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侯爷多病娇》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节 我见侯爷多病娇 作者:朝辞 简介: 末世战神慕云欢穿成了克全家的弃女。 被赐给命不久矣的定北侯,慕云欢不屑一顾,正打算带着某病秧子逃婚,谁知—— 日日喊着以身相许的病秧子摇身一变,成了她那权倾朝野的死人夫君! 汴京城谣言四起,世人都道,定北侯娶了一个身份低微的罪人之女。 狂蜂浪蝶、明枪暗箭随之而来,沈离夜勾唇冷笑:“本侯的夫人,尔等敢动?!” 慕云欢第n次出逃失败,他质问:夫人明明喜欢我,为何死不承认? 慕云欢冷笑:你放屁!脑子有毛病才喜欢你。 直到某一天,她反把他按到墙上:我最近脑子不大好,美人儿最好从了我! 第1章随手在雪地捡了个病秧子 极北,万里雪原。 冬日的风凛冽刺骨,带着尖细的冰碴子在雪原上肆意呼啸。 嘎吱嘎吱嘎吱—— 踩雪的声音响起,有人在靠近!! 慕云欢猛地警觉! 刹那间——几十名带着白骨面具的黑衣人已经将她牢牢围在中间,长剑泛着凛凛寒光。 为首的黑衣人满眼轻蔑地看着她:“交出雪灵芝,留你个全尸!” 她眉不画而黛,一双凤眸清澈幽远,眼尾微微上翘,红唇饱满微润,像是九尾狐一样处处勾人心魄,一袭红裙美得明媚张扬,风雪吹得她的红裙披风随意飞舞,像是雪地上凌空而烧的熊熊烈火。 她孤身冒着生命危险拿到的东西,绝不可能让给别人! 慕云欢勾唇笑了:“不如阁下拿命来取!” “啪!”一声巨响,慕云欢猛地抽出腰间长鞭,裹着强大浑厚的内力,像灵蛇一样狠狠地抽打在黑衣人的脸上,只留下一条狰狞的血痕。 这变故来得太快太突然,那些黑衣人们根本都没有反应过来,手中长剑竟全都被长鞭卷落一地! 黑衣人首领盯着她的眼神变得警惕,心中止不住的骇然,她竟然武功如此之高! 查到的消息出了问题! 他低喝一声:“撤!” 慕云欢微微勾起红唇,噙着一抹讥讽的笑意,嗓音清脆轻绵:“去地狱不用撤,我送你们一程!” 说话的同时,慕云欢手握匕首,瞬间轻跃而起,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如同鬼影一样朝他们杀去。 快!太快了! 黑衣人们眼中满是惊恐,他们竟然连她的动作都看不清,只能看见那一串残影! 下一瞬间,慕云欢手中的匕首就猛刺进了其中一个黑衣人的头,当场死亡! 鲜血喷洒而出,染红一片皑皑的白雪,凄美又刺眼。 为首的黑衣人武功最高,他勉强能闪躲过慕云欢,对死亡的恐惧从灵魂深处升起,拔腿就跑。 十三个弟兄,一个呼吸之间竟全都惨死在了她手里!! 她不是废物,她是魔鬼! 再一抬头,慕云欢冷笑着出现在他面前,给了他一个窝心脚,那黑衣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重重摔在了雪地上。 「咔嚓」一声,她踩断了他的脖子,没有给他半分机会。 慕云欢一脚踩进雪里,嘎嘎作响,她没走出多远,脚踝处骤然一紧—— 她的脚踝忽然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诡异握住! 慕云欢皱紧眉头,蹲下查看,竟然从厚厚的雪层里挖出了一个活生生的男人。 “真好看。”慕云欢打量着眼前气息微弱的男人,啧啧感叹着,“可惜就是快死了。” 她暗中给他把过脉了,根本没救。 慕云欢把他扔在原地长腿一迈就想走,谁知那手死死握着她的手腕,她怎么甩都甩不掉。 她眉眼冷淡,红唇掀了掀,说出口的话却让人如坠冰窖:“七七绝命散和子母同命蛊,加上多年积累的内伤,经脉早就堵塞,如今一起发作,就算神明在世都救不了你。” 握着她的大手倏地松开了,慕云欢没有丝毫心软,她转身就想走,听见那男人开口:“多谢。” 闻言,慕云欢在原地顿了片刻,一转头就对上一双幽暗冰冷的桃花眸,犹如无尽的深渊一样看不见半点希望。 皑皑雪原中,微凉橘红的光斜落在男人的侧脸,像是给他镀上一层淡金的光芒,刀雕斧凿般的脸庞,皮肤呈病态冷白,五官深邃,鼻梁笔直高挺,薄唇没有半点血色,如同谪仙般清绝俊朗。 慕云欢沉默着,将他眉眼间的阴郁漠然看得清楚。 像极了十年前的她,没有求生欲,平静地接受自己将死的结局,慕云欢心里止不住的烦躁。 她低头,发现他冷得像块冰,他双手羸弱无力地垂在雪上,眉头皱紧,额头上不停冒出汗水,神色狰狞像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身上单薄的白色衣衫已经被雪濡湿,浑身没有一点热气。 她解下披风盖在他身上,专注仔细地给他把脉。 七七绝命散和多年的内伤也就罢了,最严重的是他还中了寒毒。 寒毒和七七绝命散毒性冲突,两者相互压制。但两者的解药也正是另一种的催化剂! 现在蛊、毒、加上他郁结在体内的内伤一起发作,就算是她……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他幽深晦暗的眸中划过暗芒,又迅速归于平静,眉眼间染着颓然疏离,薄唇轻抿沉默着。 眼前的女子一袭红裙美得惊人,温热白皙的柔荑轻覆上他冰冷的手腕,像是万丈冰山与烈火的相遇交锋,沈离夜心中微悸。 果然是她。消息没错。 回过神来,他意识到她没了披风,低哑着嗓音开口:“披着,我不需要。” 说着,忍住剧痛就要将披风披到她身上,却被慕云欢抢过重新裹在了他的身上。 “别动。”说完,慕云欢忍不住蹙了眉。 风声呼啸,一个人影从远方迅速跃来,慕云欢抬头扫了一眼,只在两个呼吸之间,身穿玄色衣衫的女子就到了慕云欢面前,关切地问:“姐,一切可还顺利?” “顺利。”慕云欢给沈离夜喂了麻沸散,能暂时减轻他毒发时的痛苦。 听音看着眼前的陌生男人,问道:“姐,他是?” 慕云欢没抬头,回答:“男人。” 听音:……姐,有没有可能我能看出来他是男人? 只听沈离夜闷哼一声,神色越发扭曲狰狞,豆大的汗水不停从他额头流下,整个人蜷缩在雪地上,渐渐地,他脸上竟是冻出了细碎的冰碴子。 寒毒也发作了!来不及了! 看见他的情况,慕云欢心头猛震,眉头紧蹙,心中已经做了决定。 她看向听音,神色未变:“抢雪灵芝的人我已经解决了,你去处理一下他们的尸体。” “好。”听音没有怀疑,转身就去了。 慕云欢索性在雪地上坐下,拿出雪灵芝,掰成小片直接硬塞进沈离夜的嘴里。 千年雪灵芝,全天下就这么一株,具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功效。 他情况特殊,虽不能治愈,但至少能给他续命。 管不上男女大防,眼得先暖热他,慕云欢脱下他被雪浸湿的衣物,将自己衣裙也脱下盖在他身上,将他抱在怀里裹紧了披风,两人之间只隔着她的亵衣,近乎肌肤相亲。 只穿单薄的亵衣,奇怪的是她面色依旧红润。 沈离夜意识迷蒙间,只觉得浑身被一团炙热的火焰包围。 等听音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这副景象,她震惊又担心:“姐?!” 第2章我娶你,三年之后你得到的不止十万两 慕云欢抬头看向她,脸色平淡:“你知道的,我不畏寒。” “姐,你为什么要救他?”听音不解,不顾男女大防也要救他? 慕云欢摸了摸耳朵:“他长了副好皮囊。” 男女大防对29世纪的她来说,就是个屁。 听音一脸郁闷,只能悻悻地守在旁边。 过了许久,沈离夜才终于有了意识。 她如绸缎般的长发垂到胸前,与怀中他略显凌乱的墨发交缠,鼻间萦绕着她身上的冷香,两人几乎是肌肤相亲,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她的体温和每一个呼吸。 察觉到怀里的人动了动,慕云欢低头,垂眸看向他:“醒了?” “我怎么还活着……”沈离夜眉头皱紧,苍白的脸上满是错愕。 他明明活不过今日。 没等他问完,慕云欢随口解释:“别问,问就是神明看你好看,想让你多活两天。” 为了救他,她竟全然不顾女子的名节! 沈离夜心头像是被人猛锤一阵,陌生又强烈的情绪像是从灵魂深处滋生,无法抑制。 对上她清澈的眼眸。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2节 她眼波流转间带着不自知的魅惑,勾得他片刻失神。 他伸手给她披上衣物,嗓音低沉喑哑,很有质感:“穿上,冷。” 慕云欢见他脸色好了点,心想:抱着你可比现在冷多了。 沈离夜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你救我一命,有什么想要的?” 慕云欢来了兴致,双手抱臂上下打量了他片刻。 “耳朵这么红,”慕云欢只是瞧着他,一双美眸像是能摄人心魄,漫不经心道,“难不成这就要以身相许了?” 沈离夜耳垂红得像是要滴血,虚弱憔悴地看着她,莫名显得乖巧听话:“你要什么都可以。” 慕云欢:“……” 有点纯情,不确定,再看看。 慕云欢对上他那双深邃的桃花眸,拍了拍衣袖说道:“一万两银票。” “三万两。”沈离夜看着她的侧颜。 慕云欢来了兴致,挑眉看他:“我只收一万两,你身上的伤和毒还有蛊并没有完全治好,雪灵芝也只能续命。若是三年内解不了,你照样会死。” 沈离夜瞧着她,嗓音低哑:“那便十万两。” 慕云欢微皱了眉,对上他微微含笑的桃花眸:“你有病吧?” 这人是钱多烧得慌? 刚说出口,她挑了挑眉,没了情绪,他可不就是一身的病吗? 他只是匆匆一面的过客罢了。 听见慕云欢的话,听音皱紧了眉,满脸担心和着急,质问出声:“姐!你把雪灵芝给他了??” 慕云欢对上听音满是担心的眼神,一时没说话。 “姐,他究竟有什么好的,值得你用雪灵芝去救他?”见她沉默,听音娇俏的脸上满是怒气和不解,气红了眼,“你究竟有没有想过自己?你用雪灵芝救了他,那你自己呢?万一没有别的办法,你会死的!” 知道她是真的担心自己,慕云欢捏了捏眉心,耐心道:“雪灵芝本来对我的作用就不大,况且已经有更好的办法了,我不会出事的,别担心。” 听音没说话,慕云欢捏了捏她的脸:“连我都不相信了?” 对上慕云欢的眼神,听音最终败下阵来。 “知道了。”听音闷声闷气地开口。 听见她会死,沈离夜心生疑惑和担忧,周身戾气渐露,眼底像是无尽深渊,浑身笼罩上彻骨的寒气。 “那雪灵芝对你很重要?” 听音白了他一眼:“废话!也不知道姐看上了你什么。” 慕云欢神色平静,冷漠回答:“不该问的少问。” 沈离夜这才惊觉,他似乎没有身份,没有立场去问,胸中暴戾烦躁的情绪肆虐,扰乱了他的心绪。 他们本来就是萍水相逢。 几人说话的时间,沈离夜的人已经找到了这里。 临风带着暗卫,看见沈离夜,急忙冲了上来,大男人急红了眼:“主子!都是属下的错,属下该死!” 沈离夜的目光落在慕云欢身上,没有移动分毫:“给她十万两。” “没事就好,主子您没事就好。”说完,临风拿出一叠厚厚的银票递给了慕云欢,真心地感谢:“多谢姑娘救了我家主子!” 慕云欢也不推脱,收下银票,带着听音转身就要走。 修长白皙的手握住她的手腕,慕云欢转头看他,耐着性子问:“又怎么了?” “你跟我走。”他哑声道。 慕云欢觉得好笑:“好端端的,我跟你走做什么?” 沈离夜定定看着她,眼眸浩瀚深邃:“你如此救我,对你名节有损,我娶你,三年后我死了,你得到的远远不止十万两。” 刚说完,他脸上浮现懊恼,像是难以相信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 慕云欢勾唇笑得开心,挑起他的下巴,无情又冷漠:“别闹。” 她全当听见了个玩笑,猛地抽出手腕,转身就走。 望着她的背影,沈离夜冷声高喊:“你的披风!” 慕云欢头也不回:“随你处置。” 临风看着自家主子,惊得瞠目结舌。 侯爷向来不近女色,怎么会拉着一个女子的手不让她走? 侯爷,您的重度洁癖、冷漠疏离呢? 沈离夜珍视地拢紧身上厚绒披风,睨了他一眼,眼瞳无温,眉眼间满是阴郁与狷狂,周身戾气不再收敛。 和刚才虚弱柔和的病秧子判若两人。 临风立即恢复正常,才问:“主子,那位姑娘是?” 他垂眸,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披风上的刺绣:“圣医。” 临风神色一变,满是试探地开口:“证明您赌对了。既然现下终于找到了圣医,那我们下一步要如何做?” “先回江州,解决和慕府的婚约,派人散消息,就说沈家七郎做了杀猪匠。”沈离夜微蹙了眉。 临风点头:“是。” 另一边的慕云欢带着听音下了雪山:“你先回去,我要回江州一趟。” 听音担心慕云欢一个人回去,急忙说:“那些人对姐不好,为什么要回去?” “我娘的遗物还在慕府。”慕云欢见她担心,又安慰道:“放心,不出一个月我就回来了。” 自从她穿越到这里,就没有回过江州。 慕云欢是在十二年前穿越的,她堂堂末世战神,和丧尸厮杀的时候被从天而降的陨石砸死,再一睁眼就成了大宋国江州首富慕周烨的长女。 原主是慕周烨和原配所生的嫡女,天生煞星命格,原主娘亲在她三岁时就死了。慕周烨一心认为是原主克死了自己的夫人,对她厌恶憎恨。所以原主从小受尽了府里小妾、仆人的欺负! 母亲死后,渣爹听从了小妾李氏的谗言,慕周烨将原主送到了乡下庄子里。 爹不亲娘不爱,原主从小在乡下受尽婆子们的欺负和苛待,六岁的原主被硬生生冻死在乡下,尸骨无人问津,慕云欢穿过来之后,立马就跑路了。 这十二年,她已经为自己开创了另外一片天地。 她既然占用了原主的身子,就一定会为她报仇! 又嘱咐了听音一些事宜之后,慕云欢独自回了江州。 第3章他看见她了 凛冬,清晨。 清晨微凉的阳光洒在江州城街道上,路上、房檐上满是洁白的雪,道路旁店肆林立百姓行人川流不息,摊贩的叫卖越发显得繁华热闹。 突然,只听见马夫一声—— “吁!” 马夫突然拉紧缰绳,车厢一阵剧烈的震动,竟是强行停下了! 慕云欢蹙着眉站稳,索性下了马车。 她刚落地,小腿一痛—— 衣衫破烂的老婆婆猛地摔在她的腿边,旁边躺着一个中年男子,明显是中了毒。 那老婆婆手里杵着树枝,挣扎站起来,步履蹒跚地走到济善堂门口,哀求出声:“求求你们,我儿子快死了,求求你们救救他!” 济善堂,江州城中最好的药堂,里面的大夫也是整个城里医术最好的。 那婆婆泪眼婆娑,满眼着急地磕着头。 陈大夫冷哼一声,绝情地开口,“没钱就让你儿子等死吧!没钱也好意思来看病?” “没钱怎么敢来济善堂请大夫的?”旁边的小厮笑着附和。 “我有钱!”老婆婆急忙开口,颤抖着从怀里拿出几个铜板,扑到陈大夫的脚边抱住:“求求大夫,救救我儿子,剩下的诊金,我一定还给您!求求您了!” 那陈大夫神色厌恶至极,伸腿就要把老婆婆踹出去! 慕云欢扫了一眼济善堂门口的牌匾,悬壶济世。 好一个悬壶济世! 长腿一迈,慕云欢一脚就踹在了陈大夫的小腿上,动作干净利落。 “你是什么人?”那陈大夫一怒,看清慕云欢的容貌,轻蔑地开口:“呦,还是个美人儿,不如你陪我一夜,我就去给她儿子治病,怎么样?” 说着,陈大夫笑得猥琐,摩拳擦掌一番,就朝慕云欢伸出了咸猪手。 慕云欢眸光冰凉,素手轻扬直接扇了他一个耳光:“废物。” 鲜红的手印出现在那人的脸上,他紧紧捂住,气得目眦欲裂:“你竟敢打我?我可是济善堂的金字招牌!给脸不要脸的婊子!” “打你,还要挑日子么?”慕云欢挑眉看向他,眉眼冷漠得惊人。 他扬起手就要打慕云欢,她眉眼冰冷得惊人,稳稳钳制住他的手腕,猛地往下一折,抬脚就将他踹倒在地! “这双爪子,要着也没用。” 慕云欢硬生生打断了他的手腕! 小厮吓得猛吸一口凉气,看着她越发害怕。 “给我把她抓住!你们还在等什么?!”陈大夫抱着手腕面色狰狞至极。 那些小厮颤颤巍巍地拿起,就被慕云欢的长鞭打翻在地。 慕云欢扶起老婆婆,平静开口:“畜生不救人,我救。” 那老婆婆急得泪流满面,满眼感激地点头:“谢谢姑娘,谢谢姑娘!老婆子给你磕头了!”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3节 她拦住老婆婆,着手医治她儿子,好在老婆婆的儿子只是中了常见的毒药,慕云欢给了他喂了颗百解丹。 等了一柱香,她儿子也就醒了。 老婆子带着儿子感谢慕云欢,她十分宝贝地拿出一块玉佩,强塞在慕云欢手里:“多谢姑娘,我们娘俩也没什么值钱东西,这块玉佩算是谢礼,姑娘不嫌弃就好!” 玉佩中央刻着一个「悯」字,雕花精致,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慕云欢见无法推脱,只能收下,见她们平安离开才上了马车。 江州某一处客栈。 “主子,慕周烨果然相信了我们放出去的消息,不肯把慕家二小姐嫁给您。”临风低头禀报,“想要换成了慕家大小姐。” 他不明白主子非要放出沈家七郎做了杀猪匠的消息,主子明明是定北侯! “嗯。”沈离夜低应了一声,没什么情绪。 “根据查到的消息,慕大小姐从小在慕府受尽欺负,后来又被慕周烨送到了乡下,吃尽了苦头。不过她十二岁之后踪迹一无所知。她似乎和济善堂有点关系,属下们在调查过程中,屡屡受到了不少江湖势力的阻挠。” 临风大为不解,这慕家大小姐究竟是什么来头,竟能和这些势力扯上关系。 沈离夜背手立在窗前,身材颀长瘦削,浑身萦绕着凛冽的寒气裹挟着杀气:“慕家,很好!” 临风一听,试探着开口:“主子要不要教训一下慕府?我们虽然不能轻易暴露身份,但是把慕周烨绑过来暴揍一顿还是易如反掌的?” 侯爷不会是对慕姑娘一见钟情了吧?这也太玄幻了…… “绑架血腥了些。”沈离夜指尖轻敲窗棂,“要斯文。” “是。”临风点头,“不过汴京城里也来了消息,如今朝堂不安静,皇上怕是要诏您回去。您此次出来太久,而且侯府里的人也不安分了。” “闭嘴。”他眸光落在街道上某处,“我看见她了。” 临风不解,抬头朝沈离夜的视线看去,可不就那大有来头的慕家大小姐么?! 正巧看见她打断陈大夫手腕的画面。 嘶……这姑娘惹不起! “你倒是自觉。”裹挟着无数寒冰的声音传来。 临风背后一凉,忙不迭开口,“属下刚想到主子的药正熬着,属下这就去盯着。” ……到了慕府。 娇俏女声传来:“娘,姐姐真的会愿意替我嫁人吗?” “她一个在穷乡僻壤长大,目不识丁的村姑,十八岁都还没嫁出去,现在有人要她该偷着笑了,她还有什么好挑的?”仗着慕周烨的宠爱,姨娘李氏说话格外大胆刻薄。 “是么?” 清冷漠然的话语传来,看见走进会客厅的慕云欢,姨娘李氏和女儿慕思思神色慌张,又快速地掩饰了下去。 慕云欢容貌绝美,一袭紫色衣裙美得不可方物。 慕思思暗暗扣紧了扶手,又是惊讶又是嫉妒。 她从小锦衣玉食长大,却要嫁给一个杀猪匠为妻,可这煞星在乡下长大,区区一个村姑凭什么有这样一张脸? 慕云欢出落得亭亭玉立,李氏恨恨地看着她那张脸,手里的丝帕绞得不成样子,这小贱人像是和她娘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凭着这张脸,老爷恐怕会心软! 慕周烨心中愕然,看着慕云欢的脸,沉默了。 “云欢啊,姨娘也是为了你好。”李氏急忙开口,带着一脸笑容劝她,“你顶着煞星的命格,就算老爷是江州首富,为你配上成千上万的嫁妆,恐怕也是很难找到好人家的。如今眼下正好就有一门天大的好亲事,从小你就在乡下养着,我和老爷都觉得亏欠了你,这才先替你瞧着,是连你妹妹都没份儿呢!” 第4章和你断绝关系 “好亲事?”慕云欢红唇微勾,一双凤眸中不见半点笑意,“原来在姨娘心目中,嫁给一个杀猪匠算是天大的好亲事了么?” 回江州城的途中,慕云欢已经查到了慕家让她回家的目的。 慕思思刚出生,慕周烨就已经给她和容州城沈家七郎定下了娃娃亲,谁知道沈家没落只剩下七郎,后来他辗转到了江州城,成了城边一个杀猪匠。 明日就是下聘之日,慕周烨不舍得让自己的心肝宝贝嫁给杀猪匠,又极好面子,生怕外面百姓议论他嫌贫爱富,就想出了让她替嫁的法子。 她竟知道?! 李氏的笑容险些僵在脸上,腆着脸说:“姨娘知道,江州首富的嫡女嫁给杀猪匠是有些不妥。但云欢呐,你从小就在庄子长大,如今也是十八岁的老姑娘了。到时候最多也就是嫁给农夫草草一生。沈家和我家也算是世交,七郎那孩子老实可靠,为人和善,又承诺会送上几箱聘礼,杀猪匠虽说出来不好听,但你若是嫁给他,至少吃穿不愁,这可不就是良配吗?” 慕云欢心下止不住的冷笑。 让她替嫁,还要占着聘礼,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那姨娘怎么不让自己的女儿嫁呢?”慕云欢眸中泛着冷光,漠然地睨着李氏,“定下的婚约也是慕思思和他吧?沈家势盛就上赶让慕思思去定亲,如今看着沈家败落,成了杀猪匠就让我替嫁,好一个嫌贫爱富的江州首富!” 一字一句像是刀子一样直往人心里戳,慕周烨要面子,立即就怒了,冷喝一声:“没有半分礼仪,回来了也不知道喊人,谁教得你这样和长辈说话?” 李氏心里窃喜,假模假样地劝慕周烨:“老爷,云欢肯定也是舟车劳顿,又是在乡下长大不知礼数,也是正常的,您别责怪她了。” 没等慕周烨说话,慕云欢抬眸对上他满是怒气的眸子,笑得讥讽:“你把我送去庄子的时候,可有想过你是我爹?!谁教的?从小没爹没娘自然没人教!” 慕周烨鹰眸中泛着锐利的冷光,怒气冲冲:“你刚出生就克死了你娘,不送你走等着克死我,克死我整个慕府上上下下几十口人么?” 这件事,他从不觉得自己有错。 “很好,那有本事你们就让慕思思嫁。”慕云欢冷冷勾唇,眉目间带着阴沉的怒气。 原主冻死六岁那年,慕周烨竟觉得自己做的对?! 慕思思带着温柔恬淡的笑容,适时地开口劝,“姐姐,你别生气,刚才娘和爹是在商量你的婚事,你别误会,喝口茶润润吧。” 说着,端着杯茶递给慕云欢。 她要被当对照组了? 慕云欢瞧了她一眼,嗓音漠然:“一口绿茶要呛死我么?” “你看看你妹妹,年纪比你小都比你懂事!”慕周烨面对慕云欢,心里一股邪火,烦躁得不行。 李氏有慕周烨做靠山,索性直说:“思思是我从小培养,教得她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哪里是你一个乡下长大的粗鄙丫头能比的?像她这样的大家闺秀,自然是要嫁个顶好顶好的人家,怎么能嫁给一个粗俗不堪的杀猪匠?你就不一样了,天生煞星,能嫁给杀猪匠已经是你该跪谢的好事了!” 闻言,见慕云欢油盐不进,李氏只能忍声说着:“你想想,若是你妹妹日后嫁入了汴京城,成了官员夫人。到时候慕家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连带着你在夫家都好过些,所以让你替嫁是上上之策啊!” 士工农商,古代的商人地位最低,即使是首富。 慕云欢眼眸中染上怒气,红唇微掀:“我就是不嫁,你又能奈我何?!” 李氏气得胸脯不停起伏,偏偏她又拿慕云欢没有办法。 慕周烨气得猛拍桌子,额头上直冒青筋,死死地盯着慕云欢:“这件事由不得你,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求她替嫁,就这样的态度? 那就看看,究竟是鱼死还是网破。 “说完了?那就到我了。”慕云欢勾唇笑得妖魅,见他们都不说话,手中匕首泛起彻骨寒光,她将匕首猛地钉在桌上,“我会将慕家嫌贫爱富退婚的丑闻,告诉江州城每个酒楼茶馆的说书人,让他们绘声绘色地传扬出去。” 慕周烨气得脸色铁青,李氏更是恨不得冲上来掐死笑靥如花的慕云欢! 慕云欢走到慕思思面前,指尖勾起她的下巴,见她眼底的恐惧,笑得肆意:“别急,还没完。接着再告诉城中每一个乞丐,让他们逢人就说。这样慕家才算是在整个江州城出了名,到那时候,顶着这个嫌贫爱富的名声,恐怕是连杀猪匠都不会要慕思思吧!” 字里词间透着肆无忌惮的挑衅,像是锋利的匕首猛地戳进慕周烨和李氏的死穴! 慕思思听着她的话,心底越发害怕。要是慕云欢真的不同意,那她真的就要嫁给一个杀猪匠了! “你!让慕家声名狼藉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连自己的名声都不管了吗?” “我?你把我以煞星的身份送到乡下时,想过我的名声?想过我在庄子过得好不好么?”慕云欢尖锐地质问他。 想到冻死的小傻子,慕云欢止不住的心疼。 慕周烨暴跳如雷,但面对慕云欢的态度,他知道只能暂且忍着:“只要你答应替思思嫁过去,有什么要求都好商量。” 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音。 “我要我娘的遗物!”瞧着慕周烨黑如锅底的脸色,慕云欢毫不畏惧,“还有,给我娘写封和离书,让她和慕家,和你断绝关系!” 她娘本是农户的女儿,生活清贫也算美满,却因为生得好看,被慕周烨强取豪夺地娶回了家,在慕府里郁郁而终。 她娘就是慕周烨的死穴。 “不可能,你娘她生生世世都是我慕周烨的妻,你要什么都可以,唯独休书不行!”慕周烨彻底暴怒,面目狰狞可怖,低声怒吼。 李氏面色刷白,眸子里满是刻骨的憎恨,浑身怨气。 凭什么那个女人明明都已经死了,老爷还这么惦记着她?不管她如何,她这一辈子都只能当个妾? 慕思思被这恐怖的模样吓傻了。 父亲最爱的,难道不是娘亲吗? 第5章她竟是济善堂真正的主人 “慕周烨你自己心里清楚,她从未叫过你一声夫君,从未对你真心地笑过,那些都是你逼她的,我娘到死都在逃离你,她根本不爱你!”慕云欢字字句句锋利如刀。 “不可能!不可……”刚吼完两句,慕周烨像是失去了控制一样,跌坐在椅子上,手扶着心口剧烈地咳嗽着! 慕云欢冷眼看着,情绪性哮喘。 李氏和慕思思脸色慌张,急忙上前把慕周烨扶住,不停地给他顺气。 李氏还算是冷静,立即吩咐了人下去:“来人,快去济善堂请大夫!记住,一定要是陈大夫,诊金不是问题。” 半柱香之后,小厮就带着大夫回来了。 慕思思急忙开口:“陈大夫您快来看看我爹爹,我爹爹好像是喘鸣又发作了!” 陈大夫? 慕云欢转身扫了一眼「传说中的大夫」,挑了挑眉。 巧了不是,熟人啊。 啧,这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骨头刚接上都要来看病。 那陈大夫放下手中药箱,不经意地在慕思思的手臂上摸了一把,这才笑着看向李氏:“李夫人放心,在下别的方面不会,治这喘鸣之症还是易如反掌的。”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4节 说完,正给慕周烨把脉的时候,一抬头就对上了慕云欢满带讥讽的笑眸。 陈大夫瞬间脸色阴沉如水,难看至极,立马开始收拾药箱:“不治了,李夫人,这喘鸣之症我治不了,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陈大夫,这这这,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治不好了呢?”李氏大惊,看着慕周烨担心得不行,“况且您是城中最擅长喘鸣之症的大夫,您都治不好的话,那还有谁能救我家老爷啊?!” 陈大夫下巴微扬,冷笑着看着慕云欢:“李夫人可知道我这手是怎么断的?” “陈大夫你这手……难道跟我们慕府有关系?”李氏试探着开口,心想谁关心他的手,现在救老爷才是最着急的啊! 陈大夫伸手指向慕云欢,恨不得把她撕了:“就是她打断我的手腕,她得罪了我,我不会治你家老爷的!” 慕云欢摸了摸耳朵,应了一声,“嗯,我打的。” “还不快向陈大夫道歉?老爷可是你爹啊!你怎么能如此不孝?!”李氏朝着慕云欢破口大骂。 慕思思暗地里扯了扯李氏,她害怕慕云欢一走了之,那她怎么办? 慕云欢放下茶杯,抬眸看向陈大夫:“我错了。” 闻言,一堆羞辱她的话已经到了陈大夫嘴边,却戛然而止—— “错在,我就应该把你打得半身不遂!”慕云欢那双冷眸直勾勾地盯着陈大夫,浑身戾气肆意扩散,直令人背脊生寒。 “你!”陈大夫气得肺管子都要炸了,撂下狠话,“既然你如此不识时务,日后你慕府我不会治,连带着整个济善堂的大夫都不会来!” 慕云欢来了兴趣,扫了几个人一眼,拿出玉牌交给小厮,小声交代了他几句就让他出去了。 李氏又慌又气,指着慕云欢的鼻子就是一通臭骂,“你!你这个煞星!你一回来,就闹得整个府里鸡犬不宁,小时候克死你娘,长大了克老爷,你就活该嫁给杀猪匠!” 慕思思观察着慕云欢的脸色,急忙扯住李氏:“娘,你别这么骂姐姐,现在最重要的是爹爹。” 等慕云欢嫁过去,想怎么骂就怎么骂,现在暂且先忍一忍她。 她又望向慕云欢,假笑着问:“姐姐这样冷静,可是有了医治爹爹的法子?” “没有。”慕云欢垂眸,极为疏离。 慕思思脸上笑容僵住。 “她天生就是煞星,她能有什么办法?不把人克死已经算是好的了!”说着,李氏给慕周烨顺气,抽抽泣泣地哭着,“老爷,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这可怎么办啊老爷…” 陈大夫见李氏骂慕云欢骂得他解气,嗤笑:“若是你现在跪下来道歉,我便救慕老爷。” 他倒是要看看她怎么收场? 慕云欢睨着他,就像在看跳梁小丑。 就在几人言语之间,小厮就带着身穿白色长衫的年轻男人走进来。 那人长相清秀,透着温润的气息,来不及擦脸上的汗急忙说:“我要看病人!” “堂主!您怎么亲自来了?!”陈大夫彻底愣在原地,脸上的嚣张被慌张替代。 慕思思和李氏一听,发现竟是济善堂堂主林琛,心中暗暗惊讶又好奇。 济善堂医师的医术之高是整个大宋国都知道的,况且林琛那可是圣医的关门弟子!! 就连当今皇帝出面,也不一定能够请出山的人啊! 为了慕周烨的病,慕府曾花费高金三请林琛,都被拒之门外,这回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林琛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冷冷地开口:“你不配为医者!” 说着,林琛急忙去查看慕周烨的情况。 慕周烨只是怒极攻心引起的喘鸣之症,林琛能坐上济善堂堂主,医术自然非常人所能及,很快慕周烨的情况就稳定下来了。 “多谢大夫,多谢您救了我家老爷,诊金您随便开。”看着慕周烨脸色好了些,李氏才放心。 “不必,医者治病救人是本分,这件事情原本就是济善堂没管好手下的人。”林琛收拾好药箱,“再者,你们要谢的不是我。” 慕思思闻言,急忙开口:“堂主的意思是?” 这回林琛突然来到,慕家没有权势,又不是为钱,那究竟是为何? 林琛没理慕思思,提着药箱走到慕云欢的面前,嗓音温润:“师父,是林琛的疏忽,没有管束好济善堂,还请师父责罚。” 慕思思心底一阵震颤,瞳孔逐渐收缩,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林琛叫师父的人…… 慕云欢这个村姑竟然是传说当中的圣医?! 那可是受到七国皇室礼遇的人! 不,这绝对不可能! 李氏更加震惊,愣愣地甚至忘记了说话… 她一个在乡下长大的粗鄙丫头,怎么可能是圣医,怎么可能是济善堂的真正主人?! 她刚刚还骂她就该嫁给杀猪匠…… 第6章他家侯爷真的好斯文 慕周烨面色苍白,一双鹰眸盯着慕云欢,才意识到自己这个女儿变得陌生非常。 一旁的陈大夫面如土色,吓得抖若筛糠,手脚都控制不住的颤抖。 他得罪的竟然是圣医?! 一瞬间悔不当初。 她摆了摆衣袖,语调缓慢:“无事,平日济善堂所有的事务都由你管着,一时的疏忽也是有的。但像他这种没有医德的人,万万要不得了!” 陈大夫开口求情:“是我错了,不应该唯利是图,我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求求堂主和圣医您别将我赶出济善堂,我一定改过自新,永不再犯!” 济善堂在医师领域几乎是最权威的,被济善堂除名的医师,连普通的医馆都不会再要了,只能做收入不稳定的散医。 林琛走到他面前,冷眼道:“陈立,从济善堂永久除名。” 处理完陈立,慕云欢让林琛先走了。 慕云欢平静地看着稳定下来的慕周烨,眸光微闪:“我可以嫁,但和离书和我娘的遗物你必须给我,到时候沈家的聘礼也要归我!” 只要拿回了东西,到时候逃婚就是了。 慕周烨面色黑得像是锅底,一拳就猛地捶在旁边桌上,终究是沉默了。 慕思思刚从震惊里缓过神来,着急地扯着慕周烨的衣袖:“爹爹,我不要嫁给一个杀猪匠啊!” 李氏也焦急地看着慕周烨,“老爷…思思是慕府的希望啊,万万不能嫁给那个杀猪匠,不管慕云欢是不是劳什子的圣医,终究都是克死了她娘的煞星啊!” 沈家七郎一个杀猪匠能有多少嫁妆?就那些她还不稀罕要呢,也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村姑抢着要了! 慕云欢挑了挑眉,还知道拿她克死了她娘来刺激慕周烨的死穴,还真为难李氏这猪脑子了。 慕周烨低喝一声:“闭嘴!” 慕思思一口牙差点咬碎,只能悻悻闭嘴。 慕云欢对上慕周烨审视的眼神,半分不让,两人对峙良久。 才听见慕周烨咬着牙:“我答应你。” 慕云欢看着慕周烨咬着牙写下和离书,拿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笑着离开了慕府。 慕思思这才松了口气了。 就算她是圣医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嫁给一个杀猪匠惹人耻笑? ……是夜。 正是隆冬,寒风吹得人瑟瑟发抖。 “陈大夫,你就放弃吧,堂主都下了令,你是不可能回到济善堂的,我们几个也是无能为力啊!”济善堂门口小厮无奈又烦躁地看着他。 这么大冬天,他只想回家抱媳妇儿,谁知道这个人在门口硬生生纠缠到了现在。 陈大夫浑身酒气,怒极,“以前我对你们也算不薄,现在看我被赶出来了,就说风凉话!你们给我等着!” 他提着酒坛子说完狠话,就跌跌撞撞地离开,狼狈至极。 陈大夫心里不停咒骂着慕云欢,刚拐进一个无人的巷子,从身后被人套上了麻袋,两眼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漆黑无人的死巷子里。 陈大夫被扔在地上,破口大骂,“你们究竟是谁,你们要干什?!” 「么」还没说出口,临风一脚就直接踹在了他背上! 沈离夜歪了歪头,他身旁的十几个暗卫,直接抬脚朝着麻袋就是一阵猛踹! 临风带着人狂揍陈大夫的同时,沈离夜迈起长腿,手里提着木棍,走到另一个麻袋面前,朝着里面的人就狠狠一棍子! “你是谁?!我可是江州首富慕周烨,你竟敢这么对我!”慕周烨在麻袋里昏迷着,被他这一闷棍打醒,满是怒气道。 沈离夜抡了抡手上的木棍,眉宇间杀意渐现,踩着慕周烨一顿暴揍! 若不是和她有关,他犯不上亲自动手。 木棍如同暴雨般密集地猛打在慕周烨身上,他惨被打得不停求饶:“我……我可以给你钱!你想要多少都行!求你别打了!” 闻言,沈离夜停了动作,拿起旁边的蛇袋子扔进了麻袋里! 杀猪般的惨叫瞬间响起! 临风解决了陈大夫,回头看见自家主子将蛇扔进麻袋,扯了扯嘴角。 他家侯爷…果然好斯文! ……深夜,济善堂里。 慕云欢正在清点从慕府带回来的东西。 楼下突然传来哭喊声—— “老爷,究竟是谁把你打成这样啊?!有没有人啊?快来人救救我家老爷啊!” 她一下楼,就看见李氏和慕思思扑在慕周烨身上,哭得如丧考妣。 而慕周烨鼻青脸肿,浑身都是密密麻麻的咬痕,隐隐渗着血色,凄惨极了!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5节 一见慕云欢,李氏猛地冲上来,颐指气使道:“你!快过来救老爷!要不是你这个煞星害得我们家不得安宁,老爷又怎么会莫名其妙被人打成这样?” “你凭什么命令我?”慕云欢眸光乍寒,红唇轻掀,“就凭你是爬床丫头出身的姨娘?!” 像是掺了无数冰碴子的低沉嗓音响起:“嘴巴干净点!” 话音刚落,一柄剑从门外刺来,插入李氏面前的地上,泛着阴森的寒光。 她警觉抬头。 那长相俊美无双的男子,一袭白衣胜雪,面若冠玉,眉宇间满是清冷,周身散发着孤傲疏离的气场,称得上一句皎如玉树临风前—— 是他? 啧,今晚上是都来齐了? 李氏吓得脸色苍白,扑回慕周烨身上:“老爷你看看,这样忘恩负……” 「忘恩负义的小蹄子」还没说完,瞧见沈离夜浑身暴戾之气,李氏吓得立马吞了回去,悻悻地闭嘴。 慕思思这才注意到慕云欢身边的男子,只是一眼她就嫉妒得发狂—— 服饰如此华丽,浑身的矜贵孤傲,衣襟和袖口处绣着的腾云祥纹可不是一般人能用的,难道是汴京城的贵人? 慕云欢居然有贵人护着,而她却只能嫁给杀猪匠,凭什么?! 看着李氏胡搅蛮缠的样子,慕思思心底满是嫌弃。 “姐姐,求你救救爹爹吧!爹爹今日午后前去酒楼赴约,一出去就再没回来过,半夜被人送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成这样了。”慕思思哭得梨花带泪,好不可怜,“我知道婚约的事情,姐姐还解恨着爹爹。可爹爹那也是为了整个慕家考虑啊!” 第7章你不会还惦记着以身相许 慕云欢轻抿了口茶,冷眼道:“他这些伤口都是蛇咬的,伤很重,三万两,给得起我就救。” 慕思思脸色一白,强忍着怒气地说:“姐姐,三万两实在太多了……” “我记得,慕周烨给你准备的嫁妆就有三万两吧?”慕云欢好整以暇地睨着她,笑意不及眼底,“妹妹如此深明大义、知书达理,平时又极为孝顺,应该不会舍不得嫁妆吧?” 慕思思气得攥紧手绢,慕云欢这个贱人竟然打她嫁妆的主意?! 但若是此时她不答应,肯定会背上不孝的名声。 还有这位贵人在场… “怎么会呢?嫁妆肯定是没有爹爹的命重要。”慕思思一口银牙都要咬碎,瞧着沈离夜心生一计,“明日妹妹一定给姐姐送来,况且姐姐马上就要嫁人了,这三万两就算作姐姐的嫁妆吧!” 话是对慕云欢说,她的眼神却止不住往沈离夜身上飘。 慕云欢冷笑,“行啊,那我勉为其难看看慕周烨。” 啧,装得如此落落大方,想来是看上旁边这人了。 只见她给慕周烨把了脉,又扫了他两眼,随手扔给慕思思一张药方,道:“按药方抓药,伤筋动骨养足一百天。” 慕思思错愕地睁大了眼睛看向她:“姐姐,爹爹这就没事了?” 她不是说伤很重? “咬他的蛇没毒,只是被打得疼晕过去了而已。”慕云欢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漫不经心道,“我只说伤很重,可没说很难治。难不成…妹妹希望自己的爹治不好??” 慕思思紧紧攥住手里的瓶子,胸前气得不停起伏,恨不得狠狠扇慕云欢几巴掌。 就一张轻飘飘的纸,她就被慕云欢骗走了三万两?! 要维护自己的好形象,慕思思只能忍气吞声,从牙缝中蹦出来几个字:“妹妹,多谢姐姐了!” 慕云欢邪笑道:“慢走不送!” 说着,就扯着吓得发抖的李氏带走了慕周烨。 可走到门口时,慕思思又突然回头看向沈离夜,不甘心地说:“她马上就要嫁给一个杀猪匠为妻,明日就来下聘礼了!” 她就不相信,那位贵人知道慕云欢要嫁人了,还是这样护着她! 若是她能嫁给贵人…… 沈离夜抬眸睨着她,像是在俯视蝼蚁一般,阴郁道:“纵使她嫁了人,只要她肯要我,我便甘之如饴。若是日后再议论她,我割了你的舌头!” 慕思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对上他的眼眸,背脊一阵阴寒,再也不敢多说什么。 慕云欢挑了挑眉,嫣红的唇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看不出来,你这病秧子还挺能装!” 他定定地看着她,“是实话。” 慕云欢睨了他一眼,全当没听见,眉眼微凉:“跟踪我?” “没有,我本就是江州人。”沈离夜看着她,周身再无半点戾气,桃花眸恹恹的,肤色冷白,看起来病弱得很。 “那倒是有缘。”慕云欢冷笑。 从北疆雪原回江州,同样时间同样路程,会有这么巧?她不相信。 话音刚落,慕云欢把他强按在墙上,锋利的匕首已经抵在沈离夜脖颈间! 她抬头厉声道:“为什么跟踪我?!” 她稍稍用力,他白皙修长的皮肤上就出现了一道血痕。 “没有跟踪你。”沈离夜冷白的脸上满是隐忍,眉头紧皱,桃花眸中依旧柔和,“只是恰好看见了你,我就跟着来了。” 慕云欢看出他神色不对:“你怎么了?” 怎么跟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一样?? 沈离夜闷声开口:“疼……” “哪儿疼?”不知为何,慕云欢对他总是格外耐心些。 沈离夜:“背……” 慕云欢蹙了眉,急忙松开了他,让他躺在病榻上,嗓音冷静:“脱衣服。” 沈离夜没说话,安静地脱下了上衣,赤裸着上身。 这病秧子还挺听话。 慕云欢轻按上他的脊柱,果不其然听见他闷哼一声。 啧,看着瘦,身材还挺好。 男子长发如墨,宽肩窄臀,身材瘦而不柴,肌肤白皙细致如美瓷却不显女气,肌肉鼓鼓的像是蕴含巨大力量,线条流畅恰到好处。 她温热柔软的手轻按上冰凉彻骨的背,所过之处像是滋生一道道电流,只钻进他的心里,沈离夜身子微颤,心底悸动如野草疯长。 临风才追进了济善堂,他就扔个人的功夫,自家侯爷怎么就跑到这儿了。 “不会是来找慕姑……” 还没说完,他看见这副景象瞬间惊得愣在原地。 冷风呼啸进门,慕云欢和沈离夜冰冷地看向临风,眉眼间的阴郁和寒气竟是惊人的相似! 临风立即如临大敌般,堆上满脸笑容,打着哈哈:“主子,慕姑娘,属下想起来还有点事要处理,属下这就去!” 果然主子说接近慕姑娘是对的,只要赢得她的信任,主子的病就有救。 圣医救人,不看银两只看心情。 没错,沈离夜自然不是想要以身相许,都只是为了接近她,赢得她的信任,利用她的医术和药替自己治病罢了。 “回来!”慕云欢冷声叫他回来。 临风硬着头皮走回去,走到角落里,争取当个隐形人。 “脊椎断裂?!”慕云欢蹙紧了眉,她那一推没有用力啊! 她把人脊椎推断了? 像是察觉到她的情绪,沈离夜哑声解释道:“旧伤复发而已。” 临风听着,忍不住开口补充:“我家主子生下来就带了寒毒,后来脊椎受了重伤,多数时候只能以轮椅行走,又身中奇毒和蛊毒。如今经脉堵塞,若不是慕姑娘的雪灵芝……” 沈离夜早就死在那片白雪里。 当年沈家的实力与慕家持平,沈父离奇而死,沈离夜八岁就担起沈家重任,竟是凭借着沈父留下的资产,一举将日渐衰落的沈家挽救回来。仅仅四年就让沈家一举发展成为江南第一首富,压了慕家不知道多少倍。 若是侯爷没有这一身病痛,那就会是何等风光?! 一字一句都重重敲打在慕云欢心底,她敛眸盖住眼中的心疼。 她手下的力道都轻了些,语调软了些:“我给他针灸,能缓解疼痛。” 烛火下,他赤裸着上身,慕云欢瞧着沈离夜红透了的耳尖,好笑道:“你来这儿,难不成还惦记着以身相许?” 第8章我已有夫郎,对他一片深情,可昭日月 沈离夜闷声回答:“已经答应了婚约吗?” 慕云欢拿出银针,随意道:“自然,我已有夫郎,你这想法要不得。” “听说是个杀猪匠,配不上你,你为什么会答应嫁给他?”沈离夜嗓音低沉,语调缓慢,很有质感。 慕云欢笑得无情,漫不经心地敷衍:“我对我的未来夫君爱慕已久,不论他的身份地位。” 她的嗓音清冷柔软,像是猫爪一样轻挠在他的心上,他明知是假的,还是忍不住问:“当真?” “我对他一片深情,可昭日月,自然当真。”慕云欢信口胡诌。 明知她是敷衍的话,沈离夜心中充斥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竟然让他胸中暴戾之气都平静了许多。 慕云欢针灸完,他的疼痛竟真的减少了几分。 沈离夜凝眸看向她,桃花眸中泛着罕见的柔和,话题一转:“如果那个杀猪匠,他是个短命鬼,你也会嫁给他吗?” “我嫁他是因为他是我夫君,和他短不短命有何关系?”慕云欢没多想,看向旁边的临风,平静道:“针灸完了。” 那模样,她就是在赶人。 临风看了眼自家主子,把心一横,一本正经地问:“前两日我家房子被人一把火烧了,如今我们主仆暂时无处可去,慕姑娘可否收留我们几日?”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6节 慕云欢扫了他一眼,没什么情绪:“我这儿是药堂,不是客栈。” 沈离夜深邃幽暗的眼眸中划过微光,他看向她:“那你这缺打杂的么?包住就行。” 慕云欢不解地蹙了眉,哼笑道:“就你这身子骨,我可不敢请。” 恐怕活儿没干两下,人就倒了。 沈离夜看着她,神色平静,垂眸掩下情绪:“那…临风呢?他什么都会,人挺勤快的。” 临风用力点头,表情严肃:“慕姑娘,我什么都会,任劳任怨,上到保镖下到厨子,我都可以的。” 慕云欢好笑地看着主仆俩,她就善心大发救了个人,这是反倒要被赖上了? 沈离夜眉宇间是掩不住的躁郁,忍着胸中的戾气,语调平稳:“其实,我分辨药材,写药方这些做得都还不错的。” 字里行间隐隐带着失落。 配上他那张冷白俊朗的脸,慕云欢竟莫名其妙地生出几分罪恶感。 她捏了捏眉心,直接道:“要留下来可以,要治病也行,但是要收钱,你的病都得用名贵药材,一天一千两,概不赊账。” 她就不信,一天一千两傻子才会非要住在这儿。 这还吓不走你们? “好好好,多谢慕姑娘收留!”临风忙不迭点头,递上银票笑得跟个招财猫一样。 看着那银票,慕云欢扯了扯嘴角,收下银票无奈地说:“你们就住在一一楼客房,没事别往二楼跑。” 这年头人傻钱多的冤大头都被她给遇上了? 一天一千两也甘愿给。 行咯,有便宜不赚王八蛋,还没她不敢收的钱。 给他们安排了房间,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沈离夜撑着头,看着她的背影,一改刚才温润乖巧的模样,浑身娇弱气息散尽,桃花眸越发幽冷,眸中情绪复杂晦暗。 慕云欢冲回房间。 “师父,揽月阁来信了,江湖上有人在追查「慕云欢」的消息。”林琛带上房门,低声禀报。 慕云欢递给他杯茶,嗓音微冷:“对方是什么人?” “经过多番追查,查到了定北侯,定北侯出身不高。但十二岁进入军营,历经大小战役上百场,战功赫赫,一路从小兵卒打上来,官拜正一品镇国将军。但在三年前突然身中奇毒,大宋皇帝念其功绩,加封为定北侯。”林琛神色严肃。 闻言,慕云欢拧眉看他:“沈离夜……有点意思。” 大宋国向来重文轻武,兵力极差,之所以能在七国中立足,极大部分的功劳都在沈离夜身上。 林琛皱紧了眉头,担心道:“传言沈离夜喜怒无常,残忍暴戾,极不好惹。我们向来和他是井水不犯河水,他怎么会突然对您下手?” “上次偷了他府中的东西,任由他查。”慕云欢微挑了挑眉。 有揽月阁在,他也查不到什么深层的东西。 …… 第二日,是沈家七郎来下聘的日子。 慕云欢一下楼,瞧见沈离夜真的坐在木制轮椅上整理药材。 当得上芝兰玉树几个字。 捡个病秧子养养眼似乎也不错? 她眸光落在门外某一鬼鬼祟祟的人影,心下冷笑,已经猜出了大概。 看来还被监视了呢。 见沈离夜穿得单薄,临风手里拿着大氅,着急道:“主子,冬日夜里凉,您的身子又不好,得把衣服披上!” 沈离夜冷声道:“那件红披风呢?” 临风出来得急,随手就拿了一件,哪里还管得了颜色,“红色的……留在客栈了。” 临风无奈,自家侯爷向来肆意妄为,皇帝来都拦不住,更是谁劝都不听。 不过,那红披风是慕姑娘的。 他为难地走到慕云欢面前,低声请求:“慕姑娘,我家主子身子弱,恐怕会染上风寒,您帮属下劝劝吧?” 慕云欢冷眼看向沈离夜,见他衣衫单薄,才说了句。 “别闹。” 又是这句,他说要娶她,她也说别闹。 沈离夜对上她的眼眸,眉眼清冷寡淡,嗓音低沉:“不冷。” 她捏了捏眉心,耐着性子给他披上大氅,继续道:“身子弱就要好好爱惜自己,身子冷得像冰山一样,还穿这么少?” 一句话成功让沈离夜安静下来。 临风惊讶,自家主子还挺有演戏的天赋,装得还真像那么回事。 说完,慕云欢递了张药方给临风:“按这张药方抓药,一日两次。” 临风急忙收下,忙不迭点头:“谢谢慕姑娘!” 慕云欢交代完就要走,沈离夜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转头,凤眸清澈明亮,视线落在他白皙的手背上,饶有兴趣地开着玩笑:“怎么,又要跟着我?” 沈离夜微怔,随即扯住她的衣袖:“不是。” 慕云欢好整以暇地瞧着他,心想果然是古代男人,问:“那是?” “你昨日说要医药费。”说着,沈离夜拿出一个玉雕塞在她手里,“这玉雕应该能抵几日的。” 那是一个栩栩如生的玉雕狐狸,通体泛青,触感温润细腻。 临风大惊:“主子?” 第9章沈家七郎和定北侯抢着要娶她 沈离夜脸色冷白,眉宇间冰冷疏离,没搭理临风,径直看向慕云欢。 慕云欢挑眉笑道:“出自大燕国玉雕大师昭君之手,最低也值个十万两,想不到你还挺有钱。” 临风疑惑,她竟认得出这玉雕出自谁的手,不简单。 沈离夜嗓音低沉微哑:“我觉得,它像你。” 小狐狸。 慕云欢也不推脱,刚走没两步又转头看向他,“你叫什么来着?” 他看向她,狭长隽黑的桃花眸微微含笑,像是融化了眉间蕴着的寒冰:“阿七。” “知道了,等我回来给你针灸。”慕云欢头也不回地走了。 另一边慕府。 “怎么样,可有看见什么?”慕思思满是着急地看向那小厮。 她偏偏不信,那贵人真的能如他说一样对待慕云欢。 那小厮急急忙忙跑回来,气都没喘匀:“小姐,我…我看见慕云欢亲手给那贵人披上大氅,动作非常亲密!” “什么?!”慕思思的声音都不受控制地拔高了好几度。 “而且,而且那贵人还送了个东西给她,看着极为贵重的样子,说是出自什么…玉雕大师昭君之手……”那小厮气喘吁吁地说着。 “大燕国玉雕大师昭君?!”慕思思气得眉头拧在一起,那贵人难道真的对慕云欢如此痴心? 昭君的玉雕那可是有价无市的东西啊! “我说是谁一大早上就在我济善堂门口鬼鬼祟祟呢,原来是妹妹指使的!” 说着,慕云欢长腿一迈,强势走到慕思思面前。 慕思思只能堆出满脸笑意:“姐姐说笑了,妹妹怎么会做出偷窥这种事情。” 慕云欢手里拿着那玉雕狐狸,带着邪肆的笑意,故意刺激她:“极为贵重的东西,妹妹说的是这个?” 那玉雕狐狸做工精致,通体温润,一看见就是价值不菲的东西! 慕思思死死攥紧手帕,气得脸上笑容都僵了:“姐姐大概是听错了吧,姐姐自然是值得这等玉雕的。只不过妹妹还是要提醒姐姐,姐姐怎么说都是有婚约的女子,还是不要和别的男子亲密的好。若是哪一日突然传了出去,恐怕那杀猪匠都不会要姐姐了。” 她一个乡下长大的村姑,凭什么得到这么好的东西? 慕云欢何德何能能得到贵人的青睐?! 慕云欢摸了摸耳朵,挑衅地说:“那多好,那就妹妹去嫁沈家七郎。” 慕思思被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像她这样知书达理,锦衣玉食的大家闺秀,要嫁也要嫁给像那贵人一样,出手阔绰气宇轩昂的世家子弟! 煞星嫁给杀猪匠,才是正正好好! “不着急,那沈家七郎马上就来给你下聘了!”李氏得意洋洋又讽刺的声音响了起来。 只见李氏扶着慕周烨走了出来,脸上满脸嘲讽的笑容。 慕云欢不在乎聘礼,反正她也不会真的嫁给素未谋面的沈七。 “慕老爷,慕小姐,七郎前来下聘了!”慕府门口响起媒婆满是喜气的声音。 李氏快要忍不住嘲笑,但还是端着管家夫人的模样道:“周媒婆,快快请进!” 媒婆笑得灿烂,身后小厮抬着三个箱子:“原本提亲下聘这事,得沈家长辈来。但是你们也知道,七郎身世凄惨,孑然一身,所以就请了老婆子特来下聘。” 李氏吩咐着丫鬟给媒婆上茶,接过媒婆递过来的聘礼单子,瞧了两眼,忍不住嘲讽出声:“哟,生猪两头,礼饼一箱,粗布十匹,这聘礼配我们家云欢真是刚刚好啊!” 沈七的这些聘礼,果然也只有这个没见过世面的煞星才会争着抢着要了吧?! 杀猪匠配煞星,可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慕思思一听,心里的愤懑瞬间消散,忍住笑意说道:“姐姐,沈家七郎身世本就凄惨,又是个杀猪匠,能给得起这些聘礼想必也是挖空了心思,姐姐不要嫌弃才是啊!” 这都是什么破烂玩意儿,且不说他是个杀猪匠,就凭这些聘礼。若是传出去都要被旁人笑掉大牙了吧?!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7节 就算贵人那般青睐你,可惜你终究是要替我嫁给那个杀猪匠! 慕云欢并不惊讶,转头看向媒婆,颇有礼貌道:“这一趟辛苦媒婆了,还请媒婆转告七郎,这聘礼我收下了。” 周媒婆是个人精,瞧着李氏母女的反应,就知道李氏母女不是省油的灯,心中满是嫌恶。 反倒这慕小姐,倒是落落大方、礼数周全。 与此同时,济善堂中。 慕云欢一走,沈离夜又恢复了冷酷寡情的模样。 “是,不过……”临风才低声问:“主子,慕姑娘的药方可以用吗,要不要送回府给鬼医看看?” “不必,她若想害我,就不会救我。”沈离夜垂眸看向桌上的药材。 临风挣扎了片刻,才敢问出口:“主子,那玉雕极其珍贵,为何要轻易送给慕姑娘?” “那玉雕衬她。”沈离夜桃花眸深沉得如寒潭,神色没有丝毫起伏,薄唇轻掀:“是她将我救出雪地,她对我本就有救命之恩。纵使以身相许是假的,总归是要对她格外好些。” 见他解释,临风还是不理解,继续说道:“主子,属下明白您是要向慕姑娘报恩,就算要给慕姑娘银两,寻常的金银财宝也就是了,也用不得那玉雕……但那玉雕不仅是皇上亲赐,更是侯府的管家令牌啊!” 临风比沈离夜大四岁,又受了他娘亲的恩惠,几乎可以说从小就照顾保护在沈离夜身边,感情不同于普通的主仆,说话也自由些。 “不知身份来历地位对本侯好,又肯抛下女子名节来救本侯,证明她是个极善良的姑娘,昨日在济善堂和慕府一番作为,证明她行事果断谨慎,侯府夫人她也当得起。” 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湖笔,沈离夜书写着药材清单,动作优雅,明明是普通的湖笔,却被他握出几分矜贵清冷的意味,他眉目未动,淡淡道:“堂堂圣医,普通的金银财宝能入得了她的眼?本侯报恩,既然要送,就要送最好的。更何况没有玉雕,王公公恐怕会认错人。” “王公公?”临风大惊,问:“他来做何?” “宣赐婚圣旨,替本侯下聘。”沈离夜云淡风轻地回答。 第10章杀猪匠变成权势滔天的定北侯 “您飞鸽传书回汴京城,难道是为了给慕姑娘请一道赐婚圣旨,好让慕姑娘在慕府扬眉吐气?”临风难以置信地问。 沈离夜闻言,抬了抬眼眸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临风抿了抿唇,终究开口:“属下就是感觉,您似乎对慕姑娘好的有些过分了。” 明明是别有目的接近慕姑娘。 侯爷许多行为,不像是有目的地接近,倒像是…对在乎的女子,不想让她受一丝的委屈。 “圣医治病从不看银两只看心情,只能充分赢得她的信任,对她足够好,才能引得她的回报,本侯这一身病症才有救。” 慕府门口。“慢着!” 周媒婆正想和慕云欢说话,就被一道强有力的声音打断了! 众人朝慕府门口看过去,只见一个头戴红帽,身穿灰色马褂,手持拂尘的中年人,带着两个年轻些的人走了进来。 那两个年轻公公拿出金牌,自报家门:“王公公乃是当今皇上的御前总管,尔等还不见礼?” 慕家三口和周媒婆脸色一变,如临大敌似的就朝那王公公行礼。 那王公公扫了一眼,眼尖地看见慕云欢手里的玉雕狐狸,急忙上前扶起慕云欢,笑着说道:“咱家受不起贵人的礼,贵人快快请起!” 慕云欢微皱了皱眉,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沈家七郎,沈离夜…… 慕家三口听见那句贵人,面色皆是一变! 王公公这才看向其余的人,脸上没了笑容,嗓音尖细:“请起。” 慕周烨一听,强打起精神,脸上堆上谄媚的笑容:“不知公公来到寒舍,可是皇上有什么要事?” 王公公拿着拂尘,神色倨傲道:“今日,咱家乃是带着皇上的圣旨,前来给定北侯和慕家小姐赐婚的。” 慕周烨和李氏两人眼中满是震惊,笑开了花,李氏瞧了慕云欢一眼,无比得意地开口:“果然,我就知道我家思思如此优秀,肯定是要嫁个前途大好的世家子弟,还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定北侯在大宋国,何人不知何人不晓?那可是权势通天,甚至能盖过诸位皇子的异姓侯,更是唯一称得上一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 更何况,还是当今圣上赐的婚,全天下再找不出比这更风光的亲事了! 慕思思一听,瞬间大喜过望,自认为端庄持重地走了出来,激动地红了脸:“劳烦王公公了,民女便是慕家小女,慕思思,还请王公公宣旨吧!” 这就是区别,她能嫁给汴京城手眼通天的定北侯。而慕云欢这个村姑就只能嫁给江州一个杀猪匠! 听见这话,王公公冷哼一声,不怒自威道:“慕小姐误会了,咱家要找的,是那位慕大小姐,慕云欢。” 李氏和慕周烨的笑容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震惊! 慕思思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端庄持重的笑容,不敢相信地看向慕云欢,急忙说:“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皇上和侯爷怎么会看上她一个在乡下长大的村姑?!” 王公公皱起了眉头,面若寒冰地看向慕思思,喝道:“好大的胆子,竟敢质疑当今皇上的旨意?!慕家是活腻了么?” 慕周烨顾不上别的,急忙扯住慕思思,斥了一声:“闭嘴!” 只见王公公拿出明黄色的圣旨,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国将军暨定北侯沈离夜,德才兼备,屡立战功,年已弱冠而无妻室。今慕家嫡女慕云欢,品貌出众,行端仪雅,钟灵毓秀有咏絮之才,二人良缘天作,今下旨于下月初六完婚,赏良田千亩,黄金千两,且慕氏授三品诰命夫人,望汝二人同心同德,蒹葭情深,勿负朕意。” 众人纷纷行礼接旨。 王公公急忙扶起慕云欢,带着笑容:“沈侯夫人,快快请起!” 定北侯可不是一般地重视这位未过门的夫人,连夜请了赐婚的旨意,更是请他匆忙赶到江州,为他下聘,以显风光体面。 慕思思脸色难看至极,看着慕云欢姣好的侧颜,满眼的怒火! 还没成亲,就封了三品诰命夫人! 慕云欢这个贱人凭什么?! 周媒婆为难了片刻,还是颤颤巍巍试探着开口了:“王公公,可是慕云欢小姐方才已经接下了别人的聘礼了!这这这赐婚的事……” 忤逆圣意的事情,她可是万万不敢做啊! 王公公笑着开口:“咱家知道,慕小姐应当是接下了沈家七郎的聘礼是不是?” 周媒婆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正是……” “那就是了,不妨事,这沈家七郎,正是当今镇国将军,也就是定北侯!” 慕云欢已经猜到,荣辱不惊,浅笑着接下圣旨。 看来她下个月初六之前就得逃婚回北疆。 王公公此言一出,慕思思当即震惊得瞳孔震颤,愣愣地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前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李氏不敢相信,尖叫道:“不可能,不可能!那沈家七郎明明就是个杀猪匠,怎么可能是身份尊贵的定北侯?!” 慕思思攥紧手掌,强压住心中的震惊,看向王公公道:“王公公,你们弄错了!我才是从小和定北侯定下婚约的慕家二小姐!” 明明赐婚的应该是她! 李氏也急忙点头:“对啊对啊,和沈家七郎定下婚约的明明是我们思思,就算赐婚也应该是给思思和定北侯赐婚啊!” 周媒婆一听,立即就明白了,冷着脸质问他们:“什么?你们竟敢李代桃僵?好!真是好一个嫌贫爱富的慕府!” 慕周烨的脸色相当难看,像是染上化不开的墨一般。但他的心里还残存着一丝希望,希望定北侯是要找和他订婚约的姑娘! 慕家三人都紧紧地看着王公公。 王公公是什么人,当即就明白了各种门道,他猛地拂袖,厉声道:“哼!咱家不知道劳什子的婚约,这圣旨上写得明明白白写的就是慕云欢三个字!” 慕思思瞬间面无血色,无数的懊恼和悔恨涌上心头! 慕周烨最后一点希望被狠狠打碎,他后悔地闭上了眼。 王公公看向一旁的慕云欢,脸色变好了些:“沈侯夫人,咱家还带来了侯爷的聘礼,这是聘礼单,请您过目。” 说完,王公公挥了挥拂尘,两个年轻公公开始高声喊道:“侯爷聘礼如下:东海珍珠、和田玉、翡翠各三抬,绫罗绸缎各三百匹,白银十万两,黄金二百斤,玉器百件,珠宝首饰二十箱……” 只听那公公一边喊,小厮就一边抬箱子进来。 聘礼竟然整整六十四抬! 就算是天子娶亲,也不过如此了! 王公公宣布:“替侯爷下完聘礼,咱家这也就该走了。” 说完,王公公就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走了。 慕云欢捏了捏眉心,只觉得烦躁,恐怕她这逃婚的难度直线飙升。 等人一走,李氏就露出了真面目,盛气凌人地威胁:“你别嫁了,下个月让你妹妹替你嫁过去!” “这可是欺君大罪,姨娘若是自己不想活了,江州城门,慕府门口的大树,东街新打的深井和城中的清河都是好去处,犯不上自己九族都拉上!” 慕云欢笑得讥讽,毫不留情地怼。 看着眼前六十四抬的聘礼,慕周烨头爆青筋,朝李氏怒吼道:“丢脸!还不快闭嘴!” 慕云欢懒得和他们的话,交代了抬嫁妆的小厮,转身就打算离开慕府。 刚走到慕府门口,就瞧见了等在门口的沈离夜。 身着霜白长袍,肩上披风红的耀眼,他孤身立在雪地里,如墨长发上的白色发带随风飘扬,飘摇而下的雪花落在他的肩头,平添了几分清冷禁欲的意味,像是雪山之巅不可亵玩的神祇。 认真欣赏了两眼,慕云欢不由得感叹道。 这张脸,真的足够对她的审美。 立马,慕云欢就清醒了。 真是美色误人。 她走到沈离夜面前,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瞧着他,饶有兴趣地问:“小阿七,又跟踪我?” 第11章妹妹千万不要嫉妒啊 沈离夜表情没什么起伏,掩唇轻咳:“不是,我只是担心你。” “担心我?你对我在慕府的处境似乎很清楚。”慕云欢含笑地看着他,笑意不达眼底。 “你若是在慕府过的好,定不会住到济善堂去。”面对她的多疑和防备,沈离夜神色平静,装着一副病弱的模样解释。 这倒是实话,慕云欢这才相信。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8节 沈离夜倏地上前靠近她,将自己的红披风扯下,想要给她披上,低沉清澈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穿的这样少,容易染上风寒。” “不用,我不畏寒。”慕云欢从他手中拿过披风,重新给他披上,继续说:“你这身子才更容易染上风寒,本来就一身病。若是再染上风寒,你怕是要考验我医术了。” 慕云欢身材高挑,但也只到他的下巴,显得有些娇小。 沈离夜垂眸瞧见她光洁白皙的额头,俏脸上神色认真地给他系带子,温热纤细的手指时不时轻触到他的下巴,她身上的冷香直往他鼻间钻。 像是有只小猫不停在他心上轻挠,痒的很。 慕思思急急地追上慕云欢,却瞧见了这番景象:“姐姐,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注意注意么?” 系完了,慕云欢扭头冷眼看她:“挺注意的,我还没抽你。” 话外之意,要不是大庭广众,她现在反手就是一巴掌。 “姐姐不在府中住着,难道是要去济善堂住着么?”慕思思笑容僵了一瞬,佯装没听见,转而问她。 “我去哪儿住,轮不到你管!”慕云欢正要走,却被慕思思堵住了去路。 慕思思拿着手帕,装得满是关心地说:“姐姐,你是要和这位公子……一起回济善堂吗?到时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旁人恐怕会议论的。姐姐身负煞星命格,好不容易才得了好姻缘,这时候名声可坏不得啊!” 慕云欢一眼看透她的心思。 故意在大门口人多的地方说起那个男人,就是想给她搞出绯闻,她名声要是出了问题,这圣旨就不是赐婚,而是赐死了。 若是住在慕府,她还得费心费力防着慕府上下几十口人。 谁知道,慕云欢还没开口,旁边沈离夜语气冷硬:“有些人,蠢的像桩冤案。” 说罢,他在背后扯了扯她的衣袖,见她抬头,才对着她说:“她脖子上是脑子吗?” 慕云欢被沈离夜一句话逗笑。 病秧子还挺毒舌。 反观慕思思,被他一句嘲讽怼得咬紧了牙。 慕云欢勾唇怼她:“济善堂每日那么多病人,还有十几个大夫都是江州百姓有目共睹的,你是多没脑子能说出孤男寡女这种话?妹妹这么希望我出事,难不成是嫉妒了?” 慕思思气得脸都绿了,眼里刻骨的嫉恨差点藏不住:“姐姐……妹妹这也是为了你着想啊,毕竟是皇上赐婚,谨慎些是应该的。” 看来慕思思硬是要给她塞这一口劣质绿茶。 “也是,当今皇帝亲自赐的婚呢!”慕云欢拿着明黄的圣旨,故意在她眼前晃了晃:“说起来真是稀奇,我那夫君怎么就从杀猪匠变成了权势滔天的定北侯呢!妹妹你说是吧?” 她这一脸「有本事你打死我」的模样,慕思思气得差点冲上去狠狠给她几巴掌。 碍于百姓在场,慕思思立马憋出了几滴眼泪,满脸隐忍和委屈地瞧着慕云欢:“姐姐开心就好,姐姐如此优秀,又得到了皇上赐婚,想来日后定不会有人议论,姐姐抢了妹妹的姻缘。” 抢她的?真是给她逗笑了。 “那是自然。”慕云欢瞧着她的脸,笑意盈盈地说:“皇上的圣旨上,可是明明白白写的是慕云欢,自然和你没关系。皇上赐婚,整整六十四抬聘礼,又封了三品诰命,能得到侯爷的青睐,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呢!妹妹可千万不要嫉妒啊。” 说完,就带着沈离夜走了。 慕思思看着慕云欢身影娉婷,气得攥紧了手帕,眼中的厌恶和嫉妒再也掩盖不住。 她说的这些和日后泼天的富贵明明都本该是属于她的! 全都被慕云欢这个贱人给抢了! 她凭什么可以轻松赢得定北侯和那位贵人的青睐?! 慕府里。 慕周烨气得猛地拍桌,直接拂袖而去。 李氏一见慕思思走了进来,急忙迎上去:“怎么样,那个贱人有没有同意?” “呵!好不容易抢了我的好姻缘,她会轻易同意?”慕思思冷笑一声,已经把主意打到了沈离夜身上。 李氏着急得团团转,嘴里止不住地念叨着:“这可怎么办,难道眼睁睁地看着她顶了你的福气,风风光光地成为侯府夫人?” 李氏一心以为定北侯想要的人是从小定下婚约的人,只要让他们知道了慕思思才是那个人,就还有希望。 慕思思比李氏有脑子,知道要想反悔嫁给定北侯是不可能了,只能去想别的法子,攥着手帕思索了片刻才道:“她慕云欢也只能嫁给一个定北侯,汴京城的贵人多得很,又不只有定北侯一位。” 若是任何一个汴京城中的人听见了,恐怕都会笑掉大牙。 也亏得慕思思是江州这个小地方的,没见过大世面,对定北侯权势富贵没有概念。 李氏一听这话就反应过来,急忙问道:“话是这么说,只是江州偏僻,到哪儿再去找像是定北侯那样的贵人啊?” “眼下,就有一个。”慕思思想起那通身矜贵清冷的男子,心里就有了几分把握。 李氏惊讶地问:“何处?” “就在这江州济善堂,我瞧见那人穿着不简单,那通身的矜贵气质也不是常人可比的,出手就是价值上万两的玉雕,身份绝对尊贵!”说着,想起那位贵人对慕云欢的示好,慕思思又是一阵嫉恨。 “那岂不又在那贱人的身边?!”李氏大惊,皱紧了眉头担心道。 慕思思略带嫌弃地瞧了李氏一眼,冷声道:“你慌什么?再怎么说慕云欢都已经定了婚,就算近水楼台先得月,慕云欢也已经没了和我争的资格。更何况,那男子和慕云欢来往甚密,我们再添把火,慕云欢担上了水性杨花的恶臭名声,定会引得那位贵人的嫌恶。到时候有了她做对比,我赢得贵人青睐的机会大大增加。” 慕云欢,谁输谁赢还不一定,我们走着瞧! 慕云欢回到了济善堂。 彼之蜜糖,我之砒霜,慕云欢这回是真真切切体会到了。 慕思思梦寐以求的婚事,对她来说却是个烫手山芋,极为麻烦。 原本是个杀猪匠,她就算是逃婚了,最多是上报衙门,时间久了找不到人也就做罢了。 谁知沈家七郎摇身一变就成了权势滔天的定北侯,更是皇帝赐婚,她若是逃婚,就是在打定北侯和大宋国皇帝的脸,到时候后患无穷。 她不想四处躲躲藏藏地过日子。 如今之计,逃婚的计划得再筹谋些日子。 瞧着小厮们一箱一箱地往济善堂里搬箱子,临风一数,正正好好六十四抬,直觉告诉他,他家侯爷不对劲。 这是不是也演的太过头了点? 他也没敢问,而是和旁边的沈离夜低声说:“主子,王公公办事还是靠谱的。” 沈离夜眼眸深邃冰凉,微凉的目光落在走进来的慕云欢身上,沉声:“话多。” 临风自知说多了,讪讪地笑了笑,迎着慕云欢明知故问:“慕姑娘,这些是?” 慕云欢沉浸自己的思绪里,随口回答:“聘礼。” 第12章他在想怎么娶她,她惦记着他早点死 “一早上就听见百姓讨论,说是慕姑娘的未来夫君是大名鼎鼎的定北侯,姑娘是果然是有福气的。”一听这话,临风脸上就堆满了笑容,像是招财猫一样。 慕云欢抬眼瞧了他一下,没好气道:“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临风脸上笑容僵了一瞬间,又忙不迭地给慕云欢递了杯茶水,问道:“恕在下多嘴,看姑娘接下了聘礼,难道已经答应了这门亲事?” 慕云欢接过茶才算愉快了点,喝了口茶回答:“嗯。” 慕云欢前世是末世战神,那时她就是主宰,但这是皇权至上的地方。 皇帝一纸婚约下来,还由得她说答不答应? 真烦! 临风虽不懂明明只是故意接近,为何自己侯爷特地请赐婚圣旨,甚至还动用了王公公前来下聘。 但日后若是身份暴露,也算是给慕姑娘帮忙在慕府打脸成功,说不定能赢得她的好感度。 慕云欢抬头看向沈离夜,不料就对上他微凉的眸光,她没多想:“接下来半个月内我会解了你身上的七七绝命散,在那之后,你们就自行离去吧。至于你身上的寒毒和蛊毒,不是几日就能治好的,日后你要实在走投无路了,再去北疆国寻我就是。” 临风听着前半句只当她是要嫁人了,听着后半句才拧了眉,瞧着自家侯爷染上戾色的眸子,忙不迭开口道:“是是是,慕姑娘就要嫁人了,我们主仆留着会对慕姑娘名声有损。但为何要去北疆国寻您,不应该是汴京城吗?” 慕云欢摆了摆手:“我半个月之后是肯定要离开江州,但是我不会嫁给他。” 一听她要走,临风有些不好的预感,急忙问:“什么?!慕姑娘您不嫁给他?” 慕云欢闻言,颇有些讶异地看向他:“又不是不嫁给你,你激动什么?” 她丝毫没顾上身旁沉默的男子,脸色沉得如墨,清冷的眸子中带着戾色,浑身散发着可怖的寒气。 “不不不,慕姑娘您说笑了,在下是想说,昨夜您不是说你对未婚夫婿……一片深情,可昭日月吗?怎么又不嫁给他了?”临风一听,如临大敌地急忙摆手,为难地问道。 侯爷脾气向来不好,这还是头回被人拒绝,怕是要动怒的。 慕云欢喝了口茶,不甚在意地回答:“一片深情是昨夜的事情,一觉起来没感觉了也是很正常的。” 临风扯了扯嘴角,这很不正常好么?! 他只觉得身旁一片寒冷,瘆人得很,也顾不上别的,开口问道:“慕姑娘……可是聘礼少了,还是对那未婚夫君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沈离夜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握住轮椅扶手,染着戾色的眸子看向她的时候才有些许柔和,心中暴虐之气肆意扩散,让他清冷疏离的眉眼都带上了阴鸷。 他昨日说的竟是假话。 是为了接近她才说的以身相许,但此刻他竟有些难言的郁结。 慕云欢扫了扫那些聘礼一眼:“挺好的,没什么不满意。” 六十四抬聘礼,定北侯夫人,正三品诰命夫人,还是皇帝亲自赐婚,寻思这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好姻缘了。 但,且不说她穿越过来,根本没想过要嫁人,只想着天大地大任她逍遥。 就算要嫁人,也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别人随意安排。 那沈家七郎不论是个杀猪匠,还是权势震天响的定北侯,都和她没关系,她不可能嫁给一个见都没见过一眼的人。 临风这就更不懂了,一脸非要问出来的模样:“那您为什么不嫁?” 慕云欢耐心被磨完了,但转头就对上笑得跟招财猫一样的临风,面无表情地回答:“谁都知道定北侯一身重病,国师断言他只能活到二十五岁。如今他已经二十有四,最多也就一年可活。况且我天生的煞星命格,注定克夫的,他要是再娶了我恐怕三天都熬不过,我嫁给他守活寡吗?” 临风愣了愣,偷偷看向自家侯爷,果不其然就看见沈离夜阴鸷深邃的眸子定定地看向慕云欢。 完了完了,当着侯爷的面说要守活寡…… 这不是咒侯爷早点死吗。 某人浑身气势太盛,惹得慕云欢都抬眸看向他。 沈离夜指尖轻敲着桌面,慢条斯理又富有节奏感像是敲在心上,他咳了两声才问她:“你是要逃婚么?”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9节 慕云欢瞧见他那眉间的戾色,狐疑地问:“你有什么可气的?” 她都答应了会给他解开七七绝命散再离开,他那狐狸当做诊金也差不多。 为了他要在江州多耽搁半个月,她都没气他还有气了? 一句话醍醐灌顶,沈离夜意识到自己失了伪装,掩唇咳了咳,肤色冷白俊朗,瞧着一副病弱美人的样子,敛了敛眸中情绪才说:“收了我的狐狸,半个月就要赶我走,我自然要气。” 就这? 慕云欢把玩着玉狐狸,以为他真的在气她赶人的事情,难得耐下性子想了想:“或者还有个办法不赶你走。” 临风一听,急忙凑上前来问:“什么办法,慕姑娘您请说。” 这不就有希望了吗! “反正他也活不过二十五,你祈祷定北侯在下月初六之前就英年早逝,这样我不用走,你就还能在这儿待一阵子。”慕云欢无所谓地说着,像是哄小孩一样哄着那人。 沈离夜敲着桌面的手微顿,胸中满是怒火和暴虐之气,国师的预言是准的。 他确实被断言活不过二十五岁,若不是遇见了她,他早就死在了北疆雪山上。 他在想怎么娶她。 她在惦记着他早点死! 临风瞬间紧绷,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这叫什么事儿,让侯爷祈祷自己早点死。 临风瞅了眼自家侯爷黑成锅底的脸色,急忙继续问:“慕姑娘,您很希望他早点死?” 这话要不给侯爷解释清楚,他的皮恐怕都得被剥掉一层。 慕云欢觉得他这话问的奇怪,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他什么时候死我不管,反正我不会嫁给他。” 沈离夜神色还是难看,慕云欢以为他还在为那狐狸的事生气,又偏偏见不得他咳嗽郁闷的模样,索性扯下腰间挂着的香囊给他: “这香囊中的药材是我针对你的病配的,对你的病有益处,日后咳嗽的时候,多嗅嗅,算是换你那只狐狸了。” 第13章可有心仪之人 沈离夜接过她给的香包,脸色缓和了许多,神色恹恹似乎又变回了之前那个病秧子,“你是专门给我做?” “当然。”慕云欢一本正经,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这句话。 毕竟,能做到那么多奇难杂症集于一身,还能坚强地活到现在的,就只有他一个。 当真身残志坚,乃吾辈之楷模。 慕云欢内心赞叹。 沈离夜神色没什么起伏,眉眼清冷间透着些病态,他只问:“这样的香囊,你可给旁人送过?” “从未。”慕云欢心道,只有您老这样的万年难得一见的病症,才能到要日日带着香囊的地步:“这回不气了?” 那双桃花眸柔和了些许,沈离夜望向她,心底像是被人撕开了口子,重新塞进了些东西,躲开她炙热的眸光:“嗯。” “那就成。”说完,慕云欢就去了后院清点聘礼。 慕云欢清点完聘礼后,就叫来了林琛,见林琛关了门:“查到了么?” 她不可能放着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在自己身边。 林琛给慕云欢递上线索,低声说:“这是今日「家里」来的消息。” 慕云欢一目十行,快速看了一遍就将那纸烧了,微讶道:“我这随手从雪山上捡回来的病秧子,还真是大有来头。” 揽月阁从来不会查错消息。 天下第一庄的势力遍布七国,而向来神秘的庄主就住她这小小的济善堂。 “他们出现得实在奇怪,会不会对我们不利?”林琛清秀温润的脸上眉头微皱,天下第一城的势力太大,不得不防:“不如我明日找个由头,将他们赶出去。” 慕云欢摇了摇头,沉吟道:“还不确定他是不是敌人,就算是敌人,将他放在我身边时时留意着,总比在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动手好。” 慕云欢心存疑窦,思索着问他:“最近一段时间,定北侯的行踪你可知晓?” 一年前,定北侯游历七国寻医,他是一等一的重要危险人物,七国皇室都格外留意他的行踪。 林琛想了想:“半个月前听闻定北侯在金川国出现过,如今应该实在西北那一带。” 金川国在西北,距离大宋国和北疆国都极远,半个月之内定北侯不可能回到大宋。 慕云欢没说话。他们确实来的蹊跷。 天下第一庄庄主为什么甘心赖在她这济善堂里? 以身相许?哄小孩子还行。 他那一身的奇难杂症,他难道是惦记着她那日给他喂的雪灵芝? 他想要活下去,为了药来接近她,只有这样才说得通。 但雪灵芝,天下只有那一株。 她从思绪中抽离出来,瞧见林琛还在,才问:“还有什么事?” “您没回揽月阁,第二日南星小姐就失踪了,想来应该是要来找您了。”林琛无奈地捏了捏眉心。 想来他又有一阵子不安生了。 慕云欢倒也不惊讶,笑着看向林琛:“你确定,她是来找我的?” 闻言,林琛耳廓微红立马就退出了房间。 他走后,慕云欢想起雪灵芝和沈离夜,敛下了笑容,瞧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玉狐狸,心中烦躁得很。 想了想,慕云欢就将玉狐狸收进了柜子里,瞧见手边的红柳木雕花箱子就拿了出来。 这是娘亲留下来遗物,从慕府拿回来之后她还没认真看过。 那木箱子被一把大锁锁住了。 那锁身上满是泥巴和灰尘,看起来脏兮兮的,有半个巴掌大。 慕云欢把那些泥巴灰尘清除后,发现锁身上布满了斑驳铁锈。 她从头上取下簪子,动作精细轻快,仅仅在几秒钟就解开了那把锁。 一打开木箱子,就看见了一根玉簪和一块玉佩。 那玉佩看起来眼熟至极,慕云欢稍一反应,就拿出了之前老婆婆给她的那一块。 两块玉佩除了中间刻着的字不一样,周围的花纹图样竟是一模一样! 应该是出自一人之手。 老婆婆给的那块刻着「悯」,娘亲留下的那块刻着「宋」。 娘亲极为憎恨慕周烨,不会留着他给的东西,那一个农户的女儿如何能有这样的玉佩…… 正想着,她掂了掂手里的锁头,隐隐觉得不对劲,前世在末世搞基建的时候,她经常和各种大小金属打交道。 这锁也有古怪! 慕云欢立马从厨房拿了醋,把锁头放在里面泡着。 泡了一会儿铁锈慢慢消失,露出漆黑的铁锁。 随后,那锁上的铁层开始一点点脱落,竟是一把黄金打造的锁! 那黄金锁身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凤衔珠图案。 龙凤衔珠非皇室不能用! 慕云欢勾唇,她这便宜娘亲的来历也是个不简单的,有意思。 她还得去找找那个老婆婆。 此时前院。 临风开口建议道:“主子,若是此时告知慕姑娘身份,对于赢得慕姑娘的信任可有好处?” 之前病秧子的模样全然不见,沈离夜眼眉间冷漠疏狂,垂着眸叫人看不清他此刻情绪,指尖轻敲着轮椅扶手:“不必,设局半年,从雪山就在赌,好不容易接近了她,切不可轻举妄动。” 原本以为这门亲事,能赢得慕云欢更多的好感。 却不想,她竟是极为反感今日的赐婚。 若是告诉了她,她肯定是要逃的,日后再找都难如登天,还谈何赢取她的信任。 如今之计,只能借着阿七的身份待在她身边,等到她对他有了信任……亦或是情意那便好办。 沈离夜攥着手里的白色香囊,那香囊做工精致,上面绣着的红色花朵他不认识,却栩栩如生,仿佛能够让人闻到花香一样,可见绣它之人的技艺精湛。 冰冷白皙的指腹摩擦着香囊上的刺绣,清冽好闻的药香却怎么也抚不平沈离夜心上的涟漪。 专门。亲手配制。独他一人所有。 不该有的念头从心中升起。 她待他,竟是如此上心? 临风也是清楚的,无奈地摇了摇头:“宫里的指示,一个月之后必须回到汴京城,我们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了。” “传信回宫,一月后必定回到汴京城。”说完,沈离夜如珍如宝地把香囊收进去,突然问临风:“你可和女子接触过?” 他镇守战场十年,从尸山血海中杀出心魔,养成如今狷狂暴戾的脾性。 这十年来,沈离夜一向不近女色,加之他生性冷漠寡情。虽肖想他的女子众多,从未有女子近过他的身。 在讨女子欢心方面,沈离夜实在一窍不通。 这话问得突然。 临风愣了片刻,掩下眸中异色,果断摇了摇头:“除了老夫人,属下再没接触过女子了。” 老夫人是沈离夜早已去世的娘,但在临风四岁时救了他一命,他格外尊重,也正是因为救命之恩,临风才甘心二十年都守在沈离夜,任劳任怨地照顾他。 开玩笑,定北侯府可是汴京城出了命的和尚庙,那么大的宅子一个女子都没有,全是大老爷们。 他要是和女子接触过,可不是要吓死人了?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0节 那他名节不保哇。 “那你可知道如何讨得女子的欢喜?”沈离夜撑头思索了片刻,内勾外翘的桃花眸光幽冷,眼眉间透着冷漠,原本多情的桃花眸,在他这儿倒是变得寡情得很。 第14章狗咬你,你不急 “这……侯爷要是问怎么打仗,那是易如反掌。但讨慕姑娘欢喜这事,实在太有难度了。”临风一时就为了难。 沈离夜眸色微闪,抿唇冷声道:“我是问你,如何讨女子的欢喜。” “对对对,主子是说的女子。”临风点头,一本正经地回答:“就是先讨慕姑娘欢心,赢得信任再让慕姑娘给您治病呗。” 且不说侯爷这些年就接触了慕姑娘一个女子。就算这济善堂里也只有慕姑娘了哇。 沈离夜闻言,看见临风「你说什么都对」的模样,拂袖沉声道:“罢了。” 临风思考了许久,想到个好办法:“主子,属下虽然不会,但这么大的江州城,肯定有别人会啊!” 沈离夜挑眉看向他,示意他说下去…… “主子,属下带您去个地方。”临风说着,就推着沈离夜的轮椅往外。 刚想着,就听见门外林琛的声音:“师父,门外有人闹事!” 慕云欢瞧见林琛气得脸红,就知道这事不小,冷着脸就往外堂走。 “让慕云欢那个贱人出来!杀人要偿命!” 慕云欢走出来,抬头就看见陈大夫在门口嚎啕大喊。 门口的两个小厮想要拦着他,但是陈大夫这一闹,就把周围的百姓都招来了,他们也不好用武力赶人。 “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我济善堂闹事了?”慕云欢施施然走出来,看向小厮道:“还不快把这位癔症患者送到衙门看管起来?” “你!你这个贱人,若不是你,我又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陈大夫手臂还吊着绷带,奇怪的是他脸上满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和青青紫紫,看起来像是被人爆锤了一顿。 昨晚上把他套上麻袋暴打一顿的人,绝对和慕云欢脱不了关系! 慕云欢瞧了他一眼,冷笑一声:“陈大夫?怎么被人打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险些都还没认出来呢!” “哼!今日我是来替人讨回公道的!”陈大夫死死地盯着慕云欢,混浊不清的眼眸中满是切实的愤恨:“大家注意了,这济善堂的人和药都问题。特别是慕云欢,因为她医术不行,医死了人!” 周围的百姓一听就来了兴趣,这热闹不看白不看,还是和济善堂有关的。 江州城的百姓平日身子有了问题都是来济善堂看诊的,济善堂一旦出了问题,就会失去百姓们的信任。 慕云欢神色没有变化,红唇勾了勾哼了一声:“那陈大夫说道说道,我是医死了谁?” 陈大夫这才让开了,问身后抱着男人的女子:“昨日,你相公是不是她害死的?” 陈大夫认为这两天他遭遇的不幸通通都是源于慕云欢,把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恨得不行。 奈何慕云欢管着济善堂,还是圣医。若不是有人帮他,他都不敢轻易招惹她。 那中年女人旁边躺着的昏迷男子,就是昨天慕云欢救下来的! 听见陈大夫问话,她抬头怯怯地看了一眼慕云欢,急忙点头:“对对对,我相公就是吃了她的药才死的,就是被她医死的!” 慕云欢用眼角瞟了她一眼冷笑道:“那你倒是说说,我是怎么医死你家相公的?” 她倒是成农夫与蛇了? 真是笑话! 那中年女子一听就开始扑到男人身上号啕大哭:“昨天我婆婆带着相公来济善堂求医,遇见这位姑娘,给我相公吃了颗药丸。原本以为是救命的药,为了感谢她,我婆婆甚至将传家宝都送给了她,谁知道今天早上一起来,我相公就已经魂归生天了!” “哎呦我的天老爷诶!济善堂害死了人还不想偿命啊!我相公虽说是个粗人,但为人本本分分,平时做事又老实,根本不会得罪别的人,可不知道就怎么得罪了济善堂的圣医,让她要害死我相公啊!”那女子一哭起来就不管不顾,活脱脱就是骂街的泼妇样。 陈大夫眼中泛着仇恨的光芒,脸上难掩得意的笑容,假意问:“你怎么就确定是她害死了你相公,而不是别人呢?” 那女子肩膀不停地抖动,抽抽嗒嗒地回答:“我相公为人老实本分,我家婆婆也是平和良善之人,我们家就没有和旁人结过仇。我相公是家里唯一下地干活的,一向身体强壮得像头牛,怎么会突然就死了?肯定是有人害的!加上从昨天到现在,他吃过的东西我也吃过,他死了我却活的好好的,我家相公不是这个煞星害的还能是谁?” “都看见了吧,还说是劳什子的圣医,其实就是一个医术不行的半吊子,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大名鼎鼎圣医?!”陈大夫突然看向众位百姓,得意洋洋的笑着。但配上他狼狈的样子,越发显得滑稽:“若是昨天是我来医她相公,肯定就不会发现这样的事情。但谁知道昨天这个贱女人又把我的手打断了,实在是惹怒了我,还莫名其妙将我赶出了济善堂。” 说着,陈大夫就面向百姓们,下了定论:“依我看那,有这样的人管着,这济善堂也不是什么医病救人的好地方,恐怕背后医死的性命还不在少数呢!为了乡亲们的生命安全,大家以后还是不要到这样的地方来治病了!” 慕云欢,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慕云欢眼尾上翘,好看的凤眸中寒光乍现,走到陈大夫的面前:“是真的狗啊,进了茅厕一张嘴就可劲儿造!” 听见这话,众百姓都是嘲笑出声。 “你你你!你才是狗!”陈大夫被她一句话的气得破口大骂。 “不是狗,你应什么?我说是你了吗?”慕云欢看着他,走到他面前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百姓们都惊讶地看着慕云欢。 陈大夫捂住被打的半张脸,想要反手却发现被绷带绑着,他只能大骂:“你竟敢打我?!” 慕云欢这回抡圆了,高扬起手又狠狠扇了他一耳光:“打得就是你,狗就是狗,只会重复狗叫!” 是个人都知道要反抗,陈大夫现在也顾不上手什么的,上去就想要抓住慕云欢一顿打,谁知道却被慕云欢猛地抓住了手腕,扬起手掌又是一顿爆锤! 最吓人的是,慕云欢专挑他脸上的青紫打! 陈大夫满是青紫的脸被打得高高肿起,破口大骂道:“你把我害成这样,还害死了人命,你就是天煞孤星!都是你害的!我一定要去衙门告你屈打成招!” 慕云欢冷笑一声:“抓你用不着衙门,得找训狗人!” 话音刚落,朝着陈大夫就是一个窝心脚! 周围百姓看得猛吸一口冷气,这慕家大小姐,还真是不同凡响! 慕云欢从高处俯视着他,一脚就踩上他那只完好的手腕:“我说过,我应该把你打得半身不遂。” 她像是高高在上无比尊贵的女皇,睥睨着地上的蝼蚁。 杀猪一般的惨叫响起。 陈大夫的两只手腕都折在了慕云欢手里。 众百姓倒吸一口凉气,看向慕云欢的眼神中都多了许多的恐惧。 而且慕云欢是七国鼎鼎大名的圣医,又管着济善堂,围观的有都是平头老百姓,现在根本没人敢阻止她。 此时,林琛突然到了慕云欢的身侧,轻声禀报:“师父,阿七和临风刚才走后院的门出去了。” 慕云欢眉眼未动,低声问:“去哪儿?” “好像,好像是青楼。”林琛有些犹豫。 她秀眉一拧,青楼? 与此同时,江州某处青楼。 沈离夜脸色铁青阴沉,凛冽的眼神像是夹杂着冰刀,冷冷瞪着临风:“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 第15章她是他一定要带回侯府的人 “正是!”临风一本正经地看着沈离夜,全然不顾沈离夜脸黑得像是化不开的墨。 刚说完,一个大腹便便的员外,双手各搂着搔首弄姿的姑娘,就走进了青楼,一张脸笑得跟朵菊花似的。 沈离夜脸色越发阴沉。 临风也觉得不大好意思了,只能硬着头皮道:“主子放心,这里面绝对有您想要的东西!属下何时坑过您?” 他微眯了眯眼,浑身透着危险的气息,盯着临风看了好一会儿,才肯踏进那青楼。 男男女女衣着暴露散乱,肆意纠缠在一起。 沈离夜眉头紧锁,双眸中泛着冷漠和刻骨的寒气,他冷声问:“去何处找?” “主子您得先找个姑娘。”临风也不习惯这样的场合,直接说。 沈离夜:“……” 瞧着沈离夜那杀人的可怖眼神,临风急忙一股子全说了:“您只要姑娘,什么都不用干,花些银两就能买到她珍藏的话本子,属下听人说,那话本子里就能教人如何讨得女子欢喜,百试百灵。” “你倒是消息灵通,听谁说?”沈离夜浑身寒气,下颌线紧绷,极为嫌恶地躲开旁人的触碰,冷笑道。 “当年老夫人带属下逛过青楼,老夫人就是这样说的。”临风如实说。 闻言,沈离夜冷着脸,也并未说什么。 临风将一根金条给了老鸨,老鸨瞬间大喜,拉着姑娘们,成排站在沈离夜和临风面前。 沈离夜怎么都不肯去瞧那些姑娘,双手负在身后,只留给那些姑娘一个冷漠疏离的背影。 青楼里各色各样的香粉味道刺鼻得紧。 鬼使神差地,沈离夜竟想起她身上的冷香。 原来不是每个女子身上的香味,都能安抚他的心绪,勾得他心神悸动的。 临风脸色不自然,闭着眼睛随便指了一个,等进了房间,直接说:“我们只卖话本,什么都不做,只要你将话本卖给我们,这根金条就是你的。” 那女子面上大喜,急忙夺过金条咬了咬,这才从床角最角落拿出一个小箱子,满脸谄媚道:“两位公子随便挑选。全都是我的私家珍藏呢!” 那书名,临风看得满脸通红。 《诱妻入怀,王爷求个吻》 《王爷的二次欢宠》 《皇上身下肆意承欢》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翻了翻,沈离夜耳垂通红,最后冰凉的指尖落到一本较为正常的上面:“这本。” 临风满眼好奇呆愣地看向沈离夜:“主子,您确定?” 侯爷,您要不要看看你拿了本什么? 《追妻三十六计》哇!! 沈离夜脸色冰冷,神色有些不自在,拿着书就出了青楼。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1节 ……济善堂。 慕云欢浑身杀气踩断陈大夫手腕的模样,吓得那中年女人都忘记了哭喊,愣愣地看着她,还往回缩了缩。 慕云欢看了眼躺在地上的中年男人,摸了一把他的手腕,转而笑着望向那中年女人,突然问道:“你相公的生辰是什么时候啊?” 这话问得莫名其妙。 那中年女人没想到她会问这个,被她周身凛然的杀气镇住了,愣愣地回答:“生辰…生辰,六月初八。” 慕云欢朝那中年女人笑了笑,看似温柔地问:“那他今年多少岁啊?” 她浑身的杀气散了些,那中年女人觉得浑身松了些,心里正慌乱地思考着怎么回答。 下一秒,她脸上传来冰凉锋利的触感—— 慕云欢手里的匕首紧紧地抵在了她的左脸颊上,她笑了:“放轻松,回答对了有奖。” 那中年女人吓得抖若筛糠,只觉得眼前的容貌绝美得女子可怕至极:“三…三十岁。” 慕云欢冷笑着看向她,手里匕首半点不松:“啧,你怎么连自己相公的年纪都能记错?” 她刚刚摸过那男人的骨龄了,三十六岁。 说着,慕云欢手上的力道猛地加大,那中年女人的脸上立刻出现一道红痕,隐隐渗着血。 她笑道:“为了钱命都不要了,你应该不怕毁容吧?” 那中年女人被吓得不轻,眼前的女人太可怕了!比村里杀猪匠的杀气都要吓人! 她慌忙朝慕云欢跪下,指着旁边的陈大夫解释道:“不不不,我我我怕…怕,是他,都是他指使我的!是是他给了我二十两银子,说说…说我只要装成这个死人的婆娘,给他哭一场丧闹个事就行了,您放过我吧,求求您放过我吧!” 陈大夫一听那女人竟然被慕云欢一吓就全部都说了出来,瞬间就慌了神。 真是不中用的东西! “你演技这么好,哭一场丧才值二十两?”慕云欢挑了挑眉,像是没想到这么便宜,想了想提议道,“不如,你当着他妻儿老小的面,以娘子的身份给他哭一场丧,只要他咽了气,我给你两千两!” 百姓都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哭丧还能把人哭咽气?!人都没死哭什么丧啊? 陈大夫:“!!” 那中年女人虽然害怕,但一听到钱两眼瞬间放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二十两对普通人家已经是一笔大钱,更何况是整整两千两! 那女人脸上笑容谄媚,眼睛里发着精光:“好勒!” 哭丧这事儿她擅长啊! 没办法,她给的实在太多了! 说着那女人瞬间换了方向,扑在陈大夫身上开始哭得如丧考妣:“相公诶,我的相公,你年纪轻轻怎么就死了?你这么一死,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怎么办哟!” 众百姓:“……” 陈大夫被慕云欢打了一顿,厌恶又凶狠地猛地推了那女人一把,恶狠狠地骂道:“呸,见钱眼开的下贱坯子,谁当你相公就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他这么一推,就彻底惹怒那中年女人,她满眼嫌弃地啐了他一口:“哎呀!像你这样的窝囊废,老娘还不稀的嫁给你呢!要不是这位姑娘给钱,老娘多看你一眼都嫌恶心!” 慕云欢笑得开心,啧啧感叹:“陈大夫,你不是传说中的医科圣手?怎么混得连一个随便的女骗子都嫌弃你?” 众百姓看着这一场闹剧,都开始抖肩偷笑,陈大夫平时嫌贫爱富,最瞧不起他们这些老百姓,现在看着他如此凄惨,好一个大快人心! 陈大夫气得浑身颤抖:“你!” 慕云欢半蹲下,给那男人把脉服了解药,转而一把攥紧陈大夫的衣领,怒道:“我骂你是狗都是侮辱狗了,就为了报你自己那所谓的仇,给一个无辜的人用上屠牛草毒?再伙同这个女骗子来我济善堂闹事?你挺有本事啊!” 屠牛草,毒性极强,见血封喉。 要不是这个男人昨天误打误撞先服下了她秘制的百解丹,恐怕今天就不只是陷入昏迷那么简单了。 竟然这么快就看穿了他的计谋! 陈大夫朝着慕云欢歇斯底里地喊着:“慕云欢你这个煞星,胡说八道什么?!如果不是你害死了他,那你急什么?明明是你治死了人,还想要把屎盆子扣在我身上?” 慕云欢冷笑着按上他脸上刚刚结痂的伤口。直到那伤口重新渗出鲜血,她才放手:“狗咬你,你不急?” 陈大夫被慕云欢怼得没话说,捂着自己的脸疼得嗷嗷叫。 慕云欢看着他在地上疼得不行的模样,高高扬起了手,抡圆了,正想在给陈大夫两巴掌,却听见—— “慢着!” 低沉如铄金的男声响起。 众百姓顺着声音看过去,只看见身穿白衣长衫的男子坐在木制轮椅上,被人推了进来。 最令人瞩目的是,那男子一番冷白病弱模样,一双幽暗漆黑的桃花眸睥睨着众人,周身凛冽冰冷的气势让人禁不住背脊一凉。 众百姓们都被他浑身的气质震住,自觉地给他让开道路。 疼得止不住在地上打滚的陈大夫,艰难地看向沈离夜,心中浮起希望。难道这个男子是慕家二小姐派来救他的?! 慕云欢抬眼看向沈离夜,没有想到他会现在回来,站起身背脊挺直,好整以暇地对上他的眼神,略带兴味地挑了挑眉:“知道回来了?” 这位天下第一庄庄主,她可是使唤不起。 她浑身的肃杀气势如有实质,和沈离夜对上,竟是没有半分逊色。 众百姓看着这场面,以为沈离夜突然冒出来是要阻止慕云欢的,瞧着一男一女双方毫不示弱的对峙,都禁不住屏住了呼吸。 沈离夜舌尖抵了抵腮,瞧见她眼眸中的警告,听见她那话,诡异地带上了笑意:“我去客栈拿东西了,并未乱跑。” 她是在担心他? 慕云欢瞧了他一眼,没看懂他突然的笑意,随口道:“过来。” 别挡着她揍人。 沈离夜闻言,桃花眸中笑意渐浓。 他只是出去了不足小半日,她其实不必如此担心的。 临风将沈离夜推到她的身边,沈离夜把手上那根木棍递给她:“用这个打,不伤手。” 众百姓和陈大夫都看傻了,这人不仅不是来阻止慕云欢的,还是专门给她递棍子的! 慕云欢看着那根黑漆漆的「烧火棍」,拿在手上掂了掂,重量还挺合适。 她拿着铁棍子走到陈大夫面前,止不住地冷笑出声:“我这人,就喜欢打狗!” 说着,慕云欢举起棍子就朝陈大夫的脑袋猛砸过去。 前世在末世杀丧尸杀多了,习惯性爆头,她也没办法。 陈大夫看着那一铁棍惊恐地睁大了双眼。要是敲实了肯定血溅当场,他狼狈地朝旁边滚了过去。 “你这个煞星,你别过来!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打我,你肯定会后悔的!” “不就是傍上了靠山?”慕云欢听见他这话,好笑道:“但是,我慕云欢打狗,从来不看主人!” 陈大夫昨天还那样低声下气地认错,今天就敢带着人上门来污蔑她,肯定是背后受人指使。 但是,打狗这种事情,肯定是先打他一顿,解了气再说! 那一棍扎扎实实砸在了陈大夫的肩膀上,慕云欢左一棍右一棍敲得不亦乐乎,陈大夫被打得惨叫连连。 现场的百姓看着,觉得解气之余,又被慕云欢暴力的样子吓得连连摇头。 直到—— 那个声称已经死了的中年男人醒了过来,陈大夫被慕云欢打得七荤八素,精神恍惚间看见那男人睁开了眼,着急忙慌地大喊:“他醒了!到底是我冤枉了你,还是你医死了人,只要问问他,一切事实就清楚了!慕云欢,你敢不敢?” 慕云欢右手拿着烧火棍,一下一下轻敲左手掌心,俯视着陈大夫:“那你倒是爬过去问啊!” 陈大夫看着慕云欢的动作,生怕她再打自己,也顾不上什么尊严脾气,竟是极为听话地爬到了那中年男人面前。 “你说,你究竟是不是吃了慕云欢的药丸,才晕死过去的?!”陈大夫满脸淤青还带着鲜血,抓着他的衣领急忙问:“你说啊,就是慕云欢医术不行,导致你险些死了对不对?!” 众百姓更加来了兴趣,难道这件事情还有反转?! 那中年男人听见陈大夫的质问,脸色灰白地怔愣了几秒钟,之后才像是清醒了些。 他抬头看了慕云欢一眼,像是有些心虚,才结结巴巴地点头说:“是,我昨天就是吃了这……这位姑娘的药丸才突然晕倒了过去。起初,起初我和我娘都以为是解毒的药,谁知道回了家才知道是要害人命的药……” 这男人的话,让原本慕云欢稳赢的局面瞬间扭转,处处都对慕云欢不利。 听见那中年男人的话,陈大夫像是终于打了胜仗一样,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嘴里疯狂笑着:“大家都看见了吧?都听见了吧?就是慕云欢的药害死了人,还说什么圣医,明明就是煞星,被你救过的人都会因你而死!” 这一局,终究是他赢了! 原来慕家二小姐说的已经安排妥当,是已经连这个男人都买通了,幸好,幸好! 那中年男人和陈大夫的话,如果属实,那不仅慕云欢会以煞星的方式闻名江州城,而且这济善堂也会因为医术不济,水平不够被所有的百姓排挤。 “最烦狗叫!”慕云欢抬脚就把正在狂笑着的陈大夫踹到了一边,半蹲下用匕首挑起那中年男人的下巴,轻声缓慢道:“看着我的眼睛。” 那中年男人被迫抬起下巴,在对上她惊艳凤眸的一瞬间,整个人心神都被摄入了其中。 慕云欢定定地对着他的眼睛,问道:“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晕倒?” 她嗓音故意放得轻柔,语调缓慢,像是江南烟雨般的吴侬软语,温婉蛊惑至极,像是神秘的魔咒一样蛊惑了那中年男人的心神。 前世在世界变成末世之前,她是华夏第一催眠师,之后末世来临,才迫不得已拿起武器,后来杀的丧尸多了,就成了公认的末世战神。 她的催眠术,对思绪不稳定的人尤其好用。 而他,心里有鬼! 只听见那中年男人愣愣开口:“因为我服了屠牛草毒。” 陈大夫一听,瞪着大眼睛扑上来想要阻止那中年男人再继续说下去:“你胡说些什么?!你自己怎么可能服下屠牛草毒?你别胡说!你别怕,只要查清楚了是慕云欢害了你,我们就能把她告上公堂,她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来报复你了!” 这个不中用的东西在搞些什么?刚刚不还好好地按照计划在说吗? 现在怎么突然就反水了?! 这件事情,最重要的就是他的证词。一旦他继续说下去,说出是背后有人指使想要陷害慕云欢,就再也没有辩驳的机会了。 围观的众百姓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都在讨论这始料未及的反转。 陈大夫还想要说些什么来阻止中年男人出卖自己。但那男人已经被慕云欢催眠,怎么可能听他的话? 慕云欢瞧了陈大夫一眼,一棍就狠捶上陈大夫的小腿,又问那男人:“你为什么要自己服下屠牛草毒?” 那中年男人双目无神:“因为要栽赃嫁祸给济善堂的慕姑娘。” 众百姓全都惊呼出声,原来真相竟是这样!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2节 慕云欢又问:“你说的,可句句属实?” 那中年男人回答:“句句属实。” 慕云欢瞥了陈大夫一眼,冷笑道:“要是有半句假话,就让陈大夫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那中年男人跟着念:“要是有半句假话,就让陈大夫天大五雷轰,不得好死。” 慕云欢这才放开了那中年男人,他瞬间就回了神。 陈大夫急忙看向百姓,死到临头还要狡辩:“大家不要相信他的话!不要相信他说的话,他是中毒脑子还不清醒才说出来的,肯定是慕云欢这个煞星对他用了什么手段,才让他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他的话信不得啊!” 慕云欢看着陈大夫,被他蠢笑了:“不相信他的话,难道相信你的狗叫?” 说着,她拿着那烧火棍,朝百姓亮了亮手心:“陈大夫说,我对那男人动了手脚,可是大家看,除了烧火棍,我手上什么都没有,动什么手脚?” 众百姓看着慕云欢干干净净的手掌,都对着陈大夫开始指指点点。 这一看就是陈大夫在乱咬人。 “陈大夫,我劝你还是慎言。”瞧见百姓的反应,慕云欢笑得灿烂明媚,看着陈大夫满是嘲讽地开口:“毕竟人家发过誓了,他但凡有半句假话,你可是要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的!” 沈离夜看见那中年男人目光呆滞的样子,微微拧了眉,桃花眸中泛着异色,心下止不住微讶和狐疑。 这难道是失传已久的北疆秘术? 北疆秘术已经失传了一百多年,传闻中可轻易摄人心魄,乱人心神为自己所用。 她为何会北疆秘术? 他的债主,果真不简单。 可转念一想,沈离夜勾唇桀骜轻笑。 管她什么身份,她待他的情分总不是假的。 但等看到慕云欢和那男人对视,那样接近的样子,他如寒潭般的内心,竟是冒出了些许戾气。 沈离夜眉头微蹙。为何烦躁? 难道只是因为她和别的男子对视么? 第16章全身上下只有嘴是硬的 陈大夫吓得睁大了双眼,狗爬式地爬到那中年男人身边,猛地就是一脚:“你他妈说什么鬼话!老子打死你,竟敢满口胡话帮着慕云欢欺瞒百姓,你真的该死啊!” 那中年男人一回过神来就被众位百姓指指点点,这下陈大夫还没有缘由地就狠狠给了他几巴掌,他这怎么能忍,立马就梗着脖子要反抗,粗糙的巴掌用力扇在陈大夫的脸上,这声音震天响! 陈大夫本来就被慕云欢打得满肚子怒火,瞬间就和那中年男人扭打在了起来。 慕云欢瞧着他们一边打一边骂的模样,看得高兴并没有打算拦。 狗咬狗,为什么要阻止? 当然应该在旁边当耍猴戏看个开心才对! 慕云欢收敛了笑容,挤出几点眼泪看向百姓,委屈控诉:“大家也看见了,昨天陈大夫嫌贫爱富不肯救他,我这人向来心软又善良,就救了他。陈大夫嫌贫爱富,看人下菜碟,想必大家平时也没少受他的白眼,我作为济善堂的管事将他赶了出去,他就怀恨在心,竟然伙同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来污蔑我,想要陷害我济善堂的名声。” 济善堂除了陈大夫个别是嫌贫爱富以外,其余的大夫给他们看病的诊金都是尽量能便宜就便宜。百姓都是有目共睹的、众百姓一听,只觉得慕云欢和这济善堂实在是无辜,明明是清理门户,却被陷害,纷纷出声替慕云欢打抱不平。 伴着百姓们的谩骂,无数的鸡蛋和烂菜叶都朝正在打架的陈大夫和中年男人身上砸去。 瞬间两个人身上黄色的鸡蛋液和烂菜叶,看着狼狈至极。 被百姓们这么一骂一砸的,陈大夫和那男人才从愤怒中清醒了过来,裹着鸡蛋液慌忙逃走了。 陈大夫和中年男人一跑,百姓们没了热闹可看,接着就散了。 慕云欢正想着事情,随手把烧火棍还给沈离夜:“谢了,烧火棍还给你。” 今天这事儿,陈大夫肯定是受人指使的,他要是没人撑腰,不可能明知道她是圣医和济善堂主人的时候,轻易向她发难。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慕思思。 如果那中年男人和陈大夫是一伙人指使的话,陈大夫直接带着那个中年男人来闹事,她肯定会把男人救醒。到时候他们俩咬死是她就行了,根本没必要再从犄角旮旯里找个女骗子冒充男人的媳妇儿。 那中年男人虽然忘恩负义,反过来栽赃他的救命恩人,但应该和陈大夫不是一伙人。 那他又是受谁指使,谁又会想要害她? 眼前,先把陈大夫背后的人解决了再说。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注意到沈离夜的脸色,直到察觉到气氛越来越冷。 慕云欢看见沈离夜脸色不对,双手抱臂瞧了临风一眼,问他:“你主子怎么了?” 临风诚实地摇了摇头。 自家侯爷的脸色不对许久,但他确实没觉得哪里不对。 这点剧本上没有啊…… 得,自从到了慕姑娘身边,他都快猜不出侯爷在想什么了。 真是令他头秃。 临风抿了抿嘴,试探着开口:“慕姑娘,有没有可能,你说的烧火棍,是黑檀木做的,主子特意弄来给您的。” 慕云欢顶着临风的目光眨了眨眼睛,低头认真看了看,好家伙,还真是黑檀木。 她摸了摸耳朵:“没仔细看。” 黑檀木可是要比紫檀木都要贵。 啧,不愧是天下第一庄庄主,就是有钱。 一根烧火棍都犯得上用黑檀木做。 慕云欢瞧沈离夜还黑着脸,临风则是表示爱莫能助。 她揉了揉眉心,看向他,嗓音柔软好听,轻声哄他:“你去客栈就是为了拿这个,给我打人用啊?” 这阿七真是比上百个陈大夫加在一起都难缠! 不管怎么说,目前他都是对她好的,还有这根烧火棍…… 沈离夜肤色冷白,紧皱着眉头,一反病弱清冷的常态,神色有些沉:“是。” 他在气自己。他这是怎么了? 为何会那么在乎她与那男子近距离对视的一眼。 心中竟会涌出一抹酸涩和烦躁? 他虽回答了,但明显脸色不大好,慕云欢和他客套道:“出去这么久,冷不冷?” 他送了礼,她就算不关心,但面子上怎么也要过得去,所以礼貌性地问了他一句。 沈离夜瞧着她那双清澈的凤眸,干净得没有半分杂质,心中怪异挣扎的心思倏地就缓解了几分,沉声说:“冷。” 没想到他当真了,慕云欢迎上他的眸光,只能掩住尴尬,笑着问:“哪里冷?” 但她有些躲闪的目光在沈离夜眼里,是她有些不好意思。 闻言,沈离夜瞧见她明媚的笑容,心情才慢慢好了起来,他轻咳了咳,随后朝她伸出手:“手冷。” 说完,沈离夜自己都怔愣了一秒,像是没想到自己在她面前会用这种语气,这么自然的说出这种话。 他眼神中突然多了些笑意,慕云欢微愣,随即有些敷衍道:“暖暖就不冷了。” 结果,她就发现,他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像是在等着她给他暖手。 他是真的好意思啊! 只是敷衍一下,慕云欢瞬间觉得这人脸皮挺厚,「呵呵」地尴尬笑了两声:“你是真的敢啊。” 下一秒,她的柔荑就附上沈离夜冰冷的大掌。 济善堂里,明艳绝美的少女弯腰站在冰冷阴郁的男人面前,她的双手裹着他的大掌来回地搓着,时不时低头朝两人张贴的手哈气。 她五官极好,皮肤白皙娇嫩,红唇饱满水润,帮他取暖时,清澈眼眸中都泛着认真的微光,一颦一笑间像是要勾人魂魄去。 沈离夜看着面前的她,像是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帮他取暖,手掌上温热柔软的触感像是电流一样,瞬间传遍全身钻进他的心里。 鼻尖萦绕着她身上独有的冷香,沈离夜失了神。 分明只有片刻,他却觉得恍若隔世。 “还冷不冷?”慕云欢正抬头,就撞进那双微凉幽深的眼眸中,有太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沈离夜回神,眉眼清冷,嗓音低沉:“还是冷。” 他方才,是看她看得失了神? 看一个女子看得失了神,他何曾有过这种时候? 他一身霜白长袍,如墨的长发被白色发带束着,掩唇轻咳了咳,好一副病弱公子的模样。 慕云欢心情不错,一眼看穿他的意图,敷衍道:“多暖暖。” “还是冷,暖不热…” “你是冰做的么?” 慕云欢认命地继续给他暖手,谁让她脸皮没那么厚呢。 临风简直没眼睛看,以前在战场打仗的时候,什么艰险苦寒的地方没呆过? 那些地方一呆就是好几个月,作为三军表率,自家侯爷向来都是最能吃苦,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眼前这个腹黑装娇弱的人肯定不是他家侯爷!! 过了好一会儿,慕云欢才放开了沈离夜,嗓音微冷:“阿七,你这脸皮是厚了些。” 厚到,只要她敢客套一句,他就敢十分不要脸的往上爬,真是不知脸皮为何物啊。 沈离夜掩唇轻咳两声,宽大的袍子轻拂,说话都带了些娇意:“原来你瞧出来了。” 临风瞧着这两个人,他怎么觉得主子这样,不像是赢取信任…… 不是,他是从哪里没跟上的? 听见他的话,慕云欢气结,被噎得没话说,突然就瞧见他红了的耳朵,伸手揉了揉他红得快要滴血的耳垂,轻笑道:“厚到耳朵都红了?”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3节 耳垂一片酥麻,沈离夜面如平湖冷静,却丝毫都控制不住自己耳廓发红发热。 闻言,那双桃花眸中如同湖面掀起一丝涟漪,沈离夜喉结上下滚动,风轻云淡道:“大约,是天气太冷冻的。” 见他神色没什么起伏,装得倒是像极了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淡定君子。 他耳朵又红得不行,慕云欢勾唇笑着问:“怎么,全身上下只有嘴是硬的?” 脸皮当真要是那么厚,他耳朵红个什么劲儿? 当场被识破,沈离夜有些羞恼,只能硬邦邦地说:“后院还有些药材未曾分类,我去瞧瞧。” 说完,临风就将沈离夜推进了后院。 慕云欢双手抱臂站在原地,指尖还残留着他耳垂微热的温度。 直觉告诉她,她随手捡回来的病秧子,并不如表面那么温润禁欲。 第17章她究竟是怎样的女子 房间里的沈离夜平静着自己的心绪,久久未语。 再一次被她撩动心绪。 怎会如此。 过了许久,到了中午,沈离夜才出来,临风就守在门外。 刚一到房门口,就看见慕云欢端着一碗粥出了厨房,神色复杂,犹豫、嫌弃甚至怀疑。 为什么她做出来的虾仁粥发黑哇? 都怪林琛,大中午的也没个厨子,逼的她只能自己动手。 十分清楚自己手艺的慕云欢,谨慎地用银针试了试毒,确定能吃之后……她看着那发黑的粥,也是在不敢下口。 她还做了一大锅…… 总不能浪费粮食吧…… 就在此时,沈离夜被临风推到她面前,他眉眼温润柔和问:“可是饿了?” 慕云欢眼睛瞬间就亮了,果然有活生生的小白鼠送上门了。 她连忙摇头,反而笑容满脸,热情地问他:“我不饿啊,但是你应该饿了吧?” 她……是给他做的? 沈离夜神色微怔,随即恢复正常,桃花眸眼尾上翘,眸光柔和了许多:“给我的?” “对啊,我寻思你应该饿了,特地给你做的,林琛都没有。”慕云欢眼睛眨都不眨地忽悠着面前的人。 沈离夜在她眼里俨然就是只嗷嗷待「捕」的小白鼠。 她煮了一大锅,哪儿林琛没有,而是林琛那臭小子吃过她做的饭,所以死活都不肯再吃第二回。 慕云欢也就只能忽悠忽悠新来的了。 沈离夜坐在轮椅上,微微抬眸瞧着她,桃花眸中情绪晦暗不明,喉结上下滚动了片刻,才终于问出一句:“你很喜欢做饭么?” “我才不喜欢,这不是饿了吗。”也许是慕云欢别的方面天赋太高,为了平衡上天就剥夺了她做饭的天赋,别说好不好吃,做出来能吃已经是大吉大利,求神拜佛了。 闻言,一抹柔软从沈离夜心间溢出,接过那碗粥尝了一口。 以为他饿了,明明不喜欢做饭的慕云欢却甘愿给他做饭。 她的情意……竟是这样热烈么? 刚想着,一股诡异的味道充斥着沈离夜的口腔,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低眸看了看那碗粥。 乌漆麻黑……难吃至极。 慕云欢眨巴着大眼睛,满眼期待地看着他问:“怎么样怎么样?还可以吗?” 对上那双满是期待的清澈凤眸,沈离夜心头一软,面如平湖,说道:“味道很好。” “真的?”慕云欢明显不信,她什么手艺自己还不清楚吗?怎么可能突然变好吃? 见她不信,沈离夜又喝了一口,表情平静未变:“我很喜欢。” “这么多年,只有你说我做的虾仁粥好喝诶……”慕云欢见他满眼认真,还真有点相信了。 “你跟很多人都做过虾仁粥?”沈离夜登时眉头紧锁,桃花眸光幽冷。 “当然,但是只有你一个人说好喝诶。”慕云欢没察觉他的情绪变化。 结果刚说完,就看见沈离夜冷着脸把碗往临风手里一塞,转身就走。 “诶诶诶,这人怎么走了?”慕云欢皱着眉,不解地看着沈离夜突如其来的反转。 但她没多想,又看向了临风。 临风硬着头皮喝了一口,瞬间脸都绿了,他急忙道:“那什么,慕姑娘我还不大饿,您自己吃吧。” 慕姑娘只觉这俩主仆实在是奇怪,但看着那一锅发黑的虾仁粥,还是去外面吃吧。 …… 慕云欢从济善堂出来,一番轻功施展下来,顺着逃跑方向和痕迹就追到了这里。 陈大夫看着突然出现在巷子口的慕云欢,眼眸中骤然睁大,满是惊恐地转头看向背后,却发现他慌乱之中竟是跑进了一个死胡同里! 慕云欢背光而立,一身火红衣裙随风而起,美得张扬肆意。 陈大夫死死地盯着慕云欢的那张脸,在地上慌张地往后挪:“你你你,你还想要干什么?!我警告你,杀人罪在大宋律法中,当斩!” 她是从地狱爬上来索命的恶鬼! 慕云欢出来的时候,顺手把「烧火棍」带上了,她勾唇笑着,一步一步朝陈大夫走近:“你别怕,我就算要杀人,你也是条狗啊!” 杀人犯法她自然知道,否则又怎么会把她的匕首换成这根烧火棍。 陈大夫被她吓得连连咽口水,声音都在颤抖:“你别过来!你离我远点!否则我就去衙门告你!” 慕云欢看见他那怂得发抖的样子,一个大跨步就到了陈大夫面前,手里烧火棍就停在他额头上:“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可以放过你。” “你!你想要做什么?”陈大夫看着那根木棍,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你明知道我是圣医,还敢来找我麻烦?”慕云欢心有疑窦,陈大夫应该能给她答案。 提起这件事情,陈大夫就奇怪地开始支支吾吾起来:“就…就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被赶出济善堂?你你…你不仁,我自然不义了!” 就这? 陈大夫这种欺软怕硬,嫌贫爱富的人。要是没有人在背后指使,绝对不会轻易开罪她。 “那你又是在哪里找来那个中年男人?”慕云欢才不会相信他的鬼话。 陈大夫都得直咽口水:“就…四处打听打听就找到了。” “那你又是怎么说服他,让他肯帮着你反过来陷害我这个救命恩人的?”慕云欢又问。 她确实不相信那中年男人,但对于那老婆婆,她还是心存善念的。 能把那样名贵的玉佩送给她,那老婆婆应该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陈大夫梗着脖子,盯着那烧火棍都快成斗鸡眼了,生怕一棍砸得他脑袋开花:“有钱能使鬼推磨,随便给点银子就够了!” 慕云欢闻言,移开了落在陈大夫额头上的烧火棍,来回踱步,道:“我知道,你觉得这几日你所有经历的不幸,都是拜我所赐。是我把你赶出济善堂,你觉得是我把你害成了现在这样半人半鬼的凄惨模样,所以不惜串通别人来害我。” 棍子一移开,陈大夫说话都少了几分害怕,怒道:“难道不是?!就是你把我害成了这样!我不恨你恨谁?我就是要报复你,我就是要让你也不得安生!” “你动动脑子,好好想想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慕云欢从高处俯视着他,眸光讽刺,开口嘲讽:“抛开昨日我打断你的手腕不提,之后你去慕府诊治,得罪了我,又因为医德不行被赶出济善堂,这才是你变得如此凄惨的导火索吧?慕周烨一直都有喘鸣症,你一向擅长喘鸣之症不假,他喘鸣突发,却也不难医治,济善堂的大夫绝大多数都能治好,为什么去的人一定要请个刚刚接上手腕,行动不方便的大夫?究竟是谁知道我和你刚刚结下梁子,就非慕云欢看着呆坐在原地的陈大夫。 只有陈大夫可以直接指证慕思思。 今天必须把他忽悠瘸了。 陈大夫就算再不明白,这时候也想明白了点,死死盯着慕云欢那张脸:“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慕云欢随意把玩着烧火棍,冷笑一声,强势质问:“你究竟是被谁算计,究竟是被人当成了手里的刀?你难道还坚定地认为这一切,都是我害的?!” 陈大夫虽然憎恨慕云欢的话,但也不是听不懂好赖话的人,听见慕云欢的话,他陷入了思考。 陈大夫犹如醍醐灌顶,抬头猛地看向慕云欢,语气疯狂:“是慕家二小姐,就是慕家二小姐!!就是她说,就算我失手了,被你告上衙门,她也会用钱把我救出来!她还说已经为我准备好了一切,只要我动手就是!” 是她指使人一定在济善堂请他过去。 她算计好了,他去了慕府,就一定会和慕云欢发生冲突,导致他被赶出济善堂,害得他被人套上麻袋暴揍一顿。 接着,他正对慕云欢怀恨在心的时候,又是遇见了慕家二小姐,经过她三言两语挑拨起他对慕云欢的恨,再旁敲侧击地提到昨天那个中年男人。 慕家二小姐之后的话,现在想想,就是明里暗里在暗示他去害那中年男人,接着去污蔑慕云欢的医术有问题。 等他成功有了这个想法,慕家二小姐又再三保证,她一定会为他做主,任何事情有她担着,他这才一时之间做了糊涂事! 今日若成,他就帮她除掉了最大的敌人。 今日若是败露,就算他告上公堂,也查不出慕思思半点不对! 他都就是被慕思思害成这样的! 他竟是稀里糊涂地成了害他之人手里的刀! 好一个慕家二小姐,心思恶毒至此! 慕云欢对陈大夫这个答案并不惊讶,勾唇冷笑着开口:“她为你准备好了一切?包括那个中年男人指证我?” 这就被她忽悠明白了? 还真是猪脑子。 她猜到,今天陈大夫来闹事肯定是受了慕思思的指使。但是昨天陈大夫被她赶出济善堂的事情,跟慕思思半点都没关系。 慕思思那脑子算不到这一步,一开始也不知道慕云欢就是圣医,那些都是慕云欢为了误导陈大夫随口胡诌的。 陈大夫皱着眉摇了摇头:“她只说为我准备好了毒药,也查到了那个男人的住处,只要我给他服下毒药。就算那男人不肯,到时候死无对证,你也无法辩驳。” 慕云欢心下肯定,果然那个中年男人有问题。 她冷哼一声:“你倒是惨,慕思思可是能洗脱所有嫌疑呢。” 陈大夫气红了眼睛,咬紧牙关看向慕云欢问:“我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你说,想让我怎么做?!”