荼的怀疑阿年都看在眼里,着手解释道, “这是我在张总管手底下做事时得知的,毕竟做这份活计,总要学着了解这些花花草草。” 阿年复而抬眸,挠了挠脑袋,憨笑着。 “原来如此。” 司荼了然点头,可到底还是没有完全信他的话。 张总管平日里忙着管理花圃和底下的人,能有空教他这些? 转身之际,春桃捧着盏茶来了,小脸蛋跑得红扑扑的。 “小夫人,茶来了。” 这唤得是她小夫人,可心思早就跑到了心上人那里了吧。 不过司荼也没戳穿她的小心思,还给两人留足了相处的空间。 年轻人嘛,多互相了解一下也挺好的。 【说得好像宿主很老似的】 宿主说这话系统可就不爱听了。 想当年,那神界的女战神桃花朵朵开,可是六界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要不是出了那档子事,可能现在早就…… 系统看了眼自家没心没肺的宿主,默默无语。 行吧,莫名感觉有点憨。 司荼扒拉着手指头,抬头望了望天,叹了口气。 准确地来说她也忘记自己究竟多少岁了。 每日睁开眼来就是数不清的杀戮,这种日子,她再也不想过了! 不过眼下她还是得把这个位面的任务给做了。 “春桃沏得茶还不错,尝尝看。” 司荼瞅了眼不为所动的阿年,又使了个眼色给春桃。 怎么感觉阿年似乎对春桃不太感冒啊。 【宿主大大,抢月老的姻缘线可是会遭雷劈的】 尤其是像大大这种乱牵姻缘线的。 系统在空间疯狂呐喊,可惜司荼就是铁了心要牵线。 接收到司荼的视线,春桃红着脸,将手上托盘里的温茶朝他推了推。 一双杏眸里涌动着少女怀春的暗恋。 可惜阿年就像没看见似的,抬起胳膊擦了擦汗水,愣是没接。 “花盆都已经搬过来了,小夫人还有别的吩咐吗?” 阿年恭敬地立在司荼面前,身躯直接遮挡了大片的阳光。 以至于她可以毫不费力地看清他眸中暗藏的深意。 怎么瞅着还有点生气了呢? 难道是她做得太过明显,让他觉得落了面子? 【人家很明显就对春桃没意思嘛,偏偏宿主大大喜欢乱牵姻缘线】 而且每次牵得都那么不靠谱! 司荼看了那盏茶,默默收回视线,摇了摇头。 “今日辛苦你了,先下去吧。” 既然阿年没这意思,那春桃这满腔爱恋不都得被辜负了吗? 【这是崩坏位面,麻烦宿主大大搞起事业来好嘛?】 支棱起来搞事业不香吗? 司荼:不太香,她还是比较喜欢躺平当咸鱼。 阿年俯身行礼,丝毫没有在意一旁那道失落的视线。 既然对她无意,那就不要留给她任何的念想。 这样对她,对自己来说,都是件好事。 最后看了眼沐浴在阳光下慵懒如猫儿的人,阿年眸色暗了暗。 手中捧起那几株快要枯萎的迷迭香,背对着司荼的阿年,神色就像是换了个人般。 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至于她会怎么做,他可是很期待呢。 申林说得不错,能进入这座囚笼中的人,有几个是善茬? 左右不过都是披了一张又一张的假面罢了。 谁又能比谁高尚多少呢? 司荼懒洋洋地晒着太阳,看了眼还在那纠结伤心的春桃,说道, “既然他不喜欢喝,那就给我吧。茶有千百种,总会有一个人愿意静下心来,品尝这杯茶的。” 司荼心意是好的,她总不能放任一个十四五六的丫头整天伤春悲秋要死要活吧。 但春桃这边的表情似乎是激动了些奥。 “我明白小夫人的意思了!” 春桃腰一弯,手一伸,直接将茶推到司荼面前。 这知道的以为是奉茶,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要跟司荼拜把子喝歃血酒呢。 “你确定……你明白了?” 看她这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司荼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这劝人的话刚起了个头,她就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 “我明白了!从今往后奴婢好好伺候着小夫人,好好赚钱,然后赎回卖身契回老家买个小夫郎!” 买个小夫郎它不香嘛? 干嘛要为了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她脑子又不是瓦特了! 司荼:??? 她刚才那番话有这个意思吗? 还有买卖人口不犯法吗? 【原主的母亲就是被卖到扬州的啊,这种事情很常见的】 像买个小夫郎什么的回家当童养夫那也是常有的事。 只不过碍于男权至上,这种腌臜事没办法摆在明面上来罢了。 崩坏位面,基操勿cue。 司荼:…… 司荼瞅了眼兴致转瞬高昂的春桃,想要规劝少女迷途知返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她现在自身还在虎狼之窝呢,哪还有心情管别人的后半辈子。 春桃仰着脖子,背对着司荼,唾沫星子直飞。 畅谈着自己未来一手小夫郎,一手热炕头的美好愿景,丝毫没注意背后的人早就没了影。 太阳晒得多了也就热了起来,司荼回到内室散着热气。 无意间看到自己第一日入府时,李承皖送来的佛经。 或许这是一个突破口。 春桃在那讲了大半天,结果半个回应都没得到,憨憨地回头看了眼身后。 这哪里还有小夫人的身影! 敢情她刚才的激情演出终究还是错付了。 第302章 小外室 (19) 眼睛在院落内转了一圈都没找着司荼,春桃又小跑进内室,只见司荼拿着那卷佛经细细读着。 “小夫人?” 听到声音,司荼从佛经中探出个脑袋来,眸色亮了亮。 春桃来得正好,她正好有事情要问她呢。 “你之前在凌霄阁伺候郡主的时候,她就喜欢抄写这些佛经吗?” 投其所好,才能一击即中。 她从来就不打无准备的仗! 春桃上前来凑了凑,点了点头道, “郡主闲来无事总会抄写佛经,她说这样可以凝神静气。” 怪不得呢。 司荼垂下眸子,上次去凌霄阁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室内供奉着一座佛像。 只不过佛像前的蒲垫上极为干净整洁,好似都没用过一样。 这可不像是礼佛之人该有的敬畏。 至于抄写佛经供奉佛案,应该也只是对手中沾染鲜血的聊以慰藉吧。 “既然她送了我一本佛经,我也该回礼些什么。” 司荼记得她刚入府的时候,总管申林送了她不少好东西。 里面就有一棵梨花木! “小夫人想送些什么?” 作为现在司荼的小侍女,春桃当然希望她能跟郡主打好关系呀。 这样她这个被派来监视的人也能安心些。 “当然是亲手做的才最有诚意啊。” 司荼朝她轻柔一笑,瞬间院落内盛烈绽放的荼蘼花都不及她的万分神采。 看得春桃心头一跳。 天呐,小夫人对她笑了! 莫名有种幸福的感觉是个怎么回事啊? 司荼让春桃把仓库里的那块梨花木搬了过来,自己又闭门了好几天。 梨花苑的一众人盯着紧闭的房门都快盯出了个窟窿了。 要是司荼再不出来,他们怕是要破门而入了。 一连好几日,司荼都在打磨着梨花木佛珠,手指都不知道割破多少次了。 但就因为如此,看起来才更有诚意啊。 【宿主大大是真心想要给李承皖制作手串的吗?】 系统看了眼她那惨不忍睹的手指头,又迅速挪开视线。 梨花木的手串又不算是稀世珍宝,出去买个不是更简单方便嘛? 何必要把自己的手作践成这个样子? 再说了,宿主大大这双手可是舞剑的手,结果用来雕刻佛串去了。 啧啧,也不知道天帝陛下看到这一幕会作何感想? 【我不知道……】 司荼雕刻的手一顿,气息有了片刻的变化。 或许是出于愧疚,也或许只是为了完成任务、 李承皖不是什么好人,行事手段更是狠辣决断。 柳氏被制成人彘是她所下的密令,之前原主母亲被赶出京都也有她的手笔。 而这几日因为这对兄妹针锋相对,又让多少人遭了殃。 总之……,她算不上什么良善之人。 但她对她却是并无算计,甚至还有些愧疚。 原因无非是她将自己认作是原主的母亲,以为她痛失爱女,流落荒野。 可惜,她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原主的母亲早就病逝。 而她这个外室的女儿,会以小夫人的身份回到王府中。 更不会算到,这个看似柔弱不能自理的外室,一心想要她的命。 司荼神色怔愣,可却被门外一道凌厉的声音惊醒。 看,正主来了,她也该上场表演了。 李承皖非良善之人,自己当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系统:还是头一次见有人这么骂自己的。 “她在里面待着不出来,你们就这么任由她吗?” 李承皖刚回府就见到春桃焦急来禀报梨花苑的事情了。 说是司荼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面闭门不出,她们劝了好久都没劝得动。 李承皖一听就急了,连衣裳都没换就来到了梨花苑。 “若是她出了事,你们整个院子的人都要给她陪葬!” 踹了一脚身旁的小厮,李承皖怒声道,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房门给砸开!” 若是司荼出了什么事,她怕是再也没了活下去的勇气了。 这些日子她与李承德对弈,已是身心俱疲。 唯一的挂念,便是雨夜中的歌谣,还有她眸底的关切。 被踹了一脚的小厮连忙上前,打算用身体将门撞开。 可他还没有动作,只见门从内而外的打开了。 司荼一袭白衣,眼底泛着淡淡乌青,可看向李承皖的时候眼睛瞬间变得亮了起来。 系统:不得不说宿主大大这演技真是进步神速啊。 “承皖?你怎么来了?” 见她满脸担忧的模样,司荼连忙走下台阶,朝她小跑着过去。 可由于这几日未出门,饭也没好好吃,这走几步头就开始晕了。 要不是身前有李承皖接着她,恐怕她现在就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上了。 “还好意思问我,我不在府中,你就是这般照顾你自己的?” 李承皖怒意都表现在脸上,可说出的话却还是不忍心加重,生怕吓着她。 揽住她的腰身,鼻尖满是她的清香,李承皖这刚硬起来的心就化成了一汪春水。 罢了,重话她都舍不得说一句,何况是罚了。 耳边传来李承皖的叹息声,司荼在她怀中踮起脚尖,凑在她耳畔道, “承皖你不要生气了嘛,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的。” 为了这件礼物,她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呢。 当然要好好利用一下了。 拉起她的掌心,司荼将人带回到内室中,门一关,阻挡住众人满是好奇的视线。 “刚刚你们都看见了没,郡主那脾气都被小夫人治得死死的。” 要知道李承皖在府里可是出了名的脾气爆,下人们见她尽量都是绕道走的。 今儿个还是头一次见郡主硬生生将怒气给憋了回去。 莫名还有点爽! “看见了,我们眼又不瞎。”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看来他们以后在小夫人面前更得小心伺候着了。 室外叽叽喳喳,室内一片和谐。 司荼拉着李承皖的手,将自己精心雕刻的佛串捧到她面前,眨着亮晶晶的眸子说道, “上次你送了我本佛经,这次我回赠给你一串佛珠。” 想赠佛珠是假,想要她的命却是真的。 她与李承德的对弈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只差一个导火索,就能彻底引爆两人的矛盾。 第303章 小外室 (20) 而等李承皖从这场争斗中胜出时,也不会有几天的好日子过了。 她这几日制作佛珠的时候,也查阅过许多古籍。 迷迭花的花粉与梨花木的气味混合,的确会产生剧毒。 这种毒是慢性的,至少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才会见效。 到时候,李承皖一死,淮王就只剩下她一个继承人了。 而她的任务也会圆满顺利地完成。 对上司荼那双充满期待的眸子,李承皖接过佛珠,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那本佛经她只是做做样子抄抄而已,没想到她居然记在了心里。 指尖触碰到她隐藏在大片袖中的掌心时,李承皖听到她微弱的惊呼声。 “怎么了?” 李承皖刚要将她的袖子撩上去看看,却见她动作迅速地将手背了过去。 硬是不让她看! “给我看看,别让我担心。” 李承皖伸出掌心,眸中满是担忧。 “我没什么事的,承皖喜不喜欢这串佛珠啊?” 司荼摇了摇头,迅速转移着话题。 有时候欲擒故纵也是个不错的法子。 这不,鱼儿马上就上钩了嘛。 见她不愿意,李承皖的脸马上就沉了下来,用着一副教育学生的严肃口吻说道, “把手伸出来我瞧瞧,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听话。” 司荼紧咬着下唇瓣,狭长的睫毛不安地抖动着,嗓音软糯道, “承皖要答应我不能生气。” “不生气。” 李承皖答应得爽快,她何时对她发过脾气。 在这府里,也就只有司荼才能治得住她了。 没办法,谁让她对她就是气不起来呢。 司荼眨了眨眼睛,嘴边泛着笑意,松了口气,这才将手从背后拿了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的,就是被小刀划破了几次,抹点药就没事了。” 瞥了眼李承皖发黑的脸色,司荼弱弱地为自己辩解道。 掀起她的薄纱袖子,李承皖倒吸了好几口凉气。 这是被划破了几次? 还抹点药就没事了? 李承皖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子替她吹着伤口处,耐着怒气道, “你这手要是再这么刻下去,怕都是要废了!” 这话李承皖可没诓她。 原本司荼嫩白的小手上满是小刀的划痕,甚至有些地方没长好又重新被划开。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有自虐倾向呢。 李承皖连忙将府医喊了过来,开了几副内服外敷的药后才安下心来。 “手拿出来,该上药了。” 李承皖板着张脸,虽然难掩疲惫之态,可还是很认真地替司荼上着药。 “这佛珠不过是件死物,满大街有得是卖得,你又何必如此呢?” 虽然收到她亲手雕刻的礼物很开心,但她并不想让她受伤。 尤其是在看到她掌心指尖满是刀痕时。 那一瞬间,她心中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撞了一下。 “大街上卖得又不是我刻得,自己刻得心意都在里面,佛祖会听到的。” 司荼乖巧地让她给自己上着药,但伤口也是真的疼。 那伤可都是她实打实弄出来的。 虽然没有李承皖眼中那么严重,但足以蒙混过府医了。 系统:自家宿主有自虐倾向怎么破? 似是想到什么,司荼喃喃道, “要是能去趟白马寺就好了……” 听到她的低喃,李承皖接过话茬,问了句, “去那里干嘛?” 她又不信佛,平常自然也不会踏足那种地方。 再者,就算她皈依佛门,怕是佛祖也不会接收她这种满手血腥之人。 也就只有司荼,会把她看做是个小姑娘,而不是高高在上的郡主。 “当然是去找主持开光啊,开过光的佛串才灵呢。” 司荼看了眼那串已经套在李承皖手腕的佛珠,满脸遗憾。 像她这种被养在深宅大院的女子,若无特殊情况,是不被允许出府的。 如今她只能指望李承皖带她出去了。 【宿主大大去那里干嘛?】 应该不止是开光这么简单吧。 【原主的母亲葬在白马寺的后山,是主持一手操办的】 说来原主跟她母亲也是有些佛缘在身的。 幼时原主生过一场大病,请了好多的名医都看不好。 还是当初白马寺主持悟方大师云游时,开了个方子给她,原主这才好了起来。 而前几个月,原主母亲病逝,丧葬事宜也都是悟方帮忙的。 【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系统满脸震惊,宿主大大居然比他知道的还要多! 司荼:…… 要都指望着你,怕是她这辈子都完不成任务了。 【原主母亲似乎跟这位悟方大师有些交情】 这几日她理了理原主的记忆,发觉她那块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玉佩,就是悟方给她的。 奇怪的是,悟方跟淮王府并无交情。 而且也并未受人所托要照顾她们母女。 【说不定他只是看原主母女俩可怜呢】 系统觉得宿主有点小题大做了。 毕竟一个方丈主持,一个王府外室,这两个人在一块能发生什么嘛。 嗯? 主持与外室。 系统摩挲着下巴,感觉自己好像撞破了什么秘密啊。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司荼眸色暗了暗,就怕事情并没有他们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啊。 看着她耷拉着小脑袋,李承皖寻思着她这是被这王府的生活闷着了,说道, “正好我也要去白马寺上香,一起吧。” 什么上香,那都是托词。 想要陪司荼出去,才是李承皖真正的心思。 “好!那我们何时出发?” 司荼激动起来,连手上的伤都不顾了,差点没把伤口重新崩开。 嘶—— 还挺疼的。 “乖一点,再这样的话明日就不带你出去了。” 李承皖装作生气的样子,看着再次渗血的伤口,黛眉紧紧皱起。 得,刚才那顿药算是白擦了。 举着包裹得快要成粽子的双手,司荼睁着圆眸,眼神里传达着‘我很乖’的意思。 以往只见过过她柔柔弱弱的样子,李承皖还是第一次见她的脸上有这么多丰富的表情。 瞬间脾气就收敛了起来,自顾自地认命抹药去了。 “下次要是再伤着自己的手了,这双手就不用要了。” 气归气,但李承皖还是不愿意见到司荼手上再添新伤。 第304章 小外室(21) 顺利将梨花木佛珠串送了出去,司荼又嘱咐她要好生戴着,能积德呢。 系统:积个屁德! 当然这话它肯定不会在宿主面前这么说得,顶多就是内心吐槽一下。 如今梨花木有了,就差迷迭香了。 也不知道阿年那边能不能顺利将那几株迷迭香培育出来。 【要是没有迷迭香的话,宿主大大这手不就白受伤了吗?】 系统朝她受伤的掌心努了努嘴。 把赌注全部压在一个人身上,这可不是宿主的行事风格。 【就算没有迷迭香,计划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李承皖必须死,同样,李承德也不能活。 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活着,她的任务都会宣告失败。 【那行趴】 系统窝在空间里,就等着看好戏了。 夜幕深沉,梨花苑中一片寂静。 司荼正在琢磨着原主娘亲跟悟方大师的事情,谁料此时却迎来了位不速之客。 “将这些花盆都搬到里面去,小心着点。” 清风指挥着一众侍卫,见到司荼的身影后,上前行礼。 “这是?” 司荼看着满园的迷迭香,皱了皱眉头。 她要几株就足够了,怎么还弄来了那么多? “听闻小夫人喜爱迷迭香,所以世子殿下就派人去瀛洲采买,这都是刚运到京都的。” 李承德? 听到这个名字,司荼皱起的眉头更深了。 自上次她与他在梨花苑外对峙后,就与他再也没有任何瓜葛。 这又是在玩什么把戏呢? 不过司荼心里百转千回,可面上仍旧绷着她柔弱白莲花的人设。 “有劳清风大人了,春桃快给诸位大人看茶。” 司荼招呼着春桃,盈盈一笑道。 既然这些都是清风手底下的人,自然也不能得罪了。 毕竟以后还说不准什么时候会用上他们呢。 春桃带着穗禾忙活了起来,上的茶自然都是好茶,还颇有眼力见的端了几盘糕点。 “这些糕点都是妾身亲手做的,各位大人莫要嫌弃。” 搬了将近半个时辰的花了,众人自然感觉到腹中空空。 这会儿又有热茶又有糕点,自然对司荼的好感上升了几分。 再加上她人长得无害美艳,对他们这些下人又不端着架子,就更亲近了些。 司荼面上笑意盈盈,指尖拂过迷迭花的花瓣时,眸色闪过疑惑。 “这些迷迭花开得甚好,真是有劳世子殿下挂念了。” 俯身轻嗅着花香,司荼唇边扬着弧度,似乎是喜爱极了。 用了一盏热茶,清风自然没有错过她眸中的疑惑,低声道, “如今王府的人都知道您与郡主交好,世子此举,或许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听到身后略带关切的嗓音,司荼站起身来,摘下一朵白色迷迭香。 果然能当上王府侍卫总管的人,必定不是什么草包。 李承德大张旗鼓地送这些花来,虽然是送到的梨花苑,可目的却是在凌霄阁。 看来,这件事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司荼垂着头,嗅着花香,指尖划过白色娇艳的花瓣,目光幽深。 复而抬眸,又恢复她无害柔弱的模样,轻笑道, “多谢清风大人提醒,妾身自进府来颇受大人恩惠,这朵迷迭香聊表感激。” 说着,司荼将这朵花递给清风,还歪着头笑了笑。 直到掌心感觉到热茶变凉,清风才回过神来,接过迷迭香道了谢。 “时候不早了,请小夫人早些歇息吧。” 司荼含笑点头,指了指那株迷迭香,说道, “若是大人喜欢的,每隔几日妾身便让春桃给大人送过去。” 这样王府里可就不止她一人手中有迷迭香了。 等到时候即便是东窗事发,她也有把握全身而退。 “有劳小夫人了。” 清风手中执花朝她行礼。 月色透过云层洒落人间,落在青石板上,与清风手中拿着的白色迷迭香交相辉映。 这花,还真是香得令人沉醉呐。 月上梢头,王府内静悄悄的,微风拂过,吹得灯笼里的烛火一闪一闪的。 李承皖看着面前烧得噼里啪啦地烛火,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妹妹能入我这琅琊阁,倒是稀奇啊。” 李承德换了身便衣,即便如此,依然抵挡不住他与生俱来的贵气。 看着面前与她有四分相似的面容,李承皖怒气更甚,拍案而起道, “你与我的事情,何故要将她牵扯进来?” 这个‘她’自然指得是司荼,两人心知肚明,可偏偏李承德要装糊涂。 “这话我可真是听不明白了,妹妹口中的这个‘她’,指得是谁啊?” 自顾自地撩袍而坐,李承德给自己斟了杯茶,雾气瞬间氤氲了他整双黑眸。 可嘴角挂着的讥讽嘲笑,却让李承皖直接破防了。 她与兄长之间的事情,决不能连累司荼! “她是我的底线,你该明白我这句话的分量。” 若他真的要一意孤行,拿司荼做文章,那她也不会手软! “呵。” 李承德冷笑出声,重重将未入口的茶盏放置于桌前,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进府才多长时间啊,妹妹就将她视为小娘了,你心里可还有母妃的半分位置?” “母妃?这世间最没有资格在我面前提母妃的人,就是你了!” 似是想到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李承皖整个人都变得癫狂起来。 猩红的眸子倒映着李承德的身影。 像是要将他狠狠地咬死! 若非当年父王有过遗嘱,淮王之位无论男女皆可继承。 恐怕她现在早就成为李承德棋盘上的一枚弃子了。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母妃的偏心! 无论在什么时候,兄长总是能够享受母妃的爱怜,而她却要为兄长所牺牲。 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抱怨都不能有。 凭什么? 就因为她是女儿身吗? 李承德会的东西,她一样不落的学,甚至学得比他还要出色。 可无论她怎么努力,母妃的眼里都只有李承德。 而将她的努力全盘否定! 李承皖指尖深深地扣在掌心中,留下道道血痕。 可她像是不知疼痛般,一直死死盯着面前不为所动的李承德。 第305章 小外室(22) 似是想到什么,李承皖骤然脱力,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又恢复她高高在上生人勿进的郡主模样。 “她是她,母妃是母妃,她们不一样,你也不用费那心思了。” 整理着衣袖上的褶皱,李承皖抬手拨弄着耳后垂下的金步摇,露出那串佛珠,弯唇道, “我怎么忘了,她对兄长可是怕得要命,怎么会倒戈向你呢。” 恢复理智的李承皖也算是明白了过来。 这些迷迭花可不是对司荼的讨好,而是对她的试探呀。 也真是难为李承德了,大半夜地跟她绕了那么大的圈子呢。 可李承德对她的这番话并无所动,抬起茶杯,扬眉道, “那就拭目以待了。” 谁能坐上淮王之位,她就是谁的。 这一点在这对兄妹心中已是分外明了。 所以,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们就再也没有退路了。 鸡鸣天晓,天际间雾蒙蒙的,朝阳未露,人间仍是栩栩暗色。 今日要去白马寺,司荼这边起得早,春桃也手脚麻利地替她梳洗着。 淮王府距白马寺并不算近,所以李承皖调了一批人来护送着。 “怎么成日里总是穿着一身素衣?” 见司荼款款而来,身上那件白衣随着她的动作而扬起,李承皖皱了皱眉头。 虽说父王去世,王府内一切从简,但她也不至于这般朴素吧。 李承皖记得,她身上穿得这块布料还是上次在珍衣阁最便宜的那匹。 握住她微凉的掌心,司荼顺手给她塞了个汤婆子,垂眸笑道, “总归是去礼佛的,又不是去游玩,朴素点也挺好的。” 她要是打扮得招摇惹眼,怕是申林第一个就不放过她。 谨言慎行,低调做人,才能在这府中活得时间更长。 “真是拗不过你。” 李承皖感受到掌心间的温度,难得娇嗔地叹了口气。 “好啦,别皱皱眉头了。” 指尖拂过她皱起的眉头,司荼笑意清浅,一身白衣的蒲柳之姿更是衬得她愈发娇媚。 随着她衣袖的挥动,李承皖鼻尖微动,闻到一股很醉人的花香, “你这是染了什么香啊,还挺好闻的。” 主要是人长得美,所以她身上的什么香都闻着好闻。 司荼低头摆弄着衣袖,眸中划过了一道暗光,解释道, “这是苏合香,我闻着还挺好闻的,所以染到了衣服上。” 司荼说得没错,衣裳上染得的确是苏合香。 但衣袖中沾染的确是昨夜她提炼出得迷迭花粉的香气。 有了苏合香的遮掩,这股迷迭花的香气也会变得淡了许多。 即便是懂香之人,一时间也没办法轻易分辨出来。 “确是好闻,哪天我也让五香给我染一下。” 李承皖跟条小狗似的,凑在司荼面前嗅了嗅,看样子也是十分喜爱。 爱屋及乌嘛,她们两人染着同一种香气,也算是更近一步了。 司荼轻柔点头,抬眸却看到清风带着一众侍卫朝她们走来。 “郡主,马车队伍已经准备妥当了。” 从她身上将视线移开,李承皖审视着面前的一众侍卫,说道, “此行去白马寺路途遥远,清风大人应该不介意我再带一些人吧。” 若是将她们二人的安全全部交由清风,她也是不放心的。 虽说清风一直保持中立,但小心一点总归是没有错的。 “自然,郡主请便。” 清风拱手让出一条路来,没有丝毫的拒绝之意。 他只负责保护两人的安全,至于郡主要临时加人,那不是他该管的事情。 李承皖使了个眼色给五香,随后就带着司荼上了马车。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驶入白马寺,司荼揽起车帘,望着郊外春景。 她眼中的世界自出府后就变成了灰白色,路过城门口时,她看到了十几个贫民打扮的人。 关键是他们身上是彩色的,在一众灰色中显得尤为扎眼。 贫民怎么会跟淮王府扯上关系? “怎么了?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她的不安,李承皖都看在眼里。 拉上车帘,司荼摇了摇头,捏着自己的裙角说道, “我看这边小路不太好走,要不我们还是走官道吧。” 走官道还能安全些。 眼下她摸不透那些人的身份,但小心些总是没有错的。 李承皖觉得有道理,便吩咐车夫走官道。 “好了,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了,咱们带了这么多人,不会有事的。” 李承皖握住她的掌心,话音刚落,只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声。 紧接着就是兵刃穿过血肉的撕裂声,还有空气中瞬间漂浮起来的血腥味。 倏然,一道利箭射到马车内。 李承皖眼疾手快,迅速带着司荼扑倒在地上,这才有惊无险。 “郡主,小夫人,你们没事吧?” 马车外传来清风焦急的声音,司荼捂着有些发懵的脑袋,眼前直冒金星。 方才她躲过了那支箭,但头却磕在了门板上。 这会儿估计都得撞红了。 一手揽着司荼的肩膀,一手拉开车帘,李承皖眸色暗沉,问道, “我们没事,外面那些人是什么来路?” 李承皖眯起眸子,看着不远处打斗的场景,心底越来越沉。 他们瞧着是马匪的打扮,但招招致命,而且配合得训练有素。 这绝对是一场预谋已久的刺杀! 来人虽然数量众多,但清风带得人也不是吃素的。 刚才的劣势也只是被打得措手不及,回过神来后,战局顷刻间扭转。 “留个活口,我要知道幕后之人。” 李承皖眸色凛冽,黛眉紧紧皱起。 其实这些人不用审,她也知道背后之人是谁。 但她还是想要再自欺欺人一点。 清风使了个眼色给他们,但这些人眼见着败局已定,纷纷挥到割破自己的喉咙。 一时间,整个林子里满是血腥和尸体。 