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4节 慕云欢颇为肯定地点了点头,带着笑容:“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附耳过来。” 慕思思,既然你对我动了手,那就做好接受报复的准备! 她敢朝她扔泥巴,她用泥巴埋了她! 济善堂。临风刚追上去。 沈离夜俯首站在窗边,桃花眸中带着阴鸷,心中躁郁和暴戾之气疯狂滋长,他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住。 他白皙修长的手掌撑在窗边,另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周身肃杀之气如有实质一般。 临风瞧见自家侯爷这模样,急忙拿出一串檀木佛珠递给沈离夜:“主子,您体内的戾气恐怕又要压制不下去了,还是把佛珠带上吧。” 第18章坐等沈离夜打脸 沈离夜在战场是一路从小兵卒踩着尸山血海拼杀上来的,死在他手上的敌军将士,就算没有十万也有几万了。自从几年前染上心疾之后,就变得极易动怒,而且暴戾嗜杀之气一旦起来,就难以控制住。 这串佛珠是大宋国寺主持赠予的,在大罗宝殿受过僧人们十几年如一日的佛经诵读,倒也真是有了几分能让人心绪安定的魔力。 沈离夜接过佛珠,戴在左手上,沉默了好一会儿,稍稍压下了心中的嗜杀戾气,才松开了紧紧扣在窗边的手,瞧见临风欲言又止,“你可有什么想说?” 临风沉吟了片刻,才试探着开口:“主子,属下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沈离夜低哼了一声:“讲。” 临风抿了抿嘴道:“那您保证不生气。” 沈离夜斜睨了他一眼,吓得临风急忙开口:“您对慕姑娘来说,只是随手救下的陌生人,就算现在熟了些,我们也是昨儿才来的,她能关心您,已经是对您心软了。” 刚说完,临风就立马后退一步,生怕遭到沈离夜扒皮。 沈离夜此时情绪冷静了很多,听见了他的话,转眸看向他,低声问:“你也觉得,她很关心我?” 临风:“……” 这关注点,不愧是侯爷! 对上临风不解的眼神,沈离夜神色微变,掩下不自然的情绪,掩唇轻咳了咳:“本侯是说,确实是昨儿才来,她性子烈得很,不宜操之过急。” 临风神色这才恢复正常,表示侯爷终于明白了:“主子说的是。” 紧接着,过了片刻,他又对上自家侯爷的目光,只听见沈离夜又问:“你真的觉得,她对我心软了?” 临风:“……”彻底沉默。 过了好久,临风才说了一句:“慕姑娘怎样都是其次,但主子,您似乎太过在乎慕姑娘了。” 沈离夜沉默着没回答。 三番五次被她影响了心绪…… 慕云欢走出小巷子的时候,随手给陈大夫扔了瓶药,他要出事也得等明天解决了慕思思再出事。 接下来,她就应该去会会那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了。 加上玉佩的事情,她得去问问那个老婆婆,看能不能得到什么线索。 她向百姓打听了一番,就知道昨天来求医的母子住在江州城周围的西水村。 慕云欢进了村,看见村口有几名妇女正在讨论着些什么,那几个中年妇女瞧着来了陌生人就赶紧闭嘴了。 慕云欢随便拉了个中年妇女,问道:“你好,请问你刚刚有没有看见一个高高壮壮,穿着粗布衣服,脸上还有伤的男人走过?” 那中年妇女上下打量了慕云欢一下,没怎么搭理她:“没有没有。” 说着就要走。 那妇人腿边的小女孩拿着糖人,天真单纯地开口:“漂亮姐姐,你说的是林二哥哥吗?” 听见那小女孩说话,妇人有些不悦:“乐乐!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管。” “娘亲,可是刚刚林二哥哥回来的时候,满身都是灰啊……”乐乐奶声奶气地开口,跟个小大人一样给慕云欢指了一个方向。 慕云欢弯下腰,朝乐乐笑着:“谢谢你呀!” 乐乐很喜欢慕云欢,咯咯笑着,一双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可爱极了。 “漂亮姐姐,跟我来,我带你去找林二哥哥。”说着,乐乐小手就拉上了慕云欢的手,拉着她屁颠屁颠地去找林二家。 “娘…你醒醒,儿子求求您了,您醒醒啊!” 慕云欢找到茅草屋门前,就听见了那中年男人粗犷的哭声。 她猜想是出了什么事情,就让乐乐自己先回家了。 结果乐乐看着蹲在眼前的慕云欢,吧唧就亲了一口,咯咯笑着:“姐姐你真漂亮,给你糖糖!” 受宠若惊的慕云欢看着手里的糖,愣了愣,就看着乐乐那小丫头甩着两个羊角辫跑远了。 真是个可爱的小丫头。 慕云欢走进房间就瞧见那男人正跪在床前,哭得无助挣扎,那老婆婆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 慕云欢皱着眉,强势上前给那老婆婆把脉,朝那男人冷声道:“你娘还能活,要哭滚远点哭!” 那中年男人一看见是慕云欢,吓得脸色一白。但听见还有救也不顾不上别的,满是内疚地磕头求情:“慕姑娘,我知道我该死,我不该害自己的恩人。就算您要打我杀我,我都毫无怨言。但是求求您救救我娘吧!求求您救救她,我在这世上只有我娘一个亲人了!” 慕云欢没搭理他,给老婆婆把了脉,发现竟也是屠牛草毒,面无表情道:“如果想要死,你就在这儿呆着。” “谢谢您,谢谢您!”林二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就出了房间,带上了房间。 慕云欢给老婆婆脱下了衣服,从衣服暗袋里拿出银针,运用内力给她施针。 屠牛草毒很常见,毒性强,可以在体内潜藏十年之久。但一旦发作起来,若是没有解药,不出一日必死无疑。 这老婆婆中毒很久了,用内力施针解毒能快一点。 慕云欢给老婆婆施完针,才让林二进来。 林二一进来,扑通一声就朝慕云欢跪下:“多谢慕姑娘,多谢慕姑娘,都是林二该死,是林二恩将仇报了,是打是杀林二都认了,只求慕姑娘能够消气!” 慕云欢冷眼看向他,开门见山道:“是谁指使你来陷害我的?” 林二没想到慕云欢已经猜出来,急忙开口像是倒豆子一样全说了:“不知道,那人我不认识!是一个神秘人给我娘下了毒,可我也看不出是什么毒,他告诉我,今天会有人来给我下屠牛草,利用我去陷害您,您为了辩解肯定会把我救醒。到时候我就顺着污蔑您,不然我娘必死无疑!” 瞧他的样子不像是说假话,而且他不可能为了解释去给自己的母亲下毒。 慕云欢拧了眉,一时之间也没了眉目,索性说道:“你守着她,我去城中抓药。” 说着,慕云欢就出了门。 …… 与此同时的济善堂,沈离夜坐在书桌前练字,林琛带着大夫们出诊了。 临风瞧见他冷静自持的模样,还真以为自家侯爷心无波澜,结果探头一看宣纸上的字—— 全是「欢」字,还是各种字体都有的。 临风突然福至心灵,开口道:“主子,慕姑娘都出去了大半天,怎么还不回来,要不我们派人去找找。” 第19章和济善堂里的比起来,这样才是真正的他 沈离夜执笔的动作微顿,冷睨了他一眼:“平日那么娇弱的病秧子去救她,不会引起怀疑?” 临风猛地一拍头,倒是没想到这一层,也就没说话。 但一个时辰过去…… 瞧着自家侯爷第五十次看门口,临风抿了抿嘴,大胆地揣测自家侯爷的想法:“但是这眼看着天就要黑了…慕姑娘毕竟是一个姑娘家,一个人在外面恐怕不太安全吧?!” 沈离夜垂眸看向宣纸上的字,掩住情绪冷道:“她的武功,就算是本侯,恐怕也只能险胜半分,这江州无人能与她为敌。” 临风也只能闭嘴不言。 他今天就不信了,那么在乎慕姑娘,侯爷会不去? 在线等自家侯爷打脸。 慕府。 “怎么样?事情成了没有?”慕思思关切又担心地看着自己的贴身丫鬟绿袖。 绿袖很紧张,二小姐要是知道这件事情没有办成,指不定又要发多大的火了:“小姐,那慕云欢实在太难对付了,她不仅瞧出了那女子是女骗子,还把那将死的林二救活了。而且三言两语就挑拨得陈大夫和那林二打了起来。” “什么?!”慕思思死死地揪着手绢,气得将书桌上的东西掀落一地! 这明明是个天衣无缝的计划! 慕云欢怎么会这么快就识破? 绿袖瞧着慕思思阴狠的脸色,吓得抖了抖:“听人说,那林二一开始也是帮着陈大夫指证慕云欢的。但是后来也不知道慕云欢使了什么诡计,那林二突然就把所有的真相都说了出来,这才让事情败露了。” 慕思思脸色难看阴沉,又担心陈大夫交代出背后是自己指使,着急地在房间里来回走,问绿袖:“慕云欢可有发现什么不对?有没有拷问陈大夫?” 绿袖颤颤巍巍地回答:“陈大夫的计谋被慕云欢识破之后,他和林二就跑了,现下应该没人知道他们在何处。” 慕思思快速冷静下来,悄声交代绿袖:“找人解决了陈大夫,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这个慕云欢,果然不是普通的村姑。 那就看看,究竟是谁能够更胜一筹! 绿袖听见这话,脸色一白,像是惊讶于慕思思的狠毒,连忙应声。 慕思思来回走着,突然又想起什么,看向绿袖问:“慕云欢现在,在不在济善堂?” …… 慕云欢从城里抓了药,施展轻功很快就回到了西水村。 一到林二家那茅草屋里,她就闻到了强烈又冲鼻的血腥味。 她跑进屋里,满屋一片狼藉,显然是经历了几番打斗,林二和老婆婆果然已经不知去向! 绑架?! 慕云欢心知不好,猛地看向角落里的茅草堆——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5节 那里还有微弱的呼吸声! 她急忙扒开厚厚的茅草,果然就看见了被捅了五六刀的林二。 林二一瞧见是慕云欢,嘴角含血:“慕……慕姑娘,我娘被那个神秘人抓走了,求求你救救我娘!” “嘶啦……” 慕云欢撕下林二身上的布条,给他简单包扎了一下,又给他喂了药,这才止了血,问他:“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所幸林二身上的刀口不深,也没有伤到致命的部位,要不然他活不到现在。 林二虚弱开口:“北面,黑风寨的方向……” “在这等着,保护好自己。”慕云欢皱着眉交代完,给他重新盖上茅草,立马就追了出去。 茅草屋里残留着血迹,那神秘人逃跑的路上肯定也会多多少少留下些血迹。 慕云欢往北追过去,追寻着地上的血迹就进了黑风山脚下的一家客栈。 她一踏进这客栈,就觉得不对。 “这位姑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店小二满是谄媚地笑着问。 “要一间上好的厢房。”说话的同时,慕云欢在不露痕迹地观察整个客栈里的人。 那掌柜自从她进来,目光就有意无意地落在她的身上,旁边吃饭的那几个大汉表面看着正常,却是刀不离手,浑身杀气。 “姑娘跟我来就是。”店小二带着慕云欢上了厢房。 慕云欢进了厢房,那店小二就退下了。 她手里拿着烧火棍,环视四周,心底冷笑一声,来了—— “咻咻……” 破空声响起,几只箭羽泛着凛凛的寒光穿破窗户纸,直朝她的面门而来! 慕云欢手执棍子,看似随意挥舞,就将那些箭羽纷纷击落在地! 与此同时,那店小二带着十几个拿着刀的大汉疯了一样地冲进了房间里,直接就朝慕云欢杀了过去,慕云欢凝神静心,拿着长棍就和那些人打了起来! 那些大汉是会武功的,但他们没有料到慕云欢武功如此高强,慕云欢招招必杀。但此时拿的是那根「烧火棍」,不出十招就被她打趴在了地上。 掌柜颤颤巍巍地躲在最后,看着慕云欢,满是阴狠地开口:“想不到我开黑店这么多年,竟在你这小女子手里翻了船!你给我等着!” 刚说完,那掌柜就猛地从客栈二楼跳了下去! 慕云欢追到门口,那掌柜已经跑的不见踪影了。 她竟是抱着手里的烧火棍,在客栈坐下悠哉悠哉地喝起了茶,像是在等人。 没错,她就是在等人。 慕云欢早已经发觉了不对。 林二身上的刀口但凡偏一分一毫都会致命,捅得如此恰到好处,明明是有人故意为之。 掳走那老婆婆,却又不杀林二灭口,因为那神秘人的目标就是她! 留着林二,就是借林二之口,把她引到这里来,悄无声息地灭口。 但刺杀她的神秘人,绝不是这客栈里的人。 他们身手太次! 夜色降临,整个客栈静悄悄的,慕云欢微微拧眉,更加不对! 怎么刺杀还迟到? 忽然,慕云欢就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 是从门外传来的! 下一秒,慕云欢就顺着血腥味追了出去。 刚进树林——“嚓……” 刀剑剧烈碰撞的声音响起! 慕云欢猛地警觉,借着月光终于看见了一抹颀长的身影 血腥味扑面而来,长剑上的鲜血顺着剑锋而下,他一身霜白衣衫立着,透着傲骨,与周围漆黑厚重夜色格格不入。 周围几十个黑衣人的尸体躺在他的脚边,鲜血流了满地,也染红了他霜白色的衣衫。 只一眼,她便认出。 是她济善堂里的那个病秧子。 第20章你应该多在乎我一点 夜幕中的弯月光华皎白,洒在他俊朗冷白的侧脸,满身杀戮之气的他。反而显得清冷至极,像是手握生杀大权的神祇。 慕云欢心底情绪有些怪异,觉得和济善堂里的比起来,这样才是真正的他。 那人听见了声响,侧头看向慕云欢,瞬间就施展轻功消失在了无边的夜色中,没有半点犹豫。 慕云欢将地上黑衣人的尸体都搜刮了一遍。果然就在他们身上发现了一块刻着字的石头。 应该是某个势力的信物。 慕云欢又在周围找了找,果然就在很近的山洞里找到了老婆婆。 她把老婆婆送回了西水村,确认母子都没事之后,果断回了济善堂。 有人估计在等她。济善堂 “慕二小姐,都这个时辰了,这济善堂都关门了,大夫都休息了,我们实在是不能让您进去啊!” 济善堂门口的小厮实在为难,这慕家二小姐也是个奇葩,非要大晚上来济善堂。 拦又拦不住,赶又赶不得。 慕思思正带着绿袖被拦在济善堂门外,听见那小厮的话,她气得直跺脚,“我说了,病了,要求医,求医你懂不懂啊?” 慕云欢一回来,就看见了这副场面。 她倒是没想到,这慕思思挑在大晚上来。 还真是对阿七痴心一片。 那小厮也真是无奈,不怕人有钱,就怕有钱人不讲道理。 慕云欢手里把玩着烧火棍,笑着开口:“哟,这不是慕家二小姐么?这大晚上来我济善堂,难道是来私会谁?” 一听见这声音,慕思思转头就对上慕云欢那双清澈的眼眸,好看得让她嫉妒! 私会! 这两个字一出来,那可就不是什么好词儿了,连带着小厮看着慕思思的眼神都变得奇怪。 慕思思被她点破了心事,提着手里的食盒,急忙开口道:“姐姐休要血口喷人!我怎么可能私会男子?!” 慕云欢煞有其事地点头,皮笑肉不笑地反问:“我什么时候说你私会男子了?” 慕思思脸色一白,这才反应过来,她马上又换上笑容,说道:“姐姐误会了,妹妹知道姐姐要管着偌大的济善堂,还要为病人看诊,想必是耗损了大部分心神,这才特意亲手给姐姐炖了燕窝银耳羹送来的,还望姐姐不要嫌弃。” 说着,就要把食盒递给慕云欢。 慕云欢挑了挑眉,在接食盒的时候,指甲恰巧碰上了慕思思的手背,假笑着:“那就,多谢妹妹了。” 又转头交代小厮:“我这济善堂,慕思思与狗不得入内,今日你做得很好,给你涨工钱!” 说完就转头进了济善堂。 慕思思脸上再也挂不住笑容,气得直跺脚,竟敢把她和狗相提并论! 慕云欢提着食盒直接去了沈离夜的院子里。 她进门,就瞧见沈离夜刚刚解开腰带,衣衫松散,他冷声道:“还知道回来?” 慕云欢没想到他还在赌气,翻了个白眼,把食盒往书桌上一放:“喏,给你的,燕窝银耳羹。” 慕思思为了见他,都不惜大晚上前来济善堂,可见她对阿七的仰慕之情。 这是给阿七的,慕思思自然不会下毒。 沈离夜这才侧眸看向她,瞟了一眼食盒里的燕窝银耳羹,冷哼一声:“大家都有,还是只给我的?” 他素来不爱甜食。 慕云欢才反应过来他是在生之前的气,无奈道:“是特意亲手给你做的,你吃不吃?” 沈离夜对上她清澈愠怒的眼眸,听见她说亲手做的,才没了怒气,又变成了温润清冷的病秧子:“嗯。” 她亲手做的?而且,特意。 说着,沈离夜才端起那燕窝银耳羹,尝了一口,评价道:“尚可。” 沈离夜一连吃了半盏燕窝银耳羹,才说道:“只是,下次少放些糖。” 慕云欢应了一声:“嗯,一定替你转达到位。” 沈离夜站在书桌前,听见慕云欢那句话,禁不住蹙了眉,问她:“转达?” “让她少放糖啊!”慕云欢随意回答。 沈离夜眸色沉到幽暗,嗓音低沉有质感:“不是你做的?” 语气已经不对劲。 慕云欢低头看着书桌上一堆揉皱的纸团,没当回事儿,应道:“慕思思亲手炖的,专门给你的,真是实打实的一片真……” 「心」字还没说出口,慕云欢就被沈离夜按靠在书桌边。 她一抬头就撞进沈离夜那双深邃微凉的桃花眸,眉间染上阴鸷。 沈离夜双手撑在书桌边,冷冷地睨着她,满是不悦地开口:“为何骗我?” 她说特意亲手,他才肯吃的。 若非如此,他平日是碰都不碰甜食的。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6节 突然被按在桌边,慕云欢有些气,直接反问:“我什么时候骗你了?我从没说过是我做的啊!” 沈离夜气不打一处来,先前的气刚消,被她耍无赖的一句话气得下颌线紧绷,眉头紧锁:“一个男子不能吃两个女子做的饭!你知不知道?” 一个男子只能接受一个女子的真心,她竟会把别人做的给他? 他吃别的女子做的东西,她竟一点也不在乎? 慕云欢被他问得愣住,不解地回答:“为什么不能?” 沈离夜气结,紧紧蹙着眉峰,眸中染着强势:“为什么能?!” 深呼吸一口气,慕云欢看着他现在的模样与平日相去甚远,皱了皱眉:“我都做给过很多人吃啊!阿七,你……” 正想着他突然的转变,慕云欢一个不小心就触到了他手臂上湿透的衣衫,所有的话堵在喉咙口。 最后她皱着眉问了一句:“你受伤了?” 说着,就立即低头去察看他手臂的情况,果然看见了被鲜血濡湿的袖袍。 屋子里始终飘着血腥味,但慕云欢一开始以为是他衣服上别人的血,才没有深究。 敢设套刺杀她的人,身手肯定不俗,他就算武功再高强。毕竟现在体弱多病,在几十个人的围攻下,受伤也不稀奇。 听见她的关心,沈离夜心里莫名而起的戾气又被莫名抚平了些,低声道:“不打紧。” 他不肯动,慕云欢没办法给他上药,只能抬头对上他近乎偏执的眼眸,沉默着没说话。 他们隔得近,对视间呼吸交缠,心神都落在对方身上。 就在此时,只听见—— 「嘎吱」一声,房门打开了,临风险些摔了个大马趴,好不容易站稳,一抬头竟然发现两人还保持着原来的对峙姿势。 临风瞬间就多了几分底气,一本正经地走出房门,还说了一句:“月上柳梢头,也难怪人约黄昏后啊!” 那双狭长漆黑的桃花眸看着她,沈离夜阴郁又执拗地开口:“告诉我,有多少吃过你做的饭?” 第21章写每一张的时候都在想你 经过临风一闹,慕云欢也没了怒气,勾唇笑他:“你耳朵又红了。” 就是说,脾气大是真的大,纯情也是真的纯情。 沈离夜:“……” 沈离夜听见她那句话,依旧红着耳廓,面色虽有些怪异,但还是没说话。 慕云欢瞧着沈离夜的模样,这人怎么这么难忽悠? 她抿了抿唇,索性问他:“还这么站着,你是想失血过多而死?” 慕云欢是真不明白这人,难不成她给他送那碗燕窝银耳羹还有错了不成? 明明好心拿来给他补血的。 沈离夜敛眸掩下怪异情绪,与她接近而诡异的心神荡漾,他从前未曾有过,冷冷地重复了一遍:“小伤罢了,你给谁做过饭?” 慕云欢看着他,属实无奈,只能如实说:“很多啊,我徒弟们,师父们,还有南星……听音、楚音……怎么也得有二三十个人吧。” 她身边要好的朋友,几乎都是被她的厨艺摧残过的。 一瞬间,房间里安静至极。 沈离夜眸中满是戾气,脸上覆上一层冰霜,被她气到沉默。 所以,他其实只是很多人里面的其中一个。 明明是怀着目的接近她,并不是真的以身相许。但想到这儿,他心底戾气就是疯狂翻腾。 两人对峙,气势都在伯仲之间。 一阵诡异的安静之后,慕云欢直接把他按在一边坐下,扒开他染着鲜血的袖袍,才看清他手臂上的伤口。 沈离夜这会倒是安静了下来,冷着脸任由慕云欢折腾自己。 他手臂白皙却不瘦弱,肌肉恰到好处,伤口从肩膀一路蜿蜒而下,甚至快到手腕,不停地往外渗着鲜红的血液,在他白皙的手臂上越发显得动魄惊心。 “这是小伤?”慕云欢拧着眉瞧着他的伤。 听清她言语间的关心,沈离夜周身的杀气都消散了些,薄唇轻掀:“流点血而已。” 慕云欢:“……” 那他非要这么说,那跟他身上的寒毒和蛊虫这些比起来,确实是小巫见大巫了。 慕云欢给他清理了鲜血,帮他上药,随口吐槽:“真是没见过像你这么拧巴的人。” 想让她哄,偏偏又傲娇得不行。 明明帮她解决了刺客,又要一声不吭地跑了,虽然她从没指望他会出手。 “你为什么要去救我?”慕云欢专注地给他上药。 沾着药膏的小手,缓慢又仔细地在他手臂上游离,炙热温润的触感,沈离夜只觉得浑身都开始慢慢发热,勾的他有些走神。 沈离夜浑身一僵,嗓音低哑:“我只是散步,碰巧遇见罢了。” 他那模样一本正经,清冷淡漠的,一般人还真是要被骗过去了。 但慕云欢禁不住勾唇笑了,声音里都带着愉悦:“对,从济善堂散步,一不小心就散了七八里路,到了西水村。” 话音刚落,慕云欢就看见沈离夜红透了的耳廓。 是真的纯情,也是真的拧巴。 沈离夜掩唇轻咳,想要掩盖住自己的情绪,没回答她,想要转移话题道:“夜色已晚,你也回去休息吧。” 慕云欢知道他在强行挽尊,也就没打算继续逗弄他,刚一抬脚想走,就发现脚边有个揉皱了的纸团。 应该是她刚才和沈离夜对峙的时候,不小心从桌上掀下来的。 “这是什么?” 说着,慕云欢就要弯腰去捡,结果就听见沈离夜立马开口警告:“不许捡!” 慕云欢只当没听见,捡起那个纸团正要打开,一只强有力的臂膀就强势揽住了她的细腰,霸道又直接地把她压在了墙上。 慕云欢只想狠踹沈离夜几脚。 他喵的,怎么不是被他按在桌上就是被他按在墙上?! 什么毛病。 慕云欢瞪着他:“你又闹什么幺蛾子?!” 一天天的…跟他拉过来扯过去的,她都怀疑要减寿。 “不许看!”说完,沈离夜面无表情,又羞又怒,紧张得伸手就要去抢慕云欢手里的纸团。 慕云欢是有点反骨的,对着沈离夜着急的眼神笑得挑衅:“就、要、看!” 本来她对被随手扔到一边的纸团还没什么兴趣。但看他这藏着掖着的模样,还真就好奇了。 他不让她看,她就偏要看! 沈离夜看见她挑衅的模样,咬着牙开口:“我说不许看,就不许看!” 慕云欢根本不当一回事儿,清澈眼眸中少见得出现笑意,笑得狡黠:“各凭本事!” 说着,慕云欢和沈离夜两个人就像是两个小孩子争抢心爱的玩具一样,她藏他抢,玩得不亦乐乎。 沈离夜高大颀长的身影把慕云欢堵在了角落里,慕云欢握着纸团就顺势往身后一藏,放在了她和墙的中间。 沈离夜强势揽住她细软的腰身,正想把她往怀里一带,整个人就怔住了。 碰上她的腰,沈离夜愣住了。 除了母亲以外,沈离夜第一次和女人有如此亲密的肢体接触。 慕云欢倒是没反应过来他们俩隔了多近。也,也没意识到他们的姿势有多暧昧,趁机就打开了揉皱的纸团—— 各种字体的「欢」字就呈现在她眼前。 字迹刚劲有力,力透纸背,带着几分铁血壮阔的意味,只是结尾处有几分不足,像是思绪不够专注,有些分神了。 慕云欢虽然前世也没谈过恋爱,但在这事上也不是十足十的傻子。 她挑眉看向沈离夜,红唇轻勾,带着笑意说道:“这字是好字,美中不足的是最后分了神。” “嗯。”沈离夜嗓音富有磁性,否则他也不会把它揉皱了扔在一边。 慕云欢瞧着他,好笑道:“那时候…你是在想我?” 言语间难免带着些许得意。 一男一女,同样强大,也是同样的不肯认输! 正是这句话,彻底让沈离夜恼怒,揽着她的细腰猛地往自己怀里一带,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耳边,嗓音冷硬低哑,咬着牙应道:“是。” 接着,没等慕云欢开口,沈离夜定定地对上她的眸子,桃花眸中染上炙热,破罐子破摔道:“是在想你,那么多张,写每一张的时候都在想你,欢儿想要怎样,嗯?” 欢儿… 每一个字都敲击在她的心上。 这回轮到慕云欢愣住了,他那么认真的眼神,看得她没有来的一阵心慌。 前世慕云欢经常被人表白,但他们好像都没有眼前的人这样认真。 她一个催眠师,一般都是她逼着让别人对视,现在她被他逼。 破了大防,这种风水轮流转真的大可不必! 她刻意躲避他的目光,结果一低头就更加裂开了。 沈离夜本来就解了腰间玉带,刚刚在他们俩毫无顾忌地打闹中,他身上的衣衫早就肆意散落,裸露出他胸膛的一大片好风景。 第22章好腰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7节 沈离夜宽肩窄臀,冷白如玉的胸膛,肌肉紧实,线条每一条都恰到好处,腰腹间八块腹肌齐齐整整。 慕云欢看得一阵脸热,她上辈子丧尸砍得不老少,这辈子治病救人,本着医者眼中无男女的原则,她也不是第一次见… 但,实在这人的太有诱惑力。 慕云欢微愣了愣,本着好奇的态度还多看了两眼。 欣赏美,是人的本性。 沈离夜见她神情认真,一低头才发现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身上看,还看得那样入神,忍不住勾唇轻笑:“看得这么入神,好看吗?” 得意,全是得意。 慕云欢这才回神,抬头就撞进他带着笑意和打趣的眼神中,不慌不忙盈盈一笑,回答:“尚、可。” 她倒是小瞧了这病秧子,身材还挺绝。 不就是打趣了他两句,恼羞成怒就算了,还挺记仇。 沈离夜哪里听不懂她是刻意挑衅,故意说道:“欢儿,脸红了。” 她也脸红了! 慕云欢舌尖抵了抵腮,把沈离夜眼底的挑衅看得清楚,笑着没说话。 就在沈离夜以为慕云欢认输的时候,正打算开口的时候,忽然虎躯一震,唇边笑容也僵住了—— 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轻抚上他的腰腹。 就像是灼热的红炭遇见刺骨的冰块,一瞬间激起千层浪! 沈离夜咬着牙开口:“你摸什么呢?” 她身上独有的冷香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住,让他再也感受不到其他。 “腰。”回答完,慕云欢挑眉,真心实意地感叹出声:“好腰!” 手感不错。 她是现代人,思想开放,所以没当一回事儿。 但沈离夜是个思想古板的古代人。 一句话,惹得沈离夜直接红了整张脸。 慕云欢笑着推开沈离夜,明知故问地调戏他:“怎么身子僵成这样?血气方刚是吧?我明天就给你开张平心静气的方子。” 说着,慕云欢更是拍了拍沈离夜的肩膀,又随手在书桌上抓了几个纸团,意味不明道:“病秧子,原来你还有两副面孔。” 说完她就走了。 站在房间里的沈离夜心底满是烦躁。 明明是假装温润冰冷的病秧子接近她。可总是被她一两句话都轻易地激出了本来的脾气。 他这究竟是怎么了?……深夜。 “啊!我的嘴!来人,快来人啊!!”一声尖叫高昂地穿破云层,惊醒整个安静的慕府。 李氏担心慕思思,忙不迭开口询问那大夫:“大夫,思思的嘴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变成这样啊?” 那大夫皱着眉头,回答李氏:“回慕夫人,二小姐的嘴突然又红又肿应该是中了毒素的缘故。” “中毒?!”李氏佯装捂着嘴惊叫,“那大夫你快快快给思思解毒啊!” 那大夫急忙开口说:“夫人小姐不用担心,二小姐中的毒并不深,只要注意饮食,少吃辛辣油腻的食物,等过个三五天,那毒也就自己消了。” 慕周烨一听这才放心,给了银两打发大夫走了。 慕思思的嘴巴鲜红又高高肿起,活像是两根大香肠一样,她哭得稀里哗啦,说话的时候吐字都有点模糊了。 等那大夫一走,慕思思就哭着大喊:“娘…娘,一定是慕云欢那个贱人害得我!!一定是她给我下的毒!” 慕周烨皱了眉,问她:“你怎么知道肯定是你姐姐下的毒?今晚你是不是去找她了?!” 在知道了慕云欢是圣医之后,慕周烨就一再交代了,让李氏和慕思思不要上去惹她不痛快。 明知道她的身份地位不简单,还要上去触霉头! 他自认为善良温柔的女儿,竟然也会一口一个贱人粗俗丑陋地骂人? 慕思思多少有点心虚,拿着手绢,哭着装可怜道:“爹,我知道,你不想让我去惹姐姐不开心。女儿也没有那么傻,今晚也是特意炖了燕窝银耳羹才给姐姐送过去的,谁知道姐姐竟然给我下毒!” 说着,慕思思还给旁边的绿袖使了个眼神。 绿袖立马就明白了,急忙出声附和:“对呀,老爷,小姐为了让大小姐原谅她,特意亲手炖的燕窝银耳羹呢。我当时看得真真的,大小姐故意在二小姐的手上蹭了一下,之后二小姐擦口脂的时候,手碰到了嘴,接着手和嘴都肿了!” 慕思思扯着慕周烨的衣袖,哭诉着:“爹,你一定要给女儿讨回公道啊!姐姐就算是圣医,也不能如此心肠狠毒啊!” 慕云欢,你给我等着! 看着宝贝女儿可怜兮兮的模样,慕周烨脸色也难看,心疼得不得了,低声说:“好好好,思思想要什么都可以。爹爹明天就让你姐姐来给你道歉!” 慕思思一听只是道歉,虽然很不甘心,但她知道,这是慕周烨能做的最多了。 商人重利,最会斟酌利弊,慕周烨肯定不会为了她把慕云欢彻底得罪。 她的仇怨,终究只能靠她自己动手报! …… 慕云欢起了个大早,刚从二楼下来就看见沈离夜在院子里煮茶。 她走过去,跟他打招呼:“早啊,小阿七…” 沈离夜虎躯一震,像是被她的称呼腻到,他转头看向她,勾唇道:“早,欢儿。” 慕云欢:“……” 非要跟她玩尬的是吧? 可,对上他那双狭长深邃的桃花眸,像是含着水光,潋滟生辉,倒映着她的模样。 慕云欢失神了两秒钟,就反应了过来,感叹了一句:“不愧是传说中的桃花眼。” 沈离夜微皱了眉:“为何是传说中的?可有什么说法?” “人们都说,桃花眼很深情。”慕云欢回答。 沈离夜给她递了杯茶,神色带上些许愉悦,正打算开口就听见她下一句话:“确实,桃花眼看狗都深情。” 第23章那就告上衙门,我们公堂见 闻言,面色立马就沉了下来,沈离夜冷着眼睨着她,周身寒气逼人,像是能让人如坠冰窖。 她的意思是,他看狗都深情?! 这个没有心的女人! 慕云欢瞧了他一眼,见他又要开始闹脾气,笑着开口:“不许闹脾气。” 今天有正事,没时间哄他。 沈离夜脸色越发阴沉,乌云密布黑压压的,正要发作,谁知道—— 慕云欢不慌不忙地拿出一个纸团,当着他的面展开,露出硕大的行书体「欢」! 她笑着说:“今天不闹脾气,我就还给你。” 沈离夜整个僵住,阴沉着脸和慕云欢对峙良久,最后只能咬牙应下:“好!” 慕云欢接过茶,喝了一口,瞧着沈离夜硬撑着不发作的样子,只觉得好玩极了。 冰山变脸,好玩。 正巧临风提着一个食盒从房间里走出来,问沈离夜:“主子,这半碗燕窝银耳羹是谁的?” 慕云欢回答:“你主子吃剩下的。” 临风迅速否定:“不可能,主子讨厌甜食。” 听见临风的话,慕云欢自然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突然看向沈离夜,莫名其妙地哄道:“乖,生气对身体不好。” 沈离夜这才算是平了怒火,趁机就拿回了慕云欢手边的纸团。 正巧门口小厮急急忙忙地跑进来禀报:“慕姑娘,慕老爷来了!” 慕云欢好笑地看了沈离夜一眼,就跟着小厮出去了。 慕云欢一出去,迎面而来就是李氏,张牙舞爪地朝她扑过来—— “都是你这个贱人,把我家思思害成了这样,都怪你这个煞星!” 她一个轻巧的闪身就躲了过去,李氏来不及反应,就在地上摔了个大马趴。 “看来济善堂的小厮要换了,说了狗与你们不得入内。”慕云欢看都懒得看李氏一眼,又扫了一眼带着白纱斗笠的身影,朝慕周烨问:“这位姑娘……难不成是慕老爷又看上了哪家梨园的头牌,要带回去做姨娘的?” 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带着白纱斗笠的肯定是慕思思。 但她偏偏就是要气死他们! 慕思思急忙开口,解释道:“姐姐,这样的玩笑可开不得,我是思思呀。” 慕云欢刻意走到慕思思面前,绕着圈说:“妹妹带着这斗笠是要做什么,难道是有什么见不得的秘密?” “你妹妹的嘴,是不是你干的?”慕周烨一双精明的眼眸紧紧地盯着慕云欢。 慕云欢眨了眨眼,表情无辜道:“她的嘴怎么了?难道是恶毒的诅咒说多了,嘴烂了?” 她的演技太好,加上本来就是不确定的事,慕周烨也犹豫了。 慕思思一瞧慕周烨犹豫了,急忙哭着开口告状:“爹爹,你别怪姐姐,肯定是思思哪里得罪了姐姐,思思知错了,是思思擅自送了燕窝银耳羹来,惹得姐姐不快,求求姐姐给我解了嘴上的毒吧!” 她轻轻抽泣着,嗓音又柔软,听起来都让人禁不住可怜。 这么一听,慕周烨又坚定了,冷着脸对慕云欢道:“你就算是圣医,也不能行事如此恶毒!你妹妹好心给你炖了补品送来,你不感恩也就罢了,竟然对她下毒,想要毁了她的脸!” 他的思思从小被教导得知书达礼,一向温柔善良,怎么可能会栽赃旁人? “我给慕思思下毒?证据呢?”慕云欢笑意不达眼底,觉得慕周烨这爹偏心得没边。 一句话,说得慕思思和慕周烨噎住,他们确实没有确切的证据。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8节 慕思思被掩盖在斗笠下的脸,已经气得扭曲,她认定了就是慕云欢把她害成了这样,伸手在绿袖的手臂上猛掐了一下。 绿袖吃痛,只能强忍着颤颤巍巍地开口:“我亲眼看见大小姐给二小姐下了毒!” 经过之前的一闹,街上过路的百姓就已经围在了济善堂门口,探头探脑地看着热闹。 一听见绿袖这句话,立马七嘴八舌地开始讨论起来,这可是慕府的姐妹相残啊! 内堂。 沈离夜和临风将对话听得清楚。 沈离夜手中棋子瞬间被拍碎,他眼眉间充斥着杀气。 临风侧头看他,目光满是探究,抿了抿唇,说道:“主子,您……” 感受到他满是愕然的目光,沈离夜才惊觉,他竟是容不得别人骂她一丝一毫。 “你想说什么便说。”沈离夜伸手捏了捏眉心,压下心中怒气。 连忙摆手,临风思索了片刻,“慕姑娘对您的情绪影响太大,主子,您对慕姑娘……” “我对她能有什么。不过是报恩罢了,再者本就是我骗了她,多关心她一些也是应该的。”沈离夜垂眸,掩下那双桃花眸中的所有情绪。 “那您……不出去替慕姑娘出头么?”临风问道。 沈离夜又变成了平日娇弱的病秧子,白皙修长的手指执一枚黑子,在棋盘落下,嗓音低沉:“慕府那一群加起来都斗不过她一根手指头,为何要去?” “也是,昨夜您本就在慕姑娘面前露了本性,以免引起慕姑娘的怀疑,还是不去为好。此时好好藏锋,才是解决之道。”临风放下了一枚白棋。 前堂。 慕云欢上前,对上绿袖的眼睛,不慌不忙地开口:“你说你看见了我给慕思思下了毒,那你可知道我是何时何地给她下了毒?” 她浑身寒气冷冽,绿袖被掐得身子微抖,对上慕云欢那双眼眸,只觉得如坠冰窖,吞吞吐吐地说:“我…虽然没看见……” 绿袖还没说话,慕思思又在她手臂上狠掐了一下,以示警告。 疼得绿袖满是惊慌地开口:“我看见了我看见了,昨晚二小姐来送燕窝银耳羹,我看得真真切切,就是那个时候大小姐下的毒!之后回到府里,二小姐嘴就肿起来了!” “那你看见我是怎么给她下的毒?又是下了什么毒?”慕云欢直勾勾地看着绿袖。 绿袖被她问得愣住,结结巴巴地开口:“大…大小姐在二小姐的手上碰了一下……至于是什么毒,我…我不……” 她越说越心虚。 慕云欢不怒反笑,看向绿袖问:“按照你所说,我是把毒先涂在了手上,再装作不经意去碰慕思思的手,给她下毒是么?” 她气场太强大,绿袖颤抖着身子点头:“是,你就是这样给二小姐下毒的。” “那为什么都碰过毒,而我的手却好好的?”慕云欢展示着双手,她上去强行拉起慕思思的手,冷笑出声:“如果我真的给慕思思下了毒,那为什么她的嘴肿了,而手却好好的?!” 百姓们一听,再一看慕思思完好无缺的手,也就纷纷明白了。 慕思思看见绿袖吓得说不出来话,嫌恶地皱眉,恨慕云欢恨得不行,就是她下的毒,可偏偏就是没有证据! 慕云欢看向慕周烨,怼他:“大宋国律法第三章第一条,凡无证诬告他人者,轻者杖责八十,重者杖毙!” “你在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慕周烨大手猛地一拍旁边的木桌,阴沉着脸,呵斥慕云欢:“就算不是你下的毒,也是情急之下才弄错了,你难道想故意告上衙门,让你妹妹被杖责?!” 慕云欢勾唇看向慕周烨,有点被他气笑了:“凭什么不可以?我和慕家已经断绝关系了!” 不论是她还是原主,都不欠他慕周烨的! 相反,原主孤零零地被冻死在乡下无人问津,最大的过错就在慕周烨身上。 “就凭我是你爹,是我生你养你,若是没有慕府,你如何能够成为圣医,又怎么能在这里对我大声驳斥?!”慕周烨冷声开口,因为圣医的身份,他的语气已经算是缓和了。 “你在口出什么狂言!”慕云欢面无表情,反怼:“你的女儿早就冻死在乡下了!” 慕周烨以为她是在跟自己叫板,顾及着她的身份,忍下气道:“把你送到乡下这件事,是当时情势所迫,又思虑欠佳,和你妹妹没关系,她是无辜的。你就算再怎么不喜欢我,也不应该对她如此狠毒!” “她无辜?天还没黑你说什么梦话?”慕云欢冷冷地回了一句,“你觉得我对她狠毒,那就告上衙门,我们公堂见!” 慕思思无辜这句话,慕云欢能笑一年。 被慕云欢一句话激怒,慕周烨指着她,怒道:“你,你竟敢!” “你看我敢不敢?!”慕云欢悲愤又冷漠地开口,站在慕周烨面前,父女对峙没有半点退却,反而气势还要压他一头。 正巧就在这时候,中气十足的男声响起:“慕思思,慕云欢何在?” 这话像是一颗惊雷一样猛地砸在围观百姓中,他们自觉地让出了一条路。 一个身穿捕头官服的男子,挎着官刀拿着逮捕令走了进来:“有人状告慕思思,我等奉命抓人!” 他身后还跟着四五个捕快。 慕思思吓得脸色一白,身子一虚,像是一摊烂泥一样就从椅子上摔到了地上。 慕云欢这个贱人,她竟然真的敢把她告上公堂?! 慕周烨以为慕云欢要把慕思思告上衙门,立时气得青筋爆出,暴怒道:“你这个不孝女!” 内堂。棋盘应声而裂。 沈离夜抄手就将桌子掀翻,桃花眸中全是阴冷的杀气,眉眼暴戾。 临风急忙喊:“主子?!” “她好歹也是本侯未来夫人,岂能容他随意欺辱?!”说完,沈离夜再不遮掩,浑身的暴戾寒气肆意翻滚。 慕周烨扬手,眼看着那一巴掌就要落在慕云话脸上! 突然,内堂里杀气铺天盖地而来,低沉凛冽的嗓音响起—— “你、敢!” 第24章沈离夜暴打“老丈人” 听见这句话,慕周烨微愣,看向那身影。 迅雷不及掩耳之间,沈离夜已经到了慕周烨面前,朝着慕周烨那张脸猛地就是一拳! 围观百姓纷纷惊呼出声! “我是江州首富,你竟敢打我?!”慕周烨捂着出血的半张脸,不可置信地怒吼。 “你敢动她?”沈离夜胸中暴戾煞气又被激怒起来,看见那巴掌险些要落在慕云欢脸上,他就控制不住了情绪。 若不是带着佛珠,慕周烨挨的就不仅仅是一拳。 慕周烨本来脸上的伤就还没好,沈离夜又真用了劲儿,一拳下去他就被打得七荤八素,他再也顾不上百姓探究的目光,暴怒出声:“我管教自己的女儿,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也是从生意场上摸爬滚打起来的,平时气势也是有的。 但一对上面前杀气凛冽,眉眼满是染着暴戾,浑身散发着戾气的男人,慕周烨就像是老鼠遇见了猫,气势立马就低得不行。 沈离夜冷眼睨着他,质问他:“是你女儿,就能动手打她了?” 慕周烨也不知道为何,一对上沈离夜他就觉得脊骨生凉,忍不住胆寒,他很怵沈离夜。 也暗暗惊奇,江州何时有了这等的人物? “为何不能?”此时慕周烨刚被打,正在气头上,又顶着众百姓的目光,他不认输:“女子自古就要遵守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她还没出嫁,就应该听我的,就应该被我管教!况且她虽为圣医,也是我的女儿,不仅心思狠毒,还想要害她妹妹,我今日就是打得!” 慕云欢冷哼一声,三从四德? 就是放屁! 沈离夜怒气更甚,修长白皙的手指摩挲着左手的佛珠,微眯了眯眼,浑身散发着危险肃杀的气息,说出来的话冰冷刺骨—— “你动她试试!” 慕云欢微皱了皱眉,看向沈离夜没说话。 他是在护着她? 这个认知倒是让慕云欢微微一愣。 从来只有她护着别人的份儿,什么时候竟还有人有了护着她的想法。 一旁的慕思思看着沈离夜对慕云欢百般护短的样子,嫉妒得不行,当下对慕云欢的嫉恨又狠狠加重了。 对上这样的沈离夜,慕周烨下意识已经想要逃。但他一向最要脸面,面子心理作祟,他中气不足道:“今日,我非要好好教训这个加害妹妹的逆女!” 慕云欢在旁边瞧着,把烧火棍递给沈离夜,好笑道:“借你的。” 沈离夜接过烧火棍对着慕周烨就是一顿暴锤,偏巧他之前打了他一次,现在是专朝着慕周烨的伤口打。 这一招叫,哪里有伤打哪里! 慕周烨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歇斯底里地怒吼:“你敢打我,我定让你悔不当初!” 那捕头不会任由打架斗殴事件发生,正在他打算大声呵斥之时,临风适时出现,结结实实地挡住了捕头。 “住手!” 那捕头呵斥着,见临风实在不让,一推二搡就动看着沈离夜把慕周烨一顿暴揍。 沈离夜一棍下去,直接把慕周烨砸得头破血流。 围观百姓们看得倒吸一口凉气,这男人万万招惹不得! 慕思思咬着唇,急忙凑上去,尝试着求情:“这位公子,求求你放过我爹爹吧!我爹爹也是为了姐姐着想,求你放了姐姐吧!” 那嗓子夹得跟卡痰了一样。 沈离夜没瞧她一眼,置若罔闻,把慕周烨打得嗷嗷叫。 慕云欢看见慕思思那样,勾唇泛起冷笑,适时开口:“小阿七,再打下去,要犯病了。” 嗓音好听悦耳,如同山涧流水清澈自然。 他那脊椎本就脆弱,昨天还帮她打了一架。 沈离夜这才停了,接过临风递的手绢,擦了擦手,动作慵懒,沉声回答:“今日算是修身养性了。” 她递过来的只是檀木棍,若是按照沈离夜的性子,真刀真枪估计一剑就把慕周烨砍死了。 可不就算是修身养性了? 角落里的李氏急忙跑到慕思思那边,对着慕云欢破口大骂:“大家快看,什么圣医,她明明就是不知廉耻的荡妇!”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9节 不知廉耻,荡妇。 这一顶大帽子给慕云欢扣下来,那这件事性质就完全变了。 慕云欢得了皇帝赐婚是早就在整个江州城的百姓里传开了的。 若是坐实了这罪名,日后定会被人议论。若是传到汴京城去了,不仅她名声狼藉,更是在打皇帝的脸面。 慕思思在一边嫉妒得发疯,眼睛像是淬了毒药一样,死死盯着慕云欢。 转而看见沈离夜,又忍着嫉妒换上笑容,将慕周烨扶起,看着慕云欢说道:“姐姐真是好福气呢,就算已经定了亲,也还是有这么多好儿郎甘愿护着姐姐!” 这话慕思思说得含蓄。 但在场的人都明白,就是在讽刺慕云欢水性杨花,明明定了亲事,还要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拉拉扯扯的。 慕云欢带着怒气反手就抽了李氏一个耳光,俯视着她,一字一句道:“一个妾室,天天议论嫡女的名声婚事?就算是慕老爷只是个商人,这点规矩也应该懂吧!” 慕周烨鲜血顺着额头流下,他本就在乎名声,慕云欢的名声出了问题连带着他慕府都会出问题,李氏无意识中就是在推他下火坑! 慕周烨越来越嫌弃目光短浅的李氏,只觉得她粗鄙无知,冷喝:“闭嘴!还嫌不够丢人吗?” 李氏委屈又不甘,只能捂着脸躲在后面。 慕云欢又看向慕思思,冷冷勾起唇角:“我治了他的病,救了他的命。我对他有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你们一盆盆脏水往我身上泼,他又不是像你这样的白眼狼,护我一下就是纠缠不清了?好歹你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口口声声就是亲事,你才是不知廉耻吧?” 众百姓这就明白了,人家有救命之恩,护一下又怎么了? 这慕家两个小姐,高下立判。 慕思思被慕云欢的气场震慑住,咬着牙开口:“我没有!明明就是你和他纠缠不清,不然他怎么会那么护着你?” “这济善堂病人大夫多得很,”慕云欢一步一步朝慕思思:“按照你的说法,只要我身边出现一个男子就是勾三搭四,怕是要累死了吧?!” 慕思思气得再也装不下去,扬手就要给慕云欢一巴掌。 不料被慕云欢抓住了手腕,她怎么都动弹不得。 “这是又嫉妒了?”慕云欢靠近慕思思,面无表情地在她耳边嘲讽道:“你是没了男人不能活是么?那你该去青楼啊!” 慕思思彻底暴怒,开口怒骂:“慕云欢你这个贱人!我要撕了你这张嘴!” 说着慕思思就要动手,谁知道她动作太大,一下就把头上的斗笠掀掉了。 慕云欢佯装惊讶,大呼出声:“啊,好大两根香肠啊!” 第25章我要吃燕窝银耳羹 围观的百姓一看见慕思思的样子,都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百姓们的嘲笑和指指点点才让慕思思惊觉过来,手忙脚乱地带上斗笠,朝慕云欢怒吼:“都是你这个贱人害的!” 慕云欢走到慕思思身旁,冷笑一声:“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远远没有! 慕思思一时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慕云欢说:“这位捕头大人,刚才有些私事需要解决,现在就请你带我们回府衙吧。” 听慕云欢这么一说,临风了然地松开了那捕头,朝他一笑:“请。”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临风这么一笑,捕头周晨就算刚才再憋屈,现在也是发作不出来了。 周晨面无表情地下了令:“把她们带回去!” 慕思思吓得花容失色,以为慕云欢铁了心要告她诽谤,哭喊着开口:“不,我不去,我不去府衙!爹爹救救我,爹爹!” 慕周烨倒是心疼他的宝贝女儿,但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晨带着捕快们把慕思思带走了。 但赵知府看在他的面上,怎么都会帮着思思的。 捕快们把慕思思先带走了,李氏带着慕周烨急忙去找大夫了。 没了热闹看,百姓们这才做鸟兽散了。 慕云欢正打算去府衙,谁知道那周晨径直走到了沈离夜面前,顶着那可怖强大的气势,板着脸说:“你涉嫌无故殴打平民,也要跟着我回府衙。” 沈离夜没说话,慕云欢朝着他轻笑:“走了阿七,今日带你府衙一日游。” 周晨冷着脸,一日游,她当真以为府衙是好玩的吗?把大宋律法放在何处? 沈离夜瞧了周晨一眼,狭长深邃的眼眸中情绪不明,他应了一声:“我要吃燕窝银耳羹。” 这人还学会跟她讲条件了。 慕云欢看着他只觉得好笑,打趣道:“昨晚上还剩了半碗。” 那双桃花眼不可置信地看向慕云欢,眉眼间带着不悦:“剩、下、的?” 她敢给他吃剩下的? “你自己剩下的,没啥好嫌弃的。”慕云欢笑的人畜无害,就喜欢看沈离夜这个冰山变脸。 谁让他自从在她面前装娇弱露馅之后,一天天的脾气跟个炮仗一样,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的? 看着这两人你一来我一往的,周晨脸色更加难看了,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来逮捕人的。 他是捕头,来抓人去府衙受审的,不是来说笑话的,他们俩这样他很没面子诶! 瞧见慕云欢脸上的笑容,不像从前那样。反而带上了几分真心,沈离夜不争气地乱了心跳,扭头不看她,神色微异:“要你炖的。” 慕云欢正打算说话,就被周晨咬牙切齿地打断了:“二位,知府大人还等着呢!” 听见提醒,慕云欢才想起还有个周晨,索性纵容沈离夜:“行,给你炖。走不走?” 闻言,沈离夜就用行动回答,大步走了出去。 只见男子身披白狐大氅,一身霜白色长衫,身姿卓越,挺直的背脊将他一身傲骨展现得淋漓尽致,明明是要去公堂的路,偏偏被他走出了睥睨天下的气势。 而他身旁的女子容貌绝美,一身火红色衣裙肆意飞扬,倩影娉婷,一颦一笑间风华无限。 两人并肩而行,势均力敌,像是让天地都失去颜色。 江州府衙内堂。 赵知府坐在中堂之上,面无表情道:“慕云欢为何还未到?!” 慕思思闻言,急忙抓住这个好机会,温柔地开口:“我姐姐应该只是有事情耽搁了,绝对不是有意藐视公堂,轻视大人的,知府大人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姐姐一般见识。” 言下之意,慕云欢就是藐视公堂,轻视赵知府。 幸好爹爹和赵知府交情够好,就算慕云欢真的要告她,她也拿不出证据,有赵知府在,这次她赢定了! 赵知府冷哼一声,对慕云欢印象已经不好。 慕思思最擅长察言观色,见赵知府不痛快了,刚想再点几把火,就听见府衙门口传来周晨的声音—— “慕云欢到!” 慕思思的话立时堵在了喉咙口。 周晨上前向赵知府禀报:“大人,方才有一起蓄意打人斗殴事件,嫌疑犯已经属下带回,现下正在偏堂。” “人来了,那便开堂!”赵知府打量了一眼慕云欢,冷哼一声:“给她上手铐!” 周晨皱眉,此时状告的是慕思思,就算要上手铐,也应该拷慕思思,这知府大人为何给慕云欢上手铐? 他低头回答:“大人,这不合规矩。” 赵知府见周晨犹豫,已经不悦,恶语相向:“本大人说的话,你听不懂是不是?在这江州府衙,本大人说的话就是规矩!还需要你一个小小捕头提醒?” 慕云欢心想这小捕头为人还挺正直。 之前周晨不知道慕云欢和慕家人之间的过节。所以在他眼里沈离夜就是光天化日之下,打架斗殴的人,而且明知沈离夜不好惹,他也要把他带回府衙。 不错,倒是个可造之材。 她看向周晨,情绪平静地开口:“上吧。” 小捕头虽然刚正不阿,但终究胳膊拧不过大腿,她也不愿意为难他,让他丢了差事。 周晨紧了紧拳头,只能给慕云欢带上手铐,满是歉疚地开口:“抱歉,得罪了。” 慕云欢不在意这些,微昂了昂下巴,瞧向赵知府:“大人,现在可以开堂了吧?” 他的规矩就是规矩? 希望他万万不要后悔才是! 赵知府趾高气昂地瞥了她一眼,冷喝一声:“开堂!” 府衙外堂。“啪……” 惊堂木响,赵知府身穿官服,端坐在中堂,门口已经围满了前来看热闹的百姓。 “慕思思,有人状告于你,你可清楚是何事?” 慕思思急忙摇头,刻意放软了音调:“回大人,民女知晓。民女昨夜被人下了毒,因为只见过姐姐。所以今日前去济善堂询问姐姐,是否是她将药材放错了,谁知道姐姐竟是要告民女一个污蔑之罪!民女一心担心姐姐,特意炖了燕窝银耳羹送去,不敢奢望姐姐能对民女好些,却也没想到姐姐能如此狠心,要让民女杖责八十啊!” 她说得情绪饱满,说得像是她被污蔑了一样,话里话外把所有的锅都甩在慕云欢身上。 都什么时候了,还妄想博得百姓的同情。 “你不做厨子真可惜,这么会甩锅?”慕云欢对上慕思思的眼睛,冷笑地回怼:“你心里没鬼,怎么就这么害怕我告你诽谤?怎么这么害怕会被杖责?再者,你就这么肯定是我告你?” 慕思思噎住,气得涨红了脸:“不是你还会有谁?” 慕云欢满是深意地睨着慕思思,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你做的孽,可多得很!” 要做,就要做票大的,最好把慕府闹得家宅不宁。 慕思思犯下的罪孽,可是要下地狱的! 明明是轻飘飘的一句话,但从慕云欢嘴里说出来,慕思思竟觉得一阵止不住的心虚。 赵知府猛地一拍惊堂木,冷声喝道:“陈大夫状告慕思思故意杀人一案,现开堂公开审理,带陈大夫!” 他的话在百姓中间引起轩然大波。 故意杀人! 这可是要掉脑袋的罪名啊! 慕思思吓得猛地睁大了眼眸,陈大夫?!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20节 她不是派人已经把陈大夫解决了么? 他怎么还活着? 慕思思也顾不上头上的斗笠,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 直到衙役将陈大夫带了上来,慕思思看见「死而复生」的陈大夫,一瞬间吓得脸色刷白,心虚得腿软,一把摔到了地上! 赵知府面无表情道:“堂下陈大夫,将你知道的如实道来!” 只听见陈大夫道:“昨日林二在家中,离奇被下毒,此事乃是慕府二小姐慕思思一手策划!” 第26章句句不提慕云欢,句句都是慕云欢 “知府大人…知府大人不要相信他的话!我没有,我没有杀人!您不能相信他的话!”慕思思现在已经吓得脑子乱成浆糊,急急忙忙地辩解。 她没想到陈大夫还能活着,更没想到他会反咬她一口! 陈大夫猩红着双眼,满是憎恨地盯着慕思思:“是你,就是你!是你指使我给林二下毒,就在蝶花客栈,当日你的贴身丫鬟也在!” 经过慕云欢的好一顿忽悠,已经成功把陈大夫洗脑了。 他现在把所有的仇恨都加注在了慕思思身上。 慕思思咽了咽口水,强行冷静下来:“不,不是的大人!民女从小在慕府锦衣玉食,吃穿不愁,和林二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什么要让人去害西水村的一个农户啊?这不合理吧?再者陈大夫,我平日和你也无怨无仇,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要突然来害我,可能是收了别人给你的钱财,又或者是被别人威胁。但不管是什么理由,这里是江州府衙,你要告我,就要拿出证据!” 她这一番话下来,句句不提慕云欢,句句却都是慕云欢啊! 慕云欢挑了挑眉,好歹慕周烨也是奸诈的商人,这慕思思的脑子反应得倒是不慢。 她好整以暇地瞧着,适时又「善意」地提问:“你怎么知道林二是西水村的,还是个农户?你不是和他无怨无仇吗?” 众百姓也恍然大悟,按道理慕思思是养在深闺的小姐。如果她真的和林二没有关系,又怎么会对他的事情了解得这么清楚? 肯定有猫腻。 “你想要害死林二,是因为你嫉妒慕云欢姑娘,你知道林二吃了慕姑娘的药。如果林二死了,你就可以嫁祸给慕姑娘,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包括皇帝赐婚!”陈大夫恨慕思思恨得牙根痒痒。 加上之前在济善堂发生的下毒事件,众百姓恍然大悟,这理由就说得通了。 她神色狰狞可怖地走向慕思思:“事情败露之后,你就想要杀我灭口,你知道被扔在乱葬岗是什么感觉吗?周围都是残肢尸体,到处都充斥着鲜血和尸体腐烂的味道,数不尽的、白色的蛆虫会爬满的你的身体,全都是含冤而死的孤魂野鬼啊!你知道差点被蛇咬死是什么感觉吗?冷冰冰的蛇信子,就这么舔上你的脸,尖利刺骨的牙齿紧紧地贴着你的皮肤,血盆大口里满是能熏死你的血腥味,只需要一口,你就会被它吃进肚子里!谁知道我福大命大,我活下来了!慕二小姐,你真是好狠的心啊!我就算是成了恶鬼都不会放过你!” 陈大夫脸上的伤口密密麻麻,又满是青紫,他神色狰狞又疯狂就更加显得面目可怕得紧! 他的话像是毒蛇一样,猛地咬住了慕思思。 慕思思本来很心虚,现在对上陈大夫那张可怕的脸,更加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后退,忙不迭地开口辩解:“不,不是我!我没有让他们把你扔到乱葬岗!” 慕云欢看着陈大夫和慕思思两个人,果然恶人自有恶人磨。 慕思思要杀陈大夫是真,但她早就已经料到了,在慕思思动手的时候她就跟上去了。 她故意看着陈大夫被打晕,看着他受尽了惩罚之后,最后时刻才将他救了出来。 赵知府看着慕思思慌慌张张口不择言的样子,心底嫌恶至极,只能猛拍惊堂木:“给我拉住他!” 衙役急忙将陈大夫扯开了。 赵知府冷道:“肃静!不得扰乱公堂!陈立,你可有证据能够证明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慕云欢不悦拧眉,她猜到赵知府会因为慕周烨而偏向慕思思。但她没想到他会偏得如此堂而皇之。 方才慕思思精神已经快要崩溃,再问下去她肯定会露馅。 但赵知府这时候拍惊堂木,就是提醒慕思思! 听见惊堂木响,慕思思心神突然清醒了几分,没有证据,对,他没有证据! 陈大夫走上前,面无表情地道:“大人,我有证据,可以证明是慕思思指使我给林二下的毒。” “还不快将证据呈上来?”赵知府狠狠皱眉。 现在没有证据,还能保下慕思思一条命,若真的有了证据,恐怕这事就要闹大了! “那一日慕思思是命她身边的丫鬟,将屠牛草毒给我。屠牛草又名染色草,寻常人只要沾上了屠牛草的汁液,寻常清水根本没有办法洗掉,只能等待三日之后自己褪色。屠牛草毒是由屠牛草的汁液经过提纯之后,加入水银而制成的。市面上没有可供购买的屠牛草毒,只能自己配制,只要查看慕思思的手,就可知道她碰过屠牛草毒!”陈大夫说着。 赵知府看向一旁的仵作,见仵作点头认可,才命衙役去查看慕思思的手。 闻言,慕思思深呼吸了一口气,竟是主动将自己的手展示在众人面前。 干干净净,毫无异样。 幸好,她还留了一手! 陈大夫狠狠皱了眉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慕思思,怎么会? 见状,慕云欢走上前,不卑不亢地说:“大人,其实想要证据也不难,这屠牛草一般常见于地里田间,经常会被牛羊等家禽家畜食用。众所周知,屠牛草本身无毒,但屠牛草的汁液一旦碰上水银,就会变成剧毒!但水银属于大宋国管制之物,寻常人家根本弄不到。至少江州城,想要弄到水银,都是要在府衙经过登记,且标注用途才行。所以,究竟是不是慕思思下的毒,只需要赵知府查看一下最近的管制物登记即可。” 古代的水银是从朱砂中提取出来,但因为有剧毒,所以才被大宋国列为管制物。 赵知府一听,心底暗惊,这慕云欢竟这么了解水银这等管制物? 因为慕周烨,赵知府虽然有心帮着慕思思,但现在这么多百姓看着,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他吩咐衙役将登记册拿了过来。 衙役很快就拿来了登记册,高声禀报道:“大人,这个月只有慕府派人来取了水银,而且并未标注用途!” “大人,我想这应该是有力的证据了吧?”慕云欢笑得人畜无害道:“早就听说赵知府大人是明如镜,清如水,为了百姓勤勤恳恳,爱民如子。特别是和慕老爷交情甚好,之前还不了解,现在才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毕竟像是水银这种管制物,慕府来府衙取用,竟是不用标注用途!” 赵知府沉着脸,慕云欢这番话表面上在夸他,实则是在敲打他! 若是他今日再对慕思思手软,恐怕明天就会落上一个官商勾结的罪名。 此时他心底已经骂了慕周烨不知道多少遍了,怎么教出这么一个没用的女儿,杀人也就罢了,做事还这般的不谨慎,直接给对手留下了这么大的把柄! 官商暗中勾结这罪名一旦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他这条命恐怕都保不住! 大庭广众,加上慕云欢的话,赵知府定然是不能再为慕思思说话了。 赵知府正开口给慕思思定罪之时,却被慕思思打断了! 第27章慕云欢是本侯未过门的夫人 “啪……” 慕思思竟是突然猛甩了绿袖一耳光! 没等赵知府开口,慕思思震惊地睁大了眼睛,指着绿袖破口大骂道:“水银,那日是你取的水银!你竟然指使陈大夫杀害林二!还想要栽赃到我头上来!狼心狗肺的东西!” 骂完,她疯了一样地拉过绿袖的手,看见她手上的黑色印迹,慕思思急忙向赵知府禀报:“大人,大人,她才是凶手!她的手上有屠牛草汁液染的颜色!” 众百姓一听,只见绿袖手上果然有一块屠牛草汁液印迹! 慕云欢冷眼看着,并不意外。 本来在古代没有摄像头监控,又缺少证据,就很难 赵知府心下这才松了些,心想慕思思也不算蠢笨如猪,朗声道:“嫌犯绿袖,你可有辩解之词?” 绿袖吓得面色灰白,浑身抖得和筛子一样,小脸挂着泪水,嘴唇蠕动了几下正要开口辩解,却被慕思思抢了过去。 慕思思佯装恨铁不成钢道:“当初你爹你娘将你卖进慕府当丫鬟,我就答应了他们要好好照顾你,这些年我对你视若姐妹,府里一众的丫鬟里,你的吃穿用度最好,也不用住在丫鬟房,每年给你家送钱。我是哪里对不起你,要让你和别人勾结来栽赃陷害我?如此心狠手辣,忘恩负义,你弟弟若是知道他有这样一个姐姐,足以羞愧致死!” 堂中沉默了。 慕云欢看着装模作样的慕思思眯了眯眼,话里话外都是暗示,她要拉人垫背了! 闻言,绿袖登时瘫软在地,惨白着小脸开口:“大人,我认罪,水银是我借着二小姐的名义取的,屠牛草毒也是我给陈大夫的,是我指使陈大夫给林二下毒!” 陈大夫忍不住,冲出去质问绿袖:“明明不是你!你为什么要为慕思思顶嘴啊!你和慕云欢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害她?” 绿袖像是失去了生命的布娃娃,任由陈大夫推着搡着,她含泪闭上了双眸,满是绝望:“因为我嫉妒她!明明都是在乡下长大的,凭什么她慕云欢轻而易举就可以嫁给定北侯,凭什么飞上枝头变凤凰,而我要当牛做马一辈子?都是人,凭什么她的命就比我的高贵?!所以我要害她,要让她没办法嫁给定北侯!” 陈大夫还想再问,却被衙役拉了下去。 “大人,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我全都认罪!”朝赵知府禀报完,绿袖转而朝慕思思不停地磕头:“二小姐,是绿袖辜负了您的期望和厚待,这一切都是绿袖的错,是绿袖背叛了二小姐,求二小姐不要迁怒于我的家人,求求二小姐……” 赵知府看准了时机,宣判:“罪犯绿袖,指使陈大夫杀人一案,证据确凿,判处绞刑,十日后执行。嫌犯陈立虽为从犯,却知错能改,及时上报一切,判处脊杖五十!嫌犯慕思思虽不是真凶,但明知罪犯取了水银却知情不报,判处脊杖二十!” 慕云欢没再说话,静观着局面。 绿袖咬死一切都是她做的,再加上一心偏袒的赵知府,此事只能暂时搁下,好在还剩下十日。 现在人多嘴杂,太吵太乱,若是当众催眠绿袖,只是普通百姓也就算了,恐怕会被赵知府或者慕思思看出端倪。 衙役们把绿袖拖下堂去,她泪水流了满脸,那双眼睛却近乎哀求地看向慕思思:“二小姐,求求您!” 赵知府冷脸下堂,慕思思和陈大夫也被带下去,当众脊杖。 慕云欢自然是要跟上去看热闹的。 一下堂,赵知府就被周晨带往了偏堂,去审那个打架斗殴的案子。 沈离夜负手站立在堂中,身姿若芝兰玉树。 赵知府刚在慕云欢那里得了好大的气,说话也是暴躁了:“谁,谁敢故意殴打他人?给本大人站出来!” 临风看着迎面走来的赵知府,冷喝一声:“大胆!” 听见这嚣张至极的话,赵知府正要发作,就看清了眼前的人,嚣张的气焰瞬间没了,笑着:“是临风大人!您请坐!是什么风把您吹到了江州城?可是侯爷有什么吩……” 临风可是定北侯手下的一员猛将,骁骑营副将! 还没说完,赵知府就看清了坐在堂中的沈离夜,脸色又是一变,急忙迎了上去:“侯爷,下官见过侯爷!” 赵知府面上笑得谄媚,心虚慌张得紧,这尊大佛怎么就悄无声息地来了江州? 这定北侯最是冰冷残忍,手上人命无数,出了名的「活阎王」,是当今皇上见了都是要让三分的人,万万不能得罪了! 他亲手给沈离夜递上了茶水,一张老脸笑得跟朵花一样:“下官刚得了西北来的大红袍,还请侯爷不要嫌弃。” 沈离夜指尖摩挲着手腕上的佛珠,对于赵知府的讨好视而不见。 临风板着脸,才回答赵知府的话:“知府大人,侯爷一向身子不好,很多东西不能随便碰,这大红袍您自己享用就好。” “是是是,是下官疏忽了。”赵知府微愣,丝毫不敢有半点不悦,急忙开口问:“侯爷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事吩咐?” 见沈离夜和临风不说话,赵知府猛地回过神来,不可置信地看向周晨,颤抖着声音问:“这就是你说的打架斗殴的嫌犯??”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21节 周晨听见赵知府一口一个侯爷,才知道自己抓回来的男人身份果然不简单! 但对面赵知府的质问,他依旧板正着脸:“是!” 赵知府被他的话吓出一身冷汗,慌忙又紧张地呵斥:“放肆!竟敢冒犯侯爷,你该当何罪!来人,给我把周晨带出去,重打一百大板!” 周晨平时就呆头呆脑的,真的是个猪脑子啊! 竟敢开罪定北侯! 他想死,他还想活呢! “慕云欢是本侯未过门的夫人,皇上已封了三品诰命,慕周烨出言不逊,冒犯她在先。”沈离夜抬眸,一双桃花眸中泛着凛凛寒光,目光落在赵知府脸上,冷冷掀唇:“本侯出手教训慕周烨,也算得打架斗殴?” “当然不…不算!”赵知府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心底暗骂了慕周烨无数遍,平时就算了,现在竟然不长眼惹到定北侯头上! 还生了个天天只知道惹事的女儿! 任由他们怎么作死,别连累他啊! 周晨去的时候只看见了沈离夜不由分说打了慕云欢,这才明白了来龙去脉。 沈离夜站起身举手投足间阴郁清冷尽显,勾唇冷笑间满是讥讽:“这捕头,比你做得好。” 第28章我们家阿七怎么判的 赵知府被沈离夜盯得头皮发麻,怎么敢又半点忤逆,忙不迭地点头:“侯爷说的是,是下官的错。” 沈离夜眉眼疏离冰冷,并不理他,拂袖欲走。 见沈离夜要走,赵知府忙勾着腰,上前问:“侯爷既然来了,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在寒舍歇下吧?” 问完,赵知府像是意识到沈离夜不想搭理自己,知趣地看向临风问:“临风大人,下官的意思是,寒舍虽然不如侯府,但一切用度还是要比外面的客栈要齐全方便的。” “不必。”沈离夜说完就走。 临风看向赵知府说道:“多谢知府大人的美意,但是侯爷前来江州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有要事在身,且不可暴露身份,在贵府多有不便。至于身份,知府大人切记不可泄露。” 自家侯爷走这么着急,这就是传说中的小别胜新婚? 赵知府点头如捣蒜,应道:“下官明白,有什么需要下官从旁协助的,侯爷尽管吩咐便是!” 临风微微颔首,就追着沈离夜出去了。 沈离夜和临风一走,赵知府这才松了一口气,指着周晨的鼻子骂:“你天天嚷嚷着要做天下第一捕头,要进入汴京城六扇门,什么人不管身份地位只要犯了法,你通通都给本官抓到府衙,你是想害死本官吗?竟敢开罪到定北侯的身上,你活腻了想死,本官还想多活两年呢!” 周晨并不觉得自己有错,身为捕头最大的责任,就是要将触犯法律,侵害他人权益的罪犯绳之以法。 捕头就是守护正义与邪恶的最后一道防线。 就算是定北侯,若是他犯了罪,他也依然会把他抓回来! 见周晨不说话,赵知府又说:“幸好今日侯爷没有追究,不然你十个脑袋都不够砍得!” 周晨被赵知府骂得来了气,面无表情地回怼:“大人,你似乎忘记了慕云欢的手铐。” 闻言,赵知府面色一白,心里已经不知道多后悔,急急忙忙地追出去:“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给慕云欢解开手铐啊!” 他竟然给定北侯的夫人上了手铐! 都怪他鬼迷心窍,被慕思思挑拨两句,竟然就忘记了慕云欢婚约这一茬! 与此同时,慕云欢看着慕思思被脊杖二十,看得那叫一个心情舒爽。 小傻子,欺负过你的,我一点一点帮你讨回! 慕思思狼狈地摔落在地上,背后满是鲜血,脊杖直接打得是脊背,比寻常杖责打屁股要疼上很多。 她疼的奄奄一息,旁边李氏心疼得直掉眼泪:“怎么偏偏就招惹上了这么一个煞星,闹的家宅都不得安宁…” 慕思思面色苍白,嘴角流着鲜血,看着慕云欢的时候满是刻骨的恨意,她气若游丝地开口:“姐姐,来日方长…” 慕云欢秀眉微挑,好看的凤眸闪着微光,冷笑着说声:“举头三尺有神明,妹妹还是悠着点。” 李氏现在对慕云欢是又恨又怕,生怕又是哪里惹恼了她,急忙招呼着丫鬟把慕思思扶走了。 陈大夫得了应有的教训,慕云欢也给了他药,衙役就抬了他下去了。 慕云欢低头看了看手铐,刚取了根簪子就听见了脚步声,抬头一看就撞进沈离夜那双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眸里。 沈离夜却是脸色一变,眉眼间尽是阴鸷,那眼神锋利如刀像是要杀人一样,朝衙役冷斥:“谁铐的?!” 慕云欢眨了眨眼,朝他莞尔一笑:“别朝他们发火,我能解。” 她瞧着这些衙役都挺无奈的,只能听命于赵知府。 正巧,赵知府急急忙忙带着周晨追出来,就听见了沈离夜的怒吼。提起官袍慌慌张张地跑到两人面前。 沈离夜看向赵知府,目光如同裹着无数的冰,气场毫不收敛,如排山倒海般朝赵知府席卷而去。 赵知府被盯得冷汗直流,刚想说话就想起临风的交代。 只见赵知府咽了咽口水,冷着脸吩咐周晨——“还不快给慕姑娘解开?!” 周晨听命上前,刚拿出钥匙,就听见一声—— “啪嗒…” 那黑铁手铐竟是瞬间掉落在地。 众人齐刷刷地转头看向慕云欢。 只见她手里拿着一根簪子,耸了耸肩,无辜道:“就…随便试了试。” 周晨:“……”赵知府:“……”众衙役:“……” 周晨震惊地看着慕云欢,这手铐就这么解开了?! 慕云欢想了想,活动活动了手腕,周晨说了一句:“这锁该换了,最多也就能锁个小蟊贼。” 周晨连连点头:“慕姑娘提醒的是。” 慕云欢的解锁的动作快到,就算是沈离夜,也没有看清。 沈离夜心中暗惊,她竟还会开锁? 慕云欢见他们都愣住,出声提醒赵知府:“知府大人,我们家阿七怎么判的?” 沈离夜看向她的眼神多了些柔和,因为她那句他们家阿七,心底暗流涌动。 赵知府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慕云欢嘴里的阿七就是沈离夜,这才回答:“无事,你们都可以走了。” 赵知府心情就不好了,看刚刚定北侯对慕云欢的态度,就知道定北侯对他这位未过门的夫人极为重视! 那可是能让定北侯瞬间由阴转晴的人! 但是他才刚刚为了慕思思,得罪了她! 这可如何是好? 慕云欢一听,朝沈离夜挑眉一笑,眼尾上翘,带着浑然天成的魅惑,轻松道:“说了带你府衙一日游?没骗你吧?” 她本就生的好看,红唇高鼻,笑起来那双好看的凤眸都带上耀眼的光彩,眼波流转间,潋滟生辉,美得张扬嚣张,像是无拘无束的风,又像是肆意燃烧的火。 第29章我要吃你炖的 沈离夜浑身冰霜像是被她一个浅笑轻松融化,心底狂躁戾气越发平静,又变成了体弱多病的病秧子:“算是吧。” 险些又看她看得失了神。 沈离夜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会被美色蛊惑的人。但现在他奇怪得怀疑自己是犯上了什么病。 “你俩还愣着干什么?”说着,慕云欢率先走了出去,“回家了!” 她说,回家?家! 犹如一记重锤猛地敲在他的心上,振聋发聩。 沈离夜闻言,心跳都不争气地漏了一拍,竟是出神了一片刻,才迈着长腿跟出去,冷声道:“你别忘了燕窝银耳羹。” 连带着临风都愣了愣,才急忙追上去。 是夜,整个江州陷入了寂静与平稳,只剩下两个地方并不安静。 赵知府的府邸,某一处响起两个男子争论的声音。 “你为何要判思思那么重的刑?”慕周烨处理好了伤口,就急匆匆都「躺」到了赵知府的府上。 为什么是躺到的… 因为他被沈离夜快打废了。 一想到自家女儿被打成浑身是血,慕周烨就是止不住的心疼:“这个案子都已经找到了嫌犯,明明就是绿袖那死丫头暗地里不安分,才栽赃到思思身上!” 赵知府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慕周烨,冷哼一声:“我说你是真傻还是装傻?这件事情明显就不是陈立状告慕思思那么简单,明显就是慕云欢手握证据让陈立告上公堂,就是冲着慕思思去的!那证据样样都指向你慕府,你当真以为是绿袖那丫鬟做的?你那女儿才真不是省油的灯!” 慕周烨听见这话,狠狠皱了眉头:“不可能!我家思思从小就听话懂事,我把她教导得知书达理,温柔贤惠,她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恶毒的事情?” “你教导出来的?”赵知府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冷笑道:“那怪不得。” 慕周烨手中茶杯猛地摔在桌子上,表示他对赵知府刚才那句话的不满。 赵知府这才收敛了些,说道:“她要动手也就罢了,怎么也应该做得干净一些!现在呢,慕思思顶着慕府的名义来府衙取水银这件事已经传扬出去。对于我们俩的关系,慕云欢恐怕已经起了疑心。若是官商勾结的罪名坐实了,不仅是我,你慕府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闻言,慕周烨狠狠皱了眉,他没想到自己这个从小在乡下长大的女儿,竟会如此谨慎有心计。 赵知府冷眼看着慕周烨,神色严肃:“好歹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为今之计,你我二人先断绝来往。不管你或者你的女儿和慕云欢有什么仇,又怎么针对她,日后都不要扯到府衙公堂上来,就算上了公堂,我也会秉公办理,不再偏私!” 慕周烨一听,心知赵知府是要单方面撇清关系了,当即就怒了:“你收了我那么多银两,若不是我,就靠你那点俸禄,你能撑得起这么大的家业,养得起七房姨娘?现在出了事,你就要撇清关系,真当我慕周烨是好捏的软柿子?!” 赵知府被他一句话踩中了尾巴,勃然大怒:“我是拿了你的银两,这些年你那些烂摊子哪一个不是仗着我的权势?你真是不知好歹!你可知道慕云欢身边……” 作为商人,慕周烨敏感地察觉到了,打断赵知府,质问:“慕云欢身边怎么了?” 赵知府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梗着脖子怒道:“什么身边?慕云欢那可是定北侯的未婚夫人,还是皇帝亲自赐的婚,更是封了三品诰命,你是活腻了才会去招惹她!” 慕周烨猛拍桌案,愤然而起:“就算她是天皇老子,我也是她爹!” 见慕周烨实在冥顽不灵,赵知府咬了咬牙,警告了一句:“我奉劝你一句,及时收手,慕云欢不是你能够惹得起的人!”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22节 与此同时,江州另外一个不安静的地方…… 济善堂里,林琛都已经休息了,只剩下慕云欢、沈离夜和临风三个人。 就着微光的灯光,慕云欢正在给沈离夜针灸。 她拿着细长的银针,熟练地找到他背后的穴位,缓慢准确地扎了进去。 “燕窝银耳羹。”沈离夜正趴在床榻上,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语调缓慢。 临风自觉地站在角落里,清了清嗓子:“五十三遍。” 慕云欢听见这主仆俩一唱一和的对话,又开始后悔白天为什么要答应他的要求。 倒也不是她很不想做那一碗燕窝银耳羹。 主要就是做饭这方面,她真的是不会。 她只当是没听见,继续针灸。 见她不说话,沈离夜继续沉着嗓子开口:“燕窝银耳羹。” 临风适时开口:“五十四遍。” 慕云欢真是无奈,没想到待人一向冰冷淡漠的他,就为了区区一碗燕窝银耳羹,能憋出这么多话。 从府衙回来,他就凑她身边念念叨叨,她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针灸完了,她收了银针,给他扔了件衣服,回了一句:“你不是一向不喜甜食?” “谁说的?”见慕云欢终于说话,沈离夜翻身看向她。 慕云欢对上他的眼神,朝临风那边昂了昂下巴,回答:“他说的。” 闻言,沈离夜如刀一般锋利的眼神看向角落,临风瞬间站直了身子,急忙摆手。 侯爷从前真的不喜甜食啊! 他当时也就是顺口那么一说。 沈离夜左手握拳,神色正常没有半点异色,掩唇咳了咳:“许是他说错了,是他不喜甜食。” 临风生怕慕云欢,急忙附和:“对啊对啊,今天早晨是我弄错了,是我不喜甜食,我家侯爷爱吃甜食的!” 慕云欢一瞧主仆俩这默契配合的样子,就知道今儿晚上这碗燕窝银耳羹怕是跑不掉了。 她抿了抿嘴,索性答应了:“成,那你等着。” 一边说着,慕云欢在心底暗暗盘算着,城东的海棠斋这会应该还没打烊。 她不会做,难道还不会去给他买一份吗? 沈离夜微凉清冷的眸光落在她身上,桃花眸中竟出现笑意,低声提醒道:“我要吃你炖的。” 慕云欢正打算点头装样子,哪知一抬头就对上他的目光,如同寒潭般清冷深沉,他目光如炬,像是一眼就洞穿了她的真实想法。 两人又是好一番对视。 慕云欢终究是捏了捏眉心,咬了咬牙:“行,我去给你炖!” 不管做成什么样都是他自己非要吃。就算吃出了问题不能算她谋财害命,就算吃出了人命,反正她也能救。 吃,让他吃个够。 可等慕云欢真的到了厨房,看着面前的灶台案板,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当时是鬼迷心窍了吧?才会答应他这么离谱的要求! 现在她把慕思思抓过来,逼着她再炖一碗燕窝银耳羹,还来得及吗? 似乎不太现实。 她是为什么要这么为难自己? 第30章只要你做的,我都喜欢 在慕云欢第三次,看着灶台里的火苗又叒叕熄灭的时候,整个人裂开了。 她要炸了。 她面无表情地控诉:“我就不该去北疆雪山,如果我没去北疆雪山,就不会遇见阿七这么个大冤种。如果不遇见他,我就不会一时手贱把他从雪地里扒出来,更不会救他。如果我不救他,我就不会被他盯上。不被他盯上,我就不用大半夜坐在这里炖劳什子的燕窝银耳羹!” 刚吐槽完,慕云欢倏地站起身。 反正那病秧子不在,她现在悄悄去海棠斋买一碗回来。 那燕窝银耳羹可是海棠斋的招牌,海棠斋当年就是靠着这一碗燕窝银耳羹得过先皇赞赏,自那以后火遍大宋国,是出了名的好吃。 他居然还瞧不上,还非要吃她做的? 哪知慕云欢一转身,就瞧见立在门口的沈离夜。 她依旧镇定,随口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沈离夜瞧着她,眉头微挑,狭长的桃花眸眸色黑到沉,他掀唇:“刚来。” 瞧着他神色如常,没什么不对,慕云欢就放心了。 说他坏话要是当场被抓,以他那脾气,估计又得欠他一碗燕窝银耳羹。 就在慕云欢以为没事的时候,只听沈离夜嗓音冷硬低沉:“大概,是在你说不会遇见我这个——” “大、冤、种的时候。”沈离夜说着,禁不住微微蹙了眉,像是在琢磨是什么意思。 慕云欢神色僵了一瞬,当场被抓包真的很尴尬。 她正想开口辩解的时候,一转身就瞧见沈离夜朝她走过来,皱着眉头问:“大冤种,是什么意思?” 慕云欢挑了挑眉,迅速反应了过来,满脸正色地看着他:“就是形容长得很好看的人。” 她可没说谎,他确实长得好看,但也真的是个大冤种。 沈离夜见她神色正经如常,当真也就信了,他渐渐靠近她,紧紧盯着她的脸,冷声问:“那你当真后悔救我?” 慕云欢没想到他会在意她那句话,如实道:“没有啊。” 她倒是不后悔救他,是没想到她随手在雪地里捡的一个病秧子,竟然是天下第一城城主。 沈离夜像是很在意,桃花眸中染上阴郁,一步堵在慕云欢面前,抓上她的手腕:“那你为什么不愿意给我炖燕窝银耳羹?” 慕云欢又跟不上这人的脑回路了,蹙着眉头看他:“救你,和给你炖燕窝银耳羹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关系?” 这人什么逻辑? 沈离夜冷着脸,瞧着慕云欢,不悦地问:“没有后悔,那为何明明对我允了诺,又不想做了?” 说着,他又皱了眉,心底暗暗质疑自己。 他到底是怎么了? 对着她,不管什么样的话都能说得出来了。 慕云欢看着他,对上他严肃淡漠的样子,一时还真没想好怎么搪塞他。 瞧他这话说的,怎么好像她是失了承诺的负心汉,对他始乱终弃一样。 这都是些什么事儿。 她揉了揉太阳穴,索性直接说了:“不是不愿意做,是我根本就不会。” 上一个吃了她做的饭的人,足足拉了三天的肚子,人都快拉虚脱了。 沈离夜微愣,明白过来之后,眼眸中带上隐隐的笑意,面上却没变化,说:“无妨,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慕云欢瞧着他,像是看什么神奇的新物种一样。 这年头自讨苦吃的人不少,但上赶着送命的还真不多! 正想着,就瞥见沈离夜朝伸出了手,慕云欢身体本能防范,往后猛地退了一步,迅速反手格挡开了他的手,手上四根银针齐齐出现,冷眼看向沈离夜。 沈离夜皱着眉头,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动作能激起她这么强烈的反应,看着她快如鬼魅的动作,心底大惊。 如此快的反应速度,如此强烈的本能反应,一般的习武之人根本不可能有! 从遇见她开始,沈离夜就知道她绝不简单。 但看见她此刻下意识的防备,心底禁不住漫上戾气烦躁。 就如此防着他? 慕云欢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刚才几乎本能的反应,她收了银针,神色也柔和了些,问他:“怎么了?” 她在末世生存久了,被逼出来的自卫本能。 沈离夜眸光微凉,俊朗的眉间泛着阴郁,带着怒气和难以掩盖的失望开口:“头发上有东西。” 明知自己是别有目的接近她,不是真的想要以身相许。 但她本能的防备,还是让他烦躁非常。 “哦。”说完,慕云欢本是打算自己弄干净就算了。但知道他失望,又鬼使神差的心软。 沈离夜越来越烦躁。 不知道为何,他越来越受不了慕云欢如此冷漠的样子。 慕云欢抿着红唇想了想,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走到他面前,抬头找上他那双深邃的桃花眸,哄他:“哪里?我看不见。” 桃花眸中忽现微光,被她直勾勾地瞧着,沈离夜竟是没出息地心跳加速,他低声:“我帮你。” 入了夜的厨房很安静,寒风轻吹,整个世界好像安静得都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冰凉的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额头,温热细腻的触感诡异得让沈离夜和慕云欢两个人都心惊了一下。 他动作轻柔,慕云欢额头被他碰过的那一片酥酥麻麻。 他举手投足间,一抹淡淡的檀香钻进她的鼻尖,慕云欢这才惊觉手腕被他抓在了手里。 他的手好冷! 明明他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只是不小心碰了额头一下,她竟会乱了呼吸?! 沈离夜给慕云欢弄走了头发上的杂物,鬼迷心窍地竟不想松开她。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23节 这个距离。 只要他一伸手,就能将娇小的她整个揽进怀里。 这个想法一出来,沈离夜都被自己吓了一大跳,他怎么会有这么出格的想法? 慕云欢和沈离夜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两人迅速回神,齐齐退后了一步。 沈离夜嗓音低沉,语气中是掩不住的慌乱,只能故意寒声:“临风有事找我,需要帮忙就叫我。” 慕云欢立即点头,一本正经:“好!临风肯定有大事,你快去!” 正在屋顶放风的临风,双手交叉拢在袖子里,突然猛地打了个大喷嚏。 他寻思着明明没风啊! 沈离夜走了之后,慕云欢定了定心神,就翻墙出了济善堂。 第31章沈离夜抱着慕云欢,慕云欢抱着食盒 慕云欢到了海棠斋,提着食盒回济善堂的路上,还听见了路上不少乞丐的聊天。 比如城南东水村又是哪一户走丢了个孩子,慕府哪个丫鬟又和小厮好上了,哪家的小姐又和哪家的公子暗中有染。 她走在空旷的街道上,呼呼寒风扫过她的脸庞,感叹一句,果然是丐帮的消息还是灵通。 等回到了济善堂的厨房,慕云欢正打算直接提着食盒给沈离夜,心想一定要一把就扔在他面前。 至少速度要快,姿势要帅! 结果刚经过厨房门口,还残留着极淡的一抹檀香,是他身上的。 鬼使神差的,她耳边仿佛又想起他的那句话:“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慕云欢只恨自己嗅觉太好,脑子里天人交战了几秒钟还是走进了厨房。 谁让她偏偏捡了个巨婴回来? 到时候要是知道不是她做的,一闹脾气,难缠得紧。 都怪慕思思,有事没事非要炖什么燕窝银耳羹,也怪她自己心大,早知道就忽悠沈离夜那就是她做的不就得了。 慕云欢啊慕云欢,你就宠他吧…… 沈离夜此时还真在和临风商议要事。 临风把信件递上,朝沈离夜禀报:“侯爷,这是从宫里来的消息,皇上那边已经把能查的都查清楚了,说是江州这三年来陆陆续续已经丢失了近六十个孩童,近一个月来各个村里发生了七起孩童失踪案!” 沈离夜蹙着眉头,他此行就是为了江州的孩童失踪案前来,说:“赵知府查清了大部分的孩童失踪案,也处置了不少的人贩子。但江州近来依旧有孩子在不停失踪。给皇上回信,此事一个月内定能查明真相,你去查查黑风寨。” 临风点了点头,“主子,您是怀疑,赵知府查出来的人贩子,只是一些小喽啰,而黑风寨才是真正的人贩子窝点?” 黑风寨在江州城外不出五十里的黑风山,都是落草为寇的山贼,朝廷从前派人镇压过后,就安分了很多。 沈离夜抿了口茶,神色清冷正经:“是与不是,查了才有结果。” 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和黑风寨没有半点关系,赵知府所破的案,抓起来的人贩子,他也全部查过,基本上没有什么联系。 要是硬扯上有点什么联系的话,那就是他们多多少少都和黑风寨都有点关系。 比如某个人贩子的三姑父的儿子娶的是黑风寨的一个姑娘等等… “是,属下立马吩咐人去查。”临风低头,又看向沈离夜,忍不住问:“主子,您是喜欢甜食还是?” 得知沈离夜吃了一大碗燕窝银耳羹,临风已经有些怀疑自己了…… “自然不喜欢,”沈离夜撇了撇茶上的浮沫,脱口而出:“只是想哄她给我做罢了。” 这话一出来,临风愕然,连沈离夜自己也僵住了。 哄她做…… 沈离夜心底大惊,他怎么会脱口而出这样的话? 以身相许,明明只是个由头啊! 可刚放下茶杯,就听见—— 「砰」的一声巨响! 他登时就反应了过来,声音是厨房传来的! 沈离夜冷着脸紧皱着眉就冲出了房门,朝厨房而去。 此时厨房乌烟瘴气,从门、窗挤出来的乌黑的浓烟直冲天际,还带着隐隐的火光。 沈离夜浑身寒气,满是担心丝毫没停留就冲了进去! 慕云欢警惕性很高,几乎在爆炸的同时就反应了过来,提着食盒就冲了出去。 结果她刚迈开步子,一双强有力的手突然将她拦腰抱起。 等临风赶到的时候,就看见沈离夜抱着慕云欢从浓烟里走了出来。 沈离夜是没想到她说的不会,是能把厨房炸了的那种不会。 他把慕云欢放下来,桃花眸里掩不住的担忧:“怎么样?可有哪里伤着了?” 他护着她,她却护着怀里的食盒! 食盒有什么要紧的,难道比她自己更重要不成? 沈离夜似乎忘了,那食盒里是给他的燕窝银耳羹。 慕云欢抬头就看见沈离夜紧绷的下颌线,昭示着面前男人的心情不佳,看清他眸中的担忧,无所谓地笑了笑:“我反应很快的。” 要不是他突然跑出来,她早就跑出来了。 瞧见她毫发无伤,只是头发凌乱了一些,沈离夜才放下心来。 临风急忙开口问:“慕姑娘,您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慕云欢摸了摸耳朵,神色不太自然地说:“火太大,锅烧干了…” 说着,慕云欢也觉得她在这方面菜得实在太离谱,转移话题道:“没事,明日让林琛找人来修就是了,临风你洗洗睡吧。” 她这哪是在转移话题,转移得明明是她的尊严… 她又看向沈离夜,一本正经地说:“你,跟我来。” 临风不知所谓地眨了眨眼。 沈离夜沉默着跟着慕云欢进了房间。 一进房间,慕云欢从食盒里端出两碗燕窝银耳羹,重重地放在沈离夜面前的桌上,瞪着他:“喝!今天喝不完不许睡觉!” 一碗花了她十两银子。 另外一碗是她炸了厨房换来的! 他今天要是吃不完,她塞也给他塞进去! 沈离夜瞧着满脸愠怒的慕云欢,知道她心里窝火,听着她的话,施施然坐下,面色未变地品尝起来。 慕云欢瞧了他一会儿,见他一举一动实在赏心悦目,那股子火气也就散了。 她索性在他对面坐下,静待某人的评语。 沈离夜端起其中一碗喝了两口又放下了,只听见慕云欢看着他问:“怎么样?” “尚可。”沈离夜又端起另外一碗。 慕云欢瞧着他那欠揍的样子,深呼吸了一口气。 那可是十两银子,他一句尚可就给打发了? 沈离夜喝了一口另一碗的,像是在抿唇细细品尝,片刻之后,他又垂眸看了看那碗燕窝银耳羹,没说话。 慕云欢知道那是她炖的,不知怎么,瞧着沈离夜那不知可否的态度,还让她有了一点点紧张,她问他:“这碗怎么样?” 沈离夜又喝了一口,才说道:“我喜欢。” 她的厨艺难道还能拯救拯救? 慕云欢不解,于是问他:“为什么喜欢。” 只见沈离夜抬头撞上她的眼眸,嗓音低沉,一字一句道:“因为,是你做的。” 慕云欢只以为他是在履行自己那句话,也就没当真,问他:“你觉得好喝?” 沈离夜微微颔首:“很好喝。” 慕云欢微笑,看着他说:“我问你怎么样,不是让你跟我扯犊子。” 她能毒死人的厨艺,做出来的东西能喝就不错了,会好喝? 知道沈离夜不爱甜食,她特意还多放了两勺糖。 说着,她伸手就要端过来试一口。 第32章按照规矩,你是要嫁给我的 沈离夜端着燕窝银耳羹就不肯松手,对上慕云欢不解的眼神,正着神色,正经道:“我的。” “我炖的!”慕云欢看着眼前的人,之前也没觉得他这么不要脸啊? “炖给我的。”沈离夜微微颔首。 慕云欢对着他的眼神,嫌弃地撇了撇嘴:“还不如之前。” 刚被她捡回家的沈离夜,虽说是装的,又喜欢撒娇,至少听话还乖巧。 现在这人又不要脸,脾气还大。 真的妥妥大冤种。 沈离夜把另一碗推到她面前,嗓音低沉含着笑意:“海棠斋的,给你。” 慕云欢知道沈离夜会发现,但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发现,被戳穿后气势立马低了一大截。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24节 又瞧了沈离夜两眼,发现他是真喜欢喝她炖的燕窝银耳羹,慕云欢好奇地问:“你真喜欢甜食?” “不喜欢。”沈离夜回答。 “那你……难道我的厨艺真的可以再拯救拯救?”慕云欢自己都不相信。 “可以。”说完,沈离夜又喝了一口,淡淡道:“如果你不把盐当成糖放的话。” 慕云欢:“……”她就知道。 怪不得他喜欢,她这直接是负负得正了。 看着他慢条斯理的模样,慕云欢看似随意,话锋一转:“再针灸几日,你身上的七七绝命散就能解了。” “嗯。”沈离夜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眸紧紧跟着她,像是想从她神色里分辨出她下一句话。 他还记得她的话。 治好了七七绝命散,她会赶他走。 对上阴郁深邃的眼眸,慕云欢莫名有些心虚,摸了摸耳廓,说道:“你也该走了。” “叮……” 沈离夜手中汤匙猛地放下,瓷器碰撞的声音响起,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要赶我走?!” 慕云欢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抿了抿红唇才说:“过几日我就会走,林琛他们擅长的是医术,你就算留在济善堂,你身上的蛊毒和天生寒毒他们也治不了。” “过几日,你要去哪儿?”沈离夜定定地看着她,浑身气势已经冷了下来。 慕云欢看着他,回答:“不确定,但我肯定是不会留在这里嫁人的。” “皇帝赐婚,定北侯地位权势也够高,他那样重视你,你为什么不肯嫁?”沈离夜压住内心情绪,努力装着满脸平静地问她。 慕云欢听着他的话有些奇怪,但又看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只当他是不肯让她走,想要让她留下来给他治病。 她捏了捏眉心,索性跟他说了实话:“位高权重,皇帝赐婚,我就一定要嫁么?别人要娶我,我就一定要嫁给他?这天下有哪一条律法规定,女子一定要嫁人?古往今来女子嫁了人,绝大多数扎根内院,日日勾心斗角,等待着夫君的临幸。我天生反骨,最不喜欢规矩束缚,万万做不到日日女工刺绣,相夫教子,为了男人哭,为了男人笑! 我一身医术整个七国没几个人能胜过我;我设计出来的铠甲能让北疆国军队实力提升一半;我这身武功内力,若是上战场打仗,也不会逊色于任何一个男人。我慕云欢从来就不是要依附男人才能活的人,我可对镜贴花黄,亦可铁甲披寒光,女子的模样,绝不只有嫁人持家这一种。外面天地广阔任我遨游,又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在男人身上。” 她真是完全不想嫁人。 嫁人对她来说,就是一种束缚,再加上稍微有些权势地位的人,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妻妾成群? 还要去猜度另外一人的所思所想,慕云欢只觉得累得慌。 听见她一番话,沈离夜深邃幽暗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她,眸色黑到沉,情绪太深太浓,像是氤氲着黑色风暴。 她字里行间表现出来的思想,是他从来没有听说也没有接触过的。 他也从未见过像她这样的女子,如此渴望独立与自由。 慕云欢见他不说话,知道他这思想刻板的古代人,肯定轻易接受不了她的思想,就说回之前的话题:“你就算一直这样跟着我也没有,雪灵芝全天下只有一株,还全进了你的肚子里。” 浑身戾气抑制不住,沈离夜猛然站起。微眯着眸看向她,被她一句话说得暴躁无常,他冷冷地问她:“你觉得,我跟着你是为了雪灵芝?” “难道不是?”慕云欢冷眼对上气势可怖的他,红唇轻掀:“以身相许?我脸上写着傻子两个字吗?” 沈离夜对上她清澈的眼眸,听着她说的话,忽然一股子怒气就没了地方发作。 她,一如初见时的冷漠和无情。 “你就是傻子。”说着,沈离夜迅速抓住她的手腕,一用劲就把她扯进自己怀里,他垂眸看着她:“这些日子,我对你怎样?” 他的大手如同铁钳,死死钳制住她的手腕,慕云欢尝试挣扎两下,却根本甩不开他的手,只能说:“你对我很好。” 可她真的去相信,他因为救命之恩就想要对她以身相许? 她如果真的那么恋爱脑,直接去挖十年野菜得了。 “你觉得我会不知道雪灵芝只有一颗?”沈离夜问她。 慕云欢沉默着没说话,天下第一城城主,怎么可能会不知道雪灵芝只有一颗。 见她不说话,沈离夜直勾勾地盯着她,冷声道:“我不是为了雪灵芝。” “那是为了什么?”慕云欢对上他的目光,没有半点退缩。 那究竟是为了什么,让你堂堂天下第一城城主心甘情愿地跟着我? 又是为了什么,要让你护着我?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慕云欢很清楚。 为了什么? 沈离夜话到嘴边,却发现无从说出口。 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一腔怒气根本没办法发作。 “在雪山我就说了,我要娶你!”沈离夜冷着张脸,继续说:“或者,若是你实在不肯,你再将我送回北疆雪山,再埋回雪里。” 第33章她在为他着想 慕云欢:“……” 我们在吵架诶,你认真点好不好? 你这样,我很难办啊。 她都打算跟他吵上三百回合,甚至打算动手过两招了。 结果关键时候,他又玩无赖不要脸这招? 一句话把她堵的气没地方撒。 他说想娶她。 活了两世,慕云欢那张脸在哪儿都是惊为天人。不少男子都对她趋之若鹜,也不少人说过想要娶她。 但她清楚,只是图她的脸,日后容颜老去,热爱便不复往常。 慕云欢揉了揉眉心,无奈道:“我不想嫁人,不论是谁,我不想看别人脸色过活。” “我可以等,等到你想嫁人的那一天。”沈离夜字字情真意切。 突然他又有些恍惚,若不是自知是别有目的接近他,恐怕他自己都要相信了。 “行,你等着吧。若是我日后脑子抽了想嫁人,嫁给你也不错。”慕云欢随口道,并不太走心。 “那日后不准再轻易怀疑我对你的情意。”沈离夜嗓音低沉,内勾外翘的桃花眸直勾勾地看着他。 她白了他一眼,伸手端过那碗燕窝银耳羹就尝了一口,刚一进嘴就皱着眉急忙吐回碗里,嫌弃地直问他:“这都可以留着腌咸菜了,你从哪儿觉得好喝的?” “我说了,你做的,我都喜欢的。”说着,沈离夜蹙着眉拿起桌上的帕子,想要帮她擦掉嘴边残留的污渍。 慕云欢看着他,着实也无奈,刚想说话,唇角就传来轻柔摩擦的触感。 这感觉对她来说,陌生至极。 像是能把她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登时,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慕云欢有些怔愣地看着面前眉眼清冷的男子。 她大脑空白了一秒。 该说不说,她有时候确实跟不上死阿七这个喜怒无常的脾气。 前一秒还质问她,下一秒就能皱着眉却温柔给她擦嘴。 果然,猜度一个人的心思很累,要猜度阿七这个狗男人的心思尤其累。 察觉到沈离夜的手离开了自己的嘴,慕云欢这才想起要说的话,对他说:“日后不管谁做的,不好吃都不要再吃了。” “别动。”刚才吵架太专注,沈离夜擦完了嘴这才瞧见她鼻头和额头上都沾着黑灰,低声说。 慕云欢鬼使神差地不动了,保持原来的姿势,继续说话。 光线有些昏暗,看得并不够清楚,沈离夜朝她弯腰低头,动作温柔缓慢。 房间里很安静,两人近得能十分清楚地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鼻尖全是她身上的冷香,他像是被她包围了一样。 耳边响起她正在说的话:“你本来就体弱多病,吃食要格外注意,这回我只是错放了盐。但下次若是别人放错了什么香料,只怕对你的病有害……” 她吐气如兰,明明说不关心他,可字里行间是沈离夜都能察觉到的用心。 沈离夜帮她擦着擦着,目光就被吸引过去,落在了她湿润饱满的红唇上,此时喋喋不休,惹得他眼神越发深沉莫测,呼吸也被她打乱了。 他再低低头…… 慕云欢说着说着,就感受到不对劲,一抬头就撞进沈离夜深沉如狼的桃花眸里。 如狼……好像是饥渴? 慕云欢迅速就明白了,朝他挑眉微笑:“小阿七,你的心思,好像飘到别处去了……” 对上她打趣的笑意,沈离夜怎么肯承认自己的想法,嗓音低沉也是掩不住的沙哑:“没有。” 慕云欢敛眸一笑,就瞧见他喉结上下滚动,神色也有些不自然起来。 声音好听,长得好看,手还好看。 但上帝是公平的,给了沈离夜一副狗脾气。 慕云欢见他不松手,这才提醒他:“你打算,看到什么时候?” 沈离夜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松开了握着她的手。 “困了,你也歇吧。”她瞧他也正常了,转身就跑了。 慕云欢捂在心口的手微颤,心底直觉自己的反应很奇怪。 等慕云欢走了之后,沈离夜才敛眸,伸手捏了捏眉心,心里挥不去的烦躁。 他从不是重欲的人,特别是男女方面,一向清心寡欲,心如止水。 但一接近她,上次是想抱她,这次就是想吻她。 临风瞧着慕云欢走远了,才敢走进来,一见沈离夜神色疲惫烦躁,急忙问:“主子,您和慕姑娘怎么了?” 沈离夜靠着桌案坐下,手撑在桌上,哑着嗓子开口:“她说嫁人对她来说是束缚。”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25节 更可气的是,她竟然说嫁给他是浪费时间! 还有她的论调观点…… 他虽不主张男尊女卑,但也属实被惊到了。 男子在外打拼,女子相夫教子,掌管内院,不是自古以来的规矩么? 临风一听,正想着说话的时候,就听见沈离夜愠怒道:“而且,她居然还觉得本侯是为了雪灵芝才跟着她的!” “最可气的是,她竟还想着三番两次地赶本侯走!”沈离夜最忍不了这个。 明明白天,是她说的「回家」啊! 临风瞧着自家侯爷暴怒的样子,脑海里的弦都绷紧了,试探着开口:“慕姑娘生性谨慎,做事就是滴水不漏的。” 高情商:慕姑娘生性谨慎,做事滴水不漏。 低情商:她怀疑你是正常的。 沈离夜这倒是知道临风说的是对的。 见沈离夜没说话,临风想了想,开口安慰他:“主子,这说明慕姑娘她是个不随便的好姑娘啊!她不肯嫁,是觉得自己和未来夫君之间没有情义,嫁过去就是束缚。而且她是定了亲的姑娘,若是让旁人知道,肯定会影响您和她的名声,她是在为您着想啊!” 沈离夜蹙着眉看向他:“你当真如此觉得?” 临风点头如捣蒜:“真的啊,而且慕姑娘表面上对您冷冷淡淡,但是答应您的事情哪一件没做到?” 沈离夜顺着临风的思路思索片刻,还真觉得道理,立马气就消了一大半。 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将沈离夜劝得不怎么了生气,临风抿了抿嘴,面露担心道:“可是主子,说句实话,慕姑娘说的……似乎并没有错。” 第34章此起彼伏的儿童失踪案 恍若隔世,沈离夜被临风一句话说的身子僵直。 慕云欢说得确实没错。 他真的是别有目的接近她,也更加不是为了救命之恩而以身相许,只是想要赢得她的信任,让她治病。 可他自己呢?又是怎么想的? 喉咙一阵发紧,沈离夜抿唇道:“可那只是之前。” 见他终于肯直面,临风紧接着问:“那主子,您现在又是怎么想的呢?” 是啊,他又是怎么想的? 沈离夜大脑一团乱麻,一时竟无从开口。 翌日早上。 林琛看着自己被熏得乌漆麻黑的厨房,眉心止不住地跳,看向慕云欢问:“师父,你又做饭了?” 慕云欢果断点头。 林琛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也真的没想到有人敢吃自家师父做的东西,他登时满脸敬佩地问:“不知道是哪位勇士……” 慕云欢下巴往旁边扬了扬:“就是那位天神下凡的勇士。” 惹的林琛抓起沈离夜的手腕,一把脉,啧啧称奇:“居然什么事都没有,我师父做的东西好吃吗?” 慕云欢做的只能称为东西,不能称为吃食。 懂得都懂。 沈离夜如实点评:“除了咸了点,一切都好。” 慕云欢听着他的嗓音,忍不住问:“你嗓子怎么还哑着呢?” 一旁的临风适时开口:“好像是太咸齁的。” 林琛:“哈哈哈…我就知道…” 沈离夜:“……”慕云欢:“……” 这破地方,她是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 说走就走,慕云欢转身就出了济善堂,往西水村去了。 经过慕思思那事儿一打岔,慕云欢今天才有空去问那老婆婆关于玉佩和绑架的事情。 慕云欢直接去西水村,还顺手带了好多糖给乐乐。 她那天也留下了药,过了一两天,林婆婆的身子也好了起来。 一见是慕云欢来了,林婆婆挣扎要从床上下来,慕云欢急忙拦住了。 “之前的事情林二那小子已经跟我说了,是林二那混小子的错,竟然当了恩将仇报的白眼狼,多谢慕姑娘。若不是慕姑娘不计前嫌去救我,我这把老骨头恐怕不知道死在哪个荒郊野岭了!是我没教好儿子,对不起慕姑娘您啊!” 林婆婆老泪纵横地看着慕云欢说,愤怒又激动地直拍林二的大腿,觉得羞愧至极! 在她心里,慕云欢就是世上最好最善良的姑娘。 她怎么能容忍自己儿子狼心狗肺地去害她? “林婆婆都过去了,林二虽然愚钝但人是孝顺的。”慕云欢朝她笑了笑,拿出那块「悯」的玉佩,继续说:“今日我来,是想问关于这块玉佩的来历,可能和我有关系。” 闻言,林婆婆却是一脸茫然,像是什么都不知道,老老实实地回答:“不瞒慕姑娘,十几年前我男人在田里救了一个神秘人,那人像是大有来头。在我家养了几天之后,就把这玉佩给了我男人,作为报答,之后就消失了。” 慕云欢微蹙着眉头,这玉佩的拥有者肯定是非富即贵,不像是家徒四壁的林二能够拥有的。 这老婆婆应该说的是实话。 没得到有用的消息,慕云欢给老婆婆检查完身子,确定没事之后也就打算回江州城了。 谁知,在经过一户人家的时候,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哭天抢地的哭喊:“官爷,求求您了,救救我家乐乐吧!” 乐乐? 叫她漂亮姐姐的可爱小女孩儿。 慕云欢微皱着眉,决定进去看看。 结果一进去,就看见两个熟人——乐乐娘和周晨。 乐乐娘被一个男人扶着,哭得灰天黑地,瞧着应该是乐乐的爹爹。 而周晨正带着手下的几个捕快正在检查现场。 “你刚刚说,乐乐是什么时候失踪的?”其中一个捕快板着脸问乐乐爹。 周晨则是沉默着环视打量着整个屋子,目光如炬。 乐乐爹也是急红了眼睛,又重新说了一遍:“大概半个时辰之前,我和她娘吃完了饭要去田里干活,正巧她睡着,这几年人贩子闹得凶,我们担心她出事,就把门窗都锁了。但走到半路,她娘忘记拿东西了,就回家来拿,谁知道一回家的时候,乐乐就不见了!可是家门钥匙明明在她娘的手里啊!” 那捕快皱着眉头问他:“你的意思是,乐乐是被人掳走的?” 乐乐爹连忙点头:“对啊,乐乐这丫头虽然调皮,但是一向都很乖的,从来不会乱跑。” “不可能!你说乐乐是被人掳走的,那为什么房间里只有你们俩的脚印?乐乐的脚印明显就是往门外跑的!”那捕快简单判断了一下,嗤之以鼻道:“门窗也没有破坏的痕迹,大白天的。难道大活人能活生生地消失了不成?我说这位大哥,最近江州衙门人本来就紧,你就不要和我们开这样的玩笑,浪费公共资源了!” “不,有可能!”一男一女异口同声地开口。 听见这声音,周晨神色诧异地转头,看见是慕云欢,像是很惊讶。 那捕快刚被人否定,这么多人面前被拂了面子,周晨是捕头,官职高他一级也就算了,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野女子? 他满是不悦地开口:“府衙办案现场,闲人免进!” 周晨沉着声音,阻拦那捕快,对慕云欢说:“别胡说。慕姑娘,怎么会在这儿?” 不怪他多疑,慕云欢这样的身份,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西水村? “我看瞧瞧林二的情况。”慕云欢回答了一句,对于周晨的警惕性倒是满意:“周捕头继续查案,无需管我。” 周晨一听,倒是暂时相信了慕云欢的说辞,才想起来问慕云欢:“慕姑娘方才说乐乐有可能是被人从密室中掳走的,可是有什么见解?” 他之所以能发觉,是因为多年来查案的经验和观察力。 但是慕云欢为什么会发觉,他有些怀疑。 “不是可能,乐乐一定是被人掳走的。”慕云欢神色认真,她顿了顿才补充:“而且这也不是密室。” 周晨心下一惊,没想到慕云欢会如此笃定,他追问:“何以见得?” 那捕快不知道慕云欢的身份,听见她的话,嗤笑一声,刻意质疑慕云欢想去讨好周晨:“就是。光说谁不知道,你倒是拿出证据啊?” 慕云欢轻飘飘地扫了那捕快一眼,沉声道:“那脚印小,应该是乐乐的。但却不是乐乐自己造成的,因为小孩子一步可以跨这么远。” 闻言,众人看向地上,慕云欢在旁边跨了一步,比了比,让他们看得足够直观,那脚印虽小,却相距很远! 周晨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并不惊讶。 那捕快见慕云欢真能分辨,脸上挂不住,梗着脖子继续质疑她:“就算真的是有人掳走,那你又怎么确定不是密室?” 周晨闻言,问慕云欢:“如果不是密室,那姑娘认为,贼人是从何处进来,有是从逃走的?” 慕云欢冷着脸,四周仔细看了一遍,下了结论:“窗户。” 那捕快讥笑一声,说:“既然你觉得是窗户,那贼人掳走了乐乐之后又怎么关上窗户的?” 周晨也是沉了脸色,他也怀疑过窗户,但是窗户确实关得严严实实。 “跟我来。”慕云欢带着人到了窗边,拿起窗后的木栓,解释:“木栓这儿有一个木刺,上面卡着些许棉絮。” 说完,慕云欢看着几个捕快都不太明白的样子,无奈道:“站在这儿看着。” 慕云欢走到了窗外,关上一半窗户,用一根细绳套在竖着的木栓上,接着关上另一半窗户,细绳就被夹在中间。 她缓缓用力,只见那细绳被逐渐收回,带着那门栓由竖着逐渐下落,最后她拉走细绳,那门栓竟正正好好地卡着窗缝! 几个捕快看得目瞪口呆。 就算是周晨,也是很难想到这个办法的! 他看向慕云欢的眼神,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欣赏。 好缜密的心思,好敏锐的洞察力! 是个做捕快的好料子!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26节 慕云欢拿着细绳走进来,周晨就给了她两份册子。 周晨解释说:“慕姑娘可再看看这两宗孩童失踪案的审问,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周晨隐隐觉得这几个案子又关键,却又一直说不出哪里不对。 如今看见慕云欢显露的能力,让周晨不自觉地就有了询问的想法。 慕云欢快速翻了一遍那些册子,立马皱着眉开口:“带我去案发现场看看。” 周晨愣了愣地看着慕云欢的动作,很想问她到底看了没有,他说:“慕姑娘,现场固然重要,笔录也很重要的,您……” 慕云欢摸了摸耳朵:“我看过了。” 周晨想说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有啊! 瞧着他的神色,慕云欢索性直说,漫不经心地开口:“放心,我过目不忘。” 周晨:“……”“带我去现场。” 说着,慕云欢想起昨晚从乞丐那儿听来的事情。 所有的孩童失踪案可能是一人所为? 第35章阿七,你控制点 慕云欢猜想着,就跟着周晨去了前几个儿童失踪案的案发现场。 掳走乐乐的人,显然要么是经验丰富的老手,要么就是心思缜密计划周详的人。 因为现场能查到的线索,周晨和慕云欢已经查完了。 虽然能够知道乐乐是被人掳走,但是并没有留下任何指向性的线索。 想要救乐乐,就必须重新找突破口。 若是那几宗孩童失踪案和乐乐的失踪有关联,说不准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慕云欢跟着周晨,前前后后跑了三个案发现场,周晨看着慕云欢找线索的速度,着实是一惊。 像他这样的捕头,是有好几年甚至十年以上的查案经验,才会对线索那么敏锐。 但慕云欢,找线索简直就是一针见血型。 几个案发现场搜下来,周晨对慕云欢越来越欣赏,甚至有了一种,她不查案,简直就是大宋国百姓一大损失的离谱想法。 终于到了最后,夜色也渐渐黑了下来了。 慕云欢举着油灯,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直到她瞧见木门最角落上一丝丝黑色的毛绒,审视了片刻,冷声道:“我建议,这五宗失踪案并案调查!” 周晨皱着眉看向她,问道:“当真是同一个人所为?” 慕云欢将那一丝毛绒放在他面前,冷静道:“第一,这毛绒和乐乐家木栓上的颜色虽不一样,布料却是一样的。第二,其中有两个孩子据父母所说都是从家里在途中失踪。但有可能他们和另外三个都一样,是在家里失踪的。” 闻言,周晨如同醍醐灌顶般明白了过来。 对,对啊! 按照笔录,小虎是在给他爹送饭的路上失踪。但小虎出门的时候他娘正好在厨房,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只是发现没了饭,就以为小虎出去了! 另外的一个孩子情况也类似。 怪不得他一直觉得有些似有似无的联系,原来是在这里! 慕云欢微蹙了眉,沉声开口:“还有一点。” 周晨震惊:“什么?!” 她竟能发现这么多关联的信息。 慕云欢目光幽幽,像是饱含深意,缓缓说道:“失踪的,都是农户的孩子。” 周晨凝神:“那就不是绑架。” 如果是绑架,绑架有钱人家的孩子来骗赎金不是更好? 那他图什么?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两人心底滋生,就在此时,窗外风声突起! “呼呼呼……” 慕云欢立即警觉,凝眸望向窗外那棵树,那树上的叶子却并未摆动—— “有人!你看好现场!”慕云欢交代完立即追了出去。 慕云欢手里紧握着匕首,追着黑影在夜色中穿梭。 但她跟着周晨查了一天,时间很晚,夜色漆黑像是化不开的浓墨。 没追出去多远,慕云欢就看不清眼前,同时那人影一举跃进了月色都照不进的密林,隐匿在夜色中。 慕云欢只能按原路返回,看太晚了,和周晨交代了两句之后就分道扬镳了。 周围满是漆黑的夜色,慕云欢就着清冷的月光慢慢回城。 “幸好今天有月亮。”慕云欢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但其实,有没有月亮她眼前就是一片漆黑。 她刚穿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原主的眼睛有点毛病,以为天生色弱,对浅色分辨能力很弱。 后来才发现,原来是从母胎里就中了毒,光线充足的情况下她能正常识物。但光线不充足就看不清颜色了,但毒性太深已入骨髓,想要根除非雪灵芝不可。 平时几盏灯笼和油灯一点,光线就足够了。但现在月光浅淡,她就是两眼一抹黑。 她倒是记得路,就是不知道路在哪儿。 突然,一阵低沉柔和的笛声不知道从何处响起… 慕云欢禁不住蹙了眉,这个点儿从哪儿冒出来的笛声? 慕云欢索性就一路循着笛声走,也不怕危险。反正她看不见的时候敏感性更高,打架下手也更狠。 那笛声圆润低沉,曲调凄美婉转,像是情人的低吟,饱含吹笛之人不可说的情思。 越来越近。 沈离夜一身白色衣衫坐在木制轮椅上,修长白皙的手指落在笛子上,望向慕云欢的桃花眸中幽暗平静,在月光下如清冷谪仙,笛声徐徐而出。 可惜,慕云欢现在瞧不见。 那笛声像是风筝线,拉着她一点一点地朝他而来。 一缕寒风吹过,慕云欢敏锐地嗅到了些许檀木香,她低声问:“阿七?” 沈离夜放下笛子,嗓音低哑地回答——“是我。” “你来干什么?” 慕云欢迈步朝他走过去,没想到他坐着轮椅,不小心提上去,瞬间失重,紧接着强有力的臂膀牢牢环住她的腰身。 她整个人就摔进了沈离夜怀里。 浑身被冰冷的他包围,充斥着他身上的檀木香,眼前却是漆黑一片,慕云欢下意识抖了抖。 纯粹是被他冷的。 低沉微哑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沈离夜回答:“接你回家。” 语气漫不经心,语调却缓慢柔和。 感受到她抖了抖,沈离夜就将身上的大氅拢在她身上。 明明不是第一次如此亲密,沈离夜却觉得紧张非常,内心深处涌起一阵激动,和她相碰的地方,诡异的炙热酥麻。 慕云欢愣了愣,双眼漫无目的地看向前方,问他:“你还会吹笛子啊?” “以前跟着母亲学过一点。”沈离夜说完,垂眸去看她,才发现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他伸手在她面前轻挥了挥,见她没反应,立即蹙了眉,染上担心:“眼睛怎么了?” 慕云欢随口答了一句:“小毛病,没光的地方看不清。” 沈离夜沉吟片刻,追问:“很严重?” 她自己都治不好的毛病,那得有多严重? 根本不相信她的那句「小」毛病。 “治不好,但是平常也不影响。”慕云欢如是说,也没觉得有多麻烦。 沈离夜见她不想说,也是沉默了,像是在思索什么大事。 慕云欢没听见他说话,才想起来问他:“你今天怎么突然坐轮椅出来了?” 他虽然脊椎受了伤,平日也是不影响的,只是在堂里才会图轻松坐轮椅。 “轮椅方便。”沈离夜漫不经心地回答。 慕云欢抿了抿嘴,回怼他:“我虽然暂时瞎了,但也不是让你跟我扯犊子的。” 他不是懒的人。 只有一个可能,不得不坐轮椅。 沈离夜见瞒不过她,顺着她说:“你不也在和我鬼扯?” 慕云欢噎住。 她哑然失笑,揉揉了眉心,像是拱手服了他:“行,我骗你的,我的眼睛治得好。” “那为什么不治?”沈离夜眉头紧锁。 能治好,为什么不治? 慕云欢没说话。 沈离夜也就像是明白了什么,低声问:“要用雪灵芝?” “你想多了。”慕云欢死鸭子嘴硬道。 沈离夜却已经坚定了自己的猜想,无法形容自己内心的感觉。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27节 像是难以置信有人会为了救他放弃自己的眼睛,又像庆幸是眼睛,没有危及她的性命。 从没有女子像她… 寂静的夜色,怀中温香软玉,她身上的冷香牵着他的一呼一吸。 “我带你回家。” 他嗓音微哑很有磁性,低沉清冷像是山涧潺潺而过的溪流,在她耳边萦绕。 扑面而来的异性气息强势地将她席卷,慕云欢皱了眉,这感觉太陌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抿了抿嘴说:“阿七,你控制点。” 沈离夜微怔:“控制什么?” 慕云欢轻笑,直言不讳:“你的心跳声真的很像打鼓诶…” 第36章你什么东西硌着我了 登时,沈离夜耳垂红得像是要滴血。 她是对浪漫过敏吗?不应该是这个走向! 沈离夜羞恼非常,心底满是质疑。 慕云欢不用想都知道,这人肯定红了耳朵,适时转移话题:“我说了,换你了。” “昨晚在桌上撞了一下,不打紧。”沈离夜低声回答。 慕云欢眨了眨眼,想了好几秒钟才想起来,试探着开口:“不会是我挣扎的那一下?” 沈离夜没说话。 慕云欢立即就明白了,昨天他发脾气握住她的手腕,她就挣扎了那么一下!! 她发誓,真的就一下。 结果就把他撞得坐轮椅了? “回去给你瞧瞧。”她是被沈离夜这娇弱属性惊到了,禁不住感叹一句:“我真是捡了个祖宗。” 打不得,骂不得,说也说不得,连碰都碰不得,脾气又大又傲娇。 她怎么感觉是被他讹上了? 沈离夜不懂得怎么和女子相处,听见她那句话就当了真,神色平静,认真地道:“我不要做你祖宗。” 他要做她夫君,做她一片深情,可昭日月的夫君。 牛头不对马嘴。 慕云欢假笑:“别做,一辈子都别做!” 此「祖宗」非彼「祖宗」,他还真想过超级加辈? 说完,慕云欢才想起问他:“你怎么找到我的?” 沈离夜拢了拢她身上的大氅披风,随即回答:“我去了西水村,知道周晨带着你去查孩童失踪案了,” “哦。”慕云欢回答。 刚说完,就听见临风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 “主子,属下都找遍了…也没找到慕……”临风提着灯笼一来,就看见自家侯爷抱着人,低声道:“慕姑娘?” 说着,临风提着灯笼往他们面前照了照,有了些许光线,慕云欢这才勉强看清了眼前的人影。 根据声音认出是临风。 沈离夜应了一声:“嗯,回吧。” “走吧。”慕云欢说着就要从他怀里起来。 结果她刚坐起来,又被沈离夜一把给按了回去,背后垫着他冰凉的大掌,碰着她温热的肌肤,陌生酥麻的触感让她微愣。 之前他的手只是虚虚搭在扶手上,现在是真的把她抱在怀里。 她咬着牙根道:“我有腿,能自己走回去!” “你看得见?”沈离夜如是道。 慕云欢:“……”行,你赢。 她在29世纪时,一向信奉不婚不育保平安,只想搞钱懒得谈恋爱,后来末世了就更没有过心思。 这样亲密的距离让她很陌生很不适应。 上一个跟她距离这么近的,还是从背后偷袭的死丧尸。 临风识趣地去推轮椅。 沈离夜察觉到了不对,低头看向怀里的人,皱着眉问她:“你为什么这么烫?” 慕云欢:“……” 她能说她也不知道吗? “你怎么不说是你太冷?”慕云欢没好气地回答。 沈离夜天生体寒,后来中了毒浑身就变得更冷,他也没怀疑。 心中沉甸甸的,沈离夜终究还是问出了口:“那当初在雪山为什么要救我?” “没什么,想救就救了。”慕云欢不以为意,如实回答。 可她发现他桃花眸中的情绪越发复杂,直到她都有些看不动。 “宁愿放弃雪灵芝也要救我?”沈离夜轻声地问,桃花眸中情绪晦暗不明,心中无比期盼着她的回答。 慕云欢瞧了他一眼,大大咧咧道:“雪灵芝于我而言并不是救命的药,我也不是眼瞎,只是晚上看不见,平日也没不会出事。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用我一时眼瞎换你三年的生命,给你一个再生的可能,我觉得稳赚不赔。” 临风恍然大悟,为什么她是圣医。 那颗炽热纯净的医者之心,比什么都重要。 沈离夜心中猛跳,一股难言的悸动从他胸中骤然生出,直钻进了他的灵魂深处。 桃花眸中满是怜爱,温柔化成了水,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插入她的发间。 清风吹过,无人说话。 黑夜里,没人能看清沈离夜的心。 临风眼观鼻,鼻观心,纯纯做个工具人。 直到慕云欢的声音响起—— “你的什么东西,硌着我了。”慕云欢疑惑地开口,被硌得很不舒服。 临风瞬间停住脚步,控制不住地竖起耳朵。 这真的是他能听的吗? 明天会不会被侯爷灭口? 第37章珍爱生命,远离慕思思 闻言,沈离夜蹙了眉,虽然在她面前,他经常被她一颦一笑勾得心,但万万没到那样流氓的地步。 他沉着嗓音开口解释:“我不是登徒子,绝不会那样冒犯你。” 还未成亲,他不会做出任何冒犯她的事情,沈离夜此时信誓旦旦,绝对想不到之后的某一天,他是多么地冒犯她… 临风也急忙开口,生怕自家侯爷解释不清楚:“对对对,慕姑娘,我家主子不是那样的人,他一向不近女色……就,最多最多也是血气方刚,年轻气盛,一时没控制住。” 临风越描越黑,沈离夜沉着脸,冷声道:“闭嘴。” 什么叫血气方刚,年轻气盛,一时忍不住? 慕云欢本来还没想到,听见临风的话才反应过来,轻笑着打趣:“你想哪儿去了?” 见他不说话,慕云欢解释道:“我说,你手腕上的东西硌得很。” 真是鸡同鸭讲。 跟古人交流怎么这么费劲呢? 不过这人看着这么古板又纯情,怎么脑子里装的东西比她一个现代人还要开放? 沈离夜这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了,涨红了脸,取下佛珠给她,解释道:“佛珠。” 慕云欢了然,怪不得前些日子这人身上突然多了一股浑厚清冽的檀木香。 临风一路推着轮椅就回了江州城,城里街道上沿途都有灯笼,慕云欢眼前才回复光明。 她站起身,转头拍了拍沈离夜的肩膀,还不忘打趣他一句:“血气方刚,年轻气盛啊,小阿七,色字头上一把刀,你还是忍忍吧。” 沈离夜看着她毫不犹豫起身的身影,眸色暗沉漆黑,情绪深不见底。 ……翌日。 慕云欢一大早就被周晨请去了衙门,说是要分析案情。 她想快点救出乐乐,就立马去了。 周晨提审了以前抓住的人贩子,怀疑他又同党。 慕云欢和周晨正在监牢里讨论案情,就听见门口衙役开口说:“这位姑娘,牢狱乃是办案审查重地,没有大人的允许,您不能进。” “你是新来的吧?”一道女声响起,“我是赵艺茹,我只进去片刻,不会逗留,这是一点小小心意。” 刚说完,赵艺茹就堂而皇之地进了监牢。 监牢里阴气阵阵,光折射出空气中数不尽的灰尘,混杂着血腥味,潮湿肮脏,像是被无数鬼魂遮蔽着。 要不是受了闺蜜慕思思的嘱托,她才不会来这种鬼地方。 赵艺茹嫌弃地捂住鼻子,看见慕云欢,问周晨:“她是谁,怎么在这儿?” 眼前女人美到让她几乎是本能地产生了敌意。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28节 周晨知道这位大小姐不好对付,急忙解释:“赵小姐,这是慕姑娘,就是济善堂的圣医。” 赵艺茹上下打量了慕云欢一遍,她早就已经听说了她的名头,定北侯未来夫人,还未嫁过去就被封了三品诰命的女子。 “就是你,抢了我家思思的好姻缘?”赵艺茹冷笑一声,前段日子思思哭得那么伤心,都是因为这个女子。 一听赵艺茹那不善的语气,周晨就知道要出事,偏巧这俩大小姐,他一个都开罪不得。 这会儿要是吵起来了,以赵小姐那火爆脾气不得掀了这监牢不可! “抢?”慕云欢被她一句话说回了神,正正经经地看向她,讥笑着问:“慕思思就是这么跟你宣传我的?” 慕周烨和赵知府关系匪浅,两家的小姐关系好也不足为奇。 赵艺茹没想到慕云欢的反应,微昂着下巴:“你敢说不是你抢的?就算你是圣医,用如此下作的手段,不觉得跌份儿吗?更何况还是为了一个区区的男人。” 思思都跟她说了,慕云欢虽是嫡姐,但为了从她手里抢婚约,不惜动用圣医的身份,用各种手段来栽赃陷害她。 慕云欢挑了挑眉,没想到能在一个古代小姐嘴里听见这话,瞧着她不像是心思恶毒的人,回答说:“赵小姐,那是皇帝的圣旨,是皇帝的决定,清清楚楚写的是我的名字,跟慕思思有什么关系?再者说,慕思思的东西有什么好抢的?” 能说出这话,这小姐和慕思思就不是一路人。 赵艺茹微愣,她听到的版本不是这样啊! “但那沈家七郎明明是和思思定的亲!你又如何狡辩?” 慕云欢看着赵艺茹的样子,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反问她:“赵小姐,在提亲之前,沈家七郎明明是权势滔天的定北侯,为什么会放出自己是杀猪匠的消息?” 她气场太强大,让赵艺茹不自觉地跟着她的问题回答:“总不可能是为了考验思思吧?” “还没傻到家。”慕云欢勾着唇笑着看她。 “你说我傻?!”赵艺茹一听,小脸一怒正要发作,结果刚对上慕云欢的眼神,鬼使神差地想明白了,不敢置信道:“你是说思思嫌贫爱富,知道婚约对象是杀猪匠,就让你替嫁?” 这样的想法一出来,赵艺茹急忙扼杀了。 思思平日最是温柔可人,怎么可能会嫌贫爱富? 慕云欢也没直接回答,瞧了一眼赵艺茹手里的食盒,笑着开口:“赵小姐今日是来监牢送饭的吧?让我猜猜,难不成是给绿袖送的?” 赵艺茹一愣,皱着眉头没说话。 “我再猜猜,不会是慕思思让赵小姐来的吧?”慕云欢心里已经猜出了个大概。 “你究竟想说什么?”赵艺茹冷着脸,满是防备地看着慕云欢。 慕云欢不拖泥带水,直接问赵艺茹:“绿袖可是陷害了慕思思的人,慕思思应该恨死了她才对。不仅给她送饭,还是请赵小姐你亲自前来?” “你知道什么,思思一向最是善良,绿袖之前是她最喜欢的丫头。”赵艺茹觉得慕云欢在挑拨她和思思的关系。 “行,就算慕思思是个圣母婊,那我再问你。就算是送饭随便打发一个小厮丫头过来就是了,为什么要让你来?”慕云欢看向赵艺茹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怜悯。 赵艺茹犹豫了,起了疑心,但还是为慕思思说话:“闲杂人等进不来!” 慕云欢觉得好笑,怼她:“那你就不算了?只要塞点钱,谁会进不来?为什么偏偏是你?” 是啊,明明让小厮送饭进来就可以,为什么偏偏要拜托她? 赵艺茹皱了眉,除非她另有目的,需要自己给她当挡箭牌。 说着,慕云欢取了根银针出来,也不管赵艺茹的反应打开食盒,在那几盘菜里试了一下。 只见那银针瞬间变黑! 那饭菜里有毒! “慕思思的好计谋,到时候很大可能,赵知府顾及赵小姐不查下去寥寥收场。就算一直查下去,那也是赵小姐你送来的饭菜,和她慕思思没有半点关系。”慕云欢感叹了一句,又带着怜悯地看向赵艺茹,说道:“我奉劝赵小姐一句,珍爱生命,远离慕思思。” 赵艺茹紧紧盯着那银针,她要是再不明白,就是猪脑子了! 慕思思想要绿袖死,唯一的原因就是想要杀人灭口,死无对证! 故意杀人案,她听了慕思思的耳旁风,真的以为是慕云欢不择手段害的她。 如果真和她无关,她为什么要害绿袖? 而且拜托她前来送饭,只是为了利用她! 她把她当亲姐妹一般对待,信她护她,可慕思思呢? 慕思思要害她死啊! 被好友背叛和算计的屈辱和愤怒充满了胸腔,赵艺茹俏脸愠怒,决定要去找慕思思问个清楚! 慕云欢叹了口气,从赵艺茹身边经过拍了拍她的肩膀,老气横秋道:“年轻人,还是太单纯。” “你别得意。”赵艺茹扭过头,冷哼道:“她确实可能心思狠毒,但你说不定也一样。” 说着,赵艺茹风风火火地提着食盒离开了。 慕云欢摸了摸耳朵,啧了一句:“人菜还爱玩。” 赵艺茹刚走,就听见一阵急切的脚步声,衙役进了监牢禀报道:“周捕头,西街葛员外家的儿子丢了!知府大人让您和楚捕头一起去查,楚捕头已经去了!” 慕云欢和周晨脸色都是一沉,急忙就赶过去了。 一到葛员外,无关的闲杂人等已经被提前清了出去。 慕云欢一进院子,就看见了一个不该看见的人。 那人一身霜白长袍,身披大氅,身材颀长挺拔,桃花眸中泛着幽冷的光,旁边放着食盒,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出现。 但一看见她,沈离夜那原本凌厉冰冷的眉眼柔和了下来,桃花眸中缱绻着似水柔情,勾唇浅笑着走到了她的面前,“来了。” “你怎么在这儿?”慕云欢微愣,沈离夜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38章沈离夜让慕云欢别走 瞧见她清澈凤眸中的防备,沈离夜将大氅给她披上,动作优雅又温柔,轻声回答:“问过衙门的人,说你们来这儿了,我就来了。” 听他这么一说,慕云欢才卸下了防备。 周晨本是知道沈离夜身份的,但想起那日他说的话,还是佯装不认识,笑着问慕云欢道:“慕姑娘,这位是?” 慕云欢勾唇笑他:“他呀,我家的伙计。不过周晨,你还绑过我家阿七呢,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周晨无奈一笑。 沈离夜正提起食盒,侧耳听见她的回答,借着斗篷的遮掩下,伸手直接揽上她的腰身。 惹得慕云欢惊得睁大了眼,满是警告和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么多人,这个死病秧子想要干什么?! 沈离夜对上她满是震惊的凤眸,眉眼依旧清冷,下颌线却紧绷:“伙计?” 见他那模样,恐怕也是丝毫不考虑光明正大的。 慕云欢只能咬着牙道:“行,不是伙计,你是我祖宗,行了吧。” 闻言,沈离夜才将食盒递给她了,朗声道:“海棠斋的饭菜,趁热吃。” “知道了,外面冷,你身子受不住,早些回去吧,我忙完就回去了。”慕云欢交待他道。 沈离夜微微颔首,就走了。 看着沈离夜清冷挺拔的身影,慕云欢心下却又不安心。 他素来……没有这么听话。 让他回去就回去了? 哪次不是要和他拉扯一番? 但又想不出什么,慕云欢只能作罢。 路上周晨给她简单说了,江州府衙两大捕头,周晨负责东西两条街,另一位就是楚河,今年才十八岁,负责南北两条街。 传言两人极不对盘,关系极差,赵知府才把两人分开。 周晨上前问:“小楚,可有什么发现?” 楚河闻声抬头,看见是周晨怼了他一句:“周捕头是没长眼睛吗?” 周晨也不和他吵,像是早就习惯了,转头给他介绍慕云欢:“这是慕姑娘,心思缜密,很有查案的天赋,能力也很强,她和我们一起查,破案会快一点。” 闻言,楚河反问周晨:“这也是赵大人吩咐的?” 他实在不理解,为什么知府会让他和周晨一起查案。 周晨只会拖延破案的时间。 “没有。”周晨好脾气,倒也没火气,“但是慕姑娘查案能力很强!” 一听这话,楚河皱着眉扫了慕云欢一眼,冷哼一声:“周捕头不是最按规矩办事,怎么现在闲杂人等都可以查案了?!” 听见这话,周晨就有点忍不了了,着急上火地对楚河说:“小楚,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吧?慕姑娘也是担心孩子,更是我好不容易请来帮忙查案的!你平时对我态度再差都可以,没必要迁怒于别人吧?” 气氛剑拔弩张的。 见周晨一心帮着慕云欢说话,楚河对慕云欢的态度就越发查,更加不相信她能破案了。 他冷笑一声,看着周晨说道:“周捕头忘了,按照规矩,一旦涉及大案子。除了捕头或者知府钦点,就算是捕快都不得插手,她一个不知所云的女子知道什么?!” 周晨像是被他说得想起了什么事情,想是愧疚于他,勉强忍下了气,说:“如果能证明慕姑娘破案的能力不逊色于你,那规矩便也能破!” 楚河上下打量了慕云欢一下,朝着周晨冷笑道:“好啊,只要你能证明。” 周晨只能看向慕云欢,低声说道:“慕姑娘,方才楚河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他不是针对你,只是针对我。我帮谁,他就会刁难谁。还请您展现能力吧。” 慕云欢无奈捏了捏眉心,那楚河眼神倒是清澈,不像是坏人。 这俩的关系,哪儿是不对盘,根本就是势同水火。 她也看出来了,周晨吃饭,楚河恨不得就地掀桌。 她仔细地开始搜证。 楚河已经搜证过一遍了,心里有了些结论,他根本不相信慕云欢破案的能力,是不相信周晨能够带出好徒弟。 过了片刻,慕云欢再次看见了一缕衣料,确定料子和之前几宗的案子是一样的。 但她狠狠皱了眉。 楚河看见慕云欢为难的样子,猜想她是想不出了,果不其然地开口:“这就是你说的能力很强?”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29节 慕云欢扫了他一眼,没耐心惯他的脾气,冷声说:“和之前乐乐失踪案的作案手法如出一辙,而且…连衣料都是一样的。” 她的耐心被阿七已经耗完了。 周晨看见那衣料,急忙开口:“也就是说加上这一宗,那个凶手已经掳走了六个孩子??” 乐乐加上慕云欢昨天看过档案的,一共是五个,暂且称为五孩失踪案。 慕云欢点头:“目前来看是这样的。” 但是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楚河冷哼一声:“这就是你的结论?” 果然是个周晨一样的废材。 慕云欢火气有点上来了,直接道:“但葛少爷和之前五孩案的凶手不是同一个人。” 慕云欢一言道出最重要的一点。 周晨惊呼:“什么?!” 楚河一听,她一举就说到了他的心坎上,觉得她是瞎猫碰见死耗子,嗤之以鼻:“你如何知道不是一个人干的?” 慕云欢冷冷地回答:“太巧了。乐乐和之前四个孩子失踪都是隔了一段时间作案。昨天刚查完乐乐的案子,凶手不可能如此嚣张地再次下手,大家现在都是最警惕的时候,他选择这个时候作案,就是自投罗网!” 太刻意了,之前她发现布料的两次,可以说是巧合,但若有了第三次,就不是巧合了! 闻言,楚河神色一变,年轻的脸庞转向慕云欢,认真地看着她:“继续。” 他没想到慕云欢会打破常规,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条件下,敢于合理的逻辑推理。 不像周晨那个只认证据的老古板。 慕云欢对上楚河的眼眸,不卑不亢道:“凶手只是为了把罪名嫁祸给之前五孩案的凶手!而且,这个凶手,极大可能在江州府衙之中。因为只有在府衙里的人,才会知道五孩案凶手的作案细节,才能够如此精准地布置出一样的作案现场。” 说完,慕云欢环视了周围众人,掷地有声:“在场的每一个捕快,都有嫌疑!” 她说出来,就是要试探谁最沉不住气。 一瞬间,气氛降到了冰点。 楚河深深地看了慕云欢一眼,眸中情绪不明,不得不承认:“接下来,你可以一起查案。” 说完,楚河就带着人浩浩荡荡的走了。 慕云欢看向周晨,轻声道:“那衣料特殊,是遇水不湿的朔风锦,你往那衣料查应该会有结果。” 周晨连忙应下了。 慕云欢就此和周晨分开,回了济善堂。 济善堂中。 房间里点着八盏灯笼。 慕云欢皱着眉,看着桌案上的记录册。 她大概已经猜出带走葛少爷的凶手是谁,但……她想不明白为什么。 从十二年前开始,江州第一次发生了儿童失踪案,而后每年都会失踪一个,却一直查不到凶手。 直到第六年开始,知府换成了赵知府,赵知府一举就查出来了人贩子。 之后八年,陆陆续续失踪了更多孩子。但赵知府绝大多数都破案了,但奇怪的是每年都有一个孩子找不回来。 她特意调出了查不出的档案去看。 “叩叩叩……” “慕姑娘,知道您这几日查案累,属下特意买了海棠斋的川穹明目羹送来。” 慕云欢开门接了过来,问临风:“阿七呢?” 临风老实回答:“主子已经歇下了。” 这已经是主子煮得最像模像样的一碗了,但是至于味道…主子他不肯让他尝一口啊! 慕云欢让临风去休息了,就径直去了沈离夜房门前。 她看着房门上印着的身影,低声问:“阿七,你睡了么?” 过了片刻,沈离夜的声音才响起来:“睡了。” 慕云欢觉得好笑,那她是在和鬼说话吗? “睡了?”慕云欢喝了一口那羹,随即皱着眉问道:“听临风说,这羹是你从海棠斋买的?” 慕云欢根本不信,海棠斋的厨子要是做出这样的羹,鱿鱼都不够炒的。 房间传来沈离夜的声音:“嗯。” 慕云欢知道他嘴硬傲娇劲儿又犯了,临风是会做饭的,不可能煮出这种东西。 她装作信以为真的样子,遗憾地说:“那可惜了,这川穹明目羹味道很好,就是不像海棠斋的,估计是临风做的吧,我还想给你尝尝来着。” 这话一说,刚爬上房顶的临风,脚下一虚,差点摔下去。 我的主子夫人诶,这话可不禁说啊! 慕云欢见房间里没动静,转身就要走:“这羹真好喝,我得好好谢谢临风,不枉他辛苦一场,既然你睡了,我也就走了。” 刚说完,下在门口看向她,低声说:“你……” 慕云欢轻笑着看他:“嗷,你是想说我别走?” 沈离夜眸色一深,寒声道:“胡说。” “那我走了。”慕云欢挑眉一笑,作势转身就要走。 结果下一秒,就被某人扯住了衣袖。 这一动作成功取悦了慕云欢,她心情舒畅,耐心也多了起来。 她顺着衣袖上的那双手看过去,对上沈离夜深邃桃花眸,故作不懂地问他:“怎么了?” 只听见他嗓音低沉富有磁性,问:“好喝吗?” 第39章沈离夜对慕云欢过分殷勤 慕云欢假装不知,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挺好的,但海棠斋从不做川穹明目羹。想来应该是临风做的。” 沈离夜蹙着眉,认真地问她:“为何应该是临风做的?” “临风厨艺好啊。”慕云欢狡黠一笑,明知故问道:“难不成是你做的?” “君子远庖厨,我自然不可能亲自下厨。”沈离夜冷哼一声,话语间颇有些傲娇。 “那就是临风了。”慕云欢顺着他说,又拿出一枚药包,佯装有些失落道:“我本来还以为是你做的,特意配了这枚药包作为回礼,看来应该送给临风才是。” 说着,慕云欢故意拿着药包在手上晃了晃。 结果下一秒,那药包就出现在了沈离夜手里,他神色冷淡,一本正经道:“我的。” 慕云欢瞧着他那傲娇样,好笑道:“之前不是给了你一个?你要那么多干什么?” 沈离夜长腿一迈,就到了慕云欢面前,低眸看着她,强势道:“你做的药包,只能是我的,以后不许给别人做。” “给女子也不行?”慕云欢问。 他神色没变,斩钉截铁道:“不行。” “我要是非要送给别人呢?”慕云欢故意问。 “那我就抢回来。”沈离夜毫不犹豫。 她眉头一挑,有点出乎意料,说:“你那身子娇贵的很,打得过谁啊?” 桃花眸幽邃微凉,他薄唇掀了掀,冷道:“凭他是谁,我的就只能是我的,纵使打不过,那就不死不休。” 他在战场厮杀十年之久,说话做事直接又不讲道理。 看着他那样,不知怎么慕云欢就笑了,轻笑着纵容他:“行,你抢,打不过我帮你。” 说完,她就打算回房间继续看档案,索性端着碗对他直说:“多谢,但是下次你记得多煮会儿,薏米有点夹生。” 沈离夜微愣,底气不足地狡辩:“我怎么能会做这种事?” 夹生? 明明煮了半个时辰,怎么还夹生? 闻言,慕云欢知道他死要面子,也没直接戳穿:“好了好了,知道不是你做的了。那药包的药材是我特地为你新配的,你记得放在枕头底下,安神助眠。” 特地,为他? 沈离夜眸色一深,瞧见她要走,急忙伸手握住她的手腕,问:“你干嘛去?” 慕云欢刚想搪塞他两句,低头就瞧见他红肿的手背,皱着眉问他:“手怎么弄的?” “蚊子咬的。”沈离夜神色正经地回答。 慕云欢怎么可能相信,冷笑道:“冬天有蚊子?” 沈离夜点头:“嗯。” “能把手咬成这样的蚊子,它怎么不要咬死你呢?”慕云欢扯过他的手,把他红肿一大片的手背对在他眼前,怼他。 沈离夜不说话,迅速收回自己的手,耳朵微红,正色道:“男女授受不亲。” 慕云欢被他气笑了,问他:“谁先动手的?” 沈离夜:“我。” “那你跟我娇羞个什么劲儿?”说完,慕云欢转身就去找烫伤膏了。 深夜。 慕云欢硬生生按着沈离夜坐下,强势说道:“手,伸出来!” 见沈离夜不动,慕云欢一把就拉过他的手,吐槽道:“大男人捂得跟小女子一样,娘们唧唧的。那天晚上摸你腹肌的时候,也没见你不好意思。让你给我看个手有什么别扭的。” 慕云欢这一看,才发现他手背红肿了一大片,白皙的手背,那红肿看着扎眼又触目惊心。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30节 沈离夜脸色黑了半截,什么叫娘们唧唧的? 明明是按照秘籍做的,怎么她的反应截然相反? 他沉着脸色不说话,浑身散发着冷气。 慕云欢瞧了一眼旁边的那尊大佛,到底是心软了,放软语气哄道:“不擅长做饭,就别逼自己。” 沈离夜脸上挂不住,下意识就要否认,突然手背上传来一阵轻柔温热的舒适感,他朝她看过去。 只见他的手被她捧着,明媚张扬的俏脸上满是认真,指尖温热蘸着药膏涂在他的手上,动作温柔又细心,像是在对待极为珍视的东西一般。 一瞬间,沈离夜看着她的侧脸,竟有些失神。 言语间她最是嫌弃,动作却又最是温柔。 她一直说他拧巴别扭,其实她也不差。 房间里安静至极,安静到沈离夜能听见她的呼吸和自己的心跳声。 从前面对千军万马,他都从未如此慌乱过。 一个慕云欢,足够让他兵荒马乱。 沈离夜瞧着她温柔的神色,眼眸一沉,掀唇:“你一开始就知道?” “你觉得我是傻子?”慕云欢给他涂药,没看他。 “你怎么知道是我做的?”沈离夜问着。 “临风不会对我过分殷勤,但是你会。”慕云欢回答得直接。 这阿七一向都过分殷勤。 她也知道他如此殷勤目的不纯。 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自然就没有无故对她殷勤的人。 沈离夜微愣,冷哼一声说道:“原来你还知道我对你过分殷勤。” 慕云欢好笑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说:“还有,临风不会做的这么难吃。” “……”沈离夜沉默着就要抽回自己的手。 这女人还嫌弃! 她自己做的还不是半斤八两? “君子远庖厨,你不会也是正常的。”慕云欢瞧他要翻脸,急忙找补回来。 灯火摇曳,慕云欢话锋一转,问他:“人啊,为什么都那么善变,就比如一个捕头,为什么会知法犯法,做出那样危害百姓的事?” 沈离夜眸色一变,像是捕捉到什么,低声说:“人性是最经不起试探,黑白从来都不对立,光明和黑暗本就只有一线之隔,更何况是人,最是善变。” 是了,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 表面正义耿直的捕头,也可以是真正残害孩童的凶手。 口口声声说着永不背弃的人,也可以扭头就捅她一刀,就像慕思思对赵艺茹那样。 慕云欢前世早在一次次的被背叛中,就明白了这道理,她扭头对上沈离夜的桃花眸,鬼使神差地问:“那你呢?” 那你呢,又有多善变? 为什么要靠近我? 又会在什么时候背叛我? 她瞳孔漆黑清澈,沈离夜毫不退缩。因为她的怀疑心情不悦,又想起昨日她在厨房中的防备,心情更加不好。 可沈离夜捕捉到她眸底一闪而过的期冀,他嗓音低沉悦耳,语调缓慢且强势:“欢儿,来日方长,我会证明给你看。” 第40章沈离夜不许慕云欢怀疑他的情意 什么永不背弃,什么不离不弃这种话慕云欢耳朵都听起茧子了,有什么用,该背叛的时候还是毫不犹豫。 她没想到,沈离夜会是这样的回答。 对上他的桃花眸,眸中深邃隽黑像是无边无垠的深海,无时无刻勾着她的心神,要让她不经意间沉溺其间。 有多久没看见这么坚定的目光了。 慕云欢勾唇笑了,明显不信地回答:“少给我画饼,我胃不好,吃不了饼。” 等他背叛,她手里的匕首将毫不犹豫地刺向他。 她没忽略自己心底的那一抹期待。 却不想沈离夜蹙了眉,看向她问:“画饼?” “嗯…”慕云欢忘记了他听不懂,思索了片刻才说:“大概就是许下自己做不到的承诺的意思。” 刚说完,沈离夜反手握住她的手,沉着脸色,眉间染上阴郁,冷声道:“对你许下的一切,我都做得到。不管你怀疑什么,都不许怀疑我对你的情意。” 他冰凉的手握住她的手腕,那温度差让她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慕云欢瞧着他这样,好笑道:“话倒是好话,怎么看着要杀人一样。” 他话说的好笑,情意? 哪来儿的情意? 把他从雪地里挖出来的情意?早就钱货两讫了。 沈离夜冷哼一声,把手放在她掌心,说:“手疼。” “该!”慕云欢纵容地看着他,继续给他涂药膏。 给沈离夜涂完药膏,慕云欢就回房休息了。 慕云欢回房看了一会儿所有失踪孩子们记录册子,发现时辰完了,正打算睡觉,只见窗边灯影一晃,门外有人! 慕云欢立马警觉,藏好册子之后就追了出去。 但大晚上,对她的眼睛影响比较大,慕云欢发现追不上就立马回了厢房,以防声东击西。 结果,她刚进房间,就看见桌子上放着一本新册子。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临风气喘吁吁地扯下脸上的黑巾,朝沈离夜禀报道:“主子,下次这种事儿,能不能您自己去?” 老让他干这种把人引走的事儿。 临风和沈离夜的关系,说是主仆,但其实更像是兄弟,临风是累死累活照顾体弱多病弟弟的哥哥。 沈离夜瞧了临风一眼,薄唇轻掀:“你太久没动武,筋骨也该活动活动。” “主子,那可是慕姑娘!慕姑娘那身手简直强得不像话,就算是您恐怕只能险胜。要不是慕姑娘有眼疾,属下刚刚就被追上了。”临风后怕地拍了拍胸脯:“慕姑娘武功真没的说。” 沈离夜薄唇微勾,心情舒畅了,含笑道:“她是最好。” 言语间是遮掩不住的欣赏。 她,从来都是世间最好的女子。 临风想了想道:“主子,那安宁公主呢?” “安宁很好,但与我无关。”沈离夜淡淡道。 …… 第二天,慕云欢刚吃完早饭,就拿着册子去府衙查案了。 她刚踏进府衙大门,就听见里面吵成一团,乱糟糟的。 楚河的声音满是怒气,像是在质问:“周晨,你脑子有病吧!你说我是绑架葛少爷的真凶?!你有什么证据?!” 慕云欢走进来,就看见以周晨带着捕快们刚要控制楚河,楚河猛地拔出官刀和周晨对峙。 只看见周晨愠怒道:“你要证据?好啊,我给你!” 周晨拿出一小块碎衣料屑,放在捕快们眼前,冷声道:“这衣料乃是名贵万分,遇水不湿的朔风锦,整个江州都没有几个人用得起。” 他走到楚河面前,指着他义正言辞道:“而你家开着江州最大的布料庄和成衣店!江州没几个人能穿得起的布料,你却是触手可及,我查过,你的常服就是朔风锦的料子!” 楚河怒得青筋爆出,猛拍桌案,他暴怒道:“周晨,你血口喷人,满口谎言!” 瞧着这场面,慕云欢走上前,冷着脸说道:“我也查过,像朔风锦这种名贵的布料,江州只有楚家的布料庄有卖,而且卖出去会被掌柜登记在册,最近一周只给楚捕头你制了一身常服!” “你胡说!老子就说你和周晨是一伙的,勾结起来陷害老子!”楚河暴怒,紧紧地盯着慕云欢。 慕云欢看向周晨,就看见周晨笃定朝她点头,示意掳走葛少爷的就是楚河,她就愈发有把握了,对上楚河,不卑不亢道:“而且,你是捕头,能够接触到五孩案的登录册子,完全可以复刻出和乐乐家一模一样的案发现场,误导我们,让我们误以为葛少爷也是之前五孩案的凶手掳走的!加上昨天案发时,分管东西街的明明是周晨,为什么你却去的那么快?我们带着捕快们到的时候,你已经在案发现场了,你完全有那个作案的时间。” 一听慕云欢的话,有理有据,之前还有相信楚河的捕快,都开始怀疑楚河了。 周晨满眼愤怒地看向楚河,恨铁不成钢道:“小楚,你从进入江州府衙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很有破案的天赋,只要好好教导假以时日肯定会成为一大名捕。我爱惜你,以为你只是年轻气盛,所以处处忍让你。可我真的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心术不正的人!你身为捕头,就是要保护一方百姓。如今做出这种监守自盗的事情,无数的百姓都看着你啊!” 楚河目眦欲裂,满眼杀意看着周晨,满是怒气地质问:“好啊,你说是我掳走了葛少爷,那我的动机是什么?!” 众捕快都屏气凝神地看着慕云欢,正等着她像之前一样拿出证据,却不想—— “对啊,楚捕头为什么要掳走葛少爷啊?” 慕云欢竟是转头,笑意吟吟地问周晨! 与此同时,济善堂。 紧密关注府衙动向的临风皱了眉,问:“主子,您为什么要把那线索给慕姑娘?以慕姑娘的才智,很快就发现这件事不简单,江州孩子失踪这件事牵扯很深。要是把慕姑娘扯进去,她极大可能会遇上危险。” “她插手了五孩案,就已经是一脚踩上这个泥坑,她够聪明够谨慎,把线索给她,能帮她查的快一些。况且我们现在表露身份会打草惊蛇,最好的方法就是她在明,我们在暗,协助她。” 说着,沈离夜勾唇笑的邪性妖冶,瞧向临风,问他:“再者,你以为,我会护不住她?如果连她都护不住,我又怎么去护这国这家?” 只不过……她可不是一般的女子。 他清楚,慕云欢骄傲独立,绝不会甘心在他羽翼下当个攀缘依附的凌霄花。 临风咽了咽口水,侯爷想护的就一定护得住,当初被三国夹击的大宋国都被侯爷护住了,更何况现在只是区区一个人。 沈离夜指尖轻敲着桌面,想起她眼眸都柔和了:“这整个江州,无人是她对手,我足够相信她。” 她那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术和北疆秘术,加上她向来聪明。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31节 他没什么好怀疑的。 听见这话,临风深感认同,他思索了片刻,试探着说:“主子,其实将慕姑娘真的娶回去做夫人也是极好的。” 第41章真正凶手浮出水面 沈离夜喝了口茶,听见他的话眉头微蹙,不解地看向临风。 他要不要听听他自己在说什么? 但临风已然切换了兄长模式,抬头看着前方,像是在回忆过去,感叹道:“以前您一直不近女色,偌大的定北侯府一群大老爷们儿,在照顾人这方面自然不够细心。那时候瞧着安宁公主,她对您那样仰慕又温柔,心底觉得安宁公主若是成为侯府夫人倒也是不错。但如今遇见慕姑娘,才发现就算高贵如安宁公主都逊色了不少。” 瞧着临风这样,沈离夜心知他是关心自己,他揉了揉太阳穴,无奈道:“我请的皇上赐婚,是要昭告天下的,不论如何,侯府夫人都是她。” “赐婚是赐婚。”临风神色认真,继续说:“但更多的是您自己内心对慕姑娘的认可。” 自家主子对慕姑娘有多么不同,他是看在眼里的。 沉默了片刻,沈离夜眸色幽沉:“是什么让你觉得,本侯心悦她?” “是与不是,都在主子心中。”临风点到为止。 江州府衙。 周晨眼眸一沉,深深地看着她的笑,他不可置信地问慕云欢:“慕姑娘,难不成到了现在,您还相信他?” 她将周晨的情绪变化看得清楚,摇头否定:“方才所分析的每一条线索都指向了楚捕头,我自然是怀疑他的。但我也确实不清楚,楚捕头为什么要掳走葛少爷。所以才有此一问,难道查案一向最注重证据线索的周捕头,没弄清楚嫌犯的动机就胡乱带人抓人吗?” 周晨眼眸中阴暗一闪而过,看向楚河的神色依旧气愤非常,怒道:“葛员外和楚员外家一直都是竞争关系,关系不和也是大家一向都知道的,上次楚员外因为生意被葛员外抢了,就气愤地要告上府衙,之前又结下了不少梁子,父亲把葛员外当作是眼中钉肉中刺。作为楚家独子的楚河,为了报仇把葛少爷掳走,有何稀奇?更何况,楚河只要握着葛少爷,可以进而威胁葛员外,重新抢回生意,这岂不是一举两得?” 众捕快听着,经过刚刚的事情,都不敢轻易下结论了,目光定定地落在了慕云欢身上。 他们在府衙待了这么久,对周晨和楚河关系不合这件事已经习以为常。但一向忍耐有加的周晨,突然发难打得楚河毫无防备,明眼人都瞧得出来,现在关键就在这位慕姑娘身上。 楚河暴跳如雷,看着周晨嫌恶地啐了一口,骂他道:“少跟老子在这儿胡说八道,老子行得端坐得直,这种背后捅人刀子的龌龊手段,只有你才做得出来!” 说着,楚河就作势要打周晨,却被慕云欢拦住了。 “楚河性子桀骜不驯,狂妄自大,像他这样的疯子,他作案根本就不需要动机!”周晨急红了脸,义愤填膺地质问。 慕云欢微眯了眸子,看着周晨满是失望。 她终究是,看走了眼。 “是个动机。我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周捕头,还请周捕头不吝赐教。”慕云欢面无表情道。 大庭广众之下,周晨不得不答应:“慕姑娘请说。” 她竟是发觉了? “楚河是捕头所以能够接触到五孩案的档案,能够复刻出乐乐家一样的作案现场,可是江州府衙只有一个捕头吗?”慕云欢看着周晨,面无表情地问。 如同醍醐灌顶般,众人都齐刷刷看向周晨,纷纷讨论起来。 周晨神色微凛,随即大惊地问慕云欢:“慕姑娘不仅相信楚河这个疯子,而且竟是怀疑我是真正的凶手吗?” “我不怀疑你。”慕云欢边摇头边斩钉截铁地回答:“因为根本不用怀疑!” “慕姑娘,我敬你是圣医,之前也帮着我破了好几个案子,才对你多番尊敬。”周晨满眼怒气地看着慕云欢,话锋一转:“你怀疑我是凶手,那就请拿出证据来!” 慕云欢翻了翻了手中的册子,含笑抬眼看向他问:“第一,据我所知,案件记录册也并不是什么都记。” 她走到周晨面前,胸有成竹道:“比如只会记录下窗栓上残留衣料碎片,但却不会记录具体位置。还有脚印有几个,之间差多远,都不会。但昨夜,那案发现场复刻事无巨细一模一样,就算看了记录册也做不到,只有到过现场,并且擅长查案的人才能办到。” 周晨当了多年捕头,不会因为她几句话自乱阵脚,冷笑一声:“但是当时除了你我,还有四五个捕快都在!这证据如何成立?” “急什么?”慕云欢好整以暇瞧了他一眼,勾唇冷道:“第二,其实乐乐家残留下的布料毛絮,根本辨别不出是什么料子,我是故意只告诉你,那是朔风锦。果不其然,今天楚家绸缎庄就少了一匹朔风锦。” 周晨又惊又怒,瞪着慕云欢,骤然攥紧了拳头,愤怒地质问她:“你竟是在骗我?” 不过是一招简简单单引蛇出洞而已。 “消消气,小问题。”慕云欢笑容明媚,眼眸中却带着冷冷的怒气,她继续说:“第三,其实根据葛家的线索来看,葛少爷不是昨天失踪的,前天就已经失踪了,而那一天晚上,正巧就是我和你去查乐乐案子的时候,我还纳闷,都是要回江州城,为什么你要和我分开走,原来你是要去掳走葛少爷!” 周晨讥笑一声:“慕姑娘,你可别忘了,根据葛家小厮的口供,前天晚上还看见葛少爷在房间里挑灯夜读呢!” “错,他看见的不是葛少爷,是葛少爷投在房门上的影子,而影子是可以伪造出来的!”慕云欢冷声道。 “哈哈哈,众所周知,有了人才会有影子!如影随形,人影不可能分开,慕姑娘你怕是脑子糊涂了吧!”周晨嗤笑出声。 众人都笑出了声。 “人影确实不可能分开,但是你可以伪造一个!”慕云欢厉声道:“我一开始都没想到,直到我查到了你祖上三代都是做皮影戏为生的!伪造影子而已,对你易如反掌吧?” 周晨脸色骤然一变,怒气再也遮盖不住,他质问:“这算什么?这都是你的猜想!” 「啪」的一声。 一个小皮影人被慕云欢拍在周晨面前的桌上,“从你家你房间里搜出来的,也不枉我大清早跑一趟。” 一见那皮影,周晨脸色大变! 慕云欢冷冷看着他,冷漠地继续说:“我问你,记录册我都看过,你昨天为什么要拉着我到监牢里再去看?” 对上她漆黑清澈眼睛,周晨止不住的心虚慌乱,着急的额头上布满薄汗:“因为…因为……” “说不出来了?我来替你说!”慕云欢面无表情道:“你想要我作为你的不在场证人,从而你就有了不在场证明,再派人先通知楚河,你知道他嫉恶如仇,就算不是自己管的片区也一定会立马赶过去!而昨天查现场,你就没有插手。” 周晨着急又害怕地咬紧了牙关,还想再挣扎,问她:“那请问,我又为什么要掳走葛少爷,再嫁祸给楚河?” 第42章沈离夜吃了楚河的醋 “你掳走葛少爷之后,故意把案发现场布置得和五孩案的一模一样,就是为了混水摸鱼,让所有人都葛少爷也是被之前五孩案的凶手所掳走的。” 说完,她美得张扬明媚的脸上,带着不可遏制的怒气,厉声道:“你故意让我去查,就是因为我最熟悉那个现场。但你万万没有想到我会查出端倪,为了自保,你只能将所有的祸事都栽赃嫁祸给楚河。” 周晨脸色愠怒,眼眸死死地盯着慕云欢。 慕云欢对上他的眼神,想起那些失踪的孩子,越发愤懑不平:“至于你为什么会掳走葛少爷,自然是因为他是九月初九生的!毕竟只差他一个,你就能功德圆满了不是?之前失踪的孩子中,分为两部分,除了赵知府找到了的大部分,剩下的孩子,都是九月初九生的,这些年你一年掳走一个,如今已经是第十二个了!周晨,你也得到惩罚了!” 到了现在,周晨反而像是换了一个人,彻底冷静了下来,听着慕云欢的话,也只是冷笑着说:“慕姑娘,你这故事编得真不错!我为什么要掳走那么多特殊的孩子?” “你要为你死去的孩子,做祭奠!”慕云欢怒不可遏,反唇相讥:“我说得对吧,刘辰大人!我原本不愿相信,看起来那么刚正不阿的人,竟是害得百姓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直到,你说出楚河这种人不用证据就能证明,我就知道,你远远不像表面那么正义耿介!” 周晨是十二年前假死的刘辰,为了给孩子祭奠,易了容在江州府衙做捕头。 这一句话在众捕快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刘辰大人,那可是十二年前就死了的江州前知府啊! 话音刚落,众人还云里雾里的,周晨脸上却是遏制不住的疯狂和阴暗,他笑得狰狞:“哈哈哈……你果然很有查案的天赋,我没看错人。不过就算你知道是我做的又怎么样,那些孩子早就死了…前天的那个也马上就要死了!!” 看着这样陌生的周晨,众人都被吓住了。 慕云欢眼神冰冷又凶狠,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手中匕首抵在他的太阳穴,怒斥道:“孩子呢!葛少爷你都藏在哪儿了?!” 周晨丝毫不怕,疯狂狰狞地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儿子,爹终于给你报仇了…慕云欢,你不是那么聪明,你自己找啊!” 慕云欢秀眉紧紧拧起,让捕快把周晨治住,再交给赵知府发落了。 「刘辰的孩子是死于水患……水患」慕云欢扭头朝楚河喊道:“那就是火祭!!他要把葛少爷活生生烧死!火位为南,快,往南边找!!” 楚河也不敢耽搁,提着官刀带着人就跟着慕云欢出去找人了! 一路往南,刚出江州城就看见不远处一个茅草房冒着浓烟和火光! 与此同时,沈离夜在济善堂,隐隐看见了远方的闪烁的火光,突然心神不定,他闷哼一声。 临风急忙问:“主子,怎么了?我们已经把周晨的所有身世都交给了慕云欢,您不用担心的。” 沈离夜只觉得眉心直跳,径直从轮椅上站起,朝外飞奔而去。 等到沈离夜迅速赶到的时候,茅草屋已经烧成了一堆灰烬… 他眉心直跳。 慕云欢和楚河都很狼狈,特别是慕云欢,脸上好几处黑煤灰,衣裙也有些破烂。 她刚把葛少爷交给了楚河,就察觉到背后有人,反手就将匕首抵在那人脖颈处。 可下一秒,她整个人就悬空了,一抹檀香幽幽冲上她的鼻,她下意识就伸手搂住他的脖颈。 “为了救孩子,你不要命了?!”沈离夜急忙查看她全身的情况,俊朗的眉间满是阴鸷的戾气。 她瞬间防备。 慕云欢神色微凛,冷声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是为了救孩子?” 她没有和他说过这件案子的事情,他一来怎么就会知道? 沈离夜冷着脸,扫了旁边的楚河一眼,冷哼道:“你傻,但是不代表我瞎。” 慕云欢这才放下心来,问他:“你来干什么?” 也许是刘辰的事情,弄得她草木皆兵了吧,心中的后怕让沈离夜控制不住脾气暴躁,胸中戾气杀意交织翻滚,他没回答问题,重着语气吼她:“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没见就把自己搞成这样?你到底会不会考虑自己?” 瞧见他着急上火的样子,慕云欢头一次竟会觉得很可爱,笑着摇了摇头:“会啊,我最惜命了。” 沈离夜被她气得没说话。 她所谓的惜命就是,为了救孩子义无反顾地冲进去。 见她莞尔一笑,沈离夜这才放心,回过神来就发现她被自己抱着,他的手还揽在她的腰间。 耳垂迅速充血变红。 沈离夜对上笑靥如花的她,心头怒气也消散了差不多,可她真心的笑…竟然会让他产生贪恋的荒唐想法。 他指尖还残留着她身上的余温。 目光一飘,就看见她被烧得破破烂烂的右袖。 沈离夜阴沉着脸将她放下,冷声问她:“手拿出来。” 慕云欢看着楚河,心底担心着孩子,微皱着眉随口敷衍道:“我没事。” 对她的担心让他心底戾气翻涌,沈离夜眸光紧紧锁着她,紧皱着眉头:“给我看!” 慕云欢索性就把手放在他面前,问楚河:“孩子怎么样?”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32节 确定慕云欢没受外伤,沈离夜才发现慕云欢满是关切地看着旁边,他扭头发现是身穿捕头官服的少年人,浑身冰冷的杀气无形中疯狂翻涌。 瞧着慕云欢关心的样子,以为她关心楚河,沈离夜眯了眯眼眸,冷睨着楚河,身上敌意毫不遮掩。 楚河探过孩子的鼻息,回答道:“没事,只是惊吓过度。” 话音刚落,他敏锐地感受到一股强大可怖的杀气朝自己而来。 楚河朝那方向看去,对上沈离夜幽深漆黑的眼眸,蕴藏着冰冷刺骨的敌意,瞬间如坠冰窖,这男子绝不简单! 那气势铺天盖地的,压得楚河心颤又莫名其妙。 他问慕云欢:“慕姑娘,这位是?” 他有招惹这位爷么? 楚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眼神怎么像是抢了他夫人一样? 第43章沈离夜说在家等着慕云欢 听见楚河的问话,沈离夜眸中虽满是敌意,但没有说话,转而看向了慕云欢,等着她开口。 在她心里,他现在算是什么身份? 沈离夜气势强大,慕云欢也感受到了,扫了他一眼,不明白这人为什么生气,随口回答道:“新招的伙计。” 伙计…… 一句话,让沈离夜浑身开始冒冷气,狭长深邃的桃花眸中氤氲着怒气,气得直咬腮帮子。 伙计,他只算一个伙计? 说得真好,慕云欢,真有你的! “伙计?”楚河明显不信,这男子穿着打扮,容貌气度都称得上是世间少见,小声嘀咕了一句:“谁家伙计长这样啊?” 那眼神跟要杀人一样。 “我家的啊。”慕云欢回答着楚河的问题,又瞧见沈离夜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为了楚河的生命安全开口交代他:“我知道你脾气火爆又年轻气盛,但我家伙计你千万别惹。” 楚河年纪轻轻又能力出众,加上家底也好,脾气暴躁,桀骜不驯倒也是能理解的。 但慕云欢生怕他把跟周晨抬杠那架势跟沈离夜对上。 沈离夜能分分钟揍趴他。 “嗯?难道……你家伙计还身怀绝技?”楚河明知沈离夜定是不能招惹的人。但听慕云欢那么一说,忍不住好奇道。 “我家阿七身娇体弱,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养起来的,你要是惹了他,光我的药材钱你都赔不起。”慕云欢懒散散地回答,说的也都是实话。 光一颗雪灵芝她就收了阿七十万两白银。 再算算之后,她日日给他针灸,每天给他熬的药,药材大把大把地给他用。虽然没有雪灵芝那么珍贵,但也都算得上名贵珍稀药材,不知道多少银子像流水一样花出去。 楚河忍不住贱嗖嗖地吐槽:“你这招的哪儿是伙计,是祖宗吧?” 刚说完,楚河就识相地闭了嘴。 他知道惹不起,可是他真的忍不住。 这个贱,他就必须犯。 沈离夜眼神像是裹着无数冰刀,分分钟要把楚河五马分尸。 慕云欢瞧着两个人这架势,无奈地捏了捏眉心。 阿七的狗脾气她要哄好久的。 她算是知道了,楚河这人啥都好,就是长了张嘴,对周晨是这样,对她也是这样,对沈离夜更是这样。 “你哪天要是死了,就是嘴贱被打死的。”慕云欢长腿一迈走到沈离夜面前,看着楚河咬牙切齿道。 沈离夜看着慕云欢的动作,以为她是因为楚河的话要护着自己,心情愉悦不少,连带着周身冷气都少了。 他握上她的手腕,一个用力就将她拉到身边。 慕云欢眉心直跳,以为沈离夜要闹脾气,心里已经冒出一百种把楚河打死的方法。 她不怕沈离夜,但他闹起脾气来真的比小孩子还难搞。 瞧着沈离夜要说话,慕云欢迅速开口交代楚河:“快,你先把孩子送到府衙尽快通知葛员外,周晨那我再去看看。” 说完正想走,就被沈离夜猛地拉了回去。 隽黑幽深的桃花眸定定地看着她,沈离夜靠近她,低头冷道:“话没说清,人不好走。” 他在她心里,仅仅只是一个伙计? 听见这话,楚河以一种「祝你好运」的眼神看了慕云欢,赶紧抱着孩子就跑了。 他呼吸微洒在她的侧脸,不知怎么慕云欢竟看着他愣了愣,只能开口拖延时间:“府衙还有事,晚上我们回家说。” 知道是关于周晨的孩童失踪案,沈离夜冷哼一声,先放她一马,沉着脸道:“我在家、等着你。” 沈离夜一松手,慕云欢立马就跑了。 周晨被关进了监牢,慕云欢回来就径直去了监牢,又给了些银两让看守的衙役下去了。 他被上了刑,浑身都是血,看着慕云欢走进来,突然就笑了,感叹道:“我说过,你很有天赋,很有能力,如果十二年前遇见你,我应该会好好培养你。” 慕云欢听着他的话,冷着脸说:“之前,我还以为你是一心为民刚正不阿的捕头,还想着提拔提拔你。” “呵。一心为民?真是可笑啊。”周晨嘴角带血,笑得讥讽:“从前我还是知府的时候,一心为民为国,甚至为了公务忽略了家人。江州也在我的治理之下日渐繁盛,后来天灾不断,钱塘江水又发了水患,我也从未放弃过一个百姓。但那些草包刁民呢!仅仅因为神棍的一句话,就真的相信了我儿子是天煞灾星,就是我儿子才导致江州年年水患不断,他们竟是起义,要将我儿子活活烧死!最后,他们竟趁我不在,直接闯入府中,将我妻儿扔进了钱塘江,活活淹死啊!” 说到激动之处,周晨眼眸中不断闪着疯狂的光,脸上是掩盖不住的仇恨,他质问道:“慕姑娘,你告诉我,秉公持正一心为民,有什么用?我勤勤恳恳,从不肯苦了任何一个百姓,可他们呢?!他们竟是活活害死了我的妻儿啊!亲手害得我家破人亡,我怎能不恨啊?!我知道,我的妻儿再也救不活了,所以我也要害得他们家破人亡!我要用那十二个九月初九出生孩子的亡魂,给我妻儿陪葬!” “你错了。”慕云欢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酷得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 “什么?”周晨从癫狂中回神,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她。 慕云欢居高临下,满是悲悯地看着他,说道:“你弄错了,你的妻儿根本就不是百姓扔进钱塘江的。” “你胡说!”周晨面色怔愣,随即越发疯狂:“不可能,管家和丫鬟们都看得清清楚楚,就是百姓闯进了府中,抢走了我的妻儿!” 叹了一口气,慕云欢对周晨又恨又怜悯,解释道:“你的妻儿并没有死,当年你忙于公务十天半个月也顾不上妻子。你妻子和管家日久生情,后来你妻子生下的孩子也是管家的。以防东窗事发,趁你不在,你妻子伙同管家私奔了,还嫁祸给了别人。” 见周晨疯癫着不肯信,慕云欢从衣袖中拿出一卷册子,说:“我之前虽然怀疑你,也有证据,但始终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直到昨晚有人给我送来了这个,上面记载着你的生平事迹,包括你的妻儿。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对一对上面的信息。若其他都是真的,那就没必要在你妻儿私奔这件事上造假。” 第44章周晨害人的真相和黑风寨 周晨疯抢过那册子,唰唰地翻着。 慕云欢沉默着看着他。 只见他看见其中一页,双手抖若筛糠,面色瞬间灰白。 「呕」的一声,一大口鲜血像洒水一样喷在那册子上。 周晨眼里的光芒消失不见,颤颤巍巍地捧着那册子,满口鲜血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宁芝……你骗得我好惨啊!原来这十二年,我一直都在枉作小人!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对我?!为何命运如此不公啊!我一辈子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慕云欢从高处俯视着他,心中无限怜悯。 连她看周晨都看走了眼,因为周晨的刚正耿介很大程度上都是真实的。 可以说他前半辈子是位品行高洁、为民为国的绝世好官,一手将江州治理得如此富强,百姓安居乐业,夜不闭户。 可一步错,步步错。 因为妻子的弥天大谎,竟让他亲手毁了自己的半生心血,更是便宜了在暗中利用孩童失踪案搞鬼的卑鄙小人,真是枉作小人。 她抿嘴问他:“我想你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江州继续有孩子失踪,五孩案还没有查出,还有孩子处于危险之中,我需要你的配合。” 周晨宛如失了心智,像个傀儡,木愣愣地回答:“你说……” 慕云欢皱着眉头,问他:“按照目前的线索,除了被你掳走的十二个孩子。虽然有些被赵知府找回来了,但那些孩子接连都出了意外。要么是失去了记忆,要么就是精神不正常,定是有人在背后布局搞鬼,不是简单的儿童失踪案那么简单。而给我送册子的神秘人,可能和幕后主使有关系,你可有什么仇人,或者线索?” 就在暮云欢问出口的同时,从慕云欢背后的窗外一声异响。 「嗖」的一声,几根飞镖破空而来。 是朝周晨来的! 慕云欢骇然转身,素手一扬,手中银针瞬间飞出—— “叮!” 只见那银针竟是全数将飞镖击落! 与此同时,身后一声闷哼,慕云欢立即转身,竟看见周晨自己一头撞上了墙壁。 他要自杀! “周晨!你醒醒!”慕云欢秀眉紧拧,急忙去救周晨。 周晨奄奄一息,气若游丝道:“黑…风……寨……” 说完,周晨就断了气。 慕云欢大惊,这才发现他嘴里早就藏了见血封喉的毒药! 连抢救的时间都不留给她! 周晨为什么要自杀?他嘴里的毒药只能提前藏着,他早就知道自己会死! 更加笃定了慕云欢的猜测,其他孩子的失踪肯定是背后有人策划,那些查出来的人贩子只是挡枪的幌子! 慕云欢皱眉看着周晨的尸体,一时心里五味杂陈。 他这一辈子,勉勉强强算得上功过相抵吧…… 慕云欢叫了楚河来,将情况都禀告给了赵知府。 “什么?你们要去黑风寨!?”赵知府手里的茶杯都差点惊掉。 楚河手持官刀,满脸严肃地回答:“知府大人,现如今周晨已死,眼看孩童失踪案就要断了线索,黑风寨是他留下最后的线索。所以属下必须前去黑风寨,才有可能查出更多线索。” 赵知府眸中划过异色,转头就笑着问慕云欢:“慕姑娘的意思呢?” 赵知府因为婚约对她谄媚巴结些,慕云欢并不奇怪,但这种府衙大事,为何要问她?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33节 “自然是要去。”慕云欢神色镇定,冷静道:“但不能直接去,至少不能带着官府的名头,以免打草惊蛇。” 赵知府听得连连点头,谄媚道:“慕姑娘说得对,那就按慕姑娘说的办,楚河你带上几个捕快,从旁协助慕姑娘!” 楚河虽然看不起赵知府巴结人的谄媚模样,但经过之前的事情,他对慕云欢已经是心服口服,爽快地应下了:“是。” 就在此时,一声娇喝—— “爹,我也要去!”居然赵艺茹。 赵知府看着她,神色大变,严肃怒斥:“你胡闹什么!” “爹,这么孩子失踪这么大的事情,我不能坐视不管,我也想要为孩子们出一份力啊!”赵艺茹俏脸一皱,和赵知府争执起来。 “此去黑风寨凶险无比,你不添乱就谢天谢地了,能出什么力?女子就应该在家里好好呆着,将来找个好夫君相夫教子,你瞧瞧你,像什么样子,女红琴棋书画一样不会,整日就知道舞枪弄棒,日日在外面抛头露面,还天天和楚河,现在赶紧给我回家!”赵知府铁青着脸,怒斥开口。 闻言,慕云欢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毛,这赵艺茹倒不像是寻常的古代女子。 有点意思。 “爹!”赵艺茹还想要再说。 却被赵知府强势打断:“我告诉你,不可能!平时骑马射箭练功都随你,但这件事没得商量!” 赵艺茹气红了俏脸,赌着气扭头就走了。 ……济善堂。 临风看着自己侯爷拿着书,却是不是扫一眼门口,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主子,你都快成望妻石了。您要是有话要问慕姑娘,之前出去就问清楚多好。” “不可胡说。”沈离夜看着黄帝内经,冷声道:“女子的名节尤为重要。如今没表露身份,不宜在人多眼杂的地方举止亲昵。” 就连着抱她,也是因为担心她,一时间乱了分寸。 说完,沈离夜就把书弃在了一边。 临风忙问:“主子,这书有什么问题吗?” “无事。”沈离夜敛眸答。 是他有问题。 看着黄帝内经,却觉得字里行间写着的都是慕云欢三个字。 …… 慕云欢又和楚河、赵知府商讨了去黑风寨的具体计划,回济善堂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 林琛和大夫已经休息,沈离夜和临风她也没见到。 刚进房间,慕云欢正要摸索着去点灯,突然手腕被握上,强有力的臂膀环上她的腰,把她按在了合着的房门上。 鼻间袭来熟悉清爽的檀香,慕云欢瞬间了然。 黑夜中,她看不清事物,只感觉到那人在靠近,在她耳边低声问:“对你来说,我当真只是一个普通的伙计么?” 第45章你喜欢楚河那种? 极具侵略性的男性气息将她包裹住,温热的呼吸轻洒在她的耳廓,慕云欢只觉得一阵酥麻轻痒,脸侧不受控制地发烫。 他身上清爽好闻的檀香,直冲她的鼻间,慕云欢原本因为黑风寨的事情心绪紧绷,现在才松了些。 慕云欢稳了稳心神,低声问他:“和一个已经定了亲的女子这么亲昵,似乎有点不太合适吧?” “呵。”只听见沈离夜低笑一声,语调缓慢又认真:“定亲又如何,你会嫁给他?” 问出这句话,沈离夜笃定了,以他这些日子对慕云欢的了解,她绝不会嫁。 慕云欢眨了眨眼,淡淡地回答:“那倒是也不会。” 闻言沈离夜沉默了,慕云欢抿了抿红唇,两人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让她有些狭促,说道:“先点灯,我看不见。” 他没说话,但腰间的手已经离开,慕云欢呼吸都嚣张了回来。 她忍不住去摸耳垂,明明他都离开了,耳廓还残留着酥麻的感觉。 这病秧子,压迫感还挺强的。 沈离夜点上了灯,一扭头就看见慕云欢摸着耳廓看着他。 他知道她不会答应,但没想到她会回答得会这么肯定。 胸中的暴戾之气又有了复苏之势,沈离夜烦躁至极。 幽邃狭长的桃花眸看着她,似是脉脉含情,沈离夜看着她不停摸耳朵的动作,冷声道:“我似乎没有咬你。”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耳廓受了什么伤。 慕云欢撞进他的眼眸,听见这话移开了目光,吐槽道:“你还不如咬我呢!” 咬了只会疼,不会痒不会麻。 更不会发烫。 对她来说,粘粘糊糊的比直接打一架难受多了。 闻言,沈离夜微眯了眯眼,长腿一迈就到了她的面前,低头靠近她,逼着她和自己对视,勾唇冷笑道:“你当我不敢?” 被迫和他对视,慕云欢的眸子撞进他的目光中,如深海一般幽邃神秘,像是在吸着她的心神。 险些失了神,慕云欢眉心直跳,笑得挑衅:“你敢?” 这病秧子一向纯情得很,被她说的两句就要红了脸。 这种时候认输很丢脸的,好不好? 一只纸老虎,有什么好怕的。 话音刚落,只听沈离夜冷笑一声,大掌将她的手腕控制住,将她整个人都抵在房门上。 迎上她挑衅狡黠的目光,沈离夜直接靠近。 耳垂上冰凉湿润的触感,伴随着轻微的疼痛感,慕云欢僵了。 沈离夜没敢逗留,轻舔着唇角,睨着她问:“你看我敢不敢。” 慕云欢愣愣地抬头看向他,脸色瞬间发红发烫,她两辈子也没和男人这么亲昵过…… 瞧着她绯红的俏脸,沈离夜眼底浮上笑意,嗓音低沉,语调轻快地打趣她:“怎么脸红了?” 她才是那只纸老虎! 表面上撩他撩得信手拈来,实则一戳就破! 瞧着她脸红微羞,沈离夜心情大好。 悦耳的低笑响起,慕云欢这才回神,她看向眼前的男人,咬着牙道:“你是真的狗啊!” 自从被阿七赖上,这是她第一次在和他对峙的时候,落了下风。 当古代男人不遵从男女大防开始,她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不应该是她把他撩到脸红吗? 绝对是打开方式不对。 沈离夜微蹙了眉,眼眸中笑意微凉,冷哼一声:“我是狗,那他是什么?” “他?”慕云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没跟上他的脑回路,拧着秀眉问:“谁?” “那个小捕头。”沈离夜漆黑澄澈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她,不想忽略她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小捕头?”慕云欢想了想才说:“你是说楚河?” 沈离夜抿唇应道:“嗯。” “他怎么了?”慕云欢实在没跟上,眨巴着眼睛问。 这人不会还记着楚河那句话吧? 他眸色微暗,想起她看着楚河那么关心的眼神,冷哼道:“你喜欢他那种?” 慕云欢皱紧了眉头,像极了地铁老人看手机一样,看着沈离夜不解道:“他是哪种?” 不是,病秧子平时是拧巴,但不是结巴啊! 喜欢个大头鬼! “你喜欢他那种年纪小、又听你话的?”沈离夜拧眉,下颌线紧绷,等待着回答。 楚河听话?杠精会听话? 慕云欢眉头微挑,好笑道:“不,我喜欢大的。” 清冷幽暗的眼眸对上她的目光,沈离夜认真道:“我挺大的。” 她才十八,但他已经是二十有四,足足大了她六岁,应该也勉强算得大的。 殊不知,慕云欢听见,瞧见他满脸正色,眨了眨眼,狡黠清澈的目光从他脸上滑落,瞧见他白皙突出的喉结,一路越过他的胸膛,往下看去。 她一边打量,一边问:“你……确定?” 沈离夜被她盯得虎躯一震,瞧见她的反应才逐渐反应过来,他阴沉着脸,低声问:“你在看何处?” 很好,不愧是慕云欢能做出来的事情。 她怎能如此盯着看? 慕云欢一抬头,就看见他脸色精彩极了,被她看了两眼就红了脸。 好像,也没出息到哪儿去。 她眨了眨眼,佯装不懂地问:“阿七是说自己哪里大?” 沈离夜看出她是在装傻,气得咬牙切齿道:“我年纪大。” “原来是年纪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呢。”慕云欢笑吟吟地看着他。 看着他白里透红的脸颊和红透了的耳垂,慕云欢觉得好笑。 有点出息,但不多。沈离夜气结。 他明明按照话本上做的,为什么每一次遇见慕云欢,总是奇奇怪怪的结局。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34节 慕云欢食指抵上他的额头,将他推远了点,话锋一转道:“对了。明天喝完药,你身上的七七绝命散就解了……” 她没说话,沈离夜愠怒地打断她:“你又要赶我走?!” 他被一句话激怒,下颌线紧绷,桃花眸中盛满了怒气。 “不能让我说完?”慕云欢白了他一眼,随即解释道:“我是说明天我要去黑风寨,你方便的话跟着我去一趟。” 到底谁给他惯的狗脾气,一言不合就吼人。 他们之前商量过了,此行要隐瞒身份,人多嘴杂怕露馅,派楚河和慕云欢一起去。 保险起见,慕云欢想带着他一起去。 第46章赵知府发现异样,将计就计 沈离夜神色一敛,应了一声:“方便。” 说完,就拂袖而去。 慕云欢看着他的身影,眸中情绪晦暗不明。 他那问题,不是伙计,还能是什么? 沈离夜回房之后,临风就来了。 他在窗边负手而立,沉声道:“我明日和欢儿前去黑风寨,你就不必去了。” “此去恐怕危险,要不我还是和主子一起去吧?”临风担心道。 沈离夜摇头道:“你留在这儿,一则是要盯紧赵知府的动向,二则要守好她的济善堂。” 临风点头:“是。” 说完,临风正要下去准备,就被沈离夜叫住了。 沈离夜眼眸隽黑清冷,指尖轻轻摩挲着佛珠,沉声问道:“什么方法能够悄无声息地让一个人在世上消失?最好能让别人无法察觉那个人已经消失了,尤其是让欢儿察觉不到。” 临风:“主子,您容我想想。” 于是临风真的就陷入了沉思。 与此同时,夜色如墨。 “他们明日就要前往黑风寨,扮作行商进入黑风寨,你务必要让他们做好准备,千万不能让他们发觉异样。”赵知府紧皱着眉头,和管家说道。 那管家闻言,抿嘴问道:“大人,那我们直接派人,在中途把他们……” 说着,那管家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不可,那贵人和艺茹都同行,万万不可轻举妄动。”赵知府心底满是算计,开口提醒:“更何况慕云欢不简单,以她的防备心,绝对不会按照原定的计划走。” 真正心思缜密的人,绝不会轻易将自己真正的计划告知旁人。 那管家却有点不以为意:“大人您是否多虑了,那慕云欢就算再聪明,也只是小机灵,怎么可能算到这么多步?” “轻敌,是大忌!”赵知府瞥了他一眼。 管家的头更低了,试探着开口:“大人您的意思是,她们扮作行商,是为了引黑风寨劫财,顺其自然进入黑风寨内查案?” 赵知府没回答,直接吩咐:“告诉王成,将计就计。” 慕云欢心思太缜密,不得不防。 得先按照她的计划走,再给她布个障眼法,这案子到时候就能了结。 管家应道:“是。”……翌日。 慕云欢和沈离夜到江州城城门的时候,楚河已经带着人在那儿等着了。 正打算走—— “诶诶诶,等等我!!”娇俏的声音从城门口传来。 慕云欢皱眉看去,竟是赵艺茹,她拿着一把长枪。 “小捕快,这种大事怎么能少了本小姐?”说着,赵艺茹随手把包袱扔个楚河。 楚河接下包袱,竟是无奈一笑,回答道:“是是是,赵大小姐。” 扭头就见慕云欢正看着她。 上次因为慕思思对慕云欢态度不好,赵艺茹神色有些别扭,说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女孩子使长枪吗?” 慕云欢对她倒有些刮目相看,浅笑道:“赵小姐真是英姿飒爽!” 赵艺茹迅速红了脸颊,被她夸得不知所措,娇俏地哼了一声:“就算你很漂亮,我也不会轻易中你的计!” 她喜欢舞刀弄剑,从没人夸过她,都说她不像个大家闺秀。 慕云欢是第一个夸她的。 楚河看向慕云欢,说道:“该启程了,慕姑娘上马车吧。” 刚说完,就感受到来自沈离夜冰冷充满杀气的视线。 楚河被盯得头皮发麻,他今天没多嘴啊? 赵艺茹瞧着沈离夜要把楚河生吞活剥的眼神,咽了咽口水,扯着慕云欢袖子道:“他是谁啊?看起来不像好人啊!” “听话,别闹。”慕云欢捏了捏眉心,对沈离夜解释:“这次我们是扮作押送货物的行商前去,你和楚河骑马,赵小姐随我上马车。” 沈离夜对楚河有敌意,也分得清轻重,沉着脸应了下来。 一行人,这才朝黑风寨出发。 楚河和沈离夜并骑在前面,马车后面是押送的货物。 赵艺茹看着慕云欢,急忙问:“你是怎么看出周晨不对劲的啊?” 慕云欢掀开窗户扫了一眼,随口搪塞道:“瞎猫碰见死耗子。” “那你又是怎么发现他和黑风寨有关系的啊?”赵艺茹凑到她身边,满脸期待地问她。 慕云欢颇为好笑地看着赵艺茹,回答:“他自己说的。” 对上慕云欢含笑的眼神,赵艺茹脸色变得不自然,她又坐了回去,说着:“就算,就算你很厉害,但我还是不会轻易……” “不会轻易相信我的,懂懂懂。”慕云欢笑的无奈。 她怎么遇见的都是嘴硬傲娇鬼。 “你知道就好。”赵艺茹说。 慕云欢懒得和她计较,提醒了一句:“拿稳你的枪。” 原定的计划是他们隐藏身份进入黑风寨借宿。 但她只相信自己。 扮作行商,是为了引黑风寨劫财,他们便能顺理成章打入黑风寨内部。 届时再想查案就方便了。 她掀起马车窗帘,仔细地观察着周围。 奇怪的是,整整过了一天,都没有劫匪出现的迹象。 已然到了晚上。马车外。 “为什么慕姑娘晚上都坚持要走?”楚河问旁边的沈离夜。 沈离夜眉目疏离冰冷,没说话。 瞧见沈离夜冷若冰霜的模样,楚河抿唇开口:“阿七兄,慕姑娘可不兴喜欢啊!” 除了慕云欢,楚河实在想不出自己被沈离夜莫名其妙针对的理由。 话音刚落,冷冰冰的杀气袭来,他扭头就对上沈离夜杀人般的眼神。 沈离夜斜睨着他,薄唇轻掀:“何出此言?” “众所周知,慕姑娘和定北侯,乃是皇帝赐婚。你敢和定北侯抢?你又能抢得过定北侯?”楚河年轻,向来桀骜不驯,卯足了劲儿地刺激沈离夜。 加上他一向以定北侯为榜样,眼下突然冒出来个野男人要抢榜样的夫人,这楚河怎么能忍? 沈离夜眉眼间满是冷漠,冷声道:“敢不敢抢是我的胆量,抢不抢得过也是我的本事,与你何干?” 可笑至极!他为何要与自己抢? 倒是他,才是真正心存不轨之人。 楚河被他浑身气势一震,怔愣片刻,纳闷地说:“阿七,我说你是跟定北侯抢,又不是和我抢,但我感觉你总想揍我?” 阿七要抢他榜样的夫人,按理来说他应该阻止。 但是他天生反骨,偏偏就喜欢这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胆量。 还真是矛盾! 沈离夜眼尾微微上挑,薄唇轻勾,淡淡道:“你可以去掉感觉。” 楚河:“……” “若不是不想给她惹麻烦,你还能坐在这里和我说话?”沈离夜说着,眼眸看向了别处。 倏地,沈离夜眼前闪过一抹冷光。 他眸子微眯,周围有人埋伏! 第47章找到孩子,发觉不对 沈离夜拉紧缰绳,扭头看向马车。 她生性多疑谨慎,不会轻易相信旁人,多半是心里有别的计划。 登时,就看见慕云欢掀开了马车帘子。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只是短短一瞬间的对视,沈离夜就已明白她的意图。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35节 引蛇出洞,顺藤摸瓜。 沈离夜神色如常,没有告诉楚河,等待着匪徒下手。 楚河却像是发现不对,低声问他:“你有没有觉得,不太对劲?” 话音刚落地,就听见—— “唰唰唰……” 倏地,一群拿着刀的彪形大汉就将他们包围! 此时,马车中的慕云欢趁赵艺茹不注意,扬手给她塞了颗百解丹。 赵艺茹大惊,捂着嘴问她:“你干什么?” 她没说话,吹灭了马车里的灯笼。 激烈的刀剑碰撞声响起! 赵艺茹提上长枪就冲出了马车! 慕云欢和沈离夜只是象征性动手反抗,楚河和赵艺茹纵使用尽全力,也没办法打过几十个劫匪。 几个人顺理成章地被劫匪绑回了黑风寨。 他们五花大绑扔在地上。 慕云欢蹲下,用手去够鞋底的刀片,快速地解开了手腕上的绳子。 但屋子里一片漆黑,慕云欢看不清眼前。 正在此时,屋子中油灯被点亮,慕云欢睁眼就看见沈离夜一身白衣逆光而立。 “快,帮他们解开。”慕云欢悄声说。 楚河和赵艺茹的绳子也被解开,两人满眼震惊地看着她。 慕云欢看着两人轻声道:“别的日后再说,保险起见,你们拿着赵知府的令牌去找王成,我们在暗中观察。” 若是王成一早就知道他们的身份,恐怕不会让他们进黑风寨。 慕云欢和沈离夜出了那屋子,她微不可见地皱了眉。 前堂王成正在带着弟兄们喝酒:“弟兄们,我们今日又干了一票大的,那几个人能保我们一年荣华富贵!” 众位弟兄们也大声附和:“都是老大领导有方!敬老大!” 却不想,脚步声响起! 只见赵艺茹和楚河大步迈进堂中。 众弟兄登时将赵艺茹和楚河包围在其中。 慕云欢和沈离夜藏在房顶,将底下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楚河拿出府衙令牌,朝王成道:“王成,赵知府有令,你听是不听?!” 王成面色一凛,酒碗猛地砸碎在地上,冷笑道:“官府与黑风寨这些年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这回赵知府是有何事能用得上我王成?” 楚河凛声道:“最近失踪了五个孩子,经过调查与你黑风寨有关,命你黑风寨配合调查。” 慕云欢敏锐地瞧见最角落的一个男子,听见楚河的话之后面色瞬变,利用人群的遮挡跑了。 她与沈离夜对视一眼,立刻就追了上去。 黑风寨除了王成住的地方,之外就是众位弟兄们的家。 此时黑风寨街道上空荡荡的,四处挂着灯笼,慕云欢一路跟着那男人拐弯,拐弯最后进了最角落的小房子里。 慕云欢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刚靠近就听见孩子的声音,像是哭不出来的嘶哑声音! 她秀眉紧拧,怒气已经升起。 随后传来那男人的低吼:“都给老子闭嘴!不然弄死你们!” 慕云欢双手攥紧,随手抽出匕首,长腿一迈就踹开了房门! 那男子没想到慕云欢突然出现,伸手抓了一个孩子正要跑,却不想慕云欢被他快! 仅仅一个呼吸之间,慕云欢手中匕首就抵在了他的额头处,她冷声道:“放开他们!” “好好好,我放开他们。”说完,那男人把手里正在哇哇大哭的孩子猛地一扔! 是乐乐! 慕云欢满是着急地去查看乐乐,那男人趁机撒腿就要跑,却不想刚到门口—— 来人一袭霜白长衫,身影高大颀长,浑身杀气凛冽,长腿一迈就给了他一个窝心脚,将他踹翻在地上。 “说,谁指使你绑架孩子?”沈离夜低沉的嗓音响起,杀气腾腾地质问。 见那男人不说,沈离夜一脚就踩断了那男人的手腕,怒喝:“说!” 那男人疼得在地上直打滚,急忙求饶:“我说我说,没……没有人……没有人指使我……求求你放过我!” 慕云欢抱着乐乐,急忙安慰:“乐乐别害怕,姐姐来了,姐姐来救你了。” “呜呜呜呃呃呃……”乐乐躲在慕云欢怀里哭成了泪人,却怎么都说不出一个字! 不止乐乐,剩下的四个孩子也是同样的情况! 慕云欢大惊,给乐乐和几个孩子把完脉,瞬间怒火中烧,怒得咬牙切齿道:“你敢给他们灌哑药?!” 她来不及管他,急忙拿出银针给孩子们治病。 不管沈离夜怎么折磨那男人,直到他晕过去都咬死了没人指使他。 慕云欢凤眸中情绪晦暗不明,绝美的脸上满是怒气。要不是有孩子,她一定弄死那个男人。 瞧见她眸中的狠厉,沈离夜桃花眸幽暗深邃,像是酝酿着风暴,他低声问:“你觉得他说的是实话么?” 他一句话把慕云欢拉出了愤怒的深渊。 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 直觉告诉她,不对劲。 到底哪里不对。 “绝不是实话。黑风寨如果真的是劫财,定会想着向家里人讨要更多赎金,一没有人问来历,二没有人看守,连我们出来都没有看见一个人守着。”深呼吸一口气,慕云欢对上沈离夜的眼眸,沉声说:“太顺利了,一切都顺利得正正好好,倒像是一个设好的局,请君入瓮!” “王成的反应,对于楚河和赵艺茹的身份,也似乎并不惊讶。”沈离夜说道。 慕云欢低头看向怀里的乐乐和周围的孩子们,看来关键就在这些孩子身上。 楚河和赵艺茹带着人赶过来的时候,慕云欢正在给乐乐他们解哑药的毒。 赵艺茹急忙跑到慕云欢身边帮她。 慕云欢给乐乐扎完最后一针,就听见王成义正言辞地开口了。 “楚捕头,这掳走孩子的人渣,竟真的出自我黑风寨!实则我黑风寨之耻啊!”王成一瞧这场景,沉着脸色开口:“有了人证,又找到了孩子,就请楚捕头将人带回去向赵知府交差,我王成作为黑风寨大当家,定不姑息此等人渣!” 他心底冷笑,人证物证俱在,这慕云欢就算是个人精也该相信了。 就在此时,乐乐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漂亮姐姐漂亮姐姐,就是他,就是这个坏叔叔抓的我!” 第48章确认是王成,沈离夜杀意渐露 王成眸中闪过慌乱,很快就掩饰住了,大笑着遮掩:“这孩子肯定是被吓着了,看着我这满脸络腮胡就觉得我是坏人了……” 他笑着,身后带着的弟兄们也纷纷笑了。 千算万算,算漏了这丫头片子的嘴! 真特么的晦气! 希望慕云欢不要起疑心才好。 他们笑着,但慕云欢四个人仍然神色严肃地沉默着,场面一瞬间就尴尬下来。 “乐乐别怕,不管是谁欺负了你们,姐姐一定会保护好你们的!”慕云欢眯了眯眼眸,眸中透着危险的微光,冷笑着问王成:“大当家觉得我们信么?而且看见我们,竟半点也不感到惊讶?” 他怎么看起来好像不太聪明? 这辈子就只有她慕云欢忽悠别人的份儿,他这是把她傻子忽悠呢? 王成脸上神色一怔,迎上慕云欢的眼神,像直接被她看穿了! 慕云欢心思果然缜密! 他已经按照赵知府所说,将计就计,故意让他们进入黑风寨,让他们发现孩子,也找了个人当垫背的,却不想还是被她发觉了不对。 既然如此,那就一不做二不休! “你们……想必也是奉赵知府的令,来黑风寨查案的吧?”王成摩拳擦掌,表面上嘿嘿笑着,背地里已经朝身后的弟兄们打了手势,看着慕云欢四个人笑得阴冷:“几位既然都不相信,那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怪只怪,你们非要趟这趟浑水!”说着,他猛地抽出刀,怒声喝道:“兄弟们,给本当家杀了他们!” 话音刚落,只见几十个彪形大汉举着刀剑疯了一样地朝他们杀来! 王成的刀直直朝慕云欢面门砍下,沈离夜桃花眸冰冷暴戾,手掌掐住他的手腕,眉间染上阴鸷,手下力道猛地加大,直接打断了王成的手腕! 沈离夜将披风扔到她身上,沉声道:“保护自己和孩子。” 沈离夜和楚河随手捡了把刀,迅速冲进人群中厮杀起来! 慕云欢正起身动手,却不想赵艺茹把孩子往她怀里一塞,交代道:“你不会武功,在后面照顾好孩子和自己!” “本小姐今日倒是要领教领教,你们这群渣滓有什么本事敢祸害百姓,掳走孩子!”赵艺茹娇喝一声,提着长枪就冲了上去。 沈离夜、楚河和赵艺茹成三角形,将慕云欢和孩子们严严实实地护在了中间! 慕云欢愣在原地。好家伙,真有默契。她看起来很弱? 沈离夜自不必说,武功极高,十几个劫匪被他一人迅速打倒在地,楚河身为捕头,武功也不弱,对付着七八个劫匪。 最令人惊讶的,竟是赵艺茹! 看起来一个娇小姐,实则使得一手极好的枪法,九九八十一路红缨枪法使得虎虎生威,杀伤力极高,硬生生将十几个劫匪挡得无处下手!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36节 沈离夜迅速就将王成制服,劫匪们也全被打倒在地。 趁这段时间,慕云欢也治好了其他孩子的嗓子。 她笑着问孩子们:“告诉姐姐,是谁绑架了你们好不好?” “就是他,就是这个坏叔叔把我们绑起来的!”五个孩子齐刷刷地指向了王成。 赵艺茹脾气直爽,暴躁地骂他:“呸,什么狗屁黑风寨,竟敢做出如此危害百姓的下贱勾当!” 楚河也是冷笑阵阵。 王成被五花大绑,脸上被沈离夜打得满脸是血,他猛啐了一口血沫:“瘪犊子,装得还挺像啊!” 眼前的男人武功明明高深莫测,之前却装成病弱书生! 他还是小瞧了这些人。 慕云欢走到那王成面前,冷喝道:“说,究竟是谁指使你掳走这么多孩子?!” “小美人儿,没人指使老子!”王成语气依然嚣张,并不惊慌。 总有人会救他的。 沈离夜冷眸睨着王成,周身杀气翻滚。 “大当家,想必你也是聪明人,你我都明白,现在你已经没有翻盘的机会,不管能不能查出幕后主使,你的罪名已经足够判你死刑。”慕云欢冷眼瞧着王成,见他神色不变,继续劝说:“若是你现在就交代出幕后主使,算是戴罪立功,我们可以为你争取减刑,最多也就是关上十几年,只要留下了这条命,你当时候刑满释放又是一条好汉。” 她表面上说可以减刑,实则心里把他坟头位置都想好了。 王成眉头一拧,神色松动,认真思索片刻,盯着慕云欢的脸说:“我可以说,但我有个要求。” 慕云欢秀眉微挑,答道:“说。” “小美人儿长得这么带劲儿,只要……”王成脸上严肃骤然被猥琐替代,朝地上猛啐一口:“你好好伺候大爷一晚,我就告诉你幕后主使是谁!” 王成那样猥琐淫邪的眼神,根本就是明晃晃的戏弄! 楚河和赵艺茹手中都握紧了武器,作势就要上去揍王成一顿,下一秒却被旁边男子身上恐怖的杀气吓住了。 沈离夜胸中怒气升腾,原本平静的煞气彻底躁动,连佛珠都快压制不住,周身嗜杀和暴戾之气疯狂交织翻滚,让人宛如置身尸山血海。 但在她面前,不宜太过血腥。 “看来你是不打算说了。”慕云欢微扬起下巴,冷眼看着王成,讥讽地说:“希望你的嘴,能一直这么硬。” 要不是留着王成还有用,她非要用银针废了他! 说完,她拿起烧火棍,朝着王成就是一棍,直接把他砸晕。 慕云欢转身看向赵艺茹三人,说道:“今日太晚了,我们就在此地休息一晚,明日再带王成回江州城。黑风寨到底不安全,我们不能单独行动。安全起见,我和赵小姐带着孩子了,阿七你和楚河一起,顺便看着王成。” 楚河和沈离夜都同意了。 赵艺茹一把揽过慕云欢的肩膀,拍着胸脯保证:“害怕你就躲在我身后,本小姐保护你!” 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眸,慕云欢无奈一笑:“那就多谢赵小姐了。” “诶,本小姐刚才的枪法帅吧?”赵艺茹拉着慕云欢和孩子,满是兴奋地说。 慕云欢宠溺一笑,夸她:“帅。” 沈离夜看着慕云欢的身影,眸中情绪晦暗不明,又扭头扫了王成一眼,杀意渐露。 第49章慕云欢怀疑赵知府包庇黑风寨 深夜。 黑风寨外是一条河流,清冷浅淡的月光映着水面,泛着细微的寒光。 霜白颀长的身影,手里提着麻袋,大步朝河边走来。 沈离夜随手将麻袋扔到河边,扒开那麻袋,露出王成那被打得满脸是血的脸。 他修长白皙如竹的手,猛地掐上王成的后脖子,按着他的头就朝河水而去。 他的动作让正在昏迷的王成瞬间清醒了过来,眼前是泛着点点寒光的水面,他猛地惊叫出声:“你干什……” 「么」字还没说出口,沈离夜就把他的头按进了水里! “呜呜……额……”王成猛地灌进了一大口水,冰冷的河水从他的耳朵直灌进去! “嘴巴不干净,帮你洗洗罢了。”沈离夜寒声道。 估摸着时间,沈离夜掐着王成的后脖子,让他离开了河水。 王成破口大骂:“草!老子……” 三个字刚出口,他的头又被沈离夜猛地按进了河水里,任由他怎么挣扎,都没有办法挣脱! 挣扎之间,王成又呛了一大口河水。 沈离夜又把他的头提起来,王成喘着气,暴怒地骂道:“你喜欢那女人?呵,长成那样果然是个婊子,不知道被多少人睡过吧?老子就是想睡她,有本事你把我弄死在这儿!” 王成心里不慌,在没有查出幕后真正的主使者之前,他们定不敢杀自己。 他如此挑衅,就是肯定了沈离夜不敢杀死他! “死?”沈离夜再次把他的头按进水里,掀唇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冰冷刺骨:“对你太轻了!” 这次时间比之前长了,沈离夜算准了时间,才又把他提起来。 没等王成说话,沈离夜又将他的头按了下去! 淹水的时间随着次数加长。 王成淹在水里,河水从嘴里和耳朵不停灌进去,肺快要爆炸,眼睛被水灌得睁不开,他这才意识到,沈离夜是真的会杀了他,他才连忙挣扎着开口:“唔我……唔……额……” 沈离夜提起他的头,清冷的月光下,他一身白衣身材颀长,煞气和杀意萦绕着,宛如谪仙堕落地狱。 王成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冰冷刺骨的河水将他刺激得越发清醒。 他看着眼前的沈离夜,脸上满是恐惧,急忙开口:“是我嘴贱,是我嘴贱,我不该冒犯慕姑娘,求您放过我!” 没等沈离夜说话,他身后就响起一道女声:“病秧子,别玩出人命。” 只见慕云欢提着灯笼,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他的身后。 沈离夜扭头看她:“你怎么来了?” “再不来,你就要染上他这条烂命了。”慕云欢看着脸色苍白的沈离夜,心中凛然。 阿七那么护着她,必然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她等赵艺茹和孩子睡着了就出来寻他。 “我有分寸。”沈离夜眉眼冰凉阴鸷,一脚踩上王成的侧脸,厉声道:“给她、道歉!” 王成嚣张的气焰全被惊恐代替,啪啪扇着自己的脸,懊悔道:“都是我嘴贱,都是我嘴贱,慕姑娘我知错了!求求您救救我,不然他要弄死我啊!” 慕云欢随意摆了摆手,示意沈离夜停手,他这才又将王成打晕。 一件披风兜头罩下,慕云欢抬头迎上沈离夜的目光,就看见他布满血丝的眼眸。 “如今天寒,出来怎么也不多穿一点。”沈离夜给她系上披风带子,低声道。 慕云欢看着那双桃花眸中的血色,陷入沉思。 他方才的情况,显然不太正常,不像是暴怒,倒像是…杀红了眼。 沈离夜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觉得自己手段太狠,随即问:“你,可是觉得我对他太狠了?” 他在战场上杀过的人成千上万,回到汴京之后,又成了皇帝手中的杀人刀,暗中处理不少人。 这等不见血的手段,对于他来说,已经算是收敛了。 “不觉得。”慕云欢越来越看不懂沈离夜,话锋一转问道:“对了,刚刚他有没有交代出幕后凶手的线索?” “并未,但此事定不简单。”沈离夜回答。 慕云欢低声道:“那你觉得……王成背后的人,可能是谁?” 沈离夜脸色一沉,眸光微凛,食指微勾,抬起慕云欢的下巴,逼她和自己对视,他嗓音低沉富有磁性,强势道:“欢儿,你不该怀疑我。” 他怎么会听不出她话里的试探意味? 怀疑别人被一眼看穿该怎么办,在线等,急!! 慕云欢拍开他的手,捏了捏眉心,才道:“该休息了,回去吧。” 说不怀疑他是假的。 慕云欢怀疑的是,阿七为什么跟着她,又为什么一次次地护着她。 前世的生存经验告诉她,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她好。 而且,之前种种,实在都有蹊跷。 天下第一城主留在她身边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两人一路无言。 慕云欢刚回去,赵艺茹看见她就急忙凑了上来,别别扭扭地道:“说了让你别乱跑,这里危险。” 瞧着赵艺茹关心的神色,慕云欢抿嘴没说话。 黑风寨的事情是王成布下的一个局,故意引她上钩想要将计就计。 王成的反应,明显是早就知道他们的身份,也清楚他们会今日前来。 就证明有内鬼。 昨天商量计划的时候,只有她、楚河和赵知府。 慕云欢心中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 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是王成做的案,赵知府却能每次都查到别人? 难道赵知府是王成的保护伞! 她试探着问赵艺茹:“艺茹,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嗯?有什么你问就是了。”赵艺茹爽朗地回答。 “就是……我有个朋友,她为人正直,嫉恶如仇,和她爹父女情深。但是她爹却屡次姑息养奸,被人告上了公堂,她会记恨那个人吗?”慕云欢看着赵艺茹。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37节 赵艺茹皱眉想了想:“你那朋友若是真的嫉恶如仇,就拎得清是非对错,肯定不会记恨无辜的人。再说,那是她爹咎由自取啊。” “我知道了,赶紧休息吧。”慕云欢说道。 …… 此时赵知府已经得到了消息,赵知府拍案而起,大惊道:“慕云欢当真不容小觑!竟连将计就计都已经算到!” “大人,要不我们现在派人,只要王成一死。到时候死无对证,就再也没有人知道此事和我们有关。”管家说道。 “哼!你当慕云欢是什么人?她可是圣医!加上那贵人的武功,且不说能不能将王成杀死,就算杀了,圣医那可是能把死人救活的!”赵知府阴沉着脸否定。 赵知府来回踱步,快速思考着对策,终于他停下了,对管家交代了几句。 …… 慕云欢四个人押送王成回到了江州城。 给赵知府禀明情况的时候,慕云欢时不时地打量着他的反应。 殊不知,赵知府知晓情况之后,猛地一拍桌子,竟直接给王成判了斩首示众,十日后在菜市口执行。 当天晚上,慕云欢就悄悄潜入了牢房中。 牢房中亮着烛火。 “他都要将你斩首了,你竟还心甘情愿地给他挡枪?”慕云欢冷冷看着王成。 王成坐在角落,面无表情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第50章慕云欢质问沈离夜,吻 “你当真就心甘情愿地去替赵志明死?”慕云欢观察着王成的反应。 赵志明就是赵知府。 如果她的猜测成真,王成绑架孩子此事真是赵知府一手包庇了这么多年,就算王成死了,只要赵知府在一天,就会有第二个王成、第三个王成。 王成现在是整件事情的关键,只要他肯张口,就能状告赵知府。 却不想,王成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般,直接装了哑巴。 慕云欢皱了眉,王成肯定只是一颗棋子,在他面前半蹲下,强势地抬起王成的下巴,冷声道:“看着我。” 她本想使用催眠术,但王成却是死活都不睁眼,活像是没了生气的尸体。 王成捂紧了胸前的衣服,紧闭着双眼,只当没有慕云欢这个人。 慕云欢冷眼微眯,深深地看了王成一眼,说道:“你忠心耿耿,只希望他不要弃车保帅才好。” 她转身离开。济善堂。 沈离夜将令牌交给临风,低声道:“去找钱明世,将这里的情况一一告诉他,让他带兵前来控制赵志明,务必连夜赶到。” 钱明世是江南巡抚,是赵志明的直属上司。 “主子,王成如今还不肯交代,现在请钱大人过来会不会让赵知府起杀心?”临风接过令牌道。 “赵志明自诩聪明,不会轻易对王成动手。”沈离夜冷道。 临风抿了抿嘴,才说道:“想要压住赵知府,主子何不亲自表明身份?一切自然就可迎难而解。” 捏了捏眉心,沈离夜眸中情绪晦涩,语气间染上些许无奈:“若是让她知道我就是那定北侯,她可会待在我身边?” 她那么向往自由和独立,要是知道他就是定北侯,恐怕只会离他离得越远越好。 想起慕云欢的个性,临风也就明白了自家侯爷的顾虑,拿着令牌就去办事了。 房间里,慕云欢正在沉思。 她敢肯定此事和赵知府脱不了干系。 既然无法从赵知府身上入手,那就只能想办法撬开王成的嘴。 她不相信,一个贪财怕死的土匪,会心甘情愿为了旁人去死。 一定有办法。 正在此时,慕云欢只见窗边人影挪动,竟是和那天放册子的身影极其相似! 她迅速打开门,凤眸冰冷地看着那人。 却见临风满脸茫然地看向她,问道:“慕姑娘,这么晚了,您还没休息么?” 慕云欢心下疑窦丛生,佯装神色一松,莞尔一笑道:“有点事找你家主子商量,他休息了吗?” “主子还没休息呢,慕姑娘去就是。”临风看着慕云欢的笑容愣住了。 慕云欢笑着点头:“你先去休息吧。” 说完,她就走了。 那晚的人,绝对就是临风! 她必须要去找他问个清楚。 临风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摸了摸脖子。 明明慕姑娘满脸笑容,他怎么觉得背后一冷,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呢? 沈离夜正坐在书案前看着赵志明的功绩册。 却不想,灯影晃动,一抹红色倩影就到了他面前。 沈离夜神色未变,镇定地收起手里的册子,却不想一双温热的柔荑覆了上来,压住了他的手。 “阿七,这么晚了还看书呢。”慕云欢笑吟吟地问他,“看什么书看得这么入神,也给我看看?” 说着,慕云欢一把抢过沈离夜手里的册子,细细看了起来。 沈离夜抬眼,就撞上了她冰冷审视的眼神。 是赵志明的功绩册,他也在查赵志明。 慕云欢嗓音冰冷,面无表情地问道:“周晨的消息是你给我的吧?” “是。”沈离夜供认不讳。 他清楚,以慕云欢的聪明才智,他瞒不了她多久。 但也没想到如此之快。 快到他还没想好借口。 “之前,也是你故意引我怀疑王成的吧?”慕云欢冷冷地问,看着沈离夜的眼神毫无温度。 沈离夜回答:“是。” “乐乐失踪的那一晚,那个黑衣人是临风吧?”慕云欢继续问。 她早该想到的,那一日沈离夜莫名其妙就找到了她。 按照沈离夜所说,他下午去西水村才得知她跟着周晨去东水村查案的消息。但两地方向截然相反,他若不是早就知道她在东水村,根本不可能在那个时候出现。 沈离夜对上慕云欢冷漠审视的眼神,薄唇蠕动了几下,才答了一句:“是。” “那就请你告诉我,从我调查儿童失踪案开始,你又是跟踪我,又是给线索,还引导我怀疑王成,你为什么要插手,你究竟和这桩案子有什么关系?!”慕云欢声线冷硬,厉声问道。 沈离夜眉眼萦绕着戾气,他冷声道:“我只是想要帮你!” 冷笑一声,慕云欢微眯了眯凤眸,步步紧逼:“你的命我救了,雪灵芝也给你了,你也给足了银两,那你为什么无缘无故帮我,你处心积虑地接近我,到底是你另有所求,还是……为了杀我?!” “你怀疑我对你另有所图,甚至想要害你?!”沈离夜猛地站起,被她一句怀疑彻底惹怒,削薄的唇紧紧抿起,俊朗无双的脸上浮现一抹寒霜。 慕云欢怒道:“正是!否则你告诉我,堂堂天下第一城城主为什么甘心躲在我这小小济善堂里做个伙计?难道就是为了劳什子的救命之恩?” 从回到江州,遇见他开始,慕云欢就心存疑虑。 明明是钱货两讫的交易,明明只是萍水相逢,一面之缘,他为什么甘愿隐姓埋名待在她身边? 上次问他,也被他三言两语就糊弄过去了。 如今事态已经到了严重的地步,慕云欢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质问。 她多疑敏感,不是恋爱脑更不是花痴。 防人之心不可无,是她从一次又一次的命悬一线中学到的道理。 她浑身的锋芒,和眼眸中的冷漠将沈离夜刺伤。 沈离夜眸中浮现一抹苦涩,拢在袖袍中的手微微颤抖,低哑闷声地问:“我可曾伤害过你一分一毫?” “未曾。”慕云欢敛眸,躲避着他的眼神。 不能看他,会心软,会影响她的判断。 “你想知道为什么,我这便告诉你!”沈离夜嗓音低哑。 话音刚落,大掌掐上了她白皙细腻的后脖颈,猛然用力将她带到了怀里,强硬又强势地吻上那冰冷饱满的红唇! 第51章慕云欢意识到他是真要以身相许,敲响登闻鼓 冰冷的薄唇贴上温热的红唇。 腰间的手不断缩紧,极具侵略性的男性气息铺天盖地而来,清洌的檀香将她整个人都包裹。 他的吻,清冽而又强势。 这感觉太过陌生,慕云欢脸色爆红,在他怀中猛地挣扎起来,却被他牢牢禁锢住。 慕云欢眸中满是慌乱,寻着他的嘴角就直接咬了下去。 丝丝腥味在两人嘴中蔓延,任由她如何反抗挣扎,他却丝毫不肯松手。 沈离夜带着满腔的怒气,越发强硬又霸道地在她口中攻城略地,丝毫不容反抗。 唇齿间的吻带着丝丝腥味,慕云欢和沈离夜呼吸交错缠绵间,他像是要将她揉进身体里。 过了许久,他才将她松开。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38节 沈离夜矜贵俊美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浓厚的寒霜,他肤色冷白,眉眼清冷淡漠,薄唇嘴角冒出殷红的血珠,在衬托下越发显得诡异妖冶。 眸光沉沉地落在她脸上,他嗓音低哑磁性:“欢儿,这就是所有的理由。”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因为他先动心。 一吻过后,慕云欢心绪彻底被打乱,撞进他深沉微凉的眸光中,显得有些慌张,她没说话,转身就匆匆忙忙地跑了。 慕云欢脸色绯红,她轻拍着胸脯,心跳却还在加速。 她这才意识到,他会彻底影响她所有的判断。 这样很危险。 直到深夜,慕云欢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子里像是一团浆糊。 她穿了衣服,就去了酒馆。 却不想,竟是遇见了赵艺茹。 赵艺茹一见她,好奇问道:“你怎么也出来喝酒?” “喝醉了好睡觉。”慕云欢在她旁边坐下,猛灌了一口酒,随即又问她:“你呢?” “还不是去黑风寨的事儿,被我爹一通臭骂,本小姐就出来散心来了。”赵艺茹自嘲道。 说完,她瞧见慕云欢脸色不大对,急忙问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 慕云欢用力把酒壶往桌上一放,扭头问她:“我有个朋友,被一个男子冒犯了。” 赵艺茹皱眉问:“冒犯?到哪种程度了?” “我那朋友被登徒子强吻了。”慕云欢道。 赵艺茹眨巴着眼睛看了慕云欢一会儿,随即说道:“哦,你被阿七强吻了。” 慕云欢瞬间石化,急忙纠正:“胡说什么,是我的朋友!” 这姑娘怎么不该聪明的时候这么聪明啊? “不,你无中生友。”赵艺茹肯定道。 慕云欢:“我就是有个朋友!” 瞧着慕云欢不善得像是要打人的眼神,赵艺茹这才改口:“行行行,你朋友你朋友。问题的关键在于你朋友,她的反应是什么?如果你要是……呸呸呸,你朋友要是不高兴,我立马提枪把那登徒子废了去。” 慕云欢想了想,才说:“问题就在于,她……她好像也没有什么不高兴。就是想不明白,那人为什么会吻她。” 赵艺茹仰头喝了一口酒:“傻啊你,那登徒子肯定是别有所图呗,他图你朋友。” 慕云欢喝酒的动作一顿,那病秧子是真的想要以身相许? “来来来,陪本小姐喝酒。” 正出神着,慕云欢就被赵艺茹拉着喝酒。 结果没喝两壶,赵艺茹就醉了。 慕云欢无奈道:“赵艺茹,你不能喝就去小孩儿那桌。” 刚说完,就被赵艺茹赖上了。 慕云欢也懒得动,带着赵艺茹在酒馆的雅座厢房里就睡了一晚。 等慕云欢醒过来的时候,就到了第二天大中午,她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的房间里。 她揉了揉头,宿醉是有点难受。 随即,就闻到枕头上一抹淡淡的檀香。 正当她想着怎么躲沈离夜的时候,却发现他和临风都不在济善堂。慕云欢也就乐得自在。 她只是没想好,怎么直接面对他。 第二天晚上,慕云欢又去了监牢。 刚到监牢门口,就听见细碎的脚步声—— “哐当!” 紧接着就响起了金属猛的碰撞的声音。 正在睡觉的王成瞬间清醒,一睁开眼就看见一个黑衣人提着长剑,满是杀气的靠近。 王成浑身是伤,武力也大打折扣,看着泛着冷冷寒光的剑锋,吓得直往后面缩:“你…你是什么人?” 那黑衣蒙面人,压低了嗓音开口:“来杀你的人!” 话音刚落,那人一剑就直朝王成的面门而去。 眼看着死到临头,王成撑着残废的身子朝旁边一滚,才堪堪躲过那一剑。 那黑衣人招招必杀,王成尽全力抵挡,却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长剑架上脖子,王成双眼猩红,满脸惊恐狼狈,颤着声音问道:“要我死可以,但还请让我死个明白,你我并不相识,又没有仇怨,你为什么要杀我?” “怪只怪,你知道得太多了!”那黑衣低喝一声,挥舞着砍向王成的脖子:“只有死人的嘴,才最老实!”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 「叮」的一声,几根银针破空而来,带着铺天盖地的气势,猛地撞击在长剑上,力道之大竟摩擦出火花! 黑衣人反应不及,那力道竟将长剑从他手中震落在地! 他转身看见慕云欢,一时也顾不上王成,施展轻功从天窗跑了! 慕云欢连忙上前扶起王成,问他:“你怎么样?” “没死……我没死!”王成惊喜地大喊,才发现是慕云欢救了自己。 他挣扎之间,打翻了放在身旁,还未动过的饭菜。 慕云欢就着监牢的烛火看着那饭菜,心念一动用银针试了试毒。 王成一看,就看见慕云欢手中的银针已然变黑! “有毒!”王成怒喝出声。 慕云欢皱眉说道:“鹤顶红,见血封喉。一旦你吃了饭,就算我在,也不一定能救活你。究竟是谁要害你?” 王成彻底被激怒,怒道:“这是衙役送来的晚饭!” 加上刚才那黑衣人的话,就算他再笨,也猜出来了是谁想要这么迫切地杀了他! 只有赵知府,才这么迫切地想要他死,到时死无对证,他便可一辈子高枕无忧! “他不仁,我便不义!老子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想到这儿,王成骤然看向慕云欢,满眼怒气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谁是真正的幕后真凶吗?我这就告诉你!” ……江州某处客栈。 自从昨日和慕云欢争吵之后,沈离夜就带着临风出了济善堂,随便找了个客栈。 此时背后脊椎疼痛非常,可他依旧坐在木制轮椅上,透过窗户望向远处。 宽大衣袍下止不住握紧颤抖的手,泄露了他此时承受的巨大疼痛。 瞧着他苍白的脸色,临风满眼着急,急忙问:“侯爷,要不我们回去吧,出来久了慕姑娘肯定会担心的。” “担心?我那样对她,她怎会担心我?”虽这么说着,可想到此处,沈离夜心像是被人攥住,呼吸困难。 “但侯爷,属下得为慕姑娘说一句,您一大早就走了,也根本没有给慕姑娘说话的机会啊,慕姑娘平日对你那么好,怎么会不担心。”临风又是担心但又没办法。 除了慕云欢,谁都拿沈离夜没办法。 因为疼痛,沈离夜眼眸充血,此时猩红如注,他嗓音低沉微哑:“我在思考你之前那个问题,但济善堂中四处都是她的气息和足迹,即使很微小,但会影响我的思考。在这儿,我能想明白些。” 临风一时没反应过来,大脑宕机了好久才想到。 是那个喜不喜欢慕姑娘的问题! 第52章连夜升堂,江州巡抚到。 厢房中沉默了许久。 临风知趣地没说话。 和慕云欢相处的一幕幕都在他的脑海中慢慢浮现。 她的善良独立,她的一颦一笑…… 恍若隔世,沈离夜这才惊觉,她的一颦一笑早就深深烙印在他心中。 他从前从未发觉。 逐渐,他脸上神色柔软下来,浮上一抹笑意,沈离夜捏了捏眉心,吩咐临风:“明日,你再去找些话本来吧。” “侯爷是想要?”临风不懂。 “想要讨她欢心。”沈离夜心中一片澄澈。 ……江州府衙前。 慕云欢拿起鼓槌,用力敲响了登闻鼓! 鼓声雄壮有力,惊醒了不少周围的百姓。 她敲了片刻之后,府衙门口亮起烛火,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百姓,赵知府带着衙役从门内走出,身穿官服冷喝道:“慕云欢,你状告何人?” 顶着众人的目光,慕云欢挺直背脊,不卑不亢道:“民女慕云欢,状告江州知府赵志明!” 闻言,赵知府却并不慌张,带着笑问慕云欢:“慕姑娘,你当真要状告本官?” “你看我像是在和你开玩笑?”慕云欢凤眸冷冷地睨着赵知府。 「啪」—— 惊堂木响,连夜升堂! 赵知府眯了眯眼眸,冷声问:“既然慕姑娘你方才这么坚持,本官倒是要问问,慕姑娘可有状子,你状告本官,究竟是所为何事?” 慕云欢从衣袖中拿出状纸,展示在众人眼前,坚定道:“民女慕云欢,状告赵志明为官不正,与黑风寨的土匪勾结,屡次残害幼童!” “呵!”赵知府冷笑一声,并不慌张:“你说本官才是残害幼童的真凶?!”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39节 “正是!”慕云欢迎上赵知府的眼神,毫不畏惧。 此话一出,在众百姓中掀起轩然大波。 官匪勾结,残害幼童,不管是哪一项罪名。一旦坐实,赵知府将死无葬身之地,再无翻身的希望! 只见赵知府神色镇定,讥讽一笑:“慕姑娘你恐怕是脑子糊涂了,大半夜在我江州府衙前说梦话吧!本官自从到了江州城,一向兢兢业业,就算皇上也是对本官这些年的政绩十分满意的。况且你说的孩童失踪案,本官也已经查明了真凶,就是王成,他也认罪伏诛,你却在此胡言乱语,你问问台下可有一个百姓相信你?” 围观百姓全都低声谈论起来。 慕云欢心里清楚,没有证据百姓肯定是不会相信的。 赵知府这些年破过的案子不少,更是破获了十几桩幼童失踪案,在百姓心中的威望也是有的。 可惜,她有证据。 慕云欢朗声道:“那就请赵知府,允许带证人上堂!” “证人?好啊,给本官带证人!”听见她有证人,赵知府不仅不慌,更是胸有成竹地说:“但本官还是要提醒慕姑娘一句,王成是本案的罪犯,是做不得证人的。” 慕云欢微眯了眯眸,看着赵知府的神色,心底升起了几分怒气,说道:“据我所知,大宋律例中并没有这样的规定,赵知府是打算欺负百姓们不懂律法,利用自己的官职在江州一手遮天了吗?!” “大宋律例中究竟有没有这样的规定,难道是慕姑娘自己决定的吗?”赵知府有恃无恐地反问。 慕云欢怒了,赵知府是明摆着,利用职务之便将王成扣下,只要他不松口,王成就没办法上堂作证。 好一个有恃无恐、只手遮天的赵知府。 她刚拿出令牌正要表露身份,就听见身后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一道浑厚的男声响起:“大宋律例,也不是由你一个小小知府决定的!” 慕云欢转身看去,只见一队人马已经将整个衙门口控制得水泄不通,从门外走进一个身穿官袍的中年男人,看起来满脸正气。 这人她并不认识。 赵知府看见那人,眼中出现显而易见的慌乱,之前的镇定也被着急取代。 他也顾不上形象,急忙迎上前来,笑着说:“巡抚大人,您怎么会半夜突然到此?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赵知府一声巡抚大人,慕云欢就猜到了,这位中年男人应该就是江南巡抚钱明世,是出了名的清廉好官。 正好他来了,她就不用表露身份了。 钱明世满脸严肃,冷哼一声:“本官到此,乃是为了审孩童失踪案!” “是是是,巡抚大人您请上座。”赵知府笑得谄媚,把本该自己的座位让了出来。 钱明世没搭理赵知府的巴结,官袍一掀坐下,满是威严地问:“堂下何人,又是所为何事?” “民女慕云欢,状告赵知府,愚弄圣上欺瞒百姓,勾结土匪残害幼童!”慕云欢将手里的状子呈了上去,娓娓道来:“前日我与江州捕头楚河前往黑风寨查案,在黑风寨中找到了失踪多时的孩童,依据表面证据,五孩案最大的嫌疑犯应该是黑风寨大当家王成。” 闻言,赵知府扭头看向钱巡抚,开口附和道:“下官是如此认为,所以在人证物证齐全的情况下,已经判处了王成死刑。” “你根本就不是这么认为的!”慕云欢昂着下巴,睨向赵知府反驳:“你是想让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赵知府看着慕云欢,眼眸中满是阴狠,他插嘴道:“慕云欢,你血口喷人!残害幼童的明明是黑风寨的土匪,王成早已认罪伏诛,被判决十日之后斩首示众!” 钱巡抚皱着眉看完了状子,厉声问:“慕云欢,你可有证据?” “有,还请大人允准带证人王成上堂。”慕云欢掷地有声道。 “带王成!”钱巡抚冷声吩咐衙役。 在惊堂木声中,满脸是伤浑身狼狈的王成被带上了堂。 慕云欢扭头看他,问王成:“王成,我问你,昨日在黑风寨,你是否是故意设局,让我们找到孩子,并认为掳走孩子的事和你无关?” 王成低着头,点着头回答:“是,是我早就知道了你们要来黑风寨调查,所以设下的局,想要栽赃嫁祸。” “那是谁将我们前往黑风寨的消息,提前告诉你。” “是他!是赵志明提前将消息告诉我,让我将计就计!”王成倏然抬头,恨得猩红的眼眸死死地盯着赵知府,像是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赵知府瞳孔骤缩,急忙开口打断他:“王成,你不要胡言乱语,本官从未和你同流合污!” 钱巡抚一拍惊堂木,呵斥道:“肃静!慕云欢你继续说下去!” “十二年前,周晨掳走第一个孩子之后,江州就不停有孩子失踪,到如今已经有五十个之多,其中十二个是周晨动的手。其余的孩子,赵知府早就查出了人贩子。但找回来的孩子要么失忆,要么哑了。是否是代表着,掳走这些孩子的真凶,并不是赵知府查出来的人?”慕云欢边思索着,边问。 王成看着赵知府,供认不讳:“是!那些孩子都是我掳走的,那些所谓的人贩子,都是赵志明故意嫁祸的!” “王成,你要想清楚,污蔑朝廷命官,可是大罪!”赵知府愠怒开口! “啪!”又是一声惊堂木响。 钱巡抚冷冷开口:“王成,你的意思是,赵知府与你勾结,对你多次包庇?” 赵知府反应迅速,抢先说话:“巡抚大人,望你明察秋毫。黑风寨早在二十年就已经被朝廷镇压,我堂堂一个江州知府,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和土匪勾结,还一再包庇于他?” “你包庇王成的原因,还是由王成来说比较好!”慕云欢带着怒气道。 第53章判处赵知府,沈离夜出事儿 听见这话,赵知府扭头,就看见王成嘴唇蠕动了几下,着急忙慌地抢在他前面,厉声喝道:“王成!你休要再胡言乱语了,会害死所有人的!” “你!赵志明你丧心病狂,你就是个疯子,竟然想要杀我灭口!”王成神色狰狞,怒吼出声:“大人,我说,我全都说。赵知府一次次包庇我,是因为掳走孩子的幕后真凶就是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指使我的,我只是他的一条狗!” “谁想要杀你灭口了?王成你不要上当啊!”赵知府脸色微变,他强装镇定地否定王成,朝钱巡抚解释道:“他血口喷人,大人求您明鉴!他的话逻辑根本不通,我指使他掳走孩子,然后又将孩子找回来?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是王成想要陷害我,是他被我判了斩首示众。所以心有不甘,想要拉我给他陪葬啊!” 钱巡抚神色有些犹豫,像是在分析王成和赵知府话中的真假。 王成瞧着平日高傲的赵知府,如今像是狗一样的谄媚求情,桀桀冷笑着:“为什么?当然是为了你的政绩和赏金!” 钱巡抚紧皱着眉,看向赵知府的眼神中,已然满是怒气。 众百姓都窃窃私语起来。 慕云欢适时开口,看着赵知府,眼神凌厉如刀:“十二年前知府刘辰意外惨死,赵志明便来到江州任职。但奈何江州被刘辰治理的百姓安居乐业,家家夜不闭户,导致赵志明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正在此时,江州突然冒出了起孩童失踪案,赵志明几番查案却不得,恰巧大宋国境内其他地方又发生了十几宗孩童失踪案,先皇立即对全国下了悬赏令,日后只要有人抓住人贩子,每一个奖赏白银一千两。赵志明就动起了念头,故意豢养黑风寨为他所用!让王成去掳走农户家的孩子,赵志明再假装破案,实则是嫁祸给旁人,再带着人贩子前去领悬赏的白银!” “你只敢对农户的孩子动手,是怕惹上有背景的人,最后被查出来!如此一来,你的政绩蒸蒸日上,府里也是富得流油!” 她迈步走到赵知府面前,绝美的俏脸上覆着冰冷的寒霜,愠怒地质问:“你身为江州知府,知法犯法,企图利用权势一手遮天,为了一己私利,竟将那么多无辜的孩子害得哑的哑,残的残,你害了多少的家庭?!圣贤书都被你读到狗肚子里了?” 百姓们都满是震惊地看向赵知府,对着他指指点点,骂骂咧咧。 登时,赵知府面无血色,惊慌又害怕至极:“慕云欢,你胡说!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 “我和你无怨无仇?那些被你害死的孩子,和你有一丁点的仇恨吗?”慕云欢怒声呵斥,声音像是裹挟着无数的冰刃,继续说:“你之前判王成斩首示众,王成却死活都不肯出卖你,我就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王成贪财怕死,却肯替你瞒着,直到王成给了我这个!” 看着慕云欢手上的丹药,钱巡抚急忙问:“这是什么?” 慕云欢冷哼一声,怒道:“假死药!原来你早就安排好了,给他寻找一个死囚和他互换身份,让那死囚套着麻袋代替王成上刑场!再给王成喂下假死药,将他的「尸体」扔到乱葬岗,王成就顺理成章利用假死脱身!” 王成看着赵知府害怕慌张的样子,得意地扬起下巴哼道:“怪只怪你想要过河拆桥,竟然要杀我!横竖都是死,我绝对不会让你高枕无忧地享尽荣华富贵的!” 赵知府猛地瘫坐在地上,如同一滩烂泥,他满是憎恨地看向王成,破口大骂:“你疯了?我何时想要杀你?!” 王成冷哼一声,根本不信:“你在饭里给我下了鹤顶红,又派人到牢房里来暗算我,还不叫想杀我?!” “你糊涂啊!你这个猪脑子,是你上了别的当!我若想要杀你,何须等到今日?”赵知府怒吼道。 王成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地看向慕云欢,颤抖着手指着她:“你……是你!” 慕云欢眼眸中寒意森森,勾唇冷笑道:“是啊,是我设的局。饭里没毒,有毒的是我的银针,暗杀你的人,也是我派的,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撬开你的嘴!还所有受害者一个公平公道!” 赵知府恨铁不成钢地等着王成,恨恨地骂:“都被你害死了!你这个废柴!” “啪!” 钱巡抚怒声给两人宣判:“罪犯赵志明知法犯法,欺瞒百姓,官匪勾结罪名成立,判绞刑!立即革职查办,抄家财产充入国库!罪犯王成虽非主犯,但属从犯,判三日后当街处斩!” 说着,钱巡抚带来的人就将王成和赵知府带走了。 慕云欢走出江州府衙,就看见楚河还是那一身黑衣,她捏了捏眉心:“你怎么还没换衣服?” 刚才的黑衣人,就是她让楚河假扮的。 楚河怀中抱着官刀,难得严肃地说:“我虽一直瞧不上赵志明,觉得他欺软怕硬,但从没想过他会是一切的幕后真凶。” “求你件事儿。”慕云欢罕见地弱了语气。 楚河深沉道:“放心,我会陪她的。你为什么自己不去?” 慕云欢微怔,叹了口气:“我怕刺激她。” 她觉得自己做得没错,可艺茹……终究是赵志明的女儿。 交代完楚河,慕云欢才回了济善堂。 她进门就遇见了林琛,问他:“阿七在哪儿?” “师父,你找他有事儿?”林琛停了手下的动作,想了想才说:“今天好像一直没见他出来,想来是在房间。” 慕云欢没太在意就进了内院。 她在沈离夜房门前站了半晌,也没想好怎么办。 古代人思想古板又封建,在古代为了报恩以身相许的例子比比皆是。 估计沈离夜也是钻了牛角尖。 深呼吸了口气,慕云欢才敲响了房门。 没人应。 她又敲了几次,一直没人应。 慕云欢抬脚就踹开了房门,却发现房间里根本没有人。 正想走,就看见桌案上散落着的书籍。 她拿起一看,只见那纸上赫然几个大字—— 追妻三十六计! 慕云欢愕然,忍不住翻开看了看: 追妻第一计——默默守护,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追妻第二计——投其所好,送她想要的东西。 追妻第三计——想要绑住女子的心,必先绑住她的胃。 追妻第四计……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40节 慕云欢看着看着就皱了眉,这玩意儿不像是古代人能写出来的东西吧? 她又看了看剩下的几本,竟然全都是话本,那名字差点惊掉她下巴: 《腹黑侯爷勾勾缠》《冷面王爷俏王妃》《暴君宠妻手册》…… 慕云欢眉心直跳,怪不得那病秧子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想不到平日冷漠疏离的病秧子,还有看话本的爱好。 刚想到这儿,就听见临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慕姑娘,主子出事了!” 第54章沈离夜把她拉进了浴桶 慕云欢皱着眉,扭头就看见临风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 “他怎么了?昨日不是还好好的吗?”慕云欢目无表情地问临风。 临风神色有些为难,回答慕云欢:“今天白天我一回来,就看见主子情绪暴躁,非说要去客栈,谁知道到了晚上,寒毒突然就发作了。” “客栈?”慕云欢捏了捏眉心,“带我去。” 什么臭脾气,一吵架就要离家出走? 叫他巨婴是真的没说错。 临风忙不迭地点头,就带着慕云欢去了客栈。 慕云欢从江州府衙出来的时候,就到了深夜。 到了现在,客栈都打烊休息了。 慕云欢是翻墙进客栈的。 “慕姑娘,您快看看主子。”临风带着慕云欢到了房间。 一进房间,慕云欢如坠冰窖,像是置身于万丈雪原之上,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 沈离夜俊美无双的脸上结结实实覆着点点寒霜,唇色苍白得可怕,近乎透明,整个人像是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那双桃花眼紧闭着,眉头紧锁,神色有些扭曲,像是在忍受着莫大的苦楚一般。 慕云欢用手背贴上他的额头没,却发现他的额头诡异地发热! 不对。 准确来说,应该是忽冷忽热! 他怎会发热? “主子怎么样?”临风忍不住问。 慕云欢冷声说:“他发了烧,诱发了体内的寒毒,你去厨房烧几锅热水来。” 他体内的七七绝命散解了,压制寒毒也就容易了许多。 临风急忙应声,带上了门就去厨房烧热水了。 眼下先得给他退烧,否则冰火两重天,不得把他烧成个傻子。 慕云欢掀开他的被子,深呼吸了一口,果断地把他的衣服扒了下来,全身只剩下条亵裤。 他宽肩窄腰,身材极好,慕云欢此时一览无余,以前给他针灸都在晚上,一盏烛火的光线让她勉强看见他的身子,竟没发现他身上有道狰狞的伤疤。 此时四五个烛火,她才看清那道从肩膀一直蔓延到右手手臂上的伤疤,狰狞恐怖。 沈离夜发了烧,冷白的肌肤透着丝丝绯红,眼前一大片绝美的风景,差点闪瞎慕云欢的眼睛。 她现在才发现,真捡了个极品病秧子,他那身材真是百看不厌,看多少遍都爱不释手的程度。 身上的病是极品,脾气秉性也是极品,身材长相更是极品。 深呼吸了一口气,慕云欢定了定心神,把他换了个方向,就看见他背中间脊椎的位置,红肿了好大的一块。 慕云欢俯低了身子,秀眉拧得越发紧了,瞬间明白了。 他定是脊椎旧伤复发,严重发炎了才引起的发烧。 好端端的,他脊椎又是在哪里被撞了? 一般人看着他那冷漠寡情的样子怕是都躲得远远的,谁敢轻易招惹他? 她想着去问临风更直接,也就没多想,拿出银针给他针灸,通过针灸穴位给他散热就可以缓解发烧了。 慕云欢针灸完,再去探他的额头,果然热气已经散去,只剩下刺痛的冷。 临风提着两大桶热水回来了,先是按照慕云欢所说,将沈离夜放在了浴桶中,又倒上热水,这才来得及问慕云欢:“慕姑娘,这是?” 慕云欢拿起之前送给沈离夜香包里的药材,麻溜地倒进了浴桶里,回答道:“他的寒毒是天生的,这么多年体内寒气积攒太深,这热水热不了多久,今晚你可能很忙,要烧很多锅热水。” 那药材她本就给他配的,补经益髓,对脊椎有益。 “好,只要能救主子。”临风点着头诚恳道。 说着他转身就要跑,却被慕云欢叫住。 “你家主子今天跟谁打过架吗?”慕云欢问道。 临风摇了摇头:“没有啊,主子从济善堂出来就直接到了客栈,后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慕云欢摆了摆手:“知道了。” 临风见没事就去烧水了。 她守在浴桶旁,扭头看向他毫无血色的俊脸,目光流转突然就落在他紧抿的唇上。 慕云欢心念一动,难道是他强吻自己的时候? 之前他正好站在书案前,她挣扎的力道很大,想来就是那时用力撞上了桌案的尖角,才会导致他旧伤复发,引起发炎,体内热气太重勾起了积攒多年的寒毒。 她烦躁地抓了抓衣服,看着沈离夜很是无奈。 这病秧子真的娇气得跟纸片一样,一捅就破。 非得逼她把他当祖宗一样供着?! 前半晚,临风每隔半个时辰就来换一次热水,慕云欢在旁边守得昏昏欲睡。 慕云欢支着头,正要碰上浴桶边就醒了过来,就看见浴桶中的沈离夜倏地睁开了眼。 她揉了揉眼睛,说道:“醒了就行,我先休息会儿……” 昨夜宿醉的劲儿还没缓过来,太阳穴充血突突地跳得疼,刚经历升堂审案又被拉来给他治病,慕云欢确实有些累了。 说着,她就扭身就要走,手腕却被沈离夜紧紧抓住。 慕云欢扭头就对上猩红暴戾的桃花眸,她秀眉紧紧皱起,冷声问:“阿七?” 他像是变了个人,脸色苍白,桃花眸像是染过鲜血一般猩红可怖,浑身的煞气如有实质,俨然像是在尸山血海中杀红了眼的索命杀神,连她也不认识了。 “别走。”嗓音低沉沙哑,有些破碎,像是撕扯着声带。 沈离夜像是入魔了一样,神色狰狞扭曲,剑眉皱成一团,看向她的桃花眸中闪着挣扎茫然,像是在和什么做着剧烈的争斗和对抗。 慕云欢没见过他这样,微微怔愣了。 仅仅在一个对视间,一股巨大的力道袭来,沈离夜竟是将她整个人都拉进了浴桶中! 随即,沈离夜就从后面将慕云欢紧紧抱住。 全身湿透,身后宛如靠着一大块冰,慕云欢彻底清醒,下意识就要挣扎,却被沈离夜抱得更紧。 “阿七,你怎么了?”慕云欢眉心直跳,难道他还有什么她没有检查出来的毛病? 身后的人并不回答,而是死死地将她锁在怀里,像是溺水的人,疯狂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慕云欢基本肯定,他进入某种状态,失去了绝大部分的意识。 她要是全力挣扎也能逃脱,但他必定又要撞上浴桶。 他真的是她祖宗! 冰冷的触感在脖颈间突现,慕云欢身体瞬间僵直。 她要原地裂开了! 沈离夜彻底埋首在她白皙细嫩的肩上,高挺笔直的鼻子轻轻地磨蹭着她修长的脖颈,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宛如上瘾一般,疯狂地吮吸着她独有的香味! 第55章沈离夜知道是慕云欢来了 冰冷且强有力的手臂紧紧环着慕云欢的腰身。 他们肌肤紧贴,她温热如火,沈离夜却冰冷似冰,巨大的反差和极具侵略性的荷尔蒙让慕云欢下意识地轻颤。 微凉的呼吸轻洒在她温热的脖子上,勾起一阵酥麻,那氧意让慕云欢禁不住缩了缩肩膀。 陌生的感觉让她无所适从,慕云欢耐心到了尽头,反手就想要推开他,却想起他的伤,不由得犹豫了片刻。 她这一推,要是直接把他推残废了,她岂不是要一辈子带着个拖油瓶? 正想着,沈离夜的手臂就迅速缠了上来,如白玉般的手指穿过她的指缝,随即紧紧扣住她的柔荑 他带着她的手,双手交叉,将她的手以十指相握的方式,控制在他手里。 沈离夜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实在太快。 慕云欢还没反应过来,脖颈间就传来微疼湿润的触感,她瞳孔骤缩,凤眸中写满了措不及防! 他么的!这个狗东西! 他薄唇干燥起了皮,在她脖颈间缓慢蹭,引得慕云欢敏感地轻颤,最后竟是张嘴在她肌肤上细细啃咬! 慕云欢听见脑海中的那根弦,猛地崩断,她彻底烦躁! 你他么,是属狗的吗! 叔可忍,婶不能忍,她炸了! 慕云欢狠下心来正要将他挣脱开,不想背后那人却没了动作,像是彻底昏睡了过去。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41节 她僵着身子不敢动,轻声喊:“阿七?” 没人应。 一连喊了三声都没人应,慕云欢确定沈离夜晕了之后,她才感觉浑身一松。 她正拿开沈离夜的手想走,却不想被他禁锢得死死的,慕云欢尝试几番无果之后,彻底摆烂。 半个时辰又过了,临风提着热水进来,直接瞳孔地震! 沈离夜靠着浴桶,慕云欢则靠在沈离夜的怀里睡着了。 玩这么刺激的吗? 临风也没来得及换水,提着水桶就带上了门。 浴桶里的水彻底冷了,慕云欢是被冻醒的,这才发现自己竟是窝在沈离夜怀里莫名其妙地睡着了? 他的手虚搭在她手里,应该是彻底没了意识。 慕云欢给他把了脉,确定体内的寒毒被压制了下来,就把他弄到了床上。 做完这一切,她累得随手拉了个枕头,趴在床边就睡了。 与此同时,慕府。 慕思思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听着丫鬟禀报的消息,冷笑问:“你确定看清楚了?那男子真的离开了济善堂,而去了无风客栈?” 丫鬟生怕慕思思不信,点头如捣蒜:“小姐,奴婢看得很仔细!那男子今晚绝对住在无风客栈!” “好,你的消息很有用,赏!”说完,慕思思就扔给那丫鬟一锭银两。 ……第二天。 临风估摸着时辰进房的时候,慕云欢就已经不在了。 进门的声响,让沈离夜堪堪醒来,他眸中血色渐消,神色带着些许憔悴,支着身子坐起来道:“什么时辰了?” “主子,已经过了午时了。”临风给沈离夜背后塞了好几个枕头。 沈离夜抬手揉了揉额角,低声问:“我昨夜可有伤人?” 煞气,是他的心魔。 在三国围攻大宋那场大战中,他领着数万军队,硬生生击退了几十万的三国联军。 那是背水一战,沈离夜守住了就是国泰民安,若是没守住就是国破家亡。 他带兵杀退了敌军,也杀红了眼。 临风找到沈离夜的时候,他整个人就立在尸山血海之中,脚下血流成河,满是残肢断臂。 手上血债累累,生出了嗜杀煞气,之后沈离夜性情变得暴戾易怒,心魔难控。 煞气一旦发作,沈离夜就会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杀人怪物。 