感受到怀中人的颤抖,李承皖安慰了她几句,转身下了马车。 可她刚起身,衣袖就被身后的人扯住了。 “我跟你一起下去,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司荼睁着湿漉漉的眸子,肩膀不安地瑟缩着。 但她还是不愿放开手中抓住的唯一东西。 第306章 小外室(23) 也正是这一点,极大的取悦了李承皖。 重新握住她的掌心,李承皖拉着她下了马车,柔声道, “一会儿就待在我身后,不用害怕,他们都已经死了,不会伤害你的。” 从袖中拿出了块帕子递给她,李承皖笑得温柔。 系统:就这场面还能让宿主大大害怕? 当年那场神魔大战她杀了多少魔,还怕这? 一想到这,系统瞅了眼还在维持小白花人设的司荼,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宿主大大最后恢复记忆这件事是好是坏。 哎,都是孽缘呐。 司荼紧张地拽着她的衣袖,似是鼓足了勇气冲她点了点头。 鼻尖是熟悉的血腥味,司荼捻起帕子,绕过地上的断肢残骸。 一个活口也没留下,看样子应该是豢养的死士。 只不过,这些人真的会是李承德派来的? 李承皖随手拿起一把剑,挑开一具尸体的衣领。 上面果不其然有王府死士的纹身。 他……还真是大手笔啊。 取她的命,居然都动用了王府的死士。 还真是令她惊喜呢。 “郡主……” 与此同时,清风也发现了这些人的身份,话就这么堵在了嘴边。 能够调动王府死士的人,除了郡主就只剩下世子殿下了。 很明显,这是他的手笔。 但躲在李承皖背后的司荼可不这么认为。 这一切似乎都来得太顺理成章了些。 若是李承德出手,断然不会轻易让她们逃出生天。 这些人给她的感觉更多是来走过场的,就好像是把证据都摆到了明面上似的。 【恭喜宿主大大猜对啦】 掌握上帝视角的系统朝她竖起了个大拇指。 不愧是宿主大大,脑子转得就是快。 司荼嘴角微抽,既然知道幕后之人还不赶紧告诉她,浪费脑细胞。 【这些人是受申林的吩咐来刺杀的】 虽然它也闹不明白申林整这一出是想干嘛,但还是将这一消息告诉了宿主。 至于动脑子的事情嘛,就交给宿主好啦。 其实司荼一开始怀疑的就是申林,只不过他也没有理由这么做啊。 在王府中,他也算是老人了,自小看着这对兄妹俩长大。 按理说,他是最不想要让他们反目成仇的人了。 可今日刺杀之事,却是直接将两人的矛盾给彻底激化了。 他,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先回府吧。” 李承皖收回幽深的目光,带着司荼就上了马车。 出了这种事,白马寺也是去不了了。 一行人打道回府,马车上气氛静默,司荼握住李承皖的掌心,蹙眉道, “事关你的安危,这件事还是得细细查清才是。” 根据这些日子她对李承皖的了解,越是让她查清楚的事情,她就越是笃定自己内心的想法。 这一点,也正好加深了兄妹之间的矛盾。 对于司荼来说,是件好事。 “查是会查的,只不过我没想到他居然真的狠得下心。” 李承皖闭了闭双眼,连带着语气都沉闷了几分。 她认定此事是李承德所为,查不查只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毕竟在这王府,最想要她命的人,可就是李承德了! 司荼见此,垂下的眸子渐渐幽深。 果然,李承皖怀疑上了李承德,并且认定此事与他脱不了干系。 但表面上司荼还是装作担忧的样子,追问道, “你知道要害你的人是谁了?” 看着她柔弱无依像朵小百花似的模样,李承皖叹了口气,安抚道, “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不用为我担心。” 话虽这么说,但有人关心自己,李承皖还是很开心的。 只不过李承德却是,不能再留了! 回到王府,正赶上珍衣阁的老板来送制作好的衣裳。 这件衣裳的布料正是上次李承皖挑选的大红牡丹暗花图案,看着就华贵。 将人送回梨花苑,李承皖唤来春桃道, “这件衣裳暂且先替小夫人收好。” 司荼皱了皱眉头,扯着她的衣袖,朱唇微启,语气满是化不开的担忧, “会不会太招摇了些,而且我这身份确实不太合适……” 这要是被申林知道了,估计她这好日子也算是到头了。 指尖抚上她蹙起的眉头,李承皖知晓她的担忧,轻笑道, “怕什么,天塌了还有高个的顶着呢,申林管不着这些的。” 她是她的人,府上皆知。 申林就算权力再大,也不过是个总管而已。 难不成他还想越过她这个郡主不成? 见她黛眉逐渐舒展开来,李承皖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俯身附耳道, “我想看你穿这件衣裳,就今晚。” 她觉得,这身布料一定衬极了她的气质。 总是穿着素衣做什么,一点也展示不出她的美来。 不过这件衣裳只有她才能看得到,旁人休想窥见她绽放的美丽! 耳边冒着热气,司荼害羞地垂着脑袋,像是只小兽般呜咽道, “承、承皖,你又不正经了。” 指尖捏着她的肩头,司荼推搡着她,但她那点力气连给李承皖挠痒都算不上。 见她害羞得紧,一张小脸满是彤红,李承皖也不逗弄她了。 离开之际,又让春桃等人好生伺候。 至于其他人安插在梨花苑的眼线嘛,她今日就处理个干干净净! 目送着李承皖离开的背影,司荼瞥了眼那件锦绣华服,眸色暗了暗。 仅仅只给她看有什么意思啊,总得再拉一个人下水吧。 【宿主大大你想干啥?】 自从来了这个位面,系统一看见宿主笑,它心里就发慌。 总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开一下上帝视角,李承德现在在哪?】 她现在已经确定李承皖将她视作凌霄阁的人。 但如果李承德想插上一脚,李承皖会不会跟他拼命呢? 【他今日都在府上,现在换了身便衣,应该是要在府中转悠转悠】 看不出来这位世子殿下还挺悠闲的。 丝毫都不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这回事。 系统想起之前的疑问,再结合宿主给出的答案。 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宿主大大该不会是要牺牲自己的美色吧?!】 第307章 小外室(24) 司荼:…… 【现在能看到李承德往哪去了吗?】 系统打开上帝视角,很诚实地回了一句。 【应该是去了御花园】 说来也挺奇怪,堂堂世子不喜欢舞刀弄枪,倒喜欢侍弄花花草草。 司荼眸色一凉,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 开来这场戏就快要开唱了。 换了身轻纱白衣后,司荼带着春桃赶往御花园。 御花园静悄悄的,只有几个零散的花匠,司荼忙于寻找李承德的身影。 可却忽略了一道略显阴沉的视线。 “小夫人,我们赏花的话回梨花苑赏不好吗?” 院子里都快摆满了迷迭香,闹得她现在看见花就想打喷嚏。 “我想采几朵荼蘼花回去摆着。” 司荼将鬓间的发丝括到耳后,语气轻柔,整个人都显得娇巧柔弱。 系统:宿主又要开始她的表演了。 快搬个小板凳坐好在线吃瓜。 “那小夫人快选几朵开得正盛的吧。” 眼下郡主跟世子闹得不可开交,她们梨花苑的人还是少出来走动比较好。 司荼点了点头,垂下眸子似乎是在挑选着合心意的荼蘼。 可脑海中却跟系统交流了起来。 【李承德人呢?】 【就在西南角瞅着你呢】 看不出来啊,宿主这魅力还挺大。 司荼随意采了几朵开得正盛的白色荼蘼花,恰好与她今日穿得白衣相映衬着。 抬步往西南角方向走去,司荼低头摆弄着怀中的花瓣。 丝毫没有注意到面前朝她走来的人。 系统:啧啧,这欲擒故纵也是绝了。 “小夫……” 春桃原本低头跟在司荼身后的,抬头一看到前面李承德的身影,刚要开口,却来不及了。 司荼侧着头不知是在想些什么,手腕却突然撞上了一条结实胳膊。 手中捧着的荼蘼花掉落在地上,散发着浓郁花香。 司荼慌忙蹲下身子去捡,手中的动作小心翼翼,似乎是害怕弄损这些花儿。 “对、对不起,我方才没看路,不小心撞到你了。” 司荼软着声音道着歉,等将花朵全部捡起后,视线顺着他衣角垂下的珠玉向上望去。 “世子殿下……” 看着面前无害又可怜的面容,李承德掌心握住她的下巴,恶劣笑道, “没想到这个时候你还有闲情逸致出来赏花。” 司荼不断后退,迅速脱离他的桎梏,不安地眨着眸子, “若是世子殿下没有其他吩咐的话,妾身就先告退了。” 说着,司荼就像是身后有恶鬼追她般,迅速逃离现场。 可步子刚挪开一点点,就被李承德叫住了。 “等等,本世子上次送了你那么多迷迭香,难道连一句道谢的话也不说吗?” 看着她跟只受惊的小兔子似的,李承德心头生出了些逗弄的念头。 既然她是李承皖的人,那玩起来就更有意思了。 司荼黛眉轻皱,将步伐收了回来,转身福身道, “多谢世子殿下的花,劳您费心了。” 见她脸上的模样十分乖巧,可藏匿于袖间的手却紧紧捏了起来。 她在紧张。 看样子,还挺有意思的。 李承德踱步至司荼面前,高大的身影将她牢牢地拢在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 鼻尖是淡淡的花香,还有来自身旁少女独有的体香。 “那些迷迭花可是从瀛洲快马加鞭地运到京都,费了本世子不少心思呢,难道你的一句道谢就够了?” 不然呢? 花是他要送的,难不成他还想让她给他插到他未来的坟墓上? 司荼在心底疯狂吐槽,可面上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泫然欲泣。 “那、那世子殿下想要什么?” 司荼抬起湿漉漉的眸子望着他,指尖不安地搅动着衣角。 这副模样落在李承德眼中,可愈发像是只受了惊吓的小白兔。 让他忍不住地想要逗弄几番,最好是将她再惹哭。 毕竟,小白兔的眼睛就该是红色的,不是吗? 系统:我去,这世子有点变态啊。 司荼:说得好像这王府里还有正常人似的。 系统:我家宿主狠起来,那是连自己都骂的。 李承德一点点俯身,薄唇若有若无地擦过她的脸颊,带起一阵战栗。 “我想要的东西嘛,自然是只有你才能给我了……” 指尖抚上她细嫩的脖颈,仅需他稍稍用力,这朵娇艳的荼蘼花就会彻底枯萎了。 不过,好像还有点可惜呢。 察觉出他的杀意,司荼状似受惊般后退了好几部,惊恐地看着他。 “妾身是王爷的外室,还请世子殿下自重。” 说完,司荼带着满脸懵逼的春桃就跑了回去。 回到内室后,司荼将自己闷在被子里。 春桃误以为她是吓坏了,连忙把这件事告诉了五香。 让她转告郡主想想办法。 就冲刚才世子殿下那架势,怕不是真的起了什么不轨之心吧。 在这王府唯一能与之对抗的便是郡主了,春桃也只能去求她了。 夜幕逐渐来临,整个王府亮起了宫灯,看起来与白昼无异。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可司荼还在跟系统交流着。 【看来李承德是对宿主大大起了杀心呢】 要说这世子也真够变态的,前一秒还春风和煦,下一秒就雷霆万丈了。 果然崩坏位面人的脑回路它不懂。 【计划得提前了】 司荼理顺着思路,刚要跟系统说些什么,却听见脑海中它激动的声音。 【我去,李承皖这是要干啥?】 妈耶,这就要开始动手了吗? 好刺激啊! 【李承皖动手了?】 能让系统那么激动,估计就是李承皖开始动手了。 她手里有两百死士,对付一个李承德还是很容易的。 只不过王府内的侍卫恐怕不会让她轻易动手。 【怎么那些侍卫就跟没看见一样?】 系统掌握着上帝视角,语气中满是疑惑。 【是申林,他果然有问题!】 清风是他的人,自然有权调动府中侍卫。 只不过司荼也无法排除,是否是李承皖与申林之间还有着其他的交易。 但是会不会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申林才是幕后的最终黑手。 司荼脑海中一冒出这个想法就被排除了。 第308章 小外室(25) 无论是李承德还是李承皖在这场斗争中胜出,于他而言,都没有差别。 因为在他的认知中,淮王府只剩下这两位继承者了! 除非,还有另外一个继承者! 【李承德死了】 还是李承皖给他一刀痛快的。 他一死,宿主大大的任务就完成了大半。 现在只要他们静候李承皖毒发就可以了。 听到他的死讯,司荼松了口气,可系统下一句话却让她如坠冰窖。 【李承皖,也死了】 系统有些艰难地跟宿主传达出这一消息,冷汗直冒。 要知道,宿主给她下得迷迭香花粉只是轻量的。 李承皖根本就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毒发身亡。 除非,是有人加速了她的死亡! 司荼此刻也坐不住了,来回在室内踱着步子,眉头紧紧锁着。 窗户是打开着的,司荼抬眸看向院落内摆放得整齐的迷迭香,眸色幽深。 王府内拥有迷迭香的,还有阿年! 顺着这个线索想下去,司荼心惊胆战,连忙就要翻窗跑路。 【宿主大大别崩人设啊】 系统看着自家宿主一脚已经从窗户口迈出去了,连忙提醒道。 小白花可做不出这么狂野的动作。 【命都快没了,还管什么崩不崩人设!】 怪不得自她见到阿年的第二面开始,他身上的颜色就变成彩色了。 况且他能在李承皖眼皮子底下待在王府里,应该也是受到了申林的庇护。 由此可见,那位柳氏的孩子并未早夭。 而是……很早之前就被送出了王府。 再根据之前李承皖讲述的淮王妃的事情,司荼就更加确定内心的想法了。 淮王一开始就没想着要把爵位和家产留给李承德姐弟俩。 申林从中调和姐弟俩的矛盾,也并非是出于爱护之心。 而是,时机未到! 也正是有了自己在两人之间的调拨,才让申林有了可趁之机。 这波啊,还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眼下她还能趁乱跑出去,到时候再杀回来也是一样的。 【宿主大大……】 系统刚要开口提醒,却见自家宿主迈出大门的脚又缩了回来。 看样子是不需要它提醒了。 耳边是兵戈甲胄的声响,司荼脚尖一顿,抬眸正好与清风对视。 “吾等奉淮王之命,请小夫人暂且待在梨花苑。” 淮王? 看样子阿年得手了。 不,现在应该是叫他李承年了吧。 “郡主和世子呢?” 重新找回人设的司荼红着眼,颤抖的嗓音令在场之人都忍不住地想要怜惜。 “从今往后,淮王府只有淮王。” 清风抱拳行礼,眸中闪过一道挣扎的神色。 可最终还是屈于现实。 她毕竟名义上还是淮王的小娘,若是安稳度日,余生也能富贵无忧。 但她之前,毕竟是与郡主交好。 若是淮王心狠,宁可错杀不可放过,那她岂不是也要殒命? 思及此,清风心中也有些动摇了。 如此,倒不如带她离开这里。 虽然外面的日子艰苦了些,但到底还是能保全性命的。 清风叹了口,压下眸中的深情,此事不能操之过急,还需得从长计议才是。 梨花苑被侍卫包了一圈,无奈之下司荼只得暂时回去。 重新坐回软榻上,司荼支着下巴,看着面前来回焦急踱步的春桃。 “怎么办?怎么办?真是急死个人了。” 春桃拽着自己的袖子,指尖都捏得发白。 “心急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先坐下来再说。” 晃来晃去地她头都快晕了。 见司荼一脸云淡风轻地坐在软榻上,春桃忙不迭地凑了上去,眼睛闪亮, “小夫人莫不是已经有了法子救出郡主?” 司荼轻咳了几声,看来李承德和李承皖身亡的消息被李承年给压了下来。 “并没有。” 眼下梨花苑就跟座囚笼似的,里三圈外三圈包围着。 她就算是长着翅膀,也是插翅难飞。 不过,她手里还有一张最后的底牌。 众人皆知她是外室,名义上是如今淮王的小娘。 就算是看在已故淮王的面子上,应该也不会太难为她。 【宿主大大你确定吗?】 它怎么就没这感觉呢? 按理说,身为李承皖的人,李承年即位后,不把宿主骨灰撒着玩都算友好的了。 司荼扫了一记眼刀:你可真是我的亲系统! 【也不是很确定,只不过如果李承年真的想杀我,又干嘛派重兵过来看着我?】 难道是碍于世俗伦理不敢动手? 司荼想想也不太可能,毕竟连亲兄妹都杀,何况她这个外人了。 【所以宿主大大现在想怎么办?】 跑又跑不掉,又搞不清李承年的意图。 就很被动啊。 【等】 等着李承年来找她。 只有探清敌人下一步棋的走向,她才有可能扳回一局来。 初夏时节,院内莲池里的荷花都快要开了。 这几日司荼一直安分地待在院子里,跟个没事人似的。 手中捧着碗精致的鱼食盒,可那鱼食确实一直都没落在池子里。 春桃看了眼最近一直魂不守舍的小夫人,默默叹了口气。 郡主的事情她们都已经知道了,也难为小夫人还挂念着郡主。 这几日虽然司荼嘴上不说,可眸中的担忧与落寞,她们都看在眼里。 哎,好好的CP就这么被强拆了。 转回到司荼这边的视角。 看着满池长得肥硕的大锦鲤,司荼咽了咽唾沫,满脸忧愁。 这鱼,烤起来一定很好吃。 可是看得到却吃不到,这不跟她闹呢嘛? 初夏的季节还是有点冷,司荼穿得薄了些,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回过神后,才将手中的鱼食喂了进去。 转过身的功夫,方才站在她身后的春桃就不见了踪迹。 这丫头心细,想必是给她拿披风去了吧。 莲池内各色的锦鲤相互抢着食儿,掀起一圈圈波澜。 倏然,一支利箭擦过她的脸颊,直直地射在门栏上。 鱼儿受惊,莲池回荡的波澜更深了。 司荼环顾四周,并没有人,想必是射完一箭就飞速离开了吧。 正好,她也懒得装小白花了。 第309章 小外室(26) 将箭拔了出来,下面是一张字条,字迹工整又带了几分的不羁。 ‘今晚亥时,守卫换班,湖心亭见’ 似是怕她不知道来信之人,纸条的落款处还留了一个‘清’字。 【看来宿主大大之前给清风刷得好感没白刷啊】 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瞅了眼字条,司荼回到内室后就将它扔进火盆里。 转瞬间,薄薄的一张字条就化为灰烬。 【你觉得这是试探还是真心想要帮我一把?】 司荼有些拿捏不住清风对她的态度。 一时间也无法断定他有没有被李承年收买。 身为王府的侍卫总管,她相信清风有这个能力将她带出府。 可若是这一切都只是李承年的阴谋,为的就是有理由处死她呢? 铜炉中的火焰渐渐熄灭,就像是司荼的耐心也渐渐耗尽。 时间过去了将近半个月,梨花苑的守卫仍旧没有撤回,但李承年也未见过她。 难不成她这是被遗忘了? 【不管是试探还是真心,总得打破眼下的僵局】 崩坏位面的任务并非是没有时间限制的。 宿主待在这里的时间越长,身体所受的损耗就越大。 无论此事是否成真,他们都该拼一拼。 系统说得这一点司荼很认同,只有破了眼下的僵局,她才能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吱嘎—— 门被推开,春桃捧着件披风,笑盈盈道, “小夫人怎么自个回来了,让奴婢好找呢。” 方才在院子里找了一圈都不见她的身影,敢情是自己跑回来了啊。 “春桃,你过来。” 司荼朝她勾了勾手指,有附耳低语了几句。 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内室就传来瓷器破碎的刺耳声。 惊得一众侍卫连忙冲了进去,只见司荼满脸怒容,胸口剧烈起伏着。 看样子是气得不轻。 “把她打发出去吧,这梨花苑终究是留你不得了!” 司荼重重拍着案桌,时不时地咳嗽了几声,把这群侍卫吓得不轻。 淮王可是要他们好生照顾小夫人的。 要是出个什么事,他们颈上这脑袋还要不要了? 一众侍卫连忙把哭得梨花带雨的春桃给拖了下去。 原以为还得费点劲儿,没想到她还怪配合的。 确认好春桃已经离开梨花苑后,司荼悬着的心才安了下来。 今夜她若是成功逃出府去,梨花苑势必要遭受牵连。 而她唯一能为春桃做的,就是让她远远地离开这里。 【所以说宿主大大打算晚上赴约了?】 系统在空间满脸紧张。 崩坏位面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行差踏错一步,恐怕宿主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会白费。 【总比缩在这里当乌龟强】 夜晚亥时临近,月光皎洁映衬着星河璀璨。 果然清风所言非虚,亥时就是轮班换值的时候。 司荼换了身深色的衣服,什么都没带,趁着换班之际偷偷溜出了梨花苑。 也多亏她之前一直老老实实地待在里面。 所以谁都不会想到她会在今夜离开。 【湖心亭在哪?】 【出门右转,穿过御花园再左转】 时间太匆忙,司荼身边又没有可信的人去打听。 好在这个时候系统还是靠谱的。 【周围有人吗?】 【宿主大大放心,要是有人我就喊你了】 看了眼天际间快要被乌云遮挡的月亮,司荼心里总感觉有些不安。 顺利来到湖心亭,司荼步入凉亭,深色的衣裳足以让她隐于黑夜之中。 黑夜中,司荼的不安逐渐扩大,她总觉得自己好像落了些什么线索。 是那支箭! 清风腰间总佩戴着一把刀,上次在京郊时,他也是用得刀,而并非是箭! 那支箭距她脸颊不过一尺的距离,足以见得射箭之人高超的技艺。 绝非会是清风! 司荼瞳孔骤缩,凉亭外围满了一众侍卫,火光将四周照得透亮。 是她中计了! 【来人了宿主大大,快跑啊!】 系统在空间疯狂呐喊,奈何自家宿主是一动不动。 莫不是被吓傻了? 【我不瞎,看得见】 那一片火光,清一色的侍卫打扮,她又不是看不见。 嗒嗒嗒—— 清脆的脚步声传入司荼的耳中,一众侍卫在前面开路,低垂着头分立成两排。 在火光的映衬下,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朝她走来。 少年红袍羽冠,剑眉扬起,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破庙的狼狈模样。 果然是……人模狗样啊。 司荼暗暗磨牙,早知道会有今天,她就不该将他带回王府。 “许久不见,没想到会是在如此情境下再次见面。” 李承年抬步而来,掀起一阵微风,嘴角挂着是得体的微笑。 可笑意却不达眼底。 “劳王爷费心安排这场局了。” 无论是什么罪名,此刻她出现在湖心亭,都是有罪的。 至于是什么名头,司荼已经不在乎了。 【宿主确定不再挣扎一下嘛?】 它咋感觉还是有搏一搏的希望的。 【咋?说我大半夜不待在梨花苑禁足,跑出来赏月看夜景?】 李承年又不是个傻的,这理由说出去谁能信? 司荼环视了四周,却没有看见清风的身影,问道, “给我寄这封信的人呢?” 看到李承年的出现,司荼就更加确定那封信是清风写得。 但可能是因为这中间出了纰漏,所以才被李承年给知道了。 也就有了今晚这一出。 李承年提着袍角,步入湖心亭中,站定至司荼面前。 想不到半月不见,这小兔崽子就比她长得高了。 啧,施化肥都没他长得那么快。 系统:宿主要是不会比喻的话可以不比喻的。 它听得都怪尴尬的。 看着面前满脸淡定的司荼,李承年嘴角掀起一抹笑, “怎么不继续装你的柔弱白莲花了?” 从他知道司荼要迷迭香的时候,他就对她产生了怀疑。 再者,他们在破庙相遇。 他对她的性格也算是有些了解,一个人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性格大变。 里面一定有猫腻! 司荼在心底冷哼,敢情他还是来兴师问罪了? 抬起头,司荼直视着他的眸子,一字一句道, “我再问你一遍,清风人呢?” 她不想让与这件事无关的人为她受罪,何况清风从一开始就是被她利用。 于情于理,她不该置他于不顾! 第310章 小外室(27) 月色隐匿于乌云之下,湖心亭内凉风四起,吹起司荼的暗色纱衣。 李承年粗粝的指尖勾起她的下巴,眸色深沉又危险。 似乎是她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清风想要救你离开王府,已经算是背叛了本王,自然留他不得了。” 要不是他察觉出近日清风的不对劲,他还真不知道原来身边的这位侍卫总管,对他这位小娘格外在意呢。 “你杀了他?” 司荼抬手直接甩开了他的手掌,人设可以说是崩得很彻底了。 清脆的声响回荡在寂静的亭中,一众侍卫低垂着脑袋,听不见也看不见。 那谁敢招惹这位新即位的淮王? 不出三个月的时间,就将郡主世子拉下马,而且还做得滴水不漏。 属实是扮猪吃虎的最高境界了。 重新握住她的掌心,李承年丝毫不在意她的不敬,甚至还笑出了声, “这才是你原本的性子吧,之前你对李承皖下毒,不过是为了报你女儿的仇,本王可以不计较。” 司荼:??? 看来自己的身份还没暴露,而且这厮还给自己找了个下毒理由。 她怎么感觉这个任务还能继续下去? 待在空间里的系统也是十分震惊,原以为它都要判定此次任务失败了呢。 结果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宿主其实还能再苟一下的啊。 见她不说话,垂下的眸子一眨一眨的,李承年以为是自己说中了她的心事。 “既然你已入了王府,以后就安生待在这里吧。” 握住她的肩头,李承年黝黑的眸子变得讳莫如深,一点点展露出他不轨的心思。 小娘又怎样? 如今整个王府都是他的,何况是她呢? 司荼抬眸与他对视,自然没有错过他眸中的深意,朱唇微启, “我可以待在这里,但清风呢?” 交易嘛,可以做。 但是总得拿出她满意的筹码吧。 系统:貌似宿主现在是被人家拿捏得死死的吧。 “本王记得你对李承皖说过会永远地陪在她身边,但你却是推动她死亡的幕后凶手,你说,你该让本王如何信你?” 把玩着她散落的青丝,李承年垂着眸子,令人看不出神情。 从他掌心中抽出自己的头发,司荼不紧不慢道, “难道淮王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吗?” 抬步上前搭住他的肩膀,司荼垫起脚尖,轻声道, “说不准你对我好一些,我就真的会对你死心塌地一辈子呢。” 一众侍卫: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系统:宿主又要开始渣了吗? “是吗,那就看你的表现了。” 李承年扣住她的手腕,将人带回梨花苑中。 一路上系统在空间疯狂呐喊,不知道的还以为司荼是要去断头台呢。 【宿主大大你真的想好要准备献身了吗?】 那后面几个位面的反派要怎么办? 将来要是宿主历劫结束,重归神位,那位上神会不会直接把它拍碎成肉泥? 司荼:…… 【你家宿主还不至于这么没用吧】 崩坏位面又没说不让动用武力。 再者,只要让李承年死,那她就算是完成了任务。 所以说,这事很好办嘛。 听到司荼这么说,系统悬着的小心脏可算是放回肚子里了。 可下一秒,它这血压又飙起来了。 【不过说起来这个李承年确实长得还算不错】 虽然之前比较狼狈,但换上锦衣华服的他,也当得起温润如玉这四个字。 只不过他眉眼间的凌厉,硬生生地破坏了这分美感。 有点可惜。 “看我做什么?” 察觉到她打量的视线,李承年矜了矜鼻子,迅速垂下眸子。 从小到大,他还从未被人这般仔细瞧过。 一时间,还真有点不太好意思。 “看你长得好看。” 司荼实话实说,一时间两人指尖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化为乌有。 反倒是李承年更加不自在了,握住她的手腕也不自觉地用了点力气。 “就算是夸你,也不用这么恩将仇报吧。” 司荼抬起手臂,给他看了眼自己已经红肿的手腕。 美眸轻眨,好似怨怼,但更多的是娇嗔。 李承年哪见过这架势,喉结不停地滚动着,掌心像是触碰到烙铁般,迅速抽离。 “抱歉,是我没掌握好力道。” 系统:这莫名的矫情算个怎么回事啊? 这不是官方CP啊喂! 重新主动握上他的掌心,司荼挽着他的胳膊,轻笑道, “没事,以后就习惯了。” 不过可惜的是,可能过了今晚,他就没有以后了。 【宿主大大是要今晚动手?】 幸好这对野CP没成,不然它以死都难以谢罪。 【杀人是最简单的事情,也是完成任务的唯一途径】 让李承年拱手让出爵位,这绝不可能。 唯一的办法,就是送他下去见老淮王了。 吱嘎—— 梨花苑的门被打开,两人抬步进去。 外面的人离得远远的,生怕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声音。 可一个个地又因为好奇,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这小夫人怎么跟淮王一块回来了?她不是在苑里吗?” “怎么总感觉淮王看小夫人的眼神有点不太对劲啊。” 没有丝毫对长辈的敬重,也没有对她的厌恶。 就……挺奇怪的。 门再次被关上,阻隔了所有好奇与疑惑的视线。 司荼倚在软榻上,抿了口清茶,开门见山道, “想不到当初那个破庙里的少年,居然会是淮王流落在外的孩子。” 柳氏也确实是耍了个好手段,把整个王府的人都糊弄了过去。 让众人都以为那个孩子早已夭折,对正室的嫡子没有任何的危险。 可李承德和李承皖还是死在了他们两人的手里。 “我受伤时,申林发现了我腰间的玉佩,经过多次确认,才证明我是淮王的儿子。” 李承年自顾自地拿起方才司荼用过的茶盏,径直送入嘴中。 