佛珠有助于他平息心绪,控制煞气。 临风一听,脸色大变,急忙问道:“主子,您昨夜煞气发作了?可是您昨晚并没有伤人啊!” 难道慕姑娘有办法抑制主子体内的煞气? “那便好。”沈离夜皱着眉道:“旁的先不管,钱明世既然到了,你先代替我去见他。” 临风应下就去办事了。 他敛眸,掩下桃花眸中的情绪。 欢儿,你究竟是如何想的? 沈离夜刚闭眼,脑海里立马就出现了慕云欢红着脸颊,难得一见的娇俏模样。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细碎的脚步声传来。 沈离夜倏地睁眼,目光冰冷似刀地睨着门口。 “公子你终于醒了?”只见慕思思身着火红衣裙,提着食盒娉娉婷婷地走了进来,温柔地问道:“公子既然醒了,正巧思思去厨房熬了党参乌鸡汤来,公子快趁热喝了吧?” 瞧见火红的衣裙沈离夜斜睨了她一眼,冷漠道:“东施效颦。” 慕思思脸上笑容僵了一瞬,立马又恢复正常,端着鸡汤递到沈离夜面前,笑意吟吟地说:“思思知道公子不喜欢我,但公子身子正是虚弱的时候。为了身体要紧,公子还是喝了吧?” 说着,慕思思就红了眼眶,看似懂事地咬着唇:“照顾公子是思思心甘情愿的,只要公子喝了这碗鸡汤,思思立马就走。” “啪!” 他随手就将那碗鸡汤掀落在地,滚烫油腻的鸡汤全洒在了慕思思的身上。 “公子……”慕思思的泪珠像是断了线一般,她伤心地捂着嘴。 沈离夜像是躲瘟疫一样,无比嫌恶地避开慕思思的眼神,抄起床边柜上的茶杯就直接朝慕思思身上砸去。 他眉眼写满阴鸷嫌恶,浑身戾气地吼道:“你想死?” 慕思思被他的神色吓住,也不敢再说什么,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颤颤巍巍地道:“公子莫要动怒,思思走就是了,公子别气坏了身子。” 说完,慕思思才离开了厢房。 刚走出客栈,李氏满脸期待地迎了上来,问她:“思思,怎么样?那贵人可接受了你的心意?” “闭嘴!”慕思思气得咬牙切齿道。 李氏被她吼了一句,吓得不敢说话。 她拧紧了手绢,眼眸中泛着阴狠的光,阴森森地开口:“我就不相信,世上真的有如此痴情的男子,甘愿为了一个已有婚约的女子,就再也不碰别的女子!我们等着瞧!” 慕思思走后,店小二寻常地来打扫厢房了。 沈离夜低声问:“昨晚到现在,可有女子来过?” “有啊,就刚刚那位慕二小姐。”店小二回答。 “再没有别的女子了吗?”沈离夜目光落在店小二身上,眉眼冷漠寡情。 店小二停下手中动作,认真想了想:“只有慕二小姐来过了。” “多谢。”沈离夜敛眸道谢。 店小二打扫完就走了。 厢房终于重新安静了下来。 他敛眸定了定纷乱的心绪,情绪平静下来,他才闻见一抹很淡的冷香。 沈离夜眉头一皱,扯过背后的一个枕头,放在鼻下轻嗅,那枕头上残留着的冷香,萦绕在他的鼻间。 冷漠的眉眼柔和下来,薄唇勾起一抹弧度,沈离夜眼底浮起丝丝笑意,那冷香像是冬日暖阳,化了他满身霜雪。 欢儿,你是心软了么? 第56章我脖子上是狗咬的 慕云欢一早上从客栈回到济善堂之后,林琛正好等她:“师父,阿七他们似乎走了。” “他在客栈。”慕云欢走到桌案边,拿过纸笔,开始写起了药方。 沈离夜的情况刚刚稳定,得再给他开一张药方才行。 正写着,慕云欢动作间,一块小石头从她身上掉了下来,一路蹦到了林琛的脚边。 林琛捡起来一看,有些讶异问慕云欢:“师父,你怎么会有黑风寨的信物?” 慕云欢停下手中动作,蹙着眉确认:“这石头代表着黑风寨?” 这石头,是劫走林婆婆那晚,想要刺杀她的黑衣人身上的。 “是啊,黑风寨附近的百姓都知道。”林琛把石头递回给她。 慕云欢思索片刻,若刺杀她的人真和黑风寨有关,她还得再去江州府衙一回。 她抓完药,又去厨房煎完药,吩咐林琛送到了客栈去,就直接往江州府衙去了。 牢房中。 赵知府行过了脊杖,浑身是血地趴在地上,瞧见是慕云欢,虚弱道:“你还来干什么?” “先前有一批刺客要刺杀我,我从他们身上搜到了这样东西,赵知府可认识啊?”慕云欢拿出那石头展示在赵知府面前。 赵知府眼眸中掠过一抹讶异,颤颤巍巍地道:“我不认识,我不认识这是什么东西。” 看见他的神色,慕云欢知道他是不打算开口了,抬起他的脸和他对视,语调温柔缓慢:“告诉我,是谁指使你动用黑风寨的人,想要杀我?” 那赵知府双眼发直,像是完全失去了自主意识,嘴巴蠕动了几下:“慕……慕周烨。” 慕云欢神色冷静,心底疑窦丛生,继续问:“他为什么要杀我?” “不知道,慕周烨给了我十万两,买凶杀你。”赵知府像根木头一样,木讷茫然地说。 得到了答案,慕云欢随手就将赵知府扔下了。 慕周烨为何要杀她? 慕云欢微微拧眉,纵使慕思思想要夺回婚约,慕周烨肯定会为他打算。但他好歹是摸爬滚打起来的,不至于会没脑子地买凶杀她。 定北侯的夫人,更是皇帝亲手封的三品诰命,慕周烨要被门夹了才敢杀了她。 其中原因肯定不是婚约。 和林二有关的事情……难道是她调查娘亲的身世让慕周烨动了杀心? 另一边。 林琛到了客栈给了临风。 临风端过急忙谢他:“多谢林公子。” “主子,先喝药吧。” 沈离夜正拿着《孙子兵法》在看,闻见苦涩的药味,下意识皱了皱眉头,冷声道:“先放着吧,等凉了再喝。” “主子,药就是要趁热喝。”临风无奈地说,见他眉头皱着,叹了口气道:“属下去买蜜饯。” 侯爷怕苦,偏生这几年他身子弱,日日喝药却没用,就更不喜喝药了。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42节 想着,临风忙不迭呵林琛解释:“林公子,我家主子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怕苦。” “不肯喝?” 外面传来慕云欢的声音,她长腿一迈,就进了房间,目光落在沈离夜紧蹙的眉头上,勾唇笑道:“为什么不肯喝?” “不是不肯。”沈离夜的桃花眸定定地看着她,薄唇紧抿,闷声解释:“苦。” 那双桃花眸太过深沉,皱着的眉看见她就松开了,那冷着脸直勾勾地盯着她的模样,倒像是慕云欢欺负了他。 言语间颇有几分委屈的意味。 慕云欢拧眉瞧着他:“行,就倒了吧。” 真是孩子脾气,喝个药还要人哄。 林琛有些惊讶地瞧着沈离夜,在旁边补充:“这是我师父熬的药。” 话音刚落,就瞧见沈离夜端起那药,一饮而尽。 他放下药碗时,就已经空了。 临风怔愣地看着眼前这幕,差点惊掉下巴。 慕姑娘果然就是慕姑娘。 专治主子。 对上三个人微讶打量的目光,沈离夜神色镇定,薄唇微掀地说:“欢儿熬的药,是甜的。” 慕云欢无奈浅笑。还真是喜怒无常。 瞧着两人之间的气氛,临风识趣地拉着林琛就走了。 慕云欢走到他床边,拿过他的手就开始把脉,温声道:“你身上的七七绝命散已经解了,寒毒也展示压制下去了,你……” 没等她说完,沈离夜眸色骤然一沉,苍白俊脸上覆着一层寒霜,打断道:“你又不要我了?” 情绪激动时克制不住强吻了她,沈离夜对于她说这种话变得极为敏感。 慕云欢抬眼就撞上那双桃花眼,那抹怅然若失,和昨夜倒是有几分想像,她蹙着眉反问他:“我何时说了不要你了?” “那你为何又要开口赶我走??”沈离夜的眉眼没了冷漠疏离,眼眸中深沉柔和,闪过一丝期冀。 “我什么时候赶你走了?”慕云欢瞧着他眉眼冷厉,无奈的红唇轻抿道:“我是说,等我离开江州的时候,你若是不介意就随着我一起走,回到北疆我就有办法解开你的子母同心蛊。” 听见她的话,沈离夜松了眉头,回答:“不介意。” 说完,沈离夜眸光一沉,就看见她的脖颈。 那白皙修长的肌肤上,突现一小块青紫,惹眼至极。 他想要忽视都做不到。 究竟是谁,竟敢如此冒犯他的女人? 见他浑身杀气再起,慕云欢不解地问:“又怎么了?” “告诉我,究竟是谁,敢如此冒犯你?”沈离夜猛地从床上站起身,眸中戾气疯狂翻滚。 这话问得莫名其妙,慕云欢顺着他的眸光,才发现他一直看着自己脖颈,她被他气笑了,反问他:“没人冒犯,狗咬的!” 她昨夜忍得牙都快要咬碎,结果他的大好功绩,他就这样忘记了? 他挺能啊! 沈离夜闻言,剑眉锁得更紧了,桃花眸中怒气深沉暴动,他怀疑道:“怎么可能,欢儿你可不许骗我。” “你当真忘记了昨夜的事情?”慕云欢气着问他。 他神色微变,冷声问:“我对你动手了么?” 他控制不住煞气时,就会入魔,变成只知道杀人的怪物。 怪不得临风说他昨晚没伤人,想来应该是欢儿将他制住了。 第57章沈离夜反撩 慕云欢走近他,咬着牙道:“想不起来,那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吗?” 她是真没见过,煞气发作了,不是直接砍人,而是直接把人抱着啃的。 说着,凤眸定定地落在他苍白却依旧俊美无双的脸上,她素手轻扬,抚上他的喉结,温热的指尖不停地摩挲着。 沈离夜虎躯一震,她指尖每次轻划,都会引起他一阵轻颤,那颤动酥麻感直直往他内心深处钻,他无法控制。 她红唇微勾,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打趣道:“抖什么?” 跟他昨晚上发疯时做的事情比起来,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随着她有意无意的撩拨,他那白皙如玉的喉结,上下滚动,沈离垂眸看向她的小脸,被她眉眼间无意释放出来的魅惑勾得心尖直颤,目光落在她的红嘴唇上,嫣红饱满,看起来像是时时刻刻勾引着他前去采撷的花蕊。 她如同一个妖媚动人的妖精,只是一眼,就勾得他止不住的心惊。 沈离夜看似面如平湖,实则胸中满是惊雷。 慕云欢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已经让他产生了最原始的欲。 他向来洁身自好,不近女色,直到遇见了她才发现,自认为强大的自制力,就像是纸一样,一捅就破。 沈离夜强忍着想将她抱进怀里的冲动,沉默着。 慕云欢瞧他没说话,笑得自在挑衅,手下的动作更加肆无忌惮,指尖顺着他脖颈向上游走,轻点过他的薄唇,最后落在他的唇珠上,似有若无地轻揉着。 “想起来了么?” 话音刚落,沈离夜猛地将她拉入怀里,眉间染上霜雪,凑近她的耳廓,嗓音格外沙哑磁性:“欢儿,你若是再如此直勾勾地看着我,我会吻你。” 他微凉的呼吸轻洒在慕云欢的耳廓,她耳垂瞬间不受控制地红了。 慕云欢手下动作微顿,随即就将他推开:“你想多了。” 沈离夜瞧着她罕见的耳垂涨红,心道,那话本子倒真是好东西。 他的目光没从慕云欢身上动过半分,语调生硬地问:“你可有如此对待过别的男子?” 可有将温柔和心软给过别的男子? 可有如此亲昵地撩拨过别人? 慕云欢正想要挣扎,登时就想起他这个碰瓷体质,无奈道:“暂时只有你一个。” 她算是明白了,以阿七只认死理的脾气,怕是自动将她归为他的所有物了。 且不说她万不能嫁人,他心里恐怕觉得,就算她要嫁人,也只能嫁给他。 果不其然,沈离夜大手环上她的细腰,强势地将她拉进,沉声道:“以后也只能有我一个。” “你还未想起昨夜,你都做了怎么样的举动?”慕云欢佯装镇定地转移话题。 沈离夜一本正经地瞧着她,话锋一转:“你方才说,你被什么咬了?” “狗!”慕云欢斩钉截铁道。 结果话音刚落,就听见沈离夜低声说了一句:“能与欢儿亲近一回,当次狗倒也不亏。” 闻言,慕云欢扭头,眸中微讶地看向他,只见他薄唇轻勾起一抹完美的弧度,眼眸中也带着点点笑意,她恍然大悟! 慕云欢愠怒道:“看不出来,我们阿七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看来那些话本子,还真是有用?” 他明明从一开始就记得。 也算准了她不会轻易服输的性子,就是为让她的刻意撩拨。 沈离夜脸上神色微变,像是被人发现了难以启齿的秘密,他掩唇轻咳道:“你都看见了?” “看见什么?《追妻三十六计》?还是《腹黑侯爷勾勾缠》?”慕云欢终于扳回一城,笑容中满是挑衅。 越说越羞耻,沈离夜脸色平静,毫不心虚地说道:“那应该是临风的。” 慕云欢满是不信,但话题也就此终止。 沈离夜跟着慕云欢回了济善堂。 刚到就看见楚河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整张脸都紧皱在一起,他说;“赵夫人服毒自戕了!慕姑娘,求你,求你去救救她!” 慕云欢大惊,顾不上沈离夜,就急忙跟着楚河跑出去了:“你说清楚,她现在是什么状况?” 她施展轻功起来,速度飞快的就到了赵府。 赵府被抄了家,她冲进去的时候更是一地混乱! 赵知府虽然恶行满盈,但慕云欢调查过,赵艺茹和赵夫人对他所做的事情并不知情。 她一脚就踹开了房门,看着赵艺茹抱着赵夫人哭得昏天黑地。 旁边的大夫摸着胡子止不住地摇头。 慕云欢长腿一迈,大步地走到床边,对赵艺茹安慰道:“艺茹,让我看看,说不定能救。” 赵艺茹骤然停住了哭泣,扭头拿一双哭得猩红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慕云欢,让人止不住背后一凉。 她眼眸中情绪复杂,像是憎恨,又像是极为挣扎,沉默着让开了。 经她探脉,赵夫人吃的是一般的毒药,只是中毒时间太久。 她将自己配置的百解丹直接塞进赵夫人的嘴里,再辅以针灸,应该就能救活。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面色黑紫的赵夫人逐渐恢复正常。 她缓慢又艰难地睁开了眼,气若游丝道:“艺茹……” 赵夫人活了! 赵艺茹脸色大喜,抱着赵夫人的手,泣不成声:“娘……别抛下我!” 瞧着这场面,慕云欢自觉地退出了房间。 楚河和沈离夜赶上来的时候,恰好赵艺茹也从房间里出来了。 只见赵艺茹脸色极为挣扎,凄厉地诘问慕云欢:“你为什么要告我爹爹?!都是你!” 沈离夜脸色大变,浑身杀气凛然,直冲着赵艺茹而去。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43节 慕云欢沉默着拉了拉沈离夜的衣袖,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赵艺茹越说越激动,嘴里反复质问着:“为什么是你?你说啊!可为什么偏偏是你?!” 她越说神色越疯魔,边问边哭,眼泪像是不要钱得一样掉。 慕云欢没动,静静地等着赵艺茹内心积压的情绪发泄完。 她没听过如此无助又挣扎得质问。 像是哭闹累了,赵艺茹无助又挣扎地扑进慕云欢怀里,嗓音嘶哑,像是沙子划过丝帛一样难听:“我知道我爹欺软怕硬,可从未想过他会犯下如此大的罪!” “慕慕,我爹爹没了!”赵艺茹在她怀里嚎啕大哭,死死地拉进慕云欢的衣服,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 第58章我要你死,你死不死 赵艺茹在她怀里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来,已经沉浸在突然失去父亲的悲伤里。 今天若是慕云欢来得稍微慢一点,母亲恐怕也要离她而去了。 慕云欢轻轻抱着怀里的赵艺茹,轻拍着她的背。 说实话,她一时之间并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一则是她告的赵知府,二则从前世她就是孤儿,末世到死的时候也没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一眼。 过了片刻,怀里的赵艺茹骤然就没声音,慕云欢秀眉一拧,急忙道:“她晕倒了!” 房间里。 慕云欢给赵艺茹探了脉,确定了只是心神交瘁,又受了刺激才晕过去才放心。 一连给赵艺茹炖了三日的补汤,才把她的精神养回来一些。 现在是楚河陪着赵艺茹,慕云欢三日都没回过济善堂了。 谁知道,慕云欢刚走到半路上,就撞上了不速之客。 慕云欢眉心直跳,遮着脸就要绕道走,谁知道还没动就被慕思思拦住了去路。 “姐姐,是在躲着思思吗?”慕思思笑得温柔恬静。 慕云欢抿了抿唇,冷冰冰道:“我这人爱干净,看见脏东西就喜欢绕道走。” 是真的累了,没时间在这儿降妖除魔。 慕思思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立马恢复了正常,乖巧道:“姐姐说的是,今日思思是特地来寻姐姐的。” “不劳您大驾,我又不是骨头,哪儿用得着狗追着找啊。”慕云欢嗤笑一声,懒得和她废话,直接道:“你要是没事儿就让开,跟个横着走的螃蟹一样,挡了一半的道。” 说着,慕云欢绕过她就要往前走。 结果,慕思思又挡住了她的去路,脸色急切道:“姐姐,思思是实心实意地想要给你赔礼道歉的,只要你肯原谅思思,你要思思做什么都可以。” “我要你死,你死不死?”慕云欢红唇轻勾,笑得讥讽。 像慕思思这种绿茶婊,在大庭广众之下。就算是被气得不行,也一定要维护自己的形象,不会轻易暴露本性的。 慕思思脸色刷白,似是没有想到慕云欢会说得这么直白,一瞬间泪水就盈满了眼眶,委委屈屈地不敢开口。 慕思思旁边的丫鬟却忍不住了,故意在大街上故意叫嚷:“我家小姐好心好意地亲自给你赔礼道歉,你不仅不领情,更是开口闭口就让小姐去死,怎么会有你这么狠心的姐姐?” 慕云欢微眯了眯眼,斜睨着那丫鬟,笑意吟吟道:“你知不知道,你家小姐之前的丫鬟是怎么死?可是被她推去顶罪的,啧啧啧,最后可是连个全尸都没剩,直接往乱葬岗上一扔呢!” 她虽笑着,却越看越诡异,活脱脱像是被冤魂附体了一样,让人直觉阴森可怖。 那丫鬟浑身一颤,像是被慕云欢吓到,结结巴巴道:“你胡说什么?!我……我家小姐心底最是善良!” 说话间,一瞧有热闹看,百姓瞬间就聚拢了过来。 慕云欢冷眼瞧着慕思思,她属实不喜欢被人指指点点,索性跟她掰扯清楚:“你说要赔礼道歉,你这既没好好道个歉,也没好好备个礼物,堂堂慕家二小姐应该不是随便说说而已吧?” 慕思思正楚楚可怜着,像是没想到慕云欢会真的跟她讨要礼物,犹豫道:“姐姐……思思方才已经道过歉了啊……” “啧……”慕云欢双手环胸,满脸嫌弃道:“道歉是一门极有学问的大事,你既然是想真心实意地跟我道个歉,那就得按照我家乡的规矩来,至少也要沐浴三日,斋戒三日。而且若是犯的错极大,更是要磕上好几个响头才能算是诚心的。念在你不清楚规矩,那今日只需你跪下朝我磕三个响头,我便也勉为其难地接受你的道歉。” 哪有什么破规矩,就是忍不得慕思思作妖作到她身上。 慕思思听得攥紧了手中的手帕,给她跪下磕三个响头,她才勉为其难地接受?! 围观的百姓更是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姐姐,思思…思思前两日刚染了风寒,今日怕是有些不太方便……”慕思思微红了眼眶,攥着手绢做得好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慕云欢佯装不懂地问慕思思:“妹妹这话,我就不太懂了。染上风寒和磕响头有什么关系?妹妹都能在大街上光明正当地作妖挡道,怎么磕三个响头就不行了?况且是妹妹自己非要找上来说是真心实意地赔礼道歉,怎么现在就不真心实意了?” 慕思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显然被慕云欢那句作妖挡道气得不轻。 围观百姓一阵窃笑,对着慕思思纷纷议论起来。 明明是她自己找上门来硬要赔礼道歉,结果又没礼物又没真心实意地道歉,这怎么说得过去? 慕思思脸色都气红了,眼下这么多人看着,她已经是骑虎难下,她只能站在原地,死死地瞪着慕云欢。 慕云欢敏锐地捕捉到慕思思眼眸中的阴狠,不疾不徐地走到慕思思的背后,后唇冷笑:“既然妹妹跪不下去,那我倒是可以无偿帮帮你。” 说话间,她拢在衣袖中的手夹着银针,把握好极致角度,银针瞬间出手,悄无声息地击打在慕思思的膝盖窝处。 “啪嗒!” 只见慕思思直直地跪下了! 双手撑着地面,慕思思抬头死死地盯着慕云欢,咬牙切齿道:“你!” 慕云欢神色未变,不怒反笑:“我帮别人可都是有偿的,只有妹妹是无偿的,妹妹不要太感激了。” 她击打的是慕思思腿上的麻筋和韧带,她不跪下才有鬼。 她居高临下地瞧着慕思思,就像是睥睨渺小的蚂蚁一样,冷道:“妹妹现在,是自己磕,还是要我帮你?” “我、自、己、来!”说着,慕思思极为屈辱地磕了三个响头。 瞧着慕思思果断又快速的模样,慕云欢朝众百姓摊了摊手,无辜道:“看看,这孩子一听到无偿的,都高兴得傻了不是?” 那丫鬟不忍看着场面,急忙将慕思思扶了起来。 慕思思脸色气红了,还勉强带着温柔的笑容,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话:“姐姐,这回可算是接受了思思的赔礼道歉了?” “你自己说的赔礼道歉,这歉你是倒了。可是你的礼呢?”慕云欢好整以暇地瞧向慕思思,继续问:“难不成慕府要破产了?还是礼仪没有教导好?连一点小礼都没有备么?” 第59章你属狗的吧,怎么到哪儿你都找得到 慕思思神色一僵,似是没有想到慕云欢脸皮这么厚,都已经逼着她下跪磕头了,竟还要找她要礼! “姐姐……妹妹今日出来得匆忙,明日妹妹定亲自带着礼物前去济善堂。”慕思思心里早就恨上慕云欢,但奈何此时大庭广众之下,她不好发作,只能勉强应承下来。 慕云欢笑意吟吟道:“哪儿有那么麻烦,我也不是喜欢为难妹妹的人,不如这样,妹妹请我吃顿饭,也算是妹妹的礼了。” 慕思思一听,微微怔愣片刻,像是没想到慕云欢突然会变得这么通情达理,果断就答应了下来:“姐姐既然如此善解人意,妹妹自然是要答应的。不知姐姐想要去哪家客栈吃饭?” 慕云欢蹙着眉,摇了摇头道:“街边的客栈怎么能配得上妹妹的气质呢?妹妹是娇生惯养的大家小姐,自然是样样都要最好的,吃饭也不例外。就去对面,符合妹妹的气质!” 说着,慕云欢朝对面一指。 慕思思正在疑惑慕云欢突如其来的转变,顺着慕云欢指的方向一看过去,差点没晕过去。 那可是海棠斋!! 一碗简简单单的燕窝银耳羹都要十两银子的海棠斋! 这一顿下来,不得花上一百两? 她还真敢开口! 慕云欢笑了一声,淡淡道:“妹妹难不成是嫌贵了?但慕家可是江州首富…一顿饭的银两还是有的吧?” “姐姐哪里的话,妹妹只想好好给姐姐赔礼道歉,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只要姐姐满意就好。”慕思思只能忍痛答应。 刚说完,慕云欢就直接带着慕思思进了海棠斋。 海棠斋装潢很好,每个雅座都放着一株红梅,店小二就满脸热情地应了上来,先是带着她们去了座位,又是端茶又是上水果点心的,不得不说贵有贵的好处。 那店小二瞧着慕云欢,笑着道:“姑娘,可需要点什么?” “把你们店所有的菜品都上一遍,糕点甜汤也全都要。”慕云欢大手一挥,说得甚是爽朗。 店小二愣了片刻,随即劝道:“姑娘,我们海棠斋的菜品一向众多,你们几位姑娘怕是吃不完的。” “不怕,吃不吃得完不要紧,架不住我们慕家二小姐有钱啊!”慕云欢颇为不以为意。 殊不知,慕思思在听见的时候,整个人都快要原地裂开了! 见劝不住,店小二只能如实上菜去了。 慕思思又气又怒,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手里丝绢攒得紧紧的,急忙给丫鬟使了个眼神。 那丫鬟立马就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店小二抱着一株新的红梅替换了旧的,闻着那花香倒是格外浓了些,陆陆续续的菜也就上齐了。 慕云欢感叹了一声:“果然是在七国有两百多家分店的海棠斋,这菜品果然不是一般的多。” 可不是嘛,所有的菜品加上糕点甜汤这些,整整有七八十种,足足摆了五六张桌子才摆放下。 慕思思假笑道:“姐姐,海棠斋的菜可是首屈一指的,快趁热吃吧。” 看着她强壮温柔大方的样子,慕云欢勾唇笑了,只见她拿起银筷,每一道菜尝了一口之后,就放下了筷子。 “姐姐,可是这饭菜不合你的口味?”慕思思假惺惺地问道。 慕云欢摸了摸耳廓道:“味道很好,但我饱了。” 一股被人戏耍的屈辱涌上心头,慕思思恨不得冲上去把慕云欢一口一口咬碎! 又想到了什么,慕思思才逐渐收敛了下来,开口劝道:“姐姐,你这几日定是特别累了,一定要多吃些啊!” 慕云欢捏了捏鼻梁,抬眼看向慕思思,眸中情绪晦涩不明,勾唇笑道:“我饱了,就此告辞。若是妹妹不介意吃我吃剩下的,大可以自己解决掉。” 说着,慕云欢长腿一迈,就要离开雅座。 谁料,慕云欢刚走出两步,竟是直接晕倒在地上!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44节 慕思思笑容冰冷,站起身掸了掸衣袖上的灰,看向慕云欢的眼眸中满是阴狠,阴森道:“用银筷试过毒就没事?你以为我当真会蠢到把药下到食物里等着被你发现?慕云欢啊慕云欢,怪就只能怪,你碍了本小姐飞黄腾达的路。” ……夜色如墨。江州城某处宅子。 “外面的一切可都安排好了?”慕思思问身边的丫鬟,两人正扶着昏迷着的慕云欢。 那丫鬟压低了声音,禀报道:“小姐放心,都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安排好了,只要等到慕云欢身上的迷情香发作了。到时候我们再将人引到这里来,保证明天慕云欢身败名裂!” 夜色中,慕思思笑得越发的诡异阴森,她得意道:“慕云欢,你怎么不会想到你自己也会有这一天吧?难不成到了那时候,定北侯还会喜欢一只别人碰过的破鞋?” “里面,可是我为你准备的好一份大礼呢!”慕思思伸手就要慕云欢一把推进去。 这就在此时,一直昏迷着的慕云欢瞬间睁开了双眼,凤眸中泛着寒光,紧紧握住慕思思的手腕,一个借力使力将慕思思反推进了房间之中! 旁边的丫鬟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脸色吓得刷白,活像只吊死鬼一样,指着她颤颤巍巍道:“你你你……你不是中了迷情香了吗?!” “小小年纪,心肠还挺毒的。本姑娘无偿送你进去跟你小姐做个伴!”慕云欢笑的阴冷,一脚就狠狠把那丫鬟踹进了房间里。 慕云欢直接给房门上了把大锁! 慕思思不停地在里面大喊:“慕云欢!你放我出去!你敢动我,爹爹一定不会放过你!” “对对对,你爹敢动我,我也一定不会放过他的!”慕云欢不以为意道。 紧接着,房间里响起男人难以自禁的粗喘声,和两个女人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慕云欢施展轻功,就到了房顶。 刚揭了块砖,正打算看看里面的「战况」,突然就被人蒙住了双眼。 清冽好闻的檀香,慕云欢看向旁边的男人,蹙眉问他:“你怎么来了?” 沈离夜低声道:“担心你,不放心,所以出来看看。” 慕云欢无奈道:“你属狗的吧,我怎么到哪儿你都找得到?” 第60章你觉得,我会让你看见,除我以外男子的躯体 夜幕笼罩之下,江州几乎处处寂静。 无尽夜空中弯月高悬,万里无云,带着点点星光。 “你怎么样,可有什么不舒服的?”沈离夜蹙着眉头问她。 “没事,慕思思那点小把戏跟别人玩玩还行。”慕云欢漫不经心地回答。 慕思思这运气也是够差的。 玩药材和香料,慕云欢还没怕过谁。 见她说没事,沈离夜才没继续问了。 沈离夜根据临风查到的一路找了过来,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慕云欢和沈离夜坐在房顶上,两人都没说话。但房顶下男人的粗喘声和女人的喘息越发明显。 听着房间里传来的声音,沈离夜忍不住正襟危坐,耳垂可疑地红了,但眉眼依旧阴郁冰冷。 瞧了他一眼,慕云欢摸了摸耳垂倒是不以为意:“你要没事就下去,别挡着我干正事。” 她得观察战况,掐着时间想个办法把周围的百姓都引来才是。 沈离夜侧眸看向她,双手轻覆上她的耳朵,薄唇紧抿:“不许听,也不许看。” 冰凉的大手捂住她的耳朵,但她怎么觉得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更加清楚了呢? 慕云欢一把扯过他的手,随口道:“别闹。” “啊!” 她刚把沈离夜的手拿开,就听见屋子里传来几声女人的叫声。 一瞬间,慕云欢对上沈离夜的眼神,两人都有些尴尬。 “那什么……里面有三个人,激动点也是正常的。”慕云欢一本正经道。 沈离夜脸色阴沉如水,耳垂却红得能滴血,眉眼冰冷地问她:“你想怎么做?” 如若不是慕云欢早有防范,恐怕现在屋里的人,就是她了。 想到此处,沈离夜眸中一沉,胸中的煞气就险些要控制不住。 “想个办法把百姓引过来。”慕云欢勾唇冷笑,字字珠玑:“就让慕思思尝尝自食恶果的滋味。” 沈离夜微微颔首,强有力的手一把揽过慕云欢的腰肢,施展轻功,就带着她落了地。 只见沈离夜手中随意拿起一颗石子,瞬间将悬挂在大门口房梁上的灯笼击打下来,又拿出灯笼里正在燃烧的烛火,随手就点燃了旁边一间屋子的窗户纸。 见他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果断又迅速,慕云欢都忍不住感叹了一句:“看起来挺正经的,蔫坏。” 要么直接被烧死,要么就是等着被人发现。 沈离夜抬了眼皮,轻飘飘地瞧了她一眼,勾唇浅笑,没说话。 火势从窗户开始烧起来,见旁边那间空房间烧了起来,慕云欢随手握住沈离夜的手,拉着他就开始往外跑。 “着火啦!快来救火啊!”慕云欢大喊一声,拉着沈离夜就跑了。 一呼百应。 这一喊,惊醒了周围不少的百姓,纷纷匆匆忙忙地提着水桶拿着水瓢来灭火! 正在房间中激烈战斗的一男两女,俨然已经到了一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境界,可见慕思思给那男人下了药效多狠的药。 百姓们用水扑灭了那大寨子外面的火势,看见里面还有火光,几乎都是大惊失色,急急忙忙地冲了进去救火。 结果,几十个百姓一冲进去,就看见「干干净净」的一男两女,躯体缠绕,看得人脸忍不住发烧。 与此同时,沈离夜和慕云欢在不远处,看着那宅子发生的一切。 冰凉的大掌被温热的柔荑堪堪握住,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对方的温度。 慕云欢不以为意,沈离夜却禁不住心中直跳。 她的手纤细白皙,像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玉。 让他竟生出了几分爱不释手的感觉。 她刚转头看向沈离夜,就瞧见他频频往下看,顺着看过去才发现两人交握的双手。 慕云欢反应过来,立马就松开了他的手,转移话题地问:“我刚刚才看了一眼,你着什么急?” “你还想看多少眼?”沈离夜白衣飘飘,双手负在身后,身姿风光霁月,好笑道:“那样的场面有什么好看的?” “因为没看过,所以很想看啊。”慕云欢说的是实话,她没谈过恋爱更没碰过男子,第一次亲眼看见这种戏码,肯定是好奇。 最刺激的是,里面有两个女人。 “你觉得,我会让你看见,除我以外男子的躯体?”沈离夜偏头瞧向慕云欢,桃花眸如同寒潭般平静无波。 言语间隐隐透着倨傲和强势。 慕云欢沉默了两秒,再开口:“我看得多了去了,还轮得到你拦着。” 此话一出,沈离夜脸色微沉了下来,幽暗隽黑的桃花眸定定地盯着慕云欢,薄唇紧抿并未说话,像是在等着慕云欢的解释。 慕云欢对上沈离夜的眸光,眨了眨眼睛,理所当然道:“我是大夫好不好?不给病人检查身体我怎么治病。我要是没给你检查身体,你早投胎都投了半个月了。” 沈离夜脸色黑沉沉的,像是笼罩着一大团乌漆麻黑的乌云,眼神锋利又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慕云欢却是例外,对上沈离夜,眼神气场丝毫不输。 两人对峙良久,像是终于做出了让步,沈离夜面色不善,冷哼一声:“那你看过多少个?” “你等等,我想想。”听见沈离夜的问话,慕云欢撑起下巴,边思索着边开口:“悯生国…三十三个,东宁国…三十五个,南蛮国去得少,也就十几个……” 约莫过了半柱香,沈离夜脸色已经黑成锅底,桃花眸中都带着止不住的怒气。 因为,她还没数完! “最多的是北疆国,得有一百多个,江州就少了,就你一个。”慕云欢刚刚数完,抬头看见沈离夜的脸色,没太在意。 沈离夜黑着脸,咬牙切齿道:“你可真能干。” 她一个十八岁未出阁的少女,前前后后竟然看了不下七百多个男子的身体?! 还评选出了最佳身材,最佳身高,最佳长相! 他只是其中一个?!这如何能忍? 慕云欢耸了耸肩头,从善如流道:“多谢,我知道。” 其实她说的只是救过的病人,其他都是胡扯的。 “这么些年,我救的人也快上千,就出了你这么多奇葩。要是人人都追着以身相许,我可招架不住。”慕云欢是觉得报恩好说,非要学话本子里以身相许就没意思了。 第61章沈离夜牙齿磕到慕云欢舌头 在回济善堂的路上,沈离夜像是真被慕云欢气到了,一直没说话,沉默着跟在她身后。 沈离夜武功高强,内力高深,走路无声,就剩下他的呼吸声。 慕云欢总觉得不习惯,一路上转头看了沈离夜好几次,瞧着他黑如墨色的脸色,终究没说话。 正值隆冬,两人走在雪地上沉默着。 一阵寒风吹过,慕云欢没耐心地直接转头,看向沈离夜问道:“又耍脾气了?” 沈离夜双手负在身后,闻言只是抬头瞧了她一眼,没说话。 慕云话捏了捏眉心,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两颗饴糖给他:“生气就吃糖。” “嗯。”沈离夜接过糖,应了一声。 慕云欢还以为沈离夜的臭脾气,她摸他的头又要发火,却不想这人还挺吃这套。 两颗糖就能哄好的巨婴啊。 “你这么哄过别人吗?”沈离夜咬了颗糖问她。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45节 “哄过乐乐,就那个小女孩儿。”慕云欢回答道,怕沈离夜闹脾气了来烦她,她立马就把下半句话咽了回去。 那两颗糖还是她哄完乐乐剩下来的。 要是让沈离夜知道自己拿的是剩下的,还不得不依不饶地跟她一哭二闹三上吊。 见他面色还有些不悦,慕云欢索性走到他面前,踮起脚摸了摸他的头道:“呼噜呼噜毛,气不着。” 此时慕云欢就站在他面前,凤眸澄澈而明亮,像是蔚蓝无际的天空,他看似漫不经心地瞧着她,其实目光早就滑落到了她饱满的红唇上,她身上的冷香勾得他的心蠢蠢欲动。 瞧见她喋喋不休的红唇,沈离夜又想到她刚才数看过了多少男子躯体的事情,一瞬间鬼使神差之下,他一只手揽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肢,薄唇直接覆了上去。 慕云欢没想过他会突然做这么流氓的举动,正想反抗,他的大掌就覆上她的后脑勺,让她没有半点退后的余地。 沈离夜含着糖吻她,糖被送到她的口中,慕云欢只能任由他肆意地攻城拔寨,甜腻缠绵的味道充斥着两个人嘴里每一个角落。 强势的荷尔蒙扑面而来,慕云欢纵使奋力抵抗,也只能节节败退,任由他胡来。 不知为何,慕云欢轻哼了一声。 过了良久,沈离夜才终于舍得放开她,他眸中情绪复杂晦暗,向来泛白的薄唇也变得殷红无比,透着一股子难以抵挡的矜贵妖冶。 “很甜。”沈离夜嗓音沙哑低沉,由衷夸赞:“我说的是糖。” 慕云欢红着脸喘息着,冷眼看着他,心里已经在盘算给他买几块坟地,又买在哪里好了。 两次都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他还真是不怕死。 “看来这人世间,是真的没什么值得你留恋的了?” 说完,慕云欢左手成刀,径直朝沈离夜而去! 沈离夜微微侧身,堪堪躲过慕云欢的攻击,紧接着又是一记杀招! 他微挑眉头,低声问:“谋杀亲夫?” “你在口出什么狂言?”慕云欢原本没用几分力道,他这一说,瞬间加了力道。 谁知道,沈离夜竟是不偏不倚,就让慕云欢一拳打上了自己的肩膀,随即就顺势将她扯进了怀里。 “欢儿,你是太甜,诱人上瘾。” 慕云欢冷哼着吐槽:“油腻!这回又是跟着哪本话本子学出来的新招数?” “无论哪本,至少欢儿你脸红了。”沈离夜眸中含笑地看着她。 “是个人,憋了那么久的气都得红。”慕云欢推开沈离夜,实在扛不住这人没皮没脸的时候。 她红唇湿润微肿,微泛着潋滟的水光,沈离夜眸中情绪渐深,是他自己的杰作。 他眸色深沉,神色正经,微哑着嗓音开口:“刚才牙齿是不是磕到你舌头了?” 慕云欢:“……”你可以不用记得这么详细。 她一时之间又羞又恼,竟也想不出来怎么怼他。 你他喵的也可以稍微要点脸!! 他是怎么做到的,红着耳垂又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么令人羞耻的话?! 就看了几个话本子,这死病秧子怎么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 瞧见她脸色越发绯红,白里透红的俏脸,带着怒气的眉眼带着不自知的娇俏妩媚,比她平时冷静自持的模样要活泼生动上许多。 “日后我多练练,就不会再磕到了。”沈离夜见她咬着牙不说话,兀自说。 还有日后? 慕云欢被他气笑了,咬着后槽牙道:“我现在,只想把你重新塞回雪地里,让你自己刨坟地!” 说完,她就推开沈离夜,走上了前。 用两颗糖哄好不喜欢吃甜食的沈离夜,这世上也就慕云欢能做到。 也……不一定是糖哄好的。 慕云欢恼怒地走在前面,纵然知道身后走的人是沈离夜,她还是习惯性地注意身后。 她索性转身,语气不善地问沈离夜:“你怎么一直跟在我身后?” 不习惯是真不习惯,生气也是真生气。 沈离夜停住了脚步,狭长深邃的桃花眸看着她,沉吟了片刻道:“影子自然在欢儿身后。” 慕云欢微顿,没想到沈离夜会突然说出这句话,她摇着头笑道:“影子?影子可不会背叛人的。” 听见这句话,沈离夜立即眉头紧蹙,眼眸中像是席卷着风暴,问她:“你为何总是不肯信我?” “也许,暂时相信吧。”慕云欢勾唇一笑,淡淡道。 看似答非所问,实则已经是慕云欢挣扎好大一番之后,才能说出的答案。 接下来,两人再也无言,一路就回到了济善堂。 慕云欢照顾了赵艺茹两三天,又去降了慕思思这个妖魔鬼怪,还跟沈离夜拉拉扯扯那么久,她是真的累了,一觉就睡到了大中午。 她一起床,就听说慕思思和其丫鬟的荒唐事迹传遍了整个江州上下。 上到八十岁的老人,下到七八岁的孩子,简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慕思思已经完全成为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慕云欢刚出门,路过街上就听见乞丐们一个个说得绘声绘色:“话说那火扑灭了,众人冲将进去,只瞧见一男二女,身上未着寸缕,竟是在行那等苟合之事!实在是荒唐至极,再靠近一看,竟是那江州首富的二小姐慕思思是也!” 刚到赵府,赵艺茹满是关切地迎上来:“慕慕,你没事吧?早上就听说了,我一猜就知道慕思思没安好心。” “我有什么事儿,有事的人是谁大家都知道了。”慕云欢拍着她的手安慰道。 确定赵艺茹身体没事之后,慕云欢就走了,她得去海棠斋找找人。 第62章对簿公堂 一进海棠斋,高雅平和的气息扑面而来。 慕云欢倒是没想到,慕思思能买通这里的人给她下药。 昨日,慕思思的迷情香没有下在饭菜里,而是下在了那一盆新换上来的红梅身上。 当时那店小二的说辞就有些勉强,现在一想,果然是有猫腻。 慕云欢为了避免打草惊蛇,点了几道菜进了雅座。但是经过观察,昨日那个店小二已然不见。 她也没有逗留,确定那人已经不在,就出了海棠斋。 一到门口,就看见了拿着官刀的楚河。 楚河一身蓝色捕头官服,皱着眉头看向慕云欢,神色严肃欲言又止。 “慕思思闹到江州府衙去了?”对于楚河的出现,慕云欢并不惊讶。 她倒是没想到,慕思思那么要脸,那么想要维护形象的人,怎么会不顾自己的名声,将这种事情闹到江州府衙去,她竟是什么都不顾了? 楚河微微颔首,低声道:“正是,而且慕思思咬死了,昨夜的事情是您做的,而且声称有证据,钱巡抚只能吩咐我带您回去盘问。” 慕云欢没问,就跟着楚河去了。 一到江州府衙内堂,就听见慕思思的哭声。 “爹,巡抚大人,你们一定要为思思做主啊!”慕思思跪在地上,哭得伤心欲绝。 慕云欢捏了捏额心,江州府衙有一半的业绩怕都是慕思思一个人提供的。 也是为难了钱巡抚。 考虑到有关女子的名节,尤为重要,加上这事是慕思思片面之词,钱巡抚就没有选择公开升堂,而是在府衙内堂。 慕云欢跟在楚河身后进了内堂,楚河道:“回巡抚,人已经带到。” 钱巡抚坐在堂前,冷声问:“慕云欢已经带到,慕思思你有何冤情可以尽管开口了。” 慕周烨背着双手站在一旁,看着堂下哭着求情的慕思思脸色铁青,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会受到这样的伤害。 那个男人,比他都要大两岁啊! 他脸色阴沉,死死盯着慕云欢那张脸。 瞧见跪在地上哭得楚楚可怜的慕思思,慕云欢满脸惊讶地开口:“这不是妹妹吗?妹妹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如此憔悴?可是身子不爽?” 慕思思看着慕云欢那张绝美的脸,满眼刺骨的仇恨,指着她道:“爹,巡抚大人,就是慕云欢将我害成这样的,使他给我下了药,又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老男人,还在那宅子外放了一把大火,从而把百姓们都引了过来,就是想要将我的名声毁于一旦!” “什么?妹妹……你竟然,你竟然真的和一个老男人有染啊?!”慕云欢震惊地捂住了嘴,不可置信地道:“大街上都传遍了,可我依旧不信,妹妹你是冰清玉洁的大家闺秀,怎么会甘心委身于一个……一个可以当爹爹的男人呢?” 恶心不死她。 慕思思脸色苍白,没有血色,被她刺激道:“还不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是你给我下的药!” “妹妹,我如此相信你,你怎会如此怀疑我?”慕云欢神色伤心,神色无辜地看向钱巡抚,为自己辩解:“昨日妹妹来找我赔礼道歉,说是真心实意的,姐姐看着妹妹楚楚可怜也就原谅了你,却不想今日妹妹竟要如此害我!” “呵,你还想要抵赖,我可有证人!”慕思思挣扎着站起身,神色愠怒狰狞地说。 钱巡抚大掌一挥,就吩咐衙役将人带了上来。 是昨天那店小二。 慕思思朝那店小二道:“快,快把慕云欢交代你做的一切都说出来!” 钱巡抚见那店小二神色犹豫,目光一凛,沉声道:“堂下之人,尽管将你自己知道的说来,本官将会为你做主。” “是是是,小人是海棠斋的小二,昨日瞧见这两位姑娘一起到了海棠斋。后来等点完了菜之后,却突然被欢姑娘悄悄叫住了,她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说是给慕二小姐补身体所用,小人不懂医术。但想着欢姑娘总不会狠心到害自己的妹妹,也就同意把药放在菜里去了。谁知道今日竟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那店小二脸上满是懊悔,像是真的十分后悔。 慕思思昂起下巴,看向慕云欢,冷哼道:“你还有什么好抵赖的?!” 听见那店小二的话,慕云欢心底忍不住一阵冷笑。 她就说,慕思思怎么会放任自己的名声不管不顾,而堂而皇之地闹到江州府衙,原来是早就买通了证人为自己所用。 慕思思昨日布置的局,眼下就只留下了两个证人。一则是这店小二,二则就是昨夜那丫鬟。 但昨夜那丫鬟经过那事,自然也是恨毒了她,肯定不会帮她说话。 慕思思只要把这店小二把握好,就是胸有成竹,能把白的说成黑的,宁愿自损八百也要换她一千,要将这盆脏水泼到她的头上。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46节 慕云欢没搭理慕思思,微扬了扬下巴,眯着凤眸看向那店小二道:“昨日去海棠斋,是慕思思为了赔礼道歉请我吃饭,依你所言,我和慕思思进入了海棠斋之内,我点了七十几道菜,慕思思可没有尝过一口!唯一尝过那些菜的,就只有我,就算是下药,我为什么要给自己下药?!” 那店小二愣住了,对上慕云欢锋利清澈的眼神,满是慌乱地道:“上了菜之后,小人就走了,之后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慕云欢冷哼道:“是吗?你当时上的可不是菜,而是鬼鬼祟祟地换了一盆红梅!” 说着,慕云欢昂首走到钱巡抚面前,禀报道:“巡抚大人,不能只听慕思思片面之言。她说是被下了药,所以才发生了昨晚那些事情,但若她是清醒的呢?催情药这种东西,药性强烈,对身体影响较大,只要找个大夫来,就能查出慕思思身上究竟有没有被下药的痕迹。” 慕思思瞳孔骤缩,眉头紧紧皱起。 若是体内没有下药的痕迹。 那便就证明,她极大可能是自愿与那男子苟合的! 慕云欢不仅想毁了她的名声,更是要给她推进无边地狱永无翻身之地啊! 慕云欢,你真够狠! 第63章慕云欢扮猪吃虎 “爹爹,我不!我不要男人碰我!”慕思思明白了慕云欢的意图之后,涕泪横流地大喊,看起来像是被昨晚上吓得不行。 慕周烨心疼地抱着怀里的慕思思,看着慕云欢越发多了嫌恶憎恨。 自己的宝贝女儿,都是被慕云欢害成这样,一定是被慕云欢下了药才会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丢人现眼的事情。 慕云欢面色严肃,朝着钱巡抚继续劝说:“大人,依我看,这店小二的证词未免太过片面,不可信的几率太大,恐怕不适合采纳。既然慕思思一口咬定,是我给她下的药,那请个大夫来给她检查一下身体,是最强有力的证据。若是大人觉得我不可信,随便去济善堂请一位大夫回来就是。” 闻言,钱巡抚威严正经的目光在慕思思和慕云欢身上一一扫过,思索片刻直接吩咐了衙役去济善堂请大夫。 很快,衙役就带着一个老大夫回来了。 钱巡抚道:“请大夫给慕思思检查一下身体。” 那老大夫闻言,提着药箱点了点头,就要走向慕思思。 慕思思心下猛沉,若是那大夫查出来慕云欢没有给她下药,她将一败涂地,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眸中闪过微光,看着那老大夫,不停地往慕周烨怀里瑟缩着,嚎啕大哭道:“爹爹,爹爹救我!爹爹别让男人碰我!求求爹爹了!” 慕思思哭得伤心,不停哀求着。 慕云欢看着她的反应,秀眉微微一挑,冷笑道:“怎么,妹妹是因为心虚所以不敢了吗?” “不!我不要!我不要检查!”慕思思佯装怯怯地看着慕云欢,实则心底已经诅咒了慕云欢不下百遍。 钱巡抚也冷着脸开口:“慕思思,你若执意不检查且又没有别的证据证人,那此案只能就此了结,你便怪不得本官还不了你的清白了。” 慕周烨一听此案要就此了结,到时他江州首富的脸面要跟着慕思思一起饱受非议和嘲笑,对怀里的慕思思纵然心疼至极,也只能开口道:“思思,思思乖。大夫就只是看一下身体有没有问题,不会做别的事情的。有爹爹在,绝对不会再让你伤害你的!” “爹爹!我害怕!我不,我不要!”慕思思从他的怀里抬头,心底疯狂地盘算着怎么办。 眼下只能咬死不承认,不让大夫查出来。 慕周烨皱着眉,他最要面子怎么可能任由慕思思任性,伸手就要把她强制压住,怒声道:“听话!” 一见那老大夫,慕思思反应很大,狠用了一把力推开了慕周烨,急忙捂紧自己的衣服:“我不要,我不要!” 钱巡抚眉头紧皱,见慕思思控制不住,只能吩咐衙役:“你们将她控制住。”一声令下,周围四个衙役只能上来,想要将慕思思控制住。 但终究是大家小姐,衙役们也不敢真的动手动脚,加上慕思思动作疯狂,神色狰狞,一般人倒真是把她没办法。 慕云欢垂眸瞧着自己的指甲,见实在僵持不下,索性抬头看向钱巡抚:“大人,既然慕二小姐如此不配合,想必她自己也不想查个明白了,我看此案就没有查下去的必要了吧?” 慕周烨一听,不查还怎么得了,急忙厉声道:“巡抚大人,查,自然要查!” 若是不查清楚,他慕府就要沦为全江州最大的笑话了! 他万万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钱巡抚可不是赵知府,冷眼看着慕思思拒不配合的样子,大掌一挥:“因证据不足,且当事人拒不配合,此案押后再审。” 说完,钱巡抚利落地站起身。 那衙役们自然也就懒得管慕思思,都散了。 慕周烨紧蹙着眉,只能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慕思思,紧接着恨恨地看着慕云欢。 见钱巡抚走了,慕思思也安静了下来,慕云欢走到她身边,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昨晚上你那么快就甘愿委身于那个男人了?” 闻言,慕思思如听醍醐灌顶,猛地抬头看向慕云欢,质问道:“你!” 慕云欢眨了眨眼,冷笑道:“我是下了药啊。” 她声音小,周围人都没听清。 “你得意太早了!”慕思思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急忙大喊着开口:“你们听见了吗?慕云欢承认了!她承认就是她给我下的药!” 她这才反应过来,慕云欢一开始打的主意,就是要让她以为没有下药,所以她必定不敢让大夫检查! 这样一来,不管慕云欢下没下药,都查不出来,从而没办法给她定罪! 周围的衙役们懒散散地看了慕思思一眼,只当看见了疯子一样。 慕思思紧皱了眉,问他们:“你们都没听见?!” 没人回答她,但他们的神色显而易见,就是除了她没人听见。 慕思思慌了,慌慌张张地跑上前,拦住那老大夫的去路,拉着他跑到钱巡抚面前,疯了一样道:“巡抚大人,巡抚大人,我愿意,我愿意让大夫给我检查身体,我要证明就是慕云欢给我下的药!” 钱巡抚被拦下,脸上带上了怒意,愠怒道:“慕思思,你这是在戏弄本官吗?!” “不不不,请大人明鉴!民女刚才只是太害怕了,现在民女已经做好了准备!”慕思思满眼急切地看着钱巡抚。 慕周烨也急忙开口劝说:“是啊大人,大人是鼎鼎大名的好官,自然是不会放任不管的。” 钱巡抚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慕思思一瞬,忍着气道:“给她检查!” 慕思思眸中得意,看着慕云欢的眼神,俨然像是已经赢了。 慕云欢冰凉的眸光落在慕思思身上,面无表情。 片刻后,那大夫探脉才得出了结论:“回巡抚大人,这位姑娘并未被人下过药。” 慕思思瞬间僵在原地,她像是疯了一样扯住那大夫:“怎么可能?!不可能,她自己亲口说了下了药的!你再看看!你再看看!” 慕云欢这才浅浅勾唇。 慕思思那么快就委身,完全是她自己感觉爽,跟她可没半点关系。 “啪!” 钱巡抚拍案而起,愠怒道:“慕周烨,慕思思你们父女竟敢愚弄蒙骗本官!来人,给本官打出去!” 第64章你其实最是自私,只爱自己 慕周烨一听这话,只能嫌恶至极地扫了一眼慕思思,急忙让钱巡抚息怒道:“巡抚大人您息怒啊!思思她只是一时之间遭受的打击太大,心绪不宁才会变成这样的,您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就算借我们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戏弄您啊!” 钱巡抚正在气头上,脸色铁青道:“本官请你们父母马上离开府衙!若是再不走,再胡搅蛮缠下去,衙役们就要动手了!” 慕周烨一瞧,也顾不上别的拽着慕思思就走了。 在路过慕云欢的时候,慕周烨危险又阴狠地眯了眯眼,冷声道:“做的真漂亮!” 慕云欢不以为意,凤眸微微上挑,泄出一丝冰冷的寒光,她摸了摸耳廓道:“洒洒水。莫问题…跟你比起来,只是小巫见大巫了。” 跟慕周烨谋杀亲生女儿的狠毒行径比起来,慕云欢这真不算狠。 本来,也就是慕思思想要向她下手,她只是顺水推舟,把所有都还到了慕思思身上而已。 慕周烨朝着慕云欢,昂着头冷哼一声,就走了。 一回到慕府,慕思思就被丢在了地上,她哭得楚楚可怜地看向了慕周烨,委屈道:“爹爹!!他们都不相信思思,难道连你也不相信思思了吗?” 看着一向温柔懂事的女儿,慕周烨只觉得陌生至极。 慕周烨从高处打量着自己这个女儿,极为冷漠地问道:“到底,慕云欢有没有给你下药?!” 他最生气的,并不是慕思思没了女儿家的名节,而是他慕府的名声要被她连累。 关于慕思思和慕云欢,到底是谁要下手害谁,慕周烨并不关心。 他之所以想要证明慕思思是被人害的,只是想要最后挽回慕府的名声。 慕思思被慕周烨这暴怒的样子吓得够呛,爹爹从小都极为宠爱她,怎么会突然动这么大的气? “都是慕云欢害的我,爹爹,你要相信我啊!”看着慕周烨,她越说越心虚:“就算,就算慕云欢没有给我下药,但也是她把我和那个男人故意关在一起的!” “啪!” 慕周烨怒得额头上青筋爆出,瞬间暴跳如雷,竟是狠狠给了慕思思一巴掌! 他怒斥:“你怎么可以做出如此不要脸的事情!!与男子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情,你让我这张脸,我整个慕府的脸往哪儿搁?!” 谁知道,这一场闹剧过后,慕思思竟然是主动地和那个狗男人苟合,这让慕周烨如何能够不气啊! 他费劲保全了半生的名声,竟是毁在自己宠了十几年的女儿身上! 挨了一巴掌,慕思思左半张脸瞬间就肿了起来,她捂着脸,呆愣愣地坐在地上,泪流满面却变得安静至极。 过了片刻,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慕思思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满含泪水地看向慕周烨问:“爹,你打我?!你竟然为了区区面子打我!难道我的清白名节,还比不上您的面子重要吗?” 慕周烨被自己女儿质问,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怒吼出声:“这些年,是我太过骄纵你,让你竟变得如此浪荡任性!” “浪荡…任性??”慕思思哭着质问出声。 旁边的李氏急忙开口劝阻:“老爷老爷息怒啊,肯定不是思思自己主动做出这等见不得人的事的…” 说着,李氏心疼地抱住慕思思,忙不迭低声安慰她:“别说了,别再惹你爹爹生气。” 这一刻,慕思思好像才看透了慕周烨。 找慕云欢回来替嫁,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慕府的面子,慕家二小姐不可以嫁给一个杀猪匠,也不能出尔反尔。 现在更加是! 慕思思指着慕周烨的鼻子,大骂出口:“你是不是觉得觉得,在偌大的慕家你就是唯一的主人,几十口人,包括我和娘在内,所有人都应该看着你的脸色生活,必须依附着你,否则我们就没有活路!慕周烨,其实你从来不爱我和娘,你爱的也不是慕云欢她娘,你其实最是自私,只爱自己!” 一番话猛地戳入慕周烨的心尖上,他瞬间目眦欲裂,又是狠狠给了慕思思一巴掌!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47节 “放肆,是谁教你这样和我说话?!” 慕思思再也忍不住,李氏也拉不住,崩溃地跑了出。 ……与此同时。济善堂。 沈离夜手里依旧拿着那本《黄帝内经》,坐在轮椅上,听着临风禀报的消息。 临风只道:“主子,慕姑娘刚出了海棠斋,就和楚河捕头一起离开了。” 沈离夜狭长的桃花眸中泛着冷芒,抬眸瞧向临风,问:“楚河?可是府衙又出了何事?” “正是,只知道是慕思思和慕姑娘之间的事情,被慕思思闹到了钱巡抚那处。”临风如实禀报道。 “呵,又是慕府,又是慕思思。她昨夜想害欢儿,我只是小惩大诫,但偏偏有人要凑上来找死。”沈离夜手中书本随意一翻,薄唇轻掀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背后一凉—— “我瞧着慕周烨这江州首富的位子也是坐腻了。别的不一定,但既然有人求死,那我一定满足他。” 说完,沈离夜抬眸睨了一眼临风,临风瞬间就明白了,应了一声就下去了。 慕云欢刚出江州府衙的时候,就发现外面就洋洋洒洒地下起了鹅毛大雪。 天地间一片雪白,寒风裹着晶莹剔透的雪花飘摇而来,慕云欢这才意识到,今日竟是到了冬至。 她出门时没带油纸伞,也没披风,正打算顶着大雪回去,楚河就急忙拿着伞追了出来,他不忍心道:“慕姑娘,今日这雪下得太大,您没带伞又穿得单薄,还是让我送你回去吧?” 慕云欢闻言,婉拒道:“不必了,你家在城东,济善堂在城西,不顺路。” 她倒是真没多娇气。 楚河还是不同意,劝她:“慕姑娘,艺茹小姐特地嘱咐了,让我送你回济善堂,您若是不同意,恐怕她又要和我闹脾气了。” 一提到赵艺茹,两人都有些无可奈何。 慕云欢寻思只是送回家而已,没当多大的事情,索性就答应了:“那就走吧。不过楚河,有些人有些事,你可得好好把握。” 第65章年已二十四,无妻无子,孑然一身 铺满皑皑白雪的街道上,天气来人商户都少了越多。 沈离夜身披白色狐毛大氅,手里撑着油纸伞前行,却看见了慕云欢和楚河一道,眸光渐渐变得幽深,突然就停下了步伐。 慕云欢没看前面,对撑着伞的楚河道:“楚河,你应该不是胆小的人,若是当真对我家艺茹有意思,就多陪在她身边。她刚刚经历了这么大的变故,正是需要人守着的时候。” 她或许可以守着赵艺茹一段时间,但她终究是要回北疆国的,慕云欢想来想去,始终觉得楚河靠谱些。 楚河也才十八岁,听见这话禁不住绯红了脸颊,虽傲娇却认真地回答:“慕姑娘放心,艺茹小姐从小就和我野惯了,我早已习惯在她身边守着了。” 闻言,慕云欢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道:“果然只要和艺茹有关的事情,你才不会像个杠精。” 慕云欢和楚河距离并不近,但终究是同撑一把伞,隔远了看着,两人倒是有说有笑的。 握着竹把手的手指逐渐收缩,沈离夜瞧着不远处两人和谐的画面,像是眼中钉肉中刺,垂眸掩住自己那比冰刀更加锋利阴暗的眸光。 临风跟在身侧,开口解释道:“主子,大抵慕姑娘没有伞,所以楚捕头顺路送一下罢了,您不要多心。” “嗯。”沈离夜低哼了一声,指尖轻敲冰凉的竹把手,他终究是抬步继续朝前而去。 慕云欢正低头看着雪,突然一双白色锦靴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她站在楚河的伞下,抬头对上了沈离夜幽深莫测的目光。 他没说话,慕云欢却开口了:“阿七,你来了。” 沈离夜微挑了挑眉,幽冷的眸定定地看着她,颔首低沉道:“嗯,雪大了,接你回家。” 慕云欢瞧着他神色不太好看,猜想他大概又是占有欲作祟了,她勾唇浅笑,长腿一迈。 只一步,就从楚河的伞下,到了沈离夜的面前。 “还算你最近积极。” “冷,披上。” 沈离夜手中的伞下意识地倾向她,修长如竹的手指解开颈间大氅的系带,宽大温暖的大氅就到了她的肩头。 一见这场面,被沈离夜冷冰冰瞧了一眼的楚河,麻溜地就跑了。 慕云欢倒也没推辞,手上突然被塞了个小汤婆子,她看向他,一时之间说不清楚心里的感觉。 她总感觉现在的沈离夜和之前的不一样了。 可她就是一时之间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会回来?”慕云欢抱着汤婆子问他。 沈离夜瞧了她一眼,低声道:“不知道。但你总会回来的。” “饿不饿?”沈离夜又问她。 慕云欢有些受宠若惊,之前那种奇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她回答:“还行。” 沈离夜往她手里塞了包小点心,眉眼微凉俊朗,淡淡道:“先垫垫。” 慕云欢看着沈离夜眨了眨眼,低头打开那小包袱,马蹄糕、海棠酥都是她喜欢的,她奇怪道:“阿七,你是不是发烧了?” 说着,她就要去探他的脉搏。 沈离夜任由她的动作,冷眼瞧着她:“为何这么问?” “就是觉得,你一向都是强势霸道,却从未这么体贴过。”慕云欢咬了口海棠酥,不以为意地说。 他就知道,她神经大条得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沈离夜眸中冰凉,目光幽深,像是带上了几分怒气,冷哼道:“方才…你和那小鬼说什么那么开心?” “小鬼?”慕云欢咬着糕点皱着眉问他,随即又反应过来:“楚河是小鬼??” “还未弱冠,乳臭未干的自然是小鬼。”沈离夜下巴微昂。 慕云欢干笑了两声:“十八岁乳臭未干?” 有被冒犯到。 沈离夜像是终于想起了,自己夫人也才不过十八,掩唇轻咳:“我只说还未弱冠的,并不指别人。” “那是,谁有您大呢。都已经二十四了,夫人也没娶着,无妻无子,孑然一身。若是换了旁的人家,要是动作快一点,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就这方面,你也没比楚河强到哪儿,指不定人家楚河动作还比你快。”慕云欢毫不费力地回怼他。 临风在旁边听着,只当是看八卦了。 沈离夜冷冷地蹙了眉,撑着伞对她说道:“欢儿,你最近很奇怪。” 他倒是想娶,她肯嫁么? 闻言,慕云欢差点被一口海棠酥噎着,她秀眉微拧,不解地问他:“我又怎么奇怪了?” 沈离夜停住了回家的脚步,慕云欢也就停住了。 沈离夜扭头看着她,桃花眸中隐着叫人心惊的寒霜,他满脸正色地分析:“自从你遇见楚河开始,对于他的脾气你就多有忍让。上次我问你是不是喜欢像他那样的。你虽说不是,但我和他之间你总选择偏帮他,今日更是为了帮他说话来损我,我看你是对他太过上心,怕是已经有了好感了。” 慕云欢被沈离夜说得一愣一愣的。 天地良心,上次在沈离夜面前帮楚河说话。难道不是为了防止他一剑戳死楚河弄出人命? 这一次明明就是沈离夜自己祸及无辜,让她无辜躺枪才怼了两句。 怎么就成了对楚河有了好感了? 瞧着那喋喋不休的薄唇,慕云欢一把捏住他的脸颊,咬着牙道:“小嘴叭叭的,还挺能说啊?话都你说完了,我说啥啊?” 慕云欢扯着沈离夜的脸颊,轻轻捏了捏,看得旁边的临风心惊肉跳的,生怕自家主子一巴掌拍掉她的手。 殊不知,沈离夜乖得很,不仅任由慕云欢揉捏着,更是弯腰低头让她不用踮脚。 沈离夜目光幽沉地看着她,一把将她温热的柔荑包进掌心,他低声问:“那你为什么帮那小鬼说话?” “我没帮他说话啊。”慕云欢又在心里补上一句:纯粹就是我自己想怼你。 沈离夜不依不饶地问她:“那你说我老?” 慕云欢眉心直跳,急忙开口:“我什么时候说你老了?” “刚才。”沈离夜理不直,气也壮。 “阿七,我们能不能讲点道理?”慕云欢就想一包点心呼他脸上。 沈离夜眉头微挑,毫不退让,淡淡道:“不讲,不管,你嫌弃我老。” 慕云欢咬了咬后槽牙,笑得渗人地夸他:“你如今,颠倒黑白的本事是更上一层楼了。” 第66章你是我的人 沈离夜没说话,眉头轻挑,举手投足之间净是矜贵慵懒。 慕云欢懒懒地扫了他一眼,瞧见他桀骜自信的样子,心中突然有些疑虑。 他从未对她坦白过身份,就算上次她气急了,去了质问他说的天下第一城城主,沈离夜也是未置可否。 她虽说是不想嫁人的,对沈离夜也没什么太大的非分之想。但是上次答应了要带他回北疆国治病。不管怎么接下来她的逃婚计划都是要把他盘算在内。 他浑身的矜贵气派,定不是简单的人。 慕云欢瞧着他,抿了抿嘴问:“阿七,到时候跟着我去北疆国,也不知道会不会水土不服。” 对于沈离夜之前的话,慕云欢信,但不会信全部。 他之前就说是江州人,慕云欢有些不信。 若他是江州人,以他的惊才绝艳,在整个江州肯定都是有名的。 闻言,沈离夜敏锐地察觉到了,她这话的意思不简单,像是试探。 她似乎总是试探他,不管他做什么都没办法让她完全放下戒心。 沈离夜眉目如画,低声回答:“大宋国和北疆国饮食相近,不会水土不服。我老家虽是江州的,但多数都住在汴京城。” 他不是不想告诉她。 但对上她那双清澈明亮的凤眸,沈离夜又仿佛什么都难以开口。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48节 她逃婚,逃的就是定北侯。 慕云欢若是知道他就是自己躲了许久的定北侯,别说带他走了,恐怕跑得他一辈子都难以找到。 慕云欢点了点头,没继续问。 两人沉默着走回了济善堂。 一到济善堂,临风就给慕云欢端上来一碗蟹黄面和一盘熟蟹。 那蟹黄颜色金黄浓郁,配上热气腾腾的汤面,香气扑面而来,勾得慕云欢食指大动。 她看向沈离夜,问道:“临风做的?” “海棠斋买的。”沈离夜说着,在她身旁坐下来,嘱咐道:“尝尝。” 她今日没吃东西,想来应该是饿了。 慕云欢瞧着他,也没说话,低头吃面,夸了一句:“确实不错。” 她其实一向不太重视口腹之欲,以前在末世与丧尸打架,只要有口吃的,也不挑是什么,只要是能吃饱就满足了。 再后来,穿越之后,她转了不少钱,就能顿顿吃饱了,也没怎么在吃上废心思,也就没什么特别喜欢和讨厌的食物。 倒是自从到了江州城,遇见沈离夜之后,每顿饭都是临风做的,倒是把她的嘴越养越刁了。 昨日在海棠斋,虽说是为了故意坑慕思思,但吃了两口之后发现不如临风做的也是真的。 沈离夜带上手套,修长如玉的手指拿着玲珑小巧的剥蟹器具,仔细又认真地给她剥着蟹肉。 他的手实在好看,一举一动间又透着矜贵的劲儿,慕云欢看着都觉得实在赏心悦目。 慕云欢瞧着他,问道:“真是海棠斋的?” “怎么,不好吃么?”沈离夜停下手中的动作,望向她眸色深沉。 “好吃,但是海棠斋做不出这样的味儿。”慕云欢如实说道。 旁边临风看得实在着急,忍不住地开口说:“慕姑娘,这蟹黄面是主子特意为了您,跟我学着做的。” 沈离夜神色未变,薄唇微掀道:“多话。” 慕云欢微微蹙着眉,目光一动不动地落在沈离夜身上,她不知道怎么说这种感受。 依稀记得之前,他还梗着脖子反驳说君子远庖厨,现在倒是颇有几分醉心厨艺的模样。 慕云欢反正不懂,而且觉得受宠若惊。 男人这种生物,确实善变又难以理解。 瞧见慕云欢的目光,沈离夜低声问她:“好吃?” 慕云欢如实地点头:“好吃。” 沈离夜眉目疏朗微凉,睨着她挑了挑眉,嗓音低沉:“日后,不许和旁的男子那般亲近。” 慕云欢秀眉拧得更紧了,她理直气壮道:“哪般亲近了?人家就给我撑着伞,难不成我还得把他打成几级残废?你要这么算,你做的那些流氓行为,足够我废你好几次了!” 饶记得,上一次沈离夜说出这话,还是暴怒加威胁,现在虽说不上多温柔,却是真的冷静了很多。 这人…难不成看了那几本话本就当场飞升了? 沈离夜不以为意,眉目未动,沉声道:“我和他们不一样。” 慕云欢哼了一声:“有什么不一样,还不都是鼻子长在眼睛下面,嘴巴长在鼻子下面?” 沈离夜闻言,登时气结,猛地将她揽进怀里,语调生硬带着怒气:“你是我的人,自然不一样!” 慕云欢:“?” 被沈离夜气笑了,慕云欢只道:“你现在倒是越来越擅长讹人了?吃了你一碗蟹黄面,就成你的人了?” “是。”沈离夜不退不让,幽深的眸光里掩不住的深意,理直气壮地说:“我只为我未来夫人做羹汤,你吃了我的东西,自然就是我的人。” “你真的出息了。”慕云欢气结,指着他那没脸没皮的样子,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去咬他两口,索性把怒气都发泄在面身上,一口咬下去狠得就像在咬沈离夜的肉。 正吃着,慕云欢就想起之前看见过的内容 《追妻三十六计》里,正好有一招就是,想要绑住一个女人的心,首先要绑住她的胃。 她低头看了看碗里堆着的蟹肉,突然就没气了,主要是…真挺好吃的。 沈离夜只剥了两只,交代她:“蟹是性凉之物,就算喜欢也不能多吃。” 慕云欢懒得搭理他。…… 第二天,慕云欢就得到了消息,说是慕思思已经失踪了一夜,慕周烨正带着江州府衙里的衙役四处寻找着。 彼时,慕云欢正陪赵艺茹练武,一听说了这个消息,赵艺茹当即脸色一变,担心地看向慕云欢:“慕慕,你要小心,我觉得慕思思会冲着你来!” 慕云欢蹙眉想了想,一时也想出慕思思会怎么样,索性道:“放心,既来之则安之。” 慕周烨四处派人找了慕思思三天,也没有找到。 没了慕思思给慕云欢找麻烦,慕云欢也就正好轻松了两天。 就在慕思思失踪的第三天,传来了震惊慕云欢的消息,河边发现了陈大夫的尸体。 第67章容不得她出半点差错 当时,钱巡抚就派了衙役前来,把慕云欢带了回去。 慕云欢皱着眉瞧着为首的楚河,问道:“此事,和我有关系?” 虽说是疑问句,但慕云欢多半已经想到了结果。 陈大夫突然死得蹊跷,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死在这个慕思思失踪的节骨眼上,明显背后的人就是冲着她来的。 至于到底是谁做的,慕云欢猜想,应该是和慕周烨脱不了干系。 楚河神色严肃,点了点头回答道:“在陈大夫的尸体上发现了济善堂的令牌,还有…慕姑娘你的玉佩,陈大夫的家人现在正在府衙闹着,钱巡抚也是没办法,只能让属下前来带姑娘你回去。” 慕云欢闻言,秀眉紧拧,倒也没有继续问,就跟着楚河走了。 她捏了捏眉心,想不到她还会成为江州府衙的常客。 临风见势不对,就跑进去给沈离夜禀报情况了:“主子主子,慕姑娘出事了!” ……江州府衙。 面前陈大夫的老母亲哭得是天昏地暗,钱巡抚此时神色严肃,绷着脸正等着人,旁边衙役就低声说了句:“大人,来了。” 钱巡抚眸中瞬间冒出惊讶,随即吩咐:“快,随我去内堂。” 沈离夜正到了内堂,双手负在身后,面上笼上一层寒霜,眉间竟是冰冷。 钱巡抚一见是沈离夜,急忙上前禀报:“侯爷,此次前来可是有何事要交代?” 沈离夜没看他,嗓音冰冷低沉:“本侯听说,有人要状告慕云欢蓄意杀人?” “这…正是。状告慕云欢的人正是陈大夫的亲生弟弟,说是在自家哥哥的尸体上发现了和慕姑娘有关的玉佩和证据。”钱巡抚神色虽然紧张,但确实如实道来。 沈离夜眸中越发幽深,带着凛凛的寒光,低声道:“你将案情详细地向本侯道来。” “是是是。陈大夫家住河边,今早上他弟弟就在河边发现了陈大夫的尸体。因为尸体上的证据都指向慕云欢,加上慕云欢对陈大夫也有一定的杀人动机,而且之前在济善堂门口,江州百姓人人都看见了陈大夫和慕云欢发生过争执,动机证据都一起指向慕姑娘。如果没有有力的证据,慕姑娘恐怕很难自证清白。”钱巡抚低声禀报。 “此案本侯自然会派人暗中去查,你现在所要做的,就是稳住陈大夫那一家。特别是要告欢儿的人,不出三日,本侯定会替欢儿洗清冤屈。”沈离夜说的斩钉截铁。 钱巡抚听见这话,像是觉得压力极大,应了一声之后硬着头皮问道:“侯爷,若是实在拖不到三日…可否让慕姑娘进监牢中待上一待?” 话音刚落,钱巡抚就对上沈离夜那裹挟着利刃的眼神,只觉浑身一片冰冷,整个人如坠冰窖。 “侯爷息怒,下官并非有意为难慕姑娘,只是眼下这情况。在案情还未定下之前,将慕姑娘先行关押。反而是为慕姑娘为您争取到了时间,也不失为缓兵之计。”赵知府硬着头皮解释道。 沈离夜侧眸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桃花眸中情绪幽深不明,他冷哼:“本侯从前带兵打仗惯了,向来说一不二,既护短又不讲道理,慕云欢是我的女人,本侯容不得她出半点差错。” 他是在敲打钱巡抚。 钱巡抚急忙点头,连连应道:“侯爷说的是,下官一定会保证慕姑娘的安全。” 沈离夜在整个大宋国的凶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见过的鲜血,恐怕比一般人喝过的水都多。 谁会没事招惹上这位活阎王? 沈离夜拂袖而走。 没了冷肃吓人的气场,钱巡抚才轻松了下来。 众人都说,定北侯十分重视自己这位未过门的夫人,他这一趟才算是真正地见识到了。 这气势,他今日算是真正见识到了。 …… 陈大夫的弟弟叫陈运,是个三十岁还没娶到婆娘的单身汉。 此时他正蹲坐在整个衙门的一角,和陈母的嚎啕大哭完全不同,陈运的脸上并没有哀恸、悲伤等情绪,反而显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可一见到楚河带着慕云欢进来,陈运像是倏地打了鸡血一般,怒吼道:“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这个贱人,你杀死了我哥,你就该天打雷劈!” 说完,陈运急忙看向钱巡抚,满眼焦急愤怒地开口:“巡抚大人!您一定要为我哥做主啊!” 慕云欢眉心直跳,心知这件事情不简单,问他:“你说我害死了你哥,不知道这想法你如何而来?” 钱巡抚没说话,任由着两个人对峙。 他正悄无声息地观察着慕云欢的反应。 陈运一听见慕云欢的话,就像是被掀起了血海深仇一样,恨她恨红了眼,说道:“你和我哥发生了那么大的冲突,这是江州百姓都有目共睹的,加上我哥身上还带着你的玉佩,你告诉我,不是你杀了我哥,还会有谁?” 慕云欢秀眉微挑,凤眸冰冷又审视地看着陈运,并不慌张道:“你说那玉佩是我的,你是如何知道的?” 陈运被反问,倒也不慌,拿出一块玉佩就展示在众人面前,质问道:“这玉佩是不是你的,找几个济善堂和你亲近的人一问便知!” 慕云欢摆了摆手,爽朗道:“还用问别人?你不如拿来问问我本人就是。” 闻言,陈运反而愣住了片刻,像是没想到慕云欢如此配合,他反应过来才问:“那你说,这玉佩究竟是不是你的?!” 慕云欢走近看了看那玉佩,眸中情绪不明,点了点头回答:“这玉佩还真是我的。” 能拿到她随身玉佩的人,少之又少。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49节 想来,是她身边出了问题。 陈运冷笑一声,乘胜追击道:“那你认不认,我哥是你杀的?!” “我和你哥之前确实有点仇,他身上的玉佩也确实是我的,这么看来……你哥确实好像只能是我杀的。”慕云欢神色未变,不急不慌地道。 钱巡抚皱紧了眉,没想到慕云欢会这么说急忙开口:“慕云欢你竟不为自己辩解吗?” 慕云欢睨了陈运一眼,摇了摇头,话锋一转:“既然现在动机,证据都指向我,为没什么好辩解的,那就请大人先把我收入监牢,再行调查吧。” 陈运原地愣住了,脸上是掩不住的错愕。 这是不是也太顺利了些?! 第68章别怕,我在 别说陈运,就是一旁已经料想到如此局面的钱巡抚都是怔愣了一瞬间。 钱巡抚确实已经做好了要暂时将慕云欢收押的准备。但那也是在慕云欢辩无可辩的情况下的无奈之举。 而不是慕云欢此时这么主动地要求进监牢啊! 钱巡抚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但眼下只能先同意:“来人,先将慕云欢收押,等本官查清楚了真相再行决断。” 衙役将慕云欢押了下去,楚河一见这局面,神色极为严肃了起来,他低声禀报钱巡抚:“巡抚大人,此案影响恶劣,加上慕云欢的身份实在特殊,楚河特请亲自去查这桩案子。” 钱巡抚摆了摆手,应道:“去吧去吧。” 反正有那大人物在,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动不了慕云欢一根手指头。 慕云欢在监牢中,「面壁沉思」着,这整个江湖想要害她的确实不少。但是眼下这么迫切想要她死的,恐怕也只有慕家那几个人。 慕周烨暂且不说,但慕思思前两天刚失踪,结果这两天陈大夫就死了,要说慕思思清清白白,鬼都不会相信。 况且上一次,和陈大夫仇恨最深的,恐怕正是慕思思吧。要不是陈大夫被她策反给她作证,她也一时之间拿慕思思没办法。 慕云欢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些,她双手撑着下巴,眉头微蹙思索着。 她正想着,楚河就带着人风风火火地来了,他看着慕云欢,着急地问:“慕姑娘,如今我要是将此案查得水落石出,可否能够帮到你?” 慕云欢笑容轻松道:“你不用担心我,照顾好艺茹才是正经,我在这监牢中还有要事要办。” 她多半已经猜出来龙去脉,但比起陈大夫的死这件事,慕云欢更加好奇的是,到底是她济善堂中哪个人出了问题。 现下没有证据,就算慕云欢风风火火杀到济善堂,也只能看见一群演员。 “可这监牢…向来都是罪犯待的地方,您如何能够待的?”楚河开口劝道。 慕云欢神秘兮兮地摇头,随口敷衍道:“楚河,你想要做好一个捕头,必须要记得,环境怎样不重要,重要的是谨守本心。” 她现在在监牢里才能按兵不动,暗中观察。 楚河见劝不动慕云欢,也就只能作罢了,带着人又急匆匆地走了。 他刚走,沈离夜就带着临风来了。 “天气这么冷,饿不饿?”沈离夜从临风手里接过食盒,在慕云欢细心地打开。 慕云欢看着沈离夜,笑得倒是开心,故意问:“小病秧子,我可杀了人,是个不折不扣的杀人凶手,你还关心我饿不饿?” 她倒也不是想要试探他,只是慕云欢始终不相信,这世上能有人这么相信她。 信任,这两个字重如千金。 沈离夜眉目疏朗微凉,抬眸看着她,并没直接回答,倒像是自顾自地开口:“刚做的鳝丝面和海棠糕,凉了就不好吃了。” 海棠糕,倒是她这些日子最喜欢吃的。 慕云欢微挑了挑眉,从他手里接过面,低声道:“小病秧子,你当真不怕我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 “那你不怕我给你下了毒?”沈离夜薄唇轻掀,反问慕云欢。 “你?你不会的。”慕云欢勾唇轻笑一声,话锋一转开始解释:“你若是想要杀我,没必要转这么多弯弯绕绕。再者说了,若是你都能随随便便下毒下到我头上,还让我没有察觉,我这圣医也就不用做了。” 沈离夜伸手将她脸上的灰尘轻擦掉,他嗓音低沉清冽,肯定道:“就算你杀了人,那也定是有你自己的理由。纵使你是杀手,终究也不过是我的欢儿。” 杀人不眨眼?跟他比起来,恐怕都是小巫见大巫吧。 慕云欢听着沈离夜那番说辞,一双凤眸直视着他的桃花眸,像是在他眼里找不到半点玩笑,她沉默了许久,才低头咬了一口鳝丝面。 她品了品味道,像是突然心血来潮地说:“阿七,我暂且信你一回。” 慕云欢想过,要从她身边最亲近的人下手查起。但看着眼前的沈离夜,她突然又变了主意。 罢了,就给他一次机会。 沈离夜若是胆敢有半句假话,她不介意把他身上的毒再下回来。 沈离夜沉默了片刻,看清她凤眸中的认真,喉结上下滚动,低着嗓音只问出了一句:“晚上想吃什么?” 慕云欢没想到他会牛头不对马嘴地问出这一句,笑着说:“看来你是真打算让我在这儿待几天了?” 沈离夜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像是在许诺一样,低沉又虔诚:“别怕,我在。我不会让你出半点差错。” “行啊,那我就等着我的小病秧子来救我了。”慕云欢边吃着面,随口说道,并没有当回事。 只是一句轻飘飘的话,沈离夜却莫名觉得心头发甜。 她的小病秧子。 为什么听起来那么娇? 沈离夜给她送完面,就和临风回去了。 看着沈离夜离去的眼眸,慕云欢心中灵感突现,她立马就让人去找楚河了。 敌人在暗,她在明。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敌人引到明处。 …… 与此同时,沈离夜也已经到了钱巡抚的内堂中。 听完沈离夜的计划,钱巡抚也是赞同地点了点头,回答道:“侯爷所言甚是,这一招引蛇出洞是眼下最稳妥的办法了。” 第二天,就楚河调查陈大夫的死因就出了结果。 慕云欢就被带进了府衙内堂,陈运此时满眼着急地看着她。 钱巡抚满眼严肃地看着楚河,厉声道:“楚河,你说你在陈大夫身上发现了新的证据,现在还不快快道来?” 可就在钱巡抚说完之后,就看见门外好几个衙役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向钱巡抚禀报:“巡抚大人找到了!慕家二小姐找到了!” 钱巡抚皱着眉,吩咐:“带上来。” 吩咐完,就看见妆发有些凌乱的慕思思跟着衙役上来了。 只见慕思思看向钱巡抚,说话掷地有声:“回巡抚大人,关于陈大夫一案,慕思思有要事要报!” 第69章想看,就自己过来 钱巡抚皱着眉让慕思思继续说。 慕云欢秀眉轻拧,看着眼前的慕思思,她倒是没想到慕思思会再这个时候出来。 慕思思扫了慕云欢一眼,看向钱巡抚禀报:“大人,思思有证据可以证明,陈大夫就是慕云欢所杀!” 在场所有人,全都皱起了眉头。 “哦?慕二小姐失踪了三日,一回来就正好掌握了慕云欢的犯罪证据?”钱巡抚那脸色像是有些不信。 慕云欢冷眼看着慕思思,心底已经在消化。 慕思思虽然瞧着狼狈,但还是带着大家闺秀的做派,娉娉婷婷地开口解释:“巡抚大人,思思也是误打误撞才得到了这一个证据。” 慕云欢适时开口,问慕思思:“今日倒是巧了,楚河说是查出了关于我的新证据,正巧妹妹这时候也出来说可以给我定罪,那就请两位说吧。” 慕思思看着慕云欢,那神色显然胸有成竹道:“不知道姐姐可还记得之前的屠牛草毒?” 慕云欢微眯了眯眼眸,点头回答:“怎么会忘,妹妹上次可差点用屠牛草毒杀了林二呢!差点姐姐可就要被妹妹栽赃成功了,如何敢忘?” “姐姐都死到临头了,怎么还想着口头的输赢?”慕思思冷笑一声,满是底气地开口:“姐姐,你就承认了吧,陈大夫就是你杀的!” 钱巡抚捏了捏眉心,冷哼一声:“慕思思,有什么证据你直接开口就是!无需在此浪费本官的时间。” 慕思思直视着钱巡抚,问:“巡抚大人,请问根据仵作验尸所说,陈大夫是否是死于屠牛草毒?” 钱巡抚闻言,望向楚河,示意他开口。 楚河双手抱拳,低头禀报道:“回巡抚大人,属下要禀报的正是此事,经过仵作的验尸,确定了陈大夫死于屠牛草毒,而不是淹死的。” 听见这话,慕思思胸有成竹地开口:“屠牛草毒中,屠牛草常见可染色,日常并无毒,有毒的是其中的水银。而我今日查遍了江州的医药庄子,发现只有济善堂在前两天才以入药为由头,取用了部分水银。屠牛草毒慕云欢最是清楚,而且那是她的济善堂。不管是杀人动机,杀人方法和证据都已经齐全,杀死陈大夫的人,不是慕云欢还能有谁?” 慕云欢神色未变,心底微凛,济善堂取用了水银? 她如何都不知道? 济善堂虽有大小大夫千千万,但能在她不清楚的情况下,擅自做决定的人,一只巴掌都数的过来。 除了林琛以外,慕云欢暂时想不到别人。 但偏偏林琛又是那一个绝不可能背叛她的人。 钱巡抚猛拍惊堂木,质问慕云欢道:“慕思思所言可属实?那水银,当真只有你济善堂用过?” 慕云欢皱着秀眉,回答道:“大人明鉴,纵使陈大夫是死于屠牛草毒,也不一定就是我所为。我身上的玉佩,济善堂里稍微和我亲近些的人都能够接触到,至于水银确实也经常入药用。若是单单凭借这些,就给我定罪,是否太过草率了些?” 说完,慕云欢立即反驳慕思思:“第一,陈大夫的死亡时间是在两天或三天前。不管是哪一天我都在济善堂,济善堂那么多的大夫都可以为我作证。相反的,慕二小姐你失踪了三天,就连府衙的衙役全部出动的都找不到,现在却突然跳出来指证我。 第二,楚河刚才还未禀报之前,连钱巡抚都不知道陈大夫是死于屠牛草毒,而突然冒出来的慕家二小姐却知道了。 第三点,屠牛草毒由屠牛草汁液和水银组成。济善堂几十口人,取用了屠牛草毒并不能说明就是我。但是你忘记了,屠牛草汁液是能染色的。若是你的身上沾染了屠牛草汁液的颜色,就证明你也碰过屠牛草毒!!” 听见这话,钱巡抚登时开口:“来人,给本官搜!” 慕思思听见慕云欢的话,却是出奇的不慌! 她就站在原地,不慌不忙地任由搜身,甚至还朝着众人展示出了双手!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50节 慕云欢看着慕思思的表现,心里疑窦丛生,只觉得处处都透着奇怪。 更奇怪的是,就在慕思思丝毫不慌的神色下,竟是从她怀里衣袖里搜出一块带着黑紫色污渍的手帕! 钱巡抚接过衙役递上来的手帕,大惊:“慕二小姐,到了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是感叹句,并不是疑问句。 慕思思整个人傻傻地愣在原地,慌忙着急地开口辩解:“不是不是的,巡抚大人,这不是我的手帕!我也不知道是谁的,但是我真的没有杀陈大夫啊!!” 慕思思此时证据确凿,钱巡对她的形象本就不好,现在更加不可能相信她,大掌一挥就让人把她拉下去看管了。 出了江州府衙,慕云欢一路皱着眉回了济善堂。 此事当真是处处透着古怪 先是陈大夫莫名其妙而死,根据那些所谓的证据玉佩等等,背后的人分明就是冲着她来的。 她今日是联合了楚河,正打算引蛇出洞的,但却没想到慕思思这么早就露了面。 回到济善堂,沈离夜正在书房里练字。 慕云欢推开门,就瞧见他正好放下了毛笔,她皱着眉问他:“衙门发生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吧?” 沈离夜双手负在身后,走到桌案前,低声回答:“知道了。” “这事儿你怎么看?”慕云欢原本还觉得可能是慕思思,但经过这么一闹,她反而不怀疑慕思思了。 “至少,不是慕思思。”沈离夜眉目冰凉,桃花眸中掩不住的冷幽。 慕云欢撑着下巴,边思索着边颔首,应道:“确实。” 刚才搜出那手帕时,下意识的震惊根本骗不了人。 如果连那反应都是演出来的,那慕云欢只能说世界欠她一座小金人,不去梨园唱戏真是浪费一个大好人才。 如果幕后主使真是慕思思,那慕思思根本不用着急在这时候出来,等到钱巡抚给她定了罪,她再出来岂不是更好? 那究竟是谁? 能够买通她济善堂的人,又能够悄无声息地接近慕思思,将那手帕栽赃给她? 正想着,慕云欢抬眸就瞧见了沈离夜手边放着的宣纸,隐隐透着字迹,她感兴趣地问:“你写了什么?” 难道是关于接下来的计划? 沈离夜薄唇轻勾,嗓音低沉地问:“想看?” “想。”慕云欢答得斩钉截铁,并不忸怩。 “想看…”沈离夜那双深邃隽黑的桃花眸中,透着少见的魅光,他看着她低笑:“那就自己过来。” 第70章沈离夜很磨人 慕云欢瞧着他,一时之间没想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一心只觉得沈离夜就是让她自己过去拿罢了。 “你是已经猜出凶手是谁了么?”她长腿一迈,正要过去拿的时候,就对上了沈离夜的眼眸。 那双桃花眸中的情愫有些复杂,期待和浅淡的笑意都掩盖在那幽深的光芒中,他只是定定地看向她。 沈离夜身材颀长,双手负在身后,风姿绰约,只回答一句:“大概是你想要看的东西。” 慕云欢倏地明白了沈离夜的意思。 一直以来,对于沈离夜的身份,她都没有特别深入地去调查,也没有想要窥探他身上秘密的意思。 对于沈离夜的态度,也是中规中矩。虽瞧不得他难受,但也掐着分寸没有特别由着他。 但沈离夜问出这句话,就是在向她发出邀请了,邀请她靠近了解自己的秘密和所有的心理历程。 慕云欢,我向你剥解自己,你可敢看? 要是怎样亲密的身份,才能交心以待? 那样的专注和期待,慕云欢没想到能在三妻四妾的古代男子身上看见。 沈离夜的出现,完全在慕云欢的意料之外。 她摇头,认了怂道:“还是分析分析这两天的事情吧。” 沈离夜幽邃的眼眸中泛过异色,他抿唇道:“可从水银入手查,幕后主使虽不是慕思思,但与她脱不了干系。” 对于她的反应,沈离夜并不惊讶,只是将手边的宣纸收好。 慕云欢微微颔首,也认同他的话。 她凝眸看向他,话锋一转,问道:“说好晚上的海棠酥呢?” “饿了?”沈离夜从门外临风手里接过食盒,放在她面前,轻声道:“海棠酥太甜了,虽然好吃,但也不能一直吃,晚上做了虾仁粥,对肠胃好。” 慕云欢看着面前的虾仁粥,色香味俱全,闻着她就觉得有些饿了。 她试了两口,笑着对沈离夜说道:“临风最近的手艺越发不错了,你是多少钱请的他,我加钱借他一阵儿,等我找到比他好的厨子就还给你。” 北疆国那些伙计们,一个个最是嫌弃她的厨艺,请个好厨子回去好堵住他们的嘴。 沈离夜闻言,冷哼一声:“你想要他?” “你要是做饭这么好吃,我也要你。”瞧见他有些不爽,慕云欢笑着道。 刚说完,慕云欢手里的粥碗就被夺了过去。 慕云欢抬眼看向沈离夜,有些好笑地问道:“你是改变策略,打算饿死我了?” 沈离夜将粥碗护在手里,桃花眸危险地微眯,瞧着慕云欢,薄唇微掀:“要临风还是要我?” 慕云欢被他一句话气笑了,忍不住吐槽:“就你这样儿的,要你我能折寿三年。” 就沈离夜这狗脾气,请别人是伙计,请他是养了个活生生的祖宗诶! 沈离夜神色阴沉,将手里的粥碗又拢了些,幽深暗邃的桃花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斩钉截铁地强调说:“要我,只有你能要我。” 一字一句,像是在给慕云欢灌输什么不得了的观念一般。 “行行行,要你要你,只要你。”慕云欢被他气到无奈,只能说:“饿了……粥给我。” 沈离夜这才松手,看着她大口大口地喝粥,眉眼间戾气和冷气消散,五官都柔和了下来。 慕云欢被他看惯了,也懒得管他,只是象征性地问他一句:“你吃了没?” “没有。”沈离夜从善如流,回答道。 慕云欢的动作戛然而止,低头看了看还剩下半碗的粥,又抬头看了看他:“吃了啊,我就知道。” 装死。剩下半碗怎么整? 沈离夜这狗东西肯定不会吃别人剩下的,到时候又让她去做。 沈离夜眉眼柔和疏离,脸色倒也没有没变,而是等着慕云欢吃完最后一口,他才神神叨叨地从食盒里端出一碗,放到慕云欢面前。 慕云欢眨巴着眼睛,看向他道:“还有一碗…我饱了,你吃吧。” 随后就见,沈离夜端端正正地将那碗粥放在她面前,嗓音低沉清冷道:“喂我。” 慕云欢:“……” “你这什么时候养成的臭脾气?”慕云欢不解地问他。 她没吃早饭的习惯,但也是和沈离夜吃过几次饭的。 之前明明还很正常,饿了知道自己吃饭,渴了知道自己喝水,冷了知道自己穿衣,现在怎么吃个粥都要她喂。 “今天。”沈离夜神色未变,瞧着慕云欢抓狂的神色,一本正经地回答。 慕云欢双手抱臂看着他,舌尖抵了抵腮,问他:“我不喂,你今天就不吃?” 对上她清澈的眼神,沈离夜沉吟了片刻,才低声开口:“还是会吃的。” 话音刚落,还没等慕云欢反应过来,沈离夜话锋一转,对她说:“我知道是有些为难你了,只是今天炖粥的时候,不小心烫伤了手,现在有些不方便,不打紧,我让临风来就好了。” 言语间已然攀上怅然若失的情绪。 一番话听得慕云欢眉心直跳,瞧见沈离夜染着些许失落的眉眼,慕云欢双手撑在桌上,假笑道:“你那话本子真不错。” 直接把最纯情最要脸的沈离夜教得腹黑又无耻!! 慕云欢端过那粥,无奈之下只能喂他:“张嘴。” 沈离夜定定地看着她。 她白皙娇嫩的手指拿着汤匙,低头敛眸舀起虾仁粥,饱满红唇轻嘟,将那粥吹得不烫,又再碗边轻刮去多余的,最后才递到他的嘴边。 那清澈明亮的凤眸,眼波流转之间,泛着些许潋滟的水光,定定地看着她。 红唇饱满湿润,冷香随意四溢,她一举一动都像是在他的心上肆意撩动,勾得他心神恍惚。 她嘴上语气满是不耐,可手下动作偏偏又最是温柔耐心。 这样的她,沈离夜无限心动。 沈离夜喝下那一口粥,看着她低声道:“我自己来吧。” 说着,就要接过慕云欢手里的碗。 慕云欢不懂他的心理变化,只觉得他又犯病了,扯着碗没给他,红唇轻勾,挑眉瞧他:“一会儿要喂,一会儿又自己来,小病秧子,你够磨人的啊?” 第71章沈离夜的土味情话 “怎么,我喂的现在又有毒了?”慕云欢索性一只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沈离夜。 沈离夜伸手捏了捏太阳穴,对上她巧笑倩兮的模样,淡淡道:“你喂的粥太甜,我不耐受。” 慕云欢脸颊飞上一抹绯红,像是烫手山芋一样丢了手上的碗,回道:“别再跟着那些话本子学劳什子情话,油腻死了!” 说完,慕云欢扭身就跑。 沈离夜这狗男人怎么现在土味情话张口就来。 再也不是被她打趣两句就会红了耳垂的纯情少男了?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51节 到底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看着慕云欢逃跑的身影,沈离夜施施然端起那碗粥,一口接一口,动作间透着矜贵又慵懒。 他还不忘吩咐临风:“临风,再去多找些话本,对她很有用。” 临风应了就立马去了。 ……第二日。 慕云欢起了个大早,她刚去府衙就撞见了楚河,她瞧向楚河道:“正好,有一件事情,需得你帮我查一下。” 楚河一听,试探着开口:“你是说济善堂里的人不简单?” 如果旁的事情,慕云欢自己也就麻溜查了。但济善堂的人究竟是谁出了问题,慕云欢要是自己去查,目标太大而且更会引起那人的注意。 慕云欢点头,说道:“附耳过来。” “我马上就去办。但是阿七,你还是多注意些。这几日我瞧着他都往钱巡抚这里来了好几趟了。虽说他不会害你,但身份终究有些神秘。” 慕云欢微皱了眉,阿七认识钱巡抚? 就瞧见林琛带着几个老大夫正在分析病况。 她走过去,问了一句:“林琛,我前几天拿的水银,你放哪儿了?” 要查就要从水银上着手查。 林琛从书案上抬头,皱着眉看向另外一个大夫:“李大夫,水银不是你管着呢吗?” 名叫李大夫的中年人,急忙摇头道:“堂主,上次取的水银已经用完了。” 慕云欢脸上笑容明媚,神色没变,只说了句没事就走了。 她进院子就看见了沈离夜,索性直接问他:“你认识钱巡抚?” 沈离夜倒茶的动作停止了片刻,抬头对上她的眼眸,回答:“在汴京城住过,认识,不熟。” 慕云欢微眯了眯眸子,像是在分析他话中的真假,她眸中闪过一抹不遮掩的锋芒。 “怎么,你怀疑济善堂出问题的人是我?”沈离夜眸色变得幽深,目光灼灼地看向她,将她眸中的锋芒看得清楚。 慕云欢对上他的目光,没有半分躲闪,点头承认:“我希望最好不是你。” 沈离夜脸色阴沉下来,看着她的眸子中幽冷可怖,他怒道:“你说过,会暂且相信我的!” “你也说了,暂且罢了。”慕云欢说着就。 沈离夜猛地将她按在怀中,咬着牙道:“你为何总是这样不信我?” “不信就是不信!我希望最好不是你!”慕云欢面无表情地说完,却诡异地趁着两人接近,悄无声息地扯着沈离夜的衣袖。 沈离夜眸光微闪,强势又暴戾地将她按在墙边,愠怒道:“你不过就是仗着我喜欢你!” 慕云欢耳廓微动,两人都是武功高强之辈,将院子外轻微的呼吸声听得清楚。 她此时正被沈离夜按在墙上,背后是冰冷的墙体,面前是如狼似虎的沈离夜。 慕云欢没应他的话,反而说了一句:“走了,别装了。” 沈离夜眉间怒气这才消散,面色阴沉地低哼了一声:“都偷窥到济善堂来了,还真是嚣张得很。” “那人离我越近,就越容易被发现,我要是那个人,现在正要躲得远远的。”慕云欢活动了一下筋骨,心底已经有了猜测。 “他不会的,若是不出意外,今晚上他还会来。”沈离夜低头撇了撇茶盏中的浮沫,打着哑谜。 果不其然,慕云欢拉着沈离夜在济善堂盯了一晚上,终于抓住了那前来偷水银的李大夫! 慕云欢眯了眯眼眸,难免带着些怒气:“李大夫,我与林琛都待你不薄,究竟是谁能把你说动?” 李大夫是江州济善堂的元老级大夫啊! 甚至林琛掌管济善堂第一天起,李大夫就已经在了,他一向勤勤恳恳,是最担得起悬壶济世的大夫。 李大夫像是解脱一样,紧张严肃的神色陡然一松,却是什么都不肯说。 慕云欢带着怒气,走到李大夫面前,紧紧掐住他的下巴,强迫着他和自己对视,如同咒语般的低语:“告诉我……到底是谁?!” …… 三日之后,是钱巡抚定下的公开审案时间。一声惊堂木响,慕云欢和慕思思一干人等被带了上来。 慕周烨和李氏只能够挤在堂下的百姓间,紧紧关注着堂里的情况。 慕云欢被陈运状告,钱巡抚直接问:“慕云欢,你可有什么要辩驳的?” “有!”慕云欢倏地上前,背脊挺直,一身傲骨。 她冷笑着扫了一眼陈运和慕思思,朗声道:“巡抚大人,民女已经查出,真正害死陈大夫的人,就在这里!” 钱巡抚眉头微锁,严肃道:“慕云欢,你继续。” “妹妹!”慕云欢掷地有声,眼神紧紧地盯着慕思思。 慕思思冷笑道:“慕云欢,你不会想说,是我杀死了陈大夫吧?!” 慕云欢长腿一迈,走到慕思思面前,质问:“慕思思,陈大夫死的时候,你说你在城东的客栈。但我查过,那一夜那个客栈根本就没有人看见过你!我想,你应该就在陈大夫家附近吧?” 慕思思面色一白,反驳道:“慕云欢,没有证据,你怎么胡说八道都可以啊!” “你别急。”慕云欢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施施然开口:“你既然不肯承认,那就听听我的推测。楚河查到,在陈大夫死的前一天晚上,陈大夫在城东的一家酒馆喝酒,正巧不知道怎么就和你吵了起来,按照当时目击者的说法,陈大夫当时嘴里就说着要杀了你。因为之前他告你的事情,你对他怀恨于心,就一路跟着他,最后趁着他不清醒,将他整个人都按进了河里!” 慕思思神色慌张,惊慌失措地大喊:“不,我没有杀他!!他不是我杀的!” 众百姓看着慕思思的反应开始窃窃私语,慕周烨皱着眉看着,李氏着急得都快哭了。 “啪!” “肃静!”惊堂木响,钱巡抚看向慕云欢,问:“慕云欢,你的意思是,慕思思就是杀死陈大夫的凶手?” “不。”慕云欢秀眉紧拧,竟是反手指向百姓中,冷声道:“他才是!” “慕云欢你胡说!你可有证据?!”慕周烨神色大变,怒声质问她。 正在此时,堂外传来男子低沉铄金的嗓音:“自然有!” 只见沈离夜身材颀长,身影挺拔,一身简单朴素的白袍也让他穿出几分矜贵优雅的意味,他带着一个人进来。 第72章大义灭亲,还是绝后 众人脸色大惊,慕云欢指着的人,竟是站在百姓中的慕周烨!! 慕思思听见慕云欢说自己不是凶手,微讶地随着她所指的方向,满脸不可置信。 爹爹? 怎么可能是爹爹,不可能是爹爹,都是慕云欢血口喷人。不仅想要害她,还要拉着她整个慕家下水! 听见慕云欢的话,钱巡抚神色变得极为严肃,向她确定:“慕云欢,你是说慕周烨才是真正害死陈大夫的凶手?!” 慕云欢环视一周,瞧见陈运脸上显而易见的慌乱,笃定地点了点头:“正是。” 慕周烨站在百姓中,神色骤然就变了,阴沉着脸冷笑地问她:“巡抚大人,依我看这慕云欢就是个十足十的疯子。她刚刚才说小女是杀死陈大夫的凶手,现在又突然说我才是真正的凶手,钱巡抚向来办案公正正直,不会这样就相信慕云欢的胡言乱语了吧?” “是不是胡言乱语,自有定论。”沈离夜双手负在身后,眉眼冷漠清绝。 听见慕周烨的话,百姓又开始躁动起来,钱巡抚抬起惊堂木就是一拍,冷肃道:“肃静!给本官将慕周烨带上来!” 衙役们不犹豫,立马就将站在人群中的慕周烨强行扯了出来。 慕周烨对于衙役还端着几分江州首富的姿态,用力甩开衙役们的钳制,冷哼道:“我清者自清,自己会走!” 那模样,当真像是受尽了冤屈却依然骄傲清白的江州首富。 “慕周烨,你对这桩案子,可有什么好说的?”钱巡抚冷声问他,锐利如刀的眼神不停打量着慕周烨。 慕云欢是沈离夜的人,钱巡抚知道沈离夜的身份,自然对她多少都是信任些的。 况且,赵知府之前和慕周烨的事情,钱巡抚多少都能够察觉到他们俩之间并不简单。所以钱巡抚对于慕周烨一开始就是防备的。 他在官场沉浸如此多年,多多少少是能瞧出慕周烨是假人还是真鬼。 慕周烨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清高孤傲的江州首富。 慕周烨冷眼看向慕云欢,眸中是克制不住的怒气:“巡抚大人,您是掌管江南整片地区的大人物。自从您上任以来,江南地区的治安有多么好,百姓多么安居乐业,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的。只是现在您怕是被有心人误导了,所以才会查不清案子。既然巡抚大人看得起草民,草民不才,斗胆对此案子发表一下建议。查案讲求的就是一个证据,不管有心人再怎么巧言善辩,也遮掩不住证据!如今所有的证据,人证和物证早已为大人您指明了方向。” 没等慕云欢说话 沈离夜将慕云欢护到身后,冷硬紧绷的下颌线似乎都充斥着阴鸷的冷怒,桃花眸越发幽冷:“那慕老爷的意思,现在所有的人证和物证都指向慕云欢和慕思思,慕老爷一共就两个女儿,这是打算大义灭亲,还是打算直接为你慕家绝后?” 众百姓闻言,都是又震惊又笑了。 可不是嘛! 慕周烨这最要面子最顾及名声,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一桩凶杀案,对峙的居然是两个女儿和父亲! 按照现在所有公布出来的表面证据,真凶不是慕云欢就是慕思思,按照慕周烨的说法,他这两个女儿总得没一个。 若是慕云欢说的是真的,那就是直接把爹干趴下了。 这可不就是天大的笑话? 慕周烨被慕云欢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但现在他顾不上那么多了,他的名声和性命比起来,当然果断放弃名声! “慕云欢,她早已经与我慕府断绝了关系!你早就算不得我慕府的小姐了!” 慕云欢点了点头,笑容不达眼底:“是啊,但我可万万想不到,会被你们三番五次地陷害呢!” 她是穿越来的慕云欢,不是原主。 绕是对亲情没有期待的她,在面对慕周烨和慕思思所做的一切,都为原主不值。 若原主没冻死在六岁那年,恐怕也会被慕府这几个心狠手辣的吸血鬼磋磨至死。 “哼!公理性命关天的事情,就算你是我的亲女儿,也得往后放。”慕周烨愠怒道:“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慕云欢就算你是三寸不烂之舌,也抵赖不得!” 慕云欢眨巴着大眼睛,佯装好心地提醒他:“慕老爷,你怕是弄错了,如今的人证物证指向的,可是你亲爱的慕思思。” 一听见这话,慕周烨脸色铁青,这时候才弄清场上的局势。 慕云欢走到慕思思的身边,巧笑倩兮地对着慕周烨说道:“慕周烨,我不明白究竟是多么深的仇,多么深的恨,能让你三番五次对我下如此的毒手,巡抚大人,我昨夜在济善堂抓住一个内奸。”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52节 一听抓住了奸细,慕周烨神色瞬变,很快就掩饰住了。 他紧紧皱眉,看着慕云欢满是忌惮。 李大夫这颗棋子,他埋伏了很久,没想到竟会这么快就让慕云欢查了出来! 沈离夜一脚就踹在李大夫身上,声线冷硬充斥着怒气:“说!” 慕云欢走近他,冷声说:“昨夜我济善堂中出了偷水银的小偷,幸好被及时发现了,没让他得手。只不过我这一问,居然就问出一些不得了的事情。李大夫,你昨夜是说,济善堂中的水银都是你去领的?” 李大夫清楚自己的结局,心如死灰又害怕至极,颤颤巍巍地开口:“是……堂主很少相信别人,像水银这种管制的东西,都是我去领取然后代管的。” 钱巡抚不怒自威,眯着眸子问他:“那济善堂的水银,你都拿去干什么了?” “拿去…拿去给……”李大夫倏地开始支支吾吾。 一见李大夫这样,慕周烨死死地盯着他,死命地给他打眼神。 钱巡抚猛拍惊堂木,厉声喝道:“说,拿去给了谁?!” 李大夫浑身抖如筛糠,一接触到慕周烨的眼神,电光火石之间就变了说辞:“拿给,拿给慕二小姐!” 慕思思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吓得花容失色,忙不迭解释:“你胡说,你胡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见都没见过你,你怎么可能会拿水银给我?你栽赃我究竟是想要干什么?我知道了,是慕云欢这个贱人和你串通一气,让你故意来害我是不是?!” 谁知就在此时,旁边的陈运也急急忙忙跪到钱巡抚面前道:“是,就是慕二小姐指使的我,她给了我一大笔银两,说只要让我带着我哥的尸体前来府衙,又给了我一块玉佩,塞到我哥的身上,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嫁祸给慕云欢!” 第73章沈离夜再次暴打慕周烨 慕思思睁大了眼眸,大块大块的眼白,她满是难以置信地往后退,疯狂大喊:“我没有!我没有杀死陈大夫!我只是打了他两巴掌,我真的没有杀他啊!” 回应慕思思的是,众人写满不信的目光。 慕思思顿觉无力,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扑倒慕周烨的身边,带着最后的希望向慕周烨解释:“爹爹,您相信我,要相信我,陈大夫真的不是我杀的!是,我是和他发生了不愉快,但是我真的只是打了他两巴掌。我在河边看见他的时候,他就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我很生气就打了他两巴掌,谁知道他就被推进河里去了!爹爹,我真的没有杀人!” 慕云欢一听,眉心瞬间舒展,心里最后的疑问的终于解开了,她冷声道:“怪不得,原来是这样。” 她就说为什么一开始仵作会以为陈大夫是淹死的,就是因为慕思思那一推,将已经死亡的陈大夫推进了水里。 导致他的尸体有浮肿现象。 眼见慕云欢就要发现不对,慕周烨索性直接将所有的嫌疑都甩到了慕思思身上。 他闭上眼眸,心底恨意无限蔓延。 思思,是爹爹对不起你。 但到了这个地步,总得有个人来顶罪啊。 他装模作样地悔恨道:“思思,爹也很想救你啊!可爹从小就教导你要诚实,善良。爹是当真没有想到,你竟然敢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 慕思思眼眶中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她看着面前的慕周烨,疯了一样地质问他:“爹爹,为什么连你也不相信我??为什么啊,爹爹!” “我来告诉你。”慕云欢冷声道,明媚精致的眉眼显得格外冷硬。 当着所有人的面,慕云欢娓娓道来:“根据楚河查出来的证据,仵作已经给陈大夫再次验尸,确认他是死于屠牛草毒,并不是因为淹死。屠牛草毒制造所需要的水银,确实只有济善堂取用过,也确实是出自于济善堂。但李大夫给的人,却并不是慕思思,而是我们面前痛心疾首的慕老爷。” 慕周烨神色大变,显然有些慌了,急忙质问慕云欢:“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杀人!若是按照你所说,我岂不是利用自己的亲生女儿,给我顶罪?就算是畜牲也不会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情吧?” 慕云欢摸了摸耳廓,轻声笑得明媚照人,讥讽地开口:“原来慕老爷,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啊?竟还知道拉慕思思给自己顶罪的事情禽兽不如啊?” “慕云欢,你休要血口喷人!我知道,你因为我让你替嫁的事情记恨于慕家,所以一再针对我和思思。但不管怎么说,定北侯都是不可多得的良配,我慕府也算是对你有恩,你怎可如此恩将仇报啊?!”慕周烨像是被慕云欢质问得慌了神,有些口不择言了。 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慕云欢笑得讥讽至极,红唇轻掀满是凉薄:“有恩?慕周烨你打算笑死我,继承我的济善堂?替嫁的事情,我们大家心知肚明,一开始你误以为定北侯是杀猪匠,为了保住你的宝贝女儿才会让我嫁。后来知道定北侯的真实身份,你和慕思思便开始反悔,这才对我百般刁难陷害!!慕周烨,你敢指天对地的发誓,说此事与你半点关系都没有么?!” 慕云欢的话在众百姓中掀起轩然大波,他们不知道,定北侯的皇帝赐婚背后,慕府竟是这样的胆大妄为,嫌贫爱富! 众百姓对着慕周烨和慕思思一顿指指点点,根本控制不住局面。 慕周烨指着慕云欢,没想到她会不管不顾地全都说出来,目眦欲裂道:“你!” “怎么,连发个誓都不敢了?还是说慕老爷你做贼心虚啊?”慕云欢冷笑出声:“你不说,那我替你说!” “慕思思和陈大夫发生冲突之后,你就已经用屠牛草毒将陈大夫毒死了,你算计得刚刚好,慕思思遇见的陈大夫,已经是一具尸体。你知道,慕思思若是知道陈大夫是被屠牛草毒毒死,定会想到要嫁祸给我,你就暗中替她打算好了一切。水银是你买通李大夫领的,又让他偷了我的玉佩放在陈大夫的尸体上,再买通陈运,让他咬死是我害死了陈大夫。” 说着,慕云欢走到慕思思的面前,笑得讥讽,继续感叹:“妹妹,你以为慕周烨做了这么多是为了帮你吗?不,他可是想要借你的手,除了我呢,你尊重爱戴的父亲,当你只是一颗棋子罢了。” 像是一桶冰水兜头淋下,慕思思也不是傻的,瞬间就明白了慕云欢的意思,她转头木讷地看向慕周烨,嗓音颤抖:“爹爹…” 怪不得刚才陈运和李大夫供词出奇的一致,她明明一个人都不认识,只有慕周烨早就算好了一切! 借刀杀人,甚至把刀递到慕思思手上。 成功便罢,若是一旦失败,慕周烨就会毫不犹豫地把慕思思推出去,用来堵住悠悠众口! 可是,她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她是那么相信他! 慕周烨一听彻底方寸大乱,急忙怒吼:“大人,你不能听信慕云欢的片面之言,思思你别相信慕云欢!都是慕云欢想要离间我们之间的感情!爹爹怎么会害你呢?” 慕云欢看向钱巡抚,直接建议:“大人,究竟是谁,还请直接审问陈运和李大夫就是。楚河一向是擅长审讯的,很少有人能在他手上撑过八大刑罚还不肯开口的。” 说着,慕云欢走到陈运面前,居高临下地劝说:“恕我直言,此事就算你们不肯张口,我也有别的办法掰开你们的嘴。若是现在主动交代了,巡抚大人看在将功折罪的份儿上,总不至于死刑。但若是咬紧了牙关要包庇真正的凶手。一旦查清了真相,那可就是斩立决的死罪!” 慕云欢语气凉薄冷静,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平淡不过的事情。 可李大夫和陈运只觉得毛骨悚然,看着慕云欢像是看见魔鬼一样。 钱巡抚大掌一拍:“你们是自己说,还是本官帮你们开口?” 陈运一听,也顾不上其他,跪着上前不停地磕头:“大人我说,大人我说!是他,是慕周烨给了我一大笔银子,让我到时候带着尸体去告慕云欢,再帮慕思思说话,到时候见状不对…就…就把一切都栽赃在慕思思身上!小人当时见钱眼开,一时猪油蒙了心就答应了,大人,求求您,放过小人这条命吧!” 一见陈运交代了,李大夫也急忙就交代了。 慕思思脸上血色尽褪,如同一摊烂泥摔坐在地上,眼泪夺眶而出,宛如疯癫了一样扑上去诘问慕周烨:“为什么?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明明那么疼爱我,你为什么把我算计到死?!” 慕周烨却狂性大发,根本没管慕思思的质问,而是扑向慕云欢,像个暴怒中的大猩猩咆哮着:“你为什么要去查你娘的身世?你这个野种为什么还不死?” 慕云欢止不住的冷笑。 果然,她不是慕周烨亲生的。 却不想这句话刚说出来,沈离夜一个箭步上前,朝着慕周烨就是猛踹一脚,低沉阴冷的声线从男人薄唇中吐出,清冷眉眼间全是阴郁戾气:“她没死,你先死一死!” 说着,沈离夜再次将慕周烨按在地上狠打一顿,一脚一脚专挑狠处去! 瞧见那双内勾外翘的桃花眸中满是猩红,慕云欢下意识就觉得沈离夜不对,害怕他现在煞气发作,急忙上前拦住了他,低声道:“阿七,阿七,为了他不值得。” 沈离夜冷哼一声,深邃幽暗的眼眸中满是隐忍,似是在压制着什么,嗓音沙哑深沉,喉结上下滚动:“他骂你,该死!” 第74章将她护到身后 “对,他是该死。所以你就更不能染上他肮脏的鲜血。”慕云欢放软声调劝着沈离夜。 直到看见沈离夜眸中情绪恢复正常,她才松了口气。 慕思思彻底绝望,满目怆然地看着眼前突然发狂的慕周烨,眼眶里的泪水止不住得流了个满面。 她被亲生父亲算计,都是为了慕云欢这个贱人! 瞧着慕周烨满眼都是慕云欢的样子,慕思思恨慕云欢恨得要死! 慕思思发狂地朝慕云欢扑了上去,她不管不顾地发着疯:“慕云欢…都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爹爹也不会变成这样!他怎么会算计我…我又怎么会被栽赃?” 却被沈离夜一掌重重地推到地上! 他上前半步,将慕云欢严严实实地护在身后。 慕云欢不悦地拧着秀眉,面无表情地怼回去:“慕思思你有毛病吧?算计你,想要借刀杀人的是慕周烨,是你爹!关我屁事?别动不动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脑子有问题就去看大夫,慕周烨本来就是商人,重利轻感情,你信不信,到了必要的时候,别说是你。就算是你加上李氏,他眼睛眨都不眨地把你们推出去顶罪?” 慕周烨对她娘亲又如此强大深重的执念,无非就是娘亲并不依附于他。甚至对他爱搭不理,他得不到,自然就有了执念。 人性,慕云欢不想,也懒得去试探的东西。 她这一番话,彻底敲醒了慕思思。 也许慕思思早已明白,她也不是傻的,只是不愿意相信,狼狈地爬到慕周烨身边,扯着他的衣袖,满眼痛苦地问:“爹…爹爹,你告诉我,不是这样的,您告诉我,您不是故意算计我的好不好?只要您看着我的眼睛说一句,思思就相信你。” 此时的慕周烨自然陷入了执念中,被慕思思扯了袖子才回神,他张口就想说谎,可扭头对上慕思思满是泪水,像是快要溺死的人一样,满眼的挣扎无助,求助地望着他。 一下子,像是被慕思思这番话唤醒了最后一些良知,慕周烨的话就堵在了嗓子口,他的嘴唇蠕动了许久,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慕思思求助地望着慕周烨,看见他脸上心虚难以遮掩,还有他怎么也遮挡不住的愧疚,瞬间就明白了所有,心里如同高楼大厦猛地崩塌,只剩下断壁残垣,满是绝望。 慕云欢看着,也是叹了口气。 眼见高楼起,眼见宴宾客,眼见楼塌了。 一开始她回来,慕思思就三番五次明里暗里炫耀她和慕周烨父女情深,那时她只当慕周烨是偏心,只宠爱慕思思,慕思思为了救慕周烨,也宁愿给她三万两。 慕云欢当真还以为是父慈女孝的。 且不说慕云欢不是慕周烨亲生的,就像慕思思这种亲生的,也只能落得一个被慕周烨算计顶罪的惨淡下场。 慕思思瘫坐在地上,半疯地昂起下巴,眸中泛着疯狂的光芒,阴狠又冰冷地望着慕云欢,喃喃道:“姐姐,你又赢了呢。” 瞧见慕思思的模样,慕云欢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红唇轻启:“赢?我从未想过和你斗,你以为我很闲?” 谁没事愿意天天跟她尔虞我诈的? 有空闲的时间,她去多赚点钱干点什么不好? “哈哈哈……可笑,从未想过和我争?”慕思思俨然已经疯癫,仰天笑得绝望阴冷,她咬着牙恨恨道:“可是姐姐,定北侯的婚约,贵人的青睐,你样样都争到手了!” “你若是要这么说,那就算我和你争了。”慕云欢以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慕思思,索性卯足了劲儿刺激慕思思:“哎呦,怎么样样我都能压妹妹一头呢?我得到的东西,好像都是妹妹想要的呢!不过妹妹既然说了,那妹妹可知道我赢在何处?” 慕云欢脸上笑容明媚,宛如六月高照的艳阳,可看在慕思思和慕周烨眼里,只觉得讽刺至极! “我赢就赢在,对亲情没有半点期待。”慕云欢轻挑了挑眉尾,乍出一抹冷光。 是了,慕云欢是穿越过来的,对慕周烨和整个慕府都没有期待,没有期望过在慕周烨身上得到半点亲情与关爱。 所以,慕云欢处处防备慕周烨。 而慕思思,太过相信慕周烨,太过依赖慕周烨,对他期望太大,以至于被最亲最爱的人狠狠捅了一刀都不敢相信。 听见这句话,沈离夜侧眸深深看了慕云欢一眼,桃花眸中划过一抹异色,情绪晦暗不明。 慕思思面无血色,猩红的眼眸死死地盯着慕云欢那张脸,她鲜红尖利的指甲被掐入掌心,渗出了鲜血也毫无知觉。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53节 她像是地狱爬上的厉鬼,疯狂地诅咒她:“慕云欢,我诅咒你,一辈子也得不到真心!你一辈子都会被身边的人蒙骗!” 像是被捅到内心最软处,慕云欢心跳漏了一拍,转而勾着红唇冷笑:“要不要再给我扎个小人?可笑至极。” 笑话,诅咒若是能成真,岂不要天下大乱了? 她看着冷静,沈离夜心底清楚,慕云欢最不喜欢被骗。 或者说,她最害怕被骗,特别是身边的人。 喉结滚动了片刻,沈离夜冷笑一声,俊美的脸上泛着寒气,他眸色暗沉,低沉沙哑的嗓音拖长,听起来像是来自地狱深处:“诅咒,不过是弱者最后的无能狂怒罢了。” 慕云欢勾唇莞尔一笑,轻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她没事。 随即,她面无表情地扭头看向钱巡抚,说道:“巡抚大人,民女的话已经说完,还请您宣判。” 钱巡抚猛拍手上惊堂木,冷声给慕思思和慕周烨宣判。 慕周烨,三日后斩首示众。 慕思思虽并未杀人,但污蔑慕云欢属实,念她是被慕周烨算计,所以从轻发落,杖刑五十。 审判结束之后,慕云欢和楚河一同走出府衙,就瞧着赵艺茹一身素缟在外等着她们。 “怎么样,慕慕你没事吧?”赵艺茹轻声问她。 自从赵知府出事之后,赵艺茹一场重病好不容易被慕云欢救回来,她的身子就比之前要弱了。 慕云欢担心赵艺茹的身子,她待赵艺茹是真心朋友,但心底其实总有些亏欠她。 特别是看她一身素缟,素面朝天,再也不复从前意气风发的样子,慕云欢就有些心疼。 艺茹那一身武艺不弱于楚河,若是在北疆国,说不定能做个女将军。 慕云欢看着赵艺茹笑得温柔,回答她:“我是谁,可是赵大小姐的朋友,怎么会被那种宵小之辈轻易暗算?放心吧,倒是你,今日的药可喝了?” 赵艺茹莞尔一笑,眉眼间总是笼罩着一团似有若无的悲意,却笑着回答:“喝了喝了,你怎么越来越啰嗦了,跟楚河一样。” 楚河笑得无奈,看着赵艺茹气不过道:“一个大男人谁想要婆婆妈妈的?还不是要请赵大小姐乖一些,按时喝药吃饭?” 正在几个人和谐说话的时候,慕思思被衙役带着出来了。 看来,李氏已经给慕思思交足了银两,免了她的刑罚。 大宋国律法里,是允许缴纳银两免除较轻的刑罚的。 慕思思杖刑五十,只要交够银两可以免。但像慕周烨这样的死刑,不管交上多少,都是不行的。 “姐姐…我们不死不休。”慕思思脸上满是泪水,妆容花了,红一块白一块,看着诡异吓人得很。 “不死不休,那不如你先死一死?”玩味阴冷的声调性感清冽,沈离夜狭长的眼眸中尽是彻骨的寒意。 赵艺茹锋芒毕露:“慕思思,光明正大的争我们奉陪,但你若是用尽下作肮脏的手段,就怪不得天打雷劈了!” 第75章沈离夜腰细 慕云欢瞧着赵艺茹身影。 明明和上次在黑风寨相比,只过了十几天,她却觉得眼前女子身影越发瘦削。 短短十几天,她经历了太多。 一时心头发酸,上一次赵艺茹一手红缨枪法耍得极为好看。 看见以前的闺中密友赵艺茹这么护着慕云欢,慕思思心头越发愤恨,说出口的话刻薄至极:“赵艺茹,你爹尸骨未寒吧?不过下葬才几天,你竟然就如此护着你的杀父仇人,啧啧啧…也不知道你爹在地下被你气成什么样子?我从前就说了,像你这么不守妇道,只知道舞枪弄棒,日日和男子混在一处的女子以后是嫁不出去的。谁知道,你竟也一直不听劝告,现在不仅成了罪臣之女,更是担上了认贼作父的名头,依我看呐……” 慕思思还没说完,慕云欢长腿一迈,素手一扬直接把她打得被迫闭了嘴。 慕云欢眼尾上翘,泄出一抹寒光,清澈明亮的凤眸中满带着怒气,她直接怼慕思思:“慕思思,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缺了男人就会死的!怎么,这辈子不嫁人你就活不了了?敢情你生出来就是为了嫁人的?艺茹不是你,看见一个年轻才俊就跟软了骨头一样,不要脸地贴上去!你引以为傲的事情,别人不屑去做!说到名声,现在整个江州,有谁的名声竟能盖过你?伙同丫鬟与男子私通,嫌贫爱富找人代嫁婚约,被父亲算计谋害嫡姐,啧啧啧……慕思思你一时风头无两啊!” 慕云欢的话,像是夹着锋利冰冷的刀剑,疯狂地在慕思思心上捅刀子。 一番话说下来,慕云欢只觉得浑身舒爽,怼的很爽! 她转身看着气得面无血色的赵艺茹,一边安抚着她,一边走了。 只剩下慕思思在原地气得发抖。 李氏扶着慕思思,她见识过慕云欢的手段,对慕云欢又恨又怕,泪水糊了一脸禁不住开口道:“思思…我们走吧,别和她斗了,斗不过她的。” 慕思思轻蔑地瞧了她一眼,嘶哑着声音:“我说过,我和慕云欢,不死不休。” 还沉浸在就要失去丈夫的哀伤中,李氏沉默着没说话。 ……济善堂中。 沈离夜一目十行地扫了一眼手上的纸条,眉头微蹙,薄唇轻抿,像是心情不悦。 