这厮,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司荼瞪了他一眼,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申林是府中的老管家,怎么会一直视李承德兄妹俩的争斗为无物?” 甚至就连李承皖杀了李承德后,他都没有任何动作。 就像是冷漠的旁观者一般。 第311章 小外室(28) “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要让他们兄妹中的任何一个人登上淮王之位。” 所做出的关切,不过都是面具上的假象罢了。 司荼黛眉紧紧皱起,连骨节都捏得发白,追问道, “这也是老淮王的意思?” 他一个管家,若说忠心的话,只会对老淮王忠心。 如果不是他的临终遗言,恐怕申林也不会如此大胆,竟然敢戕害小主子! 拇指擦过微润的薄唇,李承年黑眸中划过一道赞许,点头道, “这的确是老淮王的意思,他厌恶先王妃,更加厌恶她所生的孩子,怎么可能会让他们兄妹继承爵位。” 不仅不想让他们继承爵位,甚至还想借他的手铲除他们! 都说虎毒不食子,他如今也算是见识到真正的冷血了。 李承年坐在她身边,垂着脑袋,就好像是在讲述着别人的故事。 情绪没有丝毫的波动,甚至连表情都没有。 让司荼感觉,他才是真正的局外人! 等等,司荼突然抓到一个重点。 他好像从来都没喊过老淮王为父王,而且柳氏是他亲生母亲,他在谈及李承德兄妹时,也并未露出星点的怒气。 这就……很奇怪。 可还没等司荼仔细问下去,李承德突然转了话题,抬眸笑盈盈地望着她,说道, “我想看你穿红衣,就李承皖送你的那件,可以吗?” 红衣? 这思维跨度是不是有点大啊。 但是眼下还有很多谜团没有解开,司荼只得顺着他的心意来。 将那件压箱底的牡丹金丝逶地红裙拿来出来,司荼回头看了他一眼。 而李承年也很给面子的退到外室,独留司荼一人在屏风后换衣服。 抚摸着柔顺的布料,上面用金线绣制的牡丹在烛火的映衬下熠熠生辉。 而这大红色的衣裳,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 【崩坏位面,宿主大大也不要太伤春悲秋了】 毕竟任务才是最重要的嘛。 李承皖也并非是好人,间接地死在宿主手里,也算是她的荣幸了。 司荼收回心思,将衣裳穿好,踱步至梳妆台前。 首饰盒被塞得满满的,都是李承皖送来的,可她却没用过一次。 金步摇,珠玉手钏,晃得她眼睛有些疼。 铜镜中的人美目流盼,额间点缀的凤尾花鲜红生动,一身红衣更是衬得她肌肤胜雪。 恍然若神人。 随着她的动作,金步摇丁零当啷地直响,清脆又悦耳。 逶地的红裙步步生花,金色牡丹徐徐绽放,美人如画。 见她从内室走出,李承年迎了上去,毫不掩饰眸中的惊艳。 “我就知道,你最适合红色了,白色一点都不适合你。” 她才不是娇弱的白莲花呢,她合该是百花之王、力压群芳的牡丹! “今日是你生辰,我有个礼物想送给你。” 少年拉过她的手,带她走到桌前,上面摆放着一个铁制盒子。 隐隐间,还有股血气。 司荼被这股气味顶了一下,刚才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疑惑也被冲散了。 盒子被打开,里面是一颗人头。 就算是司荼早有心理准备,可还是被李承年这骚操作给震惊了一下。 一言不合就送人头,这什么怪癖? “怎么样,你喜欢这个生辰礼物吗?” 少年歪着头,眸中满是求表扬的期待星光。 这剧情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吧? 系统:我瞅着这架势也不太对劲啊。 司荼抬眸一看,眉头皱得更深了。 “申林捧你坐上淮王之位,怕是到死也没想过会死在你手里吧。” 别过头去,司荼一时有些拿捏不住李承年的心思。 不过他方才说得是生辰礼物? 司荼神色一凛,今日并非是原主生母的诞辰啊! 【今天是原主的生辰】 系统咽了口唾沫,感觉自家宿主命不休矣。 最后的底牌都被人家摸了个一清二楚,哪还有什么翻身的可能? 啪嗒—— 铁盒被他盖上,发出沉闷的声音,一如李承年如今的心境。 “那是他该死,当初若不是他建议老淮王让柳氏的儿子假死,也不会让他受了那么多的苦。” 柳氏的儿子? 难道说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并非是真正的李承年? 这可就有意思了。 司荼摆出吃瓜三连坐的姿势,笃定道, “你不是李承年,你只是假冒的。” 之前那么多的破绽,她都没有发现。 如今细细想来,这哪是什么破绽,明明他就没想着要在她面前隐瞒身份。 从怀中拿出一枚玉佩,李承年将其摆在烛光下,又顺手丢给了司荼, “这是他的玉佩,现在我物归原主了。” 玉佩温凉,放在掌心仍有余温,司荼微愣。 这是什么情况? 难不成他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都要拱手相让? “你也无需惊讶,我知道你是那位外室的女儿,她心善,给过我一顿饱食,这些就当是我报答给她的。” 既然她想要这爵位,那他就双手奉上。 并非是完全出于一饭之恩,更多得是他的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地拱手相让…… “你怎么知道的?” 司荼被这翻转闹得不知所措。 连王府里的人都不知晓她的身份,他又是从何而知的? “当初在那座破庙里,我见过你腰间的玉佩,也曾去过白马寺祭拜你的母亲。” 所以她的身份他一直都是了如指掌的。 “起初我并没有认出你来,只是见到你身上有那块与我好友一样的玉佩,所以才会救你。” 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造就了这段缘分。 也幸亏,他救下了她…… 之后她以外室的身份进府,他便也猜出了她的用意。 直到他再次进府,申林找到他的时候,他复仇的计划才算正式开始。 “也就是说这块玉佩是你好友的,你是来替他复仇的?” 司荼摩挲着玉佩,垂着眼眸。 空气中仍旧弥漫着淡淡血气,可司荼此时已经没有那么抵触了。 “没错,他救过我,把唯一活命的药给了我。” 如果他没有被丢出府外,也就不会因感染时疫而死去了。 哪怕只是被弃养在京郊的一座院落里,也要比直接丢出去要强。 第312章 小外室(完) 他无数次的向王府发出求救的消息,可每一次都被人给拦了下来。 直到死,他也没有见到王府的人来接他回去。 死不瞑目! “所以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他报仇。” 司荼嗓音微沉,她也没有想过剧情会是这样发展下去的。 “他的仇已经报了,我的心愿已了,这一切也该物归原主了。” 如今整个淮王府,只剩下她唯一一条血脉了。 这里的一切也合该由她继承。 李承年将印玺拿出,恭敬地垂下眸子,丝毫并不在意自己日后的命运。 结果冰凉的印玺,司荼打量着他,问道, “把这印玺给了我,你可就没有保命的东西了。” 若是他不想交出印玺,她即便是继承淮王之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李承年继续垂着头,顾左右而言他,似是在交代着临终后事般, “清风对你是忠心的,他就在地牢,府中的死士只听印玺行事,你无需担心。” 他把所有的退路都给她安排好了,唯独没有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 “上次我与李承皖在京郊遇刺,也是你授意给申林的吧。” 她怀疑过申林,但却没有想到他的背后,会是李承年! “是我,悟方大师与你娘是旧相识,自然能够认得出来你,我怕到时候你的身份会暴露,所有才安排了死士阻止。” 只不过没想到这次,会让李承皖对李承德下了杀心。 也算是将他的计划提前了。 “申林已经死了,只要你将你的身份公之于众,淮王府的一切就都是你的。” 有玉佩为证,那些下人们自然不敢说些什么。 可眼下,还有一个麻烦需要解决。 李承年从袖口拿出一把精致的匕首,打开刀鞘,泛着凛凛寒光。 “你想做什么?” 司荼看着那把锋利的匕首,心头涌上不安。 “只有我死了,你才能稳坐淮王之位。” 刀光闪过,鲜血溅到洁白的窗户上,染出点点红梅。 这是他最后唯一能给她做的事情了。 原以为她是朵娇弱无依的白莲花,需要有人护着才能生存下去。 而他也藏着私心,想要借此守护着她,就这样护她一生无忧。 直到在今晚的湖心亭中,他感受到了她那抹飞速闪过的浓烈杀意。 虽然很快,可他还是能够察觉得到。 既如此,她有自保的能力,也就不再需要他了。 至于清风,他会代替他守护在她身边的。 鲜血顺着他的脖颈流出,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钟,李承年紧握着她的衣袖,笑着说道, “生辰快乐,阿荼。” 他送给她的这份礼物,她一定会喜欢的吧……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 系统的声音响起,将司荼拉回现实世界中。 原本五彩的淮王府,在此刻也逐渐变成了灰色。 就连院外开得热烈的迷迭香,也瞬间失去了它原有的颜色,变得灰败破烂。 如同一滩烂泥! 【他并非是淮王府的人,为什么我后来看到他的身上会是彩色?】 他原本是可以不用死的,甚至可以离淮王府远远的。 明明他有那么多种选择,为什么要选择最难的一条路? 【大概他是崩坏位面的唯一一抹光吧】 重情重义,知恩图报,却又奋不顾身。 他哪像是崩坏位面里为了金钱权贵而机关算尽的人? 第313章 氪金养崽后我穿进去了 (1) 是不是只有折断仙女姐姐的翅膀,你才不会离开孤? ——沈清晏 残阳如血,宫墙角落里,一道道细密杂乱的拳头砸在沈小七的身上。 “不过是个贱婢所生罢了,怎么还有资格跟咱们一块读书?” “就是,光是看到他,我就一阵恶心!” 辱骂声不断,拳头应声而落。 被他们围绕在中间的小七只能蜷缩在角落,紧紧环抱着自己的胳膊。 可一双黑眸却死死盯着他们,像是要将他们的面容死死地烙印在脑海中一般。 虽然他们都是小孩子,可恶意从来就不比大人的少。 “快瞧瞧,他居然还敢瞪我!” “什么狗东西,还敢瞪人,还真是从贱婢的肚皮里爬出来的下贱玩意啊!” 拳头砸下来的力道更大了,他们冷嘲热讽,丝毫不见在书房时的乖巧。 狰狞稚嫩的脸庞却散发着无尽的恶意。 沈小七不是没有反抗过,可每一次都会换来更加无情的拳脚。 在这座囚笼中,没有人会为他出头。 也没有人会在意他这个被亲生父亲都舍弃掉了的皇子。 对于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来说,母亲只不过是他酒后的一场荒唐。 是连提及都会被冒犯到的嫌恶! 【他就是这个位面的小反派?】 司荼在系统的空间里,看着外面世界投影出来的画面。 啧啧,果然每一个反派都有一个悲惨的童年。 所以说这个家庭教育很重要啊。 【是嘞】 系统刚回了句,总部那边就传来了消息。 【滴,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获得氪金大礼包】 氪金大礼包? 听着就很高大上啊。 司荼跃跃欲试地打开大礼包,却发现里面的东西基本就是给小孩子用的。 衣食住行什么的都包括了,就是没她的金手指。 【宿主大大可以带着大礼包去养小反派啦】 又是它期待的养崽位面,开心! 【我又没有实体,怎么养?】 凭空变? 由于上次在崩坏位面待得时间太长,所以这个位面她暂时还进不去。 【虽然没有实体,但宿主大大可以让小反派吞下这枚丹药,这样就可以让他看到你啦】 只不过能看到碰不到而已。 系统从大礼包里掏啊掏的,终于翻到了一枚金黄色的丹药。 看着丹药,司荼嘴角微抽。 这谁会把路边捡的丹药放在嘴里吃啊? 又不是脑子有病。 【虽然我没有实体,但你能不能让我进入他的梦境里?】 能跟他交流得到,司荼就有信心让他吃下这枚丹药。 【当然没问题啦!】 系统答应得爽快,还很自豪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司荼:第一次觉得自家系统有了那么一丢丢的用处。 看着投影出来的外界场景,司荼有一瞬间的心疼。 夜幕悄然降临,那些孩子有说有笑地离开了宫墙角落。 “他骨头还真是硬啊,我胳膊打得都酸了。” “谁说不是呢,我掌心到现在还红着呢,不过有免费的人肉沙包,不用白不用嘛。” 他们丝毫不在意被打得快丢了半条命的沈小七。 仿佛他的存在,连宫里的一根野草都比不上。 等那些人离开后,蜷缩在角落里的瘦小身影才有了一点点的动作。 翻身平躺在冰凉的地面上,沈小七望着沉寂的天空。 回忆起之前他在冷宫,听老嬷嬷讲述得仙女报恩的故事。 她曾说,他是个有福气的人,未来定会有贵人相助。 那个人不是凡间的人,而是来自天上的仙女。 老嬷嬷虽然眼睛看不见,但会摸骨相。 只是说他跟那位仙子早有前缘,这一世,她就是来报恩的。 之前或许他还会相信这是苦涩生活中的唯一蜜糖,可如今,他只能任由绝望将自己压垮。 身上的疼痛席卷而来,冰凉的地面成了他唯一的慰藉。 要是就这样死去,似乎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最起码,他能见到他的阿娘了。 沈小七望着深沉的天空,黝黑的眸子像是失去了最后的光泽,终于还是闭了上去。 到了上面,他会吃一顿饱饭的吧…… 【啧,这小反派太可怜了】 司荼由衷说道。 尤其是在她熟知了剧本之后,就更加唏嘘了。 小反派心里一直有个白月光,就是幼时老嬷嬷跟他讲得那个仙女。 可这种事情本就是虚妄,在小反派荣登太子之位彻底翻身后,就大肆寻找那位仙女。 这肯定是找不着的啊。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女主江晓眠出场了。 她并非土著,而是从现代世界穿越来的,一手医术更是为她赢得百姓们的喝彩。 久而久之,百姓们就把她当作是仙女下凡普度众生了。 这事自然瞒不过小反派,于是他就派人把女主给绑了,好吃好喝地供着。 连人身自由都没限制着,反正就是把她当活祖宗给养着。 可惜女主是个圣母,敌国兵临城下拿边境百姓当靶子的时候,她同情心泛滥了。 明知敌国是有备而来设了陷阱,可还是劝小反派去救人。 于是,临安城破,小反派战死。 敌军长驱直入,恍若入无人之境。 自此,大周朝灭。 但女主能嗝屁嘛?那铁定是不能的。 她跟敌国的皇帝男主成婚了,婚后还育有一子一女。 Happyending! 就是不把小反派当人呗。 司荼将剧情理顺,唏嘘了半天。 【所以宿主大大现在要入梦吗?】 再不入梦,估计现在小反派就得嗝屁了。 【入!】 司荼话音刚落,整个人就出现在一片白雾中。 大雾弥漫四起,司荼顺着自己的心意向前走去,直到尽头,她看到了沈小七的身影。 小小的身子就站在迷雾尽头,一双黑眸满是空洞,连波澜都未曾泛起过。 他像是对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希望。 “人生来就是这么痛苦的吗?还是只有小时候是这样?” 司荼停住脚步,叹了口气,没有选择善意的谎言,直言道, “总是如此的。” 对于未来会成为帝王的他来说,前路艰辛,他的肩膀承担得是万民的福泽。 容不得他有半分的退缩! “所以你是来接我离开的是吗?” 沈小七如释重负,绷起的身子也松懈下来。 第314章 氪金养崽后我穿进去了 (2) 只要离开这个令他恶心的世界,他就会彻底解脱的吧。 “我是来接你回去的。” 司荼摇了摇头,有些不忍心打破他的幻想。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他能在这种环境下坚持那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 “为什么要回去?我不想回去,那里太冷了。” 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连太阳的温度都触摸不到。 沈小七撇过头去,似乎是不想跟面前这个好看的小姐姐说话。 虽然她长得很好看,声音也温温柔柔的。 但是想要让他回去就免谈! “人间自有真情在,你不是一个人的,你还有他们啊。” 司荼手一挥,掌心就多出来了一面铜镜。 镜中是老嬷嬷和小夏子照顾他的画面。 “他们都很担心你,也很想再见到你,要是你不在了,他们会伤心的。” 司荼承认她有点道德绑架。 但只要小反派能回去,未来她一定会让他顺顺利利地坐上太子之位。 也会替他守好大周的万千子民。 “可是我回去了,也改变不了任何的结果。” 只有他这个拖油瓶死去了,嬷嬷和小夏子才能过得更好。 毕竟像他这种不详之人,留在宫里,也只会给别人带来麻烦。 司荼眸色微动,叹了口气。 这心理得是多大的创伤,才能对这个世间毫无留恋啊。 俯下身子,司荼与他平视,柔声道, “不会的,对于他们来说,你就是这世间最珍贵的礼物。” 她熟知剧本,自然知道老嬷嬷小夏子和小七的感情。 他们之间的情谊早已超过了血缘关系。 司荼手一挥,铜镜中的画面再次翻转。 “这是你选择离开后他们的结局。” 她承认她是动用了点障眼法,但总归还是想要让小反派重拾生活的希望嘛。 沈小七怔愣地看着铜镜中的画面,心头久久不曾平静下来。 他原以为,没有了自己的存在,嬷嬷跟小夏子就再也不会受人欺负了。 可他们那些人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离开,而对嬷嬷网开一面。 甚至还……变本加厉! 沈小七捏着铜镜的双手骨节发白,一双黑眸更是涌现出滔天的愤怒。 “为什么?我明明已经按照他们说得做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们?” 他一次次的委曲求全,换来得却是更加狠毒的拳头。 难道就因为他母亲出身低微,所以他连活在这世间的权力都没有了吗? “这不是你的错,错的人是他们,现在你要做的是,好好生活下去,韬光养晦。” 司荼握住他冰凉的手,渐渐抚平他焦躁的心。 要知道,小反派在宫里面可是个扮猪吃虎的主儿。 之前欺负过他的人最后结局有多惨,司荼都有点看不下去。 堪称是大周酷刑的加强进阶版。 而小反派也被那些史官们冠以大周有史以来最暴戾的太子。 掌心传递着热量,鼻尖是苏合香的气息,很好闻。 沈小七抬起湿漉漉的眸子,眨了眨眼睛,声音满是委屈道, “只要坚持下去,以后就会变得很好吗?” 他跟冷宫里的人就不会再被人欺负吗? 这一切真的……会变好吗? 见他神色挣扎,司荼将那小小的一团搂在怀里,轻拍着他瘦削的肩膀, “会变得好的,有我在,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她那氪金大礼包可不是白拿的。 养一个小崽崽那是绰绰有余。 主要是那里面的东西基本都是小孩子用的。 她一个大人确实是用不着。 “你真的会陪着我?为什么?” 沈小七的眸子里满是疑惑,像他这种烂在淤泥里的人怎么值得这么好的人呢? 虽然他有疑问,可小手还是死死抓着司荼的袖子。 生怕人跑了一样。 司荼想起了剧本里的女主,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 “因为我是你的专属仙女呀,你是我选定的人,我当然会陪在你身边了。” 与其让未来的女主捡了这个便宜,不如让她来当这个仙女。 反正她是神界的女战神,也算得上是仙女吧。 再者,她是真的看不上小反派为了那个女主要死要活,最后断送大周江山的。 认真搞事业不香嘛? 沈小七怔怔地看着她,好久都没有回神。 原来嬷嬷没有骗他! 这个世界真的有仙女,而且还是他的专属仙女! “你、你真的是仙女?” 他并非是怀疑司荼的身份,只是没想到这么大的馅饼会砸在他的头上。 可是像他这种不祥之人,真的会得到上苍的眷顾吗? “我当然是了,不然我怎么会进入你的梦境呢。” 司荼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唔,手感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啊。 系统日常诈尸,垂死惊中坐。 【宿主咋知道这些位面的反派都是同一个人的?】 这消息它也是刚从总部那得来的,还不知道要咋跟宿主说呢。 【我是失忆,又不是失智】 虽然他们的样貌不同,但是平常的小习惯小动作却是如出一辙。 很明显就是同一个人嘛。 只不过司荼就是不知道主神搞这一出是来干嘛的? 【是是是,宿主大大聪明绝顶】 司荼:…… 我怀疑你在内涵我秃头。 这是沈小七第一次被人摸头,温热的触觉经久不散。 身上麻酥酥的,好像有种被人视若珍宝的感觉。 他很喜欢…… 只是,刚才仙女姐姐说是梦境? 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是他幻想出来的? 看着他的不安与疑惑,司荼耐心解释道, “我来自神界,当然没办法现身于凡间,所以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跟你交流。” 原来只能做梦才能看见仙女姐姐啊…… 沈小七低垂着眼眉,看起来失落极了。 不过,只要他每晚早早睡觉就可以又看到仙女姐姐了! “我会给你一枚丹药,你吃了后,无论什么时候都能看得到我。” 这也算是变相陪着他了吧。 丹药? 沈小七的眸子亮了亮,随后又追问道, “那是不是只有我才能看到仙女姐姐?” 司荼点了点头。 本来她那枚丹药就是专门送给小反派的。 不过仙女姐姐这个称呼,她还挺喜欢的呢…… 第315章 氪金养崽后我穿进去了 (3) 系统心里疯狂吐槽。 还啥姐姐啊,就宿主这年龄当小反派的老祖宗都绰绰有余了。 不过虽说现在喊着姐姐,但以后可就说不准了…… 白雾再次迭起,沈小七小小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迷雾中。 他的耳边回荡着司荼轻柔的诱哄声, “快回去吧,他们还都在等着你呢,记得要吃丹药哦。” 瞅瞅她这语气,多温柔! 就在司荼感慨自己脾气好了很多时,脑海中传来系统的提示音。 【滴,反派黑化值上涨二十点】 司荼黑人问号脸。 这什么情况,是她刚才的态度不好吗? 但眼下沈小七还没有服用丹药,司荼也只能返回空间探查现实世界发生的事情。 冷宫荒草萋萋,宫殿上朱红色的漆皮都掉了一圈。 夜幕深沉静谧,这是个连乌鸦也不愿意多待的地方。 沈小七被耳边的争吵声惊醒,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盆冷水就浇了过来。 冷水将整个被褥淋湿,也让他彻底清醒了过来。 “呐,我就说嘛,这小贱种压根就不是生病了,就是欠收拾!” 王婆双手叉腰,随手将木盆丢在一边,满脸的不屑与厌恶。 像他这种人怎么还不去死? 活着也是连累了他们这些当奴才的,还不如早些死了,让他们解脱呢。 “你疯了吗?居然对你一个孩子下手!” 李嬷嬷眼睛看不见,拄着拐杖的手气得直哆嗦。 但更多的也是无可奈何。 冷宫里的人满腹怨怼,对于沈小七的出现,自然是满腔恶意。 而身为皇子的他,自小被丢在冷宫里,久而久之,自然成了众人欺负的对象。 刚在太医院碰了一鼻子灰的小夏子见面前的情景,气得直接用身子撞向王婆。 可他毕竟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哪里撞得过五大三粗的王婆呢? “就你还想跟我硬碰硬呢,小娃娃还没断奶吧。” 王婆像是捉着小鸡般将他提溜起来,直接扔到木桌旁。 惯力作用下,小夏子脑袋直直地撞到木桌角上,顿时血流如柱。 李嬷嬷刚要上前,却被王婆推倒在地。 骨头碎裂的声音令沈小七目眦欲裂,不顾身体的疼痛他想要下床。 可最终还是一头栽在了床底下。 王婆不屑地拍了拍掌心压根就不存在的灰尘,讽刺道, “让你活了这么多年都算便宜你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原本她以为那些人能把他揍死呢。 没想到这小子命这么硬,居然扛了过来。 没关系,由她动手也是一样。 沈小七原本身上就有伤,能够醒来已经是不容易了。 哪里会是王婆的对手。 看来,他还是等不到他的仙女姐姐了…… 沈小七认命般地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似乎这种结局他早就看透。 提早结束这种苟且偷生的日子,也算是对他最大的解脱了吧。 可惜,没能跟仙女姐姐告别呢…… 【这小反派怎么一心求死,敢情我刚才那碗心灵鸡汤都白喂了?】 司荼黛眉紧皱,如今这副情景看得她也十分揪心。 【宿主大大快想想办法呀,这小反派都快凉了!】 自从它跟宿主来到这个位面,小反派每天都是艰难求生。 看得它一个系统都要眼泪汪汪了。 司荼:你还有眼泪这玩意? 【还能再帮我入一次梦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眼下小反派也没睡着啊】 这上哪入梦去? 【去找楚王】 楚王沈良安是当今陛下唯一的亲弟弟,从小志在山水,不问朝政。 这也是他能久居盛京城的原因。 小反派的母亲宋氏曾有恩于他,若他知晓现在小反派身处险境,一定会出手相救! 【宿主大大就这么肯定?】 要知道小反派可是连皇帝都不待见的,沈良安能为他得罪当今陛下? 【不然呢,你还有别的办法?】 她现在又不能现身,只能场外求助了。 再说她看人就还没看走眼过,这个沈良安一定会来! 系统摇头,按照司荼所说让她进入沈良安的梦境。 也幸亏他睡得早,不然今晚小反派怕是又要吃一番苦头了。 沈小七紧闭着双眼,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 反而他的耳边还传来王婆尖利粗嘎的痛呼声。 “是哪个鳖孙敢打我的?” 后肩膀被人踹了一脚,王婆额头磕在床脚边上,整张脸血淋淋的。 从袖口掉落至地面的匕首发出清脆的声响。 比从地狱修罗里爬出来的恶鬼还要恐怖。 冥王表示不背这个锅,他修罗殿养的小鬼还是挺可爱的。 “贱婢!要是今晚本王不来,怕你都是要弑主了吧!” 沈良安一推开门,差点没把他给送走。 那小崽子躺在地上像是没了生息,而一旁凶神恶煞的王婆举着明晃晃的匕首。 很明显,要是他再晚来一步。 怕是这小崽子就得命丧冷宫了。 一众闻声赶来的侍卫看到沈良安也是一愣。 这楚王怎么宵禁之后还来了皇宫呢? 要是出现在太极殿也就罢了,但这里可是冷宫啊! “都看着本王做什么,还不赶紧救人!” 沈良安是气不打一出来,这些侍卫是都不带脑子出门吗? 看不到小崽子还躺在地上吗? 气死! 一众侍卫这才反应过来,救人的救人,抓人的抓人。 这冷宫还是头一次这么热闹啊。 沈良安瞥了眼内室的环境,说是家徒四壁都不过分。 眼见着都入秋了,床上连个像样的被子都没有。 而且褥子上还满是水渍。 沈良安脱下大氅直接盖在床榻上,然后又将沈小七抱了起来。 触碰到他瘦弱的骨节时,沈良安眸色闪过心疼。 要是宋氏知道她的儿子如今落得这番境地,想必在天之灵也难以安息吧。 将他放置在床上,沈良安刚要离开,袖口却被他紧紧攥着。 “仙女姐姐……” 沈小七不安地皱着眉头,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仙女姐姐? 莫不是方才入他梦的那个女子? 沈良安眸色暗了暗,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 第316章 氪金养崽后我穿进去了 (4) 太医们有了楚王的吩咐,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 诊脉的诊脉,磨药的磨药,就差点没把沈小七当祖宗供起来了。 冷宫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也逃不过皇帝的眼线。 这不,沈良平身边的近侍总管王喜就出现在了破败的冷宫。 嫌恶地捂着鼻尖,王喜挥了挥拂尘,像是在赶走周围荒芜的气息。 但一看到楚王的身影,就屁颠屁颠地迎了上去。 还没等他拍上马屁,自己就被沈良安数落了一顿。 “小七毕竟也是皇兄的儿子,现在连个区区贱奴都能以下犯上了吗?” 他没有提及王婆行刺的事情。 因为这事就算要彻查,也不会查到真正的幕后凶手那里。 与其打草惊蛇,不如徐徐图之。 这也是他梦中那名女子的意思。 被凶的王喜满脸懵,啥,陛下还有个七皇子? 这事他咋都不知道? 伸头探脑地往床榻上一瞅,王喜这才想起来有这么个人儿。 原以为他几年前就死在冷宫里了呢,没想到命还挺大的。 “这个确实是奴才疏忽了。” 既然楚王已经把事情挑明,那他现在装糊涂也没什么意思了。 还不如将人好生安置着。 但毕竟沈小七都不被陛下待见,他能做的,也就是走走过场罢了。 不过多长时间,内务府的人就把新的床褥被套拿了过来。 御医们喂下药之后也离开了,沈良安看了眼王喜,问道, “是皇兄让你来的?” 王喜实诚地点了点头。 