临风瞧见他的神色,开口问:“主子,宫里的消息怎么说?” “北疆国使臣已经进入了大宋国境内,十日之内就会抵达汴京城。”沈离夜寒声道。 “北疆国使臣此次前来,想必是为了两国之间的贸易往来。到时候肯定又是两国之间的博弈,皇上肯定是想让您回去出面商议。这么说来,我们在江州只剩下十日的时间了。”临风一阵分析,算是说出了沈离夜心中所想。 沈离夜伸手捏了捏眉心,坐在木制轮椅上,幽冷的眸子中是遮掩不住的烦躁,“回去事小,只是欢儿定不愿意随我回去。” 她自由如风,这天大地大,他若是一旦放她走,恐怕再难找到她。 “实在不行,我们将慕姑娘打晕了带回去得了。”临风也没办法。 一看就看出来,主仆俩都是踩晕直男。 “你若想要多活两年,你莫要有这样的想法。”沈离夜毫不留情地说道。 打晕她? 恐怕临风刚近身,就不知道被慕云欢下了什么毒了。 临风清楚慕云欢轻功很好,但没真切体验过慕云欢的毒,他摸了摸鼻子,说道:“主子,要不然你用美人计……” 话音刚落,就瞧见慕云欢长腿一迈进了房间,她勾唇看着主仆两人,笑着问:“什么事,到了要让你家主子动用美人计的地步啊?” 临风吓得立即噤声,随口找了个理由:“美人计…就是主子说,明日江州边的鼎生寺有庙会,想让慕姑娘你同他一起去,又怕姑娘你不同意,这才想着用美人计试试……” 说完,临风就急急忙忙地撒腿就跑。 这种两个人对峙的诡异气场,他是扛不住。 他跑出去的时候,还没忘了给沈离夜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沈离夜眉心跳了两下,顺着临风的话,薄唇轻掀:“听闻江州鼎生寺的庙会甚是热闹,想着你应该也未曾去过,想邀请你一起去,你明日可有事情么?” 说话时,那双桃花眸潋滟生辉,定定地看着她,眸中带着不容忽视的诚然。 慕云欢微微扬眉,瞧着沈离夜微红的耳垂,摇了摇头,故意逗他道:“我明日虽然没有什么事情,但是我似乎不是很想去。” 沈离夜虽然只是跟着临风的话随口胡诌,但被她拒绝的感觉极为不好,他蹙着眉头:“若是你太累,那便就好好休息。我们可以改日再去。但你要去,只能和我一起去,不能拒绝了我,而和别的男子一起去。” 这话说得温柔又霸道。 有些惊讶,慕云欢瞧着沈离夜俊朗的脸颊,她还以为,以沈离夜的狗脾气,应该会第一反应就强硬地要求她必须去。 倒是没想到,他第一反应会觉得她是累了。 慕云欢摇头回答:“倒也不累。” “那为何你不想去?”沈离夜眸光幽深,像是在探究她一颦一笑间的情绪。 “我就是单纯想要看看,你打算怎么对我用美人计?”慕云欢笑得明媚,眉眼间的魅勾人心魄。 是真好奇,平时最是冷漠寡情,强势易怒,这样的人要用美人计。 慕云欢怎么能够不好奇。 想着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沈离夜。 赞赏地点了点头,不愧是她捡回来的病秧子。 美是够美,就是瘦了点。 沈离夜此时只想弄死临风,好端端的,说什么美人计。 现在他要怎么下台? 慕云欢想着想着,瞧见沈离夜脸色发黑,就知道病秧子脾气不好了。但偏偏不管他,继续光明正大地看他。 沈离夜说不出怎么用美人计,手里还拿着烫手山芋,索性没管慕云欢。 烛火摇曳,沈离夜拿起那纸条,放在明亮发红的火焰上烧了。 他侧脸完美,下颌线绷紧,眉眼明朗微凉,冷白的脸上薄唇却殷红妖冶。 烛光映照下,越发显得他眉目如画,白的惊人。 她的目光像她的体温,太过灼热,沈离夜只能放下手中的东西,侧眸看向她,耳垂微红嗓音又低又哑:“欢儿,莫要偷看我。” 听见这话,谁知慕云欢并不羞涩,甚至强势地往桌前一坐,双手垫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理所当然道:“成,那我现在够光明正大了吗?” 像是被慕云欢的直接噎住,沈离夜只能蹙着眉任由她看着。 可偏偏在她的目光下又坚持不了多久,沈离夜眉头轻皱,嗓音磁性又性感地问她:“可看出什么来了?” “看出来了。”殊不知慕云欢才不怕他,一本正经地点头回答:“腰细了点。” 第76章你只能对我耍流氓 沈离夜瞧着她,像是还没完全接受她的直接,眉头微蹙,低声问:“你可有如此盯着别的男子看?” 这不是慕云欢第一次说出这么直接的话,在他眼里甚至觉得露骨了。 “你说的是,怎么个看法?”慕云欢笑得明媚,对上他的眼神没有半分慌张。 听见这话,沈离夜长腿一迈就走到她面前,下颌线紧绷,薄唇紧抿,对着她又重复问了一遍:“有没有这样盯着别的男子看过?” 慕云欢看着他那坚持甚至有些偏执的模样,声调一软,无奈道:“没有。” 她虽然有点颜控吧,但不至于是花痴,她还没有那种随便就抓着男人一顿看的嗜好。 “没有便好,不管你对我再如何轻佻露骨都都可以。但绝对不许对别的男子也做出同样的举动。”沈离夜双手负于身后,嗓音极低。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54节 慕云欢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他一身月白长袍,腰间玉带上挂着她送的香包,举手投足间全是冷傲矜贵。 “你以为这世上能有几个人,能够长成你这副惊心动魄的妖孽长相?”慕云欢轻哼一声,转而想起他那坚持的样子。 她心中无奈。 要怎么告诉这个老古板,救命之恩也不一定要用以身相许才能报。 沈离夜眉头蹙得更紧了。 她似乎是在夸他的长相。 惊心动魄? 她的形容词总是奇怪得很。 “不论如何,你只能对我耍流氓,对我你想要怎样就怎样,但不能对别人这样。”沈离夜说得强势,甚至又强调了一遍,眼眉间染上冷峻郁气。 慕云欢喝了口茶,听见他的话,不甚在意地问了一句:“小阿七,如今你就对我如此情根深种,那若等我和那定北侯成了婚,你又该如何?” “你不会嫁给他。”沈离夜幽深的目光随着她,薄唇紧抿。 听见这话,慕云欢微微挑眉,看着他倒是来了几分兴趣,浅笑着问他:“你就这么肯定?” 沈离夜沉吟:“你说过,不会嫁给他。” “这话你倒是记得清楚,平时我让你按时喝药,你是一句都不当回事。”慕云欢好笑地说。 “你不嫁他,那可愿意嫁给我?”他嗓音有些沙哑,磁性又清冽,听起来极为性感。 沈离夜拧着眉瞧她,像是不想错过她脸上任何的情绪。 慕云欢无奈揉了揉太阳穴,轻笑着摇了摇头:“不愿。” 她不愿意成为深院内阁的女人,也不愿意整日整夜为了讨好一个男人过日子。 不愿意遵从古代的腐朽规矩,更加不愿意和别人分享男人。 男人多的是,有什么好抢的。 现在沈离夜能将热情倾注于她身上,说不定几年后就能倾注在别人身上。 漆黑幽冷的桃花眸没移开过,沈离夜脸色有些沉,语调缓慢冰冷:“为何你不愿意嫁给我?” 他很差?竟被她这样嫌弃? 他言语间已经染上不悦,寒潭般的眸子中也带着不解。 慕云欢眨了眨眼睛,摸着耳廓,心底疯狂在想怎么回答。 不婚不育保平安? 那肯定不能这么说,更何况他还是思想古板强势的古代男人。 “你在想如何忽悠我吗?”瞧着慕云欢脸色犹豫怔愣,又半晌没说话,沈离夜眸光沉沉,冷白的脸上覆上一层冰霜。 嘶… 被人一眼看穿怎么办? 慕云欢忽悠了这么多次人,还真是第一次被人堵的没话说。 “嗯…我是在想,明天鼎生寺的庙会会有什么吃的?”慕云欢这话题转的实在很生硬。 一眼就能看出她不想回答,沈离夜冷沉着脸色,带着一股傲气扭了头,冷哼着回答她:“会有你喜欢的炙猪肉。” 她眉间一软,没想到以他的脾气,就算被气到了,还会记得她喜欢吃炙猪肉。 其实若是不谈别的,沈离夜若是肯乖乖待在她身边,她也是愿意尽全力去医治他的病。 正想着,就听见沈离夜又开口说道:“你不愿意嫁给定北侯,是因为并不喜欢他吗?” 慕云欢诚实地点了点头,回答道:“你要非是要问,那我倒也可以说清楚。那定北侯我一眼都没见过,根本没有半点情意的两个人成了婚。要是再遇见了让彼此心动的人,那岂不是要去蹉跎一辈子了?再者,你们古代的男子,有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妻妾成群坐享齐人之福?所以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不是笔好买卖,这婚不成也罢,你和定北侯也同理。” 闻言,沈离夜隽黑幽邃的眼眸中出现不解,眉头紧拧,看着她问:“你们…古代?” “你听错了,我说的是你们这儿。”慕云欢眨巴着大眼睛,满脸正色,斩钉截铁地回答。 “你不也是大宋国人?”沈离夜满是疑惑地问。 慕云欢摸了摸耳廓,否定道:“我不是大宋国人,按照我老家的规矩,男人只能有一位妻子。若是同时娶了两位夫人,那是要被乱棍打死的。” “想不到北疆国有这种民风。”沈离夜想起初见她在北疆雪原,以为慕云欢话里说的老家就是北疆国某一处地方。 虽然沈离夜向来洁身自好,除了慕云欢以外再看一眼别的女子都嫌浪费时间,但也感到惊奇。 大宋国都是以男子为尊,倒是鲜少听说这种风俗。 慕云欢也懒得和他解释那么多,索性就顺着他的话默认了。 “你不愿意嫁人,是因为都不是你的心上人。那怎样的男子,才能成为你的心上人?”沈离夜眸中带着勾人的魅光,索性直接问她。 “好问题,我没想过。”慕云欢打着哈哈,夸奖了他一句,正想着怎么样能随口敷衍过去,就撞进了沈离夜深沉幽邃的目光中。 如同旷阔无垠的深海,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她的心神。 慕云欢被他瞧得心虚,才正经了几分,老实回答:“他不需要多大的权势和地位,我不需要他权势滔天或者腰缠万贯。就算他是农夫、猎户,抑或是杀猪匠都不要紧。就算是西水村的富贵儿也无妨,我只求我的富贵夫君能懂我,尊我,爱我。” 前世少女怀春的时候,慕云欢也不是没有想过自己的择偶标准。 她不求他大富大贵、权势滔天,只希望他能够将她的一颗心妥帖安放。 若是有了那样的人出现,她能将所有的委屈哭给他听,将所有的开心都说给他听,将完整的自己拱手奉上。 第77章沈离夜认定了只会娶她 只见沈离夜蹙着眉陷入了沉思。 慕云欢也没继续说话,端起桌上的茶盏,用茶盖撇了撇浮沫,正打算喝一口茶水的时候,就听见沈离夜苦大仇深地开口了。 “富贵…是你对未来夫君的爱称?”沈离夜拧着眉,隽黑幽冷的桃花眸中情绪复杂晦暗。 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话说沈离夜这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关注点? 慕云欢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她反应不及,茶水已经进嘴,呛了她好大一口。 “咳咳咳…” 瞧见她被茶水呛到,沈离夜面色微沉,急忙迈步到她身边,轻拍着她的背,带了些责备地开口:“平时看着精明强势,怎么这样笨,喝口茶都能呛到?” 慕云欢好不容易缓过来,抬头白了沈离夜一眼,她哪儿是被茶水呛到,明明是被他骨骼惊奇的关注点呛到。 “对,我从小就发誓了,日后要是有了夫君,我就要叫他富贵儿。”慕云欢没好气地随口胡诌。 看着她俏脸被呛得绯红,清澈明亮的凤眸中咳出点点泪水,没了强势,眸中染着水光,潋滟生辉,眼尾上翘,微微发红,眉眼间是让人难以抗拒的妖魅,红唇饱满湿润,泛着盈盈的水光,是最勾人夺魄的存在。 沈离夜一时看得失神,听见她说话才回过神来,又看她看得入了神,这个认知让他又羞又恼。 他没多想,随口道:“甚好。” 懂她,尊她,爱她。 若是寻常的女子,这几点倒也不是很难做到。但她偏偏不是寻常的女子,她那些思想和她老家的风俗,他从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慕云欢:“……” 确实不错,她突然狗蛋这想法的确很好。 两人都沉默着,沈离夜陷入沉思还无意识地帮她舒气,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冰冷的大掌轻抚上她背,陌生的感觉让慕云欢浑身陡然一僵,他动作轻柔,手掌所过之处在皮肤上引起阵阵战栗。 明明他手掌冰凉,慕云欢却觉得被他碰过的地方诡异得发烫,止都止不住。 就算加上前世,慕云欢和男子亲密接触的次数寥寥无几,基本上全都是和沈离夜。 上次是沈离夜失去了意识,已经入了心魔的状态,她就算再不适应两人亲密接触,慕云欢咬着牙忍忍也就过去了。 但现在两人都是清醒着,慕云欢就像是感知放大了无数倍。对于沈离夜每一次的触碰都无比敏感。 慕云欢下意识地一躲,沈离夜也就意识到了不对。 她抬眸,沈离夜一低头,两人目光在空中撞上,两人都是一时无话。 慕云欢有些局促,随口找了个话题:“明天早上若是有鱼羹,我就随你去鼎生寺庙会。” 碰过她的手掌只觉得一阵发烫,沈离夜心底欲望正燥,低声应下:“明日,临风会做好鱼羹。” “那什么,你也早点休息吧。”说完,慕云欢长腿一迈急忙就跑了。 只留下沈离夜站在原地,低头垂眸看向自己的手掌心。 他没想过,在她面前会是这样。 …… 第二天一大早,慕云欢刚起身下了二楼,就瞧见一楼桌上的鱼羹。 临风一瞧是慕云欢来了,笑得像个招财猫一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笑眯眯道:“白玉鱼羹,慕姑娘尝尝?” 他很欣慰也很惊讶。 自家侯爷竟是愿意为了一个女子甘愿洗手作羹汤,要知道侯爷那可是拿剑的手。 临风一开始以为沈离夜只是一时新鲜,后来看着沈离夜日日进厨房,这才真正相信了自家侯爷是来真的。欣慰的是,他终于不用像个老妈子一样,天天想着法子劝主子吃饭了。 慕云欢尝了一口,瞬间满意地哼了一声:“嗯!” 对上沈离夜那难掩期待的桃花眸,慕云欢点头毫不犹豫地夸赞:“阿七,你这手艺越发进步了。” 沈离夜没承认是自己做的,眉间舒展了些,眸中情绪沉了些,薄唇轻掀:“先吃吧。” 用完了早饭,慕云欢就和沈离夜出发前往鼎生寺了。 临风自然不放心,于是两人行就变成了三人行。 后来到了江州城门,看见楚河和赵艺茹的时候,三人行又变成了五人行。 慕云欢看着沈离夜越来越阴沉的脸色,下意识抖了抖,瞧着他问:“怎么了?身子不舒服了?” 沈离夜脸色不悦,收回了看向旁边三人冰冷阴郁的眼神,冷哼着回答她:“并未。”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55节 “那你刚刚出门不还很开心呢?”慕云欢摸了摸鼻尖,不解地问。 “我现在也很开心。”沈离夜冷声道。 听着他咬牙切齿的声音,慕云欢不太相信他的话。但转念一想他从来都是喜怒无常的,也懒得多想,由着他去了。 慕云欢没反应过来,但楚河和赵艺茹还有临风却是很快的明白了过来。 三个人都默默地落到了后面。 鼎生寺是江州周围香火最为鼎盛的寺庙了,原本每月都会有一次庙会,四面八方而来的香客接踵而来,各种好吃好玩儿的样样齐全。 一进了庙会,先是在寺庙求签拜了佛,之后才在周边逛庙会。 鼎生寺此时香客和周围的小贩挤在一起,接踵擦肩,寺里的撞钟声、诵经声和小贩的叫卖声交织一起,极其热闹鼎盛。 由于某人的气场太强大,五个人气氛怪异地到了鼎生寺门口求签处。 好不容易排到了五个人,那须发皆白的老僧人瞧着他们问:“几位施主,请问想要求什么签?” 临风被夹在中间,右边是慕云欢和沈离夜,左边是赵艺茹和楚河,抱着大无畏的精神,他直接抢先开口:“大师,我们都求姻缘!” 慕云欢抿了抿唇,其实他真的不用那么的……「视死如归」。 “大师,我不求姻缘。”慕云欢笑吟吟地开口,和赵艺茹几乎是异口同声。 那老僧并不惊讶,只是笑着让几个人摇签。 几个人都拿到了竹签之后,就等着那老僧一个个的解签。 解完签之后,赵艺茹就拉着楚河和临风跑了,说是要去旁边瞧瞧。 求签之后,就是入寺许愿,将许愿签挂上那颗百年大树。 沈离夜抿了抿唇,问她:“刚才怎么不问问姻缘?” 慕云欢瞧着他,眼眸中含着点点笑意:“我总会遇见我的富贵儿夫君,我不求佛祖给我分配。” 许完愿之后,慕云欢看着眼前挂满许愿签的树,扭头去看旁边的沈离夜,只见他神色认真地闭着眼,那模样看着倒是虔诚得很。 沈离夜睁开眼,看向慕云欢问:“你许了什么愿?” “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慕云欢勾唇一笑。 “你也信佛?”沈离夜反问她。 慕云欢自然不迷信,思索了片刻才回答他:“我许的是,希望阿七能够早日遇见心上人,早日成亲。” 她想的是,等他遇见真正的心上人。就会明白心动和喜欢是什么,就会明白报恩不一定要以身相许。 谁知道,沈离夜闻言,微蹙着眉瞧她,下颌线紧绷,嗓音低磁性,语调缓慢且认真:“你想早日成亲?” 第78章大宋国权势滔天的沈富贵 慕云欢闻言,怔愣了片刻才想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这人怎么这么认死理呢? 报恩是报恩,非要整什么以身相许。 她翻了个白眼,长腿一迈就走上前了。 沈离夜立即跟上。 等许完愿,慕云欢两人又和他们会合了。 慕云欢一出了鼎生寺,就拉着他们直奔旁边的炙猪肉店子而去。 赵艺茹本来就是被楚河和慕云欢硬拉出来散心的,此时兴致实在不高,就随着慕云欢拉着她走了。 “听说鼎生寺旁边这家炙猪肉是一绝,就连海棠斋的都比不上,我到江州这么久就听见旁人说了好多次,今日定是要尝尝鲜。”慕云欢笑得明媚,兴冲冲地说。 她不爱甜食,偏爱鲜咸口味的小吃。 店子里是一对中年夫妻在经营,那男子在后面负责制作炙猪肉,女子则是负责招呼客人。 几个人进店的时候,店子里顾客众多,那老板娘多少有些忙不过来,慕云欢几个人就自己找到了座位坐下。 生意火热,那老板娘忙得脚不沾地,问了慕云欢要几份炙猪肉之后,就急急忙忙地去取了。 那老板被炽烈的热气烘得脸上红扑扑的,满脸都是汗水,手下不停地在翻动着大火炉上的猪肉。 还是那老板娘过来端炙猪肉,才有时间给那老板温柔地擦汗。 慕云欢眼睛都快黏在那炙猪肉上,沈离夜低头品茶,偶尔瞧瞧她。 而另一边,赵艺茹不说话,楚河也跟着不说话,只是目光时不时地落在她身体上。 临风觉得气氛甚是奇怪,开口活跃气氛:“这生意虽苦,但老板和老板娘看着甚是恩爱,正所谓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对了,两位姑娘对于未来的夫君,可有什么想法?” 慕云欢扭头看向临风,心想他这话接得莫名其妙,挥了挥手直接道:“我对我未来的富贵儿夫君没什么想法。” 这一主一仆,真的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临风一听,不理解地追着慕云欢问:“慕姑娘,这富贵儿夫君何解?” “这富贵儿么,就是……”慕云欢反应过来自己说顺了嘴,她想了想道:“是这样,我小时候曾经在庙里求过一支签,那主持解签说我未来的夫君叫富贵儿。至于姓嘛,天机不可泄露,那主持就没有告诉我了。” 沈离夜眉心直跳,瞧着她满脸正色的忽悠,眸光落在她喋喋不休的红唇上,薄唇轻勾起一抹弧度,笑得无奈又宠溺。 慕云欢好一顿忽悠,除了沈离夜以外,临风三个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赵艺茹显然就相信了慕云欢,认真地替她分析:“慕慕,那寺庙求的签是不是不准?你不是已经定了定北侯嘛?还是明媒正娶,皇帝赐婚呢。那沈离夜…和富贵应该不搭边吧?” “对,所以他不是我的良人,我的未来夫君肯定就叫富贵儿。”慕云欢一本正经地点头,胡说八道。 “那定北侯不是你的良人……”赵艺茹顺着慕云欢的话想着,思索着突然抬头看向沈离夜,满是认真地问:“阿七,你的别名叫富贵儿?” 慕云欢嘴里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艺茹这思维跳脱得可以啊。 临风瞧见自家主子不自觉地笑得宠溺,嘴角直抽抽。 怪不得主子让他连夜去查西水村有没有一个叫富贵的男子。 原来是这样。 大宋国权势滔天定北侯……沈富贵儿? 只见沈离夜眉头微挑,眸光落到慕云欢脸上,见她眼神躲闪,他沉思着没说话。 懂她? 如何才算是真正懂她? 几人都没说话,正巧老板娘端着两大盘炙猪肉上来了,慕云欢往赵艺茹碗里夹了一块,打着哈哈道:“试试这炙猪肉。” 赵艺茹一向相信慕云欢,也没多想。 几个人就开始品尝起来,沈离夜纵是不说话气场也足够强大,临风三人自动夹了另外一盘的。 慕云欢不在意,大大方方地夹着沈离夜那盘的。 炙猪肉用的是上好五花肉,在果木炭上烤出油脂,烤得焦香流油,再撒上粗盐和秘制香料,一口咬下去又酥又脆。 她刚吃了一块,满足地哼了一声:“果真不错。” 大口吃肉,真是末世体会不到的快乐啊! 沈离夜目光落在她脸上,嗓音低沉地问:“喜欢么?” 慕云欢正嚼着嘴里的炙猪肉,笑着点头算是回答他了,刚打算再夹一块,结果盯上的那块就被沈离夜夹走了。 她没多想,调转枪头就打算夹另外一块,谁知道又被沈离夜夹走了。 结果看着平时用饭极慢的沈离夜,竟是一块接着一块,根本不停。仅仅半柱香的功夫,那盘炙猪肉竟然光盘了。 慕云欢咬着筷子,那么大一盘,她就吃了三块!! 她咬牙看向旁边的沈离夜,只见他虽吃得多,速度也快,但动作依然优雅,普通的竹筷竟是硬生生被他拿出了几分矜贵清冷的意味。 “阿七,你这样是找不到夫人的。”慕云欢故意恶狠狠地吓唬他。 有哪家的矜贵公子哥和别人分享抢东西吃的?? 却不想沈离夜微蹙着眉头,看着那炙猪肉如临大敌,莫名其妙地道:“还有一味…应该是小茴香。” 见他没回答,反而是神神叨叨地自言自语,慕云欢想起他也不爱甜食,应该也是很喜欢炙猪肉这种鲜咸口味的东西,她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果然是吃过她做的东西,被她做的燕窝银耳羹摧残久了,突然一吃好吃的,人都高兴傻了不是。 “欢儿,你又偷看我。”沈离夜意识到她奇奇怪怪的打量,再次语不惊人死不休。 赵艺茹三人一听,立马就精神了,面上毫无动静,实则竖着耳朵听着沈离夜和慕云欢的对话。 骤然被人戳破,慕云欢对上他微凉的目光毫不退缩,直言不讳:“光明正大,何来偷看?长得好看还不让人看了?” 一如既往的直接,沈离夜耳垂微红,神色不大自然。 “炙猪肉喜不喜欢?”慕云欢眨巴着眼睛问沈离夜。 只见沈离夜喝了口茶,举手投足间尽是矜贵优雅,看着她回答:“尚可。” 慕云欢扭身索性朝着那老板娘道:“老板娘,再打包两份。” 第79章只是你捡回来的病秧子 逛完庙会,已经日落西山。 因着只有一辆马车,慕云欢就陪着赵艺茹坐马车,沈离夜和临风三人就是骑马回的江州城。 一进江州城,慕云欢就让沈离夜和临风先回了,她先将赵艺茹送了回去。 赵艺茹刚下马车,慕云欢坐在马车中正要回济善堂,谁知—— 「砰」的一声。 马车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瞬间不稳地摇晃起来。 “嘎吱嘎吱……”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56节 风声呼啸,但踩在雪上的脚步声还是异常明显,慕云欢浑身一僵,彻底警觉起来,抽出了绑在大腿上的匕首。 银白的冷光破空而来,长剑竟是直接从上捅穿了马车,猛地刺向慕云欢的面门! 慕云欢手中匕首猛地撞向那长剑,擦出一串火星,竟是直接格开了那长剑。 与此同时。 “你…你们是谁?!” 外面传来车夫充满惊恐的叫喊声。 眼见长剑就要捅破那车夫的头…… 马车中几根细小的银针带着破空之声,裹挟着强大的内力,直接将那长剑撞得偏了方向。 慕云欢脚尖点地,小腿弯曲,猛地用力,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如同鬼魅一样从马车中跃出,她挡在那车夫面前,坚定地说:“躲进马车。” 那车夫犹豫了躲进了马车中。 只见十几个黑衣人手持长剑,将她和马车团团围住。 慕云欢凤眸冰冷,谨慎又愠怒地看向为首的黑衣人,寒声道:“杀我?” 为首的黑衣人三角眼如同毒蛇一样,满是阴冷地盯着慕云欢,嗓子干涩说:“可惜了…这么大的美人…今天就要没命了!” 话音刚落,那黑衣人们蜂拥而上,朝着慕云欢杀去毫不留情,招招致命! 慕云欢冷笑一声,轻功瞬间就施展了出来,她身上红披风烈烈飞舞,在原地只留下一串残影。 在那些黑衣人惊恐的眼神中,慕云欢穿梭在黑衣人中,手起刀落,鲜血溅落一地白雪! 一瞬间,只剩下为首的黑衣人还活着! “让我猜猜,又是哪个废物派你这个废物来杀我的?”慕云欢眼尾上翘,泄出一抹寒光,红唇笑得诡异,手里死死钳制住那黑衣人的下巴,玩味道:“留个遗言,让我好找人报仇。” 跟她玩刺杀? 她确实不当刺客好多年,但这种身手,也实在太水了。 “额……”那黑衣人竟是直接咬舌自尽! 慕云欢眸中染上烦躁,毫不留情地扭断那人的脖子,却正好看见了他脖子旁边的狼图腾。 确定没了别的线索,没多停留,慕云欢就迅速回了济善堂。 一进济善堂,沈离夜就闻见她身上冲天的血腥味,一把将慕云欢拉到了面前,厉声问:“哪里受伤了?怎么这么重的血腥味?” 慕云欢宠溺一笑,朝他解释道:“回来的时候遇见了要刺杀我的人,都是他们的血。我什么身手,你不清楚?” 虽然是这么说,沈离夜却依旧不放心,扯着慕云欢来来回回察看了好几次,扯得慕云欢都有些头晕了。 慕云欢急忙开口阻止沈离夜,无奈道:“阿七,我好好的,别担心。” 被他扯得头晕。 确认过慕云欢真的没事,沈离夜眉头紧蹙,下颌线绷紧,眼眉间是掩不住的阴郁,问她:“有没有线索?” “那些黑衣人的脖子上都印着黑色的狼图腾,应该是某种势力的代表。”慕云欢如实回答。 这些年,慕云欢都在七国四处游历。对于一些大的势力都是了如指掌的。 但自从她回到江州开始,遇见的势力都是她并不知道的,应该都只是一些小的势力。 一听这话,沈离夜脸上登时笼罩上一层寒霜,眉眼间充满了戾气,桃花眸中怒气毫不遮掩,他薄唇紧抿。 狼图腾。 据他所知,汴京城中周家在暗处的势力都是以狼图腾作为标识的。 周家,等他回京,好好算算这笔账。 不管为何,只要对她动了手,那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慕云欢看见沈离夜沉默着的脸色,秀眉微皱,问他:“你是不是知道狼图腾是哪个势力的?” “我在汴京城见过这种图腾,应该是周家的势力。”事关他的身份,沈离夜并没有说得清楚。 她有多聪明他知道,他若是说得多了,恐怕会引来她的怀疑。 慕云欢秀眉轻拧,看着沈离夜的眼神有些复杂,紧紧盯着他,想要抓住他每一个情绪,寒声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带着图腾都应该是暗中的势力,汴京城是皇城,天子脚下。无论是哪家暗中的势力都会一再收敛,而且行事必会谨慎。 而且汴京城中能称得上名号的周家,那就只有允国公周章,允国公那可是伯爵府,对伯爵府的暗势力了如指掌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 慕云欢早就知道他是天下第一城主,也知道他肯定不止这一个身份。但她对他的身份没兴趣,所以没有让揽月阁详细去查。 他说他久住在汴京城,慕云欢就知道他非富即贵。 但现在她既然把他纳入了逃婚的计划里,肯定就要考虑到他的身份。 清脆悦耳的嗓音敲击在沈离夜心上,他的心不由得轻颤,沈离夜抿了抿薄唇,回答:“只是你捡回来的病秧子。” 一听他是定北侯,慕云欢肯定扭头就跑。 慕云欢微眯了眯眼眸,对上他狭长幽深的桃花眸,气势半点不输,她沉默着没说话,像是在思考他话中的真实性。 两人对峙良久。 终于,慕云欢开口了:“我说了,暂且信你,只是你莫要辜负我的信任。” 沉默了片刻,沈离夜眸色渐深,迎着她清澈冰冷的凤眸,竟有些想要躲开的冲动。 “嗯。”沈离夜应了。 ……另外一边。 赵艺茹带着从庙会买回来的东西,如珠如宝地放在赵夫人面前,笑得温柔:“娘,这是鼎生寺庙会上的条头糕,我记得您最喜欢了。” 赵夫人咬了一口,眼睛里很快盈出了泪光,轻声道:“当初刚到江州,每次一惹我生气,你爹也是这样经常捧着条头糕来道歉。” “娘…”赵艺茹心中剧痛,整颗心像是被人猛地攥住。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女声:“赵夫人,慕思思前来拜访。” 将赵夫人留在了房间。 赵艺茹大步走出去,到了前堂一看是慕思思,脸色瞬间就变了,冷笑着问:“慕思思,你是皮痒了来找怼么?” “艺茹,当初我们可是闺中密友,如今说话怎么这样夹枪带棒的?”慕思思像是百毒不侵,脸上依旧笑容灿烂,她走到赵艺茹耳边,轻声道:“你当真一点都不恨慕云欢么?” 第80章沈离夜做的炙猪肉 赵艺茹看着慕思思,眼眸中全是不悦,冷哼一声道:“慕思思,你还是这么阴险,明里暗里斗不过慕云欢,就打算让我帮你害人?” “艺茹,你这就把我想得不好了。我和慕云欢的仇也不是一时之间能解决的。对,我是想要得赢她,但你敢说,赵知府的事情,你当真一点都不在意?”听见赵艺茹的话,慕思思不怒反笑,脸上笑容越看越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与你无关,这里不欢迎你。”赵艺茹面无表情地下了逐客令。 听见赵艺茹的话,慕思思越发肯定,脸上笑容越来越浓,对她的逐客令充耳不闻:“你现在内心肯定十分煎熬,赵知府虽然做了不少错事,但终究是你的父亲。况且他一向宠爱你,骑马射箭都任由你,他突然被慕云欢害得惨死,艺茹…其实最难的是你。” 赵艺茹眼眸中包着泪水,对慕思思怒目而视,俏脸气得通红,扬手指着门口愠怒道:“慕思思,我不打女人,你最好现在立马滚!” “艺茹,就算你今天打了我,你就不恨慕云欢了吗?”慕思思见自己的话戳中了赵艺茹的内心,让她恼羞成怒,就越发嚣张了。 慕思思走到赵艺茹面前,笑着道:“你倒是把慕云欢当做真心的朋友,却从未想过,慕云欢是不是真心对你。你想啊,以慕云欢的聪明才智,其实早就猜到那些事情是赵知府做的,倒是她偏偏就是没有告诉你。慕云欢啊,恐怕就是为了调查赵知府才会接近你的!” 这句话将心击碎,像是被人掐着喘不过气来,赵艺茹心底难受之际,佯装坚强地冷哼一声:“慕思思你直说吧,想要我做什么?” 慕思思以为赵艺茹是肯对慕云欢动手了,拿过旁边的一个食盒,阴测测道:“只要你将这糕点给他们吃就行,慕云欢就会得到她应有的惩罚。” 赵艺茹盈满泪水的眸子,死死盯着慕思思那张脸,气得胸脯起伏,反手就狠狠地给了慕思思一巴掌! “我和她再怎么样,都是我和她的事情,容得到你插手提醒我?慕思思反倒是你,做尽丧尽天良的事情,你当真不怕天打雷劈吗?” 冷厉的声音满是怒气,赵艺茹对慕思思毫不手软,用了十分的力气。 赵艺茹是不屑于钩心斗角,但人也不傻,立刻就明白了慕思思的用心。 慕思思侧脸立时就肿了起来,她像个疯子笑得越发阴冷可怖,她继续蛊惑道:“艺茹,我知道你对慕云欢有感情,不舍得动手。但这糕点里只是放了一点泻药,只是让慕云欢拉上几天的肚子而已。我言尽于此,至于你做不做,全看自己。只是一样,赵知府现在可正在天上看着你呢,艺茹。” 说完,慕思思转身就走。 赵艺茹看着慕思思的身影,通红湿润的眼眸中满是挣扎和折磨,心中痛苦万分。 赵志明虽不是个好官,也不是个好人,可他真的从未亏待过赵艺茹和赵夫人,爹,我该怎么办? …… 第二天,慕云欢起早没瞧见临风和沈离夜,找了一圈也没看见林琛,有些纳闷地走进内院,就听见厨房那边传来一阵声音。 她走近,发现那三个人就在厨房里。 “你们干嘛呢?”慕云欢问道。 她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沈离夜端着一盘炙猪肉走出来。 慕云欢愣了愣,问他:“一大早上吃炙猪肉??” 沈离夜将那盘炙猪肉放在她面前,内勾外翘的桃花眸潋滟生辉,眼尾上翘,神色微沉:“尝尝。” 慕云欢不明就里地瞧了他一眼,但顺着他的捏了一块炙猪肉试了试。 “嗯……嗯?!” 慕云欢认真尝了尝,眨巴着大眼睛问他:“你又去鼎生寺买炙猪肉了?昨天带回来的两份不是分给他们了么?” “临风刚刚做的,喜欢么?”沈离夜凝眸看她,薄唇轻抿,言语间隐约带着些许期待。 “喜欢啊,这味道简直和鼎生寺那家味道一模一样,甚至还要更加好吃。”慕云欢如实说。 她从沈离夜旁边探出头,看向临风和林琛说:“你们俩也吃啊,很好吃的。” 谁知道,临风和林琛竟是同时把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一样,急忙道:“不用了不用了,慕姑娘您请。” 临风和林琛看着那盘炙猪肉都快吐了,心想他们俩都快吃吐了。 两人内心:是年纪轻轻被沈富贵当成无数次试味道的小白鼠两枚呀…… 沈离夜眸光微闪,情绪松散了些,掀了掀唇:“喜欢便好。” 瞧见他眉眼间难得染上笑意,又发现林琛和临风奇奇怪怪的,慕云欢突然福至心灵,问他:“所以你昨天吃那么多炙猪肉,不是因为喜欢,而是想要分析做法,回家给我做?”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57节 闻言,沈离夜神色微僵,随即恢复正常,掩唇轻咳:“是临风做的,君子远庖厨,我断断不会入厨房半步。” 他耳垂不可抑制地微红,慕云欢眉眼弯弯,意有所指地低头看向他的脚,打趣他:“那你是站在天上和我说话?”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自己还没出厨房门口,沈离夜虎躯一震,抬脚一步走出厨房门槛,恢复冰冷疏离的脸,正色道:“定不入厨房半步。” 临风和林琛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人都没了,嘴还是硬的。”慕云欢才不相信沈离夜的鬼话,但看着他颀长清瘦的身影。特别是那腰,宠着没戳穿他:“那你帮我告诉临风,他那身子娇贵,不用做饭,被我好不容易养起来的病秧子,不许累着。” 沈离夜笑而不语。 慕云欢满眼宠溺纵容。 正巧这时就传来了赵艺茹的声音:“慕慕,你们还没吃早饭么?刚好,我带了不少点心来。” 几个人扭身一看,就瞧见赵艺茹提着一个食盒笑着走进来了,食盒一打开,就端出了几盘样式不同的点心。 赵艺茹拿起一块海棠酥,满眼期待地看向慕云欢:“慕慕,我自己做的海棠酥,你试试?” 第81章小腰真细 “你可看清楚了,赵艺茹果真带着那个食盒一大早就去了济善堂?”慕思思急切地问着那小厮。 那小厮连忙点头:“二小姐,小的看得千真万确,赵艺茹真是提得您拿过去的那个食盒去了济善堂。而且小的还看见,慕云欢真的吃了赵艺茹给她的糕点,看得真真切切的。” 慕思思脸上扬起笑容,难掩得意,转而饶有兴致地看向自己鲜红的指甲,漫不经心道:“行了,你下去领赏吧。” 那小厮满脸笑意地下去了。 慕周烨自从出了事之后,李氏是个目光短浅的姨娘,慕府的一切事物都是眼前这位二小姐掌管着。 下人们肯定要巴结讨好慕思思的。 掐着时间点,慕思思带着人前往了济善堂,她也该前去捉奸了。 那食盒可不是什么泻药,而是她特地在青楼里找老鸨讨要的催情药。 只要慕云欢一旦吃下去,不管是不是和她身边那个贵人发生关系,至少会拉一个男子发生关系。 到时候她佯装前去济善堂求医,假装「无意之中」抓到了,就可以借周围人的嘴传扬出去。 只要慕云欢的名声被毁,她和定北侯的婚约自然就解开了,说不定龙颜震怒,治慕云欢一个抗旨不尊、水性杨花的罪名,她就死定了! 她得不到的东西,也断然不能让慕云欢轻易得到! 一到地儿,就看见济善堂大门紧闭。 慕思思越发肯定了心中所想,佯装并无所知地让人敲门。 那小厮敲着济善堂的大门,高声大喊:“来人啊,我家小姐病了,前来济善堂求医!可有人开开门?” 没人应答。 那小厮只能继续敲门,喊得越发大声,引得街道周围的百姓不停驻足观看。 敲了许久,小厮的声音都喊到嘶哑,慕思思越发成竹在胸。 就在众百姓惊奇地对着济善堂大门指指点点的时候,大门终于来了一点点缝,大概只有一个头的宽度,林琛就站在那缝后,低声道:“今日济善堂大夫休息,慕小姐请回,改日再来。” 慕思思靠在丫鬟的身上,装着虚弱咳了好几声,才道:“林大夫,我不幸感染了风寒,已经咳了大半日了。纵使大夫们都休息了,那您总是能医人的,只要您让我进去,多少钱我都给。” 林琛面色极为犹豫,像是有什么难处,思考了半晌才说:“人命要紧,那就请慕小姐一个人进来。” 慕思思心道不好,只有她一个人进去岂不是片面之词,但…若是再拖下去,恐怕那药效都要过了,她急忙道:“那就谢谢林大夫了。” 说着,丫鬟就将慕思思扶着进去了。 谁知道刚到门口,林琛一把将慕思思扯进门,反手猛地关上了门! “哟,妹妹…是你来了啊!”慕云欢正随意慵懒地坐在堂中央,撑着头看向她,赵艺茹竟好好地站在她身边。 慕思思皱眉大惊,质问地看向赵艺茹:“你?!” 赵艺茹面无表情道:“你以为,我真会对她下药?” “你…她明明害死了你父亲啊!你为何不恨她?”慕思思无法理解,不可置信道。 “你自己心狠手辣,就以为世界都是黑暗的?” 赵艺茹对她冷笑一声,继续说,“知恩图报,这是娘教给我的道理。你只知道是慕慕将我爹告上公堂,却不知道我和我娘的命都是慕慕救回来的。我的确对慕慕心生过怨恨,那是因为不管我爹犯了什么错,他对我一如既往的宠爱心疼。但我更加清楚,是我爹自己做错了事情。若不是慕慕,他可能会对更多百姓造成无法弥补的错误。慕思思,像你这样心胸狭窄的人是无法理解的。” 说完全不恨慕云欢是假的,所以她一开始对慕云欢避而不见。 但恩怨分明,要懂得感恩是娘亲从小就教导她的道理! 纵使失去了爹爹,她心如刀割,可良心告诉她,不能恩将仇报。 慕思思紧皱着眉,破口大骂道:“赵艺茹,你真是被慕云欢下了蛊了!如此忘恩负义,竟然一点不顾杀父之仇,你也不管不顾地帮着慕云欢?!” 由不得慕思思骂赵艺茹,慕云欢站起身就要朝慕思思走过去,却不想突然被赵艺茹拉住了手腕。 赵艺茹满眼担心地看向她,说话沉稳:“慕慕,别打人。” 外面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若是慕思思一身伤地走出济善堂,那慕云欢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到时候还要被慕思思倒打一耙。 这也是慕思思敢挑衅的原因。 “放心,我不打人——” 慕云欢朝她莞尔一笑,温柔地拍了拍赵艺茹的手,安抚道:“只扒皮!” 赵艺茹:并没有被安抚到…… “你…你…你干什么?我告告诉你,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毫毛,我立马就把你告上公堂!到时候外面的人全都是证人!”看着不断靠近的慕云欢,慕思思又恨又害怕,下意识地往背后缩。 但她背后,是门。 慕云欢笑的邪魅,凤眸中满是嚣张肆意的意味,她嗓音清冷,一字一句道:“放心,一顿打很快就结束了。” 紧接着,她对着慕思思就是一顿爆揍。 那场面叫一个血腥。 配上慕思思的惨叫,简直就是一个案发现场。 赵艺茹虽担心慕云欢,但忍不住感叹了一声,拳打绿茶脚踢贱人就是爽。 中途临风还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给百忙之中的慕云欢递了那根烧火棍! 打到最后,慕思思被打得只能躺在地上呻吟,反观慕云欢,有些嫌弃地掸了掸衣服,动作矜贵。 接着打开了大门,将慕思思扔了出去。 整个过程,有一种不顾慕思思死活的优雅。 门外丫鬟小厮急忙将慕思思扶了起来,她被打得气若游丝,声音中都是疼痛,指着慕云欢大喊:“慕云欢,光天化日你竟敢殴打他人,我一定要去府衙告你!” 周围百姓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赵艺茹着急地看向慕云欢,走到她身边,想将慕云欢挡在身后,却听见慕云欢漫不经心道:“你说我打你,你可有证据啊?” 慕思思暴怒:“我这浑身的伤就是证据,你还敢抵赖?!” 谁知,慕云欢眼尾上翘,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懒洋洋道:“行,那我们直接走程序,找大夫验伤。” “济善堂都是你的人,肯定偏帮你,我要自己找!”慕思思大怒,但说话声音虚弱得很。 慕云欢表示无所谓。 慕思思派了好多小厮丫鬟,才到江州城里四处搜罗到三四个散医,急忙让他们验伤。 结果一验伤,那几个散医面面相觑,面色为难地统一说道:“慕小姐…您身上的,只是轻伤。” “什……什么?”慕思思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不敢相信道:“你们疯了…吗?你们医术肯定都有问题!” 那几个散医一听质疑医术,纷纷坐不住了,对着慕思思就是好长一段分析,硬生生把慕思思气得晕差点厥了过去。 “你感染了风寒,身子不舒服很正常,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济善堂身上扣。”慕云欢耸了耸肩膀,漫不经心地看向百姓:“都听清楚了,慕思思是轻伤,被我刚才赶出去导致的,行了,都散了吧。” 这番话加上那几个散医的说辞,把围观群众乃至慕思思的嘴堵得严严实实的。 赵艺茹看得一愣一愣的,表示又涨知识了。 慕云欢让林琛关了门,知道赵艺茹心里有心结,拉着她就跑去酒馆喝酒了。 一到酒馆,慕云欢大手一挥,要了五六坛酒,赵艺茹拉着慕云欢就是一顿猛灌,扯着慕云欢发泄了好一通情绪。 等到沈离夜和楚河赶到的时候,慕云欢和赵艺茹俨然醉成了一团。 看着抱着慕云欢不肯撒手的赵艺茹,楚河无奈地捏了捏额角,好不容易才把赵艺茹从慕云欢身上扒拉下来。 “慕慕,继续喝!你…你放开我!”赵艺茹被楚河直接扛起带走。 慕云欢活脱脱就是一醉汉,踉踉跄跄地手上还提着酒坛子,醉得稀烂:“艺茹,跟着姐,姐让你去北疆国当……女将军!你…是谁,放开艺茹,不然我…我挑了你!” 说完看着赵艺茹被扛走,她要追上去,一扭身就看见脸色微沉,薄唇紧抿的沈离夜。 一看见沈离夜,慕云欢像是狼见了羊一样,手上酒坛子随地一扔,朝着沈离夜就扑了过去,嘴里胡乱喊着:“美人儿…我来了……” 她迅速扑了过来,沈离夜下意识伸手接住,却不想慕云欢成考拉状,双手抱着他的肩膀,一双大长腿夹在他的腰上,紧紧地挂在了他的身上。 而沈离夜冰凉的大掌正好死不死地托在她的屁股上!! 慕云欢紧紧抱着沈离夜,笑得又傻又灿烂,伸手挑起他的下巴,俨然一个调戏良家妇女的地痞流氓:“小阿七,小腰真细……” 第82章太紧了,慕云欢 掌心像是着了火,那柔软温热的触感让他像是变态一样,竟是半点都不想放手。 卑鄙的禽兽,沈离夜想。 沈离夜虎躯一震,浑身竟是忍不住的自己发热滚烫,他下颌线紧绷。 她整个人都像考拉一样挂在他的身上,鼻间笼罩着她的冷香味,像是将沈离夜浑身上下都标记了一样。 明明隔着好几层衣物,沈离夜却还是能够轻易地感受到她每一次的呼吸和心跳。 “慕云欢…”沈离夜嗓音略低,狭长幽深的桃花眸眼尾微红,像是在抑制什么东西。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58节 慕云欢双手勾住沈离夜的脖颈,听见他叫自己,抬头看向他,愣愣地问:“怎么了…” 白皙的脸庞上,滚烫绯红格外的惹眼,慕云欢的俏脸泛着粉红,看向他的时候凤眸少了几分冷硬,满眼都是懵懵懂懂,极为单纯的样子,红唇无意识地轻嘟。 看得沈离夜口干舌燥,心底最原始的欲望隐隐有复苏的趋势。 平日里像是勾魂夺魄的狐狸,喝醉却是最单纯呆萌的小猫儿。 嘴唇好美,看着应该很好吻。 沈离夜想。 “从我身上下来。”沈离夜嗓音沉了些,面无表情地说。 若是她再不下来,他恐怕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慕云欢看着他,迷迷糊糊地摇头,醉得稀烂,大大咧咧道:“我不,我就不!我要抱着你…阿七,你长得真好看…” 心底蓦地柔软,沈离夜定定地看着她,无奈开口:“那你别动,我带你回家。” 说着,沈离夜抱着慕云欢就开始往外走。 “家…回家。” 慕云欢眉眼弯弯地看着他,半点都不想松手,夹着他劲瘦腰身的长腿更加用力,像是极其没有安全感地将他箍得越来越紧。 沈离夜眉头猛地蹙紧,被她的动作勾得心神荡漾,小腹骤然一紧,他只能咬牙切齿地警告:“太紧了,慕云欢!” 真是个妖精!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却像是什么都做了,毫不费力地捅破沈离夜的自制力。 “你生气了……”听见他的话,慕云欢摇头晃脑地眨了眨眼睛,根本遮不住的魅惑,她眨了眨大眼睛,歪着头不解地问他:“阿七…你怎么又生气了?” 说着,她伸出手捧起沈离夜的脸颊,逼着他和她对视。 沈离夜脚步立时顿在原地,桃花眸中情绪深沉晦暗,怒气消散了些许,低哑的嗓音里有些无奈:“没有生气。” 慕云欢揉了揉他的脸,探头靠近他… 随着她的靠近,直到他们鼻尖相对,整个世界仿佛都彻底安静了下来,沈离夜这才惊觉,自己的心跳声没出息地打起了鼓。 “阿七,你这张脸怎么就这么好看,就像…就像……个妖精,对…就是男妖精!好看到我都想亲你…”慕云欢无意识地嘟着红唇,嗓音绵软微娇。 沈离夜的脸色一阵黑一阵白。 用男妖精形容他,真有她的! 明明她才是妖精,勾得他守不住本心的妖精! “慕云欢,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沈离夜眉心直跳,面色阴沉,带着隐忍地问。 慕云欢却也不管他,胡乱扯着他的脸颊,凤眸大咧咧地瞪着他问:“阿七,你怎么还会变脸?” 脸上疼痛让他回了神。 沈离夜咬了咬牙根,脸色铁青,看着她的眼神越发复杂,他正要发作,却听见她自顾自地开口—— “又是特意为了我去学的吗?”慕云欢眨了眨眼,凤眸不再清冷,反而满是期待,娇软得不行,她自顾自地说:“你为了我特意去学做饭,我很开心,我活了两辈子,还没有人对我这样费心过。” 两人鼻尖相抵,沈离夜清清楚楚地看清她眼底的期待,他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那一刻像是被蛊惑住了,只听见他回答:“是,专门学了变脸来哄你开心。” 也许真是慕云欢的目光太过勾人,沈离夜竟是没注意到她话里的两辈子。 “嗷…谢谢你,我很喜欢。”慕云欢放开他,眉眼俱笑,笑得像是吉娃娃一样。 “笑得好傻。”沈离夜嘴上不留情,可心底悸动肆意增长,他自己都控制不住。 慕云像是闹得累了,也就不怎么动了,沈离夜迅速将她抱出了酒馆。 酒馆门口,临风准备好了马车等了许久,结果就看见自家主子抱着一团… 对,就是一团! “主子,慕姑娘…这是彻底醉了?”临风急忙迎上前,想要帮沈离夜搭把手,结果他刚朝慕云欢伸出手,还没碰到她的衣衫,立即被沈离夜阴沉冰冷地瞪了一眼。 有杀气! 那一眼吓得临风瞬间收回了手。 沈离夜沉声道:“我来便好,莫要碰她。” 强势又霸道,他无法允许别的男子碰她。 沈离夜刚说完,临风还没说话,就看见挂在沈离夜身上的慕云欢突然立了起来,激动得不得了,附和沈离夜:“对!只让阿七抱…” 一句话,成功让沈离夜勾唇含了笑。 临风内心:…行,平平无奇被嫌弃还要吃狗粮的车夫一枚。 沈离夜想要将她放进马车,她却怎么都不肯松手,沈离夜弄了好久,才将慕云欢弄进了马车。 临风驾着马车,慕云欢不肯松手,沈离夜只能将她打横公主抱在怀里。 慕云欢在沈离夜怀里也不安分,张牙舞爪地对沈离夜说话。 他声调软了下来,哄着她:“乖一点,我们回家。” 低哑磁性的嗓音像是在轻声哄着小孩子。 慕云欢一愣,满腔的热情瞬间像是被一大桶冰水浇灭,红扑扑的俏脸就那样和他对视,双手搭上他的肩膀,自说自话:“家…我没有家,你骗我…” 但刚说完,慕云欢随手一挥,豪迈得像是女将军挥斥方遒:“不过就算我没人要又怎么样,我…慕云欢照样能杀出一条血路!老子活了两辈子,没家照样混得风生水起!” 沈离夜眉头紧锁,心中满是疑惑,皱着眉问她:“两辈子?” 慕云欢肯定地点头,神志不清道:“对啊,你是我活了两辈子,第一次成功用美色蛊惑我的,就你这张脸…放在29世纪,肯定是娱乐圈一大巨头!” 第83章她坐在他的腰上肆意撩拨 29世纪,娱乐圈?? 从没听过的词汇从慕云欢嘴里一个一个地往外蹦,沈离夜眉头皱得越发紧了。 “欢儿。”沈离夜低声叫她。 喋喋不休的慕云欢瞬间停了下来,坐在他的大腿上双手叉腰,爽朗地问:“叫爸爸干什么?” 沈离夜:“……”很好,很有出息。 沈离夜眉心突突地跳,沉着脸色,被她一句话气得薄唇紧抿,怒道:“慕云欢!” “爸爸在此!”喝醉了的人思维跳脱得很,慕云欢坐在他的大腿上,叉着腰俨然一副混世大魔王的样子。 望着慕云欢无法无天的样子,沈离夜舌头抵了抵腮,正要发作。但心里的疑惑迫切地压过了怒气,他咬牙只当没听见:“你说的29世纪是什么?” 沈离夜自认为游历七国,各个方面的事情知道得要比一般人广。但慕云欢刚刚说的词儿,他是完完全全没听过。 29世纪,难道是某个隐世的强大势力? 亦或者是某个偏僻地方的一个小国家? “29世纪就是我生长生活的地方啊!那儿可比你们这儿好多了,生活方便不说,而且都是一夫一妻制,最重要的是男女平等。要不是那颗遭天杀的陨石,我才不会到这儿来。” 慕云欢的话,沈离夜听得云里雾里。但据他所知,七国中间不可能有她描述的那个地方。 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从他心中升起,她到底是哪里来的? 他不说话,慕云欢就无法无天地扯他的脸,手下力道毫不留情,还吐槽他:“你怎么好端端地又板起个脸?古代老男人脾气怎么这么大?” 古代…老男人?!脾气大! 他不过区区二十四岁,正是大好年岁,就成了她嘴里脾气大的老男人。 沈离夜被慕云欢气得脸色铁青发黑,像是化不开的墨。 “诶…怎么又变脸了?”慕云欢扯着沈离夜的脸颊,认真地研究,得出一个结论:“你真的擅长变脸,肯定是去过云贵川那边,那你肯定也是个耙耳朵。” 沈离夜脸色黑如锅底,桃花眸盯着慕云欢那张脸,愠怒却又一直忍着没发脾气,问她:“耙耳朵又是什么东西?” “耙耳朵不是东西,耙耳朵就是你!”慕云欢斩钉截铁地说。 这句话,初初一听,没什么问题。 但沈离夜再一想,问题大了去了。 什么叫耙耳朵不是东西,就是他? 刚才还是脾气大的古代老男人,现在就彻底不是个东西了? “慕云欢,你是真的有出息。”沈离夜怒气更甚。 跟她说话,牛头不对马嘴,话里话外全是嫌弃他的意思。 喝得烂醉如泥的慕云欢,哪里会管沈离夜的话是不是警告,坐着他的大腿,直接一只手挑起他的下巴,笑得直接又强势:“美人儿,给爷笑一个!” 沈离夜彻底怒了,她到底都是从哪儿学的这些不着调的东西? 她这话听着,就是地痞流氓调戏良家妇女。 一会儿是混世魔王,一会儿是地痞流氓。 不仅被她调戏,还要被她嫌弃。 还彻底不是个东西。 沈离夜恼羞成怒,却又拿她没有办法,大掌揽上她纤细柔软的腰肢,只能愠怒道:“安分点,马上就到了!” 这句话不知道戳到了慕云欢的哪根神经,她扬了扬下巴,嚣张至极:“你才要安分点,你这个喜怒无常的老男人!” 被她气到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沈离夜彻底忍不住,揽着她的腰肢,就想将她整个人压在自己腿上,想要惩罚她一下,结果…… 他低估了慕云欢的战斗力。 醉酒之后,慕云欢虽然意识不清醒,但是战斗力和敏锐力飙升。 就在沈离夜刚动手的时候,慕云欢瞬间就察觉到了,抢在他之前迅速动手,竟是反将沈离夜扑倒在了马车的榻上! “美人儿,我劝你最好从了我!”慕云欢不知道又进入了什么角色里,强势地对沈离夜道。 沈离夜被压在榻上,而慕云欢竟是直接坐在他劲瘦的腰上!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59节 捏了捏额角,沈离夜实在被慕云欢折腾得动弹不得,索性就躺在榻上没动。 这酒鬼! 哪儿是什么乖巧呆萌的小猫儿,根本就是要大闹天宫的孙悟空。 事实证明,孙悟空是不可能轻易放过天宫的。 谁再让慕云欢碰酒,沈离夜能生吞活剥了那个人。 慕云欢坐在他的腰上,双手撑在他的肩膀旁,猛地靠近他,凤眸上翘,染着缠绵的媚色,骤然化身勾魂夺魄的妖精,对上他的桃花眸,笑得明媚魅惑:“你说…为什么不肯从了我?” 沈离夜觉得太阳穴跳得突突疼,脑回路实在是跟不上慕云欢跳脱的思维,他薄唇轻掀,只能无奈轻哄道:“欢儿,乖一点。” 他算是见识到了。 平时慕云欢虽然会调戏他,但也就是个纸老虎,只要他放下脸面调戏回去,她就瞬间没了战斗力。 但是现在慕云欢,她软硬不吃。 行走的沈离夜克星一枚。 “我很乖。”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慕云欢却丝毫没有停下动作,双眼迷蒙惑人地瞧着沈离夜,眼波流转,像是带了钩子,越来越靠近他。 她坐在他的腰间,轻摇动作间将沈离夜满腔怒火转变成了最原始的冲动。 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对于男人的吸引力有多么强大? 竟还坐在他的腰间,那张俏脸太过明媚张扬,那双凤眸太过勾人夺魄,沈离夜只能闭上了双眼,无奈忍耐地叹息。 “哥哥…若是你睁开眼看看我,我不相信你两眼空空…”慕云欢红唇不停张合,意识混乱不清之间,胡乱地念着脑海里残留的电视剧台词。 沈离夜虽然闭上了眼,鼻尖是她的冷香,腰上是她。 慕云欢今日嗓音格外娇软婉转,在沈离夜耳畔不断萦绕,像是带着钩子,钩得他快要欲火焚身。 不行,还未成婚。 更何况现在还是因为她醉了酒,才无所顾忌地亲近。 若是他此时强要了她,且不说她清醒之后会是怎样,那也是对她的不尊重。 沈离夜疯狂规劝自己。 不可,万万不可。 可下一刻,脖颈间陌生的触感—— 沈离夜不可控制地瞬间睁开了桃花眸,瞳孔瞬间放大,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她竟是吻上了他白皙微凸的喉结! 第84章神一般的夫妻对拜…… 慕云欢意识迷离地看着躺在眼前的男人。 面若冠玉,眉眼间淡淡的疏离,满身的禁欲气息,刀砍斧凿般的五官硬朗俊秀,下颌线紧绷,殷红的薄唇紧抿,像是在忍耐着极大的痛苦。 他身上开始发烫,因为欲望而上下滚动的喉结,勾得慕云欢移不开眼。 好性感……于是—— 温热白皙的柔荑,抓住他的领口,慕云欢坐在他的腰间,俯身亲吻他的喉结,甚至更是用舌尖轻舔了几番。 感受到沈离夜身子僵硬,慕云欢骤然抬头,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轻声问:“美人儿,你心跳好像打鼓,而且…身子真的很僵诶…” 慕云欢瞬间化身成取人精魄的妖精… 她的话像是魔咒一般,勾着沈离夜的心神,婉转温柔的嗓音敲击着他的耳膜。 一句话,彻底点燃沈离夜内心欲火,身体起了不可忽视的变化。 被她亲着的地方,像是电流闪过,酥麻至极,一股强大的欲望从灵魂深处升起,沈离夜浑身绷紧,从未感觉过这样的煎熬。 别的女子,沈离夜看都懒得看一眼。 偏偏是她,只要静静地站在那里,就能吸引他大半注意力,更别说是现在疯狂撩拨着自己…… 他冷白的肤色,越发衬得耳廓鲜红似血,最后仅剩的理智不断地提醒着沈离夜,要冷静。 断断不可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 一双桃花眸紧紧盯着她,眉头紧皱,全是隐忍和克制,沈离夜喉结难耐地滚动,只能轻声哄她:“欢儿乖,别闹。” 声带颤动,嗓音低到沙哑,言语间尽是煎熬。 “我不我不我就不,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哇!”慕云欢才不管那么多,对着他一张一合的薄唇直接咬了上去。 这哪儿是酒鬼,分明就是借着酒疯耍流氓的色鬼! 温热柔软的红唇贴上他的薄唇,毫无章法地乱咬乱啃着他的唇。 操! 到了如此地步,他若是再能做柳下惠,当真也是人才! 沈离夜听见脑海中紧绷的弦猛地断裂,犹如滔滔江水冲破闸门,再也无法忍耐这种煎熬。 大掌托着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揽在她的腰间,沈离夜一用力,就轻松将她翻转了过来。 两人位置交换,慕云欢彻底愣住了。 “慕云欢,你是真的要命!” 沈离夜微眯着眼眸,全是危险的气息,他舌尖轻舔被她咬破的唇角,殷红的血珠缓慢渗出,越发显得妖冶,沉哑性感的声音响起:“说得对,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话音刚落,直接强吻住慕云欢的红唇。 再也毫不留情。 这次的吻不同于前两次的强吻,有了慕云欢的配合,沈离夜吻得格外的温柔缱绻。 霜白的衣袍和火红色的衣裙散落交叠,显得格外缠绵刺眼。 喝醉了酒的慕云欢,色狼本性全部解放。不仅尝试着去迎合他,跟随着他的节奏,更是想要争取主动权。 一把子蛮力,慕云欢又把沈离夜压了回去…… 沈离夜正在动情之时,怎么肯轻易放过她,怕她的头撞到,瞅准了时机再将她翻了过去。 正在此时,到了济善堂,刚跳下马车的临风站在门口神色一言难尽,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说话。 因为——马车在震动!! 临风直接想入非非,有些害怕地咽了咽口水,他看见了这种事情,会不会被主子直接灭口? 但是咱就是说,非要在马车上…不能换个地儿吗? 这大街上的,多不合适… 而马车里,因为脊柱有伤的沈离夜,也怕弄伤了她,没敢特别用力。 但那个酒鬼,凭借着一股子蛮劲儿第四次将沈离夜压在身下的时候,更是笑得极其嚣张,感叹了一句:“身娇体柔小阿七——” 她故意拉长的尾音,勾得沈离夜心间一颤。 沈离夜薄唇血红妖冶,带着欲求不满的愠怒,咬牙切齿地回答:“醉酒撒泼慕云欢!” 身娇体柔沈富贵,醉酒撒泼慕云欢。 顶着沈离夜炽热难忍的目光,慕云欢红着张小脸,轻昂着下巴,砸吧着红唇,像是不满足,回味道:“阿七,亲你好甜啊…你是不是吃了蜜?” 沈离夜脊椎有伤,所以被慕云欢这个酒鬼压制得死死的,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你就是蜜。”沈离夜眉头皱成了一座小山,满脸隐忍道。 慕云欢眨着眼睛看了他两眼,收起神色想了好久,话锋一转,认真道:“你做饭真的很好吃,我很喜欢!” 思维跳脱得沈离夜完全没跟上。 没等到沈离夜反应过来,慕云欢又道:“谢谢你专门给我做的饭!” 随即竟是满脸认真地低头,朝他撞了过来!一声闷哼从他喉间溢出。 慕云欢的额头猛地撞上沈离夜的额头,像是在磕头感谢他一样。 下一刻,慕云欢就直接趴在了沈离夜的胸前,一动不动。 沈离夜无奈轻捏了捏额头,被慕云欢气得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算什么? 磕头感谢?他还没走,倒也用不上磕头。 倒是更像夫妻对拜。 过了片刻,沈离夜低眸看了一眼趴在自己身上突然睡着的慕云欢,无奈地勾唇浅笑,狭长幽深的桃花眸中是发自内心的宠溺,哑声感叹了一句:“小傻子。” 慕云欢像是睡着了,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沈离夜好不容易平息了全身欲火,就将她扶了起来。 本想将她抱下马车,但想着下马车不方便,就将她背在背后。 临风正纠结着要怎么提醒马车里的两人,就看见沈离夜背着慕云欢下了马车。 他微愣地问:“主子……就…就完事儿了?” 这不对啊! 看着主子微红的额头,而且又是头一回开荤,战况应该很激烈才对! 就算他家主子体弱多病,也不至于一刻钟就结束战斗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如何一句话让沈离夜黑脸,详情请参照临风,友情提示:除慕云欢以外有生命危险。 沈离夜阴沉着脸色扫了临风一眼,冷哼道:“这么喜欢胡思乱想,不如把你送去青楼多想想?” 登时,临风的头摇得像是拨浪鼓。 就在此时,沈离夜背上的慕云欢突然就蹦了起来,昂着下巴闭着双眼,一只手搂着沈离夜的脖颈,脱口而出一句:“驾!” 随即,一巴掌就拍在了沈离夜的屁股上……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60节 第85章不喜欢,还是不够翘? 耳廓传来慕云欢的感叹:“阿七,你屁股真翘!” 沈离夜虎躯一震,一股羞耻感淹没上他的心头。 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黑得像是抹了锅底灰,正欲发作,温热再度袭来,肩头就传来了她均匀的呼吸声。 下一秒,慕云欢像是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又如同一摊烂泥一样趴在沈离夜的背上,沉沉睡去。 临风在后面看得瞠目结舌。 当众摸屁股…… 他单方面宣布,慕姑娘,你是我的神!! 正想着,就听见沈离夜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几个字:“临风,日后侯府禁酒!” 谁再轻易让慕云欢碰酒,就是找死! 今日是他,明日、后日要是遇上哪一天他不在的时候,可不是要出大乱子了?! 想到她酒后的模样可能会被别的男子看到,沈离夜满心都是怒气和杀意。 嗯,总想杀点什么。临风连忙点头。 经过一顿折腾,沈离夜终于是好不容易把慕云欢送回了房间,他给她盖上被子,又掖了掖被角。 听着她轻浅平稳的呼吸声,沈离夜的目光再次落在她泛着粉红的俏脸上。 不同于方才的折腾跳脱,昏黄的烛光映照在她绝美的侧脸,眉间少了几分冷硬和魅惑,此时的慕云欢显得格外的安静美好。 目光像是被黏在了她的身上。 极大的反差感,让沈离夜心底一阵轻松,食指弯曲,在她鼻头轻刮了一下,桃花眸弯起,眼眸中是他自己都没发觉的极致宠溺。 小酒鬼。他的小酒鬼。 确定她睡着之后,沈离夜如释重负地离开。 果然,一个慕云欢能抵千军万马。 …… 慕云欢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到了正午。 浑身酸疼,加上头晕脑胀,太阳穴突突跳得疼。 她揉了揉额头,宿醉是真的难受。 一些记忆碎片在慕云欢脑海中划过,她立马皱起了眉头。 她昨天晚上好像调戏了一个身娇体弱好扑倒的美人… 好像还扒人家衣服… 罪过罪过,真是罪过。 怎么就原形毕露了呢? 至于更多的事情,一用力想,慕云欢就头疼,索性就懒得想了。 她打开门,立即就看见了临风端着东西走来了。 “主子果然是神机妙算,说慕姑娘这时候会醒,您就真的醒了。”临风将那碗黑乎乎的汤药递给她,笑道,“这是醒酒汤,您昨儿醉成那样,主子说喝了会好受点。” 慕云欢端过醒酒汤,问临风:“又是你家主子煮的?” 闻言,临风四处望了望,确定没人之后才小声回答慕云欢:“主子不让属下告诉您,您上午没醒,主子怕这醒酒汤,每过一个时辰都煮了一碗,就等着您醒呢。” 一饮而尽,慕云欢心头柔软,浅笑着吐槽了一句:“要面子的小病秧子。” 她一抬头,就看见临风满脸敬佩地看着自己,慕云欢不解道:“临风…我是你的神了?” “您怎么知道?!”临风疯狂点头,看着慕云欢越发佩服,小声道:“敢摸主子屁股的人,我至今只见过您一个。” 闻言,慕云欢瞬间愣住。 她摸了阿七的屁股? “你…你你继续说,我昨晚上做了什么?”慕云欢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咽了咽口水急忙问临风。 临风诚实地说:“我也没看见什么,除了看见您摸主子的屁股之外,也就是看见马车在震了。” “什么玩意儿??马车在震?那马车里不会只有我和阿七吧?”慕云欢被自己的所作所为震惊得无以复加,脱口而出。 “可不是嘛,就是只有您和主子两个人,主子下马车的时候,衣服是散的,额头都是红的,特别是…这里,又红又肿。”说着,临风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像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慕云欢彻底愣在原地。 衣服散的,额头是红的,嘴还是肿的… 炸了,她要炸了!! 她明明酒品很好,不会发酒疯来着… 结果。昨晚上不止原形毕露,还色性大发调戏良家少男,而且玩的还是马车……震? 怪不得,她浑身酸疼。 这一下,几十年的功德又没了。 她突觉口干舌燥,震惊地咽了咽口水,急忙问临风:“你主子还在厨房是吧?” 临风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不明就里地点了点头:“对啊,但是…” 没等临风说完,慕云欢交代他:“你主子要是找过来,就说你没看见过我,我先出去避避风头。” 说完,慕云欢撒腿就跑。 结果慕云欢一到院子门口,就直接停在了原地,响起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你要避到哪儿去?” 紧接着,慕云欢被逼着退了好几步,她看着面前一身霜白长袍,身材颀长瘦削的沈离夜,一时之间有些心虚,回答道:“你…你听错了,我是要去找艺茹,她酒量可差了,我得去看看她。” 临风在后面无奈摇了摇头,他还没说完呢慕姑娘。 “怎么,昨晚的事情想起来了?”沈离夜勾唇懒倦地看着她,一步又一步地逼近。 慕云欢被他逼得接连后退,对上那双好看深邃的桃花眸,像是被火烫一样,急忙移开了目光,底气不足地回答:“就…就算想起来了,我也不会负责的。” “欢儿,你昨天晚上可不是这么说的。”沈离夜双手负在身后,直视着她的俏脸,强势又直接。 他话音刚落,昨晚上一些片段像是放电影一样在慕云欢脑海中重现:“美人儿,给爷笑一个!” “美人儿,你最好从了我!” “身娇体弱小阿七——” 慕云欢羞耻扶额,不用对视,光顶着沈离夜的眼神就越发心虚。 “昨天晚上是昨天晚上的事情,一夜之间转变心意是很正常的事情。”慕云欢吞了吞口水,看似理直气壮,实则心虚得不行:“就算我摸了你屁股,那也是你先动手的,亏的明明是我。” 听见她这话,沈离夜勾唇笑得妖冶勾人,声带颤动着,嗓音性感低沉:“所以,你摸了我,还是你吃亏了?” 慕云欢不敢对上他的目光,只能四处乱晃,想要强装镇定,却又只能结结巴巴道:“对…对!” 他进一步,她退一步,一步又一步,最后慕云欢毫无退路,后背抵上了冰冷的墙壁。 直到把她堵到了院子的某一处墙角。 “为什么?” 高大的身影将她堵着,沈离夜眸底寒光幽深,饶有兴趣地勾了唇角,浅笑着将她昨夜的话如数奉还:“不喜欢?还是不够翘?” 第86章让沈离夜摸回来 “阿七,你屁股真翘……” 这句话犹如惊雷般,骤然在慕云欢脑海中响起,炸的她心神恍惚,震惊得不行。 真的要炸了! 她昨天晚上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怎么这么羞耻的话都能说出来。 瞧着慕云欢躲闪的凤眸,沈离夜勾唇,短促低沉地笑了一声:“怎么,手感不好?” 那双内勾外翘的桃花眸饶有兴趣地瞧着她,眉眼间尽是禁欲清冷,唇角噙着的笑容却是刺眼的妖冶。 刻意拉长的嗓音像是藏着勾子,不停地冲击着慕云欢的耳膜。 “昨夜的事情,今日自然已经忘了,手感好不好,够不够翘这种问题。除非你再让我摸一下,我才能得出正确的结论。”慕云欢被他磁性性感的嗓音惹得耳廓微微发红,又不敢看他的眼睛,躲躲闪闪地说。 一句话慕云欢说得心虚却又不要脸。 气得沈离夜舌尖抵了抵腮,被气笑了:“这么说来,你还想再吃一回亏?” 她承认有赌的成分。 但话都到这份儿上了,再认怂她岂不是很没面子? 慕云欢强装镇定地对上他的眼眸,咽了咽口水才说:“那你要是这么问,我再吃亏个几回也不是不行。” 咬了咬牙,沈离夜似是被慕云欢气得一时气结,将慕云欢牢牢地堵在墙角,沉着脸色没说话。 这人心理承受能力不太行。 这就给他干沉默了? 对上他灼灼的目光,沈离夜一沉默,慕云欢就更加有底气了,她睁着大眼睛,理直气壮地说:“我知道…我昨儿确实不太安分,听说还把你按在马车里,但是…各种事情吧,都是一个两厢情愿,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 沈离夜薄唇紧抿,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就听着她继续说也没说话。 瞧见沈离夜没说话,慕云欢也不心虚了,忽悠他忽悠得渐入佳境,一本正经继续说:“你想想,那你难道真的推不开我吗?难道你就一定要被我扑倒吗?显然不是,对吧?而且我这个人酒品向来很好,喝醉了酒通常都是乖乖睡觉的,怎么遇上你,我就色心大发了呢?” 慕云欢满脸正色地看着他,清澈明亮的凤眸中也满是坚定,看不出半点心虚羞耻的样子,如果忽略她绯红的脸颊。 “你的意思是,还是我对你先动手的?”沈离夜是直,但不是傻,立马就听出了她话里暗示的意思,冷眼瞧着她。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61节 没想到他已经料到自己的台词,慕云欢微愣了夸奖他:“阿七你真聪明,我就是这个意思,是你的美色对我先动了手。不然想我这样酒品好的人,是必定做不出来调戏良家少男这等荒唐事的。” 大部分是胡扯,但一件事是真的。 她真是个酒品很好的人,喝醉就是倒头就睡,谁知道会突然暴露本性。 沈离夜声带颤动,胸膛微震,笑了一声:“忽悠到我头上了?我不是来听你鬼扯的。” 她这张嘴,真的是让他又爱又恨。 爱在,他昨夜确认了,确实很好亲。 恨在,忽悠人起来就是三寸不烂之舌。 “原来你还知道我在鬼扯…”慕云欢又开始心虚,气焰消失得一点不剩,低声吐槽:“不就是摸了一下你的屁股,把你扑倒了一下,又没有做别的什么,纯情得跟什么一样。” 说着,慕云欢实在心虚地偷看了他两眼,索性道:“那我摸都摸了,你要是实在生气,我让你摸回来就是了。” 只摸了屁股…只扑倒了… 沈离夜似是明白了,她已然是把昨天晚上自己做的好事都忘记了,咬了咬牙根应声答:“你当我不敢?” 慕云欢应得无奈:“敢敢敢,身娇体柔小阿七有什么不敢。” 内心:你要是敢,还能先被我给调戏到? 她应得实在敷衍,一看见她的眼神,他立刻就明白了慕云欢在想什么。 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气得沈离夜猛地甩袖,冷哼一声,愠怒着没说话。 慕云欢见他不说话,瞧他生气的样子,思索了片刻,简单粗暴地拉过沈离夜的大掌,紧接着带领着他的手从腰后下去,对着他说:“摸回来了,也让你堵在墙角这么久,这回不生气了?” 柔若无骨的小手主动带着他的大掌,迅速在她屁股上轻碰一下。 这触感柔软熟悉。 沈离夜直接愣在原地,昨夜托着她屁股的感觉如潮水般瞬间涌来,随之而来的是被她肆意撩拨的记忆,血气迅速翻涌上升,冲上他的心头,淹没他的大脑。 她…她竟如此直接?! 在他发呆的片刻,慕云欢快速地松开了他的手。 沈离夜这才反应了过来,意识回笼,浑身怒气渐消,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登时就转身往后走。 慕云欢以为他还在生气被自己调戏,急忙双手拉住他左手手臂,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背后,从他左边探头看向他,转移话题地说:“阿七,你额头怎么是红的…” 沈离夜边走边托着她,僵着身子回答:“你撞的。” 慕云欢怔了一秒,继续说:“你的脖子上也是青的…” 他没停下步伐,嗓音低哑地应了一声:“你咬的。” 而且还嫌不够,又多舔了两下。 慕云欢越听越觉得自己理亏,又挪到他右手边,从另外一边探头看向他,眨巴着大眼睛地问:“你脸通红的…” 沈离夜索性垂眸望向她,心底被猛击,依然沉着嗓音回答:“被你撩拨的。” 慕云欢:“……” 说完,沈离夜这个劲儿地往外走,慕云欢拉着他左手腕,以为他这么冷淡是还在生气,头蹭了蹭他的手臂,无奈地问:“都让你摸回来了,而且那是我喝醉了酒嘛,怎么还在生气啊……” 听见这话,沈离夜才停了脚步,驻足垂眸对上她的清澈凤眸,抿唇无奈地回答:“没生气。” 慕云欢也跟着他停在原地,定定地望着他,显然不相信他这句话,问道:“那你走什么?” 第87章阿七,就是定北侯 沈离夜无奈望着她,忍了忍内心欲火,沉吟了片刻才终于回答:“口干舌燥,我去喝茶。” 就在沈离夜沉默的这一会儿功夫,慕云欢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眸中的隐忍和难耐。 瞧着他喉结上下来回滚动,慕云欢似乎明白了他说的口干舌燥是什么意思,这才松开了他的手,倏地笑开了颜,打趣道:“阿七,你这也不行啊,还得接着练。” 一句话让沈离夜羞恼难当,少女捂着嘴笑得明媚灿烂,如银铃般悦耳清脆的笑声不断地敲击在他的心上。 “若是成了婚,欢儿你逃不过昨夜。”沈离夜哑着嗓音,压着冲动,扔下这一句话大步就走了。 知道他要面子,慕云欢没追上去。 不过,她怎么觉得他刚刚那句话,有点不对… 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下午楚河又带着府衙的消息来了,说是慕家又出事了,慕云欢也就没多想沈离夜的反应,跟着楚河就赶去府衙看热闹了。 原来是慕周烨和赵知府的事情东窗事发,在赵知府刚到江州上任不久,两个人就官商勾结上了。 更是让钱巡抚拿到了两人勾结的铁证。 大宋国兵力弱,重文轻武,重官轻商。对于商业的管制较为严苛,从而限制了商业的发展。 慕周烨做香料生意发家之后,日渐贪婪,打起了买卖私盐的注意,而赵知府背地里为慕周烨大开方便之门,两人更是商定三七分成。 这十几年来,慕周烨凭借着赵知府的权力,买卖私盐的生意越做越大,更是背地侵吞不少财产,做了不少的非法勾当。而赵知府也从慕周烨处得了数不尽的不义之财,可谓是蛇鼠一窝。 原本只是慕周烨自己斩首也就罢了,现在加上官商勾结,买卖私盐,和那些非法勾当,钱巡抚直接判了一个抄家,家财全部充公,女眷流放西北。 表面光鲜亮丽的江州首富,实则败絮其中,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虎豹。 慕周烨运筹帷幄一辈子,仅仅因为自己的执念,落得个家财充公,家破人亡的结局,真是令人唏嘘。 慕云欢径直去了慕府,关于娘亲的身世,她有话要问。 她到慕府的时候,万金家财已经被搬空了,小厮丫鬟拿着包袱慌忙地逃窜,哪里还有半点之前繁荣的样子。 “你来了。” 一道女声从堂中传来,慕云欢凝眸望去,瞧见竟是李氏一身素缟坐在正中央,正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慕云欢皱了眉,心下迟疑,平日刻薄作妖的李氏今日竟是如此冷静淡漠。 还有她那一身素净的打扮,平日李氏打扮最是恶俗富贵,满头珠花生怕显不出她有钱一样。 慕云欢面色平淡地走到堂中,说道:“你在等我?” 李氏抬头看向她,勾唇浅笑道:“慕府抄家,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特意坐在这里等你。” 她这样打扮,慕云欢才发觉,李氏姿色甚好,更有几分长得像原主记忆中的娘亲。 她骤然反应过。卧槽!替身文学?? 慕周烨这狗东西真是,癞蛤蟆装青蛙,长的丑玩的花! 菀菀类卿是被他玩明白了。 李氏看见慕云欢脸上的惊讶,面色平淡地说:“我知道你来是想要问什么,我不上妆,你也看出来了,我长得像你娘。” 说着,李氏摸上自己的脸,轻笑着道:“当初啊,我就是凭着这张跟你娘有六分像的脸,才爬上了慕周烨的床,做了他的姨娘。刚开始他对我特别好,特别温柔特别耐心,我也真的爱上了他。后来我才知道,他所有的温柔耐心都是你娘不要的。可有什么办法呢,我爱他,又恨你娘,只能拼命打扮得和你娘截然相反,好像这样就能摆脱替身这个身份,现在想想,真是可笑,你娘拼命嫌弃的东西,我却苦苦地求之不得。” 慕云欢红唇轻抿,盯着她说:“爱是好东西,但若爱错了人,那就是灭顶之灾。” 「你说得对,装了这么多年的傻子,我也是真的累了」李氏自嘲的笑了,眼眸中带着从未有过的沉稳,直接道:“你想问的是慕周烨为什么要杀你吧?这我倒是知道。” …… 慕云欢走出慕府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原来如此。 慕周烨当初对娘亲一见钟情,上门提亲被娘亲拒绝。那时候,娘亲已经怀有两个月身孕。 娘亲抵死不从,慕周烨将她抢回慕府之后,才发觉她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孩子是别人的。 他舍不得放娘亲自由,就只能让她把孩子生下来,认做了自己的孩子去养。 慕周烨心里一直觉得,慕云欢是野种,就是因为她,她娘才会对他如此疏离憎恨,甚至到死都还恨着他,所以就将恨转移到了慕云欢身上。 这就说得通了。 慕云欢揉了揉眉心,娘亲的身世得再查。 那素未谋面的亲生父亲,据李氏所说,慕周烨当年暗中派了不少人查过,查到了汴京城秦府,碍于秦府的权势只能悻悻收手。 慕周烨和赵知府勾结的证据早就已经被销毁,不知道怎么又到了钱巡抚的手里。 肯定是有人故意将证据送到了钱巡抚手里。 到底是谁? 慕云欢想着,正好在慕府门口撞上前来办公的楚河,突然福至心灵,皱着眉问楚河:“楚河,最近你可看见有什么人频繁进出府衙?” 楚河一听,问道:“慕姑娘的意思…是要问谁?” 慕云欢红唇微抿,心思沉沉地说:“阿七…或者临风?” “阿七倒是没有,但临风确实昨夜都来了府衙,找的是钱巡抚。”楚河想了想,如实回答。 没回答楚河,慕云欢眸色沉冷地往济善堂赶。 那证据果然是阿七给的钱巡抚。 阿七和钱巡抚,定有某种联系。 可刚一到济善堂门口,慕云欢就看见大白天大门紧闭。 “诶,好好的大白天济善堂怎么关门了?” “听说从汴京城来了好多人,说是要来济善堂找什么大人物,这才提前关了门。” 周围百姓的讨论声尽数传入了慕云欢的耳朵。 她一进门,只见一个头戴红帽,身穿灰色马褂,手持拂尘的中年人,带着两个年轻些的人迅速迎了上来。 正是之前来宣赐婚圣旨的王公公,连带的两个年轻公公都没变! 那王公公满脸笑意,朝着慕云欢道:“侯夫人您可回来了,咱家今日是奉了皇上的令,前来江州接您和侯爷回去的,快跟咱家走吧!”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慕云欢对王公公的印象不错,秀眉紧拧,却依旧礼数到位,她问:“倒是劳烦公公了,请问公公,定北侯现下正在江州?”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62节 “侯夫人说笑了,您这后院的人,可不就是我们侯爷吗?”王公公笑眯眯地回答。 像是一盆冷水兜头泼下。 慕云欢气笑了,咬着牙骂了一句:“沈阿七,真有你的!” 醍醐灌顶般,慕云欢脑子里的线索都串联在一起,解开了残存的疑问。 阿七,就是定北侯! 第88章欢儿,我不是有心骗你 慕云欢握紧双手,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沉默着。 为什么临风会那么关心她的婚事,起初还以为是沈离夜想要以身相许示意的。 怪不得赵知府之前对他的态度很奇怪,明明认识却装的疏离。就算他把慕周烨打成那样,赵知府也只是不了了之。 还有接下来的种种… 为什么他会那么了解汴京城的情况,连那是哪家的信物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如此想来,今日中午他说的那句「若是成了婚」,也就不奇怪了。 所有的疑问都被解开了。 她想过沈离夜在汴京城非富即贵,但却没想到他就是自己那病秧子夫君! 所以,他那么关心自己嫁不嫁人,都只因为他就是定北侯。 慕云欢气得银牙紧咬。 一股被蒙骗的滋味从心底油然而生,怒气也直冲天际。 真是可笑。 她日日在正主定北侯沈离夜面前,说着自己的逃婚计划。 想着解决完慕府的事情,就立马带着小病秧子回北疆逃婚。 她还说到时候逃婚把沈离夜带在身边,方便给他治病,想着他可能不会同意,特意去问他。 结果,好、家、伙! 合着她是把未婚夫带在身边逃他的婚? 他把她当猴耍呢? 不行,她必须趁现在马上跑路,不然到时候人多眼杂,想跑就难了。 深呼吸了一口气,慕云欢压了压心中怒火,换上笑脸对王公公说:“王公公此行肯定舟车劳顿,实在是辛苦了,林琛吩咐人上茶!” 王公公是常伴皇上的人,自然是个人精,急忙婉拒:“侯夫人言重了,这是咱家的份内之事,只要侯夫人肯跟着咱家回去已经是极好了,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就不用劳烦了。” “公公哪里的话,皇上赐婚,我自然是要前往汴京城的。不知道我们何时启程?”慕云欢笑吟吟地问,看不出丝毫的怒气。 如果忽略她紧握着的手的话… 好家伙,合着她还被逼婚了。 “皇上说须得快马加鞭,等侯爷好了,我们就启程。”王公公回答。 “那劳烦公公再等等,容我去收拾收拾细软,毕竟女儿家东西多些。”说完,见王公公应下了,慕云欢就风风火火地进了内院。 她一身武功,走路几乎没什么脚步声,小心谨慎地从沈离夜住的院子旁回了自己的院子。 “回你大爷的汴京城,去你的沈离夜,我才不结婚!”慕云欢一边快速收拾着包袱,一边忍不住怒气骂骂咧咧。 刚收拾了两下,房门就被敲响了,传来沈离夜低沉清冷的嗓音。 “欢儿…” 他是有把好嗓子的,低音磁性非常。尤其是像这样语调缓慢温柔地叫她的时候,嗓音里都像是藏了钩子。 平日慕云欢听见他的声音,心情都能松快两分。 但现在,一听沈离夜的声音,慕云欢瞬间就来了火。 见她没说话,外面人就开始推门。 房门刚被推开了缝儿,露出沈离夜俊朗的半张脸,慕云欢就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门口,从里面拦着半开的门,语气很冲:“慕云欢死了,有事烧纸!” 说着,慕云欢就要关门,却被沈离夜抵住。 对她的怒气,沈离夜早已经料想到,眸色幽深沉冷,眉头微蹙:“就算你再气,也不该咒自己。” 王公公的到来,沈离夜是有心理准备的。 北疆国使臣不日就会达到汴京城,皇宫必定会大办宴席,皇帝既然有意让他出面和使臣谈判,就一定会派人前来迎他回去。 他只是没有想到,王公公会来的这么快这么急。 她会生气,她一定会逃跑,说不定还会再次防备于他,这些沈离夜都清楚,这才急忙赶过来拦着她。 沈离夜不可能就此放过慕云欢的。 慕云欢冷哼一声,看着沈离夜那张俊脸就更加来气,回道:“我不过区区一个商贾之女,用不上权倾天下的定北侯操心。” “欢儿,我不是有心骗你的。”沈离夜皱着眉头,嗓音却依旧温柔,因为面对着她。 慕云欢讥讽地笑了一声,脸上笑意不达眼底:“不是有心?沈离夜,你还在骗我?从你来济善堂开始,我有没有问过你,你是谁,你为什么来?好,就算你之前是真的有苦衷,可前两天,我才问过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信誓旦旦地说只是我捡回来的病秧子,这还不是有心?” 她越想越气。 她这大半个月都是在干些什么? 兜兜转转,像是一个跳梁小丑一样在他面前表演独角戏,而他倒成了看官。 沈离夜被她质问得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蹙着眉头,紧绷着一张脸,隽黑的眼眸几乎执拗地看着她。 见他不说话,慕云欢满是自嘲地笑了,凤眸带着冷厉,眼尾染红上翘,她寒声问:“沈离夜,乖乖地做我养的小病秧子不好吗?” 为什么要骗她? 等她开始信任他了,都将他纳入了逃婚计划中,再给她当头一棒。 说完,慕云欢不再顾忌,果断又用力地合上房门。 房门一点一点合上,就在彻底要关上的时候,突然袭来一股强大的阻力,一声闷哼随之而来—— 沈离夜的手掌严严实实地被夹在门中! 就算慕云欢关门用的力大,沈离夜只是冷着眉眼死活不肯松手。 慕云欢见他竟是用手拦着门,神色大惊,秀眉瞬间拧成一团,急忙松开了房门,下意识地朝他轻吼:“你疯了?!” 沈离夜眉头紧锁,桃花眸中的怅然若失和几乎疯狂的执拗全都是因为慕云欢,而不是手上的疼痛。 他低声只回答了两句:“没疯。” 她自由、独立,是他见过最要强的女子。 若是此时不趁早解释,日后再想要解释就难了。 那扇门就像是他们之间的,要是真关上了,就算老谋深算如沈离夜,也拿不准还有没有机会拉住她。 带着不可抑制的怒气,慕云欢怒瞪了他一眼,赶紧去查看他手上受伤的情况。 如象牙般白皙的手被她双手托在掌心,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上,一道被夹出来的如血般鲜红的印子打眼至极。 慕云欢嗓音中带着怒气,骂他:“说我不要命,你才不要命!” 第89章欢儿,你心里有我 他的手被她捧着,她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但那双紧紧盯着他手的凤眸泄露了她最真实的情绪。 那精致俏丽眉眼间的担心与心疼,也许慕云欢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半分,沈离夜却看得真真切切。 沈离夜看着她满带着怒气的俏脸,眸中情绪越发执拗,心底戾气也被压下去了几分,他低头解释:“我真的不是有心骗你,你信我。” 慕云欢给他揉着手指,冷哼一声,明显不信地问:“那你倒是说说,不是有心骗我,那为什么你一直不肯告诉我?” 他的大掌因为太疼,无法控制地轻颤着,她圆润温热的指尖轻揉着他的手指,如同有电流滋生。 沈离夜心尖轻颤,眼角往下垂,低头敛眸掩住了那双桃花眸中的情绪,哑声回答:“你曾经不止一次地说过不会嫁给我,日日都想着逃婚。若是告诉你我就是沈离夜,你恐怕立马就跑了。” 听见这话,慕云欢心里怒气消散了些。 她抿了抿红唇,那话确实是她说的,只能冷笑一声:“你倒是了解我。” “那你现在可信我了?”沈离夜突然看向她,眉眼间戾气少了些,那双桃花眸紧紧地盯着她。 她一抬头,就对上了沈离夜的眼眸,那情绪复杂深沉,她都看不真切。 慕云欢前世经历过人性的恶,让她肯真心的相信一个人何其得困难。 刚刚肯相信沈离夜的时候,又被倒了一盆冷水,慕云欢一时之间实在没办法坚定地说出相信那个词儿。 就那么对视着,慕云欢和沈离夜都沉默着,像是棋逢对手的博弈。 慕云欢沉着脸不说话,不多时沈离夜就已经明白了她的答案,他眉头蹙得越发紧,眉眼间攀上阴郁戾气,冷声问她:“你还是不肯跟着我回汴京城?” “不肯。”慕云欢回答得迅速又肯定。 回去就代表着嫁人,若真嫁了人她可能不得不会被这个封建时代的规矩、思想同化。 况且将所有一切都赌在男人身上,慕云欢不是恋爱脑,更不是傻子。 不婚不育保平安,积极搞钱才是真。 心底怒气和戾气交织扩散,在听见她肯定得回复时,直接冲上了头,沈离夜俊脸紧绷,脸色阴沉,问她:“你是嫌弃我命不久矣么?” 慕云欢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回答:“你只是病多了点,不是命不久矣,我还能治,不至于让你英年早逝。” “那你为何就是不肯嫁我?我在你眼里,当真就如此不堪吗?”沈离夜直接问,眼眸中满是隐忍。 慕云欢无奈地看着他,解释道:“我不是不想嫁给你,是我压根就没想过嫁人。我也不止一次地和你说过,我志不在此。就算我想嫁人,那也很难找到符合的。我家乡那边主张男女平等,而且是一夫一妻制。且不说别的条件,一夫一妻没有多余的妾,恐怕光这一点,就没几个男子就能够做到。你是定北侯,侯府是高门大户,只有一妻更是天方夜谭。” 说着,慕云欢顿了顿,索性直说了:“你现在可能对我有些好感,可能是因为我相貌,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但那只是现在。说不定哪一天,你对我的热情就能转移到别的女子身上。在我慕云欢这里,只有丧偶没有和离。所以为了你能活久点,还是娶别人为好。”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63节 她不是不想嫁他,而是平等地不想嫁给所有男人。 听见她这一番解释,知道她原来不是瞧不上他之后,沈离夜脸色稍微好了些。 “你家乡,29世纪么?一夫一妻,我也能做到!”他喉结上下来回滚动,嗓音低沉微哑,语调缓慢且认真:“除了你,我再从未对别的女子动过心,我的侯府中没有一位妻妾。大千世界,我想要的,只是一个你罢了!” 见他怎么都说不通,慕云欢心头一惊,奇怪他怎么知道29世纪,又气又郁闷,秀眉紧皱,看着他说:“沈离夜,报恩不仅仅只有以身相……唔…” 话还没说话,她整个人就被他拉进了怀里,强大的异性气息朝她铺天盖地而来… 下一秒,慕云欢剩下的话语就被他整个吞入了口中。 慕云欢在他怀中用力地挣扎着,却只能被他越抱越紧,像是要揉进他的骨血中,让她没有半分挣扎的空间。 他身材颀长高大,长臂一伸将慕云欢整个禁锢在怀里,狠狠地吻着她。 这个吻夹杂着沈离夜深沉的怒气,比之前的强吻都要更加霸道粗暴。无视她的挣扎,也无视自己被她咬出血的嘴唇,带着鲜血疯了一样地吻她。 她口中每一寸的城池,都被沈离夜强势狠狠地侵略扫荡,他像是饿了几天的恶狼,要将她整个分吞入腹。 “唔…沈离……夜!” 慕云欢觉得沈离夜疯了,明明上吻她,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 可能因为大脑缺氧,慕云欢挣扎的力气渐渐小了,她也没跟上沈离夜的脑回路。 就在这时,沈离夜双手控制住慕云欢的柔荑,冰冷的指尖插入她温热的指缝中,和她十指紧扣。 慕云欢紧拧着眉,双手被他紧紧扣住,怎么挣也挣不脱,支吾道:“你……你放开我!” 过了良久,沈离夜才舍得将慕云欢放开,一吻过后,他怒气消散得七七八八。 若是强留不得,那便只有苦肉计了。 见状,慕云欢大口喘着气,伸手拿过桌上的包袱,趁机就逃脱了他的钳制,正打算跑路,就听见背后闷哼一声—— 只见沈离夜身子倾斜,无力地撑在房门上,脸色苍白,神色隐忍痛苦,像是在忍受什么疼痛一样。 慕云欢这才惊觉,应该是她刚才挣扎的时候把他的脊椎撞上房门了。 她想走,可偏偏见不得男人那痛苦隐忍的神色,慕云欢心底骂了自己一万遍,只能冷着脸回头去查看沈离夜的情况。 慕云欢迅速到了沈离夜身边,心软道:“怎么了?” 这话刚问出口,原本面色痛苦难当的男人,突然直起了腰,迅速扯下白色发带,用长发带将她的手腕紧紧绑住! 她的手动弹不得! “你大爷的沈离夜!”明白他是装的。慕云欢怒气直接冲上头,对着他脱口而出地骂。 话音刚落,慕云欢就被沈离夜猛地扛在了肩上。 “我没有大爷。”只听见他嗓音低哑地继续说:“欢儿,不管你承不承认,你心里有我。” 慕云欢没被这么骗过,当场爆炸,破口大骂:“你特喵的放屁,你在口出什么狂言!” 沈离夜不为所动,扛着她就往前走:“我不会放你走,我唯一的夫人只能是你。” 第90章我与夫人向来如此,见笑了 “沈离夜!你放我下来,我不去汴京!”慕云欢双手被他绑在身后,又被扛在他肩上,她想尽办法挣扎,也根本没有着力点。 沈离夜眉眼冰冷阴郁,下颌线紧绷,显然心情并不好。 他如何不知道,慕云欢不是不想去汴京城,她只是不想嫁自己。 但,除了慕云欢,他的夫人谁都不行。 “你别装死不说话,你敢跟我玩苦肉计,现在倒是不敢说话了?有本事你放开我,我们俩打一架啊!” 慕云欢不服气,在他肩头骂骂咧咧。 不行,越想越气,她特喵的居然被一个浑身是病的病秧子给暗算了? 心底也唾弃了自己八百回。 怎么看着他痛苦难当的样子,就偏偏心软了呢? 可那双桃花眸看向她的时候,除了怒气,慕云欢当真有些不忍心。 “放了你,你只会跑。”沈离夜冷声回答,原本整洁如新的霜白长袍,因为两人的争执弄得散乱发皱。 两个人争吵的声音很大,迅速就惊动了等在外堂的王公公和林琛等人。 王公公拿着拂尘,急急忙忙带着人跑进院子的时候,就瞧见了沈离夜扛着肩上的绝美女子,毅然决然地大步往外走。 “侯爷,您和侯夫人,这这这…是?”听见慕云欢骂沈离夜的话,王公公手里的拂尘惊得直抖,朝沈离夜问道。 闻言,沈离夜神色未变,薄唇掀了掀:“我与夫人向来如此,见笑了,现在便启程。” 说完,就从他身边大步走过去,没有半点留恋。 王公公忙不迭朝他弯腰行了礼,听见这解释,站在原地,啧啧称奇。 临风在旁边已然习惯了,懒散地解释:“低调低调,这是夫妻间的情趣罢了。” 这才哪儿到哪儿。 而一旁的林琛这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急忙就追着沈离夜去了。 师父这是要被逼婚。 他若是坐视不管,肯定会被师父扒一层皮。 沈离夜扛着慕云欢刚到门口,就被林琛拦了下来,想不到书生模样的林琛,说话还挺有气势:“阿七,就算你是定北侯,也不能如此不讲道理地将我师父带走,可算作强抢民女!” “她早就与我定了亲,不日便要成婚,算不得强抢。”沈离夜冷声道,半点不曾退让。 这话听着不强势,但从他嘴里冷冷地说出来,那语气加上神色,霸道至极,容不得旁人置喙。 慕云欢没办法挣扎,心知林琛不会武功,论心计论武力也不会是沈离夜的对手,只能扭头朝他使了个眼神,故意说道:“我不去汴京城,我还要带艺茹去北疆国,沈离夜你放开我!” 林琛拦不住,沈离夜扛着人就走了。 过了片刻,林琛就反应过来了。 沈离夜一声令下,王公公立刻就带着人踏上了返程。 浩浩荡荡一队人马走在道上。 慕云欢被绑在后面的马车里,临风正驾着马车保护她。 说是保护,其实多半也带了点监视看管的意思。 最令慕云欢头疼的,是正襟危坐在她旁边的矜贵男人。 就算他此时在闭目养神,慕云欢也知道很难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脱。 临风就在外面,沈离夜还在眼前,更何况外面还有一队人马,最要命的是她双手还被绑得严严实实。 特喵的沈离夜,一点余地都给她留,就不该把他从雪地里扒出来。 挣扎累了,慕云欢索性摆烂了,懒懒散散地靠在马车榻上,骤然出声:“我渴了。” 那双桃花眸倏地睁开,没有怒气和戾气,沈离夜神色平静,在小桌上给她倒了杯茶,递给她,没说话。 瞧他那一棍子打不出个屁的样子,慕云欢就来气,平时看着他那张脸只觉得赏心悦目,现在看着恨不得扑上去就咬死他。 “手被你绑着,怎么自己喝?”慕云欢语气很冲,显然不想接受自己会被人绑回去逼婚的事实,怒道:“你倒是喂我啊!” 真的越看越气。 就连他那张绝世无双的脸,慕云欢也只觉得欠揍! 沈离夜抬眸看向她,只见她眸中是掩盖不住的怒气,说话是冲的,脸色也臭得很,他不怒反笑,勾唇浅笑:“瞧这模样,你是打算咬我一口?” 闻言,慕云欢冷哼了一声,怼道:“何止是一口,我咬死你信不信?!” 没开玩笑,但凡沈离夜现在松开她的手,慕云欢扑上去就给他直接咬毁容! 这话说得毫不留情。 沈离夜并不生气,桃花眸微微上翘,眉间却也染上笑意,冷硬的五官柔和了下来,竟是少见的温柔俊朗模样,将茶杯递到她唇边,语调平和:“茶。” 忍不住气,慕云欢狠狠地瞪了沈离夜两眼,才肯低头去喝嘴边的茶水。 可刚到了嘴里,慕云欢秀眉拧得更紧了,下意识朝他说了一声:“沈离夜,烫!” 她满怀怒气,导致说话气息不稳,之前不停挣扎折腾很累,此时不可控制地脸色发红,而且本来说话嗓音就好听悦耳。 加上这句话又是慕云欢脱口而出的,听起来不太像责怪,倒更像是无意识的娇嗔,带着几分委屈的意味。 沈离夜怔了两秒钟,她婉转娇嗔的模样,像是毛茸茸的猫爪不停地在轻挠着他的心尖。 他自己没发觉,薄唇勾起弧度越来越来大,眉间冷漠阴郁尽数消失,如同万丈冰雪初融般温润清朗。 “知道了。”这话应得平静,此时沈离夜心中确实掀起了轩然大波。 他重新倒了杯茶,放在自己面前轻吹了吹,又轻抿了一口,确定不烫之后才重新递到了慕云欢的嘴边,放软了语调,几乎轻哄:“不烫了,乖。” 那句乖,是沈离夜脱口而出。 他没想到,她无意识的一点撒娇意味,就会让他心痒难耐。 那样羞于开口的话,在她面前竟是熟练得惊人。 慕云欢没觉得自己在撒娇,只是下意识的反应。直到他低沉柔和的一声「乖」在她耳廓不停萦绕,她抬眸就撞进那双深邃炙热的桃花眸中。 她没出息地乱了心跳。 一时之间,慕云欢没了怒气,仓促地低头喝水。 第91章休想把慕云欢从他身边夺走 慕云欢喝着水,思绪逐渐从他的眼眸中收回,斗志瞬间就回来了。 好险好险,差点又被他那张妖精脸勾得魂儿都不剩。 她算是有些懂了「从此君王不早朝」的含义。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64节 不就是喂杯茶,那也改变不了她即将要被逼婚的事实! 耐心地等她喝完,沈离夜又问她:“还要么?” “哼,不要了。”慕云欢嗤之以鼻。 小小美人计,她总不能回回都中招吧? 慕云欢微扬了下巴,扭身把背朝向他,长得再好看又怎么样,她不看就是了。 见她傲娇至极的小动作,沈离夜心中越发柔软,冷傲的眉眼弯弯,禁不住轻笑出声,叹了一声:“傲娇鬼。” 闻言,慕云欢骤然扭头,恶狠狠地瞪着他,怒声问:“你笑个什么劲儿?笑笑笑,笑死你!一脸薄情相,怪不得二十四了都没娶妻!” 他么的,这狗男人笑起来怎么这么好看。 竟是妄图动摇她的道心? 活脱脱的狗男人。 那双内勾外翘的桃花眸含着笑意,越发显得好看深情,沈离夜的笑容没了冷漠,笑得魅惑妖冶:“现在的你很好看。” 慕云欢皱着秀眉,一听这话就更气了,冷笑道:“之前就不好看了?” 只见沈离夜眉眼含笑地摇头,嗓音低沉清冷,满是宠溺地开口:“是不一样的好看。” 慕云欢是不可否认的容貌绝美倾城。 之前美得明媚耀眼,像是蔚蓝天际的曜阳,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站在那里,就能轻而易举地吸引大半的目光,却像个无情无欲的木头人。 现在的她比之前要更生动活泼。 使小脾气,无意识地撒娇,还有宛如娇嗔般的傲娇。 都让沈离夜根本控制不住心动。 见他盯着自己看,慕云欢懒得搭理他,心里暗暗盘算着艺茹和楚河什么时候会到。 出济善堂的时候,她暗示林琛去找艺茹,艺茹和楚河肯定会来救她的。 但沈离夜总坐在这里,就算他们来了也不方便动手,慕云欢思索了片刻,就问沈离夜:“你…不会想和我睡在一辆马车吧?” 沈离夜摇了摇头,随即回答:“等你睡着,我便走。” 纵使定了亲,但无论如何也还未成婚,和她同乘一辆马车,又歇到一处,总归对她的名声是不好的。 慕云欢凤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过了半晌,瞧着慕云欢睡熟了,将她放在榻上,又盖上了被子,沈离夜又多看了她两眼才去了王公公的马车。 大队人马在行进中。 突然队伍最后的两名侍卫被打晕,被拖进了一边的树林里。 而打晕那两名侍卫,紧接着扒下衣服的,正是楚河! 确定沈离夜带着临风去了王公公的那辆马车,赵艺茹和楚河迅速换上了衣服,施展轻功跟上了队伍。 赵艺茹好不容易混到慕云欢的马车旁边,一看果然临风不在,她飞身上去就打晕了那车夫,压低声音地问:“慕慕,我来救你了,你在吗?” 说完,赵艺茹猛地一掀开马车帘子,却看见沈离夜稳稳当当地坐在榻上! 而慕云欢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动弹不得。 沈离夜瞧向赵艺茹,对她的到来没有半点疑惑,像是早就料到了赵艺茹和楚河的到来。 “狗男人!”慕云欢恨恨地骂他。 赵艺茹已经知道他的身份,倒没有丝毫害怕地质问沈离夜:“你就算是定北侯,慕慕不愿意,你也不能强逼她!” “她是我的夫人!”沈离夜脸上冷若冰霜,眉眼间尽是冷漠,语调冷硬。 被他紧紧禁锢在怀里的慕云欢瞬间爆炸了,怒气一下就占领了高地,她怒骂:“沈离夜你个狗东西,我是你爹!” 胸中戾气一起来,沈离夜冰冷的大掌锁住慕云欢的后脖颈,一低头直接堵住她喋喋不休的红唇,将她剩下的话尽数吞进嘴里。 赵艺茹愣在原地:多少有点不把她当外人。 慕云欢也气着,毫不留情地咬上沈离夜的薄唇,一时之间鲜血的铁锈味充斥着两人的口腔,沈离夜却越吻越狠。 强吻她,沈离夜从来不遗余力。 过了片刻,沈离夜重新抬起头,眼眸中的光越发幽冷,唇角还带着鲜红的血珠,衬得他冰冷禁欲的长相竟多了几分致命的妖冶。 “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将她从我身边夺走!”他冷声道,短短一句话,却带着些许狷狂邪肆的意味。 他不可能让慕云欢走。 眼下这种情况,慕云欢也明白沈离夜说得对的,沈离夜不会轻易放她走。若是艺茹真的强来,讨不到半点好处。 救不出慕云欢,赵艺茹心知肚明,但她不肯放手,握紧了手中的红缨枪,冷哼道:“要打便打,啰嗦什么!” 眼下这种情况,慕云欢也明白沈离夜说得对的,沈离夜不会轻易放她走,艺茹和楚河单枪匹马,根本不是大队人马的对手。 不想让他们为她冒险,慕云欢压了压怒气,才对赵艺茹交代:“艺茹别担心我,正好我也有些事儿要去汴京城办,索性就这次吧。你要照顾好自己和赵夫人,不管出了什么事情都可以去济善堂找林琛,或者你自己住到济善堂都可以。若是你想离开江州这个伤心地,拿着我的玉佩去北疆国的红袖招。不管是做生意或者是想做什么,都会有人帮你的。还有楚河,他是真心对你,人也不错,就是嘴欠了点。” 说完,慕云欢扭头看向沈离夜,又换了一副气冲冲的语气:“帮我拿玉佩!在腰间挂着。” 沈离夜被她吼得气焰反倒是小了些,听话乖巧地扯下她腰间的玉佩,给了赵艺茹。 赵艺茹接过玉佩,眼眶红了,担心地看着慕云欢问:“慕慕,那你呢?” 慕云欢早就帮她想好了一切… 慕云欢朝她莞尔一笑:“放心,能伤到我的人少之又少,而且我也是定北侯的夫人,没人伤得了我的。等过段时间,我再来看你。” 父亲死后,赵艺茹一夜长大,一个娇大小姐承担起了家里的一切,只有慕云欢会帮她安排…… 赵艺茹不肯走,若不是娘亲体弱,她都想跟着前去汴京城。 慕云欢好说歹说了半天,才将小姑娘劝好,“艺茹,等我下次见到你,你一定要比现在开心。” 赵艺茹含泪点头,提着枪就走了。 等楚河和赵艺茹离开了之后,慕云欢无奈地叹了口气。 “总会再见的。”沈离夜尝试着安慰她。 慕云欢冷冷地白了他一眼,气道:“没人会来救我了,你可以去王公公那儿了。” 沈离夜垂眸看向她,闷声道:“我想守着你。” 第92章阿七,我好疼 “是么?是守着我,还是监视我?”慕云欢对他没了好态度。 沈离夜眸中一痛,没想到她态度如此强硬,脸上笑容消散了,又变成了那副冷冰冰的模样,面色沉了下来问:“欢儿,你还是不信我?” 慕云欢凤眸上翘,满是生硬的冷厉,她讥讽地笑了一声:“相信你?怎么相信你?” 没人喜欢被人骗,慕云欢尤其讨厌。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沈离夜欺骗,被他玩弄在股掌之间。 “我当真不是有心骗你的,你要如何才肯相信我?”沈离夜眉头紧锁,将她紧紧地按在怀里,下颌线紧绷,心中戾气肆意翻腾。 她一句不相信,沈离夜便快要控制不住心底的戾气。 慕云欢情绪上头,屈辱又心痛,冷声质问他:“沈离夜,当真是天大的笑话!我曾经有多少问过你,警告过你,你与我朝夕相处,却还是骗了我这么久,论苦肉计没人比得上你!我曾经相信过你的,是你自己非要骗我,你让我再如何相信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骗我,把我当成傻子一样有意思吗?” 慕云欢如视仇敌的模样,沈离夜心中像是被巨石碾过一样疼。 那双桃花眸中近乎偏执,他忍不住剧烈的心痛,她的质问字字珠玑,沈离夜紧抿着薄唇,冷着脸解释:“我可有何事害过你?” 这解释真够苍白! 冷笑一声,慕云欢胸膛气得不停起伏,继续厉声道:“你确实从未害过我,为了我去学做饭,为我出头,为我做炙猪肉,原本这些我都很欢喜。但沈离夜,你自己摸着良心说,我对你不够好吗?从雪山将你捡回来,你一身病症,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治你?济善堂也任由你们主仆住着,是收了你的银两。但日日如流水般用出去的药材,早就不值那个价了! 你喜怒无常,一言不合就要闹脾气,我哪一次不是顺着你来?你不会做饭,我难道就会了吗?你要吃燕窝银耳羹,我还不是去自己去做,生怕不好吃又去海棠斋买。我哪点对你差了?在我好不容易发现真相,你却依旧用苦肉计把我骗的团团转,我慕云欢什么人啊,哪里值得堂堂权倾朝野的定北侯一而再,再而三地甘愿做个满口谎言的骗子?” 根本忍不了。 她从来都不欠他什么,两不相欠才最好! 一番话语中的怒气冲天,沈离夜心中像是被刀扎了,流血不止,不停疼痛。 那晚为他做燕窝银耳羹的慕云欢,是何其的认真和专注,知道他因为她下意识的防备而不悦,甚至立马就哄着他。那样的温柔,令他沉浸其中。 之前的她,有多温柔,现在的她就有多么的冷漠刺人。 看着他沉默着无可辩驳的样子,慕云欢骤然就笑了,笑得自嘲:“在整个江州,除了林琛,我最相信的就是你。从前我不欠你,现在也不欠你什么,你那些劳什子的医疗费我也不要了,我们一笔勾销,两不相欠。” 一听这话,沉浸在心痛中的沈离夜倏地抬起头,那双桃花眸死死地盯着她,浑身阴郁戾气翻滚,一字一句地问:“两、不、相、欠?” “是,你放我走,我们两不相欠。”慕云欢眉眼冷硬,俏脸上没有情绪,说出口的话让人如坠冰窖。 她的话像是裹挟着无数的冰刀,全数都狠狠地捅在了他的心上,毫不留情,鲜血四溢。 她竟想要和他划清界限?! “好一个两不相欠。”霎时,沈离夜脸上覆上一层厚厚的冰霜,眉眼间攀上阴鸷,咬着牙说:“慕云欢,我不会放你走,你死了这条心。” 慕云欢发泄完怒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凤眸中只剩下冷漠,说道:“沈离夜,我相信过你的。那信任,是你自己不要的。” 他靠近她,在不遗余力地得到她的信任之后,又狠心地踩在地上,将她当成小丑,看着她演着独角戏。 沈离夜僵住。 慕云欢终究是慕云欢,简单的一句话就能将他刺得钝痛难当。 强大的无力感,像是深海巨浪从他灵魂深处升起,将他整个人都淹没。 沈离夜沉默着将她轻放在榻上,见她神色平静冷漠,像是在看一个没见过的陌生人。 他敛下桃花眸中的情绪,嗓音低哑,像是用了不少的力气才问出口:“你,是后悔把我捡回来了么?” 慕云欢抬了抬眼皮看向他,他眉眼低垂,神色恹恹,眼眉间染上阴郁失落,脸色苍白得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兽。 他生得一副好皮囊,就像是按着慕云欢的审美长的。 若是平时,慕云欢肯定忍不住心软去哄他。 但此时,慕云欢心冷得像是冰,只是情绪复杂晦暗地多瞧了他几眼,红唇掀了掀:“我从雪山捡回来的是病秧子,是阿七,不是定北侯沈离夜。”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65节 此话落地,再没人说话。 剑拔弩张的气氛被冰冷的气息替代,马车中再次陷入沉寂,变成了万丈冰窟。 慕云欢靠在一边的窗户上,扭头不再去看他。 过了良久,沈离夜像是压下了情绪,才开口叫她:“欢儿。” 马车里没人回答。 她像是没听见,没有半点反应。 见她没回答,沈离夜也没再继续自讨没趣,掀开门帘就下了马车。 他心中剧痛,像是被钝器不停地划着心口。 见沈离夜下了马车,临风急忙迎上来问:“主子……您脸色很不好,是不是身上的伤又复发了?” “并未,她此时不想见我,你照看好她。”沈离夜揉了揉太阳穴,脸色难看至极。 没等临风回答,沈离夜就径直去了王公公的马车中。 夜幕无边,只剩一轮满月挂在天上,银白清冷的气息,周围山林寂静至极,只响起了火堆燃烧时噼里啪啦的声响。 入了夜没办法继续赶路,只能在附近安营扎寨暂时休息一晚。 慕云欢躺在营帐中,双手依旧被绑着,她心底已经在做新的打算。 看这情况,沈离夜是不会放她走了。 周围侍卫太多,人多眼杂,返程的路上她是没有跑路的机会了。 只能先到了汴京城再想办法,沈离夜堂堂一个定北侯,总不可能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盯着她。 倒是歪打正着,她也的确需要去汴京城查查亲生父亲的下落。 但慕云欢肯定是不会跟着他回定北侯府。 正想着,一股子肉香就从营帐外传了进来,像是带着方向,专往慕云欢鼻子里钻。 几乎只用了一秒,慕云欢就辨认出这是炙猪肉的味道。 没过多久,临风就端着一盘子炙猪肉进来了,递到慕云欢面前,笑眯眯道:“慕姑娘,您最爱的炙猪肉,属下特意挑了最好的部分给您端来,您舟车劳顿,肯定饿了,趁热吃吧。” 炙猪肉诱人的鲜咸焦香,瞬间勾得慕云欢的肚子咕咕叫。 跟沈离夜极限拉扯大半天,慕云欢心力交瘁,确实又累又饿。 沈离夜的缘故,连带着慕云欢对临风都没了太好的态度,她冷着脸道:“他做的。” 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临风微愣,顶着慕云欢清澈冷厉的眸光,他心知瞒不下去,只能点头无奈地说道:“是。侯爷说此处是荒山野岭,没什么太好的吃食,佐料不够齐全,烤出来的羊肉带着膻味您肯定不爱,特地做了炙猪肉送来,不希望您能消气原谅他,但也别饿着自己。” “他倒是了解我。”慕云欢冷笑着说了一句,清澈冰冷的凤眸中情绪晦暗不明。 临风给慕云欢暂时解开了绑着的发带,盯着她冷漠的眼神,硬着头皮道:“属下……得看着您吃。” 这是生怕她跑了。 慕云欢也不惊讶,勾着唇活动活动了手腕,拿出银针在那炙猪肉中戳了戳。 在末世里为了生存下去,有些人已经易子而食。何况区区嗟来之食,慕云欢也没所谓的傲气。 俗话说得好,识时务为俊杰,必要的时候骨气可以先放下,先填饱肚子才能说后面的事儿。 瞧着银针没变色,慕云欢才开始吃。 熟悉的味道在慕云欢口腔中炸开,她面上没什么反应。但心中却升腾起一股自己都弄不明白的情绪,让她烦躁异常。 等慕云欢吃完,临风立马就绑上了她的手,之后才端着盘子出去。 沈离夜双手负在身后,就孤身立在慕云欢的营帐不远处,眸色幽暗深沉地看着。 临风从营帐出来,到了沈离夜身侧,禀报道:“侯爷,慕姑娘吃完了,像是睡了。” “知道是我做的,她也肯吃了?”沈离夜嗓音喑哑,情绪不明。 她若是还肯吃他做的东西,想来还有挽救之法。 “吃是吃了。”临风说完,很轻地叹了口气,没说出后半句话。 “她可是还说了什么?”沈离夜扭头看向临风,桃花眸中幽冷晦暗。 临风嘴唇蠕动了几下,犹豫了片刻才说:“倒是没再说什么,只是慕姑娘吃之前……用银针试了试毒。” 沈离夜身影微不可见的轻晃,桃花眸眼尾染红,脸色阴沉难看。 试毒…… 欢儿,你竟不信我至此。 我又怎么会害你…… 过了许久,他才好像缓过了神来,嗓音喑哑:“下去吧。” 银白清冷的月光洒在沈离夜的身上,将他颀长挺拔的身影拉得越发细长。 他挺着一身傲骨,孤立在原地,一身霜白长袍,浑身的阴郁怅然,月光映照之下,竟是带着些许凄凉的气息。 沈离夜武功高强,听力自然极好,听见营帐中传来她均匀的呼吸声,才去了王公公的营帐中议事。 皇上是为了和北疆国谈判而来,他须得先了解情况。 “此时前来的使臣是谁?”沈离夜冷着脸问。 王公公瞧着沈离夜可怖阴沉的脸色,咽了咽口水急忙回答:“乃是北疆国的长公主和太子。” “公主和太子,那便是要和亲了。”沈离夜冷哼了一声,眉眼未动。 “侯爷说得是,北疆国的国君正是有此意思,想要用一桩秦晋之好,与我国定下合盟,一也算是拉了一个盟友。”见沈离夜心情不悦,王公公说话都格外小心些。 沈离夜微眯了眯眸子,眉眼间的阴冷戾气让那双桃花眼都显得格外冷漠,他发觉不对地问:“北疆国兵力较强,我国重文轻武,兵力差距甚远,他们如此主动地要求结下秦晋之盟,可是北疆国国内出了事?” 按道理,就算结盟合该是大宋国将人送过去,并不是北疆国将人送过来。 “这倒是并未听说。”王公公如实说。 沈离夜阖上眼眸假寐,轻敲着扶手,不紧不慢,像是在沉思。 突然,外面脚步声四起! 紧接着,就是刀剑剧烈碰撞之声! 王公公神色一慌,急忙道:“出事了,侯爷!” 沈离夜骤然睁开了眼眸,几个箭步就冲出了营帐。 欢儿! 不知何时,圆月变成诡异的猩红,像是被血染红了一般,几十名刺客从四面八方提着刀杀来,和周围侍卫杀成一团,满地鲜血横流! 王公公大喊一声:“保护侯爷!” 沈离夜神色阴沉冷冽,浑身杀气强势萦绕,直接朝慕云欢的营帐飞身过去! “欢儿!” 刚冲进营帐,沈离夜神色大惊,眉头蹙得更紧,只见慕云欢竟是疯了一样,抱紧了自己神色狰狞地在地上打滚! 慕云欢疼得连掀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像是有几十万条虫子爬满了全身,从她的毛孔爬进去,渗入她的血液,直接钻进她的骨头缝里,啃食着她每一处的骨头,疼得她在地上翻来覆去地打滚! 顾不上多想,他满是担心地上前解开她的手,想将慕云欢抱在怀中,哪知她紧闭着双眼,拳打脚踢地丝毫不让他靠近! 沈离夜忍受着她没了理智的攻击,不管不顾地将她抱进怀里,才勉强将她控制住,他一低头,才看清她此时的情况。 豆大的汗水从慕云欢额头滑落,精致的五官皱成了一团,疼得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苦楚。 看着她如此痛苦,他的心像是被人紧紧握在手中,揪得疼。 “欢儿,欢儿,我在,别怕。”沈离夜心疼得不行,轻声哄着,尝试唤醒她的意识,来不及多想先抱着她冲出营帐。 却不想怀中的人儿疼得早就神志不清,潜意识地像是认出了他的声音,一双小手死死攥住了他胸前的衣服,像是濒死之人紧紧地握住救命稻草,痛苦难当的闷哼从她唇中溢出:“疼,阿七,我好疼……” 第93章欢儿似乎很喜欢看我,嗯? 夜色漆黑如墨,侍卫和周围几十个刺客战作一团,临风护着几个公公。 沈离夜抱着怀中的慕云欢冲出去,却不想三四十个刺客看见了他们,竟是丝毫不和侍卫缠斗,瞬间调转了方向朝他们杀来! 他心下一凛,脸上覆上一层化不掉的冰霜,竟是朝欢儿来的! “照顾好她。”将她抱在怀中,沈离夜没办法动手,想要将慕云欢交给王公公和临风照看。 王公公害怕地点了点头:“侯爷放心,老奴就算豁出这条命,也会照顾好侯夫人的。” 沈离夜正要松手,却不想怀中的慕云欢竟是死死地攥住他的衣领,气若游丝地呢喃:“阿七…我疼,别走……” 她疼得脸色灰白,皱巴巴的俏脸上泪水、汗水交织横流,沈离夜看着她痛苦的模样,一时心如刀绞,恨不得自己替她去承受此时身上的疼痛,他没办法,只能温柔似水地轻哄她:“欢儿乖,我不走。” 王公公害怕之余,惊得不行。 沈离夜幽冷眼眸中的温柔和心疼快要溢出来。 这竟是向来喜怒无常,暴戾冷酷的定北侯?! 若是皇上看了,恐怕更加不敢置信。 慕云欢没了意识不肯松手,沈离夜只能将自己的外衫脱下,又交代了临风保护好他们,随手提起长剑就加入战局。 那些刺客身手极好,王公公这回来只带了十几个侍卫,打起来的确费力,不过片刻就被那群刺客杀得节节败退,沈离夜来了,以一己之力对抗十几个刺客,竟是打得平分秋色。 但临风这边就难了。 刺客是冲着慕云欢来的,一个个不怕死地冲上来,手下尽是杀招,临风武功虽也高强,但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还得保护四五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公和完全疼得没了意识的慕云欢。 慕云欢没了人控制,不仅疼得浑身打滚,更是止不住地用头撞地,不过片刻,临风有些力不从心了。 就在此时—— 漆黑浓重的夜色中,一个黑衣人不知从哪儿冒出来,长剑直直地朝慕云欢砍去,眼看就要刺上慕云欢,临风对抗着四五个刺客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叮……”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66节 只见沈离夜满是杀气地站在不远处,随手用力就折断了一个刺客的脖子,手中长剑破空而去,带着呼啸的风声和排山倒海的气势,猛地撞在那黑衣人的剑身上,摩擦出一连串的火星子。 黑衣人手中的剑被迫改变方向,他虎口发震,险些要握不住剑,临风反手一剑捅进了那人的胸膛! 见他手中没了武器,那些刺客全都朝着沈离夜而去! 无尽夜幕中一轮血月,霜白的长袍已经被鲜血染得七七八八,沈离夜眼眸猩红,冷白的俊脸上溅了不少殷红的鲜血,眉眼间阴鸷戾气全现,在月光照耀下他像是一尊从地狱爬上来的杀神,脚边稀稀拉拉全是刺客的尸体,浑身的杀气冰冷强大,肆意翻滚着像是将此方天地都笼罩在其中。 他手起刀落,将那些刺客全部解决之后,竟是转头满是杀气地看向了临风几人。 “不该动她的,不该动她的……”他嗓音低哑,口中不断地重复着。 一见沈离夜额头青筋爆出,眼眸被染得通红,神色狰狞、杀气腾腾地朝他们走过来,王公公和临风心中大惊,异口同声道:“不好,心魔发作了!” 心魔发作,沈离夜就会变成神志不清的杀人狂魔,靠近者死! 看着他逐渐逼近,临风大惊,却只能硬着头皮对上,着急地大喊:“侯爷,您醒醒!” “不该动她……不该动她……”沈离夜念念有词,手下毫不留情,全是一击毙命的杀招! 王公公看着又害怕又着急,刺客是死了。但心魔发作的沈离夜比成千上万的刺客都要可怕! 此行出来并未带大夫,这可怎么办…… 临风只能闪躲,在他的攻势之下节节败退,不注意地撞到了脚边的「东西」,他扭头一看,竟是疼得受不住的慕云欢。 只一分神,沈离夜手里的长剑已然抵上临风的额心。 “沈离夜……好疼……”无意识的呼喊从慕云欢嘴中溢出。 寂静的夜色中,那满是痛苦的呼喊像是知道方向直往沈离夜耳中钻,瞬间那杀神立即停在了原地,手中长剑也迟迟没有落下。 “啊!”满是痛苦折磨的惨叫声响起,惊得树林中群鸟四散而飞! 临风和王公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离夜像个木头人木讷僵硬地将慕云欢抱起…… 王公公想去救慕云欢,却被临风拉住。 “只有慕姑娘才有可能控制住侯爷。”临风面无表情道。 沈离夜披头散发,眸中写满疯狂的挣扎,像是在和心魔做着极困难的斗争。 一双小手倏地扯上了他的衣袖,嘴里不停地呢喃着:“沈离夜……”一声又一声的呢喃,像是给了他莫大的动力和无尽的力量,沈离夜眼眸中逐渐恢复了清明,看着慕云欢撞地的动作,不管不顾地将她控制在怀里,嗓音沙哑至极,宛如沙子摩擦布帛,轻声叫:“欢儿……” 荒郊野岭,没带大夫,他连她究竟是怎么了都不清楚! 欢儿,你究竟是怎么了? 沈离夜急红了双眼,扭身朝几人怒声问:“有没有人会医术?!” “小六子……小六子会!”王公公急忙开口。 在他旁边躲着的小六子,颤颤巍巍地给慕云欢把脉,看着半人半鬼的沈离夜害怕地咽了咽口水。 过了好一会儿,小六子才支支吾吾地开口:“回…回侯爷,侯夫人是因为体内的并蒂双生蛊发作了,才会这样痛苦。” 沈离夜看向小六子问:“并蒂双生蛊?” “是…是……并蒂双生蛊,是南蛮蛊术中极为阴毒的一种,每月十五都会发作,挺过一夜便好。但发作时如同身有万虫,啃食浑身血肉骨头,痛苦至极,传闻中有不少都是活生生疼死的。” 他眉眼阴鸷冷厉,抱着怀里拳打脚踢的慕云欢,心疼得像是被人狠狠揪住撕扯。 “你确定,只要挺过今晚就好?”沈离夜眯着眸子,满是杀气地盯着小六子。 小六子吓得忙不迭点头:“侯爷放心,只要坚持过今晚,就夫人就会恢复正常。” 