可不咋,半夜被人从被窝里薅起来,他裤腰带都没栓紧。 “老奴跟随陛下多年,有些事还是要提醒一下王爷……” 王喜话还没说完,就被沈良安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本王知道你要说什么,也明白这是皇兄的意思,但他毕竟是皇室的子孙,有些事,面子上总归是要过得去的。” 今夜若不是那女子借由梦境传信,恐怕小七早就不在世间了。 他也没有想到,皇兄的心竟然会这么狠。 任由一个小孩子在冷宫里艰难求生。 既然话都这么说了,王喜自然也不会多言,默默告退。 他还想着赶紧回去睡个回笼觉呢。 这事吧,就挺闹心。 不过再怎么说,楚王也是陛下唯一的弟弟,也用不着他这个当奴才的操心。 身处在空间里的司荼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幸亏她嘴皮子利索,不然还真说不动这个不信鬼神之说的楚王。 【危机终于解除了,吓死本系统了】 它还以为小反派今夜要嗝屁了呢。 【不一定,那个王婆肯定是受人指使的】 一招不成肯定还会有另一招,总之,以后的日子可不会太平。 只不过小反派都这么惨了,怎么这宫里的人还想要他的命呢? 【最有可能的就是淑妃了】 系统扒拉着剧本给出了结论。 就她之前跟小反派的娘亲有摩擦,所以她才最有可能下手。 毕竟母债子偿嘛,没毛病。 司荼:…… 【有时候也别太看表面】 淑妃平日里仗着皇帝的宠爱跋扈了些,但要说动手杀人,她怕是没那个胆子。 而且她膝下只有两位公主,小反派根本就碍不着她啥事。 就在司荼还在分析宫中局势的时候,沈小七已经清醒了过来。 迷茫地眨了眨双眼,眼前还是熟悉的场景。 难道人死了之后还能再回到原来在人间住的地方吗? 沈小七想要起身,由于动作幅度太大,伤口处传来剧痛。 嘶—— 看来他还没死,还活在这个糟糕透顶的世界。 重重倒回床榻上,他的脖子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咯到了。 会不会是仙女姐姐之前说留给他的丹药? 沈小七的眼眸亮了亮,忍着身上的疼痛,把枕头下的东西掏了出来。 指尖触碰着冰凉的物件,他眸中的星光又迅速地黯淡下去。 原来是枚玉佩…… 【话说宿主大大你把那枚丹药放哪去了?】 系统也以为小反派拿出来的是司荼给他的丹药呢。 丹药? 司荼这才接上之前的回忆。 奥,她好像把这茬给忘了。 从氪金大礼包中翻出那枚丹药,司荼直接通过铜镜往里丢了进去。 可能是扔得水平有点高,精致的盒子直接砸向了沈小七的额头。 本来他就受伤发着烧,这么平白地砸一下,就又晕了过去。 系统微笑脸:自家宿主太暴力了怎么办,在线等,非常急。 【我这扔得确实是有点准哈】 司荼也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脑袋。 不过那枚贴身玉佩她没想到沈良安居然会送给他。 这样的话,她算不算是间接给小反派找了个靠山? 【算是吧,毕竟有楚王在,那些人也能收敛些】 宿主无法以实体的方式出现,有些事也只能交由楚王出面。 正当系统想要跟自家宿主交流一下后续剧情时,耳边就传来轻微的鼻鼾声。 就这么睡过去了? 算了,今晚宿主也够忙的,让她好好睡一觉吧。 谁让它是快穿世界中最宠宿主的系统呢。 司荼:…… 说这话都不怕被雷劈吗? 司荼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已经不是系统空间的场景了。 这什么情况? 她又穿了? 【没呢,宿主现在已经进入现实位面了】 只不过不是实体罢了。 看着自己透明的身体,司荼叹了口气。 算了,没有实体就没有实体,反正她来也是养崽崽的。 把崽崽养成后她就能功成身退了。 “仙女姐姐!” 沈小七从外面打水回来后,就看到司荼静立在内室,犹如雪山上最圣洁的白莲。 系统:这可不是啥好的形容奥。 司荼顺着视线望过去,正好与他对视,问道, “你现在能看得到我了?” 沈小七重重点头,眸中是遮掩不住的欣喜。 他一早醒来后就把床边的那枚丹药给吃了,等了好久都没有看到仙女姐姐。 昨天一晚他几乎都没有睡觉,生怕见不到她。 也怕她从自己的手边溜走了。 瞅了眼他额头上的伤,司荼难得心虚,从氪金大礼包里面掏出来个十全大补丸。 “喏,把这个吃了吧,对你的伤有好处的。” 第317章 氪金养崽后我穿进去了 (5) 沈小七连问也不问,抓起丹药就往嘴里塞,惹得司荼轻笑道, “你就不怕我给你的是毒药啊?” 太信任别人总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眼下这个身处危机四伏环境下的小反派。 “要是吃下去就能永远跟仙女姐姐在一起,那么是毒药也无所谓。” 沈小七睁着一双圆眸,神色极为认真。 看着面前笑靥如花的女子,沈小七愣了愣,嘴角也跟着她弯起弧度。 现在,他好像又找到了光明的救赎。 身体上的疼痛消散了大半,就连体力也恢复了些。 看着他原本苍白的脸色渐渐红润,司荼也安下心来。 这药丸还是挺有用的,要不每天给他来一颗? 系统惊恐脸,这药丸要是在修真世界那可是千金难求。 结果自家宿主要每天给小反派来一颗? 就挺……败家的。 “先上床躺着吧,你伤刚好还是要以静养为主。” 看着面前骨瘦嶙峋的小反派,司荼这同情心又开始泛滥了。 “那你是要离开吗?” 沈小七皱了皱眉头,想要拉住她的衣角,可手却直接穿过了她的身体。 “之前不是说好要永远陪着你嘛,仙女可从来不会食言的哦。” 他的不安司荼都看在眼里,尽力安抚着。 哎,这种湿漉漉毫无防备的眼神简直是萌化她! 【宿主你血压上来了】 系统瞅了眼自家宿主那样子,没眼看! 【激动得嘛,正常正常】 养崽崽的快乐,一个机械系统怎么能懂呢? 沈小七听话地躺回床上,可一双黑眸一直黏在司荼的身上。 生怕下一秒她就会离他远去一样。 要是这一幕被小夏子看到,估计直接就给吓晕了过去。 自家小主子直勾勾地盯着一个方向看,还时不时地傻笑两声。 青天白日的,这画面要多惊恐就有多惊恐。 养崽崽嘛,当然是要把最好东西都给他了。 司荼坐在床沿,将腰间的乾坤袋拿了出来。 她把氪金大礼包的东西都放在了这里面,也方便她随时取用。 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商品,司荼的眸子亮了亮。 小反派身子骨弱,得好好补补,就先来一百个十全大补丸吧。 系统:…… 【扣除积分一千点】 司荼疑问脸。 【怎么还扣积分呢?】 她哪来的积分? 【没事,这个位面宿主所用的积分是无穷尽的】 买就是了,出事它兜着! 【也就是说这个氪金大礼包只能在这个位面使用?】 司荼抓住了重点。 系统点头。 要是每个位面都能用,那这金手指开得不太大了? 司荼嫌弃脸:我还有过金手指? 系统:现在这不有了么。 环视着四周破败的内室,司荼又瞅了瞅小反派身上缝了好几个补丁的衣裳。 哎,可怜的崽崽,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 司荼手一挥,沈小七的身上就换了件干净整洁的衣裳。 只不过这一切在外人看来,他的身上还是那件破旧衣裳。 这是司荼使得障眼法罢了。 “仙女姐姐原来还会变出来衣裳?” 沈小七摸着身上柔软的布料,他从来都没穿过这么舒服的衣裳。 “那可不,仙女都是无所不能的。” 他真诚的夸赞满足了司荼小小的虚荣心。 以前她在神界当战神的时候,每个人都是惧怕她恐怖的神力。 也从未有人真正的崇拜过她、赞赏过她。 “那仙女姐姐什么时候可以下凡呐?” 沈小七用手比划着,他还是喜欢能够触碰得到的仙女姐姐。 这样很有安全感,也不会担心她会变成鸟儿飞走了。 司荼有些疑惑,她这不是下凡了吗? 【人家小反派的意思是问你啥时候能有实体】 系统看着两人的互动直着急。 司荼沉默脸:这就涉及到我的知识盲区了。 但是对上他那双期待的眸子,司荼说不出拒绝他的话来,只能应道, “在你加冠礼的那一天,我就会真正出现在你面前了。” 按照之后的剧情,小反派会在他的加冠礼上登上太子之位。 而皇帝由于常年缠绵病榻,只得将政务全权交由太子处置。 可以说,那个时候的沈小七是大周真正的主人。 “那还有十年的时间呢……” 沈小七耷拉了小脑袋,看起来失落极了。 不过一想到之后仙女姐姐会在他的弱冠礼上出现,他就又重新开心了起来, “那说好的,小七会等着你的。” 十年又怎样,就算是二十年,他也等得起! 沈小七抬起黝亮的眸子,像是要将面前人的容貌烙印在脑海深处。 这份承诺,他会牢牢记在心里…… 等等,小反派原名叫啥来着? 司荼脑回路转得都没边了,很是清奇地提出了这个问题。 【剧本上没写啊,他在众皇子中排行老七,所以就一直被人喊沈小七】 是嘞,皇帝连名字都没给他取。 完全就是彻底放养的状态,也真是难为他了。 堂堂未来大周帝王怎么能连个像样的名字都没有呢? 她要是小七小七叫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搁那唤狗呢。 狗:有被冒犯到,谢谢。 “那个我以后要喊你什么啊?” 取名字这回事司荼还是得征求当事人的建议啊。 “就小七呀,嬷嬷也是这么喊我的。” 沈小七有些奇怪,自他有记忆起,周围的人就唤他小七。 只不过更多的是带有辱骂性的称呼罢了。 “不是,我是说你的大名。” 大名? 沈小七更迷茫了,他好像就没有这个概念。 “比如说你大哥他叫沈光耀,你三哥他叫沈富年。” 司荼给他举着例子,那总不能称呼人家三皇子叫沈小三吧。 系统忍笑:我觉得这名字还挺好。 “可是我就只有小七这个名字……” 沈小七垂着小脑袋,狭长的睫毛轻轻地抖动着,宛若翩然欲飞的蝴蝶。 他知道哥哥们的名字都很好听,也听过夫子们解释过他们名字的寓意。 只不过轮到他的时候,这一环节,就成了无休止的嘲笑与讽刺。 这一刻,他站在了全世界的对立面。 沈小七…… 一个连名字都不配拥有的人,活该就被人瞧不起。 第318章 氪金养崽后我穿进去了 (6) 【检测到反派黑化值极为不稳定】 也就是反派还小,不然这黑化值估计现在都崩了。 【我马上就去上门送温暖!】 养崽崽嘛,不仅要给予他物质上的满足,这心理上的问题也不能忽略。 【是嘞是嘞,所以宿主大大赶紧去吧】 再磨蹭下去,小反派都要切腹自尽了。 司荼:倒也没有这么夸张。 看着面前悲伤的小反派,司荼想要伸手揉揉他的发顶。 可掌心却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 奥,她忘记她现在不是实体了。 摸不到毛茸茸的小脑袋有点小遗憾哦。 “小七有没有特别喜欢的字啊?” 起名字似乎也不是很难的一件事,不过司荼还是要征求他的意见。 沈小七摇了摇头。 名字不过是个称呼,他并不在乎。 “那有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 沈小七继续摇头。 他生来就为了活下去而奔波,哪有什么自己喜爱的东西。 只不过是全凭本能活着罢了。 【似乎有点难搞哦】 什么也不喜欢,看来小反派这悲惨的童年带给他的阴影不小啊。 【所以才需要宿主大大上门送温暖啊】 系统如实说道。 望着她如秋水般柔和的眸子,沈小七好像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了。 “我喜欢仙女姐姐,这个算不算?” 仙女姐姐长得好看,人也温柔,还对他特别好。 他很喜欢她,也想要跟她一直在一起…… 等等,她活生生的一个人能算是东西? 系统:那宿主不是个东西? 司荼:…… “仙女姐姐对我很好,这个名字就由仙女姐姐来取吧。” 听宫里的老人说,小孩子的名字都是由长辈取的。 但他阿娘早逝,父皇也不待见他,嬷嬷因为顾念着自己的身份也不会帮他取名。 沈小七思来想去,还是得去找他的仙女姐姐。 【宿主快冲!】 养崽起名的事怎么能不交给宿主呢? 【我给反派取名字真的好吗?】 毕竟以后可是个大反派,取得不好会不会影响气运什么的啊? 【说好要养崽的,当然要把名字的事情也给包了啊】 系统在空间里替司荼加着油。 沈小七见她一阵沉默,以为她是嫌麻烦不愿意,急忙说道, “其实我也可以不用大名的,小七也挺好听的……” 他虽然话是这么说,可终归是个小孩子。 心里的失落早就表现在了脸上。 连小鼻子都矜了起来,撇着小嘴,委屈巴巴。 “那可不行,我得好好想想。” 司荼垂眸沉思着,没有察觉到他黑眸中瞬间燃起期待。 就像是夏日田野中成片的荒草,一点火星,就能烧红整片天空。 小崽崽未来可是要当太子的人,是大周最具魄力的帝王。 肩上承担得是大周子民的万千福泽。 这名字可不能随意取了。 “小七呀,你的梦想是什么?”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系统无力吐槽:这应该是宿主自己的梦想吧。 沈小七想也不想地回道, “想吃饱饭,不再受人欺负,希望嬷嬷跟小夏子都能好好的。” 还有……永远跟他的仙女姐姐在一起。 只不过,这句话沈小七没有说出来。 他知道天上的仙子都是长生不老的,他一个肉体凡胎能得仙女姐姐的垂帘已是不易。 再也不敢奢求些什么别的东西。 宿主看热闹不嫌事大:小崽崽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将来就实现了呢。 未来成为大反派的沈小七掏了掏耳朵:嗯?刚刚好像有人在喊我? 系统秒怂遁走。 “还有呢?” 司荼追问着。 “没有了呀。” 沈小七满脸疑惑,脸颊露出了些许的羞红。 仙女姐姐该不会是笑话他太幼稚了吧? 其实司荼这会儿正在想小反派的教育问题。 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这种观念还是得从娃娃抓起啊。 司荼素手一挥,面前凭空多出了一道景象。 盛京城繁华如许,朱雀大街上人头攒动,看着好生热闹。 “小七看到了什么?” “人呀。” 那一个个的人头可不都是人嘛。 司荼默默无语,感觉他说得话也没啥毛病。 “那小七希望他们也能过上吃饱穿暖、不再受人欺负的日子吗?” 司荼循循渐诱,想要将他往明君的道路上引。 可这熊孩子压根就不在跟她同一个频道上。 “不太希望。” 沈小七很老实地摇了摇头。 耐着自己快要爆发的脾气,司荼面上仍是春风和煦,问道, “为什么呀?” 她感觉她现在像是在带幼儿园大班的小朋友。 打不能打,骂还不能骂,生气了也得往自己肚子里咽。 “就是不喜欢他们。” 【宿主你血压又上来了】 系统瞅了眼那飙升的数值,手里的瓜差点没扔地下。 刚才它是错过什么十八禁场面了吗? 不对啊,现在的小反派才十岁,宿主总不至于对大周未来的花朵下手吧。 【我、知、道】 司荼咬牙切齿,但面上还是保持着微笑,一句句诱哄道, “那小七总该给我一个不喜欢他们的理由吧。” 反派又不是天生的,要是好好教导的话,沈小七未必不会成为大周的一代明君。 想到这,司荼这心头翻滚的怒气又给压下去了。 “他们会跟我抢仙女姐姐的,我为什么要希望他们过得比我好?” 仙女姐姐来陪着他就好了,干嘛要理会旁人? 啥? 沈小七这番话司荼的脑袋瓜子是转了好几个弯也没整明白。 【小反派以为你也会去像帮助他一样去帮助盛京城的百姓】 卑微系统,在线翻译。 司荼:??? 【这是什么清奇的脑回路?】 系统:是挺清奇的,别说跟宿主还挺配! 又是感受到磕CP快乐的一天! 知晓了沈小七的想法,司荼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释道, “我是专门为你而来的,不会被别人抢走的,你就把这心放在肚子里好了。” 这崽崽吧,哪哪都好,就是太缺乏安全感。 系统:所以才需要宿主呀。 瞧瞧这多有CP感,还是养成系美少年带劲! “这么说来的话,仙女姐姐是我一个人的吗?” 第319章 氪金养崽后我穿进去了 (7) 沈小七抬起湿漉漉的眸子,紧咬着的下唇泛着淡淡的瑰色。 “当然是你一个人的了。” 您的专属仙女已上线,请及时签收! 司荼想要触碰到他的嘴唇,却想起来自己还是以灵魂的状态,又说道, “没事别咬嘴唇,咬破了感染上细菌就麻烦了。” 系统默默无语:小反派又不是吸血鬼。 虽然听不懂仙女姐姐口中的细菌为何物,但沈小七还是选择乖乖听话。 因为听话的孩子,才不会被姐姐厌弃吧。 面前盛京城繁华的景象瞬间消失,转而切换得是边关的萧条与苦寒。 “大周与南庆不合已久,百年来边关的百姓都难以安生度日,小七难道不希望他们也过上跟盛京城百姓一样的日子吗?” 边关毗邻雍州,乃是大周最苦寒的地方。 这里寸草不生,连粮食都需要从麟州调取,百姓更是苦不堪言。 正因如此,大周才会被南庆挟制已久。 看着眼前的情景,沈小七垂着小脑袋,低声道, “可是我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哪还管得了别人啊。” 他下一顿饭还没有着落呢,怎么有心思去管别人有没有饭吃? 【宿主我觉得你的教育方式有点问题】 系统这么琢磨着,感觉小反派这话说得没错啊。 【你最近上线的频率有点高啊】 司荼淡淡地瞥了它一眼,系统就立即闭麦下线了。 惹不起惹不起。 “如果将来你有能力保护一国百姓,你会这么做吗?” 承担起一国之君的责任,护佑大周子民。 司荼神色难得染上认真,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之下,圣洁极了。 “这是仙女姐姐的心愿吗?” 听到他的疑问,司荼很诚实地点了点头。 只有让小反派走上正路,他的未来才能一片光明啊。 想想她也算是用心良苦。 司荼都快被自己给感动哭了。 系统:…… 得到她的答案,沈小七垂着眸子,隐去其中的幽暗。 所以说她并不完全是为他而来的,是吗? 沈小七第一次心里有了慌乱感,莫名对景象中的人感到厌恶。 但仙女姐姐不希望看到他这个样子的吧…… 再次抬眸,沈小七已经将眸中的暗沉全部隐退。 又恢复他无害的可怜模样。 “既然是仙女姐姐的心愿,小七一定会为你达成的。” 但前提是,她要永远地留在自己的身边! “这才乖嘛。” 司荼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又继续说道, “所以清晏这个名字你喜欢吗?” 沈小七点了点头,笑得眯起眼睛来,还露出了两颗小虎牙, “喜欢的……” 只要是仙女姐姐给他取得名字,他都很喜欢的。 “海清河晏,天下太平,希望你不要辜负这个名字的寓意。” 她要改变小反派的结局,就要从娃娃抓起。 培养明君应该也不是件难事吧? 系统:是嘞,给人家取个名字都掰扯了老半天。 这以后两口子该怎么过啊? 嘶,它是不是剧透了点什么? “我不会辜负仙女姐姐的心愿哒。” 沈清晏…… 他终于拥有自己的名字了呢。 系统:瞧瞧,人家小反派压根就不管天下怎样,一门心思就扑在宿主身上。 估计这次宿主的养崽计划也要落空了。 小崽崽眸子里亮晶晶的,比夜空中的星星还要亮眼。 要说这小反派长得也不差,就是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他看起来瘦瘦小小的。 连脸上都没有光泽,看起来就像是枯草皮一样。 所以司荼打定主意,一定要把他养得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 “对了,你一大早起来还没吃早饭吧。” 一日之计在于晨,天塌下来早饭都得吃,还得吃好的。 沈清晏摇了摇头。 他刚才把内务府送来的馒头和稀饭都给小夏子和嬷嬷了。 “没关系的,我不饿的。” 仙女姐姐已经帮助他很多了,他不能再麻烦她了。 万一仙女姐姐嫌他烦,不搭理他了怎么办啊? 沈清晏刚说完,肚子就发出咕噜噜的响声,闹得他羞红了脸颊。 “还说不饿呢,以后你的衣食住行,一日三餐,全部都由我来负责。” 内务府那帮看碟下菜的人,司荼哪还指望得上他们。 还是得自己亲手养出来的崽才有成就感啊。 从乾坤袋中掏啊掏的,司荼素手一挥,桌面上就出现了丰盛的早餐。 这些食物大多都是从修仙界运出来的,自带灵气。 吃了自然比一般的食物对身体更好。 看着琳琅满目的一桌子饭菜,沈清晏很没骨气地咽了咽唾沫。 他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么多好吃的,而且闻起来还那么香! “仙女姐姐,我可以带一些给小夏子和嬷嬷吗?” 他们还在啃冰凉的馒头,他怎么好意思吃独食呢? 对上那双水汪汪满含期待的眸子,司荼再次挥手,一盘精致的小笼包就变成了普通的馒头。 障眼法嘛,能给小反派省去不少麻烦。 “当然可以了,他们都是你最亲近的人,好东西就是要一起分享的。” 司荼教育大师上线。 可沈清晏看了看手里的包子,又看了看面前的司荼。 随后低下头,掩去眸子中的暗光。 包子可以分享,但仙女姐姐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小夏子受得伤不重,太医昨夜来看过,在床上躺几天就没事了。 反倒是李嬷嬷,年纪大了,又被王婆那么一推,此刻连太医都束手无策。 沈清晏连忙把包子丢给小夏子,跑到李嬷嬷跟前,金豆子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哭什么嘞,小七该是高兴呀,老奴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 李嬷嬷断断续续地说着话,喘气都喘不上来,已然是命不久矣。 “可是之后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沈清晏抹着眼泪,想要尽力地拉住她,可却是无能为力。 “以后会有人陪在你身边的,你找到她了,是吗?” 哪有馒头冒着包子的香味啊。 有那位仙子在他身边,她去得也安心…… 沈清晏重重点头,紧紧握住李嬷嬷的手,垂着脑袋,任由眼泪滴落在地上。 第320章 氪金养崽后我穿进去了 (8) “凡事不可强求,明哲保身才是上策。” 说完,李嬷嬷就咽气了,双手也无力地垂了下来。 一旁的小夏子咬着馒头边吃边哭,鼻涕眼泪一大把。 整个冷宫都陷入了悲伤的气氛,连乌鸦都很应景的叫唤了两声。 【滴,反派黑化值上涨十点】 司荼看着沈清晏哭成一团,默默退了出来。 【宿主大大现在难道不应该上去安慰一下他吗?】 多好的刷好感的机会啊! 【生离死别、爱恨嗔痴都是他要经历的,我帮不了他】 只有经历人生这八大苦,才能真正站在顶峰,明白一个帝王身上的责任。 他想明白的话,会来找她的。 月凉如水,冷宫偏角处燃起了一道火光。 宫里不能烧纸钱,但这里是冷宫,没有人会来的。 司荼坐在屋檐上,背后是悬挂于夜空中的冷月,静静地看着底下那道小小的身影。 她给沈清晏留了好多钱,足够他们打点下去,给李嬷嬷买个好棺椁了。 但似乎那笔钱,他并没有动。 时间一点点耗尽,火光逐渐熄灭。 沈清晏将灰烬打扫干净后,眼睛直直地盯着屋檐上坐着的女子。 她坐在高处,月亮的光辉洒落在她身上,也只能沦为陪衬。 就像是不是人间烟火的仙子般,淡漠地看着人间的一切悲欢离合。 不对,她本来就是从天上来的仙女。 猛然间,他觉得自己与她的距离,足足有千万个银河那般宽。 就好像……他再也见不到她了。 小夏子还跪在地上不停地抹眼泪,额头上的伤很疼,但心里更疼。 嬷嬷多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老天就不能让她过得更好一些呢? 他们明明什么错事都没有做,为什么却要承受这些? 肩膀倏然传来一道重量,小夏子抬起头,对上那双淡漠的眼眸。 “别哭了,嬷嬷不想让我们伤心。” 沈清晏捧着小小的骨灰盒,只觉得通体都泛着寒凉。 回到内室后,司荼果然出现在他身边。 “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司荼的视线落在骨灰盒上,估摸着他应该是想让她把李嬷嬷安葬在宫外。 毕竟谁会喜欢束缚了自己一辈子的地方呢? 沈清晏摇了摇头,眸色坚定道, “我自己的仇自己会报,到时候,我要光明正大的安葬她。” 而不是连给嬷嬷烧个纸钱还要偷偷摸摸的。 “你想要报仇?” 【滴,反派黑化值上涨五点】 听着系统的声音,司荼脑瓜子嗡嗡的。 【小反派又不是什么圣父,给李嬷嬷报仇不是挺正常的吗?】 正常人都咽不下这口气,何况是小反派了? 不把那幕后真凶的骨灰给扬了,都对不起他这个反派的身份! 关键是主线剧情也确实是从李嬷嬷身死这段展开的。 “对,王婆只是个奴婢,她的背后一定还有人!” 沈清晏语气十分笃定,他是年纪小,但他不傻。 与其被人不知不觉地杀死,不如奋起反抗,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所以你想怎么做?” 司荼语气平淡,垂下的眸子看不清任何神色。 报仇的话她可以理解,但是司荼就怕他会迷失在仇恨中,再也走不出来了。 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沈清晏眸中闪过一道自嘲的暗光,委屈地问道,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坏小孩,活该被人欺负……” 所以才突然地对他冷淡下来。 “没有,我只是在想应对的方法,你不要多想。” 司荼叹了口气,这孩子的内心也太敏感了些。 连她情绪的一点点波动都能察觉得到。 怪不得日后能成为玩弄朝臣人心的一把好手。 “还有,不要妄自菲薄,你值得这世间最好的东西。” 对上他黯淡的眸子,司荼鼓励着他。 就成天这么贬低自己,心理不出问题才怪呢。 倏然抬眸,沈清晏眸中爆发出闪亮的光芒,声音轻颤, “可是我出身不好,长得也不好看,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特长,我……” 真的值得吗? 那些尚书房的世家子弟,每一个都是精致如玉,而且骑射御箭都是上乘。 可他呢…… 弱小丑陋,连最小的弓都拉不开,丢在冷宫里连根野草都不如。 沈清晏的眸子逐渐黯淡下来,原来仙女姐姐也会说谎呢。 不过善意的谎言,他也很喜欢的。 “谁说的!” 司荼直接打断了他的妄自菲薄,语气坚定有力, “你是大周的七皇子,身份比那些世家子弟都要尊贵。” 而且未来的身份还会更加尊贵,九五之尊! “你现在还小,怎么知道将来长得不好看,我是仙女,我说你长得好看你就是好看!” 小反派这底子不错,就是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调理几个月就好了。 再说了,她这个氪金大礼包又不是摆设! “至于说特长嘛,你想学什么,我都可以教给你。” 无论是四书五经还是骑射御箭,大礼包里面都附带了教程。 相信以小反派的天资与悟性,自己就能给钻研透彻了。 司荼这小嘴叭叭的,连给沈清晏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我、我……” 沈清晏我了个半天,都没我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还是被司荼打断了, “我什么我,我是仙女,我说你行你就行,以后别贬低自己了。” 她最瞧不得他一个劲地说自己不好。 她看中的崽崽,就没有一个不好的! 系统:莫名感觉宿主有点霸气哎。 司荼:自信一点,把感觉去掉! 小崽崽乖巧地点点头,圆圆的眸子亮亮的,比夜空中的星星还要耀眼。 呀,她家崽好乖,好想rua! “快去睡觉吧,小孩子晚睡的话会长不高的,明儿个还要早起呢。” 司荼摸了把沈清晏头顶上的空气,眸中闪过不满。 为毛就不能给她一个实体,崽崽毛茸茸的脑袋都摸不到。 生气! 系统:还不是为了宿主的人身安全考虑。 沈清晏眨着疑惑的眸子,他明日为啥要早起? “从明日起,我来负责教你。” 如何成为一名心怀天下的明君。 第321章 氪金养崽后我穿进去了 (9) 【我看这个位面叫皇帝养成计划算了】 系统在空间里看着自家宿主把课程表都给安排得满满当当,一阵无语。 这都学习去了,还咋谈恋爱啊? 【行啊,反正我没意见】 尚书房的那些夫子估计也教不了小反派什么东西,还不如让她来教。 顺便还能给小反派做个心理疏导啥的。 系统:…… 【还有三年就是小反派命运的转折点了,宿主确定能教会他?】 擅自篡改剧情,出了事情的话,他可不负责的奥。 【咱不是有氪金大礼包嘛,总比那些个夫子强吧】 而且尚书房的学习环境也不好,小反派总是被针对。 长此以往肯定对心理健康不好。 【那行吧,这个宿主决定就好】 反正出了事也是宿主自己背。 不过那个氪金大礼包的效果的确要比正常走剧情要好。 不然为啥要用氪金两个字呢。 这就是根金手指呀! 大清早,司荼从空间中醒来后,就兴冲冲地跑了出来。 看得一旁吃瓜的系统一脸懵,要不要这么主动? 内室里没有人,司荼估计是小反派出门打水洗漱了。 看着床上洗得发白的单薄褥子,司荼素手一挥,换成了柔软的金丝榻。 只不过外人看起来,还是普通的褥子罢了。 【金丝榻,消耗二百积分】 还有那空空的衣柜,里面都是些旧棉花,估计是将来为过冬准备的。 身为她养的崽崽,怎么能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呢? 司荼手一挥,木质的柜子就被各式衣裳塞满了,连过冬的棉衣都有好几件。 【衣服,消耗三百积分】 司荼抬头,又瞅了眼破洞的窗户。 这大晚上睡觉不漏风啊?万一染上风寒可就不好了。 手一挥,窗户立刻变得整洁起来,密不透风。 【修缮窗户,消耗五十积分】 还有冬天快到了,怎么能没有暖身的东西呢? 司荼手一挥,地龙精碳甚至连汤婆子都给安排上了。 【消耗积分四百】 最后还差一顿精致的早餐。 完美! 【消耗积分三十】 【……】 系统看着刷刷往下掉的积分,手里的瓜都不香了。 怎么宿主就没想着给它弄点好东西呢? 它天天吃瓜,都快吃土了好嘛? 看着重新换新的内室,司荼成就感满满,就是这个小反派怎么还没回来? 【系统,他人呢?】 察觉出自家宿主语气中的焦急,系统赶紧打开上帝视角。 【在内务府的一个角落里,周围还有一群小太监呢】 系统话音刚落,面前的司荼就不见了身影,只剩下一阵清风拂过。 这速度是不是有点快啊? 不是,它话还没说完啊! 司荼原本都准备好要大干一场,袖子都给撸起来了。 可刚走近角落,就听见小反派跟别人有说有笑的声音。 这不像是被人欺负了啊? 【人家这是在搞外交,培养自己的眼线呢】 系统在一旁解释着,把自家宿主给拉了回去。 小反派有自己的想法,他们就别掺和了。 毕竟宿主也是起辅助作用的,真正要成长起来,还是要靠他自己。 【想不到小反派动作那么快?】 这条暗线比原剧情提前了三年啊。 也正是靠着这群小太监,沈清晏才能逐渐掌握宫中的动向,为后来的夺位埋下伏笔。 【宿主大大都出现了,原剧情当然要改变了】 而且宿主还是直接影响了反派,当然会出现偏差了。 司荼见他没什么事也就回去继续布置她的屋子了。 别说,这种活儿她还挺喜欢做的。 尤其是听到脑海中那道消耗积分的机械音,莫名有种买买买的刺激感。 系统:是嘞,反正花得不是宿主的积分,当然不心疼了。 再安排好一切后,沈清晏抱着一盆热腾腾的馒头,还有一小碟的咸菜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他刚才看到了仙女姐姐。 她一定是担心自己才来的。 没想到仙女姐姐这么担心自己。 这一认知,几乎让沈清晏狂喜,就像是在心头抹了蜜糖般。 踏入自己小破屋子的瞬间,沈清晏就觉得不对劲。 原本踩在硬邦邦冰凉的地面,此刻变得柔软又暖和。 甚至空气中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将馒头跟咸菜放在一边,沈清晏朝里面走去,木桌上摆满了精致的早餐。 冒着热气,诱人的食物香味勾起他腹中的馋虫。 还有柔软的床榻以及被塞满的衣柜。 这些……都是仙女姐姐为他做的吧。 沈清晏莫名想到之前李嬷嬷跟他讲得田螺姑娘的故事。 那个田螺姑娘也是个仙子,跟仙女姐姐一样呢。 司荼再把课程表整理完之后就从空间出来了,正好对上小反派那双震惊的眸子。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如春日里三月的桃花般娇艳。 “怎么?看傻了?” 司荼示意他赶紧去吃早饭,这后面还有不少事情呢,可耽误不得。 坐到饭桌前,看着一盘盘精致的早点,沈清晏皱了皱眉头。 司荼自然看穿了他的意思,朝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道, “这些都可以给你的朋友吃,我施一点障眼法就好了。” 听此,沈清晏神情又变得纠结起来,扭捏道, “那仙女姐姐这样频繁使用法术,会不会很累的啊?” 看之前话本子上讲,仙子下凡是不能频繁使用法术的,这样有损仙根。 他不想让仙女姐姐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不会的,你放心好了。” 没想到小崽崽还这么心疼自己,没白养啊! 桌上凭空出现一枚十全大补丸,司荼催促着他说道, “快吃吧,不然一会儿可就要凉了。” 见他开始动筷,司荼宛若老母亲般看着自家崽崽进食。 虽然沈清晏从小没有受到过宫廷礼仪的教育,但刻在骨子里的优雅还是展露得一览无余。 小崽崽连吃个饭都那么可爱呢。 脸颊被食物塞得鼓鼓的,像只小仓鼠一样。 一双黑眸里满是对食物的满足感,亮晶晶的。 简直是萌化她了好嘛? 空间里的系统直呼没眼看。 这是当年在神魔战场上,以一己之力挡住千万魔族进犯的战神司荼? 宿主,你知道你自己人设崩了不? 第322章 氪金养崽后我穿进去了 (10) 见他安静地吃饭早膳后,司荼从乾坤袋里搬出来一厚摞的书。 看着面前越堆越高,眼见着就要比他还高了,沈清晏连忙说道, “仙女姐姐,这些书就够我看一个月的了。” 被叫停的司荼满脸懵,她这是拿出来得半年的书啊。 小崽子一个月就能看完? 奇才啊。 看来她的课程表还是排得不够满! 拍了拍掌心不存在的灰尘,司荼十分大度道, “那行,你就先看一个月,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 话音刚落,桌上就多出了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排满了课程。 “喏,这是你的课程表,记得严格按照上面的课程来哦,我会监督你的。” 小反派的自律性司荼还是放心的。 沈清晏呼哧呼哧地把书都挪到书桌前,开始学习。 司荼瞅了眼桌上那根都快没毛了的毛笔,素手一挥。 整个书桌上摆满了文房四宝,连用得墨汁都泛着清香。 【文房四宝,消耗三百积分】 这个样子,小崽子就能安心学习了吧。 司荼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布置,困意来袭,她朝沈清晏说道, “我先回去补个觉,你可不许偷懒哦。” 合上书本,沈清晏皱了皱眉头,很不放心道, “仙女姐姐是要回天上了吗?” 听说天上一天,地下一年,仙女姐姐还能回来吗? 沈清晏圆圆的眸子里满是不安,他想要拉住司荼的衣袖,可却扑了个空。 “当然了,不过你放心,我就回去小憩一会儿,很快就回来的。” 司荼怕自己不在的时候小崽子会受欺负,所以把自己的乾坤袋留给了他。 反正那里面的东西都是为他准备的,她一样也用不了。 还不如由他自己支配呢。 “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仙女姐姐……” 你可一定不要食言啊。 沈清晏抓着那个乾坤袋,上面有仙女姐姐的味道,能够让他得到片刻的安心。 “要好好学习知道不?” 司荼懒散地打了个呵欠,肯定是自己昨晚熬夜写课程表给累着了。 怎么就这么困呢? 沈清晏重重点头,他一定不会辜负仙女姐姐的期望! 看着面前瞬间消失的身影,沈清晏难掩眸中的失落。 他总是想要跟她再亲近一些…… 甚至某一瞬间,他想要将这轮明月拉到凡间,与身在淤泥中的他共赴沉沦。 可他知道,仙女姐姐是天上的仙子,他不过是肉体凡胎。 总有一天,他会逐渐老去,而她依旧风华正茂。 一想到这,沈清晏这心就揪得生疼。 恨不得跟着仙女姐姐一起离开这凡世间。 但在这之前,他要帮仙女姐姐达成心愿。 她既然想要天下太平,海清河晏,那他就努力坐到最高的那个位置。 只要她能开心,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 回到空间后的司荼倒头就睡,连匆匆从总部赶回来的系统都叫不起来。 完了,宿主这一觉得睡多少年啊。 看着已经沉睡过去的人,系统拿出一包新鲜的瓜子磕着。 反正宿主又醒不过来,管它在做什么呢? 磕了没一会儿,系统又觉得有点渴,抱过来了个大西瓜继续啃。 系统就这么吃吃喝喝了三天,没有宿主管教他的日子好生快活。 来呀,造作呀,反正宿主也不知道! 按照之前宿主那个积分的消耗法,系统估计她还得再睡个一两天。 所以它丝毫没有收拾卫生的打算。 地瓜皮瓜子皮散了一地,以系统为中心,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司荼就是被嗑瓜子的卡茨声吵醒的。 哪个小王八羔子在她床前嗑瓜子呢? 不祭出她四十米大刀来都有辱她神界女战神的威风。 司荼猛地从床上爬起来,这腿还是软的,差点就没给系统跪那。 【宿、宿主大大,咱有话好好说,我罪不至此啊】 让战神给它下跪,它怕是嫌自己的小命活得太长了。 系统这一惊,连手里的瓜子磕起来都不香了。 环视了四周狼藉的作案现场,系统刚要逃遁,却被自家宿主抓包。 【在我床边上嗑瓜子啃西瓜,以后你是不是还得在我坟头上蹦个迪?】 系统弱弱脸:那有机会还是会尝试一下的。 毕竟能去瞻仰一下战神的坟头,那也算是十分光荣了。 司荼:…… 【那不敢不敢,我马上就去收拾】 对内柔柔弱弱,对外重拳出击。 系统这很双标了。 一个眨眼间,整个空间就清新了起来。 系统搁旁边眼巴巴地看着自家宿主,不知道要怎么措辞。 【有什么事你就说!】 她脸上又没有花,老看着她干嘛? 【那个……我说了宿主你先别生气奥】 系统小心翼翼,生怕战神的怒火殃及到自己。 【放心,我不生气】 司荼面上带着柔和的笑容,看得系统鸡皮疙瘩起了一层。 【那啥,你睡了六天】 司荼疑问脸,虽然她睡得确实有点久,但六天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为啥系统对她会是这个态度? 有猫腻! 【在空间里的六天,相当于人界的六年】 这也是总部刚修好的GUG,它也是刚知道。 司荼:…… 她现在想锤爆系统的狗头怎么破? 【也就是说小反派命运的转折点我都没赶上呗?】 虽然眼前宿主是笑着的,但系统就是感觉背后莫名一凉。 【也没有,这个转折点因为宿主的蝴蝶效应改变了时间点】 现在就连它都不确定会是什么时候来临。 系统咽了口唾沫,弱弱道。 确定好小反派的位置后,司荼转瞬就出了空间。 血腥味混带着潮湿封闭空间的腐臭味,差点没把司荼熏吐了。 六年不见,小反派都混得这么拉垮了? 耳边是嘲哳的求救声,隐约间还有皮鞭与血肉交撞的声音。 这里是……诏狱! 难不成小反派得罪了人被下了诏狱? 司荼脑海中冒出这个念头,瞬间就不淡定了。 这里面关得都是穷凶极恶之人,她养得崽崽哪里遭得住这份罪。 系统默默吐槽:这崽貌似宿主也就养过几天吧。 而且是谁把谁送进去,现在还另一说呢! 第323章 氪金养崽后我穿进去了 (11) 诏狱恶意肆虐横生,鲜血是最好的陪衬,人命在这里一文不值。 坐在主位上的人一言不发,手中一直把玩着一串佛珠。 丝毫不在意眼前的血腥与耳边痛苦嘶哑的求饶声。 “大人……我求求你了,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被绑在柱子上的人早就没了人形,唯一完好的地方就是他的喉咙。 这也是他能够求得痛快死法的唯一方法。 可面前的这个人就是个恶魔! 任凭他如何求饶,受过多少严酷的刑罚,他连眉头都没皱过一下。 甚至还在摩挲着手中的那串佛珠。 “既然从你的嘴里问不出来什么,那就只能从别人的嘴里撬出来了。” 主位上的男子似是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一身红色飞鱼官袍衬得他的容颜愈发精致。 只是嘴里吐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记得你家中还有位八十岁老母,以及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吧。” 每个人都有弱点,只要掌握了他们的弱点,一切的一切都将迎刃而解。 这个道理,还是仙女姐姐送给他的书里讲到的呢。 六年了,他靠着她留下的东西,逐渐丰满自己的羽翼。 到如今,坐上锦衣卫督使的这个位置。 可惜她却消失不见了…… 沈清晏垂着眸子,转动着手中的佛珠。 静待了三秒钟后,朝一旁的下属浮尘吩咐道, “城郊三里李家庄,动手吧。” 既然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那其余的就都无所谓了吧。 毕竟活在这世上,谁又比谁更无辜呢? 浮尘领命,连看都不看柱子上的那人,径直离开了。 等到最后关头,那人才颤颤巍巍地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干干净净。 “真是可惜了,要是你再早一点,我或许就能拦得下浮尘了。” 沈清晏抬脚踩在沾满血迹的地面上,丝毫不在意那人目眦欲裂的神情。 甚至还心情不错地笑了笑。 果然背后之人,是那个老匹夫呢。 【这是她养得崽?】 这场景震惊司荼八百年。 要不是他脸型跟小时候差不多,司荼都以为是系统出故障把她传错地方了呢。 【是嘞宿主大大,这就是小反派呀】 就是一个不小心自己给长歪了。 但是它相信宿主最后一定能用爱感化他的! 【黑化值多少了?】 司荼深呼了口气,做好了心理准备。 【不多,才八十五】 比起之前几个快要飙到满值的反派,这个位面的沈清晏已经很给宿主面子了。 司荼:这面子给你,你要不要啊? 跟着沈清晏出了诏狱,司荼飘荡在他身后,想要看他接下来要去哪里。 可这路怎么越走越偏? 只见沈清晏进入一处安静的宅院里,司荼也跟着走了进去。 直到走到门口,司荼有些踌躇不知道两人的再一次见面要说什么? “外面冷,还不进来吗?” 低沉的嗓音从里屋传来,等到司荼回神的时候,才发觉现在已经是初冬了。 但自己这身上还是穿了件单薄的外衣。 只不过她怎么感觉自从她睡醒后,对外界就愈发敏感了。 血腥的味道,天气的寒冷,这些都不该对她有任何影响啊。 【这什么情况】 司荼咨询着系统。 【我去总部查查,宿主加油】 系统也有点奇怪,不过它也只能跑一趟总部了。 临走前还不忘提醒宿主不要再随便使用灵力了。 沈清晏坐在桌前等了半天都不见人进来,剑眉倏然凛起,整个人的气势也变得凌厉起来。 丝毫看不出这不过是才年仅十六岁的少年郎。 耐心逐渐耗尽,沈清晏起身,动作有些粗暴的将门给推开。 可没成想,司荼就在门后,刚要拉门,脑袋就被门给砸着了。 真就脑子被门夹呗。 捂着泛疼的脑袋瓜子,司荼疼得眼泪都出来了,语气委屈道, “你这什么破门啊,撞人那么疼……” 她堂堂女战神有一天还会被门给砸着,传出去都丢人! 等等,她怎么会撞门上? 她不是连个实体都没有的吗? “我、我帮你来看看伤口。” 见她疼得厉害,沈清晏胸口的怒气与委屈也都跟着烟消云散了。 比起这些,他还是担心她有没有被撞疼。 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她的额头,凉意使得司荼瑟缩了一下。 泛红的眼眶跟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似的,看得沈清晏心里直痒痒。 不过……他似乎能够触碰到她了! “连你也能碰得到我?” 额角处的凉意让司荼渐渐冷静下来。 现在就连沈清晏也能碰到她了,但方才她在大街上行走的时候,还是碰不到行人的啊。 难道是触发了什么特殊的剧情? 司荼呼唤了好几遍系统都不见它回应,估计是它还没从总部回来呢。 系统:我特么刚去,又没长翅膀,咋可能会这么快? 沈清晏皱起的剑眉骤然舒展开,眸中闪过一道欣喜的神色。 动作更是离谱,直接把司荼抱了个满怀。 “我好想你啊,仙女姐姐。” 她这一消失就是六年,他找遍了整个大周,可都找不到她的踪影。 他有一段时间,甚至任由那些人欺负他,险些丧了命。 就是期盼着她能出现在他身边,救她于水火…… 好在,她还是回来了。 鼻尖是少年清新的松香味,耳边是他独有的软糯糯的嗓音。 司荼悬在半空中的胳膊不知所措,只得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先撒手。 兔崽子抱得太紧了,她都快喘不上气了! “我都在这等了你六年了,有好几次,我都想要放弃了……” 说好只是休息一会的,这一觉就睡了六年。 沈清晏的语气中染着委屈与不悦,但那双黑黝黝的眸子依旧亮如繁星。 “先、先撒手!” 扒拉着他的肩领,司荼不小心一个用力,直接就把他的官袍给撕碎了。 啊这? 大周的尚衣局制衣水平都这么粗糙的吗? “我这不是故意的!” 司荼瞬间就抬起手来,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可沈清晏就像是有那啥皮肤饥渴症一样,抱着她死活就是不撒手了。 要不是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估计司荼现在还被他抱在怀里呢。 第324章 氪金养崽后我穿进去了 (12) 浮尘敲了敲门,得到同意后这才推门而入。 来之前他就将自己身上的血迹给清理干净。 低头汇报完任务后,浮尘再次抬头,眸中闪过一道惊讶, “大人这官袍是……” 咋好好的还开线了呢? 大人该不会是顶着这身衣裳回来的吧? 啧啧,想想就是大型社死现场。 “属下替大人再去取一件官袍来。” 浮尘动作很快地将备用官袍拿了回来,经过司荼时,也是面不改色。 只是眉头皱了皱。 这间屋子里,似乎还有第三个人? 司荼紧盯着浮尘的方向,甚至还屏住了呼吸。 该不会他也能知道我的存在吧? 沈清晏见她一脸紧张,起了些逗弄她的心思,沉声道, “替我更衣吧。” 这话自然是对浮尘说的,可落在司荼耳中却是惊天霹雳。 那人一看就是个练家子的,她要是动一步,估计下一秒人头就得落地了。 好想逃…… 司荼瞪了眼满脸云淡风轻的沈清晏,可还是不敢有所动作。 直到浮尘的指尖快要触碰到他肩膀的时候,沈清晏接过官袍,让他退了下去。 工具人·浮尘,实锤了。 主子一向不喜任何人的触碰,今儿个让他更衣,莫不是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 不过方才自己与主子对视时,他应该知道屋内是有第三个人存在的。 那他这个做下属的就不该多问了。 少说多做保平安嘛。 沈清晏拿起衣裳自顾自地换衣服,就完全不把司荼当外人。 “那个……你能不能去屏风后面换啊?” 虽然她也挺想欣赏一下美男更衣图,但是顶着如今沈清晏身上这道气势。 司荼确实是有点怂。 之前可怜巴巴的小崽崽已经成长为翩翩少年郎,五官也都长开了,变得愈发精致。 就是这眉眼间,总是凝着一股阴郁之气,给人一种邪佞的感觉。 看起来就不像是个好人。 “仙女姐姐又不是外人,不用害羞。” 沈清晏继续换衣裳,只是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司荼的身上。 无奈之下,司荼只能背过身去。 系统不在,她也回不了空间。 外头还有个浮尘守着,她现在是骑虎难下啊。 小时候听他喊仙女姐姐,嗓音软糯糯的,司荼觉得还挺好听的。 这长大了再这么喊,她就有点接受不了了。 莫名感觉好幼稚,好羞耻。 “我叫司荼,以后你就叫我名字好了。” “好的,仙女姐姐。” 司荼无语脸,这六年过去了,小反派是连话都听不懂了? 猛地转过身去,司荼刚要板着脸训斥他,可鼻尖却撞上了他坚硬的胸膛。 疼痛瞬间传入大脑,司荼疼得眼冒泪光,鼻头也红红的。 看起来就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 捂着自己的鼻子,司荼眉头皱得都快堆成小山了,训斥道, “你走路都不带声的啊?撞人撞得这么疼。” 她原本是想要震慑住他,但由于鼻子受伤的原因,说出来的话却是娇娇软软的。 跟含了汪春水似的,半点威慑力都没有。 反而惹得沈清晏轻笑出声。 “是我错了,下次我一定提前通知你。” 将人半环在自己的臂膀中,沈清晏俯身查看着她的伤势。 鼻尖湿热的呼吸声撒在司荼的脸颊上,激得她身子一阵战栗。 说话就说话,怎么还靠得那么近? 她又不是老了听不见! 司荼推搡着他的胸膛,可手腕却被他牢牢地桎梏着,精巧的下巴也被他握在掌心。 “别动,你这伤我还得好好看看。” 六年未见,她容颜依旧。 那双无数次出现在他梦境的美眸,如今盛满了他的倒影。 就好像他们本该就要永远地在一起。 “没什么好看的,已经不疼了。” 又没破皮也没出血的,有什么好看的? 司荼扭动着自己的下巴,可沈清晏常年习武的掌心早就磨了一层厚厚的老茧。 她这一蹭,下巴就传来了丝丝痛意。 这还不如之前没实体的时候呢! 起码不会被小崽子捏住下巴! “乖,我再看一眼。” 沈清晏垂着眸子,似乎是要将她的容颜深深地烙印在脑海之中。 轻吐出的话,也是极致诱哄,勾得司荼瞬间就放弃了抵抗。 “这六年来,我找遍了整个大周,都没有找到你的半分踪迹。” 他玩命地发展势力,情报网遍布整个大周,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亲手抓到她! 可她不是凡间的人,他一介肉体凡胎,怎么能束缚得了她? 如今却是不一样了。 他能触碰得到她,能够感受到她的存在。 是不是也就说明,他可以拥有她了…… 指尖摩挲着她的下巴,沈清晏眸色渐渐幽深,像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洞般。 仅需一瞬,便可将人卷携其中。 要是让司荼知道现在他满脑子里都是风花雪月,非得请道天雷劈劈他。 什么时候了还谈感情呢? 沉迷于梳理剧情的司荼并没有注意到他眸中浓烈的占有与偏执。 只当他是太久没有见到自己,激动得失了分寸。 戳了戳他的胸膛,司荼抬起眸子,打算问他现在的剧情已经崩到什么样了。 可沈清晏一直处于神游的状态,司荼问什么他都是答应的‘嗯嗯’。 气得她直接踹了他一脚,怒吼道, “沈清晏!” “嗯?” 脚尖传来疼痛,但沈清晏就跟没事人一样继续抱着她。 反正就是不撒手! “说正事呢,松手!” 小孩子太能撒娇可不是件好事。 “仙女姐姐就是正事。” 他就不撒手,万一他一撒手仙女姐姐就跑了,那他上哪哭去? “你再不撒手我就回去了。” 司荼嗓音微凉,板着张脸,大有教育自家不听话幼崽的架势。 瞬间,腰间的力道就消失了。 紧接着她就对上了一双委屈、满含怨怼的黑眸。 “我知道我出身不好,长得不好看,还没有什么特长,也不会讨你的欢心……” 这突然出现的琼瑶苦情戏是个怎么回事啊? 司荼莫名觉得自己好像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等等!你都多大的人了,还卖萌撒娇呢?” 第325章 氪金养崽后我穿进去了 (13) 关键是她刚从诏狱回来,亲眼看见他手段狠厉的模样。 确实是有点接受不了啊。 “反正我比仙女姐姐要小!” 所以就算是撒娇卖萌又怎样? 沈清晏回答得理直气壮,把司荼看得是一愣愣的。 这是当年她下定决心要好好教导,把他培养成三观倍儿正的小反派? 不过他说得也没错,自己这么大个人了,跟个小屁孩计较什么。 司荼推开他的怀抱,径直坐在木椅上,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 “诏狱里的那个人是怎么回事?” 原剧情崩得都没边了,她还得靠从小反派嘴里知道剧情。 “没什么,我来处理就可以了。” 那些事情太血腥,沈清晏不愿意让她见到自己双手染血的样子。 而且她才刚回来,万一被吓跑了,那他可就得不偿失了。 司荼白玉如葱的指尖低着下巴,食指在桌面上轻扣着,发出阵阵清脆的响声。 “沈清晏,我不是在同你商量。” 这小崽崽似乎是把自己不放在眼里了啊。 照刚才诏狱里发生的场景,司荼估计他现在的黑化值都快满值了。 要是她再两眼抓瞎剧情都不知道,那这位面可就真得崩了。 可惜沈清晏对于她这种不敬的语气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踱步走到她面前,沈清晏伸出掌心揉了揉她的脑袋。 唇边弯起的弧度充满了邪肆,说得话差点没把司荼给气笑了。 “既然你是仙子,为什么连凡间的这种小事都要来问我呢?” 唯一的理由就是,她已经无法彻底掌控局势了。 她的法术,失灵了! “记得小时候你总是喜欢给我变出一大桌好吃的,现在,你还可以吗?” 他需要确认他的仙女姐姐是不是真的半点灵力都使不出来。 “你在试探我。” 司荼语气笃定,心口这火气差点都没抑制得住。 满心欢喜养大得崽,结果长大后就要来气她! 当初她还不如把他扔在冷宫里,让他自生自灭呢! 司荼也不是没想过崽崽可能是跟她闹别扭,在这跟她找存在感呢。 但退一步越想越气,她又不是故意失约的,干嘛要来受这份气。 既然从他嘴里问不出来什么,那她就自己去查。 反正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他才能看得到自己! 那么大的金手指,查件事情不是很容易吗? 司荼直接起身离开,可手刚一碰到门,就被反弹了回来。 虽然不至于让她受伤,但是被电一下还是挺疼的。 “我知道阿荼不是凡人,所以也只能动用一些小手段让你留在这里了。” 身后传来沈清晏略显兴奋的声音,司荼回头瞅了他一眼。 行啊,不喊她仙女姐姐,直接喊名了。 这是要造反啊。 想到这,司荼心头怒气更甚。 小兔崽子还敢拿道家那些破符咒来治她! 她是神又不是妖,这玩意能对她起多大的作用! 搞笑呢? 不过下一秒,司荼就又被自己给打脸了。 就算是动用神力,这些符咒也是纹丝不动,甚至还隐隐冒出了红光。 明明凡间的符咒对她就没有作用的啊? 这小兔崽子是从弄出来的邪门歪道? 这些年沈清晏除了寻找司荼外,还找了不少能人异士。 为的就是防止她再次离开自己的身边。 不过看起来,这些东西还挺有用的。 【嗷嗷嗷,宿主大大你可爱的系统已上线,请问有什么是可以为您服务的?】 系统从总部赶回来,还没摸清楚眼下的形势。 自顾自地傻笑着。 【杀死反派,谢谢】 系统:??? 不是说好相亲相爱一家人的吗? 怎么宿主大大要动刀动枪了,一言不合就开干? 司荼平复着自己胸口的怒火,求助于自家系统。 【这破符咒怎么解开,为什么我刚才用了神力也没能解开?】 话音刚落,司荼就瞬间回到了空间里。 只不过是晕着的。 而原本还云淡风轻坐在主位上的沈清晏,看到司荼像六年前眼睁睁地消失在自己面前。 立刻也急了起来。 鼓胀的太阳穴、攥得发白的骨节,暴露了他此刻的慌张与急切。 闻声赶来的浮尘哪里见过自家主子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但一时间问也问不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不过刚才那道若有若无的呼吸声似乎已经不见了。 难道是跟主子找了六年的那个女人有关? 系统在空间看热闹不嫌事大,小反派玩得还挺花。 就是不知道以后追妻还来不来得及火葬场了。 看着面前再次陷入沉睡中的宿主,系统默默无语。 那些符咒的确是对神界的人没有用,但现在宿主并未重归神位。 准确的来说,就是个恢复了三成法力的半仙。 而且还要遭受天道的监视,不能再继续使用法术了。 好在宿主大大使用得法术不多,这回躺个几个时辰也就醒过来了。 系统拿出刚从总部调来的剧本,开始钻研起来。 再过半年就是大周的秋猎,小反派在这场狩猎中可谓是九死一生。 稍有不慎,可真的是得把命都给搭在那。 不过就算是剧情再跌宕起伏,自家宿主躺在那儿也没啥用。 系统来到与外界联通着的水面上,打算先替宿主监视一波小反派。 京郊小院 沈清晏将门上的符咒全部撕了个干净,,将之前那些制作符咒的人杀了个干净。 这点事情都办不好,也就没有留在这世间的必要了。 血腥场面看得系统这小心脏是一颤颤的。 这小反派是越来越有当暴君的潜质了。 与此同时,大皇子沈光耀也没闲着,四处搜罗沈清晏的把柄。 可惜自从沈清晏坐上锦衣卫督使后,朝臣对他从原来的轻视变成了畏惧。 别说是把柄,就连沈清晏的一句坏话他们也是不敢讲的啊。 这盛京城里的人谁不知道,七皇子生来不详,手段更是阴险残暴。 也不知道陛下是抽了什么疯,居然让他执掌原本就血腥的锦衣卫。 不过就算这督使的权力再大,沈清晏也绝对是与太子之位无缘的。 因为,陛下从来就没把他视为自己的儿子! 第326章 氪金养崽后我穿进去了 (14) 这一点,沈清晏心里自然也是清楚的。 他躲过了朝堂诸人的监视,在暗地里发展自己的势力,韬光养晦。 只等待着某一日,彻底摆脱他们的控制! 皇帝自开年来,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 前朝表明风平浪静,实则浪潮汹涌,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沈清晏这个锦衣卫督使虽然表面风光,但实际上也不过是皇帝手里的一把刀罢了。 天伦之乐,父子情深。 呵,根本就不存在的! 穿过长长的甬道,清风扬起沈清晏的大红色袍角,携卷着淡淡的血腥气。 身后的浮尘静默不语,似乎也没有要提醒自家主子着装不妥的意思。 淑妃背靠李家,有个镇国公撑腰,但皇帝也不能把他家主子推出去当靶子啊。 真当他们这些人是好脾气的? 之前一次次的刺杀,都是镇国公所为,目的就是为了替三皇子扫清障碍。 