沈离夜眉头紧锁,侧脸染着血珠,如同罗刹,他低声吩咐:“此地不可久留,上马车慢慢赶路。” 费了好大劲儿,沈离夜才将慕云欢弄上马车。 临风将打晕的黑衣人绑紧也带上了,一行人借着月光缓慢赶路。 马车中。 “杀了我,杀了我……”慕云欢疼得根本承受不住,失控地喊道。 巨大的无力感,如巨浪将沈离夜打倒,他根本不知道怎样才能帮到她。 沈离夜只能将她死死抱在怀里,阻止她伤害自己,他喃喃道:“欢儿乖,过了今晚就好了……” 话音刚落,肩膀一股剧痛袭来—— 慕云欢不受控制地咬上沈离夜的右肩,像是能发泄身上的剧烈疼痛一样。 登时鲜血如注,沈离夜白袍上仅剩的干净部分瞬间被殷红的鲜血浸湿。 他抱着慕云欢,任由着她咬。 若是这样能帮到她,又有什么要紧。 沈离夜眉眼柔和了些许,桃花眸中盛满了如无垠深海般的心疼,他语调缓慢温和,轻声道:“欢儿别怕,有我陪你疼着。” 她的苦痛找到了发泄口,在他怀里也不怎么挣扎了,但咬着他的肩膀力道丝毫不减。 他紧紧抱着她,她死死咬着他。 两人就这样一直僵持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离夜被咬得麻木,怀中的慕云欢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倒在他的怀里闭上了双眼。 确定她是力竭晕倒了,他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垂眸看着她疼得隐隐发青的俏脸,汗水打湿了她额前的碎发,凌乱地粘成一撮,沈离夜心疼得无以复加,他禁不住伸手将她鬓边的凌乱碎发挽到耳后,动作极其耐心,像是情人间深情的呢喃:“欢儿真棒,真的坚持过来了。” 言语间,尽显温柔缱绻。 已经没人回答他,沈离夜却不觉得有什么。 说完,沈离夜细心地擦去她嘴唇上的鲜血,偏头贴上她的额头,动作娴熟亲昵至极,他眸中血色还没散去,无奈又心疼:“真的快要心疼死了,慕云欢。” …… 第二天,慕云欢睁开眼,浑身的疼痛差点把她就地送走。 口腔中一股子变了异的血腥味,她狠狠皱了眉。 她自己把了脉,这才明白昨晚发生了什么。 果然沈离夜误人。 跟他一番极限拉扯下来,竟是忘记了昨日是十五,并蒂双生蛊会发作。 慕云欢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太阳穴,想要缓解一下疼痛。 却不想腰间突然有些痒,像是被什么轻挠着,她低头一看,才看见那只搭在自己腰间的大手! 顺着那手臂往上看去,果不其然就看见了沈离夜那张男妖精脸! 她登时震惊地睁大了双眸。 卧槽! 她竟是整个人都被沈离夜圈在怀里! 不是吧,不是吧。 并蒂双生蛊发作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睡男人的先例啊! 不是,就算……就算是她神志不清了要调戏人,怎么也不会调戏到沈离夜身上去啊! 反应了片刻,慕云欢索性摆烂,不就睡了沈离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现在他睡着,她又没被绑着,没了沈离夜,那群侍卫拦不住她,岂不是跑路的大好时机 慕云欢咽了咽口水,动作很小心,想要一点一点地从他怀里挪出去,却不想—— 只要稍微一动,腰间的手立即地锁紧了一些,像是在睡梦中都害怕慕云欢跑了一样。 被沈离夜禁锢在怀里,慕云欢抬头认真地看着沈离夜那张脸,想要确定他到底有没有睡着。 结果,看着看着,耳边响起男人沙哑磁性的嗓音:“醒了?” 下撞进了那双幽深平静的桃花眸中。 “欢儿似乎很喜欢看我,嗯?”内勾外翘的桃花眼定定地瞧着她,沈离夜面色看不出任何不对。 男人沙哑低沉的嗓音,越发显得性感,不停地冲撞着她的耳膜。 慕云欢下意识吞了吞口水,猛地回过神来,她这又是被狗男人撩拨了? “侯爷想多了,是你抱着我不让走。”冷漠平静地说完,慕云欢就要坐起来。 腰间强有力的臂弯骤然缩紧,换做平时慕云欢也就随他去了,但现在她丝毫不肯相让。 慕云欢卯足了劲儿坐起来,随即就听见背后传来男人的闷哼。 忍住去查看他的冲动,慕云欢活动活动了肩颈,冷笑道:“侯爷的苦肉计还是留着,对着别人用吧。我这人是好色了点,但就是个傻子,也知道不能在一个地方摔倒第二次,侯爷说是吧。” 和之前不同,面对慕云欢夹枪带棒的话语,身后男人只是呼吸粗重,却没有回答。 慕云欢以为他是铁了心地还在骗她,咬了咬牙带着怒气问:“沈离夜,你还真是把我当傻子玩啊,你打算用苦肉计骗我几次?” 沈离夜没说话,马车车厢里只剩下男人粗重隐忍的呼吸声。 见他不说话,慕云欢深呼吸了一口气,铁着心不去管他,想撑着榻挪到一边,可手刚撑上榻就碰到了粘腻的液体。 她扭头一看,才发现竟是血! 意识到沈离夜不是装出来的,慕云欢急得去查看他的情况,秀眉紧拧,看着他问:“你怎么了?说话啊!” “可能是肩膀的伤口裂开了……”沈离夜气息不稳,一眼看穿她刻意隐藏的担心,心下柔软,桃花眸中染上淡淡笑意。 “你有病吧,伤口裂开你还笑?”慕云欢拧眉骂了他一句,扶着他坐起来。 沈离夜薄唇轻勾,噙着浅笑:“相思病算病的话,我大概已经病入膏肓。” “神经病。”慕云欢白了他一眼,怼道。 狗东西,竟敢乱她道心。 她直接扒开他的衣领,露出他的肩膀,就看见右肩上一个很深的牙印,此时鲜血不停涌出。 那血淋淋牙印在他冷白的肌肤上显得越发的狰狞刺眼。 慕云欢啧了一声:“啧,这没点深仇大恨咬不出来。” 沈离夜脸色苍白,闻言只是勾唇浅笑着附和:“恨不恨得不清楚,猫儿确实挺狠心的。”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67节 一听这话,慕云欢就炸了,语气很冲:“沈离夜,你特么的真就把我当傻子骗是吧?” 明明就是人的牙印,是猫的才有鬼! “瞧,猫儿又想咬人了。”沈离夜嗓音低哑好听,眉眼柔和了下来,言语间带着些许笑意。 比起昨晚疼得神志不清的她,沈离夜爱极了她这样张牙舞爪的样子,活泼又灵动。 “你!”慕云欢怒气上头,刚想开口骂他,剩下三千字骂他的话都到了嘴边差点脱口而出,突然就反应了过来,硬生生被她咽了回去。 卧槽!不妙,大大的不妙! 他肩膀的牙印,竟是被她咬出来的! 第94章总归是要做夫妻的,不必自责 马车中一股古怪的氛围蔓延。 慕云欢微怔了片刻,试探着开口问他:“我咬的?” “我让你咬的。”沈离夜眉眼微敛,低声回答道。 “什么叫你让我咬的?”言语间满是不自然,但慕云欢已经不自觉地放软了语气。 太阳穴跳得疼,慕云欢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完犊子了。 原本他多次欺骗她在先,在她心里,沈离夜也算是功过相抵,还想和他一笔勾销两不相欠来着。 谁知道自己疼得没意识的时候,会把他咬成这样。 从占理的一方,突然变成理亏一方,真的头疼。 意识到她态度软化,沈离夜的桃花眸中闪过一抹亮色,语调缓慢且认真,回答道:“昨夜我既没有阻止你,也没有推开你,自然是我让你咬的。” 他这话说得倒是宽容大方、通情达理,倒让慕云欢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欢儿那时神志不清,况且咬的是我,总归要做夫妻的,不必自责。”见她不说话,沈离夜继续说。 慕云欢翻了个白眼,回怼:“侯爷这话说早了,做不做得成夫妻还不一定。” 狗男人真的是蹬鼻子上脸。 刚对他好点,就开始给她不要脸。 听见她一口一个侯爷,态度陌生,无形之中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沈离夜心里不是滋味儿,怅然若失地问:“欢儿,当真要同我这般生疏么?” “侯爷言重了,您是权势滔天的定北侯,我区区商贾之女罢了,总不能落下个攀龙附凤的名声吧?”慕云欢给他包扎着伤口,平静地应声。 她虽态度软化,没对他怒目而视,但话语间的冷漠生疏,将沈离夜的心扎得生疼。 大掌握住她的手腕,慕云欢抬眸看他,就对上他那双幽冷深沉的桃花眸,问他:“侯爷,又要做什么?” 一句侯爷,直接戳到了沈离夜的神经。 他不管不顾地将她强行拉进怀里,力道之大,慕云欢都挣脱不开。 慕云欢被他强抱在怀里,她眸中泛着冷意,红唇轻勾:“侯爷,这就忍不住动怒了?” 沈离夜凝眸望她,下颌线紧绷,薄唇轻掀:“欢儿,你昨夜不是这样叫我的。” “是么,我忘了。”慕云欢懒洋洋地回答,并不走心。 话音刚落,一股巨大的力道强势袭来,沈离夜直接咬上了她的红唇! 只有她,才清楚如何一句话精准地激怒他。 “唔……沈离夜,你特么属狗的吧!”慕云欢猛地将他推开,怒目而视。 这狗东西一口咬的差点给她送走。 他这动不动就强吻人的癖好,究竟是从哪儿学的?! 桃花眸内勾外翘,眼尾染红,近乎执拗地看着她,沈离夜只道:“说对我一片深情可昭日月,你忘了,上次醉酒也忘了,这次不准再忘!” 说完,就径直堵上了慕云欢的红唇。 她来不及说话,在他怀中挣扎着,手上却不小心触到他湿润粘腻的背。 这触感太熟悉,就是血! 又出血了! 慕云欢紧紧拧着秀眉,在他唇上狠咬了一口,沈离夜吃痛。趁着他松了力道的一瞬间,她猛地用尽力气将他推开。 “欢……”沈离夜没说完就被打断。 她怒气腾腾地看着他,对着沈离夜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痛骂:“刚包扎的伤口又出血了,沈离夜你他么的有病,天生不要命是吧?!你是寻思着只剩一年可活了,就死命地折腾,不折腾死自己不甘心?伤口裂开了也不在意,老娘把你从雪地里挖起来,给你治病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是让你跟我玩儿命的?你要是不想活了你早说啊,白白浪费我的耐心,让你现在血流而亡好了!” 慕云欢气到连老娘都出来了。 明知道自己身子骨娇弱,她倒是好吃好喝地供着,捧在手里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结果他自己不要命地折腾,这换成谁能不气? 沈离夜神色微愣,从没见过她发这么大的火,还没反应过来,他整个人就被慕云欢按着趴在了榻上。 慕云欢眼睛眨都不眨,直接扯下他上身的血衣,这才发现除了她咬的,竟还受了刀伤。 鲜血像是泉水一样不要命地涌出,慕云欢气得脸色铁青,翻身就想去找金创药。 结果她刚松开沈离夜,就看见他动了,她板着张脸,冷声说:“你要敢动,我立马就走。” 此话一出,榻上的沈离夜马上就乖巧了,像尸体一样安静地趴在榻上。 “慕姑娘,您平安无事就……”临风正想问她的情况,就瞧见慕云欢杀气腾腾像是要杀人,吓得立即噤声。 慕云欢脸色阴沉愠怒,硬邦邦地问:“金创药有没有?” “有有有!”临风急忙找了金创药递了上去。 她进到马车里,看见沈离夜果真一动不动。 慕云欢冷着脸,沉默着给他擦干鲜血,上药。 车厢里源源不断的冷气被释放,气氛尴尬。 她上药的动作比平日粗鲁很多,金创药粉撒上伤口,像是撒了盐,那疼痛让沈离夜禁不住闷哼一声。 温热的指尖划过他背后肌肤,似有若无地触碰,像是带着电流,所过之处一片酥麻,宛如一石惊起千层浪,在他心上激起一阵涟漪。 感受到她的动作越发轻柔温和,沈离夜喉结滚了滚,哑声道:“不打紧的,只是小伤。” “小伤?你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自己身子跟个瓷娃娃一样,你还好意思跟我说小伤?这么有本事,怎么不见你和太阳肩并肩?”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慕云欢的怒气就忍不住。 “欢儿,你在担心我。”沈离夜笃定道。 慕云欢冷哼一声:“我就算是捡了只狗回来,养了大半个月它要死了我也得多看两眼。更何况是个活生生的人,还吃了我那么多名贵药材。” 话外之意,换成别人,她也会照样如此。 换成平时,听见她用狗和自己打比方,沈离夜定是会闹脾气的。 此一时,彼一时。 她话间的担心和关切清晰可见。 说着不信他,甚至试毒都用上了,可意识不清时,嘴里来来回回地念叨的只有他。 沈离夜无奈道:“总是这样嘴硬,我该拿你怎么办?” 慕云欢不以为意,回答:“凉拌。” 沈离夜气结。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开口,问她:“29世纪是一个怎样的地方?” 明显的,沈离夜感觉到背上的手顿了顿。 慕云欢压下心中惊讶,没回答而是反问回去:“我上次喝酒,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她怎么会和沈离夜说起29世纪? “说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29世纪,娱乐圈,还有耙耳朵。”沈离夜眉头微蹙。 之后他命临风找了许多典籍,都没有找到跟这些相关。 29世纪究竟是怎样一个地方,能养出思想超前的她? 他很好奇。 闻言,慕云欢秀眉轻皱,29世纪和娱乐圈也就算了…… 怎么好端端会说到耙耳朵? 穿越过来这件事,她没告诉过别人,倒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只是说出去肯定没人相信,说不定还会以为她是个疯子。 “是很偏僻的一个地方,很难找到。”慕云欢语气很淡,简单一句话想要带过。 沈离夜以为她还是不信他,心中一疼,闷声道:“欢儿,再信我一次。” 慕云欢有些头疼,这么玄幻的事情要不是经历过,她自己都不太相信,寻思着他肯定不会相信,索性就告诉他:“真正的慕云欢早就冻死在了六岁那年,我就是从29世纪过来的,那里不属于你们这个世界,而是另外一个世界,一个很好的世界。”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算知道了,也没办法来害她。 听见她的话,沈离夜神色微凛,眉头紧皱,心头大惊。 她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 听起来荒缪至极,虽然他早就朝这个方向想过,但现在依旧是震惊得无以复加。 见他不说话,慕云欢意料之中地哼笑了一声:“果然,没人会信我。” 闻言,沈离夜立即转身看向她,深邃的桃花眸定定看着她,“欢儿,就算这天下再无人信你,我也会永远信你。” 骤然对上那双深沉幽暗的眼眸,那眸光沉沉却带着清晰可见的果断,慕云欢微怔了片刻。 沉默了半晌,慕云欢没回答,凤眸中情绪晦暗不明,轻推了他一把,低声说:“趴着,还没上完。” 说实话,从没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但慕云欢早已不是能被一句话骗到的小姑娘。 “并蒂双生蛊,可有解法?”知道她不会轻易动摇,沈离夜话锋一转。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68节 慕云欢回答:“并蒂双生蛊,只能种在一对至亲血肉身上,每月十五,中了蛊的两个人会同时发作,而且这种蛊必须在两个人身上同时被解开,现下找不到人,我自然解开不了。” 沈离夜一听,心下凛冽,他早就查过,慕云欢的母亲早逝,慕周烨根本不是她的亲生父亲,想要解开她身上的并蒂双生蛊,就必须找到她的亲生父亲,线索太少,短时间之内很难查到。 没查到之前,慕云欢每个月都要承受极大的痛苦,思及此,沈离夜就忍不住心疼她。 他低眸,敛下眼中的情绪,继续问:“可有暂时压制的法子?” 闻言,慕云欢凤眸中闪过一抹不明的情绪,神色未变地回答:“没有。” 她穿越过来之后,就发现原身已经被种了并蒂双生蛊。 但苦于找不到骨肉至亲,她原本以为是慕周烨,知道回到江州才肯定自己不是慕周烨亲生的。 这些年,在忍受和习惯痛苦的同时,她其实早已查到了压制的法子。 服下雪灵芝,可压制三年。 谁知道能在雪山遇见沈离夜这么个一脸男狐狸精相的病秧子。 “好了。”生怕沈离夜听出不对,慕云欢迅速给他上药包扎完,就坐到了一边。 沈离夜披上衣物,问她:“你可以同我说说,你家那边的情况吗?” 没想到他不是哄她,慕云欢眸中闪过一抹诧异,对上那双眼眸,找不出一丝一毫的戏弄或是开玩笑的意味,她这才开口:“那里没有皇帝,我们崇尚人人平等,没有嫡庶之分,尊重他人的意愿,一夫一妻,婚姻自由,所有人都具有选择自己伴侣的权利,女子不必依附男人而活着,只要足够努力就能够活的独立潇洒。也没有什么嫡庶尊卑,女子无才便是德这些腐烂糟粕的思想,比你们这儿好多了。” 瞧着她说起29世纪,禁不住眉眼弯弯,带着向往的模样,沈离夜眸色沉到暗,眉眼冷硬,冷声问:“你很讨厌这里?” “也许这里也不错,但我在那里长大,当然不喜欢这里,日日勾心斗角,时刻提防别人。身为女子要神经高度紧绷,生怕一步之差就被一群人戳着脊梁骨骂,还要成为男人的附属品,命运还牢牢掌握在高位者手里。”慕云欢如实说,叹了口气:“但末日了,我也很久没看见29世纪繁荣安宁的景象。” 情绪上头,沈离夜紧锁眉头,桃花眸锁在她的身上,喉结滚动了许久才问:“那你会离开这里吗?” 慕云欢揉了揉太阳穴,抬眼看向他:“如果能找到离开的方法,也许会走吧。” “也许?”沈离夜面若冰霜,桃花眸愈发幽冷。 “我自己都不清楚,也许突然有一天我就消失了,就像我来的时候一样猝不及防。”慕云欢看着他,如实说道。 看着他冷下脸的模样,慕云欢倏地一笑,懒散地看向他:“怎么,又怕我跑了?” 沈离夜薄唇紧抿,幽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反问:“你想跑吗?” 只要她不想,便不会。 “若是你被人强行定下婚事,又因为心软被人欺骗,趁机强绑回去逼婚,你会跑吗?”慕云欢笑得讥讽,瞧着他。 只怕是个傻子,都会想跑吧? 她本就不愿意嫁人,也讨厌被身边人欺骗,更加讨厌极了命运被死死握在别人手上。 这三条,沈离夜全占完了。 他神色冰冷寡情,眸色漆黑深沉,眼眸中像是席卷着巨大的黑色风暴,沉默着像是在沉思。 过了良久,沈离夜薄唇蠕动了几下:“若是有朝一日,我能真正做到,懂你,尊你,爱你,免你颠沛流离,免你无枝可依,你可否、为了我留下来?” 第95章难不成你真的喜欢上她了? 那双桃花眸中缱绻着似水的温柔,他近乎执拗地看着她,沈离夜觉得自己疯了。 以往对于女子他唯恐避之不及。 如今,面对着慕云欢,如此郑重的承诺随意便许下了。 也许,在送给她玉雕那时,就是他心动偏执的开始。 像是疯了一样,竟是不择手段,只想要将她留在身边。 听见这话的慕云欢,照样沉默了几秒钟。 他一句话,重重地敲在她心上。 她虽没谈过恋爱,但倒是被不少人追过。 没有哪一个,能像他这样执拗地粘着她。 “等你做到了再说吧。”慕云欢敛眸遮住情绪,躲开了沈离夜的目光,她目视前方,不悲不喜地回答。 沈离夜不是第一个对她许下郑重承诺的男人。 但她活了两辈子,拢共四十多年,从没人真正做到过。 人类生命短暂,却轻易许诺永恒。 等她再抬眸,却发现沈离夜突然到了她的面前,那双桃花眸强势地逼着她对视,隐隐涌动着几分偏执,一字一句地说:“我许下的诺从未食言,我只要你,你也只能是我的。” 突然而来的强势,慕云欢被他瞧得一愣一愣,她耿直地说:“话倒是好话,怎么听起来这么瘆人。” 他那神色跟恨不得打她两下一样。 白袍翻飞,他挺直坐着,神色微冷地说:“我不会再绑你,但是你现在还不能走。” “你凭什么不让我走?”慕云欢侧眸看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尊重了,但没完全尊重她。 沈离夜冷着脸褪下外衫,露出被她咬的右肩,满眼严肃地瞧着她说:“肩膀,你咬的。” “嗯,我知道是我咬的。”慕云欢供认不讳,微皱了眉反问他:“但是我给你包扎了。” 他想要怎么样,难不成又想要用一个牙印赖上她。 “疼。”沈离夜说道,狭长的桃花眸直勾勾地望着她,眼尾染红,冰冷又带着些许委屈的意味,像是在控诉她的无情。 慕云欢哼笑着说:“久闻定北侯大名,都说定北侯是从战场人山人海中厮杀出来的铁血男儿。如今就咬了你一下,还值得你喊一句疼?” 他么的狗东西,到现在还想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跟她玩苦肉计。 “欢儿,真的很疼。”沈离夜满是执拗地说,对上她打量的目光也没动摇。 昨晚她咬得真的很重。 不是不疼,只是忍着,不想让她担心自责罢了。 咬了咬牙,慕云欢扒开他的衣服,认真看了看那背上的牙印,这才发现确实咬得够重。 那白皙的肉微微往外翻着,搁近了看甚至还能隐隐看见些骨白,可见那口咬得多狠,撒过金创药之后,出血速度才慢了许多。 算是信了沈离夜说的疼。 慕云欢心底不停骂着自己,好端端的,非要咬这么个病秧子,他一个人八百个心眼子。 像是不肯接受这个事实,慕云欢低头在他肩膀上比了比,越发确定就是她的牙印。 从腰间的香包里摸出几片金叶子和一个瓶子,慕云欢递给他,佯装平静地说:“这瓶子里的药能压制你的寒毒,还有这些钱,足够你养好肩膀上的伤了,算我赔给你了。” 自从被那天寒毒发作的沈离夜折腾之后,她翻遍典籍才配出药方,只是还没来得及给他试。 沈离夜瞧都没瞧一眼,直勾勾地看着她,眉眼清冷禁欲,说道:“不够。” 看着他理直气壮的样子,慕云欢气结,奈何是她理亏,只能从香包里拿出剩下的金叶子,全都给他,愤愤不平道:“这总够了吧!” “不够。”沈离夜望着她,斩钉截铁地说。 看着他那张欠揍的脸,慕云欢深呼吸了一口,提醒他:“这些金叶子能换好几千两银票,我好歹是个圣医,这些药更是我独家秘制,你寻遍大宋国都不一定能寻到,加起来怎么着也值个万把两银子。还不够,你以为自己是唐僧,咬一口就长命百岁吗?” 沈离夜皱了皱眉,问她:“唐僧是何人?” “你管他是谁?我这药你还爱要不要!”慕云欢被气得懒得和他解释,染着怒气怼他:“没意识的时候咬了你一口,结果就被讹上了,你这么厉害,街上碰瓷的大妈都得叫你声哥。” 牙印是昨天咬的,人是今天被讹上的。 沈离夜不以为意,神色未变,一副咬定了她的架势,云淡风轻道:“伤口很深,算是结痂要不少日子,恐怕要疼上好一阵。就算结痂,少不得要裂伤口的,到时候定是要很疼。欢儿也知道,我这身子本来就弱,脊椎更是不好。要是再得不到好的照顾,想来下半辈子也是要废了。” 慕云欢:“?!” 就咬了他一口,已经被他夸张到了下半辈子要废了?! 忽悠还忽悠到她头上了。 她之前怎么就看出来,这厮这么能讹人? “你直接说,想要什么。”慕云欢恨不得上去再咬他两口,忍着气问他。 “侯府中没丫鬟婆子,都是一群五大三粗的男子,做事难免出纰漏。况且我的病情,欢儿最是了解,有你照顾我,肯定不会把我养废了的。”沈离夜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把慕云欢的后路堵死。 慕云欢银牙一咬,假笑着看他:“你做梦。” “若是欢儿不肯,那便看着我自生自灭好了。”沈离夜神色正经,瞧着她认真地说。 “是你自己让我不要自责的。”深呼吸了一口,慕云欢看着他眯了眯眸子,尝试用他说的话反驳。 杀人不犯法的话,她过去就是一刀。 谁知,沈离夜剑眉微蹙,瞧向慕云欢问:“我说过这话么?” 慕云欢气结,看着沈离夜恶狠狠地磨了磨牙,“我咬的是肩膀,不是你的脑子。” “是么,可能是我忘了。”沈离夜眉眼清冷俊朗,嗓音低沉清澈。 这话配上他的神色,无懈可击。 偏偏,她没办法反驳。 慕云欢气得咬紧了牙根,娇骂道:“沈离夜,你能不能要点脸?” “不要脸吗?可我明明是跟着欢儿学的。”沈离夜神色平静,语气淡淡。 丝毫看不出来,他在耍无赖讹人。 这句话把慕云欢剩下骂他的话堵得死死的。 撞上他理直气壮的眼神,看清他桃花眸中浅淡的笑意,慕云欢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忍着上去拍死他的冲动。 正要骂他,却不想马车轮毂像是撞上了石头,一阵剧烈的晃动突然袭来,两人反应不及,等稳定下来,她的红唇竟是紧紧地贴在他白皙的锁骨上! 刚包扎完伤口,他没系腰带,上身的白袍散乱不堪,马车这一折腾,白袍越发掉落,露出他冷白惹眼的胸膛。 沈离夜低眸瞧她,温热的触感袭来,他有些难耐地滚了滚喉结,正想说话,就在此时,马车停了。 临风急忙进来查看两人的情况,“主子,慕姑娘,刚才马车撞上——”刚掀开马车门帘,临风关切询问的话语戛然而止 自家主子把慕姑娘逼到角落,慕姑娘还亲着自己主子。最重要的是,主子衣衫凌乱不堪啊!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69节 “呵呵……那什么,继续,你们继续……”他下意识就松开了手中的门帘,麻溜就跑了。 临风这一打岔,两人也没了什么别的心思。 慕云欢发泄似的,在他微凸性感的锁骨上狠咬了一口,看着冷白的肌肤瞬间红了,才消气松开了他,做出了让步:“想让我跟着你回汴京城可以,但我不住定北侯府。” “那你要住在何处?”沈离夜嗓音沙哑,微蹙着眉问她。 “我自有去处。”慕云欢懒散散地回答。 去汴京城,不全是因为他的伤,更多的是要查出她那便宜爹爹,趁早把并蒂双生蛊解了。 加上好久没来过汴京城,正好去瞧瞧姐妹们。 沈离夜心知,这已经是慕云欢能做出的最大让步,态度也软化不少,薄唇未动,「嗯了」一声算是同意。 慕云欢,不能急。 徐徐图之,徐徐诱之。 过了半日,马车终于进了汴京城,慕云欢中途就下了车。 瞧着慕云欢窈窕的身影,沈离夜吩咐临风:“派人保护好夫人,不得出半点差错,将昨夜打晕的那个活口带回侯府。” 说完,沈离夜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继续嘱咐他:“她做什么你们跟着保护就好,不可打扰她,夫人尽兴便好。” 临风点着头就去了。 王公公笑眯眯地瞧着沈离夜,提醒道:“请吧侯爷,皇上正在宫里等着您呢。” 到御书房时,皇帝苏舜和太子苏怀瑾正在商议三日后设宴款待北疆国使臣的事宜。 “皇上,侯爷到了。”王公公在御书房外禀报。 “快让行止进来。”皇帝叫得亲切。 行止是沈离夜的小字。 皇帝对沈离夜一向重用亲厚,总是用沈离夜的字来叫他,显得越发亲切。 沈离夜一进去,就被皇帝和太子拉着讨论国事。 与此同时,汴京城红袖招。 慕云欢一走进红袖招,瞬间就被一大群燕肥环瘦的漂亮姐姐包围了。 红袖招的管事是楚音,一身水蓝长裙温婉柔和,一看见慕云欢,一改温柔的模样,像是久等丈夫归家的妻子,娇嗔道:“你还知道回来?” 慕云欢笑得有些心虚,看着一群佳人都红了眼,索性张开双手:“都不抱抱我?” 话音刚落,姑娘们就扑了上去,和她闹成了一团。 楚音稍微矜持些,问慕云欢:“这次回来能住多久?” 慕云欢一思量,喝了口茶回答:“短则一月,长的话……说不准。” “以后都不走了最好。自从红袖招开张,你就没回来过。”楚音递了盘点心给她,一沓账本放在她面前,解释:“海棠糕你最爱的,还有这是近几年的账本,红袖招的花销和收入都在上面,赚的钱我都替你存着。” 慕云欢咬了一口海棠糕,好笑地看着她:“你知道,我又不缺钱,你替我存着做甚?给姑娘们和自个儿留着。” 当年慕云欢机缘巧合到了汴京城,当时水云楼的老鸨心地恶毒,日日欺负姑娘们,她索性就把水云楼买下来,救下了姑娘们,改名红袖招,她没想赚钱,只想给她们一个立足之地。所以红袖招姑娘们都是卖艺不卖身,以歌舞评书挣钱。 但改不了外界对水云楼的固有偏见,大多人都认为红袖招是个青楼。 “你现在是不缺钱,但若是日后缺钱用了呢?我给你存着,总是有备无患的。”楚音不认同她的话,认真地瞧着她说:“况且你虽现在不想嫁人,突然一天要是想嫁人了呢?我给你存着,当彩礼也是好的。” 话里话外都是为了慕云欢考虑。 慕云欢听着话感动得很,楚音比她大三岁,处处都为她细心盘算着,像是姐姐。 转念一想,想起婚约,慕云欢叹了口气。 楚音发觉她情绪不对,满眼担心:“怎么了?可是遇上了事情?快和我说说,说不定我能替你想想办法。” …… 直到日落西山,沈离夜才和太子苏怀瑾一同从御书房走了出来。 一改在御书房中的严肃老成,苏怀瑾眉眼温润,熟稔地轻撞沈离夜的肩膀,笑着打趣:“今日怎么不见我那嫂夫人?” 皇帝一共有七个孩子,为了防止兄弟阋墙,早早就立了苏怀瑾为太子。但早些年苏怀瑾受尽各路皇子后妃的计算,是沈离夜多次救了他,苏怀瑾待沈离夜一向亲如兄弟。 “她有些害羞。”想起慕云欢,沈离夜眉眼柔和了下来。 苏怀瑾像是有些顾虑,正色道:“行止,你当初接近她,就是因为她是圣医,能治好你的病,甚至冒死去雪山一赌,甚至连夜请旨赐婚,就是让她放下心中防备,但却甘心为了她留在江州,难不成你是真的喜欢上她了?” 沈离夜眉眼未变,供认不讳道:“是,此生非她不娶。遇上她那样的姑娘,心动和情感已然不由我。” 一开始接近她确实别有目的,但此时此刻,他俨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内心。 “啧……开了窍的人,说话都泛酸。”苏怀瑾看着沈离夜眼角带笑的模样,感叹道:“我倒是真好奇,到底是怎样美若天仙的姑娘,能让父皇一连下了三道圣旨,都把你从江州请不回来,最后更是派了身边的王公公去接,好歹才接回来。” “她很不同,和我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同,她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沈离夜说着,眉眼间笑意愈浓,少了几分冷漠,倒是显得有些温润。 苏怀瑾一听,倒有了几分好奇心:“改日,我是要好好瞧瞧。” 说着,他那丹凤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看着沈离夜,满是真诚地问:“行止,我东宫的厨子不如你府上的,不如……” 一眼洞穿苏怀瑾的想法,沈离夜一身霜白长袍,低声道:“你就算去我府上,也见不到她。” “为何?行止你一向都不是小气的人。”被识破了目的,苏怀瑾也不尴尬。 “她不住在我府上。”沈离夜平静道。 也不知,她此时在干什么。 听见他这话,苏怀瑾皱着眉思索了片刻,随即笑着问他:“行止,你莫要告诉我,就算有父皇的赐婚圣旨,你都还未拿下那姑娘吧?” 沈离夜幽冷的眸光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见他几乎是默认了,苏怀瑾哈哈大笑,嘲笑道:“还有你行止拿不下的人,我更想看看了!” 随即,他逮着旁边的临风问:“你可知,你家夫人现下何处?” 挂念着她,沈离夜幽冷深邃的眸光也落在临风脸上,等着他的答案。 被两人盯得头皮发麻,临风咽了咽口水,只能说了:“慕姑娘……慕姑娘她去了青楼……” “青楼?还真是不一样的姑娘,行止,青楼里可不只有女子,更有不少小倌呐……”苏怀瑾饶有兴趣地提醒他。 沈离夜脸色沉了下来,冷声道:“带本侯前去。” 第96章本侯就是你的靠山,你无须收敛 天色黑了,大宋国为了促进经济增长,开放了夜市,每到晚上,就是红袖招最热闹的时候。 歌舞升平,客人满座。 “他竟敢把你强行绑回来?岂有此理!”楚音拍案而起,满眼气愤。 她这一声娇喝,直接把周围正听说书的宾客吓了一跳,纷纷侧目看向她。 “吃好喝好,吃好喝好。”慕云欢四下安抚了客人,扯了扯她的衣袖,又安慰起楚音:“无妨,反正我也是要来汴京城办事的。再者说,他是权势滔天的定北侯,又是在他的地盘,先忍些时候,等我办完事情立马就跑。” 楚音这才坐下来,愤愤不平道:“总不能由着他这样霸道,他就算以身相许,也不能绑你啊!瞧瞧,手腕都红了。” 看着慕云欢手上淡淡的红痕,楚音越说越心疼。 “罢了,先忍忍。”慕云欢递了杯茶到她的面前,继续说:“到了北疆国,他就别想找到我。” 刚说完,旁边不远处一对客人的对话就传到了慕云欢耳朵里:“定北侯你知道吧?我听说前些日子,他请皇上下了道赐婚圣旨,好像是定的一个商贾之女。” “竟有这事儿,我怎么没听说?堂堂定北侯怎么会求娶一个出身不高的商贾之女,怕不是宫里传出来的谣言吧?况且安宁公主仰慕定北侯多年,是整个汴京城上下都知晓的,前两年不还说定北侯要迎娶安宁公主,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吗?” “千真万确,我骗你做甚?那女子出身低就算了,她那爹还是犯了重罪的罪人,我瞧着是真的配不上定北侯。” 楚音正要发作,却被慕云欢拦住了,怒道:“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说话!” “忍忍,随他们说去,我出身确实不高。难不成你要帮我把所有人的嘴都堵上?”慕云欢剥着花生,丝毫不在意那些话,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 那客人又继续了:“你说定北侯也真是有些意思,放着身份尊贵的公主不要,偏偏去娶一个罪人之女。” 剥了一把花生仁,被慕云欢全倒进了嘴里,她嚼着花生口口生香。 “我看那,定北侯就是不知好歹。” 慕云欢抬了抬眼皮扫了那桌两个人的一眼,一个胖子一个瘦子,给自己倒了杯茶。 “我看也是。不过定北侯也活不过明年了,好歹都是个短命鬼,娶谁倒也不打紧。” “砰!” 慕云欢手中茶杯应声碎裂,她随手拿起一块碎片,面无表情地朝那桌走过去。 忍不了了。 楚音急忙拉住她的衣袖,轻声道:“云欢,他们说的是定北侯。” “我知道。”慕云欢把玩着手上的碎片,冷道:“但那是我救回来的病秧子。” 她有个不大好的习惯,极其护短。 说着,慕云欢直冲那桌两个人杀气腾腾地走过去,在那桌强势坐下。 那两个人看着突然出来的慕云欢,你看我我看你,一脸懵逼。 慕云欢轻飘飘地扫了他们俩一眼,冷笑着:“两位在说什么,可否让我也听听?” 那两人看着慕云欢,像是看神经一样:“你这姑娘有点毛病吧?” “啪。”带血的碎片被她拍在桌上,慕云欢眯了眯眼,冷喝道:“我让你们继续说!” 她浑身杀气,那眼神冷得像是夹着无数的冰刃,让他们背后一凉,登时如坠冰窖。 这一声,引得周围客人都看向了慕云欢的方向。 楚音发现慕云欢手上出血,急忙帮她处理。 那两人被吓得咽了咽口水,看见楚音就想看见了救星,又有了底气,质问楚音道:“楚老板,我们可是你红袖招的老主顾,这个疯婆娘打扰了我们,你们红袖招怎么着也要给个交代吧?” 慕云欢笑了,看向他们二人,带着怒气问:“要什么交代?把我赶出去?” “对对对,楚老板,你们还不快把这个疯子赶出去?!”二人中的那个瘦子尖嘴猴腮,对楚音厉声道。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70节 楚音瞧都没瞧他们,径直给慕云欢擦手上的鲜血,直接喊来了十几个小厮,淡淡道:“赶出去。” 闻言,那两人脸上害怕的神色被得意替代,嘲笑道:“小姑娘,这可是汴京城,哪里容得到你乱来?” 话音刚落,出乎他们意料地,那群小厮竟是反将他们包围。 “你们!你们干什么?” “在我的红袖招里,赶我走?痴人说梦!”慕云欢凤眸冰冷。 众人神色一变,没想到她才是红袖招的真正主人。 三年前,来自红袖招的舞姬戏月在七国比舞大会上一舞倾城,一举拔得头筹,这才使红袖招名声大噪,成为不少皇室的座上宾,专为皇家培养歌舞伎。 慕云欢借机将红袖招扩张,七国国都各有一家红袖招,以汴京这家为主。 大宋不如别的国家开放,对红袖招的接受度不如别国高。 那胖子颤颤巍巍地慌忙开口:“就算,就算你是红袖招的主人,也不能胡乱赶人吧?!” 瘦子紧接着附和:“就是!” “我依稀记得定北侯战功赫赫,若不是他,你们现在恐怕还风雨飘摇着不知道在何处求生存。人,要记得感恩。若我再听见你们骂他一句短命鬼,那就不是今日赶出去这么简单。”慕云欢走到那两人面前,眉眼生冷,冰冷道:“记住,他只是病了!” 说完,这两人刚明白是自己说错了话,就被赶出去了。 慕云欢转身瞧向看热闹的客人,温和道:“让大家见笑了,今日红袖招消费减半!” 一看消费减半,众人开始乐呵呵地听说书,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殊不知,二楼雅间门口,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将这一幕收进眼底,眼角泛着些冷。 旁边小厮低声道:“爷,这定北侯什么时候和红袖招扯上关系了?” “去,请那位姑娘上来。”那男子淡淡道。 若是能坐实定北侯和红袖招有关系,倒是个参他一本的好机会。 慕云欢刚坐下,一名小厮就到了她面前,笑着道:“姑娘,我们家爷想要请您上去同赏歌舞,不知姑娘可否赏光?” 她喝了口茶,问道:“请人上去,总得先报上名号。” 闻言,站在二楼的一身玄衣的高大男子勾唇一笑,自报家门:“允国公府周允,还请姑娘赏光,上楼一叙。” 抬头看向二楼的周允,慕云欢微一皱眉,在江州刺杀她的刺客身上的正是允国公府的图腾。 但现在和周允扯上关系,不是明智之举。 众目睽睽,打量猜疑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就在此时。 “小公爷背着本侯,约本侯夫人上楼,似乎不妥!” 慕云欢侧眸看去,只见他颀长清瘦的身影强势走了进来,浑身带着清冽冷漠的气息。 沈离夜几个箭步,就到了她面前,手指弯起在她光洁白皙的额头上轻敲了一下,低声道:“等会儿再和你算账。” 众人看着沈离夜对慕云欢亲昵的模样,都是惊的不行。 红袖招的老板是定北侯的夫人! 有明白人已经清楚,方才那两人当着人家夫人的面,骂定北侯是短命鬼,光是把他们赶出去都是轻的了。 二楼的周允眼眸柔和带笑,处变不惊道:“不知侯爷何时回了汴京城,竟也没人知会一声,不过这后面的日子,倒是有趣了。” “小侯爷说的是,只是有些人动得,但有些却是沾都沾不得的。”沈离夜脸上罩上一层厚厚的冰霜,睨着二楼上的周允,字里行间都是警告的意味。 两人隔空对峙,沈离夜明明所处地方要矮些。但浑身的气势不输在楼上的周允分毫。 气氛剑拔弩张,瞧着两人对峙的模样,慕云欢懒懒散散地说:“侯爷,小公爷,我这红袖招可还要做生意呢。” 照他们俩这架势,就差打起来了,她红袖招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周允笑了两声,下了楼走近沈离夜身侧,低声道:“侯爷好福气,有这样一位容貌姣好倾城的夫人,周某倒是有些羡慕。若是周某也能娶得这样一位夫人,定是要拜谢天地。” 他虽笑着,言语间暗戳戳全是挑衅。 眉心直跳,慕云欢无奈地捏了捏额角,这周允怕不是有什么大病,刚出来就拉仇恨。 她算是看出来了,周允是只笑面虎。 有人怕是要动气了。 果不其然,沈离夜眯了眯桃花眸,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薄唇轻掀:“说出这话,小公爷不怕家里那位闹得后宅不宁么?” 一句话,噎得周允说不出话,勉强带着笑走了。 周允刚走,沈离夜伸手就将慕云欢打横抱起,朝红袖招后院走去。 楚音大惊,开口阻拦:“诶诶诶,你干嘛?” 她刚要追上去,临风就挡住了她的去路。 进了房间,慕云欢闹着从他怀里下来,他将她放了下来。 慕云欢不动声色地挡了挡受伤的手:“你来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你应当知道。”沈离夜坐在榻上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过来。” 她犹豫了片刻,没坐过去,反而是从香包里拿出一小瓶金创药,看着他:“你趴下。” 刚说完,沈离夜眼尖地瞧见从她手上浸出的鲜血,瞬间眉头紧皱,一个箭步到她面前,冷着脸问她:“手,让我看。” 瞧他一脸要杀人的样子,慕云欢只能依了他。 他垂眸看着她手上好几条细的血印,冷着脸拿过金创药给她敷上:“怎么弄的?” “和人打架打输了。”慕云欢没想和他说实话,随口胡诌。 沈离夜一脸铁青,瞧着她低顺的眉眼,心中怒气翻腾:“慕云欢,你再跟我鬼扯一个试试?” 她若是和人打架,身边跟着的人肯定会出手。 打架打输了这种丢脸事,以她要强的性子会这么无所谓地告诉他? 见他满是威胁,慕云欢也不怕,无所谓道:“怎么,你又想强吻我?” 一针见血,面对她,除了用强,沈离夜是真没有办法。 “我就把你绑回定北侯府,日日只能见我一个人。”沈离夜面色阴沉,桃花眸中甚至带着些许病态的偏执。 慕云欢被他气笑了:“沈离夜,你就是个无赖。” “如果这样能留住你,本侯也愿意一辈子做个无赖。”沈离夜直截了当地回答。 许是他突然自称本侯,让慕云欢心中生出了些异样的感觉。 他如今回了汴京,行事作风更加强势。 对他的执拗没办法,慕云欢摸了摸鼻尖:“有人骂我,气得我把茶杯捏碎了。” 谁知,沈离夜皱了眉头,满是不悦地问:“你平日气我的劲头都哪里去了,有人骂,那便教训回去。” 慕云欢自嘲了一声:“这是汴京城,天子脚下,又不是江州,我没个亲戚靠山,自然只能收敛。” 她不喜欢封建等级制,在这里皇权便可解决一切,只要权势够大就能一手遮天。 越靠近皇宫,慕云欢的感觉就越发强烈,她的生死只在上位者的一念之间。 正想着,腰间倏地一紧,她人已经被沈离夜拉进了怀里,下意识抬头对上他的双眸。 沈离夜嗓音低沉磁性:“本侯就是你的靠山,你无须收敛。本侯名声向来不好,你不用顾忌本侯名声,被骂了自然要好好讨回来,那些人没什么打不得的,打就打了,自己解气便好。” 若不是被扯着在御书房说了许久,他早些到甚至都不用她动手。 那双桃花眸柔的像是无垠深海,不自觉就要将她心神吸进去。 说完,沈离夜继续给她上药。 那冰冷的大掌,将她的手捧在掌心,他白皙修长的手指轻敲着白玉瓶身,眉眼间泛着专注。 悄无声息地在她心间撕开了一个口子。 像是在泄气,又好似塞了什么新的东西进去。 瞧他那仔细的样子,慕云欢有些好笑道:“行了,就几个口子罢了,你再迟会儿来都要愈合了。” 沈离夜抬眸瞧了她一眼,眸光柔和了些:“那你和本侯说实话,手是为何弄的?” 那微微含笑的一眼,像是望进了她心里。 “你怎么知道我骗你?”慕云欢问。 他轻笑一声:“你撒谎的时候会有小动作。” 见他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慕云欢冷笑一声:“他们骂你,说你是短命鬼,那我自然就来了气,我跟供祖宗一样把你身子养好,他们是在质疑我的医术。” 心头一软,脸上冰霜也化了不少,沈离夜又敲了敲她的额头:“慕云欢,你真是要命。” 时刻都在撩拨他,却又不敢直视自己的内心。 “随本侯回府,可好?” 第97章舍不下脸皮套不住夫人 沈离夜垂眸瞧着慕云欢,等着她的回答。 慕云欢瞧了他一眼,懒洋洋地反问:“倒不如你搬到我这红袖招?” 她在一群美女姐姐堆里待得好好的,去什么定北侯府。 去了定北侯府,他的地方,她要被监视控制得死死的。 到时候跑路都不方便。 他也不可能住到红袖招来。 红袖招虽在别的国家深受礼遇,但在大宋国的接受度很低。 沈离夜眉头轻挑了挑,表情没什么起伏,像是就在等她说这句话,欣然应道:“也好,红袖招景色不错,甚是适合。” 慕云欢勾唇一笑,没理会他那句话,满眼认真说道:“不行,你不能住在这里。”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71节 前世做催眠师时,她真见过太多,因为抵不过七年之痒,老公变心婚姻破裂的姑娘而无数想要求死。 “怎么,在想怎么忽悠我?”沈离夜薄唇轻掀,嗓音低沉悦耳带着缱绻的笑意:“那倒是说说,我为何不能住在这里。” 她不会轻易同意,早已料想到。 “不好,你不知道。”慕云欢清澈的凤眸中满是认真,为他着想道:“你是不知道,红袖招虽然只有晚上开门,但白日里姑娘们都是要练舞吊嗓子的,那些声音加在一起,别提有多吵闹了。到时候你处理公务怕是都恨不得掀桌子。” “可本侯是武官,平日里除了上朝与皇上商议政事,倒也没有多少公务要带回处理,这点不用担心。”沈离夜神色未变,浅浅勾唇。 慕云欢看了他一眼,继续说:“还有,你不知道,红袖招的厨子手艺向来不好,那厨子是我教出来的,你若是日日吃怕是要闹肚子的。” 沈离夜明了地点了点头,眉眼清冷柔和:“这更是不打紧,本侯的厨艺尚可,别的不说,至少夫人想吃的都是能做的。” 看着他软硬不吃的样子,慕云欢深呼吸了口气,继续道:“但那也不方便了,且不说这红袖招都是女子,红袖招是做生意的地方,每日客人众多声音吵闹,而且红袖招的后院条件实在简陋,是根本比不上定北侯府的,你身子本就娇贵,在这样简陋的地方住着,实在不好。” 沈离夜双手负在身后,霜白衣袂翻飞,真就打开门在院子里闲散地走了两步,抱着手臂四处瞧了瞧,一本正经望着她:“本侯觉得这里甚好。况且有夫人在,本侯就算是住柴房,都是甘之如饴的,反正夫人在哪儿,本侯便在哪儿。” 行,真就不要脸赖在这儿是吧? 瞧着他回答得果断,慕云欢气得咬了咬牙:“病秧子,你是想瞎了心么?堂堂定北侯天天住在我红袖招,虽说我红袖招不是青楼,但多数都是女子,这要是传了出去,你得平白无故担上一个沉迷女色,浪荡花心的罪名。你说你图什么?” 闻言,沈离夜却丝毫不以为意,反倒是望着她的那双桃花眼,眼尾上翘染上些许笑意,他轻笑道:“图你。” 嗓音低沉磁性,不断萦绕在慕云欢的耳廓。 她本不相信甜言蜜语,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她竟会鬼使神差地觉得多了几分可信度。 想什么呢!他才骗了你那么久。 且不说他是不是真心实意,就算他是真心的,多半只是图她这张脸,时间长了,人是会变的。 这世上,又能有几个男子能够真正做到从一而终,谨守本心? 她自嘲地想。 看见他神色自若,没有丝毫的不自在,慕云欢小声骂了一声:“死猪不怕开水烫。” 下一秒,沈离夜微微颔首,像是认可她的话:“夫人说得对,夫人说什么都对。” “我说得对?那我让你回定北侯府,我让你别绑我,你倒是一件没做?” “本侯为了夫人,宁愿一错到底。” 慕云欢差点被他气炸在原地,咬着牙笑得瘆人:“沈离夜,你能不能要点脸?” “舍不下脸面套不住夫人。”沈离夜瞧着慕云欢,回答得对答如流。 像是要将沈离夜盯穿,慕云欢盯了他半天才无可奈何说:“行,你爱住就住吧。” “多谢夫人,临风!”沈离夜诡计得逞,神色柔和了下来。 那话本子果然是有用的! 沈离夜愉悦地想。 慕云欢心念一转,危险地眯了眯眼问:“不要脸是追妻三十六计哪一条?” “第十条,烈女怕缠郎。”沈离夜脱口而出。 说完,沈离夜反应过来,脸色冰冷地转身吩咐临风,回定北侯府收拾东西去了。 看着他仓皇而逃,慕云欢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 看来又没几天安生日子了。 回了定北侯府,沈离夜带着临风,直接去了地牢。 湿润腐烂夹杂着扑鼻的血腥味。 之前那个刺杀慕云欢的人,已经被死死地绑在十字木架上,浑身满是鲜血和伤痕,已经疼得晕了过去。 旁边的木桌上摆放着这各种各样的刑具。 “还没开口?”沈离夜身材颀长挺拔,一身长袍雪白洁净,与漆黑阴森的地牢格格不入。 临风宛如变了一个人,满脸冰冷:“已经上了几道刑,始终不肯开口。” “弄醒。”沈离夜单手抱臂,漫步到木桌旁边,白皙修长的手指在刑具上轻划,像是在挑选,举手投足间泛着冷漠矜贵。 “哗啦……” 一桶水从那人头顶泼下去,经过他身上登时就被鲜血染红。 瞧见那人气息虚弱地睁开了双眼,沈离夜脸色冰冷,眉眼像是凝着万年寒冰:“听说你的嘴紧得很,本侯倒是好奇得紧。” 桃花眸中越发幽冷。 那男人双眸猩红,嘴巴干枯起皮,他歇斯底里道:“有本事你杀了我!” “把他放下来。” 沈离夜并未动怒,他指尖冰冷,最终落到了那一套细长的银针上,拿着银针到了他的面前。 临风把他放下来,那人无力地趴在阴暗潮湿的地上。 居高临下瞧了他一眼,像是睥睨蝼蚁,沈离夜半蹲下来,捏了一根银针,眉眼酿着冰冷的阴鸷,他勾唇浅笑:“你猜,你能撑到第几根?” 唇角噙着的笑意阴冷至极。 话音刚落,沈离夜就将一根银针整个插进了那人的食指中! “啊!!” 犹如杀猪般的惨叫在地牢里响起。 十指连心,最是疼痛折磨! 那人疼得直在地上打滚,却被旁边的人死死压住。 “你若是刺杀本侯倒是有机会可活,怎么偏偏敢去动她?”他嗓音低沉好听,声线却阴冷得紧,说着又将第二根银针插入他的中指。 那人挣扎间,指头涌出的血溅到了沈离夜冷白的脸上。 殷红的血珠从眼下蜿蜒而下,沈离夜神色没什么起伏,俊美的五官泛着刺骨寒意,桃花眸深处闪烁着些许病态的暗芒,宛如从地狱而来的杀神,暴戾嗜血。 那人的惨叫在地牢中不断回荡。 直到第三根银针,那人的意志力被连着心的剧痛摧折得所剩无几,他嘶吼道:“我说,我说!是秦芊芊,是秦芊芊派我来刺杀慕云欢的!” 秦世恩,好一个秦世恩。 手都伸到他这儿来了。 来都来了,那就剁了吧。 手中银针落地,沈离夜勾唇笑得阴冷,浑身杀气裹挟着万丈寒气,如有实质般充斥着整个地牢。 接过临风递来的白帕子,他轻擦着手上的鲜血,动作优雅矜贵,随后交代道:“好吃好喝供着,还要靠他去讨别人的命。” 出了地牢,临风皱着眉问:“侯爷,秦家二爷怎么会突然派人刺杀慕姑娘?” 秦芊芊,乃是成国公第二子秦世恩的嫡女。 成国公府可是汴京城四大国公之首,论底蕴实力更是在允国公周章之上。 她爹爹秦世恩更是成国公秦振勇三个儿子中最争气的一个,都认为他是最有可能承袭爵位的。 这样声名显赫,又怎么会派人去刺杀江州一个区区商贾之女? 一个高门贵女,一个商贾之女,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啊! “任他为何,本侯放在掌心怕化了的人,岂能容他肆意妄为。”一身清冷儒雅的白袍都已盖不住沈离夜浑身杀气与戾气,他邪肆地开口:“怕是本侯修身养性久了,倒是让他们动心思动到本侯身上了。” “等那人养好了,倒是要去成国公府赏一趟花。” …… 客人们散了,红袖招关了门,慕云欢和姑娘们才得空吃饭。 一张大圆桌,能坐二十多人。 清一色的漂亮姐姐中……混进了沈离夜一个俊美郎君。 全都是女子,沈离夜在慕云欢身旁坐下,看向旁边的临风:“坐下。” 侯爷有命…… 临风无奈只能坐下,但他旁边是个小姑娘,她身上的香粉熏得他浑身僵直,脸色爆红。 侯爷您这贞洁是保住了,他都要疯了! 楚音扫了沈离夜一眼,给慕云欢递了只剥好的虾仁:“欢儿,他怎么来了?” 看都没看沈离夜,慕云欢咽了嘴里的虾仁,不以为意道:“他说红袖招姑娘漂亮,非要住过来。” 听见这话,沈离夜动作娴熟优雅地剥着虾:“妇唱夫随罢了。” 说完,将一碗剥好的虾肉放在慕云欢面前,擦干净手就支在左边扶手上瞧她,示意她吃。 “您多补补。”慕云欢扭脸就把那碗虾肉放回他面前。 “本侯不爱。”沈离夜回答。 见他不肯,慕云欢又将那碗递给临风,莞尔一笑:“临风多补补,天天照顾病秧子很累的。” 还没说话,临风就接受到了自家侯爷夹着冰刀的眼神。 临风吓得一哆嗦,急忙递了回去:“慕姑娘,那什么,属下怕拉肚子。” 主子剥的虾,他无福消受,真的怕拉肚子。 瞧见她拒绝的模样,沈离夜左手直接从座椅的空隙穿过,径直环上她的腰身,一用力就拉着她的椅子朝他挪了过去。 慕云欢惊诧地看着他,只见他眉眼清冷散漫,声线松缓:“不吃,那本侯今日去夫人房间睡吧。” 知道沈离夜绝不是开玩笑,慕云欢咬了咬牙,只能低着头吃虾。 虾一入口,鲜甜的味道在她口腔中炸开。 她垂眸认真地看了看,没过一会儿就吃完了。 吃完饭,姑娘们洗漱完就休息了。 慕云欢在门口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沈离夜的影子之后,果断地关上了门。 却不想,沈离夜真的一晚上没有来纠缠她。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72节 第二日,慕云欢起来的时候,沈离夜已然去上朝了。 刚洗漱完,就看见楚音风风火火地跑过来,脸色有些着急:“欢儿,出事了!” 瞧见她着急的模样,慕云欢问:“怎么了,你别急,慢慢说。” “前院的厨房被烧了!”楚音惊呼道。 “去看看。”慕云欢秀眉一拧,急忙道:“烧了?怎么会,昨日做晚膳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慕云欢到的时候,厨房的火已经灭了。 厨房还冒着浓烟,墙壁乌漆麻黑,烧的一片狼藉。 “真是奇怪,明明灶里还没烧火,怎么会烧起来呢?”楚音念叨着:“今天怎么这多奇怪事儿。” “有很多奇怪的事情发生?”慕云欢拧眉瞧她,心里正想着有谁可能用烧厨房这种方法来害她。 “对啊,我今天早上起来,就在房门口捡到了一根金条!紧接着我刚打算做饭,就看见厨房烧起来了。”楚音心里也是很奇怪,想了想道:“难不成遭贼了?可哪家贼放着银两财宝不偷去烧厨房?” 清澈的凤眸中划过一缕暗芒,慕云欢果断道:“吩咐人来修吧,今晚我盯着。” 到了晚上,慕云欢坐在后院屋顶上,注意着四处的动静。 可过了一夜,她等到鸡都叫了,也没发现有什么奇怪之处,索性就回房睡觉了。 又过了一天,慕云欢刚醒,出了院子就被楚音拉走了。 她没反应过来,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你去了就知道了!”楚音拉着她就到了前院。 一阵哐当声响起,慕云欢看着前院空空如夜的门口,瞬间就怒了,走进去一看,每个房间前全是在修门的。 她当场爆炸。 把前院的门都被拆完了! 他喵的哪个狗东西?! 第一天烧她厨房,第二天拆她红袖招的房门,第三天是不是要烧房子了?! “欢儿,我们是不是惹上了什么人啊?怎么这两天都奇奇怪怪的?又是烧厨房又是拆门的,好邪门儿啊!”楚音秀丽的脸上出现一抹一缕疑虑。 慕云欢转头看她:“今天有没有捡到钱?” 楚音点头,拿出一根金条说:“这是今天在房间门口捡到的。” 这就肯定了,绝对是有人动手脚。 慕云欢安抚她:“没事,我今天就在你门口守着,我倒是要看看谁天天掉这么多金条。” 到了晚上,慕云欢就坐在楚音房间对面的房顶上,找了个暗处呆着。 守了一晚上,直到鸡鸣破晓还没人来,慕云欢还是没走。 又过了好一会,她守得昏昏欲睡,却突然看见一个人影到了楚音门口。 慕云欢瞬间清醒,施展轻功过去,就抓住那个贼人,她定睛一看,大惊道:“临风?!” 他手里还拿着一根明晃晃的金条。 被抓了个正着,临风讪笑着:“慕姑娘……早上好啊。今天天气真不错,这大太阳……” 瞅见他这心虚躲避的模样,慕云欢瞬间就明白了过来,被气笑了:“你家侯爷呢?” “应该还在房间……”临风心虚地躲开慕云欢的眼神,颤颤巍巍地开口。 慕云欢狠狠瞪了临风一眼,转头风风火火地去了后院,到了沈离夜房间前,气得没敲门,推开房门就破口大骂:“沈离夜,你他喵的真是本事见长啊!怎么你干了亏心事还不敢见我?你是狗吗,这么会拆家?第一天烧我厨房,第二天拆房门,你告诉我,你今天还想干嘛?!要不要把我红袖招一把火点了给你助助兴啊?!” 结果刚进门,就瞧见沈离夜手里拿着官服,上身赤裸! 第98章夫人,愿赌服输 冷白的背上,残留着上次的刀伤和她咬出来的牙印子。 一见他赤裸着身子,本来怒气冲冲恨不得骂他三百个回合的慕云欢骤然就愣了片刻。 但她也不是每次都会在美色上栽跟头的人。 至少不能在同一番美色。 沈离夜披上雪白外衫,转身瞧向她,动作优雅缓慢,他神色如常:“发生何事了?” 他这一句话问出来。 慕云欢立马就回了神,气势汹汹地质问他:“我红袖招是怎么招你惹你了,你是别人派来的卧底吗?这么想要搞垮我红袖招?前天烧厨房,昨儿就是把前院所有的门都拆了,你倒是告诉我,今天你又打算拆哪里?” 旁边的临风瑟瑟发抖,吓得不敢说话。 高手对招,他才不要上赶着去当炮灰。 沈离夜神色没什么起伏,瞧向她的桃花眸中染上些许笑意,勾唇笑着看着她:“夫人这是打哪儿受的气,我怎么听不懂夫人说的话。” “跟我装犊子是吧?”慕云欢气愤地看着他:“你不说,自有别人说。” 刚说完,慕云欢扭头就盯着旁边的临风,那眼神那表情大有他不说,就把他盯到死的架势。 那样死亡的目光下,临风咽了咽口水,瞧着沈离夜的脸色又不敢说。但又架不住慕云欢的目光,他只能硬着头皮道:“慕姑娘,真不是侯爷做的。” 说着,还对着慕云欢的死亡眼神,疯狂给她递眼神。 顺着临风的眼神,慕云欢倏地转头,整个人炸在原地。 “沈离夜去你大爷!凿我房间的墙,你以为你搁这儿凿壁偷光呢!你真是干的漂亮啊!不夸你一天一夜都突显不出你的聪明才智!”慕云欢骂的咬牙切齿。 之前沈离夜入住的时候,因为他强烈要求,就直接搬到了慕云欢隔壁的房间,平日他们俩就是一墙之隔。 现在! 这个狗男人,把那堵墙给凿通了! 真是只有她想不到,没有这个狗男人做不到。 她的心在流血。 明明好好的,现在找工匠来修,年关将至都要涨工钱,她得平白无故赔上多少钱…… 沈离夜不以为意,施施然套上霜白长袍,步到桌前坐下,倒了杯茶,抬眸看着她,眉眼清冷柔和:“多谢夫人夸奖,本侯最多也就是凿壁偷夫人。” “你告诉我,你究竟想干嘛?”深呼吸了一口气,慕云欢双手抱臂,气冲冲地看向沈离夜。 “只要夫人跟着本侯回府。”沈离夜撇了撇茶上的浮沫,看那模样,已经是把烈女怕缠郎读得透透的了。 慕云欢深呼吸了一口气,咬着牙说:“也就是说,你烧了我的厨房,拆了我的门,凿了我的墙,我还得跟着你汇定北侯府?” “正是,不愧是夫人,果真是天下第一聪明的。”沈离夜喝了口茶,不遗余力地夸慕云欢,面如平湖,眼稍带笑的模样,倒还真像是在济善堂装的病秧子。 “沈离夜,你好歹是个侯爷,你能不能要点脸啊?”慕云欢无可奈何道。 沈离夜放下茶杯,微微摇头,嗓音低沉悦耳,声线轻快柔和,显然心情不错:“要脸做什么,要夫人便好。” 一句话,把慕云欢堵的无话可说。 事实证明,千万不要跟不要脸的人比脸皮厚。 “我今天要是就不肯回定北侯府呢?”慕云欢反骨来了,反问他道:“你明天又打算拆我什么?” 却不想—— 沈离夜喝了口茶,微蹙着眉看向慕云欢,不解地问:“拆?我何时拆过什么?夫人可是弄错了?” “你!你敢说厨房不是你烧的?”慕云欢不可置信地问。 “厨房?我何时烧过厨房?”沈离夜嗓音低沉,言语中满是质疑。 “那门,那墙,不是你拆的?”慕云欢盯着他问。 沈离夜锁着眉头否认:“本侯怎么会做这般龌龊的事情。” 慕云欢气结,问:“你刚才不还说是你做的吗?” “本侯何时说过是我做的?”沈离夜神色镇静,更是优雅矜贵地喝着茶。 再一次被沈离夜的不要脸程度刷新世界观。 他喵的,他究竟能不能要点脸啊! 一开始到济善堂的时候,他那时候装病秧子虽然脸皮也厚,但是至少还知道脸红不好意思。 现在呢,直接就是一个理不直气也壮。 腹黑无赖起来,眼睛都不带眨的。 慕云欢气得俏脸泛红,恨不得上去一把掐上沈离夜,再三深呼吸,她才忍了忍住咬死他的冲动,假笑着咬牙切齿:“我不回定北侯府,你就铁了心不要脸是吧?” “是。”沈离夜斩钉截铁道,桃花眸中泛着浅淡的笑意,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行,要我跟你回定北侯府也行,除非……”慕云欢被气笑了,话锋一转:“你赌钱赢过我!” 她就不相信,堂堂权势滔天的定北侯,不可能在赌场这种地方混迹过吧? 见她终于松了口,沈离夜自然是欣然同意,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白瓷茶盖,笑得肆意:“既然夫人说了,本侯自然恭敬不如从命。” 闻言,临风猛地一拍头。 慕姑娘选赌钱…… 侯爷最不擅长的就是赌钱。 主要老夫人管的紧,说是侯爷要敢赌钱打断腿。 “摇骰子、推牌九和叶子牌。夫人想赌什么?” 慕云欢笑了,看着沈离夜,果断回答:“摇骰子!” 不一会儿,楚音就带着姑娘们在红袖招大堂准备好了。 一张长长的木桌,慕云欢和沈离夜对立而坐。 她勾唇笑得自信,凤眸中闪着狡黠的微光,解释道:“规则很简单,摇骰子,比大小,谁点大谁就赢,三局两胜,选骰盅吧。” 沈离夜随手选了一个,慕云欢拿着另外一个。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73节 两人同时开始摇骰子,沈离夜摇骰子的动作都透着一股子优雅矜贵的意味,反观慕云欢,一看就是久混赌场身经百战的人,一副骰盅摇得风生水起。 骰子不断撞击骰盅的清脆响亮声音在整个大堂中萦绕着。 “停!”楚音担任裁判,喊道。 两人几乎同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楚音再次宣布:“开!” 慕云欢率先打开了骰子,是整整齐齐的三个6! 瞬间,她清澈的凤眸带着势在必得的光芒,胸有成竹道:“你呢。” 只见沈离夜打开了骰盅,竟只是摇了三个4,慕云欢一马当先就拿下了第一局。 临风看得心焦,为沈离夜着急。 老夫人哇,您要是知道不让侯爷进赌场,会导致日后他追不到媳妇儿,恐怕会马不停蹄把他塞进赌场的吧。 慕云欢士气大涨,眉眼俱笑,笑得开心:“你可还要继续?” “继续。”沈离夜神色没什么起伏,眸色深沉了些。 “开始。” 摇骰子的声音瞬间又充斥着整个大堂。 “停!”“开!” 几乎是胜券在握,慕云欢自信地打开了骰盅,自信到看都没看:“轮到你了。” 众人一看,又是三个6。 正在临风寻思着,要不再想个什么别的办法的时候,沈离夜不急不慌地打开了骰盅。 定睛一看,两个骰子都摇到了6,而剩下那个竟是被对半破开,一半是6,一半是1。 慕云欢脸上笑容僵住,瞬间就怒了:“沈离夜,你又耍赖?!” “夫人可有证据?”沈离夜好整以暇地瞧着她,内勾外翘的桃花眸中潋滟着水光。 “你耍赖,你用内力震破的骰子!”以他深厚的内力,震破骰子只是易如反掌。 “方才规矩说了不能用内力?”沈离夜支着手肘,俊美的脸上笑意浅淡:“夫人同样也可以用内力。” 刚才说规则,确实没有说过不能用内力。 慕云欢气结,看着沈离夜的脸,看着看着就气笑了:“行,还有一局,我们一把定输赢!” “夫人开心就好。”沈离夜从善如流。 换了新的骰子。 摇骰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时间格外的长。 慕云欢勾唇冷笑,他能震破骰子,她自然也能。 “开!” 她按着手中的骰盅,谨慎了不少,凤眸盯着沈离夜的手看,“这次换你先开。” 沈离夜眉梢微挑,神色淡定,云淡风轻地掀开骰盅,又是上局那样的情况,三个6,外加一个1。 “你输定了!”慕云欢神色笃定,哼笑着拿开了骰盅:“三个6,三个1,你会用内力,我就不会吗?” 她微抬了抬下巴,笑得狡黠又可爱:“我赢了,你还是自己一个回定北侯府吧。” 奇怪的是,慕云欢说完,整个大堂没有人应声,静悄悄的,气氛有些奇怪。 楚音扯了扯慕云欢的衣袖,低声提醒道:“云欢……你好像输了……” 怎么可能! 慕云欢满脸不信地一看,她的骰子竟是被震成了一堆粉末,只剩下一个孤孤单单的6。 不可能! 她明明只是震破骰子,内力控制得刚刚好! 是沈离夜! 她抬头就撞进了沈离夜那双狭长幽深的桃花眸中。 沈离夜眼眸中填着笑意,眉眼稍弯,像是得意,又像是带着无尽的宠溺。 慕云欢彻底忍不住了:“沈离夜!” “夫人愿赌服输。”抛下了身份和脸面的人,追妻之路果真就是事半功倍。 “你!你不仅耍赖还不要脸!” 慕云欢忍不住怒斥他。 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侯爷? 她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临风就在沈离夜的身边,将他的动作看了一个清楚,也是惊的目瞪口呆。 果然,侯爷喜欢看话本子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至少,媳妇儿保住了不是? 沈离夜走到慕云欢身边,低笑道:“夫人,是本侯扛着你,还是?” “我自己会走!”慕云欢越想越气愤,转头朝沈离夜重重地哼了一声。 气死你。 沈离夜眉眼清冷温润,看着她的动作,心上一软,薄唇轻勾。 猫儿真可爱。嗯,他家的。沈离夜骄傲地想。 被逼无奈,慕云欢坐上了马车。 本来她觉得可以清静清静了,结果她一屁股刚坐下,就看见沈离夜掀开帘子就走了进来。 慕云欢皱着秀眉,看着在自己身侧坐下来的沈离夜,提醒道:“还没成婚呢,你就和我同乘一匹马车算什么事儿?” “那又如何?那赐婚圣旨早已昭告天下,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慕府在江州并无住处,你自然要住在定北侯府。至于马车,你我未婚夫妻,为何乘不得?”沈离夜在她身旁坐下,嗓音低沉又磁性,眼眸深邃满是认真地看着她。 慕云欢:“行,你不要脸你说什么都对。” 沈离夜从榻上小桌上拿过食盒,将食盒里的东西放在她眼前,“炙猪肉和海棠糕,昨晚半夜做的,还新鲜着。” 跟谁过不去也不要跟自己过不去,该吃吃该睡睡。 闻着炙猪肉的香味,慕云欢才想起自己蹲点守了一夜,还没吃早饭,确实饿的很。 她咬了一口海棠糕,果然还是沈离夜做的味道,只有他能做出最合她胃口的东西。 瞧着她吃的香甜,俏脸微红,额前的发丝有些许的凌乱。 慕云欢吃饭的时候总是格外认真,那双凤眸都泛着专注的微光。 “嗯……”得满意,眉眼弯弯,含着醉人的笑意,像是将马车中的空气都感染得开心了起来。 沈离夜看得入神,目光像是被粘在她身上一样,支着手肘认真地看她,眉眼染上宠溺。 他倒了杯茶放在她面前,眸光一闪,瞧见她唇角的糕点渣,冰凉的指尖碰上她温热的唇角,耐心又温柔地擦去那些糕点渣。 慕云欢因为他的动作顿了顿,吃东西的动作慢了下来。 对上他的眸光,慕云欢险些有些扛不住。 她没在沈离夜那处看见过如此温柔宠溺的神色。 没人说话,慕云欢骤然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你昨晚上做吃食,你早就算好了,我今天一定会跟着你回定北侯府?” “并不曾肯定你今天回跟着本侯回侯府。”沈离夜伸手将她耳边的碎发挽到耳后,薄唇轻掀:“但今日休沐,总是想着做给你吃。” 刚说完,临风就提醒到侯府了。 沈离夜扶着慕云欢刚下马车,就看见侯府门口来了一个身穿粉色衣裙的妙龄少女,身边丫鬟还提着食盒。 那妙龄少女一看见沈离夜,瞬间喜笑颜开,欢喜道:“行止哥哥!” 慕云欢眼眸一凛,脸色冷了下来。 第99章本侯从没吃过她做的吃食 话音刚落,那妙龄女子就像是兔子一样飞奔到沈离夜身侧,伸手就挽住了沈离夜的胳膊,笑靥如花:“行止哥哥,早就听皇兄说你回来了,安宁就马不停蹄地来见你了,你出去这些日子,安宁日日都求香拜佛,幸好行止哥哥平安归来了。” 安宁公主对于沈离夜确实是不同的。 她对沈离夜有着知遇之恩。 那时他凭着不要命的狠劲儿在军营中拼杀,一路才升到先锋的位置,安宁公主被敌国绑架,机缘巧合之下被沈离夜所救,之后有一场与南蛮国交战的战役,当时将军却被潜入的刺客刺杀死了,在朝廷再无将领可用的情况下,是安宁公主冒死进言,皇帝苏舜才临时将沈离夜提拔。 沈离夜拼死赢下那场战役之后,才被皇帝所信任,成了全军将领,才有之后的一路晋升到今日的位置。 从那以后,沈离夜像是一颗冉冉升起的耀阳,以一己之力驱散了大宋国军营的一片漆黑。 “劳烦公主费心。”沈离夜嗓音柔和,神色没什么起伏,却不动声色地甩掉了安宁公主挽着自己的手,他从善如流:“公主既已经如此劳累,早些回去休息吧。” 说着,沈离夜敏锐地感觉背后一凉。 慕云欢面无表情,双手抱臂看着面前沈离夜和安宁公主的互动,清澈凤眸中像是不断凝着寒冰。 手被沈离夜甩下,安宁公主也不恼火,又笑着想要挽上沈离夜的手,笑得开心像个孩子:“行止哥哥,我不累。听说你回来了,怕你吃不惯外面的东西,我特地做了火腿鸡汤和螃蟹小饺,都是行止哥哥平时最爱的吃食。” 安宁公主说着,却不想沈离夜这回是直接躲开了她的手。 “行止哥哥……”安宁神色一愣,眼眸微红,瞧起来真是我见犹怜。 沈离夜不动声色道:“劳烦公主,但臣久居汴京城,此回外出游历寻药。不仅没有不习惯外面的吃食,反而已经彻底爱上,而且臣早些日子请的赐婚旨意已经昭告天下,此番已定了亲,不宜和旁的女子在接触过密。且为了公主的美名着想,日后公主也不必费心了。” 刚说完,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从身后轻轻挽住他的胳膊,耳边传来她温柔婉转的轻呼:“行止哥哥…” 她嗓音轻和柔软,语调缓慢,像是江南女子的吴侬软语,娇软温柔之余,满是娇媚蛊惑的意味,将沈离夜的整颗心瞬间掌握。 沈离夜虎躯一震,神色有些不自然,耳垂满上鲜红,扭头看向她。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74节 只见慕云欢眉眼俱笑,绝美精致的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灿烂如五月海棠,灼灼盛放,眉眼间的魅惑娇软勾得沈离夜喉结上下滚动。 对上那双桃花眸,慕云欢笑问:“行止哥哥,这位姑娘是谁啊?” 他喉咙发干,心底掀起惊涛骇浪,神色依旧平静道:“这位是与太子殿下一母所出的安宁公主,公主,欢儿便是臣的未来夫人。” 慕云欢笑得明媚灿烂,一脸真诚道:“民女见过公主,民女初次进京,见识浅薄,行止哥哥之前也从未和我说起汴京城的贵人们。所以方才一时没认出公主,请公主赎罪。” 安宁公主在看见慕云欢巧笑倩兮的那张脸时,俏脸微微发白。随即又反应过来,笑得温柔:“原来这位便是姐姐了,姐姐言重了,我曾听太子哥哥提起过,说是容貌一绝,之前倒还不信,今日一见才算是安宁长见识了。还听说姐姐竟是大名鼎鼎的圣医,安宁实在佩服,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家,才能养出姐姐这无双的才貌?” 表面将她夸得乱坠,实则就是要攻击她的出身。 “倒也不是什么好人家,只是江州一行商之女罢了。”慕云欢盈盈一笑。 “行商?不过瑕不掩瑜,姐姐如此优秀,就算只是商贾之女,出身就算不高。但如今不管受了什么委屈,姐姐都有行止哥哥护着了。”安宁公主笑得温婉。 不就是说她攀高枝儿? 明枪暗箭,你来我往。 慕云欢本就一肚子气,越发不肯相让,她点了点头,笑着认同安宁的话,假意附和道:“是啊,起初我还担心出身不高,配不上行止哥哥。但哪知行止哥哥为了让我安心,竟是向皇上直接请了赐婚旨,他还说侯府的夫人只能是我,他这一番真心说是痴也不为过,受宠若惊之余,我只能做好侯府夫人,做他的贤内助才能回报他。” 一番「凡尔赛」下来,慕云欢怼的那叫一个痛快。 安宁公主被她的阴阳怪气的笑容都消了半截,她脸上挂着假笑,只能附和:“姐姐和行止哥哥,果真是情深义重呢。只不过,行止哥哥对安宁有救命之恩,安宁做了些吃食投桃报李,姐姐这样温柔的人儿,又宽宏大量,想来是不会介意的?” 慕云欢笑的肆意自信:“自然是不会介意的。” 她说起救命之恩,无非就是提醒沈离夜,知遇之恩。 沈离夜挥了挥衣袖,旁边的临风识相地收了安宁公主送的食盒。 “明日举办了游湖会,安宁将汴京城中的小姐们都请了。既然姐姐现下来了,又对汴京城中的人和物不熟悉,不如也前来赴会吧,姐妹们都是极好相处的,姐姐也多认识些人。”安宁突然邀请慕云欢。 慕云欢笑着点头,欣然同意:“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安宁公主倒也没有多说什么,邀请完慕云欢,含情脉脉又满是受伤地看了一眼沈离夜,带着丫鬟就走了。 她一走,慕云欢就松开了挽着沈离夜胳膊的手。 沈离夜刚想说话,慕云欢就已经越过他独自走进了侯府。 临风看着这模样,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只能提着那食盒立马跟了上去。 “欢儿。”沈离夜眉眼清冷温润,从身后叫她。 慕云欢懒得搭理他,自顾自地往前走。 沈离夜瞧着她神色不对,微蹙了眉头,心下疑惑,薄唇轻抿了抿:“欢儿?” 明明方才那样娇软地唤他行止哥哥,怎么一转眼又成这副冷漠的模样了? 依旧没人理他,慕云欢双手抱臂,漫无目的走得散漫,平日总带着笑意的眉眼也冷厉了下来。 大掌猛地环住她的腰身,直接将她转身拉到自己面前。 “欢儿。”沈离夜不厌其烦地叫着她。 骤然被人从背后拉回来,慕云欢咬了咬牙才忍下想要咬死他的冲动,冷硬地应:“做什么?” 对上她冰冷淡漠的眼神,与之前娇软的模样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沈离夜眸光沉了沉,喉结滚动只说了句:“慢些走,青石砖今日才打扫过,有些滑。” 心中有些莫名其妙的失落,无法言说,慕云欢应了一声:“嗯。” 她也不是生气,就是觉得胸口很闷,像是有口气堵在那里。 说完,她就从沈离夜怀里出来,真的放慢了些速度。 沈离夜抿了抿唇,朝临风招了招手,手边就递过来一个食盒,他问慕云欢道:“夫人,炙猪肉吃不吃?” 慕云欢摇头,冷道:“不吃。” “吃啊?”沈离夜面如平湖,桃花眸中染着些许缱绻的光,拿起炙猪肉递到她的嘴边:“本侯给夫人喂。” 她皱了眉头望着眼前不要脸的他,莫名其妙的一腔怒火没地方发,问道:“沈离夜,你……” 刚开口,那块炙猪肉就被他喂进了嘴里。 慕云欢被迫吃了口炙猪肉,一边嚼着,炙猪肉的鲜咸香味让心情好了些。 沈离夜瞧着她的脸色好转,桃花眸中温柔似水,潋滟生辉,嗓音低沉好听:“生什么气?” “谁生气了?”慕云欢理直气壮地反问他。 “你。”沈离夜毫不犹豫回答。 眉心跳了跳,慕云欢眸光一闪,没有回他的话,而是话锋一转:“我不吃炙猪肉。” “为何?”沈离夜蹙了眉,眸光又深又沉。 只见,慕云欢没搭理他,越过他径直走到临风面前,拿过临风手中的食盒,转身看他:“我今日就要吃你爱的,火腿鸡汤和螃蟹小饺。” 沈离夜桃花眸中晦暗不明,薄唇轻勾带着笑意问:“究竟是夫人想吃,还是夫人不想让本侯吃?” 既然被他一眼瞧出了心中所想,慕云欢也不否认,微昂了昂下巴,“你说的,一个男子不能吃两个女子做的饭。” “诚然,本侯从没吃过安宁做的吃食。”沈离夜供认不讳。 “沈离夜你又哄我?你既然从不吃安宁做的东西,那你刚刚让临风接下作何?”慕云欢哼笑了一声,明显是不相信沈离夜的说辞。 “她曾对我有知遇之恩,总是要给些面子的。”幽冷深沉的桃花眸定定地看着他,沈离夜沉声向她解释道。 见他这么说,慕云欢倒也知道他不会拿这种事情作假。 她抱着那食盒,胸中闷闷的感觉也消散了不少,慕云欢饶有兴趣地看向他:“同样都是有恩,你当初为何对她不以身相许,我瞧着那安宁公主对你倒是温柔体贴,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这话像是含着笑意在问他。 但实际,却就不是这样了。 沈离夜何等聪明,自然瞒不过他,他一个箭步走到慕云欢面前,低声道:“因为她不是你。” 说着,他弯起手指,在慕云欢额头上狠狠敲了一下,瞬间就红了。 慕云欢吃痛,捂着额头怒气冲冲地瞪着他,“狗男人,你干什么?” “又在怀疑我的情意,该罚。”沈离夜眼尾上翘,清俊偷着隐隐的妖冶,眸中染上不悦,幽冷的眸子紧紧锁着她。 她摸了摸额头上,看了他一眼就有些心虚地躲开了目光。 一眼被他看出来是在试探。 沈离夜大步上前。 慕云欢无奈地捂着微红的额头,跟在他后面,瞧着他清绝挺拔的身影,浑身的冰冷疏离。 她其实也搞不清自己。 为什么方才会那么冲动地上去挽住他的手,还学着安宁公主的模样叫他行止哥哥,她明明连行止是什么都不清楚。 只是那个时候,格外胸闷,像是心爱的玩具被人抢走了,她就一定要夺回来。 为什么会试探他?她就更不清楚了。 慕云欢这人占有欲一向强,不是她的,她一眼都不会多看的。但是她的,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起一点歪心思。 难道她对病秧子也有了占有欲? 也许是吧。 毕竟他的病,是她日复一日努力医治的。 慕云欢也不管,一边出神,一边跟着沈离夜就往前走,更不知道走了多久…… 只知道走一段转个弯,又走一段又转个弯。 正想着,前面的沈离夜突然停了下来,她的鼻子瞬间就撞到了他的背上! 慕云欢一只捂着额头,一只揉着鼻子,微皱着秀眉:“你干嘛呢?” “到了。”沈离夜一步走到旁边,转身桃花眸满眼深邃,嗓音低沉,带着些许的沙哑。 慕云欢不解地望向他,结果侧目就看见了面前的院子…… 药材摊、海棠花、石桌石椅、墙角的桃花树…… 竟是和她在济善堂的院子布置的一模一样! 她不可置信地走向墙角的那棵桃花树,竟是惊奇的发现—— 不仅连桃花树上挂着的秋千,那桃花树弯弯曲曲的枝丫,都像是一模一样,慕云欢都怀疑是沈离夜连夜从江州把它偷过来的。 她忍不住伸手抚摸上那蜿蜒的树干,心情瞬间一阵愉悦轻松。 但就在这时,突然一个人头倒着在她面前冒出来了,慕云欢被吓了一跳,手里瞬间握紧了银针。 “哇哇哇,你就是那死小子的心上人啊?” 定睛一看,慕云欢才发现是个小老头双腿正倒挂在桃花树的枝干上,白须白发,一张脸圆嘟嘟的,下巴上的白胡子竟是编成了麻花辫,说话的时候摇头晃脑的,看起来俏皮可爱至极。 她只觉得眼熟。 过了片刻,慕云欢眉开眼笑,忍不住捏了捏他脸边的肉肉:“鬼医小老头儿……连我都不认识了?” 那满脸笑意的小老头正想摇头,就看见慕云欢做了个用手遮住鼻子以下的动作,他惊讶地直接从树上摔了下来,摸着屁股指着慕云欢:“你你你!你是那个小怪物!” 慕云欢笑着颔首,算是回答。 沈离夜捏了捏眉心,眉头紧锁,眉眼间泛着阴郁和冰冷,挥了挥手让临风把鬼医带回自己的院子里。 正等着自家夫人的夸奖,注意力却被别人吸引了去,他如何能忍。 鬼医那老顽童被临风拖着还不依不饶地看向慕云欢大喊:“小怪物!你记得来我院里找我玩儿啊!” “知道啦。小老头真可爱。”慕云欢眉眼俱笑,连凤眸眼尾都带着笑意。 她似乎从未对他笑得这样真心过。 桃花眸中染上烦躁,眸色沉到黑,沈离夜俊美的脸紧绷着,浑身透着寒意。 慕云欢重新看向沈离夜,笑容淡了些:“你是算准了,我一定会跟着你回侯府吧?”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75节 第100章唤我行止 方才还温软含笑的凤眸,就凉了下来。 慕云欢脸上笑容浅淡,红唇微勾,双手抱臂地瞧着沈离夜。 这和济善堂的院子,想要布置而成,定不是一天一夜就能做到的。 况且他昨夜就开始做炙猪肉,由此可见…… 沈离夜就是算准了,不出三日,她就一定会跟着他回到定北侯府。 “其实并未算准,这世上只有你能让我失算。”沈离夜是在朝堂混得风生水起的人,伴君如伴虎,一个二十四岁的年轻人,就能坐上今日的位置,还在大宋国朝堂屹立不倒,城府算计自然极深。 甚至当初在雪山遇见她的那一面,就是沈离夜谋求了大半年才有的结局。 但后来,沈离夜从未算计过她。 “我只是和自己打了个赌罢了。”沈离夜低声解释,眉眼清冷,语调缓慢而认真:“幸好,夫人让我胜了。” 他只是在赌,慕云欢的心中究竟有没有他。 显而易见,不管是当做朋友亦或者什么,慕云欢心里必定是有他的。 慕云欢望着他,思索了片刻,也没有继续问他。 沈离夜还想要陪着她进去看,却不想刚刚拖走鬼医的临风有迅速返回来,神色严肃地在沈离夜耳边禀报:“侯爷,地牢里的人已经醒了。” 他神色没有起伏,眉眼又变得冷漠疏离,低声道:“欢儿,你想怎样便怎样,他们不会打扰你,我晚上再来看你。” 说完,沈离夜便带着临风走了。 “一天天本侯本侯的,倒是威风得很,还不是我从雪山扒出来的死病秧子。”慕云欢朝着他的背影止不住地吐槽。 别的不清楚,反正这人侯爷做派倒是端得好。 沈离夜走后,慕云欢在桃花树下的秋千上坐了下来,偏头靠上旁边的树干,闭目养神。 现下已经来到了汴京城,这些时日都被沈离夜这狗男人缠着,一直没心思去想别的事情。 她都已经到了定北侯府,要赶紧查出便宜老爹的线索才是。 离下个十五只剩下二十几日,要抓紧。 但她已经和楚音打听过,秦家只有成国公秦家,是一等一的高门大户,平时根本也接触不到。 没有突破口,饶是慕云欢也实在是头疼。 不如,直接晚上去一趟成国公府,探了探情况也好。 是夜。 夜色如墨,夜空中一轮弯月高挂。 慕云欢一身夜行衣,施展轻功一跃而上,就到了秦府大宅的屋顶上。 秦府是成国公的府邸,侍卫必定众多,慕云欢只能极为小心地行事。 直到一个时辰之后,慕云欢终于摸到了秦府二爷秦世恩所居住的院子。 她在书房屋顶上动作小心翼翼,整个趴着听着房中的动静。 “爹,您叫我来做什么?”一道清丽明亮的女声响起。 慕云欢想了想,应该是秦家二爷的女儿秦芊芊,曾听楚音提起过,说是和安宁公主感情甚好。 “芊芊,两日之前,你是不是动了家里的人?”饱含沧桑的男声响起,应该就是秦世恩了。 “爹……您都知道了?” “芊芊,爹说你什么好?你糊涂啊!” “爹爹,芊芊也是为了我们二房好,若是真让大伯的亲生女儿回到汴京,大房可就有了后。等到那时,以爷爷对那疯子的偏爱,对您承袭爵位不利啊!” “这些为父都知晓,可你知不知道那女子是和沈离夜定了亲的!你那番派人想要杀她,恐怕已经惹怒了沈离夜啊!” “爹爹为何你们都这么害怕那定北侯?自古以来,伯侯公子男,就算沈离夜再受皇帝叔叔的重用,也不可能狂妄找死到找我们成国公府的晦气!” “你还小,看不清楚人。这整个汴京城中,最恐怖的就是那沈离夜,他是条不要命的疯狗,人一旦不要命,那就是无懈可击。” “放心吧爹爹,那沈离夜查不到我们头上的!况且女儿还听说,大房那野种真实身份是圣医,以她的医术。若是让她回到府中,恐怕不日就能救大伯,到了那时恐怕就迟了啊!” 男子没再出声,像是思索。 慕云欢正听到重要的时候,手边的瓦片诡异的颤动,她瞬间警觉,一抬头才看清是只白猫。 那白猫生有异瞳,左眼金黄,右眼闪着诡异的青灰。 谁知道—— “喵……”那猫竟是朝慕云欢叫唤了一声。 书房中的父女立刻警觉起来,“来人!” 慕云欢气得咬牙,狠狠地刮了那白猫一眼,根本没来得及多想,施展轻功立马就跑了。 再让她看见那小家伙,她非得把他全身的猫毛扒下来做披肩不可! 秦世恩和秦芊芊冲出门,只瞧见一抹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瞬间消失在暗处,立马就叫了府中的侍卫大肆寻找贼人的行踪。 “快搜!一个角落都不许放过!” 慕云欢刚出了秦世恩的院落,迎面就看见一对侍卫举着火把正在找人! 她心下一凛,不愧是汴京城的伯爵府,守卫力量都不是别处可比,急忙施展了轻功躲进一个黑暗处。 却不想,秦府现在是草木皆兵,几乎每个地方都有着巡逻守卫的侍卫。 只有一处院落一片黑暗,一丝光亮都没有,那院落极为破败不堪,周围杂草丛生,大门前的铁环都生了铁锈,隐隐有脱落趋势。 顾不上许多,慕云欢没多想,直接就躲进那院子中的一个角落。 却不想,一只大手突然从她背后伸了出来,猛地捂住了她的嘴巴。 慕云欢大惊,反手就要砍过去,眼前却冒出一个披头散发,蓬头露面的高大男人。 那男人看着她的手,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像是三岁小孩看见妖怪一样,他结结巴巴道:“你…你别打我,我会很听话的。” 皱着眉看着他,慕云欢不断打量着面前的男人,没说话。 墙外传来脚步声和侍卫们交谈的声音:“诶,这里要不要搜?” “要是真的闯进了贼人,那傻子不早就吓得嗷嗷叫了,再说傻子的院子你不嫌晦气?” “那倒也是,赶紧去搜别处吧。” 说着,打着火把的侍卫们就去了别处。 那男子才松开了慕云欢,他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腿,胡子拉碴的,傻乎乎又好奇地问她:“你……你是谁?你是来陪灵均玩的吗?” 慕云欢没回答,强势地拉过他的手,隔着衣物把脉,登时就皱了眉,体内有毒。 体内余毒未清,导致他的心智如同三岁小孩儿一般。 慕云欢的动作把让他吓到大喊,明明看起来二三十岁的男子,哭得全然像是孩童:“啊!!疼疼疼!坏人!你是坏人!灵均不要和你玩了!唔……” 她赶紧伸手捂住了男人的嘴巴,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模样,在衣服暗兜里找了片刻才摸索出一颗糖,放在他的面前,笑着轻声问:“你乖乖的不哭不闹,我就给你吃糖。” 一看见慕云欢手中的糖,他眼睛瞬间放光,连忙点头。 慕云欢这才松开他,他接过糖就开心地吃了起来。仿佛那糖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一般。 他虽然傻乎乎的,但眼眸中却透着纯真。 趁着他吃糖的功夫,慕云欢直接翻墙跑了。 心里却沉甸甸的,秦芊芊和秦世恩的谈话压在她的心头。 按照秦芊芊所说,她极有可能是成国公府大爷的女儿…… 但眼下她并没有办法去核实,只能暂且搁置,等到揽月阁来了消息再说。 她翻墙回了定北侯府,一到她的院子前,就瞧见临风守在她的院子门口,极为无奈道:“慕姑娘,不管您何时回府,直接走正门进来就可,府中兄弟们都认识您,您不用冒险翻墙的。” 慕云欢好笑地看着他:“在你眼中,翻个墙就是冒险?” 只见临风果断摇头,“临风不这样认为,但是侯爷肯定是这样认为。” 一搬出沈离夜,慕云欢就懒得说话了,转身就进了院子里。 她简单洗漱了一下,就进房准备睡觉了。 却不想,刚躺上床,正打算盖上被子,就瞧见某个一身白色亵衣的男、子,抱着枕头进了房间。 慕云欢立马坐了起来,微拧着眉头不解地问他:“你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也不是什么大事,睡不着,本侯来找夫人睡觉。”沈离夜抱着枕头,神色如常平静得像是毫无波澜的湖面。 “之前在江州,怎么没看见你睡不着呢?”慕云欢反问他。 沈离夜眉头微皱了皱,随即就松开了,一双内勾外翘的桃花眸直勾勾地望着她,理直气壮道:“夫人问的真好,本侯也不知道。” 慕云欢无语地看着他,怼他:“那你知道什么?” “本侯知道,现在睡不着。”沈离夜不紧不慢地坐在桌前,对答如流。 她看着沈离夜,被气笑了,“你睡不着去找小老头给你开一剂安神汤就是,来我这儿干嘛,我难不成有催眠这种作用?” 沈离夜倒了杯茶,轻饮了一口,好整以暇地瞧着她:“难道没有吗?” 一句话,把慕云欢堵的严严实实。 她确实能催眠,但她一辈子也没想到会真的给人家「催、眠」。 没等慕云欢说话,沈离夜望着她,薄唇轻抿:“你从前在北疆国很开心吗?” 他话锋一转,立马转变了话题。 慕云欢抬了抬眼皮,扫了他一眼:“是挺开心的。” “为什么?”沈离夜眉眼清冷疏朗,唯独对着她的时候,才会具有柔情这种东西。 “在那儿足够自由。”慕云欢如实回答,又躺了回去,还是躺着舒服。 “可你住在侯府也自由,想吃的想玩的,都会有。你想做什么,本侯也不会阻止你。”沈离夜瞧着她平静的神色,说道。 扭头看了他一眼,慕云欢勾唇笑得讥讽:“从门口到院子,暗地里至少有几十个人在暗地里盯着我,你管这叫自由?”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76节 时时刻刻,她的行踪和动向都会暴露在别人的眼底下,每分每刻都被人盯着,这种感觉,恐怕没有人会喜欢。 沈离夜沉吟着没说话。 过了许久,慕云欢困的眼皮都在打架了,突然沈离夜就在她身边坐下,开始脱鞋…… “你干嘛!”慕云欢被他的动作惊的不行,整个人的瞌睡虫都被眼前的男人瞬间赶走了。 哪知,沈离夜自顾自地脱鞋,嗓音清朗低沉,带着恰到好处的磁性:“天色已晚,自然是要休息的。” 慕云欢吓得立即裹紧身上的被子,满眼谨慎地看着他:“你休息你回自己房里去啊!偌大的侯府,那么多的房间,你偏赖在我这儿干嘛?” “自然是因为这儿有你。”沈离夜从善如流,回答得流利又平静。 他微挑了挑眉,深邃幽暗的桃花眸定定地望着她,眼尾染着浅淡的笑意。 对上这样一双眼眸,慕云欢气不打一处来,咬了咬牙笑了:“行,你要在这儿睡是吧,可以。反正是您老的地方,我管不着。我去别地儿睡总行了吧!” 说着,慕云欢穿着亵衣,裹着厚厚的被子正要下床,就被沈离夜握住了手腕,他嗓音含笑:“外面冰天雪地,冷得紧——” 慕云话勾唇一笑,心想得亏你这狗男人还有些绅士,知道冰天雪地的要自己走。 结果她刚想完,就听见他低沉悦耳的嗓音响起:“夫人若是要出去,还是多穿些吧。” 漂亮。 沈离夜你真是干得漂亮。 这种时刻,慕云欢是万万不会认输的,有些时候该怂就得怂,识时务者为俊杰。 但有时候,面子该要就必须得要! 要不然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慕云欢脸上勾起大大的假笑,“不劳侯爷费心,我这就走。” 她刚裹着被子下床走了两步,一转头就瞧见沈离夜抱着枕头跟在她后面。 秀眉一拧,慕云欢满是质疑地看着他。 只见后者慢条斯理地舔了舔唇,眉梢轻挑了挑,勾唇浅笑的样子带着丝丝痞态:“忘记告诉夫人了,今晚夫人去哪儿本侯便去哪儿。” 这几天,慕云欢是硬生生又充分理解了,什么叫做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慕云欢被他不要脸的样子着实惊了一跳,俏脸气得绯红,怒骂出声:“沈离夜!” 那狭长幽深的桃花眸中酝酿着丝丝笑意,缱绻又缠绵,沈离夜却顾左右而言他,长腿一迈就到了她面前,强势道:“欢儿,唤我行止。” 第101章慕云欢是他一个人的娇娇儿 慕云欢才懒得搭理他,一双凤眸气得瞪圆,俏脸也染上绯红,怒气冲冲地看着他。 “或者,若是夫人实在不愿,也可以叫本侯别名。”面对她的怒气,沈离夜不紧不慢,清冷的眉眼间带着几分笑意。 “你还有别名?沈阿七?”慕云欢听着沈离夜的话,没好气地回答。 还整出个别名,不就是骗她的时候,说什么阿七吗? 桃花眸微微上挑,眼尾带着缱绻的笑意,沈离夜薄唇轻掀,嗓音低沉铄金:“沈富贵。” 他刻意拉长了尾音,衬得低沉的嗓音愈发显得痞气性感。 慕云欢秀眉紧皱,看着沈离夜的眼神满是不可置信,像是不理解这个人怎么不要脸到这种程度,她问:“沈离夜,你是真的一点脸都不想要,你是彻底放飞自我是吧?” “是。”沈离夜应声应得果断,抱着枕头。 原本清冷俊朗的眉眼,慕云欢只觉得这个人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痞子。 一时气结,慕云欢硬生生深呼吸了好几口才忍下那口气,却忍不住吐槽他:“人要脸,树要皮,这么冷的天,你脸上不冷么?” “夫人,是在关心本侯吗?”他一身亵衣,微微歪头瞧着她,内勾外翘的桃花眸中盛满了柔和。 好家伙,语不惊人死不休。 倒也不是这句话有多么惊人,但结合慕云欢和他的对话,那简直就是惊人的厚脸皮。 沈离夜一句轻飘飘的回答,直接把慕云欢干沉默了。 她裹着被子,一扭一扭地扭回床榻上坐着,深呼吸了几口气,又咬了几下牙才忍住扑上去咬死沈离夜的冲动。 行,反正是被人彻底缠住了。 慕云欢气得捏了捏眉心,抬头望向面前身材颀长挺拔,长相俊美清绝的男子,她指着旁边的美人榻:“你在我这儿睡可以,但是你去睡那儿。” 沈离夜闻言,眉头微蹙,深邃幽暗的桃花眸中染着些许失落,神色有了些微的起伏,“夫人,那边有些冷。” “不冷,我多给你盖几床被子。”慕云欢挂着脸上大大的假笑,敷衍道。 “那也还是冷,本侯这身子本也没有多娇弱,只是之前在江州时,是夫人花了许多珍稀药材才养起来的,那美人榻寻常歇息虽也不错,但如今这天冷,睡在上面又硬实。若是一不小心病了,恐怕还要夫人再多花些时间照料,到时候又不知道要用多少……” 没等沈离夜说完,慕云欢径直朝他伸手,用手掌朝他比了个停止的动作,男人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他刚开始说话,慕云欢就已经瞧出了他的想法。 硬是被活生生气笑了,慕云欢不耐烦道:“行,您老矜贵,床让给你睡,我睡那儿去行吧。” 说着,慕云欢抱着被子正要走过去,却不想又被身后那人拉了回去。 “不行,若是夫人不小心病了,本侯恐怕是要心疼死的。”沈离夜刻意拉长了尾音,嗓音本就低沉又磁性,越发的勾人性感了。 慕云欢假笑着,咬牙切齿道:“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沈离夜拉着慕云欢的手腕,死活不肯松手,温柔又缱绻的桃花眸直勾勾地望着她,像是要望进她的心里去:“夫人,一起睡。” 太阳突突地跳,她忍不住捏了捏眉心才抬眼看他。 像是在和内心博弈。 慕云欢看了他良久,才终于说话:“是不是一起睡,你就能让我睡个安生觉?” “本侯只想和夫人同榻而眠,在成婚之前,绝不会做出任何逾矩的行为。”那张俊美清绝的脸上含着浅淡的笑意,沈离夜信誓旦旦道。 慕云欢把旁边的被子叠成长条状,放在整张床榻的正中间,从而分开了两个区域。 她躺了进去,盖上被子,警告他:“乱动我就亲手把你废了。” 沈离夜施施然在她身边躺下,回答道:“夫人放心,本侯睡觉安分得很。” “嗯……安分就好。”折腾了一天,慕云欢是真的累了,闭上双眼昏昏欲睡。 就在她快睡着的时候,一只冰冷的大掌轻轻捏了捏她的柔荑,力道不大,像是饶有兴趣地把玩着她的手指。 下意识警惕,慕云欢睁开眼就撞上了沈离夜那张脸,她咬着牙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沈离夜,你又整什么幺蛾子?这就是你说的安分?” “欢儿,你再唤我声。”沈离夜温声道。 慕云欢望着他。 他肤色冷白,五官深邃而立体,眉眼间染着清冷慵懒,嗓音微微沙哑,叫她的时候,浑身看不见一丝杀气与寒气。 “沈离夜。”慕云欢依言叫他,神色平静地瞧着他。 “不是。”沈离夜否认。 慕云欢没跟上这人跳脱的思维,好笑道:“沈富贵儿?” 儿化音是点睛之笔。“也不是。” 思索了片刻,慕云欢没好气地看着他:“沈阿七,你是不是诚心不让我睡觉?” 掌心突然被人轻刮,一阵痒意就勾走了她的注意力。 指尖轻刮了刮她温热柔软的掌心,沈离夜道:“欢儿,再唤一声行止哥哥。” 这些年,倒是有不少都叫行止。 苏舜、苏怀瑾父子俩、皇后和安宁公主都是这样叫他。 沈离夜也没觉得有何特别之处,直到她今日在他耳边用那样娇软又好听的嗓音叫他行止哥哥,婉转勾人至极,像是给他下了蛊,勾得他有些魂不守舍。 自己是因为不知道哪根筋儿抽了才会那样叫他,这时候慕云欢才不会叫,她话锋一转,转移话题:“为何叫行止?” “行止是本侯的小字。”沈离夜直勾勾地望着她,冰凉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捏着她的指尖,“你唤小字,会亲近些。” “都同榻而眠了,还不够亲近?”慕云欢低眸扫了一眼他为非作歹的手,正肆无忌惮地把玩着她的手指:“倒是个好名字,就是和你气质不太合。”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透着满满的书卷气,听起来就是极为斯文温润的。 别看眼前的男人眉目俊朗清润,桃花眸中也缱绻着柔和温润的笑意,就觉得他是个斯文尔雅的翩翩贵公子。 慕云欢清楚得很,冷漠寡情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没理会慕云欢吐槽他的话,沈离夜瞧着她宠溺一笑,“欢儿可有小字?” “没有,我们29世纪不兴你们这套,最多有个小名。”慕云欢如实回答。 “那欢儿的小名是什么?” 听见他的问话,慕云欢自嘲一笑,躲避了他的眼神,没心没肺道:“我是孤儿,从生下来就没见过爹娘,哪儿来的人帮我取小名?” 名字都是她自个儿取的。 沈离夜眉头微皱,神色终于有了些起伏,桃花眸中柔和的笑意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深邃幽冷的眸光,也掩盖不住心疼的情绪,他抿了抿薄唇,思索了片刻才低哑着嗓音开口:“本侯给夫人取个可好?” 慕云欢躺在床上,和他说话说着说着就闭上了双眼,迷迷糊糊地回答:“都行……” “就叫娇娇吧。”沈离夜瞧着她安静柔和的侧脸,眉眼间没了锋利和冷厉,美得纯净至极,毫无杂质,他心念一动,喉结上下滑动了好几下才开口:“你是众人的慕云欢,却是我一个人的娇娇儿。” 昨天实在是折腾得累了,慕云欢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 她刚睁开眼,眼前就是沈离夜冷白清绝的侧脸。 慕云欢咽了咽口水,扭头一看,那被子早就不知道被提到何处去了。 “醒了?”嗓音沙哑低沉,沈离夜向来浅眠,她一动他就醒了。 “你不是说你自己睡觉很安分的吗?”慕云欢没好气地问他,气愤道:“什么定北侯,还信誓旦旦地保证不会越界,结果呢?!” 沈离夜哑声失笑,眼尾上翘染上笑意,左手枕到脖颈后,侧眸好整以暇地瞧她:“本侯睡觉确实安分,但夫人睡觉也属实太不安分了些。” 慕云欢不信,梗着脖子就要和他争论:“哪有?我睡觉从来不乱动。”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77节 爱美是人的本性。 她不过就是本性放大了一点,纵使贪图他的美色,也是个正经人。 怎么可能她会在梦里因为贪图美色,对他上下其手各种调戏? 越想越觉得对,慕云欢理直气壮地看着他,“肯定就是你食言了。” “呵。”沈离夜低笑一声,舌尖抵了抵后牙槽,桃花眸往下扫了一眼,满眼的戏谑:“夫人要不要好好瞧瞧,到底是谁动的手?” 顺着沈离夜的视线看去,原本不相信的慕云欢瞬间脸色绯红—— 她竟然手脚并用把沈离夜紧紧地箍在了怀里,像是一个树袋熊挂在他的身上。 立即就往旁边一滚,缩进被子里。 不是吧不是吧? 原来见色眼看的人是她。 这就很尴尬。 一阵低笑传来,像是从胸腔中发出。 慕云欢缩在被子团团里,听见沈离夜刻意说道:“昨夜,夫人有些过分热情,本侯都有些招架不住。” “别说了别说了!”她躲在被子里闷声说道。 沈离夜偏不听,刻意极为仔细地向她描述:“夫人这就害羞了么?那你知道之前那次醉酒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她从被子里冒出头,又羞又恼地瞪着他:“能干什么,总不能把你生扑了吧?” “夫人甚是聪慧,本侯甚是欢喜。不仅扑了,还让本侯从了你……”眉眼俱笑,沈离夜刻意逗她。 “你…你闭嘴吧,你还不赶紧去上朝去!”慕云欢实在听不下去,直接开始强行赶人了。 不是,这的确像是她做得出来的事儿。 见她实在害羞,沈离夜适可而止,穿上官服便上朝去了。 等到沈离夜走远了,慕云欢才好意思放开被子,呈大字状瘫在床上,盯着床顶的龙凤海棠雕花。 突然想起要去赴约,她梳洗一番也就去了。 这次游湖,多半是鸿门宴。 她之所以答应,一是为了看看这位安宁公主的手段。 二则是为了秦芊芊。 秦府是高门大户,想要调查身世,眼下只能从秦芊芊入手。 看起来那秦芊芊也知道不少关于她的事情。 南平湖就在汴京城郊,周围景色秀丽,花草鱼虫各有野趣。 汴京城气候温暖,即使在冬日白雪皑皑,南平湖也鲜少会结冰。 一到冬日,找一个有太阳的日子,湖面平静,波光粼粼,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彩光,半个湖面上都碧绿的荷叶,与湖边冰雪覆盖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安宁公主是当今皇后的小女儿,又是太子一母同胞的妹妹,她来游湖,画舫自然是用最好的。 慕云欢刚上画舫,安宁公主就瞧见了,抬步走到她身侧,温柔道:“姐姐可终于来了,害我们这群姐妹好等呢!” 正抱着手炉暖手,嘻嘻闹闹极为热闹的小姐贵女们都停下了,齐齐从头到脚地打量着慕云欢,神色不一,鄙夷轻视比比皆是。 安宁公主看着这尴尬的场面,像是完全感受不到,温婉自若地笑着:“这就是本宫和你们说过的圣医姑娘,也是行止哥哥未过门的夫人。” 说着,安宁公主就拉着慕云欢一一介绍:“姐姐,这是芊芊,是成国公府的大小姐,这位是允国公府的……” 她心里正得意着,自然要拉着慕云欢要一顿的介绍。 慕云欢听得头疼,索性就记住了秦芊芊,也就没听了。 介绍完之后,安宁公主故作大方贴心地说:“姐姐是江州商贾之女,初次到汴京城,对家族规矩病不熟悉,大家莫要生气,多多包涵。” 这话一出,那些小姐贵女们瞬间就明白了安宁公主的态度,一个个肆无忌惮地讽刺了起来: 方小姐:“公主说的是,我们好歹都算得上汴京城的大户人家,自然是不会和一个商贾之女计较的,尽管玩就是了。” 陈小姐:“方姐姐说的是,我们怎么会自降身份和这样的人去计较呢?” 李小姐:“商贾之女啊,之前瞧着定北侯那般模样,还以为要公主才配得上呢!如今就算不是公主,怎么也得是个世家小姐才是,商贾之女配定北侯差的也太多了吧?” 钱小姐:“哎呀,你是不知道,人家可还是圣医呢,又长着那么一张狐狸精的脸,一时把侯爷的心勾了去也是有的。” 赵小姐:“我怎么听说,她和红袖招也有些关系呢?那可是青楼啊!一般人家的好姑娘都不会去那种地方的。” 第102章沉迷,只在慕云欢一颦一笑间 他们议论慕云欢议论的起劲儿,一旁的秦芊芊和安宁公主却躲着看热闹,安宁公主更是抱着手炉,脸上依然挂着娴静温柔的笑容,一点起伏都没有,像是早就等着这样的场面。 这一群莺莺燕燕的,吵得慕云欢实在头疼。 心中寻思着,要是一人打一巴掌,她们疼不疼她不知道,反正她的手估计要肿。 慕云欢笑意盈盈,凤眸中泛着幽冷的眸光,走到她们面前,笑着说:“方小姐,你的口红粘在牙上了。” “陈小姐,你家父亲好像是七品官吧?好像还是考了七八次的科考才考上的,你若是再自降身份,那可不得把自己埋进土里了?” “啊,原来你就是李小姐啊,我可是久仰大名啊!听说你当年十一岁就给定北侯写了不少表明心迹,却被侯府侍卫眼睛眨都不眨地扔进了垃圾堆里烧了。那当真是错过错过,若是你那信被看见,说不定还能在侯府捞个妾室做。” “哎呀,你就是钱大人家的小姐吧!我前两日听说书,就听说了个故事,说是钱大人在万花楼帮人赎身,那女子凭着貌美当了外室,在那之后钱大人就很少进家门了,独独留下钱夫人日日独守空房啊!怪不得您这么见不得容貌出色的女子,果然是家学渊源,可以理解,哎……小小年纪,当真造孽啊!” “还有你啊赵小姐,因为你太胖,年过二十了还没定亲,这本不是你的错,可你父母实在着急,抓着个郎君竟是两年被你家逼着定亲,人家宁死不从,结果那郎君一转头就在红袖招中遇见了真命天女,两人如今和和美美,夫妻感情极好。也实在怪不得你对红袖招有这么大的偏见,毕竟以赵小姐你这样的身段……怕是也进不去红袖招的。” 安宁公主眼眸中划过一抹异色,微眯了眯眼眸,这慕云欢怎么知道这么多?这些都算是各家的丑闻,若非是对汴京城很熟悉,至少待过好几年的人,怎么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秦芊芊心中也盘算着如何动手,心想慕云欢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 慕云欢的话,像是锋利的刀子一样,刁钻又准确地扎在了那些京城贵女们的身上。尤其以那钱小姐和赵小姐为最,加上两人性格都颇为暴躁泼辣,又是安宁公主默许了,几个生了大气的小姐就疯狂朝慕云欢扑了过来。 慕云欢不慌不忙,一个闪身就躲过了那几个贵女,那几个小姐也不知道谁是谁,立马就扭打在了一起,旁边的丫鬟们也只能去救自家小姐,整个画舫上乱得像是菜市场一样,一个个不顾形象的样子像极了泼妇。 安宁公主却在一旁看戏,并无反应。 慕云欢正瞧着人打架瞧得津津有味,不知道从哪里伸出一只手,猛地在她背上一推! 她反应过来时,也只看清了背后那人的脸,就是秦芊芊的丫鬟! 「扑通」一声!她整个摔入水中! 能在末世成为战神的人,什么都得会,至少游泳慕云欢是会的。 那一声也没能惊醒画舫上扭打在一起的人,秦芊芊站在安宁公主身侧,看见慕云欢成功掉了下去,勾唇笑了。 安宁公主侧眸满含深意地瞧了一眼秦芊芊,只当她是为了给自己出气,从手上拿下手镯,笑得阴冷:“做得不错,凤凰白玉手镯赏你了。” 说完,她就给秦芊芊带上了。 秦芊芊面上笑着谢恩,心底却是一片恨意。 见时间差不多了,安宁公主才慢慢悠悠地吩咐人去找慕云欢。 那些会水性的小厮找了片刻,却禀报:“公主,湖中没有人!” 安宁公主眸子一眯,这才慌了,现在人多眼杂。若是慕云欢死在她的画舫上,行止哥哥肯定会怀疑她的! “继续找!都给本宫找!”安宁公主怒道。 剩下没有打架的人都开始在画舫周围查找。 慕云欢在水底憋了好一会儿的气,瞧见秦芊芊的脸出现在画舫边,迅速出手握住了她的脚踝,猛地一用力就把秦芊芊拉进了水里。 “秦小姐落水了!”丫鬟大喊。 扭打的众人这才停下,安宁公主急忙上前查看,今日决不能弄出人命。 “哗啦啦!” 慕云欢死死握住秦芊芊的手,从水里冒头出来,秦芊芊被她控制着,破口大骂:“慕云欢,你放开本小姐!” 她脚下不停打水,绝美的脸上满是着急和害怕,喊道:“秦小姐……秦小姐你别动,我这就救你起来!” 说着,却是两个人一起沉了下去。 又过了好几秒钟才重新上来。 “咳咳!慕云欢……你你放开我!”秦芊芊被迫喝了好几口水,被水呛着了。 慕云欢满是着急地大喊:“秦小姐,你别再挣扎了,你再挣扎我救你上来啊!” 秦芊芊怎么肯听? 刚说完,慕云欢又借着水的遮挡,猛地将秦芊芊按进了水里。 隆冬的南平湖,就算没有结冰,那水也是刺骨的冷。 如此重复个三四次,直到秦芊芊被她折腾得话都没力气说,慕云欢才肯拖着她上去。 …… 与此同时,沈离夜和太子苏怀瑾下了朝,正要一起坐上马车,临风就急忙来报:“侯爷,慕姑娘,慕姑娘被人推进水里了!” “走!”沈离夜神色瞬间冷了下来,眉眼越发阴鸷,浑身散发着冰冻三尺的寒气。 等到沈离夜到的时候,安宁公主正带着一群世家小姐从画舫上下来了,慕云欢整个人都快冻麻了,而秦芊芊完全苍白着脸,俨然被吓得不轻。 看见浑身湿漉漉的他,沈离夜眉头紧皱,几个箭步冲上去,解下身上的披风给她披上,“发生什么了?” 那双向来深邃幽冷桃花眸中的担心做不得假。 慕云欢勾唇一笑,索性伸手挽上沈离夜的手臂,刻意朝着安宁公主道:“行止哥哥,我知道我出身低,配不上你,也不够资格成为你唯一的夫人,可我对你的心当真是一片深情,可昭日月,我以为就算出身不高,可凭借这真心也能安安稳稳地待在你身边,却不想我来了汴京城居然变得这样笨,游湖都能被人推进水里,恐怕是当不了你的夫人了,行止哥哥,你千万莫要伤心……我会永远默默守在你身边的。” 一番话,她说的是百转千回,清澈明亮的凤眸哭得微红。 沈离夜浑身煞气肆意翻滚,“夫人莫怕。” 慕云欢一听,佯装更加伤心地在沈离夜肩膀上闷声大哭,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随意一抬手,手持长剑的人就从暗处走出,将画舫上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幽冷的眸光染上暴戾的煞气,浑身杀气蔓延,那双阴鸷冷厉的桃花眸扫着那些世家贵女,吓得她们肝胆俱裂,从心底生寒。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78节 沈离夜声调冷硬,薄唇轻掀:“既然各位小姐如此喜欢辱骂我家夫人,那都去湖里好好洗洗嘴吧。” 话音刚落,临风带着侍卫直接强行将那些世家小姐们猛地推进了湖里! “啊!!” 冰冷刺骨的湖水让她们冻得不行,没有一个会水性的。 一个个一边挣扎扑腾,一边惨叫,直到看见她们实在坚持不住了,临风才让人将她们拉了上来。 “今日便罢了,只是小小惩戒,若是有下次,后果自负。” 冷酷无情的眼神落在那一群冻得唇色发白的世家小姐身上,沈离夜一只手将慕云欢揽进怀里,放软音调安抚:“夫人,本侯带你回家。” 太子苏怀瑾正站在自家妹妹身边,安宁公主看着沈离夜拦着慕云欢,急忙开口:“行止哥哥,今日是安宁没有照顾好姐姐,你会怪我吗?” “一则,我夫人并未有什么妹妹,公主莫要叫姐姐的好。”沈离夜伸手将慕云欢打横抱起,并未回头,嗓音沙哑冷硬地回答:“微臣怎敢怪公主,只是自责没护好心爱之人罢了。” 说完,沈离夜头也不回地走了。 瞧见两人的身影,安宁公主自嘲地笑了:“哈哈……行止哥哥,她是你的心上人,那这么多年我又算什么?你说不敢怪我,可一字一句间明明全都是在怨我。” 苏怀瑾揉了揉太阳穴,温润地安慰自家妹妹:“安宁不哭,皇兄再为你去找别的男子,我大宋国出色男儿这么多,又不止行止一个。” …… 沈离夜抱着慕云欢进了马车,她伏在他宽广的肩膀上,快笑岔气了。 “你都没瞧见,我把她们一个个怼得哑口无言恨不得冲上来打死我的样子,前一秒还说什么高门贵女,下一秒恨不得张牙舞爪撕了我,太可笑了。”慕云欢在他怀里笑得开心。 笑着笑着却发现某人依旧冷着一张脸,慕云欢问道:“怎么还生气呢?” 沈离夜拿出干帕子,俊美的脸颊紧绷,眉眼冰冷带着怒气,“冷成这样,明日定是要染上风寒的。” 他说得别扭,其实约莫就两个字总结:心疼。 瞧着他眉眼的关切,慕云欢莞尔一笑,宽慰他:“没事的,我不怕冷。” 桃花眸定定地看着她,下颌线紧绷:“再鬼扯一个试试?” 非把她嘴亲肿不可。 见他不信,慕云欢拉起他冰冷的手,握上自己的手腕,继续道:“不信你自己感觉,当初在北疆雪山我就和你说过,我不畏寒,你偏不信。” 她浑身湿漉漉的,可肌肤却还是温热,甚至滚烫,沈离夜微蹙着眉,突然才想起。 北疆雪山初见,她毫不犹豫将披风给他了,自己却穿的单薄,他那时没发觉不对。 现在想想,她在江州时穿的都不多,不像是正常人在隆冬应该有的穿戴。 沈离夜勉强相信了几分,蹙着眉问她:“为什么?” “并蒂双生蛊啊,它能让人终身发热,有些像是热毒,但症状轻一些,平日无事,只有在十五蛊发作的时候才会变得冰凉。”慕云欢如实回答,反正并蒂双生蛊都让他瞧见了,也没什么要隐瞒的。 “并蒂双生蛊,当真没有可以压制的方法?” 慕云欢没犹豫,果断道:“没有。” 就算她不怕冷,沈离夜桃花眸中依旧写着心疼,拿着干帕子想要替她擦胸前的头发,结果刚伸出手,就被慕云欢呵斥住—— “你干嘛?”慕云欢警惕地瞧着他那只手。 以她的角度看过去,这咸猪手是要摸上去…… 她这一呵斥,沈离夜才反应过来,脸上神色平静,耳垂红得不行,他快速移开目光,掩唇轻咳了咳:“头发在滴水。” 慕云欢低头一看,从他手里拿了干帕子就自己擦了起来。 上朝不便用太过招摇的马车,沈离夜今日乘坐的是较小的一辆。 马车空间不大,她偏头弯腰擦拭着自己的头发,沈离夜的眼眸却像是粘在她身上了一样。 她浑身湿透了,火红色衣裙都黏在一起,紧贴着她的身子,勾勒出她绝美窈窕的身段,那身材性感火辣得不行,勾的沈离夜一时心猿意马。 他身子僵直,神色极不自然。 腰很细,也很软,手感很好。 唇很饱满,比腰更软,吻很甜且上瘾。 慕云欢擦完头发,一抬头就瞧见沈离夜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她没好气道:“你又看什么呢?” 她一句话,瞬间把沈离夜的思绪拉了回来。 再抬头看她,沈离夜耳廓红透了,一路从脖子红到了俊美的脸上,连那双桃花眸中都染上了罕见的慌乱,他依旧镇定:“没什么。” 果然,自制力在她面前就是一捅就破的纸。 没想到有一日,他竟也会沉迷女色。 纵使沉迷,也只在她一颦一笑间。 生怕慕云欢继续问,沈离夜僵着身子,扭头不看她,躲避她的眸光。 随即,他伸手捏了捏左肩,眉头微皱。 慕云欢没发觉不对,只是瞧着他揉肩膀的动作,以为是他刚才抱了自己的缘故,好笑道:“我很重吗?” “夫人很轻。”她轻得像根羽毛,如何会重? “那你揉什么肩膀?”慕云欢不解地问。 “今日早晨就有些隐隐酸疼,总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沈离夜皱着眉,揉了揉肩膀。 慕云欢索性不问了,直接拉过他的手腕把脉。 片刻之后,她秀眉微微皱起,俏脸满是怀疑的神色。 沈离夜一身黑红色官服,内勾外翘的桃花眸看向她时,眼尾总是带着点点笑意,眸子显得格外的多情妖冶,俊脸上绯红并未褪去,谈笑间慵懒矜贵尽显:“如何?” 却不想,下一秒——慕云欢脸色爆红! 像是烫手山芋一般忙不迭丢开了他的手腕。 第103章沈离夜醋海翻波 “我瞧不出什么毛病。”慕云欢清澈明亮的凤眸中划过一抹心虚,佯装镇定地回答。 沈离夜瞧着她恍惚躲避的眼神,大约知道和她有关,但却没问。 临风很快就架着马车回到了定北侯府。 慕云欢正要下马车,却又被沈离夜拦住了。 只见沈离夜抓起一旁的披风,强势又直接地从慕云欢背后套上。随即用披风将她全方位地包裹起来,只剩下头和脚露在外面。 “沈离夜。”慕云欢皱着眉,正想问他又要整什么幺蛾子的时候,就被他整个人公主抱起。 慕云欢像是被茧丝裹住的毛毛虫一样,只能任由沈离夜抱下了马车。 “就算不畏寒,不怕万一就怕一万。”沈离夜低声回答,脸上神色没什么起伏,隽黑深邃的桃花眸中光芒沉沉,瞧起来倒是很正经。 她确实很难受凉染上风寒。 但此时的她,浑身湿透,岂能让旁人瞧见? 况且侯府中全是男子。 但一看他这么正经,慕云欢下意识就觉得他在打什么歪主意。 他神色无懈可击,慕云欢索性也就懒得问他,任由着他抱着。 却不想,刚到侯府门口,突然—— 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黑人疯狂朝沈离夜冲了过来! “放开她!你放开她!”那人脸上黑乎乎的,像是抹上了好几层的黑煤灰,完全将他的容貌和五官盖住了,只露出那双单纯的大眼睛。 现下,那双眼睛中满是怒气和着急,执拗地扯住了沈离夜的衣袖,大喊道:“你这个坏人,你放开她!” 慕云欢秀眉一拧,思索了片刻才出声:“灵均?” 就是昨晚在秦府破烂院子里遇见的那个疯男人。 沈离夜听见慕云欢的声音,原本冷硬阴鸷下来的眉眼,越发冷厉了,他眸中翻滚着寒气,厉声道:“本侯抱着自己的夫人,为何要松手?” “你这个坏人,你不许伤害她!”灵均不停地拉扯着沈离夜的手臂,打心底里以为沈离夜这样抱着慕云欢是要欺负她,带着孩子般的怒气和执拗。 见沈离夜眸中染上戾气,慕云欢急忙扯住他的衣袖:“阿七,我认识他,他是傻子,你先放我下来。” 漆黑冷冽的桃花眸中越发幽冷,低眸深深地看了一眼慕云欢,才肯将她放下来。 却不想听见慕云欢的话,灵均越发生气了,在侯府门口发疯大喊:“灵均不是傻子!你们都是坏人!不是傻子……不是傻子……” 他嘴里重复这句话,慕云欢尝试着接近他,却被他躲开,那双清澈的眼睛满是害怕,他怯生生地说:“我不是傻子,灵均才不是傻子!” “好好好,是我说错了,灵均不是傻子,是最聪明的孩子。”慕云欢放软了声调,眉眼含笑地瞧着他,从衣服暗兜里拿出一颗糖:“专门给灵均买的糖,不生气了?” 不知怎么,一看见他,慕云欢就会忍不住心软,像是灵魂深处有着什么牵绊。 灵均犹豫着看了她好久,像是抵不过糖的诱惑,才敢小心翼翼地从她手里拿过那颗糖。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慕云欢瞧着他问。 灵均高大瘦削的身子,衣服黝黑破烂,却乖乖地站在她身边吃着糖,老老实实地回答:“跟着你来的呀!灵均很聪明的,翻不了墙就钻狗洞出来的。” “你在这里等了一整夜?”慕云欢皱着眉,看着面前站着的这个傻乎乎的男人。 “对啊对啊,你给的糖太好吃了,灵均还想吃,就跟着你来了。”灵均拿着糖油纸玩得不亦乐乎。 “明日再给你买,先跟我进去。”慕云欢没多想,把过他的脉确认他真的只有五岁的心智之后,对他的信任多了几分。 灵均点头,乖乖跟在她的身后。 “咳咳。”某个被忽视的人掩唇咳了两声。 内勾外翘的桃花眸微眯了眯,沈离夜看着面前的场面,心中酸涩。随即又转化成一阵难掩的怒气和郁结,眉眼冷硬阴鸷,浑身散发着戾气,就着他一身黑红色的官服,像是从地狱走来的。 她从未如此哄过他! 更加没有如此温柔哄过他! 慕云欢和他在一处,就从没有如此耐心的时刻。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79节 她对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傻子竟然都如此温柔! 沈离夜心底憋着一股火气,像是强烈到能把他自己都烧起来。 扭头看他脸色阴沉难看,慕云欢无奈一笑,扯着沈离夜的衣袖,轻笑道:“回家啦,小阿七。” 闻言,见她也格外温柔,沈离夜才好受些,任由她拉着自己走,冷哼一声并未说话。 到了她的院子里,慕云欢上下打量了一番灵均,支着下巴朝沈离夜说:“阿七,找个人来帮灵均洗澡。” “呵。”嗓音低哑,声线冷硬凛冽,沈离夜冷笑一声,那模样就是摆明了不同意。 这男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究竟捡过多少男人? 他难道不是她唯一捡回去的人吗? 瞧见他那阴沉漆黑的脸色,慕云欢好笑地反问他:“那你是希望让我进去帮他洗?” “慕云欢!”沈离夜气急了,竟是直呼她的名字。 慕云欢双手抱臂,微扬了扬下巴,对上沈离夜那带着冰冷怒气的眼神,丝毫不慌,慢慢悠悠回答:“行,那就让我帮他洗吧。” “临风!”怎么可能让慕云欢沾染别的男子一分一毫,沈离夜微眯了眯眼眸,满带着危险的意味。 在院门口守着的临风瞬间麻溜地就跑了进来,一抬头就看见自家侯爷黑得像锅底的脸色,他咽了咽口水,小心地问:“侯爷?” “给他准备热水清洗。”沈离夜冷冷地吩咐。 “是。”临风不敢犹豫,立马就应下了,下去准备时从慕云欢身旁路过,压低声音问她:“慕姑娘,侯爷这又是哪一出?” 慕云欢摊了摊手,“我怎么知道?你们家侯爷你不了解?” 临风偷偷扭头瞧了一眼,沈离夜正用杀人一般的眼神睨着灵均,“属下浅浅猜测,恐怕是……醋海翻波啊。” 说完,临风很有经验地跑远了。 慕云欢微愣,拧着秀眉思考,醋海翻波?? 不是吧,灵均心智才五岁…… 很快,侍卫们就准备好了热水和衣服,临风正在房间里帮灵均清洗。 沈离夜脸色依旧冷冽阴沉,桃花眸中带着冰冷的戾气。 她抱着手臂,支着下巴认真地打量了沈离夜两眼,有些不解地问:“你不会真的和灵均吃醋吧?” “并未。”他的薄唇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连个多余的音节都没有。 一听这话,慕云欢笃定他就是在吃醋,想起临风那一句醋海翻波就好笑,眉眼弯弯:“他是我昨天晚上遇见的,帮了我一回。况且他体内残留着不少的毒,导致他心智停留在五岁,你和一个五岁的孩子有什么好醋的?” “心智五岁又如何,身体依旧是个成年男子。”沈离夜双手负在身后,那双桃花眸染着冷厉,望着远方,言语间透着不悦。 慕云欢无奈地捏了捏眉心,“我摸过他的骨龄了,他今年至少三十七岁了,就算我不嫁你,也不能嫁给他啊!” 她本意是向他解释,避免误会。 却不想沈离夜眉头紧蹙,侧眸满是严肃地开口:“你摸过他?摸的哪里?” “我说城门楼子,你说胯骨轴子。”慕云欢被他整无语了,“当然是摸手腕,他牛高马大一个男人,不然还能摸哪儿?” “都是男子,那你当初为何敢亲我喉结?”沈离夜扫了她一眼,心底难言的郁结极为强烈,占有欲继续作祟。 慕云欢张了张嘴,最后却只说出一句:“你和他们不一样。” 心底隐隐升起些期待,沈离夜转头睨着她,桃花眸中暗流涌动,“有何不一样?” “你是我亲手养活的病秧子。”慕云欢面上含笑说。 实则,心道:当然是你长得比他们都好看啊! 一句话像是将沈离夜哄了回来,他冷哼:“不许对别人那样,本侯会吃醋。” 他倒是直求。 “知道了。”慕云欢笑着回答。 刚说完,就瞧见沈离夜直勾勾地望着她,神色清冷自若:“给我。” “什么?”慕云欢不解。 “糖。” “你不是不喜欢吃甜的?” “现在喜欢了。”他眼眸清冷,薄唇紧抿,挺直背脊显出一身傲骨。 他不爱甜的。但慕云欢除外。