但这也得认清对象不是? 看不出来皇帝对他家主子没一丝丝的好感? 就连这指挥督使的位置,也是皇帝为了找寻靶子而特赐给他的。 目的,自然是为了给五皇子铺路。 他,才是皇帝心里最属意的继位人选! 察觉出身后人的失神,沈清晏停住脚步,侧目道, “又忘记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了?” 这里是皇宫,不比他处,凡事还是得谨慎些好。 别看浮尘表面一片冷肃,但是个内心戏特别多的人。 有好几次,沈清晏都受不了他的两面派,想直接把人打包送到边境戍边去。 “属下不敢忘。” 浮尘抱拳拱手道,眉眼间更加冷肃了。 但随之而来的,也是内心戏更加精彩。 两人穿过甬道来到太极殿,守在殿外的王喜见到是沈清晏。 刚刚弯起的嘴角瞬间就耷拉了下来。 怎么又是这尊煞神? 而且还附带了个冷冰块,就不能少折腾一下他这把老骨头吗? “七殿下来了哈。” 王喜行礼,表面恭敬,内心确实十足的嘲讽。 陛下手里的一柄快刀而已,有什么可豪横的? “王公公面色红润,想必对京郊外的那几桩宅院很是满意啊。” 沈清晏又怎会不知他们这些人的想法。 只不过今儿个心情不好,就想找个人发泄发泄。 王喜听此藏匿于袖中的指尖狠颤,瞳孔骤然收缩。 他办事向来谨慎,那几幢宅子更是小心,怎么还会被他抓到了把柄? “陛下今儿个心情不错,七殿下可安心禀报前朝诸事。” 言下之意,赶紧把前朝那些他看得不顺眼的大臣的腌臜事捅出去。 这可是个排除异己的好机会! 王喜想着这样也算是能抵消他私买宅院的事情了吧。 可惜,沈清晏压根就不吃他这一套。 嘴角勾着笑,沈清晏一双黑眸幽深无波,可吐出的话却让王喜如坠冰窖, “本督使还是喜欢王公公的那几套宅院。” 言下之意,这事没完! 不让他出出血,就是学不乖。 啧,真是贱呐。 王喜长吸了一口气,刚要上前理论,可刺鼻的血腥味却让他止住了脚步。 他怎么就忘了,面前这人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啊。 当年,他可是连自己的母亲都给杀了啊…… “怎么?王公公是想要跟本督使切磋几下?” 沈清晏走在前面,可就像是背后长眼似的,将王喜的小动作摸得一清二楚。 “那奴才哪有这本事啊。” 王喜打着哈哈,脚步却不停地向后退,连额角都冒着冷汗。 我娘嘞,这怪胎看着还真是可怕。 怪不得能从冷宫那地方爬回来呢,还真是不详呐。 沈清晏抬步进入太极殿,殿内燃着铜炉,香气四溢。 可仍旧无法遮掩他身上的血腥气。 “儿臣参见父皇。” 沈清晏朝龙椅上的人低眉行礼,大红官袍衬得他的眉眼愈发凌厉邪佞。 而沈良平高坐于明镜前,眉慈面善,不染任何风雪。 可沈清晏知道,他手里沾染的鲜血比任何人的,都要多! 紧了紧手腕上的佛珠,沈清晏不卑不亢地禀报着刚刚得来的情报, “诏狱的人已经招了,刺客的确是镇国公府的死士。” 其实刺客的身份根本就不重要,沈良平想要的是将祸水引到他的头上。 所以这些年给他的荣宠愈发得多,都快要激起朝臣的反对了呢。 眼下只差提起东宫之位了。 将自己摆在明面上替他搅动前朝风云,甚至还自以为将他完全掌控。 真是……可笑呐。 沈清晏内心各种情绪冲撞得厉害,可明面上端得仍旧是恭敬温顺。 “辛苦小七了。” 沈良平掩嘴咳嗽了几声,面色也跟着苍白了几分。 沈清晏刚要拾起他二十四大孝子的人设,上前替他斟茶,却被沈良平挥手斥退。 压下眸中的暗光,沈清晏退回原位,保持着俯身拱手的姿势。 察觉出自己方才的动作有些粗暴,沈良平又继续说道, “前朝有小七坐镇,朕十分放心,若无其他事的话,就去坤宁宫看看你母妃吧。” “儿臣遵旨。” 沈清晏拱手再次行礼,转身之际,面上的表情充斥着不屑与嘲笑。 就这? 还跟他玩父子情深的戏码? 自己都快装不下去了,还想着让他拼了命地为他办事? 这天底下,可没有这么划算的买卖呢! 近些年沈良平加在他身上的荣宠越来越多,甚至某一刻,他自己都信了。 这是父皇对他十多年来不闻不问的补偿。 直到有一次他上前敬茶时,沈良平不仅没有喝。 甚至眼底露出的嘲讽全部被他收入眼中。 他本可以安慰自己就当是没看见,可一次次的刺杀,终究还是让他寒了心。 前朝对他的呼声越高,他就越危险。 可每一次的刺杀,沈良平都会选择草草了事。 就连他因此受伤差点救不回来时,沈良平也是用着十分可惜的眸子望着他。 可惜他……没有死在这场刺杀中! 至于他的这位母后嘛,也是有自己的小算盘呢。 坤宁宫 皇后萧氏让襄荷准备了一大桌子的饭菜,自己则是扮演起温柔母亲的角色。 第327章 氪金养崽后我穿进去了 (15) “怎么小七还没从太极殿回来啊?你快再让人去看看。” 萧氏面色挂着担忧与焦急。 若是不知道她脾性的人,怕是真的要信了她这副假面。 襄荷依言下去,脚步刚踏出殿外,便见沈清晏迎着风匆匆而来。 “七殿下,皇后娘娘还在等您用膳呢。” 一开口,便是责怪他失了分寸,连个时间观念都没有。 左不过是娘娘发善心捡回来的玩物罢了。 难不成他还真拿自己当主子了? “替父皇办了些事,耽搁了点时间。” 沈清晏掩去眸中的暗沉,再次抬头,面上一派乖巧。 步入内室,铜炉中燃烧的香料令沈清晏皱了皱眉头。 一想到他刚才接收的密报,他皱起的眉头就舒展开来。 皇后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女儿。可 无论她是用什么偏方,之后都始终无法怀孕。 甚至还颇为愧疚地跟沈良平哭诉着…… 看来这个小秘密,还是没有人敢同她讲呢。 内室里饭菜香气扑鼻,冒着热腾腾的白气,一看就知道是刚端上来不久的。 至于方才襄荷所说的话嘛,沈清晏从来就没放在心上。 不过是想着寻个由头训斥他一顿找找存在感罢了。 他如此大度之人,可不会同她一般计较。 不过是欠着他这条命而已。 “儿臣给母后问安。” 沈清晏拱手行礼,再次抬头,眉宇间的凌厉都退却不少。 转而是天真与烂漫,像极了盛京城中翩翩摇扇的贵公子。 “哎呀你这孩子跟母后还多什么礼啊,快坐下来用膳吧,这些都是你平日里爱吃的菜。” 萧如烟不停地给他夹着菜,可每一道都不是他爱吃的。 要说这对夫妻俩也真是相似,做戏都做得这般粗糙。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呐。 沈清晏心中厌恶,可眸中仍是十分惊喜道, “原来母后一直记得儿臣爱吃的菜呀。” 见他吃得开心,萧如烟心中算盘敲得噼里啪啦地直响, “你虽然不是本宫的亲生儿子,但这些年,本宫早已视你作为亲生的儿子了。” 对上她那双故作深情的眸子,沈清晏嘴角上的嘲讽都快压不住了。 萧氏膝下无子,最需要的就是个毫无根基的皇子。 说好听了那是养子,说不好听了,那就是与傀儡无异。 萧氏的确是盼望着他荣登大宝,以此来让自己升为太后,借而把持朝政。 算盘打得不错,可惜沈良平早就察觉到了她的小心思。 萧氏一族势力庞大,沈良平又怎么会放任萧氏继续壮大下去? 坤宁宫每日燃着的香料,就是为断绝皇后有孕的。 可笑的是,太医院的人都知晓这件事,偏偏没有一个人敢同皇后说。 而皇后,还在对沈良平感恩戴德。 感激他并未因为自己生不出嫡子而废除她的后位! 吃着自己不喜欢的饭菜,沈清晏静静等待着她的下文。 “小七方才在太极殿可是将公事都处理妥当了?” 萧如烟舀了一碗猪蹄汤递给他,油腻的香气令沈清晏不喜,但还是接了过来。 “一切都交由父皇处置,儿臣也并没有多大的权限。” 这话沈清晏说得确实没错,他虽然执掌着偌大的锦衣卫。 但所有的事情都必须听命于沈良平! 萧如烟的眸色暗了暗,连夹菜的动作都有些不耐烦, “母后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权力是要去自己争取的,你总是不争不抢的,以后会受你哥哥们的欺负!” 在她眼中,沈清晏哪哪都好,就是这性子太软了。 一次次的刺杀都能忍得下来,真是随了他那卑贱的母亲了! 见她动了怒气,沈清晏连忙放下手中的猪蹄汤,悄悄的松了口气。 终于不用喝这油腻腻的汤了! “儿臣只不过是听父皇的话罢了,父皇不想儿臣查,那儿臣便不会查。” 把锅甩给沈良平再好不过了。 要是能看到两人因此互相斗法,那才是真正的有意思呢。 听此,萧如烟也冷静了下来,重新问道, “也就是说你父皇知道刺杀你的幕后之人,但选择压了下来?” 沈清晏点了点头。 “这个人是谁?” 是贤妃,还是淑妃? 总归是宫里的人,而且必定是膝下有皇子的妃嫔。 良妃与德妃母族式微,必定是不敢下这种手的。 唯有贤妃与淑妃才有这个动机和能力。 萧如烟眉眼顿时凌厉起来。 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见沈清晏迟迟不肯说出那人的名字,萧如烟直接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是贤妃,还是淑妃?” 后宫不得干政,她知道沈清晏的纠结,所以也不想把他给逼得狠了。 “是淑妃娘娘。” 沈清晏站起身来拱手道,似乎是怕极了她生气的模样。 果然是她啊…… 萧如烟见面前的少年郎不安地垂着眸子,连忙将人扶了起来,,安抚道, “本宫方才也是气极了,但与你无关,小七也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 准确的说,她这番话并非是安抚。 而是提醒他不要再陛下面前乱说话! “小七明白母后的意思。” 就要继续扮演她大度的皇后人设嘛。 沈清晏内心越是嘲讽,面上就愈是恭顺。 扮猪吃虎这招,真是快被他给玩坏了。 萧如烟满意地笑了笑,只不过这笑意却是比寒冬的血还要冷。 这么多年来淑妃仗着陛下的恩宠,做了许多出格的事情。 也该是她这个六宫之主出手的时候了。 “小七呀,过几日的木兰围猎准备得怎么样了?” 沈清晏眸子闪过一道亮光,果然是坐不住了吗? 放下手中的瓷碗,沈清晏恭敬道, “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不会让父皇跟母后失望的。” 而且,绝对会让你们感到惊喜的! “那就好。” 萧如烟见她明白了自己的心思,满意地点了点头。 就凭淑妃的儿子,也配那个位置? 既然她这么喜欢背地里搞小动作,那她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好了。 出了坤宁宫后,沈清晏再也压制不住嘴角讽刺的笑容。 看得身旁的浮尘心里直发毛。 该不会是又有人惹着主子了吧? 第328章 氪金养崽后我穿进去了 (16) 再次从空间中醒来的司荼,只感觉自己脑瓜子嗡嗡的。 身边还有个叽里呱啦的聒噪系统。 烦躁值直线上升。 【宿主大大,我跟你说小反派可惨了,爹不疼娘不爱的,而且这次木兰围猎估计小命就要丢了……】 它可是把小反派的惨状看得一清二楚。 老可怜了。 【他是反派,要是真死了的话,这个位面不就崩了?】 所以说天道是不会让他轻易狗带的。 想到这,司荼这猛地悬着的心就松了下来。 虽说小反派对她是不恭敬了点,还想拿符咒压她。 但司荼内心还是希望他好好的。 【是啊,所以宿主大大现在快点出发啊!】 本来她就躺了半天,也就是外界的半年时间。 这要是时间再迟一点,估计真的得给小反派收尸了。 系统看着一片淡然的宿主,满脸焦急。 该不会宿主是想着见死不救吧? 【着什么急,反正他又死不了】 剧情都没走完,天道咋可能会让他提前狗带。 司荼磨磨蹭蹭的,并不是很想再出去。。 被窝多暖和啊,这个时候的外界是冬季吧。 【剧本都换新的了!小反派现在可不受天道的保护了!】 宿主大大咋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呢? 【那你不早说!】 司荼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催促着系统传输新剧情。 【木兰围猎上,淑妃埋下了天罗地网要置小反派于死地,宿主赶紧去救他啊!】 顺便再刷一波好感度,降降黑化值什么。 司荼梳理着剧情,感觉不太对劲啊。 这淑妃在位面的人设一向是胆小谨慎的,怎么敢刺杀沈清晏呢? 而且皇后向来自诩名门嫡女,怎么会收小反派当继子呢? 这难道是个全员崩人设的位面? 穿过水镜,司荼直接来到了沈清晏所在位置的附近。 这里树林茂密,高矮灌木丛横立其中,时不时还有几声野兽的吼声。 【沈清晏现在在哪呢?】 司荼在树林里走了好长时间,连沈清晏根毛都没见着。 【奥,被打落山崖了】 系统嗓音微凉。 又错过了刷好感度的机会,感觉错过了一个亿呢。 司荼:??? 刚才发生了什么,怎么她什么动静都没听见? 【给我个地图,我去山崖底下找他去】 怎么着来都来了,也得把人平安送回盛京吧。 系统将地图输送到司荼脑海中,又理了一波剧情。 【刚才将小反派打落山崖的都是淑妃的死士,再过差不多半个时辰,皇帝就会派人来绞杀沈清晏】 然后再将小反派的死推给淑妃,为五皇子的太子之位铺路。 不得不说这皇帝玩得还挺花,他搁这套娃呢? 【这么惨?那皇后萧氏的人就不来帮他一下吗?】 怎么说也是自己的继子,总不至于见死不救吧。 【皇后忙着跟淑妃争风吃醋呢,哪有功夫管小反派的死活?】 系统打开上帝视角,把主帐内发生的情景给司荼展现了出来。 【那他现在黑化值多少了?】 【九十五了】 再涨涨,它跟宿主都得原地祭天。 【这个位面的任务也是消除反派黑化值是吧?】 听到宿主发问,系统有些疑惑的点点头。 不晓得自家宿主又要作啥妖呢。 按照系统给的地图,司荼很顺利地来到了崖底。 耳边是小鸟清脆的鸣叫声,司荼哼着歌,卖着轻松的步伐。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郊游的呢。 【宿主大大你确定不再加快点步伐?】 司荼没搭理系统焦急的喊声。 顺着河流的方向向上游走去,果不其然发现了一身骑装、晕倒河边的沈清晏。 他身上满是刀伤,连之前完好无损的骑装也被划得破破烂烂。 鲜血顺着他的伤口流出,浸染了大片清澈的河水。 将他的骑装全部脱了下来,司荼的手摸向他的腰部,看得系统一阵脸红。 该不会宿主这么重口味吧,这样也能下得去手? 司荼:…… 从他腰间摸出了之前送给他的乾坤袋,司荼从里面拿出了几粒丹药给他喂了下去。 探了探他的鼻息,应该是死不了的。 将人拖到一旁的矮灌木丛中,司荼摸了把额头上的汗。 要不是不能再使用法术,她也不会这么累着自己啊。 看着面前脸色渐渐红润起来的沈清晏,司荼这悬着的心也算放了下来。 接下来就该是她出场了! 崖顶传来马蹄与兵戈相撞的声音,虽然他们看似在找人,但谁家找人还带兵器的啊。 一看就是不怀好意! 【能不能把小反派的位置通知给浮尘他们啊?】 别她前脚刚献祭出去,小反派后脚就被人给杀了。 【不用咱们通知啊,他们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估计很快就能赶到了】 那些人都是沈清晏培养的精锐,咋可能反应会那么慢呢? 【话说宿主大大想做什么啊?】 系统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道清脆的扇巴掌响声。 卧槽! 它看到了什么? 【宿、宿主大大,你扇人家巴掌干嘛?】 好残暴一宿主,它想回总部了。 它想回到主神大人的怀抱…… 还没等系统控诉完司荼的暴行,只见她又一巴掌挥了上去。 啧,那力道可是真没手软啊。 沈清晏那半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不过这两巴掌下去,沈清晏被脸颊的痛意给弄醒,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好像……被人扇了两巴掌? “你终于醒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司荼扑到他怀中,声泪俱下的控诉着。 演得就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系统:这戏精宿主是谁,我不认识! “阿荼?” 到现在沈清晏的脑子还是一团浆糊,他不是被重伤打落山崖了吗? 怎么身上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疼痛? 可在看到司荼后,他心中的疑惑就消散了。 原来是仙女姐姐又救了他一命啊。 就是这左半边的脸还是挺疼的…… 【浮尘他们还有多久能到?】 司荼估摸着时间,皇帝派来的人现在已经快到崖底了。 【快了快了】 看着自家宿主满脸的认真,系统不由得感叹造物主的神奇。 第329章 氪金养崽后我穿进去了 (17) 它是怎么造出来宿主这个戏精的? 前一秒还要死要活的哭着,后一秒就是严肃正经脸的要搞事业。 耳边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司荼知道,是该轮到自己表演的时候了。 见她要走,沈清晏不顾还在流血的伤口,死死地拽住她的胳膊, “浮尘他们马上就会找来,你先别出去。” 外面那些人来者不善,不出他所料的话,应该是他那位好父皇派来的。 没有了利用价值的快刀,连根烧柴火的木头都不如。 这一点,沈清晏早有领教。 所以在来之前,他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而这次他所受的伤,也是他故意的。 他就是想知道仙女姐姐是不是真的不要他了…… 但她还是赶来了。 “没事,反正他们看不到我,你忘啦,我可是仙女呢。” 司荼俏皮地朝他眨了眨眼睛。 心里已经算计好要以什么样的姿势在沈清晏面前狗带了。 不过眼下她得摆脱面前这个小兔崽子的纠缠。 司荼手一挥,沈清晏紧握着她衣袖的手就松开了。 整个人直直地朝后晕了过去。 正在此时,脑海中传来系统弱弱的提醒声。 【刚才检测到本位面存在不稳定性,宿主大大要不现在还是别出去了吧】 也不知道是出什么BUG了,它现在只能听到呲呲的电流声。 询问总部那边的人,也只是说技术故障。 而且,它觉得宿主每一次去外界,身体就会变得越来越真实。 现在就连虚影都变得很淡了。 【不出去怎么美救英雄?怎么消除小反派的黑化值?】 她在这个位面最高光的时刻终于要来了! 司荼拔出沈清晏腰间的长剑,大步朝灌木丛外走去。 那架势,就像是去送死的。 系统:我觉得其实还是有别的方法的。 “这里怎么会出现一个女人?” 已经抵达崖底的暗卫眉头一皱,纷纷开始戒备起来。 【他们能看得见我?】 司荼有点懵,不过也迅速反应了过来。 能看见她正好,省得她还在苦恼一会要怎么装弱呢。 【现在这个情况貌似是这样的】 系统跟司荼是同款表情,它也很懵的好嘛! 【等浮尘他们快来的时候提醒我】 说完,司荼提着剑就冲了上去。 皇帝派来得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而且又是不要命的死士。 对于沈清晏,他是真的动了杀心。 要是小反派能顺利回到盛京,估计他这皇帝也坐不长久了。 “杀了她!” 为首的暗卫下达了指令,对于这个突然出现在崖底的女人,一定不能留! 司荼迅速被包围了起来,耳边擦过一道凌厉的剑气。 看样子这群人的武功还不赖嘛。 【宿主大大记得不要再动用神力了哦】 不然再睡个三年五载的,它这任务还做不做了。 虽然司荼应对起这些人来游刃有余,但一直是在拖延着时间。 而这一点也被为首的那人察觉出来了,大喝道, “速战速决,沈清晏一定就在附近!” 这架势可不像是来找人的,倒像是来杀人灭口的。 眼见着他们的招式越来越凌厉,司荼依旧游刃有余。 处理起他们对于她来说,就跟闹着玩一样。 【浮尘他们已经抵达崖底了,宿主大大可以开始你的表演了】 作为已经跟宿主合作了数个位面的系统。 它已经猜到宿主大大要做什么了。 浮尘带着一众部下赶来,顺着刚才司荼留下的痕迹找了过来。 见倒在灌木丛中的沈清晏,连忙上前扶他起来。 “主子……你伤势怎么样了?” 看见他浑身都是剑伤,浮尘不由得眼圈一红。 不过视线落在他浮肿的左脸上,悲情的气氛顿时就化为乌有了。 沈清晏是被人摇起来的,现在脑子还有点不清醒。 自然没有注意到浮尘眸中那道揶揄的目光。 “我的伤……” 沈清晏扶着他的手臂站起身来,却猛然发觉自己身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 是仙女姐姐…… “快去找她!” 沈清晏推开浮尘,脚步还有些虚浮,身子直直地朝下摔去。 好在浮尘反应迅速,将人给重新捞了回来。 耳边传来兵戈相撞的声音,血腥气飘荡在沈清晏的鼻尖。 他从未这般慌张过,心跳如鼓。 并非是激动,而是害怕…… 甩开一众侍卫,沈清晏冲向声音的来源处。 而这一刻系统也给了自家宿主提示。 【小反派已经来了哦】 希望这次宿主大大能够得偿所愿吧。 司荼一个侧身闪过一道剑光,故意露出自己的破绽。 几个瞬息间就落了下风,眼角瞥到沈清晏的神情,司荼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真好啊,终于能脱离了。 眼前是一道凌厉的掌风,司荼迎了上去,硬生生地挨了这一掌。 紧接着,心口处便传来一道剧痛。 鲜血顺着她的嘴角留下,素衣染成血红色,当真是美极了。 过往的记忆像是被打开的封印般,汹涌地朝她奔来。 “阿荼!” 沈清晏飞奔而来,接过她倒下的身子,目眦欲裂。 “为什么要独自去应对……明明我是可以救下你的……” 他算好了一切,可唯独没有算到她会这般舍身救她。 眼泪顺着他的脸颊处滑落,滴落在司荼的眼角处。 很凉,却也很暖…… 她神生数万年,还从未有人为她这般哭过。 司荼牵动着嘴角,朝他笑了笑,沾血的指尖拂过他的眼角。 “不想再看到你哭了……,你哭起来一点也不好看。”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被那么多人欺负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在面对恶奴生死攸关的时刻,他也没哭。 怎么她一死,他就要哭呢…… “你是仙女,一定不会死的,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对吗?” 沈清晏红眸满是癫狂,紧紧地握住司荼的手。 就好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块浮木般。 回握住他冰凉的掌心,司荼看见他眼尾处的那抹红,终究还是动了真感情。 司荼指尖抵在他额前,动用最后一丝神力,下了一道符咒。 顿时,沈清晏整个人就被金色的光芒笼罩着。 第330章 氪金养崽后我穿进去了 (18) “这是神的祝福,保你一生无忧。” 帝王之路太过艰难,而沈清晏要走的路,坎坷太多,布满了荆棘。 她能够为他做得最后一件事,就是保他平安。 “小七……要做一位明君,你要永远记得纵使前路再难,我也会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与你同行。” 【滴,反派黑化值清零,恭喜宿主完成任务】 系统的声音传来,司荼松了口气。 但看着面前像是天塌下来的少年,司荼抬起胳膊,想要再摸一把他的头顶。 可惜,伤口太深,她抬到一半时就没有力气了。 就在她的胳膊要垂下的时候,沈清晏握住她的手腕,跪在她面前,低下高贵的头颅。 如愿地摸到他柔软熟悉的发顶,司荼嘴角弯起一抹满足的笑容。 天边的晚霞红如烈焰,太阳在发挥着最后的光热,给这片大地带来极致的温柔。 “小七,日后你将是大周最伟大的皇帝,不必妄自菲薄,你的子民会爱戴你拥护你的……” “会有人喜欢你的……豁出性命喜欢你的那种。” 所以呀,你值得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 无关出身,五官样貌,无关能力。 只因,你是沈清晏…… 少年的心思太过敏感,而且又有长歪的趋势。 司荼只能靠着这最后一点时间感化他,希望日后他真的成为一代明君。 【脱离吧】 脑海中有关神界的记忆让司荼格外烦躁,她需要安静一个的地方消化一下。 【好嘞】 系统刚准备进行脱离,可却被主神给打了回来。 【滴,反派黑化值已满值,请宿主大大继续完成任务】 司荼:??? “既然阿荼想要我成为明君,为何不亲自来监督我?没有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提起她手边的剑,沈清晏将其抵在自己的脖颈间。 可就在剑刃划过脖颈的瞬间,他身上金光大显,那把剑也被弹了出去。 “主子!” 浮尘将那些死士处理干净后,回头就看见自家主子要殉情。 好在有那道金光在,否则他家主子岂不是真的要命丧崖底! 只不过,方才主子怀抱中的那位女子呢? 怀中的温度渐渐消散,一如沈清晏逐渐冷却冰封起来的内心。 原来,他连死的权力都没有了。 从前他是为了要重新再见她一面而活,如今要为这些与他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的黎民而活。 谁他妈想做这个皇帝啊! 那些大周百姓的性命与他何干啊! 他只是想跟他的仙女姐姐在一起而已,就那么难吗? 怀中的人顷刻间化为虚有,这是连一点念想也不给他了吗? 沈清晏保持着跪姿,低垂着头颅,就像是一座雕像般…… 这一刻,他失去了所有活下去的念想。 神的祝福,他不想要。 这道金罩,于他而言,更多的是束缚。 沈清晏在此处整整跪了一晚上,浮尘等一众侍卫也是跟着受了一夜寒风。 没人知道主子想要拿性命护住的女子是个什么模样。 他们甚至还在暗中猜测,这位女子是主子臆想出来的。 但看到那个乾坤袋时,他们的怀疑就打消了。 或许,这世间真的是有神仙呢。 当沈清晏重新回到大帐中时,着实是将沈良平吓得不轻。 他所派出去的暗卫与死士都是百里挑一的,就这还没能解决一个沈清晏? 难不成他真的像是坊间传闻那般,是个被神诅咒的人? 缓过内心的惊讶后,沈良平继续扮演着他慈父的人设,嘘寒问暖道, “朕找了你好久呢,看到你没事,朕就放心了。” 这句放心,他可是半点都放不下心啊。 沈清晏一日不死,他的五皇子就难以名正言顺的登上太子之位。 早知道沈清晏这般不好对付,他当初就不该用这把利刃! “儿臣受了重伤,得一猎户相救这才保全了一条命。” 沈清晏不卑不亢,垂下的眸子里杀意汹涌澎湃。 若没有那些死士,他的阿荼又怎么会消失在他眼前? 这一切,父皇可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啊! 一旁的萧如烟也是装作满脸担忧,连忙说道, “那确实得好好感谢人家,你小七你才刚回来快些去帐内休息吧。” 沈良平古怪地看了眼萧如烟,眸色暗了暗。 确实得好好感谢那个猎户,打破了他原有的计划! “那儿臣就先告退了。” 沈清晏弯腰施以一礼,压下眸中翻涌的恨意,理智逐渐占据上风。 转身离开之际,衣袍被风扬起,沈清晏咬着后牙槽,黑眸血红。 既然这些人一个个地都要来找死,那他就只好亲手送他们一程了。 大周的皇宫许久不见血,倒让他们以为如今是太平盛世了。 帝后感情向来和睦,唯一的裂痕就是皇后膝下未有嫡子。 这是萧如烟心中的一根刺,更是沈清晏手中离间帝后的王牌。 自己全心全意爱了数十年的夫君,竟然为了遏制萧家势力,而给她日日用着颐和香。 一想到萧如烟那脸上五彩纷呈的表情,沈清晏就心情大好。 报复的快感可以短暂地抚慰他心中的哀伤。 他要让他们所有人都付出应有的代价! 由于沈清晏在猎场中受伤,沈良平决定提前结束围猎,返回盛京。 众人都在纷纷感慨七皇子颇受圣宠,也都开始猜测着圣心。 这当初名不见经传、长在冷宫中的七皇子,会不会就是下一任储君的人选? 回到盛京后,沈清晏将一切都安排妥当。 看着面前已是胜券在握的棋局,他阴沉精致的脸庞才有了片刻的神采。 “主子,宫中前朝还有整个盛京,都在我们的手里了。” 看着面前阴郁削瘦的少年,浮尘第一次有了庆幸自己选对人的感觉。 这种人如果做了敌人,一定不是件好事。 随手将桌上的棋盘打乱,沈清晏起身,抖落身上并未沾染的灰尘。 “走吧,也该见见故人了。” 转动着手中的佛珠,沈清晏笑意不达眼底,莫名让浮尘打了个寒颤。 近月来,主子礼佛的次数多了起来。 盛京城的人命也累积得越来越多。 鬼魂多了些,自然需要佛祖的压制。 第331章 氪金养崽后我穿进去了 (19) 皇帝病危,且来势汹汹,就连御医也别无他法,只得拿珍惜草药吊着性命。 瞧这状况,也是命不久矣了。 前朝老臣大多拥立五皇子,他们都是沈良平的心腹。 自然知道他最属意哪位殿下。 总归不是那位身在诏狱的七皇子。 可惜,如今的前朝早已被沈清晏把持,容不得有第二种声音传出。 毕竟他的手段,早已传遍整个盛京城。 再加上有杀鸡儆猴的效果,那几位老臣辞官的辞官,称病的称病。 毕竟还是家人和自己的性命最重要不是吗? 而沈清晏本就掌握着锦衣卫,宫中禁军的调度权更是如探囊取物般简单。 穿过长长的甬道,镇守城门的兵士纷纷朝他行礼。 就连跪成两列的宫女太监们,垂下的眸中也满是惊恐。 走在最前面,沈清晏侧目道, “我又未曾伤害过他们,何故这么怕呢?” 这问题可是把浮尘给问住了,实话实说吧怕他伤心。 这要是编一套好话吧,万一拍在了马腿上,他不得又要去戍守边关了? “主子美名远扬,他们那哪是害怕,那是见着主子激动得。”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先把人给哄住了再说吧。 浮尘原以为自家主子会生气,可没想到却听到他的轻嘲, “现在连你也学会诓骗我了,哪是什么美名啊,明明就是索命的阎王。” 坊间的那些传闻他都知道,听多了也就麻木了。 仙女姐姐曾说过总有人会喜欢他,他的子民会爱戴他。 可如今看来,不过都是一场笑话和安慰小孩子的话术罢了。 能够豁出性命、不计任何回报地去保护他的人,只有她一人啊…… 可惜就连她,也彻底地离开了他身边。 冰凉的太极殿空无一人,冷得让人心寒。 沈清晏望着高高在上的那把龙椅,嘴角的嘲弄更甚。 当皇帝有什么意思啊? 手染鲜血,踏着白骨,用人命堆积的皇位。 他不要,也不稀罕! “恭喜七殿下得偿所愿。” 沈良安自打在十五年前救下沈清晏后,就离开了盛京。 却不想,再度回京时,朝中局面已是天翻地覆。 “得偿所愿?我惶惶所求,不过是一个她而已,何来的偿愿?” 沈清晏缓缓转身,身着玄色大氅的他,气势显然更适合高位上的龙椅。 “唾手可得的皇位你不要?” 沈良安有些惊讶,但更多的还是同情。 幼年成长的经历太过痛苦,一朝得势,可得到的却不是自己想要的。 沈清晏不愿与他过多纠缠,一个闲散王爷而已,翻不起什么风浪。 经过沈良安身边时,沈清晏敛着眉,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容, “皇位是属于父皇的,皇叔给我扣下这么大顶谋反的帽子,我可不敢接。” 既然他这么看重权位,那就让他到死都在龙椅上坐着好了。 沈清晏步入内殿,里面早已全部换上了他的人。 至于王喜那根墙头草嘛,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这些年身为近侍捞了那么多油水,也该让他全部都吐出来了! 金纱绡丽,上面绣制的金龙在云层中腾飞,龙目精神抖擞。 可惜,躺在龙塌上的人,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沈清晏示意宫人们出去,拿过桌旁还冒着热气的汤药。 “父皇为大周辛苦操劳多年,也是时候该歇息歇息了。” 搅动着汤药,银匙与瓷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本是极为悦耳的声音,可沈清晏的脸色却愈发的暗沉。 沈良平紧紧拽着被角,目瞪欲裂,可最终连句话都说不出。 沈清晏自顾自地说着,毫不在意汤药是否还烫嘴,径直灌入他的嘴中, “父皇定是欢喜极了吧,这汤药可是儿臣遍寻大周,才得到的方子。” 无毒,却能让人在短时间内卧床不起,慢慢丧失五感。 直到自然死亡…… 看着自己的身体逐渐老去,周围的事务全都无能为力,该是多么无助啊。 想到这,沈清晏嘴角的笑容更加恶劣,随手将瓷碗丢到一边,附耳道, “五皇兄在城郊处秘密集结军队,闯入宣武门,被禁卫军首领,就地格杀了。” 他不过是派人挑拨了几句,五皇兄就要气势冲冲地闯入宫中要他性命。 被保护得太好的皇子,注定是经受不住风雨摧残的。 迎接他的结局,唯有死! 他在,则前朝的老臣就扔抱有幻想。 沈清晏并非是怕惹事,只是一劳永逸的方法,为何他不用呢? 一条人命,换来大周前朝稳定,很划算的,不是吗? 沈良平眼睛瞪着他,红血丝像是沾染的鲜血,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般可怖。 但沈清晏是谁啊? 那是真正踩着白骨,踏着鲜血,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啊。 一个沈良平而已,又有何惧? 似是安抚他激动的情绪般,沈清晏装出一副担忧的模样,嘲讽道, “放心吧父皇,儿臣会让御医用最好的药,一定让您寿终正寝!” 他要让他亲眼看着,他所有的希望都会彻底落空。 没有人能救得了他,也没有人能救得了自己…… 当初他视自己为铲除朝堂异己的一柄快刀,是五皇兄荣登太子之位的垫脚石。 可惜,这柄快刀的刀锋还是对准了他的心脏! 掏出袖中的锦帕,沈清晏擦拭着方才触碰过沈良平衣角的手,嫌恶地丢在地上。 走出大殿时,沈清晏侧目,对那些宫人道, “好好伺候陛下,务必让他安康。” 死亡,是最容易的一件事。 活着,才是对他最大的折磨。 “主子,坤宁宫的那位想要见您。” 浮尘瞥了眼自家主子的神色,拱手道。 “既是母后要见我,又怎么有不见的道理呢。” 沈清晏唇边泛着笑,可这抹笑却比腊月寒冬里的雪还要冷上几分。 原本热闹喧哗的坤宁宫,此刻变得萧条落寞起来。 若说这里是冷宫,也不为过。 大殿内冷气四溢,铜炉中的煤炭早已烧完,只剩下黑秃秃焦皮。 内室传来剧烈的咳嗽声,雍容华贵的皇后此刻早已变得落魄。 第332章 氪金养崽后我穿进去了 (20) 眼窝深陷,眼底乌青,脸色泛着死气。 沈清晏连最后的体面都不愿意给她,更遑论是给她治病了。 “本宫待你不薄,没想到你竟是头白眼狼!” 怒骂声在咳嗽声中气势转弱,萧如烟满头的白发,狼狈又可怜。 “白眼狼?我不过是让你受一下当年我母亲的痛苦罢了,这就受不住了?” 沈清晏满眼淡漠,仿佛面前的人死在他面前,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如玉的精致脸庞中,早已被阴暗所腐蚀。 能救他的人也离开了,唯独剩下他一人,在这座人间炼狱中无尽沉沦。 所以,就算他再恶劣些,也无所谓不是吗? 沈清晏踱步至他面前,俯视着她,如同看作蝼蚁般嘲讽, “当年我母亲突感风寒,不过是小病而已,可太医院却无人赶来医治,直到拖成肺痨。” 彼时皇后母家家族正盛,太医院自然不敢得罪皇后。 而区区一介低贱宫女的性命,怎可与他们的官途相提并论? “她死时就像你这样,冬天,连个暖手的炉子都没有,求医无果,只能等死。” 沈清晏讲述这段往事的时候,面容平静。 就好像是在诉说着别人的故事。 “她喘不上来气,每每咳嗽都要带出血来,直到她求我亲手杀了她。” 比起无望的救治来说,死亡成为了她唯一的解脱。 “你知道我是怎么杀了她的吗?” 沈清晏嗓音淡漠,可吐出的话却让萧如烟后背冷汗直冒。 他是魔鬼吧…… 怎么会有人讲述自己弑母的事情时,还是这般云淡风轻? “你知道匕首划过脖颈时,人的喉咙会发出什么样的声音吗?” 咯吱咯吱的,好听极了。 鲜血染红了整个内室,他的手上第一次沾染了至亲之人的鲜血。 就这样,他跟母亲在冷宫里待了数天。 要不是送饭的小太监误以为他们死了,要进来收尸。 怕是他还会跟母亲的尸体共处一室。 沈清晏抬起黑眸,瞳孔中倒映着她惊恐的神色。 她知道,她是来锁魂的,是她引狼入室,是她野心膨胀! 居然会以为他是个能够被她乖乖当作傀儡的人! “你……” 萧如烟刚开口,就被剧烈的咳嗽声给打断了。 用手帕捂住苍白的唇瓣,猩红的颜色倒映在她的瞳孔中。 而沈清晏则是满意地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他母亲所遭受的痛苦,他会一样不落地全部还给她! 走出坤宁宫后,沈清晏心中没有丝毫报复的快感。 夜空中乌云散尽,露出皎洁的明月。 沈清晏伸出手,想要将那汪明月揽入怀中,可终究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他都杀了那么多人了,怎么阿荼还不来教训他啊…… “盛京城的最高处是在哪里?” 沈清晏陡然出声,差点没把身后跟着他的浮尘吓得直接送走。 这位爷,可真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只不过这些年主人一直耽于政事,甚少有时间闲玩。 就连闲下来的片刻,都要看着书房里的那几张美人图。 自然也是不知晓盛京城的摘星楼。 “城北,摘星楼,不过需要令牌。” 那是先帝建造的,用来送别出征的将士。 旁人若无令牌,无法进入。 “在这如今的盛京城,还有谁敢拦我?” 就算是没见过他的样子,也该听说过他的种种血腥事迹吧。 不祥之人,毒父弑母,索命阎王…… 没一样好听的。 也就她,还以为自己是个良善之人呢。 摘星楼风大,浮尘将披风递给他后,就留在原地等他了。 主子需要一个人静静,他要是现在凑上去,不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吗? 提着衣袍,沈清晏踩着一节节阶梯。 就好像每走一步,就能离她更近一般。 盛京城,万家灯火,朱雀大街上热闹非凡。 花灯燃着,烟火放着,舞狮骁勇,人群攒动。 原来今夜……是除夕啊。 又一年过去了,还是没有人陪他过除夕呢。 夜空中皎洁的月光洒落在他肩头,留下片刻的温柔。 不远处绽放的五彩烟火,落在他黝黑的瞳孔中,也多了几分的温度。 要是阿荼还在他身边的话,会带他放花灯吧。 她喜欢热闹,一定会把这盛京城逛个遍。 沈清晏伸出指尖,轻点着云边的明月,描摹着她的容颜。 一滴眼泪从他的脸颊处滑落,随风而至,带着浓烈的情意。 阿荼说过她会陪在自己身边的,她一定会在天上看着他吧…… 阿秋—— 司荼从空间中醒来后,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是谁呢,老想她? 【宿主大大这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主神还在盯着咱们呢,你这神力就给用出去了!】 也幸亏宿主用得神力少,不然它非得被抓去总部,小黑屋轮着待一遍。 【神的赐福,又没有多少神力】 只不过这道符咒,会因为她与缔约者的信念而逐渐增强。 原以为在他自戕时,那层金罩就会被打破。 可没想到,它变得更加坚固了。 也就说明,他们之间的羁绊变得更深了。 【小反派,就是那朵白莲是吗?】 之前她被剑穿破心脏的那一刹,又恢复了些记忆。 在那些人想要用她的身体寂灭魂天剑时,是他救了自己一命。 一身白衣满是鲜血,从南天门一路杀到堕仙台,步步剑尖滴血。 他本是无暇白莲,可却为了她造了杀孽,永堕成魔,成为魔界的血莲。 而她,也被打落至诛仙台,蜕去仙骨,变成凡人。 再然后的事情她就只记得,自己摇身一变,成为神界的战神。 也是可笑,当年那些想要让她以身祭剑的人,也是出自神界。 兜兜转转,不过都是一场笑话。 【是的】 系统知道其中的一部分内幕,所以挖空心思也要把小反派跟宿主绑在一起。 经此两世,他们的情路都太过坎坷。 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应当珍惜才是。 【现在他的黑化值是多少?】 透过水镜,司荼看到了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称不上是明君,但也保全了大周的子民。 他没有食言,而她也不该成为食言之人。 第333章 氪金养崽后我穿进去了 (21) 【满值,宿主大大决定要重新进入位面吗?】 其实刚才的变故是总部那边的故障。 宿主要是不想去的话,他们也是可以进行下个位面的。 【我想陪着他,当初答应好的,不能食言】 不仅是为了任务,也为了她内心的那抹悸动与愧疚。 系统看着她坚定的脸庞,答应了下来。 似乎宿主大大真的动心了呢…… 【但是这次的话,宿主就要以实体的状态出现了】 要是搞不好的话,被小反派弄死就玩完了。 【是新的身份吗?】 系统翻找着资料,又拿出来了剧情本,点了点头。 【对的,南庆最受宠的七公主,原本宿主的意识碎片就是在她身上的】 这样,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系统传输着新的剧情。 原主司荼是南庆最小的公主,自幼便受众人的宠爱,但也养成了骄纵的性格。 因此也得罪了男主,也就是未来的庆帝司瑾。 【奥,提醒一下宿主,现在的男主已经登基了哦】 司荼嘴角微抽,也就是说她现在连任何补救都做不了了呗。 两国都是权力交迭,朝政不稳,于是南庆就想让原主去和亲。 表面是永结秦晋之好,实则是韬光养晦,寻找机会攻打大周。 反正原主得罪过男主,所以司瑾自然没把她的性命放在眼里。 他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女主。 哦,这该死的男女主光环。 【宿主现在要走吗?】 再不走的话,怕是什么都来不及了。 【走!】 再次穿过水镜,司荼摇身一变,服饰也变成了凤冠霞帔。 耳边是金步摇晃动的清脆声,袖间绣制的金凤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开局就成婚,这么刺激的吗? 【不是,是和亲呀!】 宿主大大这都想到哪去了。 “小妹到了大周,可要记得谨言慎行呐。” 司瑾踱步至她面前,握住她微凉的手,看似一副温柔兄长的模样。 【他这是在提醒宿主不要忘记此行的目的】 【什么目的?】 刚才系统穿得剧情都不太全,司荼现在也是满脸懵。 【成为沈清晏的太子妃,生下大周皇位的继承人,或者毒杀他】 司荼:…… 这么艰巨的任务交给她,司瑾还挺放心的。 “南庆始终都是臣妹的故土,即便去了大周,臣妹也会遥望南边。” 说着,司荼还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这番表忠心的话并未让司瑾完全放心,但表面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朕相信小妹不会让朕失望的。” 握了握她的掌心,司瑾笑意不达眼底。 司荼懒得跟他虚与委蛇,径直走向鸾车。 送亲队伍浩浩荡荡,十里红妆,气派极了。 坐在銮驾中,司荼卸下沉重的凤冠,可却吓着身旁的小侍女了。 “殿、殿下,这可使不得的……” 这哪有还没进洞房就把凤冠拿下来的? “有什么使不得的,天高皇帝远,皇兄可管不了本宫的事情。” 眼见着都已经出了都城,司瑾就算手再长,也不会管这种小事的。 小侍女福珠咬着下唇,想了半天觉得还挺有道理的。 殿下自小就没受过苦,新帝刚登基就让她去和亲,心里定是有怨念的吧。 这么想着,福珠看向司荼的眼神就更加同情了。 但此时司荼正在跟系统交流,压根就没注意到。 【宿主大大别崩人设啊,原主的母后和幼弟还在宫里呢】 司瑾也正是拿捏着原主的软肋,才会让她出嫁大周。 系统满脸紧张,反倒是司荼倚在软垫上,云淡风轻。 【男主可是气运之子,难不成他真能做出弑母杀弟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系统:啊这…… 突然觉得很有道理是怎么回事啊? 【不过话说小反派怎么会答应和亲呢?】 依照司荼对他的了解,对于和亲之事,他应该是不屑的啊。 【他就没答应啊……】 准确的说,小反派压根就没在意这件事。 系统瞅了眼脸色瞬间沉下来的宿主,声音越来越小。 那这事确实是司瑾把原主硬塞过去的。 【所以说原主是被当做礼物送到大周的,连个结亲文书都没有?】 司荼都快被气笑了。 要知道是这么回事,她刚才就该揍司瑾一顿。 有这么当哥哥的吗? 原主可是深受皇宫上下的宠爱,也是南庆皇后所出,配大周太子妃的身份绰绰有余好嘛。 这就挺侮辱人的了…… 【貌似是这个样子的吧】 系统弱弱地回复着。 司荼靠在软垫上,平复着怒气,一旁的福珠颇有眼力见地上了盏凉茶。 看着自己这身大红色的霞帔司荼就来气,直接把衣服给换了下来。 “这……殿下不太合规矩吧。” 福珠咽了口唾沫,莫名感觉现在的公主殿下气势更凌厉了。 “他司瑾直接把本宫打包到大周就合规矩了?” 提起这事,司荼更气,又喝了盏凉茶,这才把气给顺下去。 要不是男主有狗天道的气运加身,她非得整整他! 仪仗队来到两国边境,按照规矩,送亲队伍就不能再继续向前了。 司荼在鸾车中闭目养神,车外传来送亲守将王虎的声音, “之后的路就要靠殿下独自走下去了,还望殿下莫要忘记陛下的嘱托。” 司荼冷笑,司瑾这是多不放心她啊。 这个时候了,还要找人来提醒她的身份。 “皇兄的嘱托,本宫自然是谨记于心的。” 王虎原以为殿下会大闹一场,他都准备好被鞭打一顿了。 可没想到居然会这么风平浪静,真是奇了。 司荼:你是有那受虐倾向? 初春的季节,本该是和风煦煦,可边境依旧是苦寒,举目之间皆是黄沙。 王虎留了一小部分的人和使臣后就离开了。 他们走后,司荼也乐得轻松自在,寻了处驿馆暂时休息了下来。 【滴,触发支线任务】 司荼刚要吃口饼,就听见脑海中系统那机械的声音。 唔,还是吃的比较重要。 见自家宿主不管它,还美美的喝了口羊肉汤,系统委屈道。 【宿主大大就不好奇是什么任务吗?】 嚼着饼,喝着羊汤,司荼心情美滋滋。 第334章 氪金养崽后我穿进去了 (22) 【你会好奇加班的工作内容吗?】 她还能保持个好心情就不错了。 系统:行的趴。 等到司荼吃饱喝足后,系统才颁布了支线任务。 【请宿主阻止格木村鼠疫的爆发,任务完成后会有随机奖励哒】 至于是什么奖励,系统也不知道。 司荼:就这? 回忆着之前翻看的剧情,司荼眸中闪过疑惑。 【格木村的鼠疫不是女主治好的吗?要是我去了不会抢女主的气运吗?】 对于系统这种挖坑行为,司荼表示极为不屑。 可还没等系统解释清楚,司荼就被满脸紧张的福珠给拉到一边,焦急道, “殿下我们得快些离开这里,隔壁的格木村已经爆发鼠疫了。”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们得带着殿下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不会。女主不在大周境内,所以这件事只能由宿主完成】 格木村的鼠疫必须要解决,由于剧情产生偏离。 所以只能让自家宿主辛苦一下了。 【你看我像是会医术吗?】 她拿刀拿枪上战场还行,医术这玩意她确实是不会。 【咱有金手指呀】 系统打开商城的权限,用无限积分兑换了万能解毒丸。 瞬间,一个精致的囊袋就挂在了司荼的腰间。 沉甸甸的,里面装满了解毒丸。 看着福珠焦急的脸庞,司荼安抚道, “这里虽然是边境,但格木村也算是南庆的子民,我们不能将他们弃之不顾。” 边境苦寒,连个会点医术的人都找不着。 要是他们走了,那些沾染鼠疫的人就真的只剩下等死这条路了。 再者,鼠疫要是不彻底解决,肯定还会继续传播。 到时候,就不止是格木村一个村庄了。 而福珠看向自家殿下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殿下那是鼠疫啊,治不好会死人的,而且格木村严格上说来算是大周的。” 与他们南庆其实也没什么关系,何必摊这趟浑水? 再说了,就算是把南庆最好的御医找来,也可能只是短暂的压制一段时间。 她家殿下娇生惯养金枝玉叶的,怎么能让她涉险? “你忘了本宫之前师承李太医,也是有点医术在身上的。” 司荼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丝毫不慌。 而福珠则是满脸懵,她怎么不知道自家殿下还懂医术? 紧接着司荼又吩咐道, “让随行的御医跟过来,然后把咱们带得药材也全部带上。” 她嫁妆丰厚,不止是金玉器皿,连珍惜草药什么的也应有尽有。 福珠长大了嘴巴,她没听错吧,殿下真的要管这件事? 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司荼就把一颗解毒丸塞在她嘴里,说道, “把这些药丸都分发下去,能防止鼠疫的良药。” 把口中的药丸吞下后,福珠点了点头,刚要离开又被殿下叫住, “让他们准备好面纱,尽量不要与病人接触过甚。” 虽然他们服用了解毒丸,但司荼还是有些不放心。 在出发之前,司荼包下了这个驿馆的所有吃食,直接打包放到马车上。 这次司荼只带了几个帮忙的人,剩下的就留在了驿馆。 毕竟他们是去救人的又不是去搞排场的。 马儿踩着黄沙,停在半路上,似乎都不愿意到格木村那种荒凉的地方。 “殿下,这马儿不走了。” 任凭马夫如何抽打它,马儿就是不动弹。 在这里它会被鞭打,但它要是去了前面,那就是直接凉凉了。 这账,它还是能算明白的。 见此,司荼也不跟它计较。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何况是动物呢? 看着荒凉破败的村庄,空气中传来焦糊味,不远处的沙丘上还冒着黑烟。 自从这里爆发鼠疫后,能走得动的人都走了。 只剩下不幸染病、以及老弱病残走不动的人了。 司荼跳下马车,打算徒步前行,却遇上了逃难的五口人。 “你们这是要去格木村?” 看着他们行进的方向,大娘满脸震惊,这年头可真是有人不要命了。 “是啊大娘。” 福珠接过话茬,打量了他们几眼,将司荼护在自己身后。 也不知道他们染没染上鼠疫,可别传染给她家殿下。 见她如此防备着自己,大娘连忙解释道, “我们都没染上鼠疫,不然沈大人也不会放我们出村呀。” 沈大人? 对上司荼疑惑的眸子,大娘又继续解释道, “这沈大人是朝廷派来解决鼠疫的人,还带了几个大夫呢,人可好了。” 提到这位沈大人,大娘脸上多了几分感激的神采。 要不是沈大人及时赶来,恐怕他们这整个村庄的人都没个活口。 司荼与福珠对视着,是大周的朝廷还是南庆的朝廷? 这里是边境,很多村庄坐落在两国边境,一时很难决定是归属于哪个国家。 大娘多瞅了他们几眼,觉得中间那位白衣女子气度不凡,想来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姑娘也是朝廷派下来的人?” 司荼不愿意暴露他们是南庆人的身份,于是就着她的话头道, “我们就是朝廷派来援助沈大人的。” 好在他们一行人在进入边境时就已经换上了大周子民的便服。 不然这一时,还真有点难以解释呢。 “那可真是太好了,神仙保佑格木村能渡过此劫。” 大娘朝盛京城的方向拜了又拜。 嘴上说得是神仙,可拜得却是盛京城的那位太子殿下。 一路逃亡不会容易,司荼送了他们些口粮和水后,又继续前行。 格木村的木牌早已被风沙侵蚀,上面的字迹都有些看不清了。 司荼一人发了一个面纱,嘱咐好他们要好生带着,这才进了村子。 村里虽然荒凉破败了些,但却没有痛苦的哀嚎声。 甚至还有些感染鼠疫较轻的村民们自发上前去帮忙。 “你们是?” 老大爷在挑拣着草药,时不时地咳嗽两声。 但是比躺在床榻上咳血的人已经好太多了。 司荼上前给了他一枚解毒丸,说道, “我们是朝廷派来的人,这些药丸是太医院最新研制的,治疗鼠疫很有效果。” 为了能让他们卸下防备,司荼只能编造着善意的谎言。 第335章 氪金养崽后我穿进去了 (23) 老大爷见身前穿着白衣的女子,虽是戴了面纱,可那眉目间却是悲天悯人的慈爱。 就像是……庙里供奉的泥菩萨一样。 接过药丸,老大爷直接吞到肚子里,连连感谢着。 司荼刚将人扶起来,身后却传来一道来者不善的声音, “朝廷何时派人下来了?我怎么不知道?” 自从他们一进村,沈良安就发觉了。 只不过自称是大周朝廷的人,他却是不信的。 边境的密报不是没有呈送到沈清晏的手中,只不过没有一次的回复。 就连他带过来的这些人,也并非是宫中御医,而是王府中的府医。 司荼带着面纱转头望着声音来源处,眸色一暗。 他怎么会出现在边境的村庄? 虽然她跟沈良安不过是在梦中有一面之缘,但司荼还是能一眼认得出他的。 岁月似乎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与当初她见到他时的样子别无二致。 【宿主大大要是时刻记得自己的攻略目标奥】 这莫名的爬墙是个什么情况? 【难道你没有发现沈良安的容貌就一直没有变过吗?】 这未免保养得也太好了吧。 【人家天生的,宿主大大容颜永驻还需要羡慕他?】 系统有些无法理解此刻司荼的羡慕之情。 “原来你就是村民们人人传颂的沈大人?” 堂堂王爷不当,跑道边境治病救灾来了。 这品行,不当男主有点说不过去了呀。 “传颂称不上,在下只是想尽大周子民的绵薄之力。” 沈良安眸色满是淡漠,但看向他们一行人的眼神却满是警惕。 格木村这块烫手山芋朝中谁也不愿意接手。 彼时他刚游历至边境附近,听到这边的情况后就立即赶了过来。 只是这些人……着实有点奇怪。 “若姑娘无他事的话,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 鼠疫可不是闹着玩的! 司荼听此也不恼,胡编乱造道, “小人师承药王谷,师父听闻格木村的事情后,立即我们下山援助,方才谎称是朝廷的人,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现在除了朝廷,谁还会派人前来呢? 只是,沈良安来此处会是沈清晏的命令吗? 【不是的哦,小反派压根就没管这件事】 甚至他还想着让这个村子里的人自生自灭。 沈良安是看不下去了,这才自己跑过来的。 准确的说,是被沈清晏的所作所为逼出来的。 【看来当初他是一点也没把我的话记在心里啊】 司荼叹了口气,看这样子,他是半点明君的样子都沾不上啊。 “药王谷?” 沈良安游历江湖,自然听说过这个名号,当即眸中的防备就消散了些。 从袖中拿出一块干净的面纱,司荼递给他, “鼠疫当前,沈大人自己也要注意防范。” 沈良安也没拒绝,带在自己的脸上,道了句谢。 这时一旁吃完药丸的老大爷感觉胸口不闷了,连咳嗽的次数都少了许多。 “姑娘给得药丸真的是有奇效啊,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了?” 老大爷也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他家中还有个老伴。 他想替她也讨要一枚出来。 “自然是有的,我此行来就是为替师父送药。” 司荼让福珠把囊袋里的解毒丸都发了下去,又留了一颗给沈良安。 “这是家师研制出专门防治鼠疫的解毒丸,沈大人也来一颗吧。” 沈良安看了看她空空的布袋,摇了摇头道, “我还能抗得住,姑娘把这一颗留给需要它的人吧。” 这村子受鼠疫太过严重,总有人比他更需要这枚药。 司荼拽起他的手腕,将药丸放到他的掌心上,轻笑道, “放心吧沈大人,我带来的解毒丸很多,绝对够这整个村子里的人了。” 要是不够了再让系统兑换点就是了。 反正积分无限多,她也不心疼。 “我这边还带了不少药王谷的珍稀草药,等回来让沈大人带来的大夫们都处理下。” 那些草药留在她手里也没有什么用,倒不如留给需要它的人。 “谨凭姑娘调遣。” 沈良安俯身行礼,世家公子的礼仪展现得淋漓尽致。 “沈大人客气了。” 司荼虚扶了他一把,抬眸打量着他,倒是把沈良安看得有些害羞。 见福珠他们正在搬东西,沈良安找了个由头就去帮忙了。 看着他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司荼轻笑出声,一双美眸如星河般璀璨。 【他如今都快二十五了吧,怎么还那么纯情啊?】 【啊这……,宿主你这是要爬墙吗?】 系统眼神哀怨,暗骂小反派不争气! 【沈清晏现在在哪呢?】 系统打开上帝视角,皱了皱眉头道。 【在白马寺礼佛】 司荼:??? 还真是看不出来,他居然还信佛! 【小反派近些年独自撑起大周王朝,身体每况愈下,夜里睡不好觉,白天就耍脾气】 成天把那些朝臣吓得简直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所以就信佛了?】 这理由着实是有点站不住脚啊。 系统随后又解释道, 【只要在佛堂的时候,他的心情才能有片刻的平静】 【这要是不在佛堂,他这心还静不下来了?】 信自己不好嘛,拜神求佛有个啥用? 【可不咋,每天都很暴躁,想用鲜血来平复自己躁动的心情】 要不是他在处理朝政上确实有一手,估计早就被人骂暴君了。 不过现在也快没差了…… 小反派如今的状况是越来越糟了。 要是宿主醒来的时间再晚一点的话,估计就要直接给他收尸了。 司荼叹了口气,蹲在地上画着圈圈。 她如今是以南庆七公主的身份进入盛京,确实是不太好办啊。 【宿主大大不用担心这个啊,这个位面的原主完全继承了你的样貌啊】 到时候面纱一揭,两人相认,皆大欢喜了呀。 多Happy的结局啊! 司荼此时内心直呼卧槽,这不就成了替身吗? 系统大无语:…… 你替你自己啊? 分发完东西的沈良安回来后,就看见小姑娘一个人蹲在地上画着圈圈。 看样子好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样。 第336章 氪金养崽后我穿进去了 (24) “姑娘这是怎么了?大家都还想着来感谢你们药王谷送来的药呢。” 方才他让府医探查了这种药丸,针对鼠疫的确是有奇效。 村民们服用了药丸之后,身体也都有了明显的好转。 看样子格木村的事情可以完美地解决了! 这还是得多亏面前的这位姑娘啊。 “有效果就好,感谢就不用了,反正药丸都是师父研制出来的。” 她顶多算是来送个药,也担不起村民们的感激。 司荼起身,脚有点麻,一个没站稳身子就朝后仰去。 