她给的糖也除外。 慕云欢只能从兜里又给了他一颗,好笑道:“这回不生气了?” 这语气,慕云欢就是在哄孩子。 “暂且。”沈离夜答。 临风很快就带着灵均出来了,瞧着收拾干净之后的灵均,慕云欢有些惊讶。 她倒是没想过,在秦府遇见的傻子,竟有得这副温文尔雅的长相,加上他现在懵懂单纯的眼神,越发显得与世无争。 和沈离夜完全不同的好看。 ……秦府。 秦世恩长相粗犷,听见侍卫禀报的消息怒声道:“什么?秦今歌失踪了?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一个傻子都看不住?” “回二爷,正是。今日属下送饭进去,就发现早就没了大爷的身影,经过属下们的搜查,在院脚发现了一个狗洞。”那侍卫禀报。 秦芊芊冷哼一声:“大爷?明明就是个傻子,他能跑到哪里去?别是翻墙摔死了,一了百了。” 这话简直目无尊长,毫无规矩,但秦世恩却没有呵斥秦芊芊,只是阴沉着脸色思索着。 “你们悄悄去找,决不能将秦今歌失踪的消息走漏风声,他是个心智不全的傻子跑不了多远,绝对还在汴京城里。”秦世恩是三角眼,闪过阴冷毒戾的光,在夜色中宛如一条毒蛇,正吐着猩红恶毒的蛇信子。 …… 慕云欢带着灵均去找鬼医。 “怎么样?”慕云欢扯了扯鬼医下巴上的白胡子辫。 鬼医吃痛朝着慕云欢比了个鬼脸,才说:“小怪物,你遇见的怎么也都是些怪物?沈离夜那死小子身上的什么毒啊蛊啊的已经够罕见了,这男人身上的毒不会逊色半分。” 灵均拿着慕云欢给的梨膏糖吃得不亦乐乎,也就任由鬼医折腾着。 “可我总觉得,他身上不只有毒,应该还有蛊或者别的东西。”慕云欢支着下巴。 “他的脉象的确奇怪,若是蛊,那也应该是种很阴毒的蛊,得先把他身上毒解了再说。”鬼医摸着自己的胡子辫辫。 “行,毒你擅长,你来吧。”慕云欢说着,问灵均:“灵均,你出来很久了,要不要回家?” 这句话,像是刺激到了他。 灵均瞬间一愣,猛地摇头起来,手上的梨膏糖都丢在一边,喊的撕心裂肺:“不要,我不要回家!回家他们会打我的……我不回家!” 看见他发狂的样子,慕云欢急忙道:“不回家不回家。” 她再三安抚才把他的情况稳定下来。 “不如就住在鬼医院子里,他们俩也好做个伴儿。”慕云欢扭头看向沈离夜。 沈离夜神色冰冷,眉头微皱,哑声道:“夫人决定便好。” 见他摆动着肩膀,鬼医那小老头蹦蹦跳跳地到了他身边,抓起他的手腕开始把脉,神神叨叨地说——“啧啧,七七绝命散加上死小子堵塞的筋脉内伤,能解毒解这么快的只有你这个小怪物了。果然我说当初让他去找你,说的没错吧?” 刚说完,一道裹挟着无尽寒气的眼刀就飞向了鬼医。 鬼医这才发觉自己说多了。 “你让他来找我?”慕云欢反问。 “不是,你听错了。”鬼医急忙否定。 瞧着鬼医正常的脸色,慕云欢也就没多想。 结果下一秒—— “死小子你这个肩膀……”鬼医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听见这句话,慕云欢果断蹑手蹑脚,偷偷地向门移动。 沈离夜微皱了眉头,“如何?” “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睡姿不正,睡觉的时候被东西压住了,压得时间久了导致酸疼。”鬼医说完,摸着自己的胡子辫辫,满脸好奇地凑近问:“死小子你老实交代,你这肩膀是不是姑娘压的?” 神色微怔一瞬,沈离夜勾唇了然一笑,桃花眸幽冷的光柔和下来,缱绻着潋滟的水光,眼尾带着笑意,戏谑道:“有人敢做不敢认。” 第104章侯爷去青楼了 慕云欢刚挪动到门口,沈离夜的嗓音让她背后一僵,她咬着牙,硬着头皮地转身。 却发现一屋子三个人都定定地盯着她。 她脚趾要抠出三室一厅了。 这也太尴尬了吧。 在马车上把脉,她就知道沈离夜肩膀肯定是昨晚上被她压久了。 “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慕云欢强装镇定,理直气壮地反问他们。 俏脸上的一抹绯红,出卖了她此时不安的心绪。 沈离夜声音清冷而低柔,带着慵懒的沙哑,声线又低又磁,尾音带着柔软的气音:“嗯,又敢认了。” 他是有把长在慕云欢心尖上的好嗓子的。 音色本就清冷温润,平日说话更是低沉悦耳。如今他一刻意压低,又带上浅淡的笑意,就更不用说了。 言语间满是戏谑的笑意。 顶着他带着笑意的桃花眸,慕云欢没由来的一阵心虚,狡辩道:“诚然,就算你的肩膀是被我压的,那我倒是想问问,是谁非要进我房间的?” 沈离夜眉梢微挑,不似往常的冷厉与阴郁,而是透着少见的清远温润,欣然承认:“是本侯。”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80节 “那又是谁说我在哪儿睡他就在哪儿睡?”说着,慕云欢越发多了几分底气。 “还是本侯。”沈离夜承认得爽快。 “既然是你非要和我睡一张床,那就怪不得被我压了。”慕云欢越说越理直气壮,微昂着下巴看着他。 这回沈离夜没说话,鬼医小老头跑过来就拉着慕云欢的长发玩,满脸兴奋地惊叹:“什么?小怪物你和那死小子都睡到一张床上去了?” 灵均看鬼医弄慕云欢的头发,屁颠屁颠跑过去就拍开鬼医的手,有些幼稚:“你别动欢欢的头发。” “我不我不,我就不!”鬼医是个老顽童,一言不合就和灵均争,倒是幼稚到一块去了。 那双含笑的桃花眸,内勾外翘氤氲着似水柔情,上翘的眼角越发显得妖冶魅惑,慕云欢俏脸越来越红,转身轻拍开两个人的手,“我还有事,你们继续!” 只要沈离夜一笑,平日那双幽冷漠然的桃花眸,就会变成看狗都深情。 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慕云欢在院子里晒完了那些药材,又给花浇了水,终于才算静下心来,她坐在秋千上。 正是隆冬,她有一下没一下地荡着秋千,心里想着秦府的事情。 根据秦芊芊所说,秦府大公子极有可能就是她那个便宜父亲。 秦今歌,慕云欢是听楚音提起过一两句的。 据说当年成国公秦振勇有五个哥哥,当年为了抵挡南蛮国,秦振勇的父兄都死在了战场上,仗是打赢了。但也只秦振勇一人带着军队回到了汴京城,先皇感念秦家满门忠烈和战功,便封了秦振勇成国公的伯爵之位。 秦今歌是秦振勇的大儿子,从小博闻强识,三岁识千字,八岁遍览群书,最得秦振勇的宠爱与欣赏。 但不知为何,就在十八年前,秦今歌一病不起,患上一种古怪的病症,十年内遍寻名医而无用,从此被送去了外面养病,再没回过汴京城,鲜少有人能一睹其真面目,现下更是不知道人是生是死。 算算时间是对得上,慕云欢今年正好十八。 如果真是她那便宜老爹,那古怪的病应该就是并蒂双生蛊。 只要找到秦今歌,等到十五确认他是否会发作,一切便可清楚。 但且不说秦府戒备森严,她更不知道秦今歌到底在何处养病。 想要找到秦今歌,又谈何容易,只能从长计议。 想着想着,慕云欢竟是靠在树干上睡着了。 “小怪物,吃饭了!你怎么在这儿睡着?” “欢欢,欢欢……” 慕云欢再醒过来的时候,面前就是灵均和鬼医两张脸堵在她的面前,她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都怪沈离夜,昨晚上太能折腾,觉都没睡好。” “喔呦……”那老头子一听,眼睛都亮了,满脸暧昧又八卦地看着慕云欢,“啧啧啧,那死小子也不知道心疼人,怎么能让你觉都是不好呢?真是年轻气盛哇……” “喔……喔呦?”灵均不知道什么意思,就跟着鬼医有样学样。 被鬼医八卦地盯着,又被他一番满是暗示性的调侃,慕云欢俏脸发红,毫不客气地捏上他脸颊的肉:“我说小老头儿,你为老不尊!一大把年纪了,年轻人的事情你少打听!” 他吃痛,呲牙咧嘴地连忙求饶:“行行行,我不打听了,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吧。” 慕云欢松开他,笑着就去了内堂。 内堂的大圆桌,竟是和红袖招那特供二三十个人吃饭的一般大。 那桌上摆满了精美的菜品。 慕云欢一坐下,第一反应就是,这一天侯府得花上多少流水啊。 果然是定北侯,有一种不顾银两的潇洒。 她看着就觉得肉疼。 等她们三个人都落了桌,侍卫还在陆陆续续上菜,但都用小木盖子盖着。 慕云欢正巧饿了,问旁边站着的那男人:“你叫什么?” “回夫人,属下叫若耳,负责侯府清管侯府的账目。”若耳如实回答。 若耳穿着和一般的侍卫不同,脸色有些不自然:“侯爷说,让夫人和鬼医你们先用,不用等他们。” 一瞧他那的神色,显然是知道些什么,再三确认:“沈离夜去哪儿了?” 顶着慕云欢那直勾勾又冷厉的眼神,若耳也是吓得咽了咽口水。 侯爷说一切事宜都听从夫人的意思…… 那现在,他是说还是不说,侯爷带着临风去了牡丹楼。 罢了罢了,侯爷都说随着夫人了。 若耳嘴唇蠕动了好几下,才终于开口:“回夫人,侯爷他……他带着临风去了牡丹楼。” “去青楼了,怪不得。那你们就一起坐下来吃,这么大一桌子菜,三个人吃属实是浪费了。”慕云欢嘴角含笑,宛如没有听见若耳那句话。 若耳微怔,怎么夫人的反应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听见侯爷去了青楼,这么平静?难道一点都不生气? “属下们都有自己的桌子,夫人和鬼医用饭即可。” 慕云欢脸上笑容可掬,那笑意未达眼底,说道:“我吃饭喜欢热闹,你们都一起来吃吧。” 若耳抿了抿嘴,没想到夫人倒是平易近人,没什么架子,应下就去叫外面侍卫们了。 侍卫们一来,那张桌子就座的差不多,只剩了两三个位置,可见沈离夜平日也是和他们一起吃饭的。 平日都是和侯爷,沈离夜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没什么架子,他们都习惯了。 瞧着慕云欢这位新夫人,那些侍卫们都拘谨得很。 看着他们都不敢动筷,慕云欢笑眯眯地说:“不用拘束,都吃吧。” 侍卫们你看我我看你,还是没敢动。 “你们家侯爷在外面有了好去处,一时不回来也正常,但你们可不要学他这样,否则——”慕云欢俏脸上笑容温柔又灿烂,但从红唇中吐出来的话让人直打寒颤:“容易英年早逝。” 那话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咔嚓」—— 慕云欢手中的筷子应声而断,她笑眯眯道:“吃,还是不吃?” 吓得那群侍卫都咽了咽口水,一个个立马端起碗就吃起了饭,生怕迟了。 “这才热闹。”慕云欢含笑道。 面上看着平静如常,甚至还笑着,但一桌上的人越来越觉得那笑容令人毛骨悚然。 牡丹楼。 热闹非凡,门庭若市,可见这家青楼的受欢迎程度。 它才是汴京城最大的青楼。 就算在江州被临风拉着去了一回青楼,沈离夜此番依旧拧着眉,深邃幽冷的桃花眸中半点情绪也无,薄唇紧抿,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沈离夜和临风一到青楼门口,旁边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们正要迎上来,就被吓得面色苍白得老鸨拦住了。 “妈妈?这男人穿着气质不凡,您为何拦着姐妹们?” 那老鸨横眉一怒:“你们知道什么?那可是定北侯,出了名的杀人不眨眼!不想死就都安分点。” 心里惴惴不安,这位杀神怎么突然到了牡丹楼? 那句定北侯一出,姑娘们一瞬间吓得花容失色,就算没见过真的定北侯,但汴京城坊间流传着一句话: 定北侯亲自上门,不是杀人就是灭门。 老鸨颤颤巍巍地迎了上去,哆哆嗦嗦地问:“侯爷大驾光临,可是有什么要事?” 沈离夜抿唇不语,双手负在背后。 临风已经很熟悉这套流程,朗声吩咐:“找个事儿少的姑娘,这是酬劳。” 拿出一根金条给了老鸨。 那老鸨心有余悸,但一看金条就像饿狼一样双眼冒光,急忙招呼:“好嘞,二位爷楼上请。” 说着,就把沈离夜和临风带去了花魁凌霜的房里。 一进门,一股浓厚的香粉味熏得沈离夜皱紧了眉头。 那冷霜不愧是花魁,长相和身段都是一流的,犹抱琵琶半遮面,正要展示自己的才艺。 沈离夜眉眼间透着寒气,如同北疆万丈雪原上的寒风,刺骨寒冷凶猛,他往后退了一步,临风长话短说:“牡丹姑娘无需准备,我们来买下你手中的话本子。若是你能为我家侯爷解惑,这根金条便当做酬劳。” 一听,凌霜立刻就丢了手中的琵琶,脸上的假笑也没了,懒懒散散地说:“解惑?莫不是侯爷此时为情所困?” 她才懒得营业,懒得伺候。 临风神色一冷:“与姑娘无关。” “成,姑娘我也不稀得知道。”凌霜打开床头最大的木箱子,无所谓地摆弄着衣袖:“就这些了。” 那箱子里至少得有几十本,临风咋舌。 沈离夜扫了一眼那些名字,拂袖道:“全要了。” …… 回到侯府时,一群人已经吃完饭了。 一到门口,就看见守门的兄弟连连打饱嗝,临风讶异道:“你们怎么了?” 那侍卫无奈地摆了摆手,低声说:“被夫人盯着吃太多了,你和侯爷还是小心为上,夫人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太吓人了。” 临风更不解了,转头瞧瞧沈离夜。 鬼医的院子里。 鬼医和灵均正在玩,旁边若耳禀报:“夫人,侯爷回来了。” 慕云欢端着杯茶,撇了撇浮沫,轻笑道:“倒是还知道回来。” 她虽笑着,但若耳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沈离夜早就换下了那一身官服,又是一身霜白长袍,薄唇轻勾,噙着一抹浅淡笑容,低声唤她:“夫人可吃过饭了?” 若耳看着,只能暗戳戳地朝临风使眼神。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81节 显然,侯爷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自然是吃了的,总不能像侯爷一样,要去青楼才吃得?” 慕云欢轻抿了口茶,似笑非笑地瞧了一眼沈离夜,声线清冽:“外头既有逍遥处,侯爷还回来做什么?” 这句话一出来,若耳无奈地遮脸。 话间尽是无法遮掩的阴阳怪气。 闻言,沈离夜知道她是在生气,故意如此阴阳怪气,幽冷的桃花眸柔和下来,唇角笑意遮不住,“夫人,是在生气吗?” 她只有在生气时,才会一口一个侯爷地来刺激他。 “侯爷说话真有意思,我生哪门子的气?”慕云欢依旧带着笑容,眉眼却有些冷。 瞧着她嘴硬不肯承认的模样,沈离夜肯定了心中的猜测,一双深邃潋滟的眼眸,如同无垠的深海,危险而极具吸引力,定定地看着她:“夫人,是在气本侯去了青楼。” 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慕云欢撞上沈离夜深沉的眸光,安静又汹涌地对峙着。 没人说话,灵均从鬼医那抢了颗糖,屁颠屁颠地跑到慕云欢身边,眨巴着大眼睛:“欢欢,吃糖。吃糖就不生气了。” “连灵均都能瞧出夫人在生气。”沈离夜嗓音清润起来,磁性又柔和,与之前在青楼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慕云欢把糖给了灵均,让他去跟鬼医玩,自己则是哼笑一声,故作无所谓道:“有什么可气的?左不过你们这儿的男子都是如此,三妻四妾,得陇望蜀。乱花渐欲迷人眼罢了。” 刚说完,她就瞧见沈离夜几个箭步就到了自己的面前。 瞧着他那万般莫测的神色,慕云欢只能一步接着一步的后退。 谁知道慕云欢往后一步,沈离夜就往前逼近一步。 沈离夜不怒反笑,内勾外翘的桃花眸稍稍弯起,眸中潋滟的微光像是漫天纷飞的桃花,轻佻又多情。 那双眸子看着慕云欢心跳漏了一拍,她脸上笑容褪去,慌乱地看着他:“你你你,你干嘛?明明是你去逛青楼,你还想动手打人?” 第105章她睡觉向来不熄灯 “那欢儿乖乖告诉我,在气什么?” 说着,沈离夜不断逼近她,桃花眸带着幽光,瞧见她不停闪躲的目光,唇角笑容大了些。 “你怎么逛了一回青楼耳朵都变得不好了,我说了没生气。”慕云欢躲开他的眼神,摸了摸耳廓,眉眼少了些冷厉。 沈离夜直接抓住慕云欢的手腕,直接将她抵在墙上,骤然靠近她,逼着她和自己对视,眸光隐晦幽暗,温热的吐息洒在她的鼻尖,薄唇弯曲:“欢儿……当真并未生气?” 她的目光和他在空中相撞,却被他的目光烫了一下。 那目光中缱绻着打趣戏谑的笑意,神色平静,像是他早就将她看透,却像是逗猫一样,逗着她玩儿。 他身材高大挺拔,直接将她整个人都圈在了怀里,强烈的荷尔蒙将慕云欢彻底笼罩。 被他盯得心头发颤,慕云欢一时口干舌燥,她抿了抿嘴唇,索性承认:“对,我就是生气又怎么了?” 慕云欢心底有气,确实是因为他去了青楼。 但她将一切都归咎于自己对身边亲近之人的占有欲。 这样很不好。 但她偏偏心里堵得慌。 看见他眸光亮了一下,慕云欢急忙道:“怎么说,我们俩也算得上是朋友吧,你去青楼那种地方,那种全是漂亮姐姐的地方,你居然好意思不带上我??你就带着临风去吃独食?!” 一句话,瞬间如同一桶凉水将沈离夜心头的烈火熄灭,桃花眸中的情绪变得晦暗炙热,“慕云欢,你是真的有出息啊!” 夫君去了青楼,哪家的夫人不是要耍脾气闹性子的? 他家这位倒好,确实是脾气耍了,性子也闹了,居然是为了没带她去青楼而生气?! “我的出息不小,这才哪儿到哪儿?”慕云欢掩住自己的情绪,一本正经地继续说:“而且我是为了你好,当初你在江州的时候去了青楼,我不也没管你,我是寻思着你年轻气盛,又没个正经媳妇儿,所以偶尔去一去也不是不行。这种事情我虽管不着你,但丑话说在前头,你这身子娇弱得很。特别是腰啊,背啊都不太好,为了多活两年你还是少折腾比较好。” 这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道貌岸然。 可慕云欢自己说着说着,心里却浮上一股酸酸涩涩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沈离夜被慕云欢气到一时无语,舌尖抵了抵后牙槽,咬着牙问:“你的意思是,本侯腰不好?” “你腰好?”慕云欢理直气壮地反问他。 “你可以试试。”沈离夜脸色阴沉难看,从古至今没有哪位男子能够忍受自己心爱的人质疑那方面。 慕云欢原本想说就他那身子,大可不必试了。 但话到了嘴边就彻底变了,她讥讽一笑:“大可不必,若是侯爷还没试过,直接去牡丹楼再试试!” 话一出口,慕云欢就愣住了。 她是真的在生气? “我去牡丹楼试什么?”沈离夜眉头紧皱,反问慕云欢。 “试什么,侯爷还不清楚吗?侯爷今日不已经在那儿呆了半天,你比我清楚才是!”瞧见他冷着一张脸,慕云欢越发忍不住气,脱口而出。 “本侯在那儿什么都没做!”沈离夜阴沉着脸,眸色逐渐沉到暗。 “是吗?这么说侯爷还是柳下惠了?去了半日,难道是在青楼单单纯纯地吃顿饭不成?”慕云欢明显不信他的话,眉眼冷硬。 他眉梢带怒,如远山般深沉,狭长暗邃的桃花眸紧紧地盯着她那张俏脸,眸中复杂的情绪不断翻滚。 两人对峙了片刻。谁都没有说话。 慕云欢没有半分退缩,可心里却在敲锣打鼓。 完了完了,她肯定是人格分裂了。 明明,她是要逃婚的… 等她逃了婚,他这一辈子肯定是要另娶别人,说不定纳上个三五房的侍妾都是有可能的,明明不该生气的。 灵均跟鬼医玩到一半,就发现不对劲,一看沈离夜把慕云欢抵在墙上,手里的糖也不要了,快速地冲了过去,将沈离夜推开,怒气冲冲地盯着他:“你不准欺负欢欢!欢欢不开心,你不准欺负她!” 两人身高所差无几,灵均高大的身影将慕云欢护在身后。 “让开。”沈离夜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灵均,眸中泄出冰冷的戾气,浑身的寒气让人如坠冰窖。 “我不!你再敢欺负欢欢我就打你!”灵均似是有些害怕沈离夜,却倔强地把慕云欢护在身后,还朝着他亮了亮手中的拳头。 慕云欢看着灵均的背影,一股莫名其妙的安全感油然而生,像是从灵魂深处传来,心里暖烘烘的,轻声道:“灵均乖,跟老头儿去玩,我们有话说。” 灵均转头满是不信地看着慕云欢。 见慕云欢点了点头,鬼医上来就把灵均拉走了:“别捣乱,我们赶紧走。等那死小子发起疯来,谁都活不了。” 鬼医几人都自觉地走了。 只剩下慕云欢和沈离夜两人。 她揉了揉眉心,深呼吸了几口气才压下心中的怒气,冷淡道:“侯爷身上的香粉味实在太重,不如先去洗洗吧。” 她需要静一静。 慕云欢心底乱成一团。 她不理解,为什么每次一遇见和沈离夜相关的事情,她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说完,慕云欢拂袖就离开了。 只剩下沈离夜站在院子里,幽冷深沉的眸光紧紧跟随着她纤细冰冷的身影。 她明明就是吃醋生气,为何偏偏不肯承认? 回到院子里,像是被抽去了浑身力气。 她呈大字状躺在床上,没有半点形象可言。 “为什么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明明逛青楼这种事情,在这个朝代对男人来说是很正常的事情。” 慕云欢不仅弄不清为什么会生气,更加弄不清自己对沈离夜的占有欲。 这里稍微有些身份低微的男子,都是三妻四妾,说不定还在外面养了几个柔软不能自理的外室,更加说不定经常去青楼寻欢作乐。 这一切都让慕云欢本就多疑的性子变得更加没有安全感。 也许这就是慕云欢觉得可怕的地方,这里所有众所周知的东西,如男尊女卑、皇权至上、男子三妻四妾坐享齐人之福和各种无视人尊严的规矩,都是她不想接受,也讨厌去接受的。 慕云欢叹了口气,罢了。 明日还得出去给揽月阁传消息。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沈离夜就算再气,总不能把她卷吧卷吧扔出去。 因为眼睛的缘故,她睡觉不熄灯。 明亮发黄的灯光下,慕云欢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几回都没睡着。 与此同时。主院里。 沈离夜坐在木制轮椅上处理公事,眉若墨描,透着肆意的乖张和锋利,俊美的脸上绷得紧紧的。 临风瞧着自家侯爷脸色深沉漠然,大抵就明白他怒气尚未散去。但时辰太晚,他只能开口问:“侯爷,今日太晚了,不如明日再处理吧?” “明日上朝若是皇上问起来,你可有答复之言?”沈离夜眉眼深沉冷冽,半点都没移动目光,淡淡道。 “但如此对您眼睛着实不好,慕姑娘的眼睛不好,若是您的眼睛再出了问题……”过了这么久,临风也终于掌握了规劝沈离夜的关键点:慕云欢。 凡事只要提上慕姑娘,自家侯爷多少都会听进去一些。 沈离夜没说话,幽暗凛冽的眸光依旧落在账本上。但过了片刻,他将那账本扔在桌上,白皙修长的手指捏了捏眉心。 慕云欢,你真是要命。 他闭目养神片刻,手指揉着太阳穴,哑声问:“她睡了吗?” “慕姑娘的房间还亮着灯,想来应该是睡了。”临风如实说。 “她睡觉向来不熄灯。”沈离夜靠在椅背上,举手投足间尽显烦躁。 她连睡觉都不肯熄灯,可见她是多么不安。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82节 临风点了点头,看了看自家侯爷的神情,抿了抿唇,思索了片刻才说:“侯爷,其实……慕姑娘是在乎您的。要不然她也不会因为您去青楼就如此生气了。从雪山开始认识到现在,属下还没见过她生过这么大的气。” 沈离夜何尝不知。 她的锋芒毕露、冷漠狠厉都是对敌人。 对待身边的和无辜的人,她最是善良耐心不过。 纵使她每次嘴上要强,但眼中和动作间的温柔做不得假。 可偏偏,她就是嘴上最要强。 不肯面对自己的内心。 越想越烦躁,沈离夜定了定神,才重新拿起账本,登时眸中彻底冷了下来。 方才沉浸在怒气里,他看得并不仔细,现在再看,很快就发现了这账目不对的地方。 临风瞧见沈离夜的神色变化,急忙问:“主子,这账本有问题?” “呵。”沈离夜攥紧手里的账本,眯了眯眸,嗓音又低又哑,饶有兴趣道:“秦世恩上交的账本。” 他将那账本收起,嘴角噙着冷笑:“准备好人,明日去成国公府一趟,正好有些仇,也得算一算。” 翌日。 秦世恩刚上朝回来,就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沈离夜一身黑红官服,腰间挎着绣春刀,他长腿一迈,强势踏进了秦府:“秦二爷,今日下朝这样早?” 话音刚落,身后跟着十几个暗羽卫走了进来。 自从沈离夜退下疆场之后,皇帝不仅给他封了定北侯,更是给了他暗羽卫都指挥使的职位,专门替皇帝审查官员,暗杀官员。一旦坐实官员犯事,沈离夜可先斩后奏,他就是皇帝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刀。 能给沈离夜这样大的权利,可见皇帝对于他的信任和器重。 纵使秦世恩脑子傻了,也不会以为沈离夜是来找他闲聊的,命人给他上茶,面上带着笑:“不知侯爷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事?” 一身黑红官服,将他的身形衬得越发瘦削挺拔,气场强大邪肆,沈离夜眉眼漠然清绝,将手中的账本往秦世恩面前一扔:“这是昨日户部上交的账本,本侯不才,就算秦二爷将这账目做的再漂亮,也瞧出了些漏洞,不知秦二爷有何解释?” 秦世恩神色微有些慌张,随即恢复正常,拿起那账本道:“户部掌管国家财政,账本繁多又复杂,户部四千本账,这是其中一本,许是要与旁的账目结合起来看是对得上的,侯爷是武官,不懂其中弯弯绕绕也实属正常。不过,这账本原本是我户部呈给皇上过目的,却不想如何到了侯爷手里?” 这话,就是在说沈离夜越俎代庖,藐视皇上了。 “本侯看不看得这账本,何时是由秦二爷说了算?”沈离夜薄唇轻勾,唇角噙着的笑容满是狷狂,眉锋分明,不似在慕云欢面前清冷平和,而是透着乖张和邪肆的戾气。 “下官岂敢,侯爷说笑了。”秦世恩被眼前人的气场压得心里紧绷,急忙开口道。 暗羽卫只受皇上掌管,旁人没有半点置喙的权利。 秦世恩饶是户部尚书,官居二品,又是成国公府的二爷。但见了沈离夜,也只能自称下官,沈离夜的权势和震慑力之大可见一斑。 “二爷既然有了解释,本侯便将这账目和解释都一同呈上去,是福是祸,二爷自己担着。”沈离夜从高处俯视他,像是俯视地上渺小的蝼蚁。 见沈离夜并未揪着这账目不放,秦世恩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佯装神色镇定,脸上又挂上笑,还没等他说话,面前的这尊杀神再次开口。 “本侯今日前来,倒不是为了这桩事。前些日子本侯从江州回京,路途中遭到了贼人的行刺,经过一番拷问,竟问出是受了二爷独女,秦芊芊指使的。” 沈离夜大拇指尖将绣春刀从刀鞘中抵出,声线阴冷狠戾,浑身杀戮的戾气并未消散:“今日,本侯倒是要向二爷讨个人的。” 秦世恩面色一白,心中暗叫不好,着急忙慌地解释:“侯爷许是查错了,我家秦芊芊自小养在深闺,并不认识外面的什么贼人……” “二爷这意思,是不肯交人了?”沈离夜收起唇角阴冷的笑意,眸光泛着森冷寒意,一字一顿,裹满冰刀:“那本侯便自己取了!” 话音刚落,身后暗羽卫就把秦芊芊押了上来。 “唔唔唔……” 第106章本侯的夫人,尔等也敢动? “沈离夜,我敬你是定北侯,才会对你再三忍让,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你最好掂量掂量,这是我成国公府,岂容你作威作福?!” 一见宝贝女儿已经被沈离夜抓起来了,秦世恩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满是怒气地呵斥。 “是么?那便试试。”沈离夜眸中森冷,下颌线紧绷,冰冷的戾气环绕,像是地狱的杀神,说着他轻摆手厉声道:“把她带到蛇林!” 蛇林是暗羽卫用来审讯的一种手段,其间有无数的蛇围绕着。 正常人被扔进去,不被咬死也要被毒死。 一听蛇林,秦世恩登时暴怒,青筋爆出,怒吼道:“沈离夜,你放了芊芊!” “哐当!!” 秦世恩面前的桌案直接被沈离夜抄手掀翻。 沈离夜桃花眸中尽是乖张与冷厉,他微眯了眯眼,手中绣春刀被指尖抵出刀鞘,反射出阴冷的光:“给你个选择,救秦芊芊还是灭门!” 灭门!! 言语间全是狂妄和戾气。 他浑身杀气森冷,充斥着整个大厅。 被这样的沈离夜吓了一跳,秦世恩心间颤抖,三角眼中的惊恐堪堪被遮掩住,他梗着脖子咬牙切齿道:“沈离夜,你敢?!” “本侯的夫人,尔等也敢动?这天下哪有夫人受了欺负,丈夫不还回去的道理?”沈离夜握紧手中绣春刀,嗓音像是从胸腔传出,又低又冷,声线冷硬如刀,“本侯敢不敢,秦二爷恐怕最清楚!” 说着,沈离夜转身便走,只留下一个强势冰冷的身影。 秦世恩在他背后大声怒吼:“沈离夜,我要到皇上那儿去告你!” …… 沈离夜今日一早就出去上朝了。 慕云欢就出了门去了红袖招,让楚音给揽月阁传了信,查查秦今歌现在何处。 她知道在暗处有沈离夜派的人跟着她。 在红袖招吃了个饭之后,想起沈离夜昨日去了青楼,慕云欢心里就冒起一股无名火,索性就留在红袖招住下了。 慕云欢回来住,楚音和姑娘们自然是很高兴的,很快就打成了一团。 结果没玩多久,若耳就直接闯进了红袖招。 一满屋的漂亮姑娘都好奇地盯着若耳看,他一时面红耳赤,急忙朝慕云欢禀报:“夫人,侯爷出事了!” “他能出什么事儿?”慕云欢没多想,也还带着几分赌气的成分。 “侯爷被皇上罚了杖责!”若耳满是着急的开口,脸上担心的神色做不得假。 慕云欢是有些不信的,定北侯有多受皇帝偏爱和器重,是整个汴京城百姓都知道的事情,她皱着眉问:“他不就上个朝,如何能惹的皇上杖责他?再者,就算他被杖责,鬼医就在侯府里,你来找我做什么。” ……与此同时。定北侯府。 沈离夜穿着一身雪白的亵衣,趴在床榻上,背后全是鲜红的血迹,目光却一直看着门外。 临风瞧着自家侯爷那模样,拿着几个枕头给他垫着,无奈地说:“侯爷,您都快成望妻石了,您背后的血都快凝固了,要不先找鬼医来给您看看?” “若是找了鬼医,她就不会来了。”沈离夜肤色冷白,眉头微蹙,唇色浅淡。 临风翻了个大白眼,他是看不懂自家侯爷了,忍不住吐槽道:“侯爷您也是,明明知道慕姑娘是因为您昨日去了青楼而生气,慕姑娘那模样分明就是吃了一桶好大的醋,结果您呢,也不为自己解释解释,现在把人气走了,又派人去请,直接变成望妻石了。那《追妻三十六计》上写得明明白白的,只要放下脸皮,烈女怕缠郎,您这脸皮放了没两天,又自己个儿给捡回来了。” 听着临风的吐槽。 沈离夜的目光终于从门口挪到了临风身上,眸光幽冷,声线冷硬:“本侯瞧你,是对这人世间没什么眷恋了?” “行,您当我没说过。”临风背后一僵,忙不迭认怂,却止不住腹诽,自己死要面子活受罪,还不让人说了。 闻言,沈离夜又扭头看向门口,“太闲了就去门口接人去!” 临风刚点完头,就看见若耳风风火火地回来了,面露难色地禀报道:“侯爷,夫人她……” “夫人怎么了?”沈离夜眉头紧蹙,桃花眸中泛着冷光,薄唇紧抿。 顶着沈离夜那像是夹着冰棱的目光,若耳像是难以招架,嘴唇蠕动了好几下,才试探着开口:“夫人说,您要是出事了,府里自有鬼医,不必去红袖招寻她。” “夫人这是不打算来了?”临风心下惊讶,不应该啊…… 慕姑娘对侯爷从未这么狠心过。 难道这次真的动了大气? “是是……夫人说她不会来的。”若耳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话音刚落,一个枕头直接朝若耳面门砸来,伴随着沈离夜冷声地质问—— “你办的好差事!” 沈离夜满眼染上怒气,抓着手边的枕头又朝若耳砸过去:“是谁说能把夫人接回来的?!” 若耳下意识往旁边一躲,就躲开了砸过来的枕头,他吓得咽了咽口水:“是是属下……” 话没说完,迎面又是一个枕头,若耳急忙闪躲,解释道:“属下以为夫人会心软的……” “你以为,你以为!本侯需要你以为吗?!”说完,沈离夜抓起旁边的枕头全都朝若耳扔过去。 “侯侯爷,您听我说!”若耳一边狼狈地躲着,一边说话。 沈离夜伸手没摸到枕头,眉梢一怒:“你还敢躲?!” 那句话就像给若耳点了穴道一样,他立刻定在了原地,颤颤巍巍地走了回去,“侯侯爷,您打吧!” “你还敢给本侯改名?” “属下不敢!” “把他给我拉出去练练,不把他累趴下本侯就练你!” 临风像是大家长一样看着幼稚气突然犯了的沈离夜,无奈又好笑道:“侯爷,还是去找鬼医瞧瞧吧。” 只见沈离夜眸光深邃幽冷,下颌线紧绷,神色平静,面如平湖道:“不必,她总是会来救我的。” 此时,站在门外靠墙的倩影一愣,慕云欢勾唇笑了,果然,这个狗男人还是欠揍得很。 她拍了拍衣袖,转身强势走入房间,声线清冽生硬:“你倒是了解我。” 若耳神秘一笑,拉着旁边呆呆愣愣的临风就立刻跑了出去。 沈离夜只是那样直勾勾地望着慕云欢,桃花眸中藏着太多复杂晦暗的情绪,只有一道温柔最是遮掩不住,他张了张嘴才说:“我赢了。” “伤哪儿了?”慕云欢朝着他毫不遮掩地翻了个白眼,走到床榻边:“你又赢什么了?”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83节 沈离夜薄唇浅浅勾起,内勾外翘的桃花眸中缱绻着笑意,多情又勾人,泛出一片春色:“我在赌,夫人会不会对我心软。” 慕云欢忍住想咬死他的冲动,冷声道:“你要不是我捡回来的,我才懒得管你。” “不管夫人嘴上如何骄傲生硬,行动总是骗不了人的。”沈离夜心中泛起甜意,像是被人撕开了一道口子,塞进了甜腻的蜜糖。 慕云欢清楚他不知脸皮为何物,懒得搭理他,专心地给他检查伤口。 那雪白洁净的亵衣背上染满了鲜血,隐隐有凝结成块的趋势,慕云欢也不顾忌,伸手就扯上了沈离夜的衣角,正想要将他的衣服扒掉。 结果就被一只冰冷的大掌的握住。 他嗓音有些不稳,又低又哑:“夫人……” “你不脱衣服,我怎么看背后的伤口?”慕云欢满是不解地看着眼前的这人,没好气道:“沈离夜,你别跟我说现在不好意思了?怎么突然又长出脸皮了?之前给你针灸不知道看见过多少回,你现在害羞是不是晚了点?” “不是。”沈离夜回答,耳廓通红,喉结滚动了好几下才开口:“是……” 见他啰啰嗦嗦地说不完整,慕云欢懒得和他极限拉扯,手指握住他的衣领,直接帮他脱下了身上的亵衣。 慕云欢清澈的眸光在他背上停留了片刻,不得不承认,狗男人的身材实在是好到。纵使她已经看得七七八八,但是每次看都会下意识忍不住赞叹一番的程度。 她也就多看了两秒,立马反应了过来,他背上白白净净的没有一点新鲜的伤口啊! 除了上次她咬出来的牙印和刀伤已经结痂了。 “沈离夜,你又骗我?”一反应过来,慕云欢咬着牙冷声问他。 沈离夜趴在床榻上,桃花眸中的光芒微闪,嗓音沙哑:“我刚才是想说,伤口不在背上。” 他心中一疼。 果然,欢儿极其讨厌被骗,尤其是被身边亲近的人欺瞒。 她真的没有安全感至极。 听见沈离夜的解释,慕云欢好看凤眸中的寒气才消散了些,她有些烦躁地捏了捏皱起的眉,“那是在哪儿?” 对于已经骗过她一次的沈离夜,她有时候几乎是到了草木皆兵的程度,生怕再次被他骗。 “下面。”沈离夜低声道,耳廓红得像是要滴血。 闻言,慕云欢一愣,后知后觉地咽了咽口水,下面? 哪个下面? 应该不是她想的那个下面吧…… 不可能不可能,再怎么皇上都不会把沈离夜变成太监的。 她思索了片刻,才勉强道:“你若是伤在重要的地方,我还是去把鬼医找来,他方便些。” 伤在重要的地方…… 听见这话,沈离夜被气笑了,好笑地用舌尖抵了抵后牙槽,从牙缝中吐出几个字:“夫人,你的心思想到别的地方去了。” 她就不能盼他点好? 若当真是伤到了那种地方,他怎么可能非要让她来? “是你自己说的下面哇!”慕云欢摸了摸鼻尖,把锅给他甩回去。 “伤口在腿上。”沈离夜好笑道。 “谁让你自己不说清楚的。”慕云欢俏脸微红,死不承认自己想歪了,慌忙之下就要去脱他的裤子。 温热的手触碰到他冰凉的体温,沈离夜心尖猛颤,她身上的冷香像是将他包围,浑身一阵舒爽。 察觉到她在扯裤子,沈离夜再次抓住她的手,将那只温热柔软的小手包在掌心,他像是无奈:“欢儿,这是亵裤……” 一句话,像是直接在慕云欢耳边点了火,她一路从脸上红到耳垂。 冰凉的大掌包裹住的那处皮肤顿时如同着火了一般熊熊燃烧起来。 那灼热的感觉像是一下在她心上烙下印子。 慕云欢猛地抽回手,急忙解释道:“我知道,我又没瞎。我刚刚就是……想帮你试试裤子闹不闹而已,你想到哪儿去了?” 罪过,天大的罪过。 她现在已经不甘心只贪图沈离夜的腹肌了么? 她居然第一反应是去扯他裤子…… 她肯定是疯了,要不然怎么对病秧子做出这么变态的事情? 像是被她的胡扯可爱到无以复加,沈离夜低笑:“欢儿是觉得我想到哪儿去了?” 怎么这么可爱啊…… “我猜你个大头鬼!”慕云欢又羞又怒,不想在跟他继续这个话题,这回从裤脚处将他的裤子卷到大腿处。 大长腿暴露在她的眼前。 终于看见他腿上的伤口。 慕云欢被他气到,扯着嘴角反问他:“这就是你说的伤口?” 只见他的腿上……有两处不太明显的伤口,只漏了一丝丝的血色。 真的不太明显! 慕云欢能看出来,还是因为他肤色冷白。 “嗯。”沈离夜应声承认,眉眼清冷未变。 “沈离夜,你他喵就这么两个伤口,我要是再晚点来,都快愈合了吧?!”被他的理直气壮气到,慕云欢无语至极地反问他:“你就仗着本姑娘慈悲为怀,容易心软是吧?” “不说受伤,本侯今日要独守空房。”低沉微哑的嗓音响起,沈离夜和盘托出。 她站在原地,就看了沈离夜许久,“就这伤口都不用鬼医,临风都能处理,本姑娘不伺候了!” 说着,慕云欢甩袖就要走。 却被冰凉大掌握住了手腕,沈离夜将她拉了回去,望着她的桃花眸越发幽暗,喉结滚动了一下,“昨日我去青楼什么都没做。” 这句话,成功让慕云欢没有甩开他的手,眉梢微挑,像是在等他继续说。 他直勾勾地望着她,神色恹恹,眉眼清冷染着些许怅然若失,解释道:“我有些事情需要弄清楚,所以就去了青楼。” “那侯爷倒是说说,什么事儿要去青楼才能弄清楚,又弄清楚了什么?”慕云欢是不信的,她冷笑着问。 沈离夜瞧了她两眼,桃花眸中的情绪深不见底,“弄清楚了,先前你对安宁的种种举动,叫做吃醋。” 第107章夫人善妒,沈某不舍得她动气 他一句轻飘飘的话,像是锋利的刀,瞬间扎入了慕云欢的心脏。 慕云欢冷静漠然的神色出现一丝裂缝,她佯装镇定,“你胡说什么?吃醋,我为何会吃醋,难不成是因为你和安宁公主吃了一场闲醋?” 那算是吃醋吗?她不太懂。 可吃醋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慕云欢自己在心里,也没想明白。 沈离夜眸光幽冷,直接回答——“是。” 她咽了咽口水,神色平静道:“是你糊涂了。” 早知道她不会承认。 或者连她的心里都还是一团乱麻,恐怕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对他是什么感情。 沈离夜眸光沉沉,直勾勾地望着她想。 她的心软,温柔,关心和占有欲通通做不得假。 但只要日后成了婚,不怕她意识不到自己的心意。 见沈离夜沉默着,情绪深不见底,慕云欢直接转移话题道:“若耳说你上朝时被皇上罚了,皇上一向对你器重有加,为何会突然动怒?” “秦世恩在皇上面前告了我一状。”沈离夜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嗓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磁性:“坐过来。” 慕云欢此时注意力都在皇上责罚沈离夜这件事上,寻思坐着总比被他就这么拉着好,索性就坐了过去,不解道:“成国公府的二爷?他为何要在皇上面前告你?” “上朝之前,我去了成国公府一趟,问他要了个人。”沈离夜眉眼未变,清冷依旧,只有望向她的时候,才会染上从心而发的温润之感。 “你要的什么人,竟会把秦世恩气到皇上面前?”慕云欢秀眉一拧,心里笃定肯定不是沈离夜表面说得这么简单,她思索了片刻,“你不会是把秦芊芊从成国公府带走了吧?” “我家夫人就是聪明通透。”沈离夜直接承认,眸光微凉,神色没有起伏,云淡风轻道:“我将秦芊芊绑回了暗羽卫,扔进了蛇林。” 慕云欢被他一句话惊得瞳孔骤缩,嘴唇蠕动了片刻,才问:“是我听说过的那个蛇林?” 大宋国的暗羽卫她早有听说,从沈离夜归京之后就一直被他掌管着,审查百官,在暗中处决百官,暗羽卫都指挥使只听命于皇帝。不仅是皇帝在暗处的一双眼睛,更是皇帝在暗处的一把杀人刀。 和华夏明朝的锦衣卫是极为相似的结构。 而蛇林,就是暗羽卫中十大酷刑之一…… 将活人扔进全是蛇的洞窟,之所以叫「林」,是因为洞窟的蛇多如牛毛,密密麻麻如同密林。 相对于慕云欢的震惊,沈离夜面如寒潭般平静。 “弄出人命了?”慕云欢满脸严肃地瞧着沈离夜,她丝毫没反应过来,自己突如其来对他的紧张和担心。 她不心疼秦芊芊,甚至觉得解气,这是秦芊芊该得的代价。 “人命?太血腥了些。”那双桃花眸中泛着凛冽寒光,薄唇微弯,淡淡道:“不过是把她放在蛇林面前吓了一吓,再打断了她一只手腕罢了。” “什么?!你把秦芊芊的手腕打断了?”慕云欢惊得猛地站起身来,被他气笑了:“你不血腥,你不血腥你打断她一只手腕?” “欢儿,本侯知道你善良,但秦芊芊那样害你,你难道还可怜她不成?”沈离夜以为慕云欢说这话,是在可怜秦芊芊,责怪他下手太狠了,说话嗓音,闷闷的。 慕云欢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好笑道:“你怕是把我想得太善良了点,要报复秦芊芊,不该由你动手,我在暗处动手最好,秦芊芊的身后是成国公府,伯侯公子男,身份上隐隐要压你一头,你现在断了她的手腕,就是直接开罪成国公府,你在朝堂上恐怕会更难。” 她现在活下来了,秦芊芊自然要付出代价,之前在画舫上拉她下水就是。 顾虑着秦芊芊背后是伯爵府,她少不得要从长计议。 他是暗羽卫都指挥使,所做差事恐怕让他早就在朝堂上树敌颇多。如今他又为了她公然开罪了成国公府,她不得不担心他些。 沈离夜站起身,大掌直接扣住她的细腰,将她罩在怀里,嗓音像是从胸腔深处传来,又沉又哑:“树敌颇多又如何,那群贪官污吏但凡有半分本事,也不至于如此惧怕本侯。他们左不过是欺负你是商贾之女出身,又无人庇佑,才敢如此欺负你。可如今却不同,你有了我,我便是你最大的倚靠。动了你,就该知道有这么一天,今日只不过是杀鸡儆猴,本侯要全天下都知晓,你是本侯的娇娇儿,容不得别人觊觎欺辱半分!”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84节 一番话,言语间强势霸道至极。 猝不及防和那双桃花眼撞上,明明寒气逼人,明明眉眼阴鸷暴戾,甚至有些病态的偏执。 偏偏慕云欢就精准地捕捉到了他眼眸深处的缱绻情意。 她愣住了,心跳停止一瞬,呼吸也颤了一瞬,心底深处某处被狠狠地冲撞,一股陌生的悸动像是从灵魂深处升起,直钻进了她的骨头缝里。 慕云欢活了两世,开局就是孤儿,后来不断遭受亲近之人的背叛,她踽踽独行成为末世战神,骤然又穿越到了这里,依旧是弃婴。 她活了这么些年,永远都在不断地被抛弃。 从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为她做过这样的事情。 像娇娇儿,是她从没听过的称呼。 “侯爷,慕姑娘,安宁公主来了,说是来看望侯爷的。”临风知道这时候进来煞风景,但没办法安宁公主非要闹着来,他又拦不住。 临风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直接唤回了慕云欢的思绪。 那双明亮凤眸中瞬间变得清明,她理智回笼,摸了摸耳廓:“瞧,你的小迷妹又来了。” “小迷妹是何意?”沈离夜眸中不解,揽着她的腰身不肯松手。 “嗯……大概就是很崇拜你的女孩子。”思索了片刻,慕云欢解释之后又是他说:“现在我总能走了?不然让你的小迷妹进来不活生生撕了我?” “为何是你走?你才是本侯夫人,共处一室和安宁有什么关系?”沈离夜眉眼清冷未动。 “沈阿七,我真得好好和你强调一下,我们俩还没成亲,我还不是你的夫人,你别老夫人夫人的叫,还有也别让侯府的侍卫们这么叫。虽然定了亲事,能不能注意一下影响?”慕云欢没好气地提醒他。 他现在一口一个夫人喊得越来越顺口,连带着慕云欢有时候也有一点恍惚,好像已经嫁给他一样。 沈离夜闻言,神色没什么起伏,但还是松开了揽着她腰身的手,嗓音又低又冷:“迟早会是,早一些有什么。” 被他理直气壮的模样气得翻了个白眼,慕云欢哼笑一声:“谁说的?我答应嫁给你了?” 瞧着慕云欢双手抱臂神色柔和,沈离夜眸色漆黑到深沉,低声道:“迟早会答应的,本侯不会放你离开。” “行啊,那等到我逃婚的时候,我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咯。”慕云欢神色轻松,转身就要走—— 又被他一揽就压在了怀里,低沉磁性的嗓音从她传来:“要回红袖招?” “不然?”慕云欢定定地看着他。 见她坚定的模样,沈离夜骤然就松开了她,身穿雪白亵衣坐在床榻边,背脊勾着,身子隐隐有些瑟缩,扭头瞧了她一眼,才说:“你不在,你院子里的花没人浇水,今早上枯萎了。墙角的那棵桃花树,本就半个月前才从江州移植过来,没你照料,怕是坚持不过今年冬天了。” 他一反常态,没有强势粗暴地把她禁锢在怀里,慕云欢有些猝不及防,但—— 听见沈离夜的话,慕云欢就被气笑了:“沈阿七,你别太离谱。我才离开侯府不超过半天,你跟我说院子里的花枯萎了?我今儿早上咋没看见呢?还桃花树坚持不过今年冬天,你别逗我笑,六个时辰不浇水它就要没了?你问过桃花树的意见没?” 被慕云欢怼了回来,沈离夜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和不自在,时不时瞧她两眼,嗓音很闷很沉,“那是本侯弄错了,若是没有你的照料,那桃花树可能还在,但我大抵活不过今年冬天了。” 语气冷静,但看他那神色,倒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沈离夜,你脸皮能不能再厚点?”被他气得没话说,慕云欢直接灵魂拷问。 “夫人既然开了口,那倒也是能够厚点的。”沈离夜从善如流,坐在床榻上,时不时看她两眼,那模样越看越像是个小娇妻,他继续道:“我今日惹了那成国公府的二爷,皇上罚我闭门思过半月。你若是不在,鬼医和灵均,临风和若耳都会很想你的。” 尽管这位小娇妻今早打断了秦芊芊的手。 临风无奈扶额,追妻就追妻,非要碰瓷别人。 还有啊,她们俩是不是忘了个什么人? 见他神色恹恹,眉眼阴郁怅然若是,薄唇紧抿,嘴角微微向下,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像极了被人遗弃的小猫小狗一样。 本也没生什么大气,他又为她直接开罪成国公,慕云欢心中柔软,神色不自然地开口:“我本来……也没说不回来啊。” 话音刚落,刚刚还是可怜小狗的沈离夜气势瞬间一变,伸手把她扣进怀里。 “你又装可怜?”慕云欢吃痛,伸手捂住额头,气愤道:“你就不能换个套路?” 这样显得她很呆。 “夫人不在,本侯是真可怜。”他神色平静,满脸正色地回答,食指弯曲,指节轻敲她的额头,低声道:“不许玩消失,不许偷跑,不许不理我,还有不许不听我解释。” 狠狠瞪了他一眼,慕云欢并不走心地回答:“知道了。” 沈离夜揉了揉她的唇珠,眼底深沉强势:“认真回答。” 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慕云欢假笑道:“知道了,很认真地回答知道了。” 实则内心:不许不许,什么都不许,霸道又专制的狗男人! 在旁边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的临风,心里感叹完,才想起来提醒:“侯爷……那什么,安宁公主……” 一听临风的话,慕云欢瞬间就找到了突破口,从沈离夜怀里挣扎出来,“你去见你的小迷妹吧,我去找鬼医。” 说完,慕云欢拔腿就跑。 惹不起,她躲得起。 等她一走,沈离夜眉头微蹙,神色深沉漠然。 临风一瞧,问道:“侯爷,夫人都回来了,你怎么还不开心?” “之前只是瞧见安宁,她就忍不住和本侯闹脾气,现在怎么如此积极地同意让安宁来?”沈离夜心底越思索越觉得不对,眉头拧紧,沉吟道:“难不成她如今连醋都不吃了?难道她现在竟一点都不在乎本侯了?” “嗯……可能是慕姑娘有急事吧。”临风嘴角轻抽。 慕云欢走了没多久,安宁公主就带着两个丫鬟来了,把门口的临风当成隐形人,神色高傲,瞧都没瞧一眼就直接走了进去。 一见沈离夜,安宁公主脸上的高傲瞬间替换为温柔关切的神色。 临风在门外摇着头冷哼了两声,忍不住腹诽道:这安宁公主就算再缠侯爷两辈子,恐怕都比不过慕姑娘一个根手指头重要。 想完,他才跟着走了进去。 安宁公主从丫鬟提着的食盒拿出点心,眉眼间尽是温柔,关切地问:“行止哥哥,听闻今日你被父皇责罚,知你心情郁闷,恐怕用不下什么膳食,安宁特地做了几样开胃的菜品来,行止哥哥试试吧?” 沈离夜已经穿上了长袍和大氅,他坐在桌边喝茶,神色不冷不热:“多谢公主关怀和费心,但微臣现在正在闭门思过的戴罪之人,公主还是不要沾染上为好。况且微臣是早就定了亲的人,接触过多怕是会有损公主清誉。” 一听沈离夜的话,安宁公主还当真以为他是在为了她着想,神色感动,盈盈一笑:“不打紧的行止哥哥,不管你怎么样,都永远是安宁的行止哥哥,妹妹关心哥哥是应该的呀!” 眉头微不可见地一皱,沈离夜抬眸看向安宁公主,声线冷硬:“公主怕是误会了,公主尊贵无比,沈某万万不敢做公主的哥哥。” “行止哥哥,你是太过伤心了,才会说出这样冷漠的话语么?”安宁公主被他说的眼眸一红,又委屈,又佯装懂事理解:“行止哥哥你误会了,安宁真的只想要让你开心些,这些都是你从前极爱吃的。” 他眉眼结冰,冷眼瞧着那微红泛着水光的杏眸,情绪没有一丝起伏,“这些东西怎么敢劳烦公主?公主是千金之躯,日后别做了。” 一句话,像是给安宁公主判了死刑,她眼眸红通通的,蓄满了泪水。 安宁公主依旧不甘心,“可是,行止哥哥,安宁之前做的吃食你明明很喜欢吃啊!” 临风在旁边没说话,心理活动却极为丰富。 很喜欢吃? 你哪只眼睛看见侯爷很喜欢吃了? 你甚至都没看见侯爷吃! 看起来纯良小白花,实则心眼多如牛毛。 要不是每次都当着皇上和皇后的面送吃食,还用提携之恩点侯爷,侯爷才不稀罕要你那些破吃食。 沈离夜薄唇轻掀,吐出来的话语让她如坠冰窖:“沈某已有家室,夫人厨艺极好,沈某已经习惯了夫人所做的吃食,恐怕再接受不了别人所做。况且夫人善妒,沈某不舍得她动气,实在不敢再要公主的东西。” 临风肃然起敬。 侯爷……是怎么能一本正经地说出厨艺极好四个字的? 您这到底是夸慕姑娘还是贬慕姑娘呢? 第108章他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死人 “行止哥哥……”安宁公主红着眼睛喊着沈离夜,神色伤心非常。 见安宁公主依旧不肯走,沈离夜伸手捏了捏眉心,紧蹙着眉,冷厉道:“公主还是早些回去,在侯府待久了恐怕惹人非议。” 安宁公主泫然若泣,眼泪止不住地流:“行止哥哥,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你怎么出去一回,就对安宁这样了?” 沈离夜眉眼冷酷漠然,宛如毫无感情的石头人一样,“吃食的事情,微臣要和公主解释明白,其实微臣从不喜甜食,而且对螃蟹和鲜虾过敏,公主所谓亲手做的吃食,其实每一样微臣都不喜欢。这样说,公主可明白了?” 他对鲜虾过敏,一向不喜欢鲜虾,侯府也基本不会有和虾仁螃蟹有关的菜。 他那样讨厌螃蟹鲜虾,在看见她那碗黑乎乎的虾仁粥,直到是她亲手做的时,终究喝了。 “过敏……对螃蟹过敏?”安宁公主像是被抽去了全身力气,不可置信地摇着头,一时间泪如雨下,捂着嘴就跑出去了。 怎么可能? 行止哥哥不是一向最喜欢螃蟹小饺和龙井虾仁吗? 难道这些年她送给行止哥哥的吃食,他竟是一样都没有碰过? 旁边的丫鬟急忙追了出去,看见安宁公主哭得伤心,安慰她:“公主别难过。” “春桃,为什么,为什么?”一有人安慰,安宁公主哭得更狠了,她哭着质问:“行止哥哥明明从前对我是极好极温柔的。除了父皇母后和皇兄,就只有行止哥哥对我好了!为什么那个女人一出现,就能夺走行止哥哥所有的目光?” 春桃想了想,神秘兮兮地说:“也许……侯爷他是受了那个女子的蛊惑,才会如此对您呢?” 安宁公主瞬间就止住了哭泣,她眯了眯眼眸,“对!就是那个女人教唆行止哥哥这样对我,肯定是她!” “夺走我的行止哥哥,她还真是该死啊!”安宁公主含着泪水的眼眸中闪过一抹阴冷的光芒,心底已经有了盘算。 …… 慕云欢从沈离夜那处逃了出来,去了鬼医的院子,却发现鬼医和灵均都不在,她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沈离夜的一番话在她心底不断地萦绕着,像是能蛊惑她的心神。 她给花浇完水,勉强算是放下了那番话。 理智回笼,她才想起这件事情有些蹊跷。 成国公府是高门大户,秦世恩不仅是最有可能承袭成国公爵位的人,更是正二品户部侍郎。 沈离夜将他的女儿手都打断了,皇帝居然只罚他闭门思过半月。 这皇上似乎偏向沈离夜偏的有些离谱。 但除了这个,慕云欢一时也说不出哪里奇怪。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85节 “姐姐……” 一道柔美婉转的女声从院门口传来。 只是瞬间,慕云欢已经从大腿上拔出匕首,手藏在袖子里。 见是安宁公主,慕云欢神色平静,凤眸中的防备少了些,冷哼道:“原来是公主,我今日卜了一卦,这院子风水不欢迎你,公主还是走吧。” 不是不防着她,是她没厉害到要让慕云欢全心全意防着。 “姐姐莫要着急,上次画舫之事,是安宁的错,没有保护好姐姐,让姐姐受了委屈。”安宁公主又从春桃手里拿过食盒,温婉一笑:“这次安宁特意做了些小吃食,特地来给姐姐赔礼道歉的,方才就算行止哥哥说想喝虾仁粥,安宁都没肯给呢。” 她打开盖子,是虾仁粥和螃蟹小饺。 慕云欢勾唇冷笑:“不劳公主费心,我这嘴挑得很,不是沈离夜剥的虾仁和螃蟹一概不吃。” 她知道安宁公主没安好心,安宁公主那么喜欢沈离夜,那就卯足了劲儿拿沈离夜刺激她就完了。 安宁公主面色一白,急忙挂上假笑:“姐姐真是有福气呢,能让行止哥哥剥虾,安宁还真是有些羡慕姐姐。” “啊?这有什么好羡慕的,沈离夜当初可是专门为了我去学了一手好厨艺呢,公主想必没有吃过吧?是了,他非说他做的饭只能给我一个人吃,有时候我都吃不完,真是拿他没办法。”慕云欢笑得灿烂又张狂。 言语间,字字都往安宁公主死穴上戳。 安宁公主被慕云欢刺激得眼眸睁圆,手里死死握着手绢,尖细的指甲险些将手绢扎进掌心的肉里。 她脸色一青一白,被气得说不了话。 慕云欢施施然喝了口茶,直接下了逐客令:“有事说事,没事左拐,慢走不送。” 她可没时间和安宁公主在这里玩绕口令。 见她这样直接,安宁公主索性不装了。 她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眼眸中满是冷光:“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怪不得本公主了。本公主今日前来,就是要通知你一声,最好将行止哥哥还给我,否则……后果自负。” 诶呦,还以为就是白莲花加绿茶。 结果是个白莲花加绿茶加白切黑共同体啊? 慕云欢像是半点不在意,哼笑着提醒安宁公主:“亏你自诩深爱沈离夜,他不是个物件儿,想给谁就能给谁的。” “但是明明是你将行止哥哥从我身边抢走的。”安宁公主盛气凌人,眼眸中满是怒气。 “若他真的是你的,天王老子来了也抢不走。能抢走的,终究都不属于你。”慕云欢冷眼瞧着她激动的样子,情绪没有起伏。 “呵,你还当真是自信啊!你以为行止哥哥当真爱你吗?”安宁公主冷笑着问她,眸中带着得意:“我和行止额哥哥早已经认识多年,从十三年前已然认识,你知道他当初为了救我,硬生生为我挡了敌军的一刀,行止哥哥肩膀上到手臂上有一条很长的伤口,那是他甘愿为了付出生命的证据。” 心上被猛锤一击。 震得慕云欢心神不宁,情绪不再平静。 慕云欢端起那杯茶,低头垂眸饮茶,正好掩住她眼中的情绪。 那条伤口,她曾不止一次地见过。 她还感叹过,正是那条狰狞的伤口,让他看起来不像是病弱无力的病秧子。 安宁公主止不住的得意,冷哼道:“你以为他给你做饭剥虾,他便就是真正爱你了?我该说你是天真还是单纯呢?这么多年,行止哥哥从未对我以外的女子笑过。但自从你出现就变了,我和行止哥哥,早已情深义重不可相负,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不过是一个意外。若你现在能同意将行止哥哥还给我,我还能让你在侯府里做个妾。” 正是这一番话,直接激起了慕云欢的暴脾气。 “好一个情深义重不可相负。公主说他愿意为了你付出生命,公主倒是没有想过。身为大宋国备受皇上皇后宠溺的安宁公主。若是在他的军营里出事,他会是什么下场?所以沈离夜舍命护住公主,不过是用另外一种方法自保罢了。” 慕云欢勾唇冷笑,气势强大冰冷,像是女王一般睨着安宁公主,“再者,公主自己说你与沈离夜已经认识了十三年,公主四年前早已及笄。若是你们当真是情深义重不可相负,恐怕孩子现在都能打酱油了吧?沈离夜若是当真对公主有半点兴趣和情意,如何还能等到他向皇帝求娶我?” “你胡说!你胡说!行止哥哥就是喜欢我的!只是因为他这三年都在外寻药,才没有向父皇求娶我!”安宁公主神色激动,像是受了刺激的疯子。 “是么?既然这样那又要好好说道说道了,国师早已经断言,定北侯沈离夜英年早逝,一生活不过二十五岁。而公主现在不仅不担心沈离夜会不会死,而是在这里和我争论他喜欢谁,公主当真是像自己想的那样,真的深爱沈离夜吗?”慕云欢喝着茶水,动作慵懒优雅。 催眠师,多少是懂一些心理学的,她尤其擅长攻心。 安宁公主脸色大变,怒道:“怎么可能?这世上除了我,没人更爱行止哥哥了!” “以后兴许有呢?”慕云欢云淡风轻地道。 “你!你这个贱女人,跟那些想要爬上父皇龙床的女人一样下贱恶毒!”安宁公主彻底被激怒,强势地命令:“本宫命令你,要么把行止哥哥还给我!要么就自请做妾,让行止哥哥娶本宫做正房夫人!” “妾?你挺敢说啊!”慕云欢秀眉紧拧,不理解安宁公主的脑回路,冷笑反驳:“公主还真是大度,情愿让自己的丈夫娶别的女人。” 安宁公主不觉得有错,冷哼:“男子都是三妻四妾,况且行止哥哥是这世间最优秀的儿郎,自然是要享尽齐人之福的,你难道还想着独占行止哥哥一辈子?!” 看着安宁公主咄咄逼人的嘴脸。 慕云欢突然意识到男尊女卑的思想在她们的脑子里早已根深蒂固。 她实在无法接受。 她冷声道:“我若是不肯,公主又能怎么样?” “不肯,那你就将行止哥哥还给我!否则本宫要你不得安宁!”安宁怒气腾腾地放下狠话。 “天还没黑做什么春秋大梦呢!他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死人!”慕云欢轻蔑地瞧着安宁公主,呵斥:“公主大度愿意和人共侍一夫,但我慕云欢不愿,我的人就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大宋国律法第二章第三条规定,大宋国百姓的私有财产不受侵犯。也就是说,沈离夜是我的未婚夫郎。在婚约没解之前,他就只能是我的人!就算你是公主又能如何,有本事你让皇上去改大宋律法。” 此时,正在院墙外观察情况的若耳,手里拿着纸张和毛笔,深以为然地点头:“生是慕姑娘的人,死是慕姑娘十死人,这句得记,侯爷只能是慕姑娘的人,这句也得记。” 慕云欢一番话,气势强大得像是女王一般,直接堵的安宁说不出话来。 见安宁公主气得脸色红润发黑,胸前不停起伏。 慕云欢勾唇一笑,递给她一杯茶:“喝杯茶缓缓?” “用不着你假惺惺!我们走着瞧,我不会让你好过的!”说着,安宁公主带着丫鬟就走了。 她是不是想多了点? 她是不想让安宁气死在这院子里,得背条人命呢。 等安宁公主走了,慕云欢坐在秋千上荡着,心神有些恍惚。 她方才是在做什么…… 是在和别的女人抢男人么? 这才只是安宁公主,若是日后再出来小三、小四、小五…… 要和一群女人去抢一个男人吗? 想想那场面就可怕。 她用力拍了拍脑袋,好像理智了点,她绝对不可能依靠男人而活! 正想着,就听见了临风的声音:“慕姑娘,到了用膳的时候了,鬼医和灵均都在厅里等着呢。” “好,我现在就去。”慕云欢定了定心神,目光突然落在了安宁公主带来的东西身上,想起她那句奇怪的话,问临风:“沈离夜有没有忌口,或者他很喜欢吃虾仁粥?” 直觉告诉她,安宁公主那句话有问题。 沈离夜怎么可能追着要喝虾仁粥,他那样挑剔嘴毒的人。 临风微怔,想起自家侯爷的交代,随即回答:“您做的什么他都是喜欢的。” 慕云欢翻了个白眼,真是有什么样子的沈离夜,就有什么样的临风。 这回答典型的沈离夜式。 反正就是什么都没问出来呗。 吃完饭,慕云欢拖着鬼医一起给灵均分析身上的毒,顺便给沈离夜针灸。 得出来的结论,灵均身上的毒至少是七种剧毒一起炼制而成的,想要解药,就只能先找出那些剧毒,再根据毒药炼制时的顺序配出解药。 鬼医去给沈离夜针灸,慕云欢捏了捏眉心。 为什么她捡回来的两个人都是个长期工程。 “死小子,你倒是脱衣啊,不脱衣怎么给你针灸?”鬼医被沈离夜气得不行。 慕云欢扫了沈离夜一眼,舌尖抵了抵牙槽,双手抱臂走到他身侧,“脱衣,趴下。” 刚刚还不肯配合的沈离夜,迅速脱了上衣,乖巧地躺着,任由慕云欢给他针灸。 鬼医气得吹胡子瞪眼的,看向临风愤愤不平道:“老子刚才说的和小怪物说的有什么不同?” 临风摸了摸鼻子,老实巴交道:“大概是说话的人不同。” 手里拿着银针,慕云欢动作十分熟稔地给他针灸。 沈离夜上衣脱下,露出他冷白挺拔的胸膛和后背。 也不知道为什么,慕云欢鬼使神差地看向那条从肩膀一路蔓延到手臂的狰狞伤口。 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一时走神,背后传来疼痛,沈离夜微蹙了眉,哑声问道:“欢儿,在想什么?” 惊觉找错了地方,幸好没什么大事,慕云欢迅速回神。 她忍不住伸手轻碰上那道伤口,语气平静地问:“我在想,这么长的伤口,是怎么受的伤?” 第109章从床上睡到地上 “可是安宁和你说了什么?”沈离夜敏锐地察觉到了慕云欢心不在焉,沉声问。 慕云欢在他背上找到穴位,扎入银针,定了定心神才说:“并未,我只是好奇。” 沈离夜没有继续追问,语调缓慢:“战场上刀剑无眼罢了。” 她听见沈离夜的回答,沉默了片刻才说:“我听说,你和安宁公主认识,是在战场上,你救过她一回?” 问完,慕云欢凤眸中出现一抹懊恼的情绪,像是没想到自己竟会这么试探人。 她肯定是被拧巴星人占领了。 怎么会绕过来绕过去都在问安宁公主和他之前的事情? “嗯。”沈离夜趴在榻上,嗓音低沉:“当初在军营,机缘巧合之下救了安宁公主。” 说完,他沉吟了片刻继续说:“当时她和太子殿下一起前来,纵使没表露公主身份也定是身份尊贵之人。若是在我军营中出事,恐皇上震怒,才替她挡了刀。” 言语中满是耐心和认真,像是在不厌其烦地跟她解释。 闻言,慕云欢收起银针,眸中懊恼情绪散了。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86节 她没说话,只是给他披上白袍,正要走就被他拉住了手腕。 沈离夜披着白袍,胸前露出一片大好景色,他也不管,狭长隽黑的桃花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挡刀是碍于她的身份,从前对她态度温和是为了知遇之恩,又受了皇上的令,要保护好太子殿下和安宁,这才有了她口中所说的重重特殊待遇,本侯从前从未对她动过心。如今心里有了人,今后也不可能对她有点动心。” 他一番郑重其事地解释,倒让慕云欢一时有些措不及防。 她神色有些不自在,闪躲过他深邃温柔的眸光,问道:“这些都是你和安宁公主之间的事情,你和我解释什么。” “不想让你误会。”沈离夜从善如流,眸光中倒映着她低头躲闪的模样,勾唇调笑:“毕竟,我生是夫人的人,死是夫人的死人。” 嗓音低沉铄金,磁性而又质感,语调柔和染笑,还刻意拉长了尾音来打趣她。 慕云欢耳廓瞬间就红了,神色极不自然,立马反应过来:“沈阿七,你特喵的偷听本姑娘说话!” “我何时偷听夫人说话了?”他好整以暇,眸中泛着点点笑意,平静地瞧着她:“夫人,冤枉为夫须得拿出证据。” 一句夫人,为夫,直接惹得慕云欢脸上飘上一抹绯红,她又羞又怒,“沈阿七!说了让你别叫本姑娘夫人!” “好的夫人,夫人有命岂敢不从。”沈离夜的脸皮呈倍数变厚,轻捏着她温热的指尖,爱不释手。 “沈离夜,你再给本姑娘叫一句试试!”慕云欢被他说的脸色爆红,羞恼一股脑冲上头,恨不得上去咬死面前这个不要脸的男人。 “夫人。”沈离夜神色未变,唇角弧度大了些,像是已经完全想起来那句烈女怕缠郎的正确打开方式。 慕云欢:“……”“夫人?”慕云欢:“……” “我想瞧瞧夫人能够如何?” “行,你脸皮厚你天下无敌。” 慕云欢感叹一句,被他那句话彻底挑衅住,咬着牙刚说完,就冲上去用手捂住了他的嘴,眼眸中染着狡黠,冷笑着问:“有本事你现在再叫一声试试?” 闻言,沈离夜眉梢轻挑,却没有立马说话。 “你!” 意料之外,他没说话,原本正得意挑衅的慕云欢直接愣在原地。 他内勾外翘的桃花眼染着笑意和情意,看起来格外轻佻又多情,像极了调戏良家妇女的二世祖公子哥:“夫人,如何?” 慕云欢愣了两秒才反应出来,脸色又红又烫:“真有你的,沈离夜!” 她掌心一点湿润,一整只手都像是有电流流过,完全酥麻僵硬。 他他他!他舔她的手心! “你别过去,你过去要被打死……”鬼医死命拉着旁边要冲上的灵均,这傻小子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力气怎么就这么大? “多谢夫人夸奖。”沈离夜朗声回答,手指弯曲,指节在她额头上轻敲,“夫人,夜色已晚,不回房休息么?” 听到这句话的鬼医,满眼认真地开口交代:“死小子,你背不好,特别是腰有点脆弱,有些事儿别太频繁,你别太离谱。” 慕云欢像是听见了制胜法宝,巧笑倩兮看向沈离夜:“看吧,你腰不好是大家公认的。” 沈离夜的脸色登时就沉了些,眸中微凉,对鬼医说:“今晚别睡太死。” 说完,就强行抱过慕云欢走了。 长春宫。是当今皇后的寝宫。 瞧见自己公主哭着跑进来,皇后神色一变,搂住安宁轻声问:“怎么了怎么了?本宫的小公主又是在哪儿受气了?” “母后……母后……”安宁公主在皇后的怀里哭得昏天黑地。 “哎呦,别哭了我的心肝儿,哭得母后心都疼了,跟母后说说,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欺负安宁?!”皇后只生了太子和安宁两个孩子,不管是皇上还是皇后,对安宁这个小女儿都是极为宠溺和纵容的。 安宁公主哭得抽抽搭搭:“母后……行止哥哥他不要我了……” “行止?他向来对你都是很亲近的啊!” 皇后一听,拧了眉头,看向旁边的春桃:“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一五一十地跟本宫说清楚。” 春桃咽了咽口水,像是倒豆子一样说了出来:“回皇后娘娘,侯爷今日对公主的态度极为冷漠,嘴里句句不离那个从江州来的女人。公主便以为是那女人善妒吃味,带着亲手做的吃食去道歉,却不想那女子态度十分嚣张,还说侯爷生是她的人,死是她的死人,容不得别的女子肖想半分。就算是公主也没资格抢她的未来夫君,最后竟是直接将公主赶了出来!” “什么,她竟如此对本宫的安宁,谁给她的胆子?”皇后闻言,眉梢带怒。 安宁公主哭着从皇后的怀中抬头,小脸上挂满了眼泪,又可怜又委屈:“母后,安宁知道慕姐姐和行止哥哥是从小定下的婚约,又是得了父皇的赐婚旨意的,安宁不奢望能够抢慕姐姐的正房夫人,只想在行止哥哥身边做一个侍妾,只要能够一直陪在行止哥哥身边都是极好的。” “但那女子居然还想要独占侯爷,就算公主甘愿伏低做小都不肯呐!”春桃在一旁煽风点火。 皇后神色大怒,呵斥道:“岂有此理,她区区一个江州商贾之女,出身低微还如此不懂规矩,本宫的安宁是千金之躯,跟她平起平坐已然是对她仁至义尽,她的野心竟然如此之大,想要独占行止一人?明日本宫倒是要见见这个传说中的圣医!” 安宁公主含满了泪水的眼眸中划过一抹阴冷的光芒,像是早就在她的计算之中。 秦府。 秦芊芊不久之前才被暗羽卫的人送回来。 成国公秦振勇一听自己唯一的孙女出了事,急忙到了二房的院子里来。 “如何?”秦振勇是一位老将军,也是在疆场上厮杀过的,说话掷地有声。 秦世恩皱着眉,回答:“回父亲,大夫已经来瞧过了,手腕算是接上了。但是芊芊受了过多惊吓,恐怕要养上好一段日子。” 一听没有实质性的大事,秦振勇的心才放下了些,问他:“芊芊究竟是何处得罪了定北侯?” “芊芊上次动用了府里的暗侍卫,去刺杀定北侯的那位未来夫人。”秦世恩没多想,就回答了,等他反应过来只能装着义愤填膺地说:“父亲,沈离夜如今光明正大地到了我成国公府,不顾我的阻拦,强行带走了芊芊,又动用私权将芊芊害成这样。就算他定北侯再受皇上偏袒,也不能如此把我成国公府当做稻草人欺负啊!这口气,我无论如何是咽不下的!” “她为什么要刺杀那姑娘?”秦振勇很明显地察觉到了秦世恩话中的漏洞,一针见血地问。 顶着秦振勇锐利的眼神,秦世恩急忙道:“芊芊……芊芊是因为,因为爱慕沈离夜,所以对那女子极为嫉妒。” 决不能让父亲知道,秦今歌还有个女儿活在世上。 盯着秦世恩看了许久,秦振勇才像是信了,冷着脸道:“此事本就是芊芊对那姑娘动手在先,沈离夜如此也实属正常,你莫要再生事。” “父亲,您当真一点都不心疼芊芊吗?”秦世恩大惊,对父亲感到心寒,恨恨道:“若芊芊是秦今歌所生,父亲可还会如此冷静?” 秦振勇冷哼一声:“你还好意思提你大哥?当年今歌的事,你莫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秦世恩脸色一白,秦振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为什么,为什么父亲你从小都只在意大哥如何如何? “二爷,您要查的人有消息了。”秦振勇刚走,秦世恩手下的人就来回报消息了,“今日在大街上看见了那疯子和一个老头子,最后两人一起回了定北侯府!想来现在人就被藏在定北侯府中。” 秦世恩三角眼中泛着阴森冷厉的光芒,冷笑:“沈离夜,我不会放过你的!叫人准备,明日我们也去他定北侯府,算作今日的回礼。” ……第二天一大早。 慕云欢一睁眼,仿佛置身于惊悚片。 她看着身下的沈离夜,咽了咽口水:“你,你怎么睡到地上了?” “夫人不如问问自己,为何会压着我?”沈离夜肤色冷白,眉梢轻挑。 “我……我要是知道还问你啊?”慕云欢不敢相信,怎么能够一觉睡醒,能从床上睡到地上。 她以为上一次抱着沈离夜够要命了。 果然没有最社死,只有更社死。 沈离夜喉结滚动了一下,嗓音有些沙哑,故意拉长了尾音:“所以夫人将我踹到地上,自己还理直气壮地忘记了?” 踹?! 她愣了愣,理直气壮地反驳——“不可能!我睡觉从来不打人!那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我把你踹下来了,我自己又是怎么下来的?肯定是你,觊觎我的美色,但是就算我睡着了,也抵死不从,然后两个人折腾到地上的。” 沈离夜舌尖抵了抵后牙槽,被她理不直气也壮的逻辑逗笑了,索性回答:“是,我觊觎夫人的美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知道,昨夜是哪位姑娘将我踹下床,自己又嫌弃冷,裹着被子非要黏上来的?” “……”她彻底沉默了。 他眸光含笑打趣,桃花眼越发轻佻,慕云欢脸色一红,迅速从他身上爬起来,自我洗脑:“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睡觉一向安分得很。” 沈离夜好笑地挑眉,“夫人醉酒后也安分得很。” 脸色涨红,慕云欢飞快地跑出去洗漱。 吃完饭,慕云欢就去鬼医的院子中研究灵均身上的毒了。 她总觉得灵均会和秦府有很大的关系,说不定能以他为突破口,查出秦今歌的下落。 “沈离夜。”慕云欢很是无奈,看着自己身边坐在轮椅身上的男人,好笑地问:“你是没事做么?” 却不料,沈离夜微微颔首,微微含笑对上慕云欢的眼眸:“夫人又忘了,昨日皇上才罚了本侯闭门思过半月,不用处理公务自然是没事做的。” 正巧鬼医出来,就看见沈离夜又坐上了轮椅,登时八卦之火熊熊燃烧:“死小子,我不是让你克制点,你怎么一晚上过去,把自己整得又坐上轮椅了?” 沈离夜眉眼清冷含笑,桃花眸微凉,坐在轮椅上颇有几分病秧子的娇弱模样,低声道:“夫妻之间的情趣罢了,你自然不懂。” 鬼医朝他比了个鬼脸,懒得搭理他。 临风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神色严肃紧绷:“侯爷,秦二爷带着人来了。” 到了前堂,秦世恩带着人已经在等着了。 “秦二爷今日前来作何?”沈离夜眸中笑意冰冷讥诮,唇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轻睨着他。 秦世恩三角眼阴冷,冷笑连连:“今日,我倒也要向侯爷讨个人。” 第110章为何不能尝试着依赖我? 沈离夜刚走没多久,慕云欢在看医书。 鬼医有些好奇地问她:“小怪物,你怎么不和死小子一起出去?” “出去干什么?秦世恩若是又不敢动手。”慕云欢好笑地看向鬼医:“怎么,沈离夜的本事你还相信不过?” 皇上昨日罚了沈离夜闭门思过,就已经算是强行堵了秦世恩的路。 若是秦世恩今日敢动手,就坐实了动用私刑,就是白白送上门来的把柄。 “那倒也是,除了你,我还没见过那死小子在谁手上吃过瘪。不过听若耳说,秦世恩这回带了四五十个人呢,来势汹汹,不像是小事。”鬼医一边和灵均玩翻花绳一边说。 慕云欢秀眉一拧,手中医术已然放下。 …… “要人?本侯倒是要问问二爷,是想要个什么人?竟让二爷带着这么许多人前来。” 颀长清瘦的身影坐在轮椅上,沈离夜眸中幽冷,指尖轻敲着扶手,不紧不慢地掀唇:“莫不是二爷还气着,今日特地到府中将本侯打一顿么?” 沈离夜不怒自威,言语间全是桀骜自信。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87节 他身为暗羽卫都指挥使,职责就是替皇帝监察百官,更是有皇帝金口玉言许下的特权,自然不存在动用私刑一说。 但秦世恩就远不能在此处动手,他是户部的人,和沈离夜八竿子打不着,那可就是动用私刑,是要被沈离夜反咬一口的。 秦世恩那双三角眼眯了眯,像是黑夜中的毒蛇一般,闪出阴森的眸光,冷哼一声:“侯爷倒不用如此夹枪带棒,今日乃是有要事前来。几日前,我秦府夜晚遭贼人袭击,小厮侍卫找了一宿,却没有发现那贼人的踪影,只凭着身影能够隐隐确认那贼人是个身材纤细的女子。也正是那贼人,将我府中一个小厮掳走,一直都没找到人。但昨日,就有侍卫在街上瞧见了那小厮,您瞧怎么着,竟是直接进了侯爷的府邸之中,再未出来过。” 幸好他早有防备,以那疯子现在这张脸。就算是站在大街上,也不会有人认出来他的身份。 “还有此等事情?本侯倒是不知,秦府小厮丫鬟不下上百口人,为了一个小厮动用几十口人?是否太过蹊跷了些?”沈离夜不急不缓地回答,眼眸中如寒潭般平静冰冷。 “本来一个小厮也不打紧,只是那小厮失踪之后,他家中的亲人,总是来我府中闹,不得已这才兴师动众地来了侯府讨人。”秦世恩像是早已经准备好了说辞,也不慌张。 “那小厮姓甚名谁?”沈离夜端起手边的茶杯,面如平湖。 举手投足之间优雅慵懒尽显。 秦世恩冷笑着开口:“灵均。” “侯府并没有叫灵均的,二爷许是看错了。”沈离夜心中飞速盘算,神色一点起伏也无。 女子的身影…… 能在秦府几十个侍卫手中逃脱消失的身手,汴京城中倒也没有几位。 倒像是她才能做到的。 灵均也认识她。 恐怕夜探成国公府的,就是她。 秦世恩却不打算退让,脸上挂着假笑:“侯爷,这口说无凭呐……我府中侍卫可是看得真真切切的。” 沈离夜轻饮了口茶,抬眸看向他,眸光深邃冰冷,“那二爷打算如何?莫不是要带着人搜查我定北侯府?” “或许,侯爷直接将人交出来,也就替我省下了搜查侯府的力气。”秦世恩并不退让,直接说出目的,“若是侯爷不肯交人,那我只好冒犯了搜查侯府了,说不定还能找出那天的贼人。” 秦世恩这话暗示的够明白。 谁都知道定北侯府是汴京城中的和尚庙,唯一的女子。可不就只有前些日子从江州接过来的慕云欢吗? 眉眼一冷,沈离夜薄唇勾起冷笑,“秦世恩,我定北侯府也是你想搜便能搜的?” 他纵使坐在轮椅上,矮了秦世恩一头,那气场太过强大凛冽,稳稳地压住了秦世恩。 秦世恩眸光越发阴冷。 就算他再看不惯沈离夜,但若不是灵均丢了,想要开罪沈离夜,他也是不敢如此强硬的。 灵均是个定时炸弹,一旦失去了控制,他是要掉脑袋的! “那贼人是谁,我可以不追究。但那小厮,我今日一定要带走。”秦世恩隐隐已经软了些态度,大手一挥:“侯爷既然不肯交人,动手!” “砰!” 茶杯被重重砸碎在地上。 沈离夜浑身戾气凛冽可怖,薄唇轻掀:“你动一个试试?!” 那气势太强大,秦世恩带来的人都被吓得不太敢上前,一个个你望我我望你。 秦世恩愠怒道:“侯爷,这是做贼心虚,不敢让我搜上一搜吗?” “二爷身为文官,这张嘴是比本侯要厉害些。”沈离夜站起身,修长白皙的手指将刀架上的绣春刀握在手中,眉眼冷漠暴戾:“但论起刀枪,倒是无眼了。” 威胁!明晃晃地威胁! 秦世恩像是没有想到沈离夜如此嚣张狷狂。若是换了旁人,为了名声和官途,就算再不愿也会让他搜查以表清白。 “侯爷这是打定主意要偏袒那贼人了?若是传扬出去,到了皇上的耳朵里……” “秦二爷带着四五十人强闯定北侯府。如今为了一个小厮又要强行搜查侯府,真要是传扬出去,恐怕二爷也捞不着什么好吧?” 秦世恩话没说完,就被一道冷静的女声打断了。 一身红衣的慕云欢走了进来,站在沈离夜身边,皱眉道:“背疼就坐下。” 话音刚落,绣春刀立马回了刀鞘,沈离夜又坐回轮椅。 秦世恩冷笑道:“是侯府贼人潜进我秦府在先!” “既然二爷如此肯定,那便拿出证据,那贼人姓甚名谁,是男是女,可有人亲眼看见那贼人进了侯府?”慕云欢不慌不忙地反问。 她肯定那夜绝对没人瞧见她出秦府。 况且,她特地在汴京城绕了好几圈才回的侯府。 “那贼人有无证据也罢,我此行只想找回那小厮,有好几个侍卫眼睁睁地看见那小厮进了侯府,慕姑娘还想抵赖么?”秦世恩心中一凛,冷冷道。 “那小厮我倒是不怀疑,只不过二爷都是片面之词,只说是府里丢了个人就要强行搜查我定北侯府,是否太过强势横行了些?若是按照这个道理,明日后日岂不是人人都能寻个借口来我侯府撒野了?若是明日侯府丢了只猫猫狗狗什么的,那我也可以带着侍卫前去成国公府搜了?那这天下岂不乱套了?” 攥紧掌心,秦世恩的眼神中满是怒气:“慕姑娘的嘴皮子,倒是要比侯爷得强上许多!那姑娘想要如何?!” “倒也好解决,我家侯爷也并非不近人情,秦府丢了人定是要找。这侯府也可以让二爷搜,只不过……二爷总得证明,那人当真是秦府的小厮吧?” 慕云欢眸光清明,嘴角含笑道:“想要证明倒也不难,稍微有些规矩的人家,府中的丫鬟小厮侍卫都是有名册登记的,成国公府这等高门大户定是有的,只需要将名册拿过来一瞧便是,不过为防造假,那名册得是要有成国公的私印的。” 秦世恩怒目而视,可有偏偏发作不得! 灵均都是被他悄无声息藏在二房的院子中,怎么可能在名册上登记? 再瞧慕云欢不紧不慢成竹在胸的模样,秦今歌的野种,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如此一来不仅堵住了悠悠众口,护住了沈离夜的名声,更是让他无法搜府! 瞧见秦世恩不说话,慕云欢佯装不解地问:“二爷犹豫什么?难不成……那小厮还不在名册之上?” “慕姑娘说笑了,经过慕姑娘这么一问,我倒是才发觉今日心急了些,也未曾核实这些。”秦世恩勉强挂上笑容,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不如等我回复核实了,再来和侯爷商量商量?” 慕云欢耸了耸肩,无所谓道:“二爷开心就好,出门左拐,慢走不送。” 阴冷地盯了慕云欢片刻,秦世恩恨恨地带着人走了。 气势汹汹的来,夹着尾巴的走。 在回院子的路上。 沈离夜眉头微蹙,定定地看着她问:“你去过成国公府?” “前两日去过。”慕云欢见他皱着眉,以为他是担心暴露踪迹,解释道:“放心,我特地甩开了他们,又在汴京城里乱转了两圈才回来的,没人发现我。” “为何不告诉我?”沈离夜神色严肃地看着她问。 慕云欢思绪回到他身上,解释道:“就算出事了,也不会连累上定北侯府的。” 还安抚地拍了拍沈离夜的肩膀。 却不想,沈离夜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有些生硬:“你以为我会担心被你连累?” “不是吗?”慕云欢不明就里地看着他。 见她不明白,沈离夜下颌线紧绷,微怒地问她:“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人?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在成国公府出了意外,我什么都不知道,又如何去救你?若是你出了什么事,你叫我如何不担心不心疼?” “可这本就是件小事啊!我只是去秦府瞧了一眼,并非是去做危险的事啊!”慕云欢不懂沈离夜突如其来的怒气,说道。 沈离夜眉眼冷硬,问道:“那安宁挑衅,画舫那日,你为何总是什么不肯告诉我?你就当真如此不肯相信我?” “我没有不信你,只是那些都是小事,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告诉你。”慕云欢揉了揉眉心,无奈地解释。 “没有必要?那什么是有必要的?像是画舫那日那么危险,还有安宁昨日对你说的那些话,你明明受了 那么大的委屈,也不肯对我说,若不是派了人在身边护着你,那些委屈你是不是都要一一忍了?” 沈离夜脸色深沉,愠怒道:“在你心里,究竟把我当什么?我说过,在汴京城我便是你最大的倚靠,我能将你护得好好的,你不用再忍气吞声,只用开开心心地做你自己便好。可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愿意和我说,总是自己承担一切,我什么都不知道,如何能报复回去?” 他语气一怒,慕云欢也来了怒气,拧着眉不解地反问他:“为何我一定要等着你来帮我报复回去,解决一切啊?那些都是小事,我自己已经都变着法地报复了回去,所以没必要和你说。况且这十几年,我受的委屈和苦难何止那些?那些对我所经受过的东西根本不值一提,可没有你,我自己不也活的好好的?难不成认识你之后,我是没有手还是没有脚了,非要等着你来替我解决吗?开开心心做回自己?凡是依赖别人,那我还是慕云欢吗?” “你为何就不能尝试着依赖我?为何总是要独当一面,如此要强?”沈离夜眼眸中染上戾气。 “是第一天认识我吗?我是突然不依赖你的吗?我从前也从未依赖过你。我慕云欢一步一步走到现在,都是我一个人撑过来的。要是习惯倚靠别人,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你现在一句依赖你,我就能够依赖你了吗?我早就和你说过,我不愿意嫁人,不愿意依赖男人过活,是你自己不听,总觉得可以改变我的!” 慕云欢气得从脖子一路红到脸上,怒声反问:“你说我不信你,当初我还不够相信你吗?我将你放进计划里,我只相信你一个人!可换来的是什么,是被你强行绑来汴京城!” “是……是我将你绑过来,所以你不信我,也不肯依赖于我,更不肯嫁给我。”沈离夜像是被她的话刺痛,桃花眸中逐渐出现偏执的情绪。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你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骗我,你的身份你瞒我,你装病趁机把我强行绑回来,还有种种,都在处心积虑地骗我。我不止一次地和你说过,我讨厌欺骗,甚至不停说阿七,你别骗我,我甚至可以不问你的身份就可以给你治病。但你总将我玩弄在鼓掌之中,你要我怎么突然就能信你?”慕云欢气红了眼。 沈离夜的心像是被碾碎成了一片一片,桃花眸中尽是受伤,压迫感也没了,控制不住浑身戾气深重:“我总以为你只是嘴硬,对我的情意总不是装的,如今看来,恐怕是我自以为是了。” “我从未克制过自己对你好,放纵自己对你心软,你是我慕云欢例外中的例外,我已经在尝试着信你了。”对上那双桃花眸,所有的情绪一股脑冲了上来,慕云欢眼眶里闪着水光,语调软却冷,反问:“可沈离夜,你说要尊我,懂我,却为何总是要将我改变成你自己想象中的模样?你究竟想要的是我,还是自己想象中的慕云欢?” 第111章慕云欢,你骗我 “我要的是你,是原原本本的慕云欢!”沈离夜俊美的脸紧绷,薄唇紧抿,斩钉截铁地回答。 “呵,原原本本的慕云欢?”慕云欢眼眶染红湿润,泛着潋滟的泪光:“可沈离夜,你知不知道,真正的慕云欢就是生性多疑,没办法轻易相信旁人,睡觉做梦我生怕被人在背后捅一刀。要强孤僻,多疑冷漠这本就是最真实的我,我也说过我不是好人,不要轻易接近我啊!”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只是……”沈离夜眸中一痛,看着她眼红的模样心如刀绞。 他没说完,灵均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急忙将慕云欢护在身后,朝沈离夜怒道:“你天天就知道欺负欢欢!你把欢欢都惹哭了!” 灵均一插进来,才将慕云欢的心神从两个人的争吵中拉回来。 慕云欢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像是有些懊悔说了太多不该说的,捏了捏眉心,嗓音隐隐带着些许的哭音:“侯爷,今日之事恐怕是一笔烂账,多说无益,不如各自冷静吧。” 说完,慕云欢扭身就走。 灵均急忙转头看向慕云欢,着急的眼睛都红了,幼稚又笨拙地哄她:“欢欢不哭,不哭不哭,眼泪是珍珠……” 看着灵均笨拙又认真的样子,一股陌生的安全感从慕云欢的灵魂深处升起。 慕云欢皱了眉,灵均究竟是谁…… 为何,总会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可那情感,和对沈离夜的又完全不一样。 沈离夜看着那一抹火红张扬的倩影逐渐远去,心底如同深海掀起巨浪,久久不得平静。 他闭上眼眸,掩下眸中的所有情绪。 欢儿,我知你要强不安,但绝对不是你自己嘴中所说的冷漠之人,和坏人更沾不上边。 我从未想过改变你,你总是那般独自面对这世间的艰难风霜,我只是太过心疼你。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88节 ……慕云欢回了红袖招。 一则是想平复心情,二则是揽月阁应该有了秦今歌的消息。 她刚到,就看见红袖招门口乱作一团。 “苏怀瑾,本公主今日不可能跟着你回东宫!就算你今日带了这么多人,本公主也绝不可能让你再强绑回去一次!”娇俏柔软的嗓音,言语间却带着怒气,颇有几分嚣张的意味。 温润含笑的男声响起:“本宫只是来接自己的未来太子妃回东宫,如何能算得上是强绑?” 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慕云欢走近一看,还真就是当今太子殿下苏怀瑾。 她正想看看对面的姑娘是何许人也的时候,苏怀瑾十分眼尖地发现了她。 “正巧,在这儿居然遇见了嫂夫人,行止居然舍得放嫂夫人出来了?”苏怀瑾拿着折扇,笑意吟吟,颔首作礼。 一听行止这俩字,慕云欢浑身都不舒坦,还没想好如何打发这只笑面虎的时候,就突然感到一阵风声。 “娘亲?娘亲!” 那一身粉色衣裙的娇俏可爱少女迅速朝慕云欢奔了过来。 慕云欢这才看清面前的可人儿,她眨了眨眼,诧异道:“星星,你怎么在这儿?” “娘亲娘亲!终于找到你了,想死小星星了……”南星瞬间没了对苏怀瑾的怒意,十分乖顺地用头蹭着慕云欢的手臂,神态娇俏含羞得不行。 一听这句话,苏怀瑾微不可见地皱了眉,嫂夫人怎么可能是北疆公主的娘亲? 那岂不是北疆皇后…… 围观的众人也满眼好奇八卦地看着慕云欢。 这定北侯的夫人也才十八岁,而面前的可爱少女怎么也得有十三四岁了,怎么可能是母女关系? 慕云欢瞧着她撒娇的模样,无奈又心软地道:“说了别叫我娘亲。” 南星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瘪了瘪嘴:“好嘛,姐姐……” 苏怀瑾手中折扇合上,笑着问:“嫂夫人,怎么和北疆公主认识么?” “认识。”慕云欢拧着眉望向苏怀瑾,“不知她可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太子殿下?” “得罪倒是谈不上,只是北疆公主是两国定下的未来太子妃,子言此次只是来接公主回东宫罢了。”因着沈离夜的缘故,苏怀瑾对这位嫂夫人是尊敬的,也是好奇的。 能让行止死心塌地的人,还是破天荒头一遭,他如何能够不好奇? 不仅是圣医,更能让北疆公主心甘情愿地称一声姐姐,绝对来头不小。 “姐姐,我不回去啊!他那破东宫一点都不好玩儿,除了假山是假山,我无聊的都快长虫了,好不容易出来一回,怎么也不能这么快回去,我还没开始玩儿呢……”南星躲在慕云欢身后,软声撒娇,像极了妹妹找姐姐撒娇。 这小丫头生得就可爱至极,又极为擅长撒娇,撒起娇来,那娇软的模样能让人心都化成水。 慕云欢宠溺地瞧着她,无奈地朝苏怀瑾道:“太子殿下,我这朋友今年也才十三,正是活泼爱玩,加上生性活泼娇软,恐怕也是头一次在东宫住,可否请殿下通融,就容她在外玩耍一日,今日日落之时,我定完好无缺地把人送回去?” 南星眉眼弯弯,软萌可爱的样子,苏怀瑾没见过,一时眸色深沉了许多。 见慕云欢开口,苏怀瑾才笑着道:“既然嫂夫人如此说了,子言定是同意的。” 他同意了,慕云欢一笑回之才带着一众姑娘们回了红袖招。 旁边的侍卫低声道:“殿下,这北疆公主怎么和传闻中并不一样?” “去查,此次前来我大宋的,到底是北疆几公主。”苏怀瑾脸上笑意浅淡,“今日没了人折腾东宫,那便去找行止下棋罢。” ……刚进红袖招。 慕云欢秀眉一拧,抓着南星问:“星星,前两日前来和谈的北疆使臣不应该是你姐姐吗?怎么变成你了?” 揽月阁就在北疆国,关于北疆国的消息很灵敏。 南星是北疆国三个公主中最小的一个,也是最受宠的。 但这次来的明明应该是大公主南萱。 “姐姐……她不愿意前来。”南星撅着小嘴道:“大姐和二姐那两个不靠谱的,一知道这回来多半是要嫁人的,麻溜就收拾东西离家出走了。大姐说是喜欢上了城南书画铺子的少年老板,留了信就私奔去了。二姐就更离谱了,说什么发现自己不是父皇亲生的,天下这么大要去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一听这话,慕云欢忍俊不禁,果真像是那俩丫头干得出来的事情。 “平日你跑得当使臣。 南星脸上一红,越发气愤了:“那肯定要跑啊!谁知道还没出城门,就被父皇抓了回去。反正我才不怕,不管嫁给大宋国的谁,我有父皇当靠山,谁都是不怕的。再说了,我才刚满十三,苏怀瑾总不至于这么禽兽,这么早就对我下毒手。” 慕云欢眉眼俱笑,果真北疆国皇室人均喜剧演员。 “是,整个北疆国都在你身后,没什么好怕的。” 一靠近慕云欢,南星就发现不对,皱着眉问:“姐姐,你眼睛怎么红红的,好像兔子……” 这话一出,楚音瞬间就警觉了,神色一紧:“欢儿怎么了?是不是定北侯那狗男人欺负你了?” “没有啊,肯定是你们看错了。”慕云欢下意识眨了眨眼。 刚说完,对上楚音和南星的眼神。 慕云欢神色有些不自在:“那什么,就是沙子迷眼睛了。” 楚音和南星不说话。 “行行行,就是和沈离夜吵了个闲架,一时没控制住情绪。”慕云欢索性不装了,直接摆烂。 南星感叹道:“能把姐姐气哭,那男人也是个人才啊。不对,姐姐你告诉我是谁,我一鞭子抽了他!” 说完,就被慕云欢瞪了一眼,她没好气道:“想不想喝酒?” “当然想啊!苏怀瑾那破地方,又不能喝酒更不能骑马射箭,我连吃个饭遇见喜欢的菜还只能吃三口。”一提起东宫,南星满眼的嫌弃。 北疆国是马背上打来的江山,国内百姓半数是游牧民族,民风开放热情,皇室个个能骑擅马,也爱饮酒,南星不仅爱酒爱马,一手马球和箭术更是出类拔萃的。 自由玩儿惯了的南星,自然是极为讨厌东宫种种规矩束缚的。 “来,今日陪你喝个够!”慕云欢笑得爽朗,眸中深处却掩藏着晦暗的情绪。 酒过三巡,慕云欢躺在红袖招的屋顶,脸色红润,感叹道:“还是北疆好,大漠如火般的夕阳,万丈纯白的雪原,一望无际的草原,最甜最烈的马奶酒和热情奔放的歌舞……最重要的是,自由!” “那姐姐你为何不回去?”南星打了个酒嗝,小脸红扑扑的,可爱得紧。 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回荡起沈离夜的话语—— “对你许下的一切,我都做得到。不管你怀疑什么,都不许怀疑我对你的情意。” “我真不是有心骗你,你信我。” “你,是后悔将我捡回来了么?” “欢儿,就算这天下再无人信你,我也会永远信你。” “若有朝一日,我能真正做到,懂你,尊你,爱你,免你颠沛流离,免你无枝可依,你可否、为了我留下来?” …… 突然之间,沈离夜说的话,许过的承诺一股脑全在她脑海中冒出来。 他煮的川穹明目汤、剥的蟹肉、做的炙猪肉…… 所有和他相处的场景走马观花般重现。 错了。是她错了。 自从到了汴京城,就不敢再全心全意地相信他。 和安宁公主,虽然她怼了安宁公主,但过不了半日也就懒得管了,她以为自己不在意和沈离夜有关的一切。 可今日这一场架,慕云欢才反应过来,沈离夜对她的情绪影响究竟有多么大。 “原来是我错了……”慕云欢骤然发笑,随即回答南星:“人一旦有了牵挂,就不容易走了,也不会如从前般自由了……” 原来她早已在意。 她弄不清楚对沈离夜是什么感情。 也许是占有欲作祟,也许是习惯了他对自己的好,也许是习惯了对他心软。 可她心底挣扎和逃避更多。 她一个穿越来的人,本不应该对这里的人产生情意,更不应该被一个古代男人束缚住手脚。 罢了,想不明白便不想了。 也不知道是想不明白,还是她潜意识里在逃避抗拒。 “喝!” 论酒量,慕云欢虽是极好的,但南星从小熏陶,早就是北疆国皇室有名的千杯不醉。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喝酒,逐渐就到了日暮西山的时刻。 朦胧的夜色笼罩下来,慕云欢已经醉了,南星却是清醒得很。 “欢儿欢儿!有人找你!”楚音的声音在下面响起。 慕云欢一个激灵,就从屋顶坐起来,带着南星就下去了。 眼见慕云欢站得稳稳当当的,楚音以为她还没醉,带着她就去见了门口的几个嬷嬷。 为首的嬷嬷昂着下巴,看着脸色红润的慕云欢,冷声道:“你就是慕云欢?” “爷爷在此!”慕云欢站得稳稳当当,脸上的笑容也是灿烂明媚,眸光清亮,看起来清醒,说出口的却是实打实的梦话。 楚音急忙扶着她,扯着南星的袖子问:“欢儿这是喝了多少?” 南星掰了掰指头:“至少三坛酒,姐姐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那哪儿是喝酒,根本就是灌酒,我拦都拦不住。” 闻言,那嬷嬷就嫌恶地用手帕遮住口鼻:“果然是没教养没规矩的商贾之女,皇后娘娘要见你!特命奴婢将您带回长春宫!” “本姑娘不去!谁爱去谁去!”慕云欢不以为是地拒绝。 那嬷嬷神色一怒,冷哼道:“去不去,可就由不得你了!来人,把侯夫人「请」回长春宫!” “啪!” 南星手中鞭子猛地击打在地上,奶凶奶凶道:“你放了我姐姐!” 那嬷嬷一见南星,“太子妃也在这儿啊?不过今儿这事,可由不得太子妃做主!” 说完,她身后的四个嬷嬷各抱着慕云欢的手和腿,慕云欢又醉了酒,更是挣扎不得。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89节 旁边十几个侍卫就挡在了前面,专缠着南星打。 南星武功纵使不错,但一时之间也只能和十几个侍卫缠斗。 直到那几个嬷嬷强行带着慕云欢上了马车,那些侍卫才走了。 “皇后那老妖婆这时候要见姐姐绝对没什么好事儿!上次就差点给我来了个下马威。不行,我要去救姐姐!”南星小脸皱成一团,提着鞭子就要追上去:“那老妖婆总不可能敢公然开罪我北疆国。” 楚音满眼担心严肃地拉住她,急忙道:“星儿,你恐怕不行,去定北侯府找沈离夜!” ……定北侯府。 沈离夜和苏怀瑾下棋下到日暮西山。 苏怀瑾无奈笑道:“行止,我都输了你四局了,你赢得都没意思了,非拉着我不让走是为什么?” “到你了。”沈离夜脸色平静紧绷,眉眼阴郁清冷,没回答他的问题。 苏怀瑾只能看向临风,临风抿着嘴想了想才暗戳戳地提醒:“哎呀,都戌时了,慕姑娘怎么还不回来?” “行止,你别告诉我,你自己把嫂夫人气走了,就拉着我下棋撒气?”苏怀瑾笑得无奈,不可置信地问。 沈离夜眉眼未动,眸光幽冷深沉:“今日就歇在侯府。” “为何?” “她今日不会回来。” 苏怀瑾看着沈离夜,头一回觉得眼前的人欠揍,“行止,你的脸皮真的变厚了。嫂夫人不回来,你就可着我嚯嚯是吧?” 刚说完,若耳就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禀报:“侯爷,北疆公主来了!那架势看着气势汹汹的。” 闻言,沈离夜抬眼意味深长地瞧了一眼苏怀瑾,后者立即明了。 他这从天而降的太子妃,还真不简单。 正在此时,南星风风火火地就冲了进来:“我找沈离夜,你们谁是沈离夜?” 苏怀瑾将她扯到身后,严肃着神色问:“你喝酒了?” “喝不喝酒不重要,重要的是姐姐出事了!”南星担心得小脸皱巴巴的。 “砰!” 白皙修长的手指重重落下一枚黑子,沈离夜沉着脸瞧向南星,眉眼漠然阴郁,“她呢?” 沈离夜一开口,南星就确认了他的身份,“姐姐被皇后的人带走了!你快去救姐姐吧!” “临风,备马!” 沈离夜眉头紧蹙,嗓音低沉,语调不容置喙。 皇后无缘无故召见,肯定是和安宁公主有关! 苏怀瑾还算是理智些,急忙按住沈离夜的手:“行止,我知道你担心嫂夫人,但是你要冷静,现下宫门已经关了,你若这个时候无宣召进宫,可同谋逆啊!你先冷静,母后虽宠爱安宁,但终究是有分寸的,不会贸贸然对嫂夫人做什么的。再者,你要相信,嫂夫人是能够应付的,等明日宫门开了,再去接也不迟啊!” 太子说的有道理。 但南星领教过皇后的手段,见沈离夜又不去,满脸担心道:“姐姐醉了酒,如何能够应付皇后啊!我刚才贸然冲进来也不礼貌,我现在就可以对你赔礼道歉。我知道你和姐姐吵架赌气了,但是不管如何吵架,我姐姐对你的情意总不是假的……至少,退一万步讲,她当初放弃了那么重要的雪灵芝救你,你不知道那雪灵芝对她有多重要,不仅能够治她的眼睛,更能够……” 沈离夜瞳孔骤缩,眉眼布满阴鸷戾气,追问:“更能够什么?!” “那可是这天底下唯一能压制姐姐身上并蒂双生蛊的药啊!就请你也去救她一回!”南星虽对眼前阴鸷暴戾的男人心生惧意,但为了慕云欢只能继续请求。 “并蒂双生蛊……我还真当那雪灵芝只是你用去治眼睛的,原来是并蒂双生蛊,原来如此……”沈离夜不可置信道。 他霎时止不住后退,高大的身影越发显得瘦削,浑身戾气翻滚,脸色阴沉,桃花眸中全是心疼和后悔。 “慕云欢,你骗我!” 第112章阿七不生气,阿七是心疼 煞气和戾气在他胸中交织,像是万丈火炉,只因为一丝火苗,瞬间爆炸。 险些就要脱离控制,浑身翻腾。 一时急火攻心,沈离夜身影晃动,险些要站不稳。 临风脸色大惊,急忙伸手扶住,“侯爷,可是心魔又要发作了?” 沈离夜手掌微抬制止了临风的话,他眼眸已经隐隐发红,浮上些许血丝,嗓音低哑深沉:“备马。” 皇后是高门大户出身,从小被养在深闺,是极为重视规矩礼仪的。 若是欢儿平日,但也不会担心她在那里吃亏。但她醉了,若是被皇后看见,后果不堪设想。 苏怀瑾看见浑身戾气的沈离夜,瞳孔骤缩,慌乱拦住他,极力劝阻:“行止,我知道你担心嫂夫人,但现在当真不是好时机。更何况你眼下心魔怕是就要发作,万万不可!你如此冲进去,明日必定会被言官抓住把柄。到时候就不是闭门思过半月能够解决的了!” “子言,一个醉了酒的人,在长春宫会遭遇什么,你我都知晓,就算明日被满朝文武弹劾,我也要去。”沈离夜此时大半的心神都用在压制心魔上,说话间已经带上喘息:“她过去一个人太险太难,如今我许了她承诺,便不能让她再独自面对。” 苏怀瑾脸色严肃,紧皱着眉头沉默了片刻,“行止,她在你心中当真就这样重要?” 从沈离夜回来,提起慕云欢的神态语气,苏怀瑾就觉得有些不对。 “子言,你不知道,她为了救我,究竟舍弃了什么。”沈离夜撑着书案衣角,额角有青筋隐隐爆出。 已经有些控制不住情绪,朝临风低斥:“马!” 临风不敢迟疑,急忙点头出去办了。 苏怀瑾皱着眉头站在原地,沈离夜那句话像是撞在他的心上,但他却不懂其中的含义。 男女之情,当真能让人甘愿做到这等地步? 马蹄声哒哒响,沈离夜长腿翻身上马,朝着皇宫疾驰而去。 心底只有一个名字,既将他内心深处的戾气挑起,又能轻飘飘地将它们都压制住。 ……长春宫。 慕云欢神志不清醒,被那几个嬷嬷带到皇后的长春宫时,脸色红润滚烫,双眼迷离。 皇后坐在前首,居高临下地看着摇摇晃晃站在宫殿中央的慕云欢,语气平淡冷静:“那就是行止从江州带回来的女子?” “阿姨!你是谁啊?”慕云欢醉醺醺地看着堂上的皇后,摇摇晃晃道。 慕云欢说的话,皇后听不明白,眉头猛地一皱:“陈嬷嬷,她在胡言乱语什么?” “这位阿姨你有没有我家阿七啊,不对,他肯定不会来了,死阿七,还凶我,不来就不来,我再也不要理他了。”慕云欢脸上带着笑容,透着傻气,眼眸亮晶晶地问她:“你早点睡吧,熬夜容易长皱纹还容易猝死的。” 皇后听着,只觉得慕云欢叽里咕噜说了一堆她不太懂的话,见她浑身酒气,没有半分女子应该有的乖巧和温婉,更谈不上半分的大家闺秀气度。 “喝酒?!本宫当真以为究竟是何方神圣,能够赢了安宁。身为定北侯未过门的夫人,竟然如此不知礼数,哪家的小姐像你,晚上跑去喝酒?喝得浑身酒气,简直成何体统!果然是小门小户的出身,半点礼数规矩都没有!李嬷嬷,陈嬷嬷,替本宫让她好好醒醒酒!” 皇后冷哼一声,眉眼间尽是凌厉,俨然已经将醉酒的慕云欢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她简直不敢置信,自己的女儿竟然会被这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子欺负成那样! “是,皇后娘娘。”陈嬷嬷和李嬷嬷异口同声。 应完,没过片刻,就瞧见了丫鬟将又一个大大的木桶抬了上来,接着不停地有丫鬟抬着桶桶冷水上来了。 宫殿的大门被关紧,皇后、两个嬷嬷和慕云欢四个人在大殿正中央,旁边则站立着两排神色冷漠的丫鬟。 那两个嬷嬷不由分说就一人抓住了慕云欢的一只手,冷哼道:“侯夫人,奴婢们来帮您好好清醒清醒!” 慕云欢虽然醉了,但警惕性是早就刻在了骨子里,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 嬷嬷的手刚碰上慕云欢,她手腕快速一转,直接就掐着两个人的手指,将她们的手掌反转了一圈,别着她们的手臂,红着脸却抿着嘴,假装严肃:“你们干什么?!” “哎呦呦呦……”那两个嬷嬷没想到慕云欢都不清醒了,反应速度还这么快,手臂被扭着,登时宫殿中就响起了她们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还想暗算我?胆子不小!”慕云欢醉醺醺地冷哼一声,手下用了狠劲儿一瞬间就将那两个嬷嬷按进了大木桶里! 那两个嬷嬷挣扎的同时不断挤压着对方,一时之间竟是惨叫着谁也没能从木桶里爬出来。 皇后看着那场景,气得火冒三丈,怒声道:“你竟还不服从管教?!就你这样不知分寸规矩的女子,如何能够成为行止的正房夫人,掌管侯府中馈?!” 慕云欢扭头看着那皇后,怒声道:“这位阿姨!公共场合,请减低音量!吵醒了正在催眠的病人你负得起责任吗?” “你你你!”皇后被慕云欢那更加嚣张的态度气得不行,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来人!给我将她按下去!”一声令下,旁边一下子就来了七八个丫鬟,就算慕云欢反应再快,双拳也难敌四手,挣扎着被丫鬟们抓住了。 另外的丫鬟则是将那两个嬷嬷从木桶中扯了出来,给慕云欢腾了地方。 慕云欢被七八只手死死地按坐在木桶中,她正挣扎着,突然—— “哗啦啦!” 一桶冷水从慕云欢的头顶泼下,让她挣扎得更加剧烈了。 正值隆冬,更是深夜,这种时候一桶冷水泼下去,冷得人直打寒颤。 眼看着三四个人摁不住她,又加了几个丫鬟。 “哗啦啦啦……” 第二桶水从头顶淋下。 “哗啦啦……”第三桶冷水。 直到慕云欢整个人大半个身子都泡在冷水之中,她突然就停止了挣扎。 皇后瞧着她没再挣扎,冷声道:“停。” 那些丫鬟才停止了泼水。 可话音刚落,泡在冷水中的慕云欢趁丫鬟们不注意,瞬间从木桶里翻身而出,水稀里哗啦地流了一地。 慕云欢反手就把那几个按得最狠的丫鬟和嬷嬷推进了木桶中。 她们剧烈的挣扎,旁边丫鬟急忙去拉去扯,一时间长春宫的大殿中一片狼藉。 皇后看得脸色黑成锅底,又凌厉又生气:“慕云欢!你住手!” 她一身红衣,满身是水,头发湿成了一团,碎发粘在鬓边,眼眸多了几分怒气,想来是清醒了一些。 对上皇后的怒气,慕云欢随手就从旁边提过一桶冷水,朝着她走过去,满眼冷漠:“老妖婆,本姑娘能听你的?” 说着,皇后又惊又怒,瞧着她走过来,紧张地开口:“慕云欢,你竟敢?!” “你看我敢不敢?!”慕云欢算是半清醒半不清醒得状态,提起那桶水直接就从皇后的头上淋下来:“大宋国皇帝都要尊我一声先生,你他喵的敢用冷水浇我?” 水流倾注而下,皇后头发衣服全被淋湿,慕云欢没留一点水。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90节 “来人!快来人!给本宫将这个疯女人拖下去杖责一百!”皇后失声尖叫,头上的钗环步摇东倒西歪,脸上妆容也花了一些,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 就在此时,长春宫外响起侍卫们的声音:“侯爷,这个时候皇后娘娘已经休息了,您不能进去!” 皇后眉头猛皱,侯爷,难道是行止来了? 早就听说定北侯极其宠爱未过门的夫人,瞧不得他夫人受别人欺负。纵使是一点委屈,定北侯都会尽数奉还。 所以她才刻意挑选了晚上,在宫门关上之前半刻钟,让嬷嬷们将慕云欢强行带到宫中,就是不想让沈离夜处处护着慕云欢。 却不想,沈离夜竟是为了护着慕云欢,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 正想着,宫殿的门直接从外面打开了。 沈离夜一身白袍,冬夜里呼啸的风将他的衣袍吹得翩翩起舞。 慕云欢站在皇后面前,两人浑身都湿透了,宫殿里丫鬟乱做了一团。 这是他进来第一眼看见的场景。 深邃冷凛的桃花眼几乎是凭着直觉,直接看向了人群中的慕云欢,只见她以往明亮的凤眸一动不动地就那样看着他。 “下官参见皇后娘娘。”行礼,起身一气呵成。 但没等皇后说话,沈离夜径直走向了旁边被淋成落汤鸡的慕云欢。 瞧见他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慕云欢神色极不自然,所有的怒气消散一空,更是心虚地不停将手边的木桶挪到自己的身后,像是做错了事被家长抓到的孩子一样,想要掩饰住,却不由自主地心虚躲开他的注视。 沈离夜知道那肯定是冷水,他走到她的面前,伸手就抓住了她下意识往后躲的手。 没等沈离夜说话,慕云欢就抢先开口,结结巴巴地看着他说:“阿七,不是我先动手的……” 她心虚地不敢看他,双手背在身后,那模样看着乖巧极了。 沈离夜眉头一皱,这才明白慕云欢还未完全醒酒。 否则她清醒的时候,肯定不会这样乖巧安静地和他说话。 也不会这样温柔地叫他阿七。 他给她擦了擦下巴上的水珠,轻声安抚:“阿七知道。” “行止,此时进宫,你可想好后果?”皇后气得全身颤抖。 沈离夜眼眸猩红布满了血丝,满眼都是隐忍的苦痛,神色没有半分起伏,沉声道:“劳烦皇后娘娘担心,下官明日定向皇上皇后请罪。但今日,我家夫人不能再留在长春宫。” 说完,没再等皇后说话,他将慕云欢打横抱起,转身就离开了。 看着沈离夜温柔的模样,皇后这才惊觉,安宁说的没错。 宫门外,临风已经备好了马车等着。 守着宫门的御林军们,一个个全都拉长了脸,满脸的担忧和惶恐。 他们曾经也是在军中打过仗的人,都曾是定北侯沈离夜麾下的人,自然敬重他。 可宫门落锁之后,无皇上的旨意,私放官员入宫是死罪。 沈离夜怀里抱着湿漉漉的慕云欢走出去,经过御林军的身边,哑声道:“明日皇上问起,将所有过错推及本侯身上,只说是本侯硬闯,你们自己脱身便好。” 说完,就抱着慕云欢上了马车。 刚上了马车,慕云欢才从沈离夜怀中探出头来,双手抓住他的衣领,轻声说:“阿七,真的不是我先动手的,你相信我。” 那双好看明亮的凤眸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他,眼波温柔流转,泛着潋滟的水光。 看着沈离夜情绪复杂交织的心上骤然一软,他低眸对上她的眼眸,用披风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阿七知道,阿七最相信欢儿了,永远不会怀疑欢儿的。” 得到了沈离夜的肯定,慕云欢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忙不迭点头:“是她们先把我按进去的,是那个老妖婆先让人泼我水的,我就很气啊,我都不认识她,我还劝她早点睡,说不然会长皱纹。结果她不仅骂我还让人抓我……” 慕云欢迷迷糊糊地抓紧了沈离夜,赖在他的胸前。 那模样,像是没有安全感的孩子,抓住她手里最后一颗糖一样。 又可怜,又乖巧。 这样的慕云话是沈离夜从没见过的模样。 她浑身都是水,就算是体寒的沈离夜,也感觉到了这水有多么冷。 更何况是浑身发热的她。 沈离夜身后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大掌托着她的后脑勺,脸颊紧紧贴着她温热湿润的额头,胸腔中肆意翻滚冲撞的戾气登时变得平静,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只有怀中的她平稳清浅的呼吸声。 她身上的冷香钻进了他的鼻间,勾得他心疼得无以复加。 见他不说话,慕云欢秀眉一拧,又直勾勾地看着他,嗓音娇软:“阿七,你是不是又生气了?” 她眉头紧皱,白皙的俏脸上带着担心和急切的神色,像是着急解释什么一样。 慕云欢不清醒,双手撑在沈离夜的腿上,泛着水光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他,掩不住的委屈:“你别生气,我没有想要瞒你的。这回我没想不告诉你,我想告诉你来着,是她们泼我水的时候你不在,我就只能先不告诉你了。” 少女温柔婉转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言语间全是解释意味,全是娇软,可却像是万斤重锤一样猛地敲击在他的心头。 沈离夜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再开口嗓音已经极为沙哑:“欢儿乖,阿七没有生气,阿七是心疼。” 第113章你凶我! “阿七。” 安静的马车车厢中,慕云欢扯着沈离夜的衣领不肯松手。 “我在,欢儿要说什么?”沈离夜低声应她,心中的各种情绪不断交织着,连他自己都快要理不清了,只能抱紧怀中的她,戾气才能得以压制和平复。 “没什么。”慕云欢直勾勾地看着他,眸中泛着懵懂的光,像是清醒着,又像是醉着,说出来的话和她平日的反差极大。 沈离夜不清楚她现在是什么状态,但至少绝对不是清醒的。 否则他现在肯定是要给她踹下马车的。 话音刚落,慕云欢撅着嘴,恶狠狠地在他脖颈间咬了一口。 脖梗间传来刺痛,沈离夜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呼吸重了几分。 “哼!”慕云欢松开他,俏脸涨红,冷哼了一声。 像是在生他的气。 她眼眸水光尽显,眉眼间那不自知的娇媚紧紧勾着沈离夜的心弦,红唇湿润艳丽。 沈离夜眼眸逐渐变得深沉暗邃,眼底深处裹挟着晦暗不明的情绪,哑声开口:“在气什么?” 慕云欢别开了头,选择不去看他的眼睛。 谁知,沈离夜的大掌托住她的后脑勺,强势地逼着她和自己对视,语气却温柔得不像话:“告诉我,在气什么?” 嗓音沙哑铄金,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磁性,柔着声调,越发显得勾人心弦。 “你凶我!”慕云欢愣愣地看了他两眼,哇的一声就要哭出来,瞬间就委屈地开始控诉沈离夜。 就像是沈离夜那句话,打开了她某个开关一样。 喝醉了的慕云欢,孩子心性显露无疑,不管不顾地赖在沈离夜的怀里。 沈离夜被眼前的她弄得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只能放软了声调,像是哄孩子一样:“都是我的错,不该凶欢儿,欢儿不哭,阿七错了,再也不会凶欢儿了。” 听见他的话,正在大哭的慕云欢瞬间就没了声音,收起了脸上的委屈表情,高高兴兴地歪着头看他:“你说的,要是再凶我,我就咬死你!” 被她恶狠狠地吓唬,见证了她秒变脸的沈离夜,无奈又好笑地捏了捏眉心。 果然喝醉了的慕云欢,就不可能乖乖巧巧。 她是怎么做到,又安静又吵闹的。 沈离夜用了狠劲儿咬上她的红唇,随即松开:“知道了,夫人。” 慕云欢吃痛,双手捂着嘴,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你你你!你属狗的吗?” “我属于欢儿。”沈离夜眉眼含着笑意答。 慕云欢秀眉一拧,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对,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土味情话,你也是穿越来的?” 沈离夜:“……” 他冰冷的大掌将她温热的小手握在手心,将她整个人重新揽进怀里。 慕云欢木木的,反应像是有些迟钝,任由着被他抱进怀里。 沈离夜心中情绪翻滚,低声问:“欢儿,为何要用雪灵芝救我?” 明知道现在她并不清醒,但总侥幸地想着,她不清醒才有可能问出真实的答案。 以为那只是治她眼睛的药时,他就已经大受震撼。 怪不得上一次问她时,她神色未变,眼神却一直在闪躲着。 他当时只以为是她还在生气,原来她瞒着的,竟是这个。 见她没说话,沈离夜喉结上下翻滚了片刻,也料到她不会轻易开口回答,沙哑着开口:“欢儿,你有没有后悔将我救回来?” 当时月圆之夜,她身上的并蒂双生蛊发作之时,他整颗心像是被人一块一块掰开碾碎,既心疼,又想着日后一定要寻找压制并蒂双生蛊的方法,让她少受些痛苦。 可他竟不知,那方法早就被她用来救了自己。 沈离夜又心疼又愧疚,见她不说话,低头看向怀中的可人儿…… 谁料,某个心大且醉酒的小女子,竟然就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沈离夜满腔汹涌的情绪瞬间降了下来,他勾唇笑的无奈,宠溺地将她耳边的碎发挽到耳后,轻声哄:“睡吧,马上就到家了。” 马车在定北侯府门口停下。 沈离夜抱着慕云欢回府,可她浑身湿漉漉的,扭头瞧了临风一眼:“去府外找个女子,给欢儿洗澡换衣服。” 临风刚应下,还没转身,就瞧见南星风风火火地跑出来,“我来,我来!” 南星给慕云欢洗完澡,换了衣服,沈离夜将她抱回了她的院子里。 将她放在床榻上,动作轻柔缓慢,眉眼间清冷专注,给她掖了掖被子,就坐在床边若有所思地瞧着她安宁绝美的睡颜。 她从未说过对他有情。 但她所作所为中蕴含的情愫,早就注定了沈离夜已经没有回头路。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91节 沈离夜正打算走,就被那喝醉了的酒鬼死死地拉住了手腕,她一个翻身,他反应不及,就被她拉着在旁边躺下。 “阿七……”慕云欢睡得迷迷糊糊的,却还是叫着他的名字。 “我在。”沈离夜躺在她身边,哑声回应。 像是听见了他的话,又像是感受到了他独有的冰冷体温,慕云欢双手搭上他精瘦有力的腰身,大长腿就搭在了他的腿上。 树懒再现。 沈离夜哑声失笑,无奈地捏了捏额角。 平日总是赶他出房间,喝醉了倒像是三岁孩子一样,紧紧抱着心爱的玩具不肯松手。 她越抱越紧,少女柔软温热的身子包围着沈离夜,她无意识地呢喃:“阿七,没人像你一样……” 浑身被点起欲火的沈离夜,眸光沉到暗:“像我一样如何?” “没人像你……”慕云欢像是在说着梦话,只是重复着这句话,并未回答他。 沈离夜侧眸瞧她,鼻尖就碰上了她的鼻尖,“娇娇儿,睡吧。” 明天便好了。 第二天,她睁开眼,还有些迷糊,以为自己回了济善堂,随即才意识到自己在定北侯府。 慕云欢揉着头撑着软绵绵的身子起床时,已经不早了。 她的手撑在枕头上,才发觉旁边枕头上的那处塌陷。 空气中浅淡清爽的檀香,除了沈离夜睡过还能有谁? 揉了揉太阳穴,慕云欢根本想不起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正想到此处,就听见门外若耳满是焦急的呼喊声:“夫人,夫人,你醒了吗?” “我醒了,进来吧。”慕云欢揉着头回答。 若耳神色有些慌张,却没开口说话。 见他有点奇怪,慕云欢就先开口问了:“你们家侯爷呢?” “啊,侯爷他上朝去了。” “他昨晚上……是在这儿睡的?”慕云欢有些试探地问。 若耳回答的委婉:“侯爷他……他昨夜进了您的房间,就再没出来过。” 一句话,慕云欢直接怀疑人生。 难不成她一喝醉酒,又自己梦游跑到侯府睡沈离夜了? 不是,敢情她是磁铁,沈离夜是铁啊? 从红袖招到侯府怎么说也有两三条街的距离,怎么每回喝醉了都找他? 她一低头,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不对,她向来没穿过白色的衣裙,眉头紧皱:“我身上的衣服谁换的?” 这霜白清冷的衣裙,倒像是按照沈离夜的喜好安排的。 若耳有点懵,如实回答:“属下那时不在,但侯府里……除了您没有别的女子了。” “沈离夜!”慕云欢几乎是咬牙切齿出声。 他定不会让别的男子给她换衣服。 趁她醉,脱她衣是吧? 若耳神色带着几分慌乱,像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开口,过了片刻辩解道:“夫人,昨夜您浑身都湿透了,想来侯爷也是一时情急,担心您染上风寒。” 秀眉一拧,慕云欢发现了不对:“我?湿透了?昨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愣愣地看了慕云欢两眼,若耳才反应过来:“您昨晚上在红袖招喝醉了酒,被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带回了长春宫。再然后侯爷把您从皇宫救出来的时候,您就已经湿透了。” 昨晚,醉酒,皇后,救。 