好在沈良安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这才没让她脸朝地摔个狗吃屎。 “姑娘还是要小心些的。” 沈良安抬头,对上那双眸子,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 他好像前几年在自己的一场梦中见到过这双眸子。 司荼反应过来后立即退出了他的怀抱,道了声谢。 既然格木村的事情已经完美解决,他们也得赶紧启程赶去盛京了。 小反派如今这情况,确实令她有些担心。 在格木村与沈良安分别后,司荼踏上归程。 而沈良安在将村民们安置妥当后的第二天,接到了从盛京传来的密报。 御史台副使不过是劝说了他几句,就要被推到宣武门外斩首。 他这位小侄子,可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白马寺 初春季节,原本香火旺盛的寺院,此时也因为一位重要人物的到来而变得冷清起来。 住持亲自迎接至佛堂内,屏退所有僧人。 “太子殿下近日来还是未曾得以安眠。” 住持转动着手中的长串佛珠,扫了眼沈清晏眼底的乌青。 “国事烦扰,睡不着。” 沈清晏盘坐在蒲垫上。 即便是进了这庄严肃穆的寺庙,眉宇间的凌厉与杀意也未曾褪去半分。 “殿下的心事老衲没有办法解决,但可以为陛下卜一签。” 国事烦忧? 他看着可不像啊。 自从七皇子坐上太子之位后,就在寻找一位女子,谁也不知道陛下与这位女子的过往。 只晓得这位女子是太子的逆鳞,处之必死! 御史台的那些谏官们都上谏多少次了,东宫不还是没有太子妃吗? 怕是他眉宇间的愁绪,也并非是出自国事吧。 沈清晏轻闭着双眸,并未回答他算作是默认了。 也只有在佛寺,他才能压制得住内心的暴虐。 三年了,他每晚都能梦见阿荼死在他怀中的情景。 太医开出治疗梦魇的药物,可他没服用过一次。 即便是不好的梦境,但能再次看到她的容颜,沈清晏还是觉得是值得的。 啪嗒—— 一根竹签从甩子中摇了出来,主持垂眸,叹了口气道, “因缘际会,不可强求呐。” 殿下所求的那位女子并非是寻常之人。 除非是她愿意再度抵临人界,否则一切都是无缘…… “当初嬷嬷也跟说过,凡事不可强求,但…那又如何?” 就算是翻遍整个大周,他也要继续找下去! 沈清晏缓缓睁开双眸,犹如一汪古潭,泛不起丝毫的波浪。 前朝还有不少事情需要他处理,听说南庆的使臣不日也要抵达盛京。 倒是有意思的很。 他还没去找他们,南庆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主持眼见着面前之人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叹息声化于风中,再也找寻不见。 若是那位女子找到了,皆大欢喜。 若是找不到,恐怕这位太子殿下也没多长的阳寿了。 不喝药,不治病,小病拖成大病。 这不是求死是什么? …… 比起盛京城的满城风雨,司荼这边可就是艳阳三月了。 解决完格木村的事情后,他们开始新的路程。 经此一遭,众人对以往那个骄纵的小公主也有了改观。 谁再说他家殿下骄纵蛮横,他们肯定是要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 眼看着夕阳西下,这时候要是再进京的话,大周那边的人也肯定是接待不过来的。 所以司荼打算今夜先住在京郊的驿馆。 只不过就算是风尘仆仆,也不能饿着肚子啊。 于是司荼点了两大桌子的菜,把人都叫了回来,先吃饱饭再说! “快尝尝这个八宝饭,我很早就想吃了。” 当初她还没有实体的时候,就看见盛京城遍布的小吃。 能看却不能吃,这得是多大的罪孽啊! 也幸亏这次她能穿进位面了,否则还尝不到这些特色小吃了。 “殿下对盛京城的小吃很了解?” 之前她在含香殿伺候的时候,可没见殿下对大周的东西有兴趣啊。 两国之间的关系一直很紧张,有关大周的事物也都不被允许带到宫内的。 殿下又是从何得知的呢? 司荼一时激动,倒是把原主的身份给忘了。 这会儿被身旁的福珠提醒,这才赶紧的补救。 “这不是一路上道听途说的嘛,快尝尝吧,要是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身处深宫中的小公主可不会听到这些。 所以司荼只能用这个借口了。 好在福珠也没有起疑心,乖巧地把那碗八宝饭给吃了个干净。 甚至还意犹未尽地想要再来一碗。 “喏,多吃一点,这一路你都瘦了。” 司荼又盛了碗饭给她,还把她爱吃的菜端到她面前。 倒是把小姑娘惹得眼眶彤红。 “这是怎么了呀?” 她好像没欺负她吧…… 【人家这是感动的,话说宿主你又崩人设了】 算了,反正它都习惯自家宿主这操作了。 顺手就把天道那边的信号给屏蔽掉了。 论骚操作它就还没输过呢! 福珠扒拉着碗里的饭,含糊不清道, “是殿下对奴婢太好了,奴婢这是感动的。” 从小到大她还没见过宫里的哪位主子,会给奴婢们盛饭呢。 殿下……,还是第一个! 揉了揉她的脑袋,司荼掏出袖中的帕子递给她,打趣道,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快擦擦吧,眼泪都快掉到碗里了。” 正当一桌人其乐融融地大快朵颐时,司荼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药王谷的姑娘?” 嘶,这称呼怎么那么别扭? 沈良安一路上快马加鞭,这才能追得上司荼他们。 第337章 氪金养崽后我穿进去了 (25) 他也没有料到会在京郊外的一处驿馆与她相逢。 真是缘分呐。 只不过想起之前他让心腹调查那批珍稀草药的来处时,沈良安的眸子暗了暗。 那些草药出自南庆,而药王谷处在大周。 两国之间并未互通商贸,这批药又是如何出现在大周的? 况且,他观这一行人的举止,也并不像大周,倒像是南庆那边来的! 司荼放下手中的肘子,福珠及时地递上块帕子。 似乎是早就习惯了。 【宿主大大还记得自己是女战神吗?】 当众生啃肘子,啧啧。 这画面太美,它都不忍直视。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司荼保持微笑脸,抬眸盈盈地看向面前风尘仆仆的沈良安, “还真是有缘分啊,沈大人。” 想必他也是处理完格木村的鼠疫后,才快马加鞭回来的。 难道是盛京城出了什么事情? 一行人对沈良安并不陌生,也就招呼着他赶紧坐下来吃饭。 但南庆与大周毕竟是两个国家,餐桌礼仪也都是不尽相同。 这一点被沈良安收入眼中,却是不动声色。 “姑娘难道不回药王谷吗?” 放下筷子后,沈良安脸色平静,语气隐隐带了些关切之意。 但实际上更多的是试探。 “家师并未给我规定归期,正好我也想领略一下盛京城的风采。” 司荼这会儿也吃完了,优雅地擦了擦手上的油渍。 抬起的美眸中仿佛盛了一汪春水,波光潋滟,令沈良安有片刻的失神。 记忆回到多年前的梦境,沈良安脱口而出道, “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 她给他的感觉,太像是梦境中的那位女子了。 司荼用茶的动作一愣,随后迅速反应过来,轻笑道, “当然了,我们不是才在格木村见过嘛。” 按说这都过去好多年了,怎么沈良安还记得她给他托梦那回事呢? “不是格木村的那次,是在梦里!” 沈良安着急地解释着,可却引得在场的众人哄堂大笑。 “这人莫不是瞧上这位白衣姑娘了,还用这么老套的搭讪方式。” 四周喧闹声不止,而司荼与他对视,从他的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想不到,他还记得那次梦境呢。 【宿主大大不要爬墙哦,会被打断腿的】 系统冒着被宿主锤死的生命危险来提醒,真是良心敬业统子了。 司荼:…… 其实这么看着,沈良安的样貌也不输于小反派。 而且就这温润如玉的气质,和这济世天下的胸怀,都不知道胜出小反派多少了。 系统欲哭无泪。 莫爬墙,莫爬墙,万一被反派抓着了,那不得凉凉嘛。 “能够进入沈大人的梦境,是我的荣幸。” 司荼莞尔轻笑。 没有面纱的遮挡,她姝丽的容颜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沈良安。 时辰不早了,明日还要进宫,一行人该休息的休息,该干嘛的干嘛。 只留下还在愣神的沈良安。 回到房间后,福珠这好奇心就按捺不住了,连忙问道, “殿下怎么会出现在那位沈大人的梦中呢,真是奇怪啊。” 按说两人就从未见过面,殿下怎么会跟沈大人梦中的女子长得一模一样呢? 司荼径直躺到柔软的床铺中,指了指外面的夜空,故作高深道, “天机不可泄露啊。” 福珠撇了撇嘴,又给她加了一床被子,说道, “殿下何时跟那些招摇撞骗的江湖算士一样了,成天神神叨叨的。” 明明她就是神啊…… 司荼弯唇看向还在忙碌的福珠,轻声道, “这个样子不好吗?” 比起她数万年清冷的神生,这种充实欢乐的日子可真是太舒服了。 “当然好了,奴婢见殿下脸上笑容多了,自然跟着开心。” 以往的殿下对她们不冷不淡,但由于公主的身份,时刻绷着自己。 她们这些下人看得都怪累的。 再说一个不到十六岁的小姑娘,就该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呀。 “明天就要进宫了,若是我没能成为太子妃,你会怎样?” 司荼坐起身来,就这么静静地望着福珠。 她早就知道福珠是原主皇兄的人,就是派来监视她的。 但是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相处,司荼知道,她是真的希望自己开心的。 听到这话,福珠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跪在地上,面色逐渐苍白, “奴、奴婢……不是有意要骗殿下的,奴婢绝对不会伤害殿下的!” 福珠眼神坚定,立即伸出掌心就要起誓。 哎,动不动就跪,搞得她是什么魔鬼蛇神一样。 系统:您老在魔界那些人眼中可不就是这种存在? 司荼走到她面前,直接将她扶了起来,揉了揉她的发顶安慰道,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伤害我了,但是皇兄就没用你家人的性命威胁你?” 这操作,才像是男主能干出来的啊。 福珠乖巧地摇了摇头,陛下只是让她看着殿下,并没有交代什么别的。 嗯? 这剧情怎么跟她预想中的不太一样? 【男主毕竟是男主,就算是再讨厌原主,也不会派人来杀她的】 系统上线解释,但司荼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就目前的两国关系来讲,把她一个人送到虎狼环伺的大周,跟动手杀她也没区别吧。 【明天就能见到小反派啦,宿主大大开心不?】 司荼:…… 其实她也没想好要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他。 将福珠扶起来后,司荼劝慰道, “行啦,别多想了,快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进宫呢。” 看着小姑娘哭得满脸泪痕,司荼又细心地替她擦了擦眼泪。 “多谢殿下,奴婢去给你洗洗帕子去,都弄脏了。” 想起殿下对她的好,福珠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好公主殿下! “没事,一块帕子而已,快回去休息吧。” 司荼朝她摆了摆手,自己也重新躺回了床榻上。 夜色深沉,玄月当空,一道身影从驿馆匆匆离去。 经过城门时,沈良安第一次拿出楚王的令牌,快马加鞭地赶往王府。 当初他做过那场梦后,就迅速将梦境中的那位女子画了下来。 第338章 氪金养崽后我穿进去了 (26) 只不过这些年他都不在王府,这会儿的记忆确实有些出入。 “王爷……” 管家程楠见到沈良安的身影,吓得小心脏嘚嗖了一下。 当今太子殿下最是多疑,眼下正是要避嫌的时候。 怎么王爷深更半夜地跑回来了? 这要是被别人知道了,明日参奏的折子怕是要淹没整个太极殿啊。 “本王书房的钥匙呢?” 以往他不在王府的时候,书房都是上锁的,而钥匙他都是交由程楠保管。 “在这里呢。” 程楠将钥匙恭敬地递了上去,哪见过自家王爷如此焦急的神色。 就好像是要去急于求证什么事情般。 接过钥匙,沈良安神色匆匆地赶往书房。 从书架后侧熟练地翻找出了一个锦盒,里面盛放着一张画卷。 沈良安屏住呼吸,逐渐打开那张泛黄的画卷。 画中的那女子只露出一双眼睛,他便知道他没有人错人。 驿馆中的那位从南庆来的女子,正是他梦中之人! 但这个时候从南庆来的,就只有皇室派来的使臣了。 难道那女子是代表南庆出使大周的主使? 沈良安抿了抿唇,眼神望着画中的女子满是柔情。 他以为此生都无缘再见她了,没想到他们还会重逢! 明日便是使臣面见陛下的日子了,他一定要去! …… 鸡鸣初晓,天际间似是翻着的鱼肚。 司荼是被福珠给拽起来的,大清早的,就不能让人睡个回笼觉嘛? 见自家殿下又要倒回被窝,福珠连忙拉住她,说道, “今儿个可是要面前大周太子的,殿下您这身凤冠霞帔也该换上了。” 司荼睁开迷蒙的双眼,看到满眼的大红色,黛眉轻皱, “你家殿下毕竟也是南庆的七公主,这么上赶着不太好吧。” 连姻亲的文书都没定下来,就这么把她送到大周皇宫里。 这是不是也太侮辱人了? 这要是被直接退婚,那她这张老脸往哪搁啊? 【宿主大大放心,小反派要是敢退你的婚,我就……】 【就干嘛?】 一个连实体都没有的系统,还在说大话。 丢不丢人呐。 【我就帮宿主呐喊助威,上去揍他!】 司荼:…… 她看起来就这么暴力吗? 司荼对于这身凤冠霞帔,满脸地都是拒绝,但还是受不了福珠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她。 “陛下说了,奴婢只要把您带到大周皇帝面前,任务就算完成了。” 司荼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男主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都不顾南庆皇室的脸面了吗? 他们不要脸,她还想要呢! “要是大周太子不要你家殿下,皇兄可有说过什么解决的办法?” 福珠将凤冠仔细地戴在她的头上,想了想,说道, “那就回南庆啊,陛下说,殿下这趟就当是来大周游山玩水了,回去该吃吃该喝喝,继续当您的七公主呀。” 司荼:??? 还能有这种操作? 这真的是男主想出来的吗? “你家殿下要是这么灰溜溜地回去了,不怕被群臣笑话呀。” 司荼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心里也有些拿不准现在小反派的心思。 万一他就是再也不想看见自己了呢? 替她穿上沉重的霞帔,福珠自顾自地说道, “殿下出使大周的事情,群臣都是不知道的呀,怎么会笑话呢?” 现如今的七公主还在南庆皇宫呢,怎么会出使大周? 好家伙,还给她整了个保密工作。 司荼算是对男主的脑回路无语了。 “怎么不用喜帕?” 见福珠拿来一把喜扇,司荼疑惑地问道。 “入乡随俗嘛,大周这边成婚都是要用喜扇的。” 这也是陛下交代过的,只不过这事她还是别在殿下面前提了。 銮驾再次启程,十里红妆,架势与牌面都是足足的。 但是坐在车里的司荼可就没那么轻松了。 这数百箱的嫁妆,要是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那可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不过既然司瑾都不怕丢人,那她就更不怕了! 宫门大开,鸾车被逼停,大周这样子可真的算是没给南庆留下半点面子了。 不过没关系,反正丢人的又不是她。 司荼扶住福珠的胳膊,径直走下鸾车。 这一国公主的架势她可不能丢的! “殿下稳住,咱只要走个过场就可以撤了。” 感受到自己胳膊上的力气,福珠连忙安慰道。 对上自家殿下疑惑的眼神,福珠又继续解释道, “听闻大周这位太子殿下从未纳过妃子,估计是那方面有点问题,所以殿下放心好了,咱肯定是能回南庆的!” 福珠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已经看到她家殿下被拒婚时的情景了。 别看这人是太子,但他风评可不太好。 她可舍不得殿下嫁给这种人呢! “还有这回事呢,我都不知道,你都是从哪听到这些消息的?” 司荼踩着红毯,借由喜扇的遮挡,跟身边的福珠说着悄悄话。 这甬道那么长,不得唠会儿磕? 见殿下对自己的小道消息格外好奇,福珠就把她听到的全部都说了出来。 听她讲了一路,司荼这脑瓜子都直嗡嗡的。 敢情当初那顿教育都白费了。 小反派这是往昏君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啊! “据说他在今日午时还要在宣武门斩首御史呢。” 这种得罪谏官的事情都敢做,看来他是无畏于民言了。 “边接待南庆使臣,边斩杀自家朝臣,他这脑子是不是瓦特了?” 人家都是秉承着两国和睦来的,沈清晏这是丝毫没把外交放在心里啊。 “啥特了?” 方才殿下在说什么呢? 难道是嘲讽大周太子脑子有病? 虽然她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她们还是低调点吧。 “没啥,夸他呢。” 司荼胡扯了几句,不过一会儿就到了太极殿。 踩着白玉汉阶,司荼衣袍上绣制的金线凤凰在阳光下折射出光辉。 再次回到大周皇宫,已是时隔多年。 而那位原本在宫中受尽欺辱的小孩子,也成长为了权势滔天的大周太子。 一时间,司荼只觉得恍如隔世。 第339章 氪金养崽后我穿进去了 (27) 尤其是看到端坐于主位上的蟒袍身影,铺面的熟悉感几乎快要将她压垮。 殿内燃着龙涎香,金碧辉煌。 文武群臣列成两排,手持白玉朝笏,纷纷向殿外看去。 一抹大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步摇碰撞的清脆声格外悦耳。 只是南庆不是派了使臣吗? 怎么出现的却是个身着凤冠霞帔的女子? 众臣私下窃窃私语,最后的视线都落在了主位上的太子殿下。 传言大周太子不近女色,东宫更是连个贴身伺候的婢女都没有。 众臣表示:并非传言,而是事实。 南庆想用此女来联姻,怕是算盘要落空了。 不过他们瞅着这女子淑影窈窕,虽然脸庞用喜扇挡着,但瞧着也是个美人。 一时间,众人的心思又蠢蠢欲动起来。 美人嘛,有谁会不喜欢呢。 哦,除了太子殿下。 也不怪众臣看向司荼的眼神过于炽烈,实在是沈清晏太能剥削劳动力了。 自从入朝为官以来,他们就没赶上一天休沐。 就算是有休沐,也会被临时叫过来处理公务。 别说是休闲娱乐了,这将近一年的时间他们连跟姑娘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别问,问就是一切都为了大周江山社稷! 踩在柔软的红毯上,司荼抬眸打量着四周的朝臣,却正好与一双温柔的眸子相撞。 是沈良安啊…… 他似乎认出她了呢。 不过司荼自从一开始就没想对他隐瞒自己的身份。 反正最后都是要知道的,再者,也没有这个必要。 沈良安朝她拱手行礼,唇边扬起了一抹笑意。 寻寻觅觅了这么多年,他终于见到了真正的她! 察觉出他的视线略显炙热,司荼不自觉地移开了视线,目光落到那抹明黄色的身影上。 少年头戴紫金羽冠,一身明黄蟒袍衬得他的气势愈发凌厉。 眉眼之间的邪肆令司荼抿了抿红唇。 这崽崽怎么说养歪就养歪了? 不过他似乎并不看重南庆此次的使团呢,连个眼神都没给。 而三人之间眼神的波动,朝臣可都是看在眼里。 啧,千年铁树不开花的楚王居然会对南庆来的这位女子有兴趣。 但这位女子看重的好像还是太子殿下。 三角恋石锤了呀! 众臣眼中冒出熊熊的八卦之火,一个个的耳朵都支棱起来了。 但坐在主位上的那位,却是半点表示都没有。 最起码说个致辞啥的吧,不然他们这些朝臣要咋接话茬呀? 见沈清晏头不抬眼不睁的,很明显就是打算冷处理了。 最后在群臣的眼神示意,沈良安率先打破僵局,说道, “南庆使团不远万里而来,一路辛苦了。” 主使陈冉见大周如此怠慢他们,心里也是憋了一股气。 但想到临行前陛下的嘱托,他还是忍着怒气,将国书呈递了上去。 小夏子见此连忙上前转交国书,这要是殿下拒绝了,那两国这面子可真就要撕破了。 等到国书摆在沈清晏面前时,他的神情才有了些许的松动。 但说出的话差点没把陈冉给气过去。 “大周与南庆不睦已久,如今南庆新帝登基,可是他派你们来求和的?” 这话,就连大周朝臣都捏了把汗。 大周与南庆国力相当,殿下这番话是要挑起战争的节奏啊。 虽然他们知道殿下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儿,但谁喜欢闲得没事去打仗啊。 哦,太子殿下就喜欢。 陈冉给自己默念了好几遍的清心咒,这才平复好心情。 可沈清晏的下一句话直接就让他破防了。 “大周好儿郎千千万万,何需要与他国和亲来保全这盛世太平?” 国书上的内容他扫了几眼,无非就是要结秦晋之好。 只不过沈清晏向来是看不上这些的。 一个国家的长盛可不是靠一个女子一桩婚约就能延续下去的! 群臣傻眼:咱们这太子殿下有点刚啊。 左不过是娶一个南庆女子嘛,他要是不想娶就直说嘛。 他们这么多适龄的朝臣都可以为太子殿下分忧的啊。 实在不行还有楚王殿下嘛,那眼神,就差把‘我对她有兴趣’刻脑门上了。 “也就说太子殿下要拒绝这门婚事。” 陈冉气得眼睛都红了,硬是咬着牙把话给说完了。 从牙缝里好不容易蹦出来了这几个字,听得司荼直想笑。 【宿主你还想笑!难道你不应该赶紧想办法留在大周吗?】 系统心情复杂,摊上这种宿主它也很无奈的。 【着什么急,小反派都不急呢】 瞧瞧他那气定神闲的样子,丝毫都不在意快要气疯的陈冉。 “不然呢?孤的东宫又不养闲人,你们家七公主那么娇贵,孤可养不起。” 沈清晏两手一摊,那拒绝的意思就很明显了。 原来是南庆最受宠爱的七公主! 怪不得他们瞧着这女子周身气度不凡呢。 一时间群臣落在司荼身上的视线就更加炽热了。 太子殿下不想娶,可是他们想啊! “太子殿下应该是没仔细看那封国书吧。” 陈冉不雅地翻了个白眼,他家七公主又不是非得嫁太子的。 还挺能给自己脸上贴金。 沈清晏拾起国书又看了几眼,这才了然,直接说道, “诸位公卿有谁愿意娶这位七公主啊?” 既然没规定是谁娶,那他就不管了。 爱谁娶谁娶,反正他是不会娶的! 系统:呵,狗男人,一会儿有人哭的时候。 一时间整个太极殿就跟街头的菜市场一样,闹哄哄的。 这可是南庆最受宠爱的七公主,他们也能娶!? 可还没等他们站出来,就已经被人给捷足先登了。 “微臣想向南庆求娶七公主殿下。” 沈良安一身玄色朝服,正气凛然,拱手站于殿前。 司荼震惊脸:这剧本不对啊,怎么还有沈良安这条副CP? 【宿主大大赶紧拒绝啊!】 这要是跟沈良安在一起了,那小反派怎么办? “孤准了。” 沈清晏巴不得他赶紧娶妻回家生娃呢,找了他那么长时间的把柄都没找到。 一个闲散王爷成日规劝他要放下屠刀修身养性,他都快烦死了! 第340章 氪金养崽后我穿进去了 (28) 【喏,成定局了】 司荼满脸的不怀好意,她可真是期待小反派看到她真容时的表情呢。 系统背后一凉,莫名觉得自家宿主在憋大招。 “那就多谢太子殿下赐婚了。” 司荼移开喜扇,露出精致的容颜,让在场群臣都倒吸一口冷气。 这南庆的七公主怎么长得跟陛下要寻找的女子一模一样? 视线再落到沈良安的身上,啧,修罗场啊。 殿内冷气四溢,很明显就是来自殿前主位上坐着的那位太子殿下。 群臣悄咪咪地朝后退了一小步,虽然害怕,但吃瓜的热情还是没有被浇灭一分的。 大殿之上,沈清晏倏然站起身来,黝黑的眸子紧锁住殿下那抹红色的身影。 仅需一眼,他就可以确定她就是阿荼,是他的仙女姐姐…… 司荼明知道他已经认出她了,偏偏还要在他脆弱的神经上踩一脚。 走到沈良安身边,司荼与他并肩。 一时间,群臣的脑海中只冒出这八个字: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既然婚约是由殿下亲口所承诺的,就烦请殿下写下婚书,以证两国邦交。” 如若这桩婚事能保大周与南庆百年和平,也算是不负她此行了。 “还请殿下替微臣证婚。” 沈良安拱手行礼,眸中的欢喜全部都落给了身旁之人。 直到身旁的小夏子提醒,沈清晏这才回过神来,紧接着就听到群臣的夸赞声。 “别说这南庆七公主跟楚王殿下站在一起还挺般配的。” “两国建交,好事一桩啊。” “行了都快别说了,没看见太子殿下脸色都沉了吗?” 这哪止是沉了脸色啊,这样子都像是马上要提刀杀人去了。 群臣纷纷噤声,临了还不忘观察着殿上三人的神情。 看着殿下站在一起的两人,沈清晏只觉得胸口一堵,气血向上翻涌。 “孤思来想去这桩婚事还是不妥,皇叔如今二十有五了吧,七公主不过才是及笄之年,确实是不太合适啊。” 沈清晏故作为难,群臣之下,那可是丝毫面子没留给沈良安啊。 不过,这话确实也在理。 两人这年岁差得确实是有点大了。 一时间,殿中年轻有为的朝臣们纷纷又激动了起来。 他们年龄小,也想去联姻! 主要不是为了貌美如花的七公主,这不得是为大周做贡献嘛。 群臣嫌弃脸:信你们就有鬼了! 沈清晏冷漠脸:呵,就凭你们也想跟孤抢人? “但这桩婚事是方才太子殿下亲口允诺的啊,莫不是大周想要反悔?” 揭开了身份,司荼没了后顾之忧,直视着殿上的沈清晏。 小崽崽的权势再大,那也是她一手抚养出来的。 还敢跟她横,毛长齐了吗? 系统:为啥宿主总是把反派当孩子来看待? 这感情线推进不下去,它都快急死了好嘛! 被她那么一瞅,沈清晏莫名有种心虚的感觉,移开视线, “不是反悔,孤是想着,孤跟七公主年龄相仿,而且孤的东宫还特别适合休养,各种好吃的好玩的都应有尽有……” 好家伙,刚才还义正言辞地说东宫不养闲人。 这又上赶着去求婚,这波啊,真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不过群臣也乐见一向清心寡欲的太子殿下有这么一出。 毕竟有谁不愿意看戏呢? “可若是我就看中了楚王府呢?” 司荼直接打断他的话,原以为他会火冒三丈,可没想到他还是妥协了。 “那孤就把东宫搬到楚王府好了,就得劳烦皇叔另辟宝地开封建府了。” 沈良安满脸的黑人问号。 这抢人也不带这么抢的吧! “陛下,微臣以为此事……” 沈良安刚要委婉的拒绝,可惜他这正人君子的做派在沈清晏面前注定是要吃亏的。 “哦,那孤就当你答应了哈。” 沈良安:…… 他有句骂人的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食指撑着自己的下巴,沈清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司荼,自顾自地说道, “孤觉得下个月初十就是黄道吉日,不如就把婚事给办了吧。” 司荼满脸无语,这都月末了,下月初十得多赶啊。 而且黄道吉日这种事是他自己能觉得出来的? 当礼部的那些人都是吃白饭的? 群臣也是满脸惊讶,这确实是有点赶啊。 怎么莫名觉得自家太子殿下还有点恨娶啊? 刚才不还是满脸的拒绝,连看都不看七公主一眼嘛。 这才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婚事就给定下来了? 果然是太子心,海底针啊。 再说了这毕竟事关两国颜面,怎么着也都得跟南庆皇帝通个气吧。 就不合礼仪啊…… “殿下,老臣觉得此事……” 礼部尚书话还没说完,就感受到身上那道发凉的视线。 “孤记得宋御史还在菜市场等着被砍头呢,要不李尚书去陪陪他?” “老臣觉得此事甚为妥当!” 李呈义正言辞,甚至还提出了要给两位新人挑一个更早的黄道吉日。 但是被沈清晏给拒绝了。 十日就正好,足够他们这些人准备的了。 这场婚礼,他虽然想尽快确定下来,却也不想委屈了司荼。 胸口处传来熟悉的刺痛感,沈清晏紧握着椅子上的龙首,强撑着身体不适,说道, “若是诸位公卿无事的话,就退朝吧。” 众人很有眼力见地退出了太极殿。 而沈良安原本还想挣扎一下,却被群臣直接给架走了。 开玩笑,要是让楚王这么闹下去,殿下那脾气可不是闹着玩的。 殿中龙涎香静静燃着,两人互相对望,还是司荼先败下阵来了。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比如说她怎么又死而复生,怎么就成为了南庆的七公主? “阿荼若是想说,无需我来问。” 既然她不想说,他也不会去问。 只要她能够留在他的身边,就足够了。 “你的脸色很不好,得让御医看一下。” 司荼皱了皱眉头,按说沈清晏正是大好年华,怎么身体差成这样? 再说了,他不是还有自己留给他的乾坤袋嘛。 里面什么丹药没有,吃上一颗保准明天药到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