慕云欢迅速提取他话中的关键词,仅仅在一个呼吸之间,就猜到了大半,神色严肃地问:“你说昨晚,那我被带进皇宫具体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戌时以后。”若耳回答。 戌时宫门就落锁了!沈离夜是无召入宫! 登时,慕云欢彻底明白过来,他根本就不是上朝,所有看不惯他的现在恐怕都变成了豺狼虎豹,恨不能一口一口将他分而食之! “我要进宫。”慕云欢着急了一瞬,压下担心彻底冷静下来。 若耳神色着急,急忙拦住慕云欢:“夫人,侯爷交代了,这件事儿和您没有关系,让您不要担心,最迟午后他也就回来陪您用午膳了。” “跟我无关?他进宫就是为了我!”慕云欢深呼吸了一口气,“若耳,沈离夜昨晚那是无召入宫,朝堂上那些言官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淹死他!这种时候,我怎么能看着他一人去!你相信我,我能帮他!” 若耳也担心沈离夜,见慕云欢这么说,只能让出了路,“夫人,属下也一起去。” ……御书房。 深夜无召闯宫,形同谋反! 谋反这顶大帽子一旦扣下来,罪名之重,足以压死人。 沈离夜在朝堂上已经被十名言官联名上书弹劾,请求皇上罢免沈离夜暗羽卫都指挥使一职,削去爵位,贬为庶人。 就算皇帝心底再想偏袒他,也不得不严肃处理此事了。 下朝之后,皇帝苏舜,特地将秦世恩、周允、太子苏怀瑾和沈离夜叫到了御书房商议此事。 “父皇,昨夜行止也是一时情急,当时没有别的办法,才会无召入宫,儿臣以为,行止此举虽然鲁莽有罪,但万万沾不上形同谋逆的罪名!况且行止向来忠心为国,战功赫赫,又不止一次地救过儿臣和安宁,万万不可能存有半分谋逆之心!还请父皇明鉴!” 苏怀瑾一身明黄色蟒袍,脸上没了往日的温润笑容,满眼严肃和认真地帮沈离夜辩解。 “太子殿下此话恐怕太过有失偏颇了吧?定北侯战功累累确实不假,但自从回京之后,得到皇上赏识,得了暗羽卫都指挥使一职,行事作风越发肆意强势。如今做事更是喜怒无常,嚣张跋扈,利用皇上对他的赏识和重用,公报私仇不知多少回,此事整个汴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上次竟是凭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人,做了假口供便提着刀进了成国公府。如此嚣张跋扈,恃宠而骄之人,有何事是做不出来的?”秦世恩嗤笑了一声,冷笑着继续说:“太子殿下与定北侯私交甚好,自然不管如何都会帮着定北侯辩解。” 沈离夜被御林军看管着,浑身云淡风轻,神色冰冷漠然,像是半点与他无关似的。 苏怀瑾眉梢带怒,冷道:“秦大人恐怕才是真正的有失偏颇?你与行止早结仇怨,你对行止自然怀恨在心,半点都不会说行止的好,恐怕恨不得行止此时被乱棍打死吧?” 皇上苏舜眸色深沉扫了沈离夜一眼。随即又恢复正常,当着和事佬:“怀瑾,秦爱卿莫要起争执,既然你们双方都觉得对方有所偏颇,那便请周爱卿秉公直言吧。” 周允身穿官服,颇有几分容人之意,含着笑道:“回皇上,微臣与侯爷没什么私交,也没什么仇怨,此事侯爷确然也是情急之举。此事也是轮不到微臣发言,加上微臣素来嘴笨的很,说不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定然是不如秦大人和太子殿下的建议。” 言语间全是谦虚,倒像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朕既然让你说,你便说。”皇帝双手负在身后,冷声道。 周允无奈一笑,这才开口:“微臣说不出什么,皇上既然一定听,微臣只能硬着头皮说件趣事,缓和缓和紧张的气氛,小时候在巷子口捡到一条蛇,当时觉得养蛇威风,那蛇也粘微臣,对微臣唯命是从,极为乖巧听话,便日日尽心尽力地照顾它。后来那蛇渐渐长大了,微臣再也控制不了它了,后来它竟是张嘴想要咬微臣,当时微臣立即就命人将他打死了。” 沈离夜抬眼瞧了周允一眼,微微勾唇,亳不意外他的说辞。 “哦?那按照周爱卿的意思,朕是应该削去行止的爵位,免了他的职位,再将他乱棍打死?”皇帝含着笑道。 周允对上皇帝的笑容,脸上瞬间挂不住笑,有些慌乱道:“皇上圣明,自有决断,微臣只不过是说了一件儿时趣事罢了。” “秦爱卿的意思呢,朕该如何惩处行止?”皇帝笑眯眯地看向秦世恩。 皇帝还叫着行止,秦世恩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 就凭这一件事,根本动摇不了沈离夜半分。 御书房议事根本就是一个幌子,皇上只是为了借用他们三人商议的名头,顺理成章地包庇沈离夜! 秦世恩恨得不行,可只能咬牙切齿地推翻自己:“微臣以为,定北侯确然是忠君爱国,昨夜也定是情急无奈之举,如此情况恐怕不、宜、重、罚,鞭刑三百以儆效尤便可!” 皇上展露笑颜,像是没事人一样哈哈大笑:“那便就听秦爱卿的,来人,将定北侯拖出去鞭刑三百!” 对于这样的结果,沈离夜眉目未变,神色平静淡然,像是早已料到这样的结果。 正在此时,一道女声从御书房外响起:“皇上,民女慕云欢参见!” 第114章她心疼得红了眼 御书房中的人神色都变了。 原本云淡风轻的沈离夜,眉头微蹙,幽冷的眼眸定定地看向门上映出纤细的倩影。 她不该来的。 若耳他们都在干什么,全府侍卫拦不住她一个人? 皇上脸上含笑,意味不明地开口:“朕倒是还未见过行止的未婚夫人,带她进来。” 皇帝开口,旁边周允和秦世恩就算再想反对,也说不了什么。一声令下,慕云欢就被公公带了进来。 “慕云欢?你就是行止的未婚夫人?”皇上双手负在身后,看起来慈眉善目的,笑得倒是和蔼可亲。 他的目光却径直落在了慕云欢身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带着面具的女子。 虽看不见她的面具,只见她一身霜白衣裙,行礼的动作间透着清冷矜贵气息,和沈离夜倒是极为登对。 慕云欢行了礼,神色冷静:“正是,民女慕云欢见过皇上。” “你今日求见朕,所为何事?”皇帝神色未变,看着她问道。 “回皇上,民女是来请罪的。”慕云欢眉眼未动,神色认真地开口。 沈离夜眉头微蹙,沉声开口:“欢儿!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府。” 昨日的罪若是他担下,左不过也就是鞭刑三百,休养一阵子。 但若是他家的傻夫人全都自己承担了,皇帝恐怕不会手下留情。 皇帝一听,倒是来了几分兴趣,阻止了沈离夜:“既然前来请罪,为何带着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回皇上,民女脸上从前受过烫伤,留下了伤疤,恐污了皇上的眼,又怕吓着各位大人,这才带着面具。并非对皇上有欺瞒不尊之心,还请皇上明鉴。”慕云欢进宫就带了面具,不能以真面目面对皇上。 “你接着说,何罪之有?”大宋国皇上向来仁慈,没有追问,像是信了慕云欢的说辞。 一眼都没看沈离夜,慕云欢冷静地开口:“昨日民女与友人喝醉了酒,之后便被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带进了长春宫。皇后娘娘看着民女浑身酒气,就泼水给民女醒酒,民女神志不清之时,用冷水泼了皇后娘娘,所以民女请罪。行止是为了救民女,才会无召入宫,并不是他自己有心为之。况且此事就算说起,也应该是由民女而起,就算请罪,也应该是民女请罪。” “哦?竟还有这回事?”皇帝神色微变,看着慕云欢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幽晦不明的情绪。 秦世恩看着慕云欢,立即开始煽风点火:“皇上,此事中侯爷既然是情急之举,夫人也自己前来请罪,微臣以为,不如直接惩处夫人,以平朝堂悠悠众口。” 周允也浅笑着开口:“秦大人此方法倒是说得过去,不过定北侯铁骨铮铮,倒是用不上自己的未婚夫人帮自己担罪吧?” 沈离夜看着周允和秦世恩,桃花眸更加幽冷深邃,眯了眯眼,俨然动了怒气。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92节 慕云欢冷冷地扫了他们两人一眼,继续朝皇帝说:“皇上,民女有罪自然认罚。不过昨夜民女被带进宫时,已经过了戌时,宫门已经落锁,按照此等道理,有罪的怕是不只民女。” 此话一说,皇帝脸上笑容彻底消失,神色严肃:“王之盛,进来!” 王公公一听,急忙就勾着腰进入了御书房,“皇上……” “皇后昨日是何时派人出的宫门?”皇帝声线冷硬。 “回皇上,确实是在戌时,宫门落锁之后。”王公公如实回答。 宫门落锁之后,既不允许有人无召入宫,也不允许有人无召出宫。 只见皇帝神色紧绷,低声道:“此事确是皇后有错在先。” 秦世恩和周允登时就立马闭了嘴,没再说话。 皇上本就偏袒沈离夜,如今更是将皇后娘娘牵扯进来。不管是慕云欢还是沈离夜,皇上都不会重罚的。 气氛一时之间,紧绷又尴尬。 苏怀瑾适时开口:“父皇,儿臣倒是觉得此事不用弄得如此复杂。母后是极为欣赏行止的,定然是要见一见行止的未婚夫人,而嫂夫人并不嗜酒,昨日只不过是因为和行止吵了一架才喝了些酒,在不清醒的情况之下才做了糊涂事,而行止只是为了护嫂夫人周全,其实这都是人之常情。父皇向来仁慈,很少对臣下施以重刑,不如此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皆大欢喜才是。” “好一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皇帝脸上重新出现笑容,“不知秦爱卿和周爱卿可有何建议?” 秦世恩一口牙咬了再咬,双手攥紧,只能咬牙回答:“太子殿下所言有理,微臣深以为然。” 他倒是想有建议,可皇上根本打心里就不想责罚沈离夜。 周允只道:“臣附议。” 内心腹诽:皇上您都笑了,大可不必多余问这一句。 皇帝大手一挥:“朕就听各位爱卿的,从轻处罚。虽是无召入宫,但也是情急之举,行止鞭刑八十便可。” “民女谢过皇上。”慕云欢神色平静,面具将她的容貌挡得七七八八。一声令下,御林军就将沈离夜带了出去,鞭刑八十。 刑狱台上,沈离夜被绑在十字木架上,面前的执刑人手中拿着鞭笞的刑具,站在台前,手臂抡圆了,狠狠地抽打在沈离夜的身上。 慕云欢在旁边看得眉头紧皱。 大宋国鞭刑,所用的刑具是由几十根细竹条编织而成的竹鞭,而且所有的细竹条是被精细地加工过的,故意将竹条周边劈出竹刺,那条竹鞭从上到下全身都带着无数尖细的竹刺。 一鞭子抽下去,直接划破人的表面肌肤。 沈离夜的白衣上已经渗出鲜血。 “啪!” 那执刑人挥舞着竹鞭,动作缓慢却每一鞭都用上了极大的力气。 竹鞭抽打的声音在整个刑狱台上不断回荡。 他身上鲜红的血迹太过刺眼,慕云欢看得秀眉紧拧成一团,攥着双手忍着不出声。 她的心像是被巨石不断来回碾压,只能默数。 “啪!” 这一鞭声音格外大,带着呼啸的风声抽打在沈离夜的背上,他身上的衣服早被抽打得破烂不堪,一道狰狞的伤口在他背上出现。 “别打他的后背!他脊椎不好!”慕云欢忍无可忍,朝那执行人脱口喊道! 冰冷的怒气铺天盖地而来,那执刑人被她一吼,心神一颤,强行改变鞭子击打的方向,抽打上了沈离夜的腿。 “你别动他的腿!他本来就坐轮椅了,打残了你负责?!”怒气和担心交织,直冲头顶,慕云欢恨不得冲上去,就被身边的御林军拦住了。 那执刑人本就惧怕沈离夜,如今被慕云欢强势的气场一压,更加吓得不敢动手了。 皇上正盯着,那执刑人不敢停,一鞭接一鞭打在沈离夜身上。 被眼前面色苍白,浑身带血的沈离夜冲昏了头脑,慕云欢怒道:“你别打他的手!他那是要握刀的手!” “屁股,也不行!” “你轻点,他身子弱!” “本姑娘养了这么久的病秧子,你要是让我一朝回到解放前,本姑娘跟你没完你信不信,我让你轻点!” 执刑人手中动作停了,无助又害怕地望向王公公。 背不能打,腿不能打,手也不能打,屁股也不能打,他能打哪儿? 还被威胁了。 皇帝本就没打算重罚沈离夜,看着慕云欢恶狠狠护犊子的模样,含着笑对苏怀瑾道:“行止这未婚夫人,倒是真有意思。昨日刚吵了架,今日还护得不行。” 苏怀瑾看着也是连连失笑。 沈离夜浑身是血,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却眉眼柔和地勾唇笑了。 见王公公点了点头,那执刑人才敢继续行刑。 慕云欢依旧被御林军拦着。 又过了许久,“我说够了够了,已经八十了,你住手!”慕云欢急红了眼,连御林军也拦不住她,径直就冲了上去! 见皇上无所谓地摆了摆手,那执刑人才委委屈屈地收了鞭子,腹诽:明明才七十八! 旁边御林军给沈离夜松开了绳子,慕云欢冲到他的身边,急忙查看他的情况。 “怎么能忍心下这么重的手?” 说完,慕云欢还恶狠狠地瞪了那执刑人一眼。 执刑人内心:你清高,你只敢朝我吼,还瞪我,有本事你朝皇上吼一句? 拿着手绢不停地给沈离夜擦拭着身上的鲜血,慕云欢急得不行:“怎么样?还有力气吗?” 刚问完,慕云欢就对上了沈离夜的眼眸。 那双内勾外翘的桃花眼,带着温润的笑意,像是无尽夜空中的璀璨星辰,让人根本移不开眼。 见他脸色苍白,却眉眼俱笑,慕云欢又急又气:“沈离夜你有病吧?被打成这样你还笑?” “欢儿不担心,不疼的。”沈离夜一眼就瞧见了她微红的眼眶。 他被打,她心疼到完全失控。 更是急红了眼眶。 浑身像是针扎一样剧烈疼痛,沈离夜却心软得一塌糊涂,整颗心像是被她撕开,塞进了甜腻的蜜糖,那动人心弦的悸动从灵魂深处升起,直钻进骨头缝里。 慕云欢气得直捏他的脸,红着眼眶:“沈离夜,你要再敢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我就把你扒光了再埋回北疆雪山你信不信?” “信,欢儿说的我都信。”沈离夜面色苍白憔悴,眉眼恹恹,唇角殷红的血珠,越发衬得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 瞧着她们俩的腻歪样子,皇帝挥了挥手,才让秦世恩周允等人散了,命人将沈离夜他们送回了侯府。 众人都走了,皇帝一改之前仁慈带笑的模样,眉眼冷漠,眸中闪着晦暗不明的光。 定北侯府。沈离夜躺在榻上。 “你,你身上那什么,我不太方便,还是去找鬼医来给你上药。”慕云欢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微红了脸就要走。 却被沈离夜拉住了手腕,低声道:“不要。” 慕云欢被他强势拉了回去,只能问他:“还要干嘛?” 他神色恹恹,眉眼间掩不住的憔悴,看起来虚弱极了,直勾勾地看向她:“欢儿,你是还在生我的气么?” “没有。”慕云欢瞧着他那样,无奈地解释。 “那你要走去哪儿?”沈离夜半点戾气也无,乖巧虚弱得不行。 慕云欢耐着性子回答:“我去给你找鬼医来上药。” 沈离夜认定了慕云欢是生气了,从榻上坐起,直勾勾地望着她,“昨日我没有控制,但却没有想要凶你,也没有想要改变你。只是从前没有我,你一人面对风雨,我心疼。” “我没有生气,真的是要去找鬼医给你上药。”慕云欢又解释了一遍。 见她还是要走,沈离夜嗓音微哑磁性,认真道:“既然许下承诺要护你周全,自然要一辈子全心全意护着。你总不告诉我,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慕云欢舌尖抵了抵牙槽,耐着脾气说:“我真的没有生气。” 沈离夜也不接她这话茬儿,像是没听见,自顾自地解释:“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出事,我想成为你的底牌,而不是无关紧要的人。” 她捏了捏眉心,被他气笑了。 好家伙,她说城门楼子,他说胯骨轴子,好一个听不见。 “沈离夜!”慕云欢冷声喊道。 沈离夜抬头看向她,“欢儿。”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生气!”慕云欢咬着牙地再一次说。 “平日都是你给我上药针灸的,今日怎么要去叫鬼医?”沈离夜有些不信这话。 慕云欢好笑道:“有没有可能,你下半身伤口很多,我来上药不太方便?” 接着她清明的眸光从他脸上滑落,从他的胸膛下落,最终落在他的腿上。 沈离夜神色没变,低声道:“只是腿上有些伤罢了,你总是要看的,况且我也只想给你看。” 一句话把慕云欢搞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怎么说的好像,她在非礼良家妇女一样。 “怎么我给你上药,你还亏了是吧?”慕云欢笑了,怼他:“我又不像某些人,趁人之危,趁着我不清醒,就给我换衣服。” 第115章我慕云欢救人,从没后悔过 “夫人,我身上你都是看过的。”沈离夜也不辩解。 见惯了沈离夜不要脸的样子,慕云欢最多也就是气一下,舌尖抵了抵牙槽,索性直接将他按在榻上:“趴着!” 她真没见过,上赶着被她看光的人。 眼下还真有一个。反正她不亏。 扒下他破烂不堪的衣袍,慕云欢才真正看清楚他后背上的伤口,密密麻麻还带着尖细的竹刺,不断地往外渗着鲜红的血珠。 她手上的动作都轻柔了许多。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93节 沈离夜趴着,感受着背后那双柔荑的触碰,喉结滚动:“为何要带着面具进宫?” “因为貌丑无盐啊。”慕云欢不以为意,随口胡诌。沈实则 要是被皇帝认出来,恐怕她就跑不掉了…… 当初她可是连夜从皇宫跑路的。 她才不想一辈子被困在皇宫里。 “欢儿,我虽说过无论何时都会相信你。但也不是让你跟我鬼扯的。”沈离夜沉声带笑。 见他不信,慕云欢眨眨眼,才说:“其实是我得罪过皇上,我怕被他认出来。” 沈离夜也不知是担心,还是觉得她依然在鬼扯,继续问:“又是如何得罪皇上的?” “红袖招你知道吧?” “嗯。” “很好,和红袖招没什么关系。” 沈离夜:“……” 慕云欢瞧着沈离夜欲言又止的脸,这才正色道:“当初我女扮男装,调戏过惠妃。” 沈离夜眉头紧蹙,侧眸看向她,久久未曾说出话来。 皇帝苏舜的后宫中最为得宠的就是惠妃,其次就是皇后。 女扮男装调戏惠妃,泼皇后冷水…… 果真,倒也像是她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对上她满眼正色的模样,沈离夜无奈又好笑,笑得实在宠溺,伸手揉了揉眉心,才开口:“罢了,日后带着面纱示人吧。正好本侯能独享夫人的美貌。” 见他信了,慕云欢就没有多说,只是拿过旁边干净的棉布和药给他清理伤口。 柔若无骨的小手在他背后轻抚触碰,所到之处像是带着电流,一片发烫酥麻,像是毛茸茸的猫爪不停在他心上轻挠。 小腹微紧,沈离夜喉结滚动了片刻,哑声问:“当真不生气了?” 一边给他上药,慕云欢一边回答:“你是生怕我没生气?还是说,你就想着把我气走了,和你的安宁妹妹双宿双飞?” 刚说完,她拿着药膏的手骤然被冰凉的大掌握住。 一抬头就撞进那双内勾外翘的桃花眸中,沈离夜嗓音低沉磁性:“胡说什么?若是我和安宁有什么,总不会等到今日的。当初那赐婚圣旨是连夜求来的,只因为那人是你,我才会动了嫁娶的念头。” 那双眼眸太过深邃幽暗,像是无边无垠的深海,神秘又极富吸引力,险些将慕云欢的心神都吸了进去。 “知道了。”慕云欢好不容易回神,抿了抿嘴:“你先松开。” 他的大掌紧紧地握着她的柔荑,两人手上肌肤相触之处一片滚烫。 他倒是经常握住她的手腕,但双手交握,在她印象里只有那回被他拉进浴桶里,才握过一回。 说起来真是好笑,都是同床共枕过的人了,现在仅仅握个手,她都有些心猿意马。 顺着慕云欢的目光看过去,沈离夜眸色沉到暗,他松开了手,勾着指节敲上她的额头,“怀疑我对你的情意,该罚!” “谁怀疑了?”他下手用了些力,慕云欢吃痛捂住,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给我乖乖趴着!” 说着,直接又把他按了回去。 给他上个药,怎么跟打地鼠一样? 慕云欢无可奈何地想着。 见她脸色微红,眼神有些闪躲,沈离夜眉眼柔和下来,安静地等着她上药,没说话。 上身的伤口慕云欢都处理过了,她的目光落到他下半身…… 深呼吸了一口气,慕云欢忍着脸红道:“自己脱裤子。” 沈离夜没动,低低地笑着:“夫人上次不是很主动么?怎么今日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言语间满是打趣的意味。 一想起之前,慕云欢的脸颊就更红,哼了一声:“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昨天某位声称自己是正人君子的男人,不也趁人之危,揩到了好大的油水?” 闻言,沈离夜眸色微变,问道:“这是又不记得了?” 卷起他的裤脚,慕云欢上着药,不太理解地问:“什么又不记得了?” “你觉得,是我给你换的衣服?”沈离夜换了个问法。 “侯府又没有别的女子,连个丫鬟婆子都没有,难道你肯让别的男子帮我换衣服?”她越想越有道理,没好气地回答。 “那你记得在皇后把你带进宫之后,长春宫里的事情?”沈离夜眉头微蹙。 “当然不记得啊!我喝醉断片又不是一次两次,要不是临风和我说了情况,盘算着能从皇后那儿纠错,我都打算破釜沉舟了。”慕云欢理直气壮地回答。 沈离夜被气笑了,舌尖抵了抵后牙槽,“很好,又忘了。” 每次占完便宜都忘得一干二净。 慕云欢真有你的。 “怎么,难不成我喝醉之后又对你做了什么离经叛道的事儿?”说着,慕云欢认真想了想,却发现脑海中一片空白。 她总不可能每次都对沈离夜上下其手吧? “夫人喝醉之后,向来是不受控制的。”沈离夜低声道。 慕云欢不信他这话,“总不可能比上次还离谱吧?” 她那时候还生着气,难道还能把沈离夜生扑了? 沈离夜眉眼清冷,说道:“夫人若是不信,可以让临风将昨日本侯穿的衣服拿来看看。” “看看就看看,我就不相信了。”慕云欢偏偏就是不信,她活了二三十年,喝过多少次酒,从来没有发过酒疯,她就不信一碰见沈离夜就整出幺蛾子。 说着,没过多久,临风就带着那件白色长袍回来了,挂在了旁边的红木衣架上。 慕云欢双手抱臂,左边看看,右边瞧瞧,也没发现什么不对:“这衣服没问题啊,干干净净。” 沈离夜扫了一眼临风,见临风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才对她道:“翻过来。” 闻言,慕云欢也没犹豫,直接将那衣服翻了过来,结果那白色内衬上的唇印鲜红如血,那连着一大片是在抢眼得很。 秀眉瞬间紧拧,慕云欢直接站在原地怀疑人生。 按照这唇印,她是追着沈离夜一路从胸口亲他肩膀,说不定还继续往上,强吻了他。 慕云欢不敢置信地凑近了些,还在那衣服上又印上一个,试着解释不是一个唇色…… “我靠!我居然能做出这么禽兽不如的事情?”慕云欢内心天崩地裂,实在忍不住爆了粗口。 瞧着她那反应,沈离夜薄唇轻勾,眸底浮上笑意,正要一本正经地开口安慰她:“总是要成亲的,夫人其实不必太过……” 结果还没说完,就听见她满是遗憾道—— “这么刺激的事情,我居然全忘了?也太亏了吧?” 沈离夜:“……” 临风皱了眉,看着眼前的场面不敢说话,只敢腹诽:慕姑娘这反应,恐怕脸侯爷都没有想到吧? 慕云欢满眼心痛地摇头。 她好不容易这么多年来耍一回流氓,沉迷一回男色,结果却忘记得一干二净,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啊! 被她这反应弄得猝不及防。 沈离夜掩唇咳了咳。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被我调戏了,反正你昨天也看了不该看的,我们两两相抵了。”慕云欢还沉浸在自己全都忘了的情绪里,没好气地对沈离夜说。 叹了口气,慕云欢只能继续给他上药。 没过多久,伤口就处理完了,趁着临风给沈离夜换衣服,慕云欢麻溜就溜到了屏风前的桌前坐下喝茶。 沈离夜那双桃花眸望着屏风上的倩影,唤了她一声:“欢儿。” 屏风后传来悉悉索索换衣服的声响。 “嗯?”慕云欢原本低头品茶,却被他的声音勾得心上痒痒的,有意无意地扫过那屏风。 屏风是丝帛做着,绣着万马奔腾的花样。 她能够隐隐约约看见他高大清瘦的身影。 眼瞅着他脱了上衣,虽看不清具体,但慕云欢脑海里居然能清晰地浮现他上身的美好风景。 “想要看,便越过屏风来看,何须直勾勾地盯着屏风看?” 他的话将慕云欢的心思立马拉回来,她急忙喝了口茶,“你胡扯什么,谁直勾勾地盯着屏风看。” 刚说完——“咳咳咳……” 茶水喝得太着急,慕云欢被呛得直咳嗽。 沈离夜无奈又好笑,宠溺道:“慢点喝,没人同你抢。” 他不说还好,这话一说出来慕云欢呛得更厉害了。 咳了一会之后,慕云欢才算是缓了过来,直接扭头背向那屏风。 “欢儿。”沈离夜又唤了她一声。 “干嘛?这回我可没看你啊!”慕云欢没好气回答。 “想看也可以大大方方地看,本侯只给夫人看。”沈离夜沉吟了片刻,没继续说而是话锋一转,“你可曾后悔过,在雪山救了我?” 听他话锋一转,慕云欢的窘迫就少了些。 她撇了撇茶水上的浮沫,不解地反问:“我为何要后悔?” “雪灵芝天下只有一株,你那样果断地给了我,你自己要怎么办?”沈离夜哑声问出内心积压已久的问题。 慕云欢以为他是在担心她的眼睛,而不知道并蒂双生蛊的事情,语调平静:“我的眼睛平时没问题,只要有光就能看见,没什么大问题。倒是你,怎么今天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 见她还要继续瞒着自己,沈离夜心上一疼,“纵使眼睛并无大碍,可并蒂双生蛊你又打算如何?那样的痛苦要一辈子受着么?” 慕云欢倒茶的动作一僵,随即才明白过来。 房间中安静了,慕云欢沉默着没有回答。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94节 直到沈离夜换了衣服,径直坐到慕云欢面前,逼着她和自己对视,“欢儿,你其实可以不救我的。” “确实是可以不救你。”慕云欢垂眸掩下情绪,喝着茶回答。 是了。 若是不救他,那一株雪灵芝不仅能让她的眼睛好起来,更是能让她体内的并蒂双生蛊十年之内不再发作。 他和她萍水相逢,从不相识。 她确实可以不救他的。 沈离夜在等她的回答。 喝下最后一口茶水,慕云欢神色平静地对上他的眼眸,再无半点躲闪,浅笑着道:“救了就是救了,医者治病救人本就是职责和本分。更何况,那并蒂双生蛊和眼睛的问题对我都并不致命,用雪灵芝救你一条命,没什么好后悔的。” 那双凤眸清澈明亮,说这话的时候不带半点杂质,纯净至极。 沈离夜像是不甘心,又像是急于想要一个答案,继续问:“若是重来一次,假如并蒂双生蛊会威胁到你的生命,你还会选择救我吗?” “那肯定不会啊。”刚说完,慕云欢脸上笑容消散,随即低着头看茶,平静又认真地说:“也不一定。说不定我能在并蒂双生蛊发作之前,找到我的亲生父亲呢?我慕云欢救人,从没后悔过。” 也希望你,不要让我后悔。 慕云欢如是想。 那么了解她,沈离夜自然知道后一句话才是她的实话。 她宁愿承受那样的痛苦,即便她不知道是不是要疼一辈子,也义无反顾地救他。 可他呢,设了半年的赌局等她来。 她的善良才让他赢了赌局。 一时之间百感交集,沈离夜心中波涛汹涌,薄唇抿了又抿,硬生生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见他神色不自然,慕云欢冷了脸,神色严肃地盯着他道:“沈离夜,我警告你,你若是继续一而再,再而三地轻视或者不重视自己的性命,我亲手了结你信不信?” 她很凶,可言语间已经紧紧捆住了沈离夜。 狭长幽邃的桃花眸,眸光越发深沉凶狠,大掌托着她的后脑勺,像是一匹狼恶狠狠地咬上她娇艳欲滴的红唇。 从来没有那样凶狠地吻她。 从来没有。 甚至可以说是粗暴狂戾,沈离夜心中所有复杂深沉的情绪,全都蕴含在这个吻中。 波涛汹涌的爱意像是疯了,一股脑全都涌向面前的人。 第116章别再让我这么担心 一吻不久。 桃花眼内勾外翘,他嗓音沙哑,勾人得不行:“我并非轻视自己的性命,只是听见你被皇后带进了长春宫,我便什么也顾不得了。” “皇后就算再霸道,总不能将我弄死在长春宫。无召入宫,一旦这罪名落到了言官嘴中,那就是与谋反无异,你若真是鞭刑三百,就算不死,半条命也没了。就算是为了我,日后也不能这般冲动,我总有办法救下自己的。”慕云欢脸色绯红,神色严肃地看着他。 那样的神色落在沈离夜眼中,显得格外娇媚。 沈离夜眸色越发深沉,薄唇轻掀:“舍不得,舍不得让你受委屈。” 沙哑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环绕。 慕云欢也明白他是为了自己,自知理亏,就算再担心也说不出半分责怪的话了。 她伸手在沈离夜脸上捏了一把,满是凶狠地开口:“别再让我这么担心。” “知道了。”沈离夜任由她捏脸,眉眼柔和。 ……长春宫。 “母后,安宁特意带了吴太医来给您瞧瞧。”安宁公主带着吴太医进了门。 皇后正撑着头,神色有些憔悴,一听见安宁公主的声音,抬头才打起了些精神:“安宁啊,来母后这里坐。” 安宁公主挨着皇后坐下,让太医开始把脉,“母后您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听说今日父皇惩处了慕云欢。” 摆了摆手,皇后眉头微蹙:“皇上惩处的事行止,那慕云欢不仅一点事情都没有,更是从本宫身上揪出了错处。” “慕云欢,果然不简单!竟然三言两语就能让父皇对母后动怒。”安宁公主乖巧地靠在皇后身边,好一副母女亲昵的景象。 提起慕云欢,皇后脸色就变得难看,“倒是本宫小瞧她了,如此冒犯本宫竟没被皇上责罚半分。” “母后,安宁之前说的你还不信,行止哥哥做事向来稳妥冷静。如今您不过是想要见见慕云欢,行止哥哥就失了理智般深夜无召入宫。定是那慕云欢不知道给行止哥哥灌了什么迷魂汤,才让行止哥哥变成这样的。”安宁公主愤愤不平,满是委屈地开口。 “你说得对,自从带着慕云欢从江州回来,行止就变了许多。”皇后眼眸一眯,心中不知在盘算着些什么。 安宁公主神色闷闷不乐,委屈又忍耐地开口:“母后,自从行止哥哥不顾自身性命将安宁从军营中救了出来,安宁早就在佛祖面前发过誓言,此生非行止哥哥不嫁。安宁也希望行止哥哥能够幸福,若是行止哥哥真心喜欢那慕云欢,安宁甘心洗手做妾。但她若是对行止哥哥用了些不干不净的手段,那这正室夫人的位置,安宁是不会让给她的。” 一番话,说得委屈又懂事。 皇后心都化了:“安宁啊,你就是太过懂事温柔了,才会被慕云欢欺负,凡事都不敢去为了自己争取。放心,只有你能够做行止的正室夫人,母后会帮你解决一切的。” 安宁公主靠在皇后的腿上,娇软地撒娇:“母后……” 皇后留了安宁公主在长春宫用膳,刚用完膳,就瞧见皇上的贴身太监王公公进来了。 “皇后娘娘,皇上今日会到长春宫,您快准备一下吧。”王公公挂着笑容。 “辛苦王公公了。”皇后应下,一想就知道皇上今晚来应该是训斥她的。随即扭头对安宁笑着道:“安宁,时间不早了,早些回你的公主府吧,不然宫门该落锁了。” 安宁微微一笑,温柔似水:“母后,安宁明日再来看您。” 说完,安宁公主就带着人走了,没过多久,皇上就到了长春宫。 他刚一进来,就瞧见皇后衣着朴素卸了钗环,跪在长春宫门口。 “有日子没来长春宫,倒是不知道皇后今日喜欢跪着?”皇上眉梢冷淡,扫了她一眼,像是根本没想扶她起来。 “皇上说笑了,臣妾有罪,特此向皇上请罪。”皇后素面朝天,像是早已习惯了皇上的冷漠,跪在地上平静地开口解释。 皇上强势坐下,端过王公公递的茶水:“哦?皇后有罪,朕怎么不知,在这整个皇宫之中,皇后不是最对的么?难道还有人敢说皇后的错处?” 苏舜像是对皇后半点怜惜也无,嘲讽又冷漠。 “臣妾有错,不该在宫门落锁之后请慕姑娘进宫。但请皇上明鉴,臣妾将慕姑娘请进宫,只是想见见行止的这位未婚夫人。”皇后心中一疼,强装镇定地解释:“臣妾是想着,那慕姑娘出身不高,家教定然有所欠缺,诗书礼仪更是毫无概念。但行止身居高位,朝堂中处处树敌,下月初六便要成亲,臣妾想要将慕姑娘接进宫来,好好教授礼仪和掌家之术,如此一来也能替行止掌管好侯府。” “皇后倒是会为自己辩解!行止的未婚夫人同你有什么关系?若是昨日行止没进宫,怕是那姑娘会像是当年的眉儿一样,在这长春宫受尽苦楚吧??”苏舜眉梢带怒,冷喝道:“好啊,既然皇后如此重视礼仪女德,那便抄《女诫》百遍!没抄完不准踏出长春宫半步!” “臣妾、遵命。”皇后面色越发苍白。 见苏舜带着怒气拂袖欲走,皇后急忙开口:“皇上,今日是三十。” 今日是十一月三十,按照祖宗规矩,每逢初一、十五和三十,皇帝都是要在皇后宫中过夜的。 苏舜微眯了眯眼,“皇后是在那规矩压朕?” “臣妾不敢。臣妾知道皇上想去看惠妃妹妹,只是碍于祖宗规矩不可破。”皇后双手交叠在额前,跪着磕头:“但只要臣妾不透漏消息,便没有人知道今日的事情。” 苏舜这才扭头看向皇后,冷声道:“皇后的条件是什么?” 若是他今日出了长春宫的门,消息一旦传出去,明日便会被朝堂上的言官口诛笔伐,更有甚者会说眉儿是红颜祸水。 “还请皇上下令,接慕姑娘进宫,由本宫亲自教授她规矩礼仪。”皇后颇有几分执拗。 站在原地盯了皇后许久,苏舜才冷哼一声:“皇后最好收起你那些手段。行止护那姑娘护得很。” 说完,苏舜扭头就走。 皇后看着苏舜的眸光哀伤又憎恨。 你就当真那么爱楚眉,每日都宿在永寿宫,甚至一眼都不想看见我? ……永寿宫。 “娘娘早些睡吧,若是皇上知道您又不顾身子熬夜练舞定是要龙颜大怒的。”丫鬟劝阻道。 楚眉狡黠一笑,无所谓道:“皇上今日定会歇在长春宫,不会过来的,不用怕。” 话音刚落,苏舜的嗓音就响了起来:“朕不在的时候,你就是这样糟蹋自己身子的?” 楚眉身子一僵,脸上笑容变得温柔淡漠,没了那股活泼劲儿,才道:“按照规矩,皇上今日该去皇后娘娘那儿,还请皇上去长春宫吧。” “你又赶朕走?”苏舜眉头紧皱,目光落在她身上。 “皇上,不合规矩。”楚眉往后退了一步。 长臂一捞,将楚眉按进怀里:“你就当真这么想把朕送去别的女人那儿?” “皇上去哪儿,臣妾不感兴趣,也不敢置喙。”楚眉低眉顺眼地回答。 气氛一再僵持。 苏舜像是妥协了,话锋一转:“有一件事,你肯定感兴趣。朕今日遇见了一个姑娘。” “挺好,皇上喜欢就接进宫里,封个贵人便是,眉儿又能再多一个姐妹。”全程楚眉没抬眼看过苏舜,也没半分欣喜。 “眉儿,你又胡说!那姑娘带了面具,但她的声音,朕听着特别耳熟,像是一位故人。”苏舜轻声对楚眉说。 “皇上是说……白玉?”楚眉惊讶地抬头,得到了苏舜的肯定,美目流转间才多了几分喜悦:“她是谁?” “慕云欢。”……深夜。定北侯府。 苏怀瑾来侯府来查看沈离夜的情况。 “西南传来消息,大皇兄已经将水患治理得七七八八,不日就可启程回汴京城里了。”苏怀瑾摇着折扇,沉吟片刻道:“行止,你如何看?” “大皇子此次回京,恐怕来势汹汹。”沈离夜低声回答,将桌上煮好的茶递给苏怀瑾:“现下两大伯爵府,允国公府实际是周允在掌权。” 苏怀瑾深以为然:“是。大皇兄向来野心勃勃,精于朝政,他一回京朝堂怕是要发生翻天覆地变化,而周允素来与你不合,瞧不上你的出身,倒是极有可能会支持大皇兄,成国公府一向中立。但若是等秦世恩承袭了爵位,恐怕就不一定了。” “这汴京城安宁不了几天了,殿下做好准备才是。”沈离夜低声道。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明了。 “行止,你身上的伤如何?”苏怀瑾眉眼温润带笑,关心道。 “欢儿那样一闹,那人打得并不疼。” “那便好,伤口处理过了?” “欢儿已经替我处理完伤口了。”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95节 “十二日后你便能重返朝堂,那时大皇兄应该也就到了汴京城了。” “殿下放心,欢儿说我身上的伤不重,养四五日就好了。” “你和嫂夫人婚期不是在下月初六么?” “欢儿说不急,都听她的。” 沈离夜说完,苏怀瑾就摇着折扇,笑容无奈地看着他,好笑道:“行止,我发现你是真的变了。从前话少到一整日都说不出一句话,现在张口闭口都是嫂夫人,欢儿长欢儿短,你还是我认识的行止吗?” 谁料,沈离夜只是挑眉一笑,颇有些挑衅:“子言你心里无人,自然不能明白这种感觉。” “纵使是心上有人,行止你也不至于句句不离,难不成你还惧内?” 沈离夜云淡风轻道:“殿下不懂,惧内是一种福气。” 苏怀瑾:“福气?” “听的夫人的话,会发达。”沈离夜含着笑道。 苏怀瑾:“……” 一句话让苏怀瑾沉默了好久,他不解地摇了摇头,感叹道:“半年前你只和我找到了救命的法子,我当真以为你是拿下了那姑娘,结果行止你是把自己给搭进去了。若是当初便知道有今日,你还会骗她?” “不会,永远不会。”沈离夜斩钉截铁。 昨晚沈离夜破天荒没来闹她。 慕云欢睡了个好觉,起了个大早。 刚去过鬼医的院子,给沈离夜熬了药,临风就说王公公就带着人来了。 慕云欢提前带上了面纱。 “见过侯爷,侯夫人。”王公公笑着道:“侯夫人您为何带上面纱?” “前些日子吃错了东西,脸上过敏还带着疤,怕吓到公公。”慕云欢回答。 王公公继续说:“咱家奉皇上的旨意,来接侯夫人进宫。” “喝药。”慕云欢提醒了沈离夜,扭头看向王公公:“王公公,不知皇上今日宣我进宫可是有何要事?” 说完,就瞧见沈离夜端着药没动,从衣服内兜里拿出糖塞给他。 王公公满脸笑容:“诶呦,这能是为啥呀,再过六天就是您和侯爷的大喜之日,皇上特地吩咐奴才来接您进宫住几日,皇后娘娘亲自教您规矩礼仪和管家事宜。毕竟侯爷这么大份家业也不是轻易能管好的嘛。” 慕云欢不动声色道:“行,那您让我收拾收拾再进宫,总不能失了礼数。” 没过多久,慕云欢就跟着王公公进宫了。 在路上她突然想起有些不对,沈离夜那狗男人肯这么轻易地放她走? 她走的时候也一句话没说,喝错药了? 正想着,就听见前面的王公公停了下来,说道:“见过惠妃娘娘,惠妃娘娘这是要去哪儿?” 轿辇落下。 慕云欢意识回笼,瞬间清醒,看着面前一袭粉紫交领海棠宫裙的少女,她僵在原地。 心底愧疚尴尬等情绪交织,她下意识转头就想跑。 “王公公,本宫听闻今日定北侯的夫人进宫。所以想来瞧瞧能赢得定北侯青睐的姑娘是何模样。”楚眉莞尔一笑,甚是温柔。 王公公扭身让出一条道:“这位便是侯夫人了。” 麻了,王公公其实你不用反应这么快的。 楚眉眸中划过一抹喜色,问她:“你是慕云欢?” 事已至此,就算再不想面对楚眉,慕云欢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民女慕云欢见过惠妃娘娘。” 听见这声音,楚眉愣了片刻,眼眶登时就红了:“白……不,慕姑娘,你能否摘下面纱,让我看看?我总觉得,你像我一个故人。” 第117章妇唱夫随 慕云欢平静地回答:“惠妃想来是认错了,云欢不过是江州商贾之女,这是第一次来到汴京城,应该不会是惠妃娘娘的那位故人。” “惠妃娘娘,今日确然是慕姑娘第三次进宫。”王公公在一旁解释。 惠妃带着笑,却是坚持说道:“慕姑娘无需紧张,那位故人对本宫很重要,是与不是,其实只需要慕姑娘将面纱取下让本宫瞧一瞧便知。” “民女有罪。”慕云欢低着头又往后退了一步,“民女对惠妃娘娘并无半分不尊重之意。但奈何民女前几日才过了敏,生了水泡留下了疤痕,实在是有碍观瞻。” 看着她后退的动作,惠妃眸中一颤,眼中希望逐渐泯灭:“那想来是本宫认错人了,麻烦慕姑娘了。” 声音很像她。 但别的地方一点都不像她。 王公公笑道:“惠妃娘娘请回吧,奴才要带着慕姑娘去皇后娘娘那处呢。” “慕姑娘还未嫁进定北侯府,为何要特地向皇后娘娘请安?”惠妃依旧带着温柔的笑。 “倒不是特地给皇后娘娘请安,侯爷和夫人好事将近,侯夫人又是第一次来汴京城,皇后娘娘特地教授侯夫人京城中的规矩。”王公公回答。 “原来是这样,王公公、慕姑娘请吧。”惠妃没继续问下去。 王公公笑着带着慕云欢走了。 路过时,慕云欢才抬头,和惠妃的眸光不经意地一撞,她不动声色地躲开,就跟了上去。 走远了,王公公身边的小太监才满是好奇地问:“师父,惠妃娘娘进宫三年,还是第一次见惠妃娘娘穿得如此娇艳的颜色呢,当真是极好看。” 王公公瞪了他一眼:“兔崽子皮痒了是不是?主子的事也敢议论了?” 转而又朝慕云欢笑着道:“侯夫人见笑了。” “无妨。”慕云欢眸中情绪复杂,像是有感而发:“惠妃娘娘穿紫色确实最是好看。” ……惠妃回了永寿宫。 贴身宫女红豆熬了补药送来,“娘娘,药熬好了。” “放下吧,凉了便喝。”惠妃怅然若失,再没笑容。 白玉,究竟是不是你? 如果是你,为何总是不肯见她? 红豆一眼瞧出惠妃的情绪,“娘娘,其实您若是实在想知道慕姑娘是不是白玉公子,不妨跟去长春宫瞧瞧。” ……长春宫。 慕云欢进了长春宫,王公公就去向皇帝复命了。 皇后坐在前首,脸色冷淡:“听说你有一手好医术,还是圣医,来给本宫瞧瞧。” “皇后娘娘谬赞,民女只不过会些皮毛罢了。”慕云欢边把脉边说:“皇后娘娘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思虑过多,开服药养些时日便好了。” 说完,宫女便递上纸笔。 开完方子,皇后轻蔑开口:“昨夜你喝醉了酒,冒犯本宫的事,本宫倒是可以不计较。只不过很快就是你与行止的大婚之日,你本就配不上他,若礼数都不周全,尽显小家子气,怕是要害行止被人耻笑了。这些事本不该由本宫管,但行止是孤儿,又多次救了安宁与怀瑾两人,本宫早已将他视如己出,今日才将你接进宫,由本宫亲自教会你,该如何做好定北侯的夫人,你可有异议?” 慕云欢很想朝她翻个大白眼,还是忍住了,“能得皇后娘娘教授规矩,是民女之幸。” 皇后是出了名的重视规矩,顽固守旧。 她29世纪的独立女性,观念背道而驰,日后恐怕不会安宁了。 “行止娶你已经是自降身份了,你只能比高门大户的小姐们做得更好,才能让行止在背后少受些别人的议论。为了娶你,行止在背后早已受尽指指点点,你难不成还想让他因为你被骂?被百姓议论定北侯娶了个出身不高,又粗俗无礼的女子?莫要痴心妄想能够霸占行止一个人,这天下男子都是妻妾成群,像是行止这等优秀的儿郎定是要坐享齐人之福的,你既然想做正室夫人,就必须要有容人的雅量,否则还不如自请下堂!” 啧啧啧,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这么想把安宁塞给沈离夜,找她说有什么用? 慕云欢刚想怼回去,另一道柔软娇俏的嗓音就从宫殿外传来—— “臣妾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说着,就瞧见楚眉娉娉婷婷地走了进来,瞧见慕云欢,讶异道:“瞧皇后娘娘这是在训话,不对,听说是要教侯夫人规矩,倒是眉儿来得不巧了。” 皇后神色一敛:“妹妹哪里的话,只不过是嘱咐这丫头一些事情说些体己话罢了,香桃,给惠妃妹妹上茶。” 楚眉端着茶,坐着好整以暇道:“皇后娘娘莫要介意,继续便可。正巧臣妾也好久未曾和皇后娘娘说过体己话了。” 说着,她眼神只扫了慕云欢一眼,再未看过她。 慕云欢浑身一僵,面对皇后她半分不紧张。但不经意对上楚眉的眼神,明明极为温柔,她却觉得呼吸一窒。 她实在没想好怎么面对楚眉。 当年的事,也说不好是谁对谁错。 楚眉一来,皇后说话不得不收敛许多。 “那就让妹妹见笑了。今日清醒着,倒是比昨日稍微懂了点规矩,你须得记住,你未来的夫君是大宋国权势滔天的定北侯,你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侯府和夫君的脸面,且不说别的,这酒万万喝不得。” 慕云欢抿了抿嘴,正寻思着怎么怼回去,旁边楚眉就笑着开口了—— “早上听说,皇后娘娘昨日被人泼水,臣妾正担心着会不会染上风寒,特地来瞧瞧皇后娘娘。但刚才一看,见皇后娘娘能和慕姑娘说这么久的话,想来精神是极好的。倒是臣妾比不上皇后娘娘了,昨夜陪着皇上小酌几杯,今日总有些恍惚。皇后娘娘刚才说,这酒是喝得还是喝不得?”楚眉莞尔一笑,看不出半点锋芒。 言外之意,皇上昨夜才刚喝过酒,皇后娘娘就说酒喝不得? 皇后假笑道:“惠妃妹妹说笑了,小酌便可,莫要醉酒便好。” 楚眉了然道:“也就是说,酒是能喝的。” 此话一出,慕云欢勾唇一笑,这是让皇后打自己的脸啊! 殿中安静了片刻。 楚眉又笑道:“皇后娘娘继续,臣妾精神恍惚正胡言乱语呢。” 瞧她巧笑倩兮,哪里有半分精神恍惚的样子。 “你是商贾之女,从小家教不严,缺乏规矩礼数,能够嫁给定北侯已经是天大的好运了,也许在江州可以任由你任性胡来。但这是汴京,是在皇宫,且不可再鲁莽不知轻重。”皇后沉着面色道。 这话慕云欢越听越不舒服,但下一秒——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臣妾出身比慕姑娘还要低,能进宫伺候皇上又有幸位列妃位之首,这才是天大的福气呢!慕姑娘也许出身不高,但听说那定北侯却是最疼爱这位未过门的夫人,现在汴京城人人都传,定北侯为了慕姑娘,宁愿放弃安宁公……” 说到一半,楚眉像是才反应过来,急忙道:“臣妾说错话了,皇后娘娘向来大度,想来是不会介意的。不过啊,由此可见,莫以出身论英雄,能嫁得好郎君,得到郎君疼爱才好呢,莫要像成国公府的芊芊小姐,身份尊贵出身极高,可及笄五年,没有一位郎君敢上门提亲呢。”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96节 慕云欢努力憋笑,肩膀轻抖,被楚眉看在眼里。 皇后被楚眉说得脸色铁青,显然是动了气。 偏偏她独得盛宠,话又说得滴水不漏,皇后根本不敢对她怎么样。 见皇后脸色不好,楚眉立刻闭了嘴,认真又单纯地看着她:“皇后娘娘您继续。” 被楚眉一再打岔,皇后再想刁难也没了办法。 “倒是没什么继续了,本宫倒是要问问妹妹,可还有什么要说的?”皇后看出楚眉就是铁了心要护着慕云欢,神色冷厉,阴阳怪气地反问。 楚眉一听,认真思考片刻:“既然皇后娘娘问了,臣妾还真有话说。臣妾精神有些恍惚,听说慕姑娘医术甚好,想请慕姑娘去永寿宫给臣妾瞧瞧身子。” 皇后本是想给慕云欢一个下马威的,怎么肯轻易放人? 见皇后娘娘不说话,楚眉又道:“皇后娘娘不会不肯吧?” “妹妹说笑了,既然妹妹身子不爽,慕姑娘就去永寿宫给妹妹瞧瞧吧,不然皇上怕是要心疼了。”皇后忍着气道。 楚眉将慕云欢大大方方地从皇后处带走。 永寿宫。 慕云欢把完了脉,立马低头躲开她的目光:“您心思长日郁结,思虑过重,郁郁寡欢,对身子已经造成不小的伤害,需要按照药方好好调理,放宽心思才是。” 楚眉浅淡一笑:“谢过慕姑娘了。” 见她总是笑着,慕云欢眉头微蹙,脱口而出道:“不想笑的时候,可以不用笑的。” 此话一出,两个人都愣住了。 “白玉……是不是你?”楚眉眸中光亮出现,只有白玉会和她说这样的话,“惠妃娘娘想必是认错了,民女是慕云欢。”幸好有面纱挡着,慕云欢依旧冷静。 楚眉拦住她,眼眶微红:“你说你不是,那你将刚才开的药方给我看。” 慕云欢攥紧手中的药方,她用的是29世纪的简体字,整个天下她独一份,楚眉一看就能认出她,“民女刚才发现药方有些错误,恐怕对娘娘病情有害,回去翻阅医书后再给娘娘。”慕云欢没等她说话,果断道:“既然无事,民女便先告退,不打扰娘娘休息了。” 楚眉拦不住她,红着眼眶叫了一声:“师父!” 慕云欢脚步一顿,忍着没说话答不离开了。 从永寿宫出来之后,王公公就带慕云欢去了住处。 “侯夫人,皇上特意吩咐了,这些日子您就住在承乾宫,今早就命人收拾好了。”王公公笑着给她解释。 慕云欢不动声色地问:“公公,我刚入宫还有诸多不懂,这承乾宫从前可有人居住?” “有的,太子殿下弱冠之前,便就是住在承乾宫的。”王公公回答,怕慕云欢多想又补了一句:“侯夫人不必担心,太子殿下弱冠之后就出宫有了自己的府邸,这承乾宫便空了下来,往日都是留给侯爷进宫暂住的。” “谢谢公公了。”慕云欢心下一惊。 “无妨,缺什么侯夫人说话就是,那咱家先告退了。”王公公带着人走了。 慕云欢若有所思地走进房间。 都说沈离夜深受皇帝重用,她当初还不以为然,现在才见识到底是有多受重视。 开罪秦世恩,断了秦芊芊的手,皇上只罚了闭门思过半月。 无召入宫,八名言官联名弹劾,也不过是鞭刑三十。 进宫暂住,住的是太子的承乾殿。 啧啧了两声,慕云欢想起惠妃,顿觉头疼。 她那简体字,还有那狗爬字迹,楚眉一见就能认出。 眼下练字还来得及吗? “罢了,就算练得不行,至少不像我那狗爬字儿就成。” 承乾宫字画多得很,多数都是草体,写得挥斥方遒,但是她看不懂。 选了一个能看懂的,一瞧才发现是沈离夜的墨宝。 慕云欢手执湖笔,练得很慢,但很专注,专注到连有人走进来都浑然不觉。 纤细绝美的倩影站在书案前,白皙修长的手指拿着湖笔,她一身火红的衣裙却显得宁静安好。 满地的纸团扎眼得很。 看了片刻,沈离夜随手捡起面前的纸团,眉眼登时带上笑意。一声低笑。 慕云欢一惊觉,抬头就看见了沈离夜拿着宣纸低笑出声。 她登时恼了,几个箭步冲上去:“别看!” 沈离夜挺直背脊,将手上的纸举高,不给她。 “不要看!”慕云欢又羞又怒,垫脚去抢他手上的纸团。 一个重心不稳,慕云欢一不小心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沈离夜单手将她抱进怀里,在她喋喋不休的红唇上咬了一口,从胸腔浅浅颤动,笑声低沉磁性:“娇娇儿,别害羞,很好看。” 慕云欢脸色绯红,趁他不注意抢过纸团,从他怀里挣扎出来,羞怒道:“不要脸,你怎么来了?” “妇唱夫随。”看着她娇嗔的模样,沈离夜满眼笑意。 第118章想留在他身边 与此同时。 公主府。 “楚眉怎么会护着慕云欢?”安宁公主脸色阴冷,眼眸中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旁边的李嬷嬷开口:“如今惠妃一人独得圣宠,若是她铁了心护着慕云欢,恐怕就算是皇后娘娘,也拿慕云欢没有办法。” “本宫倒是不相信,这世上有毁不掉的亲!”安宁公主将一包东西递给李嬷嬷:“在天黑宫门落锁之前,务必送进宫交给母后,母后会知道怎么办。” “是。”……承乾殿。 沈离夜瞧着书案上的笔墨纸砚,轻声道:“怎么突然想起练字了?” 叹了一口气,慕云欢回答:“字丑得很,给人开药方都不好意思了。” 见她神色失落,兴致不高,沈离夜发觉不对。 “怎么了?可是皇后娘娘对你说了什么?”沈离夜并不想让慕云欢进宫,但皇上和他再三确定过,皇后一定会收敛,他这才没违抗圣旨。 “她说什么我只当放屁。但……今日我遇见惠妃了,险些就被她认出来了。”慕云欢连连叹气,实在不知如何说起。 “她识得你的字迹?” “嗯,她一瞧就知道是我。” “所以你就着急成这样?”沈离夜指节轻弯,在她额头轻敲:“不过是你少不经事调戏过她一回,你同为女子,就算让她认出,也算不得大罪,怕什么,天塌下来为夫也给你撑着。” 慕云欢面露难色:“你不知道,我没调戏过她,但……” “什么?” “她,她当年对我有点不一样的情愫,你懂吧?” 怔愣片刻,沈离夜皱紧了眉。 怕他想歪了,慕云欢急忙开口解释:“不是,准确来说她喜欢的是女扮男装的我。” 这要是说出去了,她岂不是阴错阳差成了皇上的情敌? 那可怎么得了。 “这是你带着面纱的真正原因?”沈离夜眉头紧蹙,捏了捏眉心。 “嗯,但当年我也有错,没提前和她说清楚,她认为我是男子,对我心生依赖,如今我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她。”慕云欢很惆怅。 五年前,她十三岁第一次来到汴京城,从青楼里救下的第一个丫头就是楚眉,楚眉那时十五,营养不良导致又矮又瘦。但颇有跳舞的天赋,慕云欢就将她带在身边。作为她的师父教她舞蹈,让她掌管刚开的红袖招。 那时为了行走方便,慕云欢都以男装示人,化名白玉,照顾教导了楚眉两年,那丫头又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也分不清依赖和喜欢,就一股脑认定了慕云欢。 慕云欢当时就怂了,她也不知道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乌龙。 发觉沈离夜神色更不好,她问:“你怎么比我还担心?” “也就是说日后,本侯不仅要防着男子,还要防着女子?”沈离夜心情复杂。 这件事对他冲击太大。 “也许是吧?”慕云欢心虚地回答。 凝视了她片刻,沈离夜揉了揉眉心,“真想将你藏起来。” 到了此刻,沈离夜才算真切地理解了金屋藏娇的滋味儿。 想要霸占她所有的美和光芒。 慕云欢没搭理他,继续练字,刚提笔,耳边就传来他低哑磁性的嗓音:“这里不对。” 随之而来的,他冰冷的大掌覆上她的手背,高大清瘦的身躯似有若无地贴着她的背。 独属于他的气息扑面而来,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其中,陌生的荷尔蒙刺激着她的大脑,激起她一身的鸡皮疙瘩。 明明她们越来越亲密,但慕云欢却对他的触碰越发的敏感。 “我已经向皇上请旨,你若不喜,不用住在皇宫。”沈离夜眸光微沉。 “这么肯定我不喜欢?”慕云欢好笑地问他。 他没说错,宫中等级规矩森严,加上皇后对她说的那些话,慕云欢又是自由惯了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 沈离夜瞧着她:“你不喜欢的事,都不用做,我总会护你周全。” “我不喜欢的事都不用做?那我现在想离开汴京城,你也不会任由我跑路啊!”慕云欢不信他的话,不甚在意地回答。 沈离夜大步到了她面前,低声道:“你可以走,去哪儿都可以,但要带上我,不许一个人偷偷地跑。” 听见这话,慕云欢像是听见了天方夜谭一样,抬眼讶异地看向他,沉默了片刻才说:“带你一起走,私奔?再说你是暗羽卫都指挥使,那么受皇上器重,他会放人?” 带上他,就跑不了了。 慕云欢心底清清楚楚。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97节 可沈离夜的转变她看得更加清楚,从一开始只想将她绑在身边,到现在能说出跟她一起走的话。 “请辞便是。”沈离夜像是在向她证明真心一样。 慕云欢心底一震,掩下眼中情绪,故作无所谓地问:“宁愿放弃荣华富贵也要跟我走?” “这天下万般皆下品,我所求不过一个你。” 他孑然一身十几年,身边只有临风,荣华富贵于他来说并无用处。 看着沈离夜,慕云欢没说话,任由心底情绪发酵。 沈离夜继续说:“皇后娘娘向来重视规矩,你又冒犯过她,我如何安心让你住在宫里?” 良久,慕云欢才开口:“但若想要留在你身边,这一关终究得过,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欢儿,你方才说什么?”沈离夜抓住她的手腕,眸光一凛,暗含期待:“你再说一遍!” “我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慕云欢险些扛不住他炙热的眸光,故意逗弄他。 “上一句。” “哦,这一关终究得过。” “不是这句。” “我说,假如想要留在你身边。” 心潮如巨浪澎湃起来,沈离夜没这样失态过,哑声问:“你说,你想留在我身边?” “暂时是想留在你身边,说不定过个几年,我就改变主意了呢?”慕云欢鼓起勇气地回答,心里却没底。 她不敢把一辈子赌在别人身上…… 但若是沈离夜,她可以试一试。 话音刚落,沈离夜就堵上她饱满诱人的红唇。 她那扇紧闭的心门,终于朝他开了一丝缝隙。 纵使再小,但已经足够沈离夜心底掀起狂风暴雨。 狂暴强势地吮吸着她的唇珠。 这一次,她没有再反抗,任由他吻着,发泄着。 一吻良久,慕云欢红着脸推开他,眉眼娇软勾人至极,“正经点,我要练字的。” “我教你。”“欢儿,别紧张。”“这里需要用力。”“手要稳。” 低沉铄金的男声不断冲击着慕云欢的耳膜。 她有些控制不住的轻颤。 极其暧昧的时刻。 “娇娇儿,放轻松。” 慕云欢只能忍着心猿意马的冲动,集中心神,去想如何应对的法子。 皇后用初一、十五、三十皇上都可以去永寿宫,而她替皇帝保守秘密的条件,才换来皇帝下旨接慕云欢进宫。 加上慕云欢和沈离夜的婚期只剩六天,安宁公主肯定要抓紧时间搞事情。 一语成谶。 一到晚上,宫里果然出事了。 面生的小太监跑进来:“慕姑娘,侯爷,长春宫出事了,说是皇后娘娘突然昏迷,好像和慕姑娘有关……” 慕云欢带上面纱,眸光冷了下来:“走吧。” 看着她纤细高挑的身影,沈离夜眼眸深沉莫测,却并没有跟上去。 慕云欢刚走没多久,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进了承乾殿。 一进长春宫,太医们跪了一地。 苏舜坐在前首,冷着脸问:“按照你们所说,皇后此回并不是无故生病,而是中了巫蛊之术?” 为首的太医急忙开口:“回禀皇上,正是。” 刚说完,安宁公主身边的李嬷嬷和皇后身边的陈嬷嬷就急急忙忙从长春宫内殿跑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东西。 “皇上,皇后娘娘真是中了巫蛊之术啊!” 两个嬷嬷吓得扔掉手上的布娃娃。 旁边的跪在皇上身边,哭得好不伤心:“父皇,您要救救母后啊!” 为首的章太医说道:“禀皇上,这种巫蛊之术倒像是民间的迷信手段,极为恶毒。使用人将两个娃娃都写上皇后娘娘的名字,再扎上银针,滴上自己的鲜血,只要将其中一个放在皇后娘娘的寝宫,就会让娘娘身子日渐亏损。” “两个娃娃?也就是说只要找到另外一个娃娃在何处,就能知道到底是谁害了母后?”安宁公主停止了哭泣。 章太医道:“正是。” 王公公捡了那布娃娃呈上去。 只见那布娃娃身上用朱砂写着皇后,扎满了银针。 苏舜眉眼带怒,随手就将那布娃娃掀翻在地:“给朕搜,竟敢在宫里使用如此恶毒的巫蛊诅咒之术,查出来朕定不轻饶!” 王公公带着人立马就去搜查各宫了。 慕云欢眉头微蹙,这是冲着她来的? 刚想着,就听见陈嬷嬷开口:“皇上,奴才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苏舜冷哼一声:“知道不当讲就闭嘴!” 安宁脸上神色一滞,随即劝道:“父皇,您就让陈嬷嬷说吧,陈嬷嬷是母后贴身伺候的嬷嬷,说不定能知道什么线索呢?” 见苏舜拂袖,陈嬷嬷才敢开口:“奴才前日才带着宫女太监洒扫了一边长春宫,那时并没什么娃娃,可见这东西是昨日才被有心人放进来的,方才的娃娃又是在皇后娘娘的寝殿里搜出来的,但昨日进过娘娘寝殿的,只有……” 苏舜冷道:“说!” “只有侯夫人……”陈嬷嬷颤颤巍巍地说。 李嬷嬷紧接着开口:“是啊皇上,宫中一直戒律森严,像这种恶毒的东西,怎么会轻易出现在宫中,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从宫外带来的,昨天……正好是侯夫人进宫的日子……” 两个嬷嬷一唱一和,这一番话下来,尽数是将所有的嫌疑推给了慕云欢。 登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慕云欢身上。 安宁神色瞬变,指着慕云欢的鼻子质问道:“是你,是你!是你诅咒的母后!” “公主有病就去瞧瞧,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害皇后娘娘?”慕云欢眉头微皱,毫不留情地怼她。 “父皇,你要为母后做主啊!”安宁公主哭着喊。 苏舜面色愠怒,指着旁边的宫女和太监:“你们说,昨日定北侯夫人有没有进过皇后的寝殿?” 那些宫女和太监瞬间跪了一地,声音颤抖道:“回回回皇上,定北侯夫人昨日确然进过皇后娘娘的寝殿……” 众人全都指证着她,所有人都以怀疑猜忌的目光盯着她。 没人信她。 此时一道极有威慑力的男声响起—— “都瞧着我家夫人没人撑腰,所以可劲儿欺负么?夫人脾气好,本侯的脾气可算不上好!” 跪在殿上的众人心中皆是一凛,忍不住心生畏惧和悔意。 “臣沈离夜,参见皇上。”沈离夜行完礼就到了慕云欢身边。 一见沈离夜,安宁公主迫不及待地扑了过去,哭得可怜:“行止哥哥,你终于来了,母后晕倒了!就是她诅咒母后,肯定是因为昨日夜里的事情,今日母后又训斥了她,她记恨在心,才会对母后用这样歹毒的术法!” “行止,你来的正好,所有人都怀疑你这未过门的夫人,你有何看法?”苏舜面色愠怒。 慕云欢忍不住望向沈离夜。 动机、人证、时间地点都齐了,似乎她已经百口莫辩。 那些人不相信她,她一点都不在乎。 若是他也不相信呢? 无视安宁公主,沈离夜的大掌揉了揉她的发顶,眼眸中柔情尽显,“我永远信你,莫怕,放手去做,有事我撑着。” 他手下动作轻柔,声调柔和却格外坚定,他那样温柔信任的目光给了她充足的底气。 慕云欢心中悸动,没人信她,可他永远相信,心里浮现的某个念头越来越坚定。 她转眸看向苏舜,眸光冰冷,开始反击:“启禀皇上,民女十分认同李嬷嬷和陈嬷嬷的想法,真正做恶的人肯定是在昨日能接触到皇后娘娘寝殿的人,而且那娃娃肯定是从宫外带来的。但符合两个条件的,不只民女,更有安宁公主!皇上若不是信,可以好生审问陈嬷嬷,或是在寝宫侍奉的宫女。” “说!”苏舜朝着她们冷怒开口。 “回回皇上,奴才……”陈嬷嬷支支吾吾,看得安宁公主气得狠狠地刮了她一眼。 见陈嬷嬷不说话,那群宫女太监抖着身子也不敢说话。 苏舜一瞧就明了:“若是半句假话,即刻拉去辛者库做苦役!” 他这一吓,一个宫女抖着声音开口了:“回皇上,昨日安宁公主确……确实也进过皇后娘娘寝殿。” “再没别人了么?”苏舜继续问。 “再,再没了。”那宫女答。 眼见到了自己身上,安宁脸上染上慌张,怒道:“你胡说!因为行止哥哥对我好,你就心生怨怼,现在更是不惜将本宫拉下水!虎毒还不食子,我又怎么会去害我嫡亲的母后?!父皇,您不要相信她,她撒谎!” 慕云欢轻视地扫了她一眼,冷笑:“公主不必急着辩解,等王公公搜出结果,就知道到底谁在撒谎了!” 刚说完,王公公就带着人回来了:“回皇上,奴才带着人搜了阖宫,在长春宫的偏房中找到这个东西。” 果然就是一个一模一样的娃娃! 长春宫的偏房! 安宁公主、李嬷嬷和陈嬷嬷神色皆是一变,满是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明明是让人放进了承乾殿才对! 慕云欢一瞧她们的反应,迅速反应过来,立即地望向了沈离夜。 她其实是没底的。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98节 见安宁公主那么笃定,肯定会派人放进承乾殿。 是他换了地方? 沈离夜垂眸望向她,桃花眸中染上浅淡的笑意,冰凉的指尖在她掌心轻挠。 她立刻确定,是他! 第119章第一次回应他 “偏房是何人在住?” “回皇上,是陈嬷嬷。”王公公如实道。 此话一出,直接将所有的矛头和嫌疑都调转到了陈嬷嬷头上。 安宁公主一听,瞬间哭到了皇上身边,指着陈嬷嬷道:“你!竟是你?!母后向来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害她,为什么要害她啊?父皇,您一定要给母后主持公道啊!” 陈嬷嬷百口莫辩:“皇上,奴才冤枉啊!且不说奴才伺候皇后娘娘多年,受尽娘娘的恩惠和照顾。就算奴才是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害皇后娘娘啊!” 苏舜怒目圆睁,眼神凌厉如刀:“你这老刁奴!从前就欺负过眉儿,狗仗人势做尽恶事,昨夜将侯夫人按进水桶的人里面,也有你一个吧?现下更是忘恩负义,敢对自己多年的主子下手,朕岂能容你?!” “来人,将这老刁奴拖下去,杖责一百,死了便罢。没死扔进辛者库!” 苏舜一声怒吼,陈嬷嬷就被拖了下去,没半点辩解的机会。 慕云欢皱了皱眉,隐约觉得皇帝这反应不太对,今日之事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捣鬼,想要陷害她。 苏舜太过潦草,又或者像是寻个由头发落陈嬷嬷。 欺负眉儿…… 这是怒发冲冠为红颜呢! 不知道的,还以为皇上有多么关心皇后的死活。 苏舜并不是瞧不出这事背后有猫腻。但为了报当年陈嬷嬷挤兑楚眉的仇,恰好寻了个由头把她发落罢了。 见发落了陈嬷嬷,李嬷嬷吓得哪儿敢说话。 安宁公主楚楚可怜地到了慕云欢的面前,似有若无地擦着眼泪:“姐姐,今日是安宁太过担心母后,才会听了别人的挑唆去怀疑责怪姐姐,都是安宁的错,安宁改日一定上门给姐姐赔罪。听行止哥哥说,姐姐性格向来是极好,极为宽容大度的,姐姐就原谅安宁这一回好不好?” 慕云欢冷着眼看她演戏:“安宁公主怕是记性不大好了,皇后娘娘今日上午才说过民女不懂规矩,自私善妒,没有容人的雅量,恐怕是担不起宽容大度四个字的。” “姐姐……安宁真的知错了。”安宁公主没想到慕云欢当着众人的面,一点面子都不肯给她,继续哭哭啼啼道:“行止哥哥,父皇,你们帮安宁向姐姐说说情吧。” 沈离夜没瞧她,上前半步护住慕云欢。 苏舜揉了揉眉心,反而喝斥:“安宁,没规矩,行止没过门的夫人你岂能叫姐姐?” 安宁脸上神色一僵:“父皇……” “行了,眼下是要救你母后。” 慕云欢差点没忍住笑出来,连苏舜都不喝安宁这一杯绿茶,“回皇上,民女不才会些医术,不如让民女给皇后娘娘瞧瞧?” “不可,皇上不可!”为首的章太医脱口而出:“这侯夫人会些医术,但恐怕并不精通,若是把错了脉,用错了药。恐怕会加重皇后娘娘的病情啊!” “你们这群废柴也没看出个法子,还敢腆着个老脸跟朕说她不行?那你们就行了?”苏舜嘴毒的很。 章太医被骂得身子乱抖也不敢说话,慌的额头满是薄汗。 慕云欢敏锐地抓住了章太医的慌乱,难道皇后的脉象有问题? “行止未过门的夫人,你去给皇后看看。”苏舜道。 “是。”慕云欢得了命令才去内殿瞧皇后了。 刚一把脉,慕云欢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 皇后的脉象他喵的比沈离夜都要正常有力,还装晕倒? 怪不得章太医那么慌,是怕露馅摊上欺君之罪吧! 看着皇后苍白的脸色,慕云欢勾唇笑了,铁了心地要搞她是吧?行,那就看看你能装多久。 走出内殿,慕云欢朝苏舜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确然是中了巫蛊之术,这种术法民女曾经在一个小山村中见过,也能够让皇后娘娘清醒过来。但用的法子可能要让娘娘受些罪,所以特来请示。” 皇后是苏舜年少时先皇所赐太子妃,他对皇后并无半点感情,自然也懒得管她受不受罪。 苏舜大手一挥:“无妨,只要能让皇后醒过来便可。” “那便请皇上和章太医移步内殿,也好为民女证明。”慕云欢说。 苏舜和章太医都进了内殿,慕云欢又吩咐王公公去准备了些东西来。 章太医一见她拿起那小木锤,急忙开口阻拦:“皇上万万不可啊,这一锤下去,恐怕娘娘身子受不住啊!” “无妨,章太医您不知道,这种巫蛊之术的解法还算是比较简单的,只需要外力刺激即可,我下手有分寸的,再说皇上都同意了,章太医您是想要…违抗圣意?”慕云欢笑眯眯地一顿忽悠加盖帽子。 “皇上恕罪,微臣不敢。”章太医擦着额头上的汗,慌的不行,早就后悔帮皇后隐瞒了。 慕云欢冲着皇后膝盖就是猛地一锤,却只听见细小的嘤咛,她离得近才听得清。 她假装查看皇后的情况,实则凑到皇后耳边轻声道:“别装了。” 说完,就看见皇后眼睫毛轻颤了颤。 那一锤看着章太医心惊肉跳,这叫有分寸? 可奈何苏舜目不关心,他也说不了什么。 她又拿出一片羽毛,放在皇后鼻子下面来回地清扫。 章太医睁大了眼,吓得不行,这侯夫人太粗俗赖皮了! 渐渐地,她就见皇后咬紧腮帮子,忍得浑身都在颤抖,但无论如何就是不肯睁眼。 苏舜眼尖地瞧出了皇后的不同,眼眸冷眯。 “皇后娘娘,再装下去,可是要受苦头的。”慕云欢咬着牙在皇后耳边道。 随后,慕云欢对苏舜道:“皇上,刚才两种方法都没有作用,请皇上允许民女用点穴,能够促进皇后娘娘给的血液循环,说不定能救皇后娘娘。” 苏舜冷冷道:“你尽力医治皇后便是。” 连续点了好几个穴道,皇后都没反应,她眯了眯眼,凑到皇后耳边:“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还装呢?有本事一辈子都别醒! 慕云欢站起身来,叹了口气对苏舜道:“皇上,想不到皇后娘娘的情况如此严重,民女也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若是这个方法再不行,皇上就只能另请高明了。” “什么方法?”苏舜问。 “药浴。”慕云欢一本正经道:“药浴能够最大程度地让娘娘吸收药效。但碍于皇后娘娘情况严重,吸收得慢了,得用滚烫的水给娘娘泡,而且那水要一直换,保持滚烫到娘娘醒来。哎,本来民女也不忍心用这一法子。毕竟滚烫的水,那怕是会烫起一身的水泡,多半还得留疤,没有哪个女子希望自己浑身水泡疤,想想都有些吓人啊……” 这话说得不经意,却全都进了皇后的耳朵。 若是浑身都是疤,皇上日后定是看都不会看她一眼,左右现在已经有了台阶下…… 正说着,慕云欢身后就传来衣料摩擦的声音,她一转头,面露喜色:“皇上,皇后娘娘醒了!向来是刚才的法子起作用了!” 苏舜眯了眯眼眸,眸光凌厉冰冷,直直落在皇后身上。 皇后虚弱道:“皇上……这是发生了什么?章太医和您怎么都在这儿?” 苏舜淡淡道:“废柴,你去看看皇后。” 章太医忙不迭地上前问:“皇后娘娘,您可有哪儿不舒服?” “本宫膝盖有些疼……” 慕云欢朝皇后亮出明媚又欠揍的笑容:“不好意思皇后娘娘,我打的。” 皇后神色一僵,虚弱道:“章太医,本宫的腿为什么会又麻又酸还疼?” 章太医一听急忙把脉。 “啊,皇后娘娘,民女刚才点的都是足肝经脉上的大穴,为了让您醒过来力道又用得大,所以……”慕云欢猛地一拍头,像是刚刚想起来。 “所以什么?!”皇后疼得已经控制不住仪态,又急又怒。 “所以娘娘的腿可能还要酸疼好一阵子,不过一点都不影响身子的。而且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大人有大量,肯定是不会记恨民女的吧?” 让你装! 苏舜在,皇后发作不得,一忍再忍:“是你救了本宫,应该赏赐才是,怎么会记恨你呢?” 见皇后装着,慕云欢才懒得和她演戏:“皇上,既然皇后娘娘醒了,那民女就告退了。” “下去吧。”苏舜淡淡道。 经过这么一闹,苏舜也将整件事情猜的七七八八。 慕云欢走了之后,皇后才敢喊苏舜:“皇上……” “皇后!”苏舜怒吼出声,冷冷地睨着皇后:“收起你那些把戏,否则朕能让你坐上这位置,也能让你摔下来!” 苏舜怒得拂袖而走。 “皇上……”皇后被吼的心头发颤。 她是先皇亲点的皇后啊,岂能说废就废? 苏舜怒气冲冲地从内殿大步而出,抄起手边的茶杯就砸向那一群太医,“一群废柴!竟敢欺瞒愚弄朕,一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全给朕杖责三十以儆效尤!明日朕若是在太医院见不到你们,再杖责五十!” 苏舜怎么不怒,他养的太医院,竟全都听命于皇后将他玩弄在鼓掌之中,没有弄出几条人命以儆效尤已经算是苏舜仁慈。 一群太医不敢怒也不敢言,齐齐谢了恩就被拉出去杖责了。 沈离夜将慕云欢护在身后,行礼道:“皇上,皇后娘娘仁慈宽厚,帮微臣教导夫人礼仪,乃是微臣之幸。但微臣的夫人从未来过皇宫,生性活泼自由,怕是守不住这诸多礼数,微臣也自觉无用,离了夫人便忍不住时时挂念担心。况且微臣爱的就是她自由洒脱的性子,在微臣心中,她已经是世间最好的女子。只是进宫半日,便已经招惹上这许多风波,微臣夫人心思单纯直接,微臣实在放不了心。皇上也钟情于一人,定是能懂微臣所说,还请皇上收回成命,让微臣将夫人接回侯府。” 苏舜钟情楚眉一人,是整个后宫朝堂都清楚的事实。 苏舜揉了揉眉心,无奈地笑骂:“你小子,当初还笑朕太过沉溺,如今总算是懂了其中滋味,你快滚,没事别到皇后面前晃!” “谢皇上!” 谢完恩,沈离夜就带着慕云欢走了。 温热柔软的小手突然轻轻握住他的大掌。 沈离夜愣住,转眸看向她,往日平静深邃的桃花眸中宛如酝酿席卷着风暴,满是汹涌的情绪。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99节 她第一次,第一次握住他的手。 第一个主动与他亲密接触。 第一次,尝试回应他。 对上他炙热又汹涌的目光,慕云欢轻笑道:“回家啊,傻啦?” 沈离夜喉结滚动了许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你回家。” 见他傻乎乎的样子,慕云欢忍不住笑了:“沈离夜,你真的好痴汉啊!” 她踮起脚,手指弯曲。 这一次,换成她用指节轻敲他的额头。 “痴汉又是何意?”沈离夜眸光汹涌而澎湃。 “痴汉,就是夸你长得很好看的意思。”慕云欢一本正色地忽悠他。 沈离夜笑着看她:“回府只给欢儿看。” 慕云欢被他逗笑,扯着他的手:“走了!” “不走。”沈离夜道:“要欢儿牵着我走。” “行行行,谁让我捡了个祖宗回来。”慕云欢无奈又好笑。 过了片刻,她突然说了句:“谢谢。” 谢谢,他信她。 也只有他,总是毫无条件毫无保留地信她。 “嗯?”沈离夜没听清。 “我说再不走,临风和马等到花儿都要谢了。” 两人并肩而行,同等傲气、同等惊才绝艳、同等炽热的两人,心越来越近。 某一处宫墙角落。 安宁公主看着一对璧人的背影,气得攥紧了手中的丝绢,“确定是准备了两辆马车?” 李嬷嬷颤颤巍巍道:“马车是王公公准备的,碍于还未成亲,就特地准备了两辆。” “吩咐你的事情可做好了?切不可害到行止哥哥。”安宁冷着脸。 “一切都做好了,公主放心。就算再没规矩的人家,只要稍微有头有脸的人家,女眷的马车是要行在后面的。”李嬷嬷道。 “我倒是要看看,她命有多硬。” ……马车上。 “那娃娃你是怎么找到的?”慕云欢支着头看他。 第120章半生霜雪,终有人与你同行】 “我瞧来找你的小太监面生得很,不像是御前的人,便故意等在承乾殿,果真找到了。” 沈离夜眸光微凉柔软。 “皇后那脉搏比谁都精神,还敢装昏迷,估计是自导自演,想要找个罪名陷害我,安宁公主那反应就算不是同伙,至少也该是知情的。”慕云欢捏了块海棠糕咬了一口,问他:“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讨人喜欢,我瞧着安宁公主是死心塌地地想要嫁给你。” “你有我,不用忍气吞声,想做什么便去做,天塌下来都有为夫给你撑着。” 沈离夜话锋一转,凑近她:“若是你不喜,再讨旁人喜欢也是没用的。” “我发现你现在说什么都不害臊了,一点都没有刚开始被我调戏的脸红脖子粗的纯情模样。”慕云欢受不住他那样的眼神,吐槽道。 “那欢儿喜欢吗?”沈离夜的手虚虚地搭在她的细腰上。 慕云欢转头瞧他,面上微红:“你别挠我,痒。” “喜不喜欢?”沈离夜抱着她问。 “不喜欢。”慕云欢红着脸嘴硬。 “真的不喜欢?”沈离夜的手在她腰眼轻挠。 她怕痒,在他怀里挣扎闹了几下才红着脸道:“一点点,就一点点。” 沈离夜这才放过她,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有一点也是好的。” 慕云欢又羞又恼,一把推开他,“我就知道不能和你同坐一辆马车。虽说是定了亲的,但好歹王公公在那儿看着,又特意准备了两辆马车,放着前面的马车不坐,你非要和我挤后面的一辆,就是来在我这儿揩油水的?” 她其实不在乎这里的男女大防,但是沈离夜不要脸的时候,她有点扛不住,所以才这么说。 “从皇宫回侯府,最快也要一炷香的时间。”沈离夜回答。 “一炷香而已,你打个盹不就到了。”慕云欢不以为意。 “会想夫人的。”沈离夜眉眼恹恹。 慕云欢笑了:“沈阿七,你真的好粘人呐!” 一口咬上她捏着的半块海棠糕,沈离夜只道:“你总想着要跑,要一直守着你才安心。” 指尖碰上他微凉的唇边,像是导电一样,慕云欢看了他片刻,才鼓起勇气道,“我不跑了。” 但她心里有顾虑。 沈离夜抬眸看向她,眸光幽深,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再说一遍。” “我说,我不跑了。”慕云欢无奈地回答。 “欢儿,你……”沈离夜嗓音微哑,之前听她说暂时留在他身边,他已经足够激动。 叹了口气,慕云欢好笑道:“是不是傻,我说我不走了,就留在汴京,就留在你身边。” 喉头一滚,沈离夜罕见地生了几分紧张的情绪:“怎么突然下定决心了?” “没办法,人要是有了牵挂,在哪里都不会太自由的。”慕云欢笑着瞧了他两眼。 她确实向往自由,但一个人在外面飘零久了,她的心一直就像是无根的浮萍,零零碎碎。 他毫无保留的信任,是她在这封建的古代,第一次受到的平等对待。 他不容置疑的情意,像是控制着风筝的线。 只要线不断,风筝总是飞不了太远的。 他一个用力,将她扯进怀里,就要吻上来,却被她用手掌挡住了。 慕云欢用掌心对着他,不让他吻:“之前才亲过,你又要亲亲?” “嗯。”沈离夜不要脸地承认。 之前都是被他强吻挣扎未遂。 现在不挣扎了,才发现他的吻她真的扛不住。 每次都吻到她腿软才肯罢休。 “不行,这还没成亲呢,一个时辰亲两回,每回那么那么久。那要是等成婚了,你不得把我吃进去?”慕云欢尝试着接受他的热情,但实在扛不住。 “我会点到为止。”沈离夜承诺道。 “不行。”慕云欢很坚定。 沈离夜松开她,“夫人脸皮薄,那便等成婚。” 见他松了口,慕云欢才拿开自己的手,“就算成了婚,你也得节……” 「制」字还没说出口,瞬间就被微凉柔软的唇堵住。 登时,沈离夜就按着她的腰吻得强势。 他吻得汹涌澎湃,慕云欢只能无奈承受他的情绪和热情。 “嘶……” “沈离夜你属狗的吧!” 慕云欢轻哼出声,刚说完就被他全数堵在嘴里。 她被他吻得腿软,脑子像是一团浆糊,只想大口呼吸空气,一用劲就把他按在榻上了。 两人这才分开。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她满眼怒气又娇羞地瞪着他:“沈离夜!” “为夫在此。”沈离夜含着笑回答,嗓音像是藏了勾子,刻意拉长尾音,磁性又性感。 “这就是你说的点到为止?”慕云欢好气,嘴都被他咬红了。 “为夫已经在克制了。”沈离夜答。 若不是未成婚,早在江州他就克制不住了。 慕云欢瞪着他,脸颊气得鼓鼓囊囊的,像极了生气呲牙咬人的兔子,“再也不信你的鬼话。” 说着,在他腰上狠掐了一把。 沈离夜闷哼一声,直接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你原来是行的?”他腰背不好,之前她压着他也没翻过来。 “嗯?”沈离夜的眸光变得炙热而凶狠。 慕云欢见他又俯下身来,“你不是腰不好?” “腰不好,但为夫行得很。”沈离夜恶狠狠道。 见他急于证明自己的模样,慕云欢「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不准笑。”“就要笑。”“再笑就亲你。” “好好好,你最行。” “还笑?” “沈阿七你好幼稚啊!”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00节 两人笑闹了片刻,慕云欢瘫在榻上,望着车厢顶。 理智回笼,一时间恍若隔世。 规矩等级如此森严的地方,她们的未来注定不会一帆风顺的。 皇后、安宁公主、慕府的人和百姓们,无数世人时刻都在告诉她,以她的出身是配不上沈离夜的。 他们只会质疑她的出身,背后诟病定北侯夫人出身商贾。 慕云欢嘴唇蠕动片刻,才说:“行止,我想和你说一桩事。” 她第一次主动叫他行止。 见她神色不对,沈离夜眸色冷暗了下去:“欢儿,怎么了?” “我不是慕周烨亲生的。”慕云欢道。 “我知道。”沈离夜答。 慕云欢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你去了秦府之后便发觉不对,加上秦芊芊想要刺杀远在江州的你,我便去查了你的身世。”沈离夜指尖拨开她鬓边的碎发,继续道:“但眼下,我也查不到秦今歌的消息,生死未卜。” “他应该活着,我必须找到他,身世才能清楚。” 望着他许久,慕云欢抿唇:“我会留在你身边,也会在侯府。但成亲可以推迟些吗?” “你不愿嫁给我?”沈离夜眉头紧锁,敏锐地察觉到了她情绪低落,“是不是皇后和你说了什么?” “我都愿意为了你留下来,怎么可能不愿意嫁给你。”慕云欢抿了抿嘴,“就算没有皇后,只要在大宋国,只要在这个时代,世人都会觉得我是配不上你的,朝堂上也少不了言官背后诟病你。我想等我找到秦今歌,归宗认祖之后再名正言顺地嫁给你。” 她接受的教育是男女平等。 她甚至自私地觉得,除了她没人再配得上沈离夜。 但,人言可畏。 她不想在成婚这种喜事的时候,还被人指指点点。 所以,她执拗地想要一个,名正言顺、门当户对。 “所有谩骂所有诟病,本侯一个人受了就是!”沈离夜拧眉看她,“你无需担心。” “行止,我不想躲在你背后,看你一人受尽谩骂,这么多年你受的苦还不够吗?”慕云欢语气激动,“我留在你身边,不是为了躲在你背后,也不是让你替我面对更多艰险,更不想让你因为我备受质疑!我留在你身边是想告诉你,半生霜雪,你不再孤身一人,有我与你同行,不论什么情况,我都陪你受着,挨着。” 沈离夜是何等人,几乎是一眼就洞察了她的思绪。 他从未想过,有人赌上半生,愿对他说这样的话,更无从得知,心中是如此大受震撼。 半生霜雪,她愿与他携手同行。 慕云欢看着他,无比认真:“让我求得名正言顺,再光明正大地与你并肩。” 登时,情绪涌上了头,沈离夜目光凶狠,透着病态般的偏执,哑声道:“莫要让我等太久,否则本侯将不择手段扫清一切阻碍。” “好。”慕云欢朝他轻笑。 少女的笑容明媚单纯,不断地撩拨着他的心弦。 心中情绪太过汹涌,沈离夜低头就想吻她。 慕云欢顿时反应,用手背挡住了自己的唇,皱着眉看他:“沈阿七你能不能节制点,刚说两句正事又要亲亲?” 沈离夜一时无言,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咱就说,我的嘴都被你亲肿了,你就不能控制一下吗?”慕云欢无奈地吐槽:“谁家亲亲像你一样,怼着人嘴唇一直咬啊。” 他压着她,沉默着轻吻上她的掌心,一连落下好几个吻。 慕云欢瞳孔放大,手上一片酥麻,随即她挡在嘴上的手被他拿开。 他那眼神似乎写着了——“你真的要拒绝我吗?” 她脑子差点被这人整烧了,微微愣了一瞬,下的吻袭来。 被他拉着沉溺。 所有说不出口的情话和悸动心潮,都被沈离夜藏进了这个绵长柔情的亲吻中。 直到慕云欢真的喘不上气,沈离夜才肯放过她。 好不容易坐正身子,慕云欢恶狠狠地刮了沈离夜一眼,“你看看,你下次能不能轻点咬,又红又肿,我明天还要不要见人了?” “金屋藏娇才好,如此怎够?”沈离夜不要脸地回答。 慕云欢扭过头不看他,掀开窗帘透风,可入眼的却是漆黑的夜幕。 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扭头对沈离夜道:“这不是回侯府的路。” 周围满目的密林,俨然已经出了汴京城。 沈离夜神色一敛,低声道:“马夫有问题。” “停车!”慕云欢高声喊道。 那驾车的男子听见这话,挥动马鞭的力道越大了,马车的速度变得极快! 慕云欢眸光一冷,手中银针直直朝那马夫后背而去。 却不想那马夫像是铁了心要害她,忍着背后剧痛也要继续加速! 马车帘子被呼呼的风吹得乱舞,沈离夜手中寒光一闪,一柄飞刀直接扎进那人的后脖颈! 下一秒那马夫摔了下去,马车彻底脱离了控制。 “跳车!”沈离夜当机立断,揽着慕云欢的腰身就飞身跳下了马车。 马车速度太快,两人跳下来直接朝高陡的坡上滚了下去,慕云欢想要阻止,却束手无策。 那坡又高又陡,布满了尖锐的石头,眼看就要撞上锋利的巨石,沈离夜眉头紧皱猛地用力,就调转了两人的位置,用自己的背从那巨石上碾过。 随即,一声闷哼。 他的脊椎本就有问题! “沈离夜!” 慕云欢着急又心疼,可力气没他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无数次用自己的背朝向尖锐的石头。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终于摔进了一片密林。 “沈离夜!你怎么样?” 慕云欢急红了眼,定睛一看,沈离夜身上衣物已经破烂不堪,鲜血浸透了他的白色长袍! 脊椎不好,在坡上无数次遭到巨大的撞击,剧烈的疼痛早已让沈离夜有些睁不开眼。 “慕云欢,受死吧!” 她凝眸一看,从密林中跳出几十个刺客将她们团团围住。 这些刺客出来得太过凑巧,就像是在这儿守株待兔,等着他们摔下来,根本和那马夫是一伙儿的! 一时之间刀光剑影全朝着慕云欢杀来,她拔出绑在大腿上的匕首,与他们缠斗起来! 不过片刻,一半的刺客就被她打倒在地,她眼光一闪,一个刺客的刀已然到了沈离夜面前! 慕云欢彻底怒了,字字冰冷:“我向来讨厌杀人,但我养的病秧子你们动不得!” 下一秒,手中匕首已经刺入那人的天灵盖。 接下来,慕云欢下手毫不留情,招招致命。 遍地尸体,慕云欢径直跑向沈离夜。 “沈离夜,你醒醒!”看着他浑身的血,慕云欢瞬间慌了神:“你别死,你别死!” 她着急忙慌地从衣服内兜拿出止血药和金创药,双手抖得差点没拿稳,扒开他的衣服给他止血。 “沈离夜,你别死……” 慕云欢无意识地重复这句话,可手中一瓶止血药都见了底,他身上的血没有半点停止的趋势。 “你他么的命是我救的,没我的允许,你敢死一个试试!沈离夜你醒醒,你要是敢死,老娘做鬼都不放过你!” 她抱着沈离夜,眼眶中早已蓄满了眼泪,染上哭音。 “为什么止不住血……” 刚说完,一声闷哼从怀中传来—— “慕云欢,最好你做鬼都别放过我。” 第121章子母同心蛊的秘密 慕云欢红着眼瞪了他一眼:“你别说话,我帮你看看。” “忍着点。”慕云欢抓起地上厚厚的白雪,给他擦干背上的鲜血。 沈离夜闷哼一声,虽无言,身子却本能的轻颤,可见那疼痛有多么难以忍受。 她抓起一把把的白雪,才勉强给他洗干净了背上的血。 沈离夜哑声开口:“若是知道会遇见你,我应当不会喜欢穿白衣的。” “何出此言?”慕云欢给他洒上金创药。 “若是一身黑袍,能遮住一身的血迹,就不会惹你哭。”嗓音沙哑又透着虚弱,全身淹没在剧痛中。 慕云欢刮了他一眼,无心回答:“我才没哭,风大进沙子罢了。” “嗯。”沈离夜低哼一声。 再无下文。 慕云欢撕扯下衣角,给他包扎好,才发现他早已闭上了眼眸。 往日幽暗深邃的桃花眸如今紧闭着,看不见半点生气。 “不怕不怕,这回换我带你回家。”慕云欢给他把脉,也不知道是在安慰沈离夜还是在安慰自己。 认定了要救的人,就算是阎王,她也绝对不让半分!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01节 慕云欢扶着沈离夜起来,拖着他一点一点艰难地前行。 沈离夜伏在她的肩头,冬夜呼啸的风雪声过耳,突然就察觉不到他的呼吸声,像是行尸走肉。 感受不到他的呼吸、体温,慕云欢慌了。 “阿七,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你长得真好看。” “其实你第一次做的那个汤真的好难喝,你抢我炙猪肉的时候,我就想掐死你。” “我早就信你了,只是想气气你,谁让你骗我来着。” “阿七,你陪我说说话。” 只有呼啸的风声空耳而过,再没人回应她。 “沈离夜,你再不理我,我明天就跑回北疆国你信不信?” 慕云欢刚说完,肩膀就感受到一股温热的气息,手腕被人紧紧地握在掌心。 “不许跑……” 嗓音沙哑得宛如沙子在丝帛上摩擦的声音。 “你醒着,我就不跑。”慕云欢拖着他往前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临风终于带着人找到了他们,才安全地回到了侯府。 一回侯府,鬼医和灵均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小怪物你们俩怎么样?”鬼医急得吹胡子瞪眼。 “欢欢,欢欢,你身上好多血!疼不疼啊!?”灵均蹦蹦跳跳地到了她身边。 “我没事,滚下来的时候沈离夜把我护得严严实实的,血都是别人的。”慕云欢回答:“正巧你来了,你给他处理伤口,他全身都是伤口,我不方便。” 说完,她正要走,却发现手腕被他死命握着。 她想要抽走,却根本抽不出来。 “你就这么给他上药吧,我不看就是了。”慕云欢捏了捏眉心,无奈道。 鬼医点头,给他把了脉象才选了药材。 “这死小子肩膀的牙印难道是被狼咬的?但这怎么看也不像是狼啊。”鬼医惊讶道。 慕云欢背朝他们,坐在床榻边,摸了摸耳朵:“我咬的。” “能咬成这样,果然是亲媳妇儿。”鬼医直言不讳。 她脸上挂不住,“再废话胡子给你烧了。” 鬼医:“……” 灵均跟着她坐在地上,乖乖巧巧地问:“欢欢,你不开心。” 扭头看他,慕云欢道:“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灵均摇着脑袋,塞给她一颗糖:“欢欢,你不开心的时候就吃颗糖,就会开心点了。” 慕云欢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从一个傻子身上,她为何会频频感受到一股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难不成灵均和秦今歌有关系,还是说灵均就是秦今歌? 不对,她见过秦今歌的画像,灵均和他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关。 鬼医上完药就带着灵均出去了。 刚一出去,临风若耳和侍卫们就围了上来。 临风拧眉,焦急地问:“侯爷的情况怎么样?” “背上都是皮外伤都不打紧,主要是脊椎被这么一撞,恐怕要坐一段时间的轮椅才能养得回来。”鬼医摸着胡子说:“那死小子都昏迷了还死命握着小怪物不肯撒手,有小怪物照顾着,你们就放心吧。” 房间中。 慕云欢从衣服内兜中拿出那瓶药,是她早就配好,沈离夜没收的那一瓶。 沈离夜脊椎撞击太严重,一旦发起烧就会引起体内的寒毒。 这药没试过,但眼下她也来不及再研究了。 倒了碗热水,兑上粉末,慢慢喂他喝了下去。直到他身体再没发热,慕云欢才松了口气。 这一天,要智斗妖魔鬼怪,又是跳马车又是躲避追杀,她实在是累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靠在床榻边睡着了。 沈离夜刚睁眼,一侧眸眼前就是她狼狈宁静的睡颜。 像是被巨石碾过,浑身的骨头都像是破碎不堪,可瞧着她,似乎又不那么疼了。 也许是太担心,他一睁开眼,慕云欢就惊醒了。 “你醒了,怎么样,疼不疼?”慕云欢问他。 沈离夜摇了摇头。 慕云欢把脉,发现他体内原本蠢蠢欲动的寒毒当真被压了下去,“那药果真有用,寒毒没发作。” 刚说完,就察觉到他脉象中的不一样,她秀眉一拧:“寒毒没发作,但是那子母同心蛊怎么有苏醒的趋势?” “不打紧,子母同心蛊不会发作。”沈离夜声音沙哑至极。 “为何你这么肯定?”慕云欢不解地问,突然才想起:“难道是……你认识下蛊者?” “嗯。”沈离夜答。 子母同心蛊和并蒂双生蛊极为相像,都是将两个人联系在一起,但子母同心蛊要更绝。 并蒂双生蛊只在每月十五发作。 子母同心蛊又两只蛊虫,分别是母蛊和子蛊,下蛊人将母蛊下在自己身上,将子蛊下到别人身上,以此将人的命运捆绑在一起,但这种蛊虫极为霸道阴险。 也就是说,下蛊人一旦死了,沈离夜必死无疑。 但沈离夜死了,下蛊人却可以活得好好的。 简单来说,就是主仆关系。 这么一想,慕云欢皱着眉,问:“难道,那下蛊人是要保自己的命?” 沈离夜沉默,只是眸光沉沉地瞧着她。 “难道,是皇帝下的?”慕云欢震惊出声。 若是要保命,那最顺理成章想到的就是皇帝了! 沈离夜摇了摇头,哑声道:“欢儿,我不希望你卷到未来的风波里来,莫要问了。” 三皇子即将回京,整个大宋朝堂恐怕马上就要掀起腥风血雨。 那些事情他去做就够了,她只需要好好的。 对上那双深邃的桃花眼,慕云欢握上他冰冷的手,定定道:“你知道的,我不可能让你独自承受。” 在她再次踏进汴京城开始,就已经被卷进了这场无休止的风波。 “是。”沈离夜沉默了许久,才开口。 得到肯定的回答,慕云欢脑海中宛如醍醐灌顶,瞬间想明白了之前所有的奇怪之处。 沈离夜从战场卸甲归来,一身赫赫军功,足以引来皇帝的忌惮。但苏舜偏偏没有,还一个劲儿地给他加官进爵。不仅没有怀疑过他,还将暗羽卫都指挥使极其要紧的差事交给他。甚至在朝堂最忌讳拉帮结派时,任由太子和沈离夜私交密切。 她当时就奇怪,为什么沈离夜打了十年仗没病倒,一回到汴京城就莫名其妙染上一身病,还赢得了皇帝绝对的信任。 怪不得皇帝一而再再而三地偏袒纵容沈离夜。因为苏舜根本就不怕沈离夜功高震主! 因为有子母同心蛊,沈离夜的命永远在他手中,他永远都不可能生出谋反的心思! 沈离夜做事越狠越绝,就越能做好苏舜手中那把刀。 好深的心思,好狠的法子。 “子母同心蛊,我能解。”慕云欢陈述着。 实则是在问,沈离夜要不要解。 他摇头:“眼下时机未到,莫要担心。” “今日的马车是王公公准备的,那马夫也是宫中的一个小太监。”慕云欢明白伴君如伴虎,此时解了子母同心蛊。反而会引起苏舜的忌惮,转而问他:“你觉得会是谁?” 沉吟了半晌,沈离夜俊美的脸上越发冷峻:“安宁。” “为何?她倒是恨我,要是害我还有可能,但那些刺客今日明显是冲你去的,她那么想嫁给你,难不成会派人来杀你?除非来杀你的另有其人。”慕云欢怀疑过安宁,但那些刺客让她反倒没那么怀疑安宁了。 “一则,我们坐的是给你准备的马车。二则,那群刺客我知道,并不是安宁指使的。”沈离夜冷怒道。 “那马夫原本要害的只有我,而且我从长春宫内殿出来时,安宁已经不见踪影!”一听他那话,慕云欢就彻底想明白了,冷笑连连:“当真是好狠的心啊。” 她以为这些年摸爬滚打过来,已经有足够的底气和能力去对抗未来的风风雨雨。 却忘了,这是汴京,是大宋国皇权的最中心。 古往今来,权势越高,背后藏着的风暴越复杂。 她只能一直变强! “你可有哪里伤着?”沈离夜问。 “我没事,倒是你。”慕云欢望向沈离夜,“背上怎么样,还疼不疼?” “我也不疼。” “一手鬼扯你倒是掌握到了精髓?”慕云欢瞧见他苍白得没有半点血色的脸,不信他的话。 沈离夜薄唇轻抿:“跟喜欢鬼扯的人待久了,难免耳濡目染。” “是不是我告诉你真话,你就认真回答我的问题?”慕云欢无奈地问。 “是。”沈离夜答。 慕云欢笑得无奈:“我真没什么大事,只是腿撞上了一块石头,有些青紫。” 沈离夜挑眉,这才相信了她的话,“夫人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你腰背怎么样?”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02节 “虽有些疼,但比之前好了许多。” 沈离夜眸光微闪,柔声道:“欢儿,想吃你做的燕窝银耳羹。” “饿了?那我出去一趟,我做的东西万万不能吃,”慕云欢眼中心疼不再遮掩,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 放心,她会让安宁付出代价。 之前她已经足够忍让,恐怕是让安宁以为她是软柿子任人揉捏了。 “好。” 见沈离夜应了,慕云欢转身就出门了。 慕云欢刚出门,临风转头就进了房间:“侯爷。” 沈离夜被扶着坐起来,眉眼冰冷阴鸷,“查到了么?” “查到了,确实是安宁公主身边的李嬷嬷偷偷换了安排好的马夫。”临风应道。 “天黑了,适合杀人。”沈离夜像是在死神,在宣判着死刑:“蛇林的小东西们都饿了,该喂食了。” 若是今夜,他恪守规矩让慕云欢独自乘坐一辆马车,沈离夜不敢想,他一定会疯。 “是。” 临风应下,转身就出了门。 刚出门若耳就问:“侯爷怎么说?” 临风挑眉轻飘飘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活该!就算是公主又怎么样,也不能这样欺负我们家夫人,这还得亏侯爷在一路。要是侯爷不在,恐怕现在夫人都下落不明了。多给她们加点料!”若耳愤愤不平道。 ……公主府。 安宁公主在等派出去的人传消息,焦躁不安又满怀期待。 只要慕云欢死了,行止哥哥一定会娶她的! 到时候,她就是名正言顺的定北侯夫人。 瞧见李嬷嬷跑进来,安宁公主急忙问:“怎么样,慕云欢死了没?” “公主,派出去的人还没有回来,没收到消息。但是门口倒是来了一个拜访您的人,这是拜帖。”李嬷嬷将拜帖递上去。 “沈富贵?这人是谁?”安宁公主看着拜帖上的名头皱了眉。 “那人只说是侯爷的远方表亲,知道那慕云欢不为人知的秘密。一旦将那些秘密传扬出去,保证慕云欢和侯爷的婚约继续不下去。”李嬷嬷神神叨叨又满是认真地说。 一听能够毁了慕云欢和沈离夜的亲事,安宁公主态度就好了起来:“快请那人进来。” “那人说那些秘密太过离奇,要您出门去马车上单独说。”李嬷嬷道。 安宁公主犹豫了片刻,“走,本公主倒是要看看,这沈富贵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刚一到门口马车旁,安宁公主装着温柔道:“沈公子,你若是能毁了慕云欢和行止哥哥的亲事,安宁定以万金酬谢。” “公主殿下言重了,还请上马车详谈。”临风压低了嗓音。 李嬷嬷扶着安宁公主上了马车。 “是你!”安宁公主惊讶大叫。 临风用沾了迷药的手帕捂住了安宁公主的口鼻。 不多时,安宁公主就晕了过去。 他掀起窗帘,示意外面的人将李嬷嬷打晕了带上。 点着火把的深黑洞窟门口。 “啪!” 安宁公主被一桶冷水泼醒:“临风你这个狗奴才敢绑着本公主?!” 临风冷笑:“公主不如看看自己的处境。” “嘶嘶嘶……” 无数条毒蛇正朝她吐着猩红的蛇信子! 第122章别对我说假话 “临风,你……你想对本公主做什么?” 安宁公主吓得直咽口水,断断续续地问。 “公主做过的亏心事,自己应该心里有数吧?”临风冷笑。 安宁公主怔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心虚又害怕:“你,你不过是行止哥哥身边的一条狗。就算是我设计的慕云欢,你又能把本公主怎么样?” 对,就算是她害的慕云欢,有父皇母后护着,没人敢动她! “放心,属下不会对公主做什么,但是她,可就不一定了。”临风被她一句话惹怒,指着李嬷嬷的鼻子说道。 李嬷嬷被眼前无数的毒蛇吓破了胆,忙不迭地哭喊:“公主,公主您要救救奴才啊!奴才也是为了您才会害侯夫人的啊!” “临风你这个狗奴才,本公主命令你,把她放开!你只要敢动本公主一根毫毛,行止哥哥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安宁公主害怕地吼着。 临风懒得和她废话,一脚就将李嬷嬷踹进了蛇窟中,“公主,侯爷吩咐了,今日之事下不为例。属下会保证您的安全,但您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仗势欺人、为虎作伥的老妈子被活生生咬死吧。” 安宁公主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浑身发软,口不择言:“你……你胡说!行止哥哥才不会对我这样残忍狠毒!我对他是有知遇之恩的!” 低沉沙哑的嗓音响起,伴随着轮椅滚过的声音—— “若不是知遇之恩,你以为动了欢儿,你还能活?”沈离夜坐在轮上,俊朗的脸上阴鸷冷漠:“起了害她的念头时,你就该想到有今日。” 话音刚落,无数条毒蛇吐着猩红的蛇信子,朝李嬷嬷蜂拥而上。 “公主……公主!你要救奴才啊!奴才还不想死!” 李嬷嬷被捆紧扔进去,浑身都被无数条毒蛇缠绕咬着,被吓得腿软,腿间更是有热流流出。 见沈离夜被推出来,安宁心中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惹怒了他。 临风握紧手中绣春刀,“那什么狗屁的知遇之恩,以公主您的所作所为,眼下在蛇林中被活生生咬死的,可不就是您了?若不是侯爷还顾念恩情,公主您几条命都不够侯爷折腾的。” “公主!救奴才!” “公……公主救我!” 蛇群逐渐将李嬷嬷整个人都包裹缠绕住。直到她被咬死,再也无法哭喊求救。 看着眼前的景象,无数毒蛇交织缠绕、啃食着李嬷嬷的尸体,密密麻麻地扭成了一团,看得人背后冰凉,浑身的鸡皮疙瘩。 无数条蛇朝她张开了血盆大口,安宁公主瞳孔骤缩,吓得抖成了筛子,丝毫没有说话的勇气,拔腿就要往外跑,却被临风一只手抓了回来,按在蛇窟洞口。 沈离夜浑身戾气阴鸷至极,轻敲着木制扶手,轻描淡写:“公主,微臣特意为你准备,要看完了才好。” 更多的粗细、长短不一的蛇从黑暗的深渊中爬出,无数双阴冷的三角眼盯着李嬷嬷那唯一的猎物,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越来越多的蛇爬上李嬷嬷的尸体。 恶臭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蛇窟。 安宁公主被迫看着李嬷嬷的尸体被毒蛇啃食得只剩下森森的白骨,浑身不停渗出冷汗,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朝临风大叫着:“行止哥哥,真的不是我害的慕云欢!你信我啊行止哥哥,我没有害过她!都是李嬷嬷这个狗奴才,私自决定对慕云欢下手的!” “不要再妄图陷害慕云欢,若有下次可不是光看这么简单了!公主可记住了?”临风警告道。 “记住了记住了,让我走!求求你让我走!”安宁公主被吓得哭都哭不出来。 临风随手从蛇窟中抓起一条毒蛇,骤然放在安宁眼前,只见她被吓得口吐白沫,彻底晕厥了过去。 沈离夜抬手:“送回公主府。” 与此同时。 慕云欢拎着两个四层大食盒回了定北侯府。 刚到房门前,她就撞见了临风从房间里出来,她问:“现下再去厨房做晚了些,今晚先将就着吃些,我买了些吃食,你拿去给他们分了吧。” 临风急忙点头,接过食盒就要走,却只听见慕云欢狐疑地看着他:“临风,你身上什么味道,又腥又臭临风立即紧张起来:“啊?可能是两天没洗澡了吧?” “咦,那你还是快去洗洗吧。”慕云欢认真道:“这男孩子还是得爱干净才好找媳妇儿的,你你这样不爱洗澡。到时候我给你介绍媳妇儿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是是是。”临风脸颊一红就跑开了。 慕云欢进房将剩下的食盒放在桌上,抿唇试探着问:“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可以坐起来自己吃?” “听不见。”沈离夜闭眼答。 “可是我不会喂人吃饭诶。” “听不见。” “就算我喂,但是你躺着也不方便吧?” “听不见。”慕云欢:“……” 深呼吸一口气,她提着食盒到了床榻边,望着闭着眼睛的他:“能不能坐起来一点点?” “听不见。” 怎么沈离夜身边的人脸皮都这么薄,但是他自己却厚得离谱啊? 慕云欢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又不肯坐起来,那你自己吃?” “听不见。” “你二十四岁了,不是四岁,沈离夜你别太离谱。”慕云欢咬着牙继续道:“我说你坐起来,我才好喂你吃。” “又能听见了。”沈离夜麻溜地坐起来,靠在床柜上。 慕云欢:“……”你真的别太离谱。 “太晚了,海棠斋只剩下这些了,你又吃不得荤腥,将就着吃点。”慕云欢一勺粥喂到他嘴边:“我知道你不爱吃甜的,但是这红枣粳米粥补血益气,必须喝。” “欢儿喂的,就算是毒药,也甘之如饴。”沈离夜笑着回答,却又开口:“烫。” 被他随口就来的情话腻到,心里却滋滋冒着甜,她红着俏脸吐槽:“油嘴滑舌。” 虽听着像是嫌弃,却还是吹凉了喂他。 沈离夜不说话,慕云欢颇有一种「我家有子初长成」的奇妙感觉。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03节 但心里越来越笃定要对付安宁公主,她花了那么大力气养的病秧子,被安宁公主这么一害,他的脊椎怕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结果他刚吃一口,就端起另一碗虾仁粥,喂到她嘴边:“张嘴。” “我不饿。”慕云欢眨了眨眼却敌不过他执拗,只能乖乖吃。 她倒不是不饿,主要是……吃了海棠斋的虾仁粥,顿时就能意识到她自己做的有多么难吃。 “你也吃。”慕云欢喂他。 慕云欢两辈子活了四十多年,和沈离夜幼稚到一起去了。 一人一口,换着喂,也不嫌累。 嬉笑打闹,慕云欢少了些掩饰。 “早点休息吧。”慕云欢收完碗就要走,扭头就看见他黑色靴子上沾着一小块泥土。 她拧眉看他:“你是不是出去过?” 他身上的衣服和鞋都是换过的,不该有泥土的。 “刚才临风扶着我出去走了走。”沈离夜云淡风轻道,看不出半点蛇窟前阴鸷暴戾的杀神模样。 慕云欢没了笑意:“侯府全是地砖。” 见他沉默,慕云欢心里有了大概的猜想。 谁也没说话,诡异地安静了片刻。 “阿七,永远别对我说假话。”话锋一转,她严肃地看着他:“我要的是坦诚相待。有些事,你可以选择不告诉我,但只要你说不想说,我便不问你,但不能对我说假话。比起善意美丽的谎言,我宁愿要满目疮痍的真相。” 她真的烦透了被人欺瞒的感觉。 那双内勾外翘的桃花眸中,情绪复杂翻滚,幽邃微凉的目光裹挟着她。 沉吟片刻,沈离夜才应:“欢儿以后也莫要骗我。” 慕云欢郑重点头:“莫说以后,就算从前,我也未曾骗过你。” 一句话,不经意间撬走沈离夜心角。 “欢儿想问什么?”沈离夜问。 “你刚才出去是不是和安宁公主有关。”慕云欢直接问。 沈离夜凝眸看她:“是。” “你对她动手了?”慕云欢睁大了眼睛。 “并未,请她看一出好戏罢了。”沈离夜眉眼上翘,眼尾带着妖冶的红色:“本侯夫人,旁人动不得半分!” 撞进他深邃柔和的目光,慕云欢看透他的想法和执拗。 他是在替她立威。 这种被人坚定护在身后的感觉,慕云欢从没试过,竟有些不自然,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 沈离夜见她不说话,以为她生气了,转移话题:“想吃橘子。” “啊?好。”慕云欢呆呆地拿起桌上果盘上的橘子,剥了皮,递了一瓣给他。 这病秧子又给她脑子干烧了。 沈离夜咬下橘子,对她道:“临风好像在窗边。” “那他不是都听见了?”慕云欢又羞又恼,急忙转头看向窗外。 结果慕云欢看了好几眼,她才转头对沈离夜道:“没……” 「人啊」两个字没说出口,就被沈离夜揽着脖子强势地堵住。 慕云欢瞳孔骤缩。 那瓣橘子被他送到她的嘴中,酸酸甜甜的汁水在两人缠绵交织中炸开。 一吻良久。 沈离夜垂眸,炙热汹涌的目光落在她嫣红娇艳的唇上,此时还泛着潋滟的水光。 那样凶狠似狼的眸光,慕云欢险些顶不住,她脸颊鲜红欲滴,“你要干什么?” “我在哄你。”沈离夜直接道。 一开口,声音沙哑磁性得不成样子,冲击着慕云欢的耳膜。 有被他勾引到!! 慕云欢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我没生气,你哄什么?” “我以为你生气了。” “你你你少胡思乱想,早点休息吧。” “没你,我睡不着。” “前二十四年你不照样睡得好好的?” “从前是从前,眼下不一样。” 看着他面孔雪白,却又理直气壮的模样,慕云欢无奈地道:“我在这儿,咱俩都踏实不了。” 他不闹她才怪。 沈离夜眸底划过一抹狡黠,皱眉沉脸,闭着眼朝床倒去。 慕云欢睁大眼睛,急忙上前扶住他:“你怎么了?” “疼……”沈离夜躺在她怀里,痛苦地低吟出声。 “哪儿疼?背又疼了吗?”慕云欢心疼地问。 “这儿疼。”沈离夜拿起她的柔荑,放在自己的左心口:“心疼。” “沈阿七!”慕云欢登时就不心疼了,恨不得咬死他。 一个用力,沈离夜就将慕云欢抱在怀中,“没骗你,你要走就心疼。” 慕云欢是真的累了,懒得跟他斗智斗勇,“你安安静静地睡觉,别闹我,我就不走。” “好。” 沈离夜和慕云欢并肩躺着。 “欢儿,和我说说你从前是什么样子吧?”沈离夜问。 “我以……前天天砍丧……尸……”慕云欢断断续续道。 “丧尸是何物?”沈离夜追问,却没人回答他,扭头就瞧见她已经闭上了眼。 沈离夜轻轻拍着她的背,像是哄孩子睡觉,哄她入睡。 不多时,清浅平稳的呼吸声在他身旁响起。 瞧着她美好安宁的睡颜,沈离夜眉眼柔软,低声轻哄:“要是敢瞒着我偷跑,就再也不给娇娇做炙猪肉了。” 一夜好眠。 慕云欢醒的时候一身轻松。 如果她没有把腿压在沈离夜腰上的话。 大早上,她刚醒,意识到自己好像蹂躏了病号。 正想说话,就被沈离夜问了一句:“丧尸是何物?” 慕云欢怔愣,脑子高速运转了半晌,才解释:“就是乱咬人的怪物。” “我是丧尸?” 转了好几个弯才跟上沈离夜这脑回路,慕云欢不厚道地乐了:“原来你也知道你喜欢乱「咬」人啊?” 沈离夜把头埋进她的脖颈,闷声闷气地哼了一声:“嗯。” 皇宫里,苏舜从永寿宫神清气爽地用完早膳,就听说沈离夜和慕云欢出了事,正打算前去侯府,正巧楚眉一听慕云欢出事,就拉着苏舜要去定北侯府。 楚眉好不容易主动一回,苏舜自然照单全收,什么都依着她。 结果两人刚踏出永寿宫,公主府就来人禀报。 “皇上,不好了,安宁公主病了。”来的小厮神色慌张。 “给朕说清楚,安宁染上何种病症?”苏舜神色一敛。 那小厮咽了咽口水:“回…回皇上,大夫说,公主像是得了癔症……” 第123章皇后被混合双打 皇上马不停蹄地去了公主府,楚眉虽不想看见安宁公主和皇后,但隐隐觉得此事蹊跷,也就跟着去了。 “啊!有蛇,有好多蛇!别碰我,都离我远点!”安宁公主衣衫不整,手里抡着枕头,不停地驱赶着想要上前的宫女们。 “启禀皇上,昨夜公主像是有什么急事,让我们都先去睡了。奴才们今早起来的时候,公主便已经成了这样,把所有伺候的宫女都赶了出去。” “公主一夜之间,便染上了癔症?” 郑公公连连点头:“回皇上,奴才们不敢轻言判断,便去公主请了章太医前来。但公主这样根本不让旁人靠近半分,唯恐伤到公主凤体,奴才们也不敢上前,章太医也只能初步判断,才大致猜测公主可能是染上了癔症。” 郑公公是公主府的太监总管,是当年皇上亲自安排到公主府的,皇上是信得过他的。 苏舜皱着眉下令,“去,把公主按住!” 得了命令,郑公公这才敢招呼着宫女们,强行将安宁公主按在了床榻上。 “废柴,去瞧瞧安宁。”苏舜指着章太医下令,脸色严肃。 他对皇后极为厌恶,但安宁毕竟是他的女儿,多多少少都会关心的。 “是。”章太医应下,一瘸一拐地上前。 昨天杖责三十,太医院现在一群伤残人士,瘸着拐着。 “你们一群狗奴才!放开我!放我走!不然本公主杀了你们!”安宁公主在众人合力下疯狂挣扎。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04节 章太医把完脉,皱着眉:“皇上,公主脉象十分混乱,又有精神错乱的情况出现,恐怕是染上了些癔症。但看症状,应该不是特别严重,只要遵循医嘱,还是能够调理回来的。” 苏舜脸色难看,捏了捏眉心,“那公主的病就全权交于你,若是出了半点差错,朕就摘了你的乌纱帽!” “是是是。”章太医瞬间为难了。 “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你细细与朕道来。”苏舜不相信安宁是自己疯的。 郑公公仔仔细细地将昨夜的事情都告诉了苏舜。但他和府上的太监宫女们早就被安宁命去休息了,究竟后半夜发生了什么,就只有安宁公主和李嬷嬷清楚。 他板着脸道:“回皇上,平时都是由李嬷嬷负责公主的生活起居。但今早到现在,整个公主府都没有李嬷嬷的身影。” 苏舜将所有的太监宫女都审了一遍。但无论如何都问不出更多的东西了,眼下唯一的突破口就是李嬷嬷。 正在此时,皇后满眼心疼焦急地冲进来:“安宁,本宫的安宁!一群狗奴才,敢这样按着安宁,都不想要命了?” 苏舜眉眼间掩不住厌恶:“是朕吩咐他们这么做的,怎么,皇后如今是对后位没什么眷恋,是要朕把皇位让给你吗?!” “皇……皇上,臣妾只是太过担心安宁才会一时失了分寸。”皇后抱着安宁解释。 楚眉眉眼未动,挂着温柔的笑:“皇上,皇后娘娘,臣妾还要去看云欢,就先告退了。” 她转身便走,皇上一瞧皇后那样急忙就追了出去。 “都出去!”皇后嫉妒的火苗熊熊燃烧,怒吼道。 等到太监宫女都被皇后轰出去了,她怀中的安宁才停止动作。 皇后一惊:“安宁,刚才都是你装的?” “请母后替安宁保密。”安宁公主泛着狠毒的光芒,“有些事才刚刚开始。” ……定北侯府。 南星和苏怀瑾来看过,他们前脚刚走,后脚皇上就追着楚眉来了。 “行止,朕听说你昨夜回府途中出了事,眼下身子如何?”苏舜朝着沈离夜问。 结果刚问出这句话,没等沈离夜说话,楚眉就道:“皇上,臣妾想去看看云欢。” “去吧。”苏舜没拦着。 等楚眉出了房间之后,沈离夜才说话:“无妨,皇上不用担心,微臣只是些皮外伤。但欢儿确实扎扎实实地受了惊吓,微臣定会查出背后指使之人。” 沈离夜忽悠起人来,眼睛眨都不眨。 “你可查出是何人所为?”苏舜没想到眼皮底下,会有人在他安排的马车中动手脚。 暂且不说苏舜有多么重视沈离夜。 就算是寻常大臣,那也是苏舜吩咐王公公准备的马车。一旦出了事,那可不就是在打苏舜的脸吗? “暂时还未,微臣一旦查出来,便会千倍百倍地替欢儿讨回!”沈离夜瞒下安宁公主的事。 苏舜神色严肃,气愤道:“一旦查出,朕严惩不贷。竟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伤了你,后果自负!” 另一边,慕云欢刚洗漱完,换了身衣服正要去瞧沈离夜。 却不想,一出门,就瞧见了楚眉。 慕云欢迅速转身,刚想回房带上面纱却被楚眉出声拦住。 楚眉瞳孔骤缩:“师父,你为何总要躲着我?” “惠妃娘娘认错人了,民女叫慕云欢,从前和您并未见过。”慕云欢僵着背无奈扶额。 “你既说自己不是,那为何总不愿意用真面目对我?”楚眉皱眉道:“难道您还记着当初我做过的糊涂事?” 见慕云欢还不说话,楚眉继续道:“当初是眉儿错了,并未弄清孺慕和男女之情,师父你大可不必由此顾虑。” 楚眉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慕云欢深呼吸了口气,转身看她:“现在能分清楚了?” 话音刚落,楚眉就扑进了慕云欢怀里,再不见平日端庄温柔的模样,倒像是个小姑娘:“师父,眉儿真的好想你!” 若耳摸了摸后脑勺,惊得不行,他家夫人是惠妃娘娘的师父——天下第一先生,白玉公子?! 好家伙…… 慕云欢被她哭得心软,“进房慢慢说。” “好。”楚眉拉着慕云欢进房。 给她倒了杯茶,慕云欢问:“这些年皇上待你不好吗?” “他对我很好,从我进宫起就是专房独宠。但因为皇上独宠,这三年言官日日都念,皇上不知道打哪儿捡回来一个祸国妖姬,红颜祸水,后宫不安。”在慕云欢面前,楚眉才算是真正卸下心防,“不仅要面对言官弹劾,还要日日和皇后斗智斗勇。虽然皇上护着,但皇后实在蛮不讲理,日日挑我的错,我唯恐行差踏错半步,有给她留下把柄。” 这三年她在宫中太累,太多枷锁,无人能说无人能懂。 “都怪那老皇帝,将你接进宫,却又护不住你,早知如此,我当初从皇宫跑路就该带上你的。”慕云欢气愤地说:“三年前你才十七,那老皇帝都三十多了,活脱脱老牛吃嫩草。” 可怜她单纯活泼的小徒弟,被宫斗磨平了身上的棱角。 慕云欢看着也是心情复杂:“眉儿,你是不是,对他动心了?” 楚眉神色一敛,垂眸道:“师父你看出来了。” 那样的独宠相护,极尽温柔,这三年如一日,楚眉不敢说自己从未动过心。 “眉儿放心,师父在。”慕云欢多少也看出来了,楚眉对老皇帝是有情意的,那老皇帝也是爱楚眉的。 但是皇帝的爱,又能维持多久? “师父不必担心,总归那老头子是宠着我的,再说师父现在到了定北侯府,我就可以多出宫找师父了。”楚眉不想让她担心。 刚说完,房门就被敲响了—— “夫人,惠妃娘娘,皇后娘娘来了。” 慕云欢和楚眉对视一眼,瞬间达成共识。 皇后并非善类,突然到来肯定是憋着什么坏。 慕云欢带着楚眉刚到侯府待客大厅,就瞧见皇后喝着茶说:“皇上,您要相信我,行止那未过门的夫人不是省油的灯,肯定是她昨夜对安宁动了什么手脚,安宁才会突然染上癔症的!” 苏舜脸色难看,懒得看皇后一眼。 沈离夜坐在轮椅上,眉眼冷漠阴鹜:“皇后娘娘,凡事都得拿出证据。难道是什么人在您耳边吹了歪风,让您瞧着我家夫人柔弱不能自理便随意污蔑?” “行止,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皇后脸色一变,带着怒气问。 “字面意思。”沈离夜将慕云欢护在身后,极为硬气强势。 慕云欢想自己和皇后碰一碰,结果沈离夜死护着她,不让她说话。 她有些担心,毕竟当着皇帝苏舜的面,担心沈离夜对皇后太过倨傲嚣张怕是会惹皇上动怒。 但瞧着苏舜喝着茶,把玩着楚眉的柔荑,慕云欢突然就发现,也许在对付皇后这事儿上,皇帝是能和他们一条心的。 “皇上,您看看。行止从不是如此刁蛮专断之人,定是被那妖女教唆的!”皇后朝皇上道。 慕云欢刚想怼回去,却被沈离夜抢先了。 沈离夜冷眸轻眯:“请皇后娘娘注意言辞,微臣的夫人,不是妖女。” “行止,你你你这是什么态度!”皇后被沈离夜的态度激怒。 “自家夫人被欺负侮辱之后,一个夫君应该有的态度!”内勾外翘的桃花眸,眼尾染红上翘,沈离夜强势道。 “好,好,好,行止你变了,你已经完全被那妖女蛊惑得神志不清了!”皇后带着怒气朝皇上告状:“皇上,你看看行止,本宫好歹是先帝亲封的皇后,他这是对本宫说话的态度?” 沈离夜俊脸上覆上一层冰冷的阴霾:“君君臣臣,微臣是皇上的臣,并不是皇后娘娘的臣!” 这话说的极好。 既怼了皇后,又能说到皇帝的心坎里,更是一句话就将矛盾引到了皇帝和皇后两人之间。 慕云欢实在感叹这人的腹黑劲儿。 “皇上!您就当真能看着臣妾被当众欺辱吗?”皇后被气得脸色通红。 “好了,行止。”苏舜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楚眉的柔荑,有爱人相伴心情极好,“皇后被欺辱了?朕怎么没瞧见?难道不是皇后盯着行止那未婚夫人欺负吗?” “皇上!”皇后不甘地哭喊。 慕云欢低头和沈离夜耳语:“女人的事情,我比你擅长些,交给我吧,我不行你再来。” 沈离夜没说话,但松开了她的手腕。 “还请皇后娘娘明鉴,昨夜我家行止受了重伤,心魔隐隐有些复发,就连刚才对皇上说话都险些控制不住语气的。”慕云欢俏脸挂上浅淡的假笑。 言外之意,对皇上都这样,皇上都不介意,何况是你皇后了。 皇上无动于衷,皇后越发怒了,颇有几分将气发在慕云欢身上的意思:“哼,你现在倒是知道做好人了?还不都是你教唆的?” “民女教唆不教唆的,都是未婚小夫妻之间的事儿。”慕云欢面色平和,像是在和她聊家常一般:“倒是民女想要问问,皇后娘娘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才不会相信皇后是为了来看她和沈离夜呢。 皇后怕是最希望她出事的。 经她一说,皇后才想起今日自己的目的,“今日本宫就是来问问,你究竟对安宁做了什么,让她一夜之间就染上了癔症?” 慕云欢皱着眉,满脸不懂:“皇后娘娘这话问的太奇怪,安宁公主什么时候染上的癔症?” 楚眉在旁友情提示:“昨夜还正常,今早便染上癔症了。” “安宁公主那么好的人,怎么就突然染上癔症了?实在是太可惜了。”慕云欢满是遗憾道。 这语气倒像是安宁公主死了。 她话锋一转:“不过皇后娘娘这话就更奇怪了,安宁公主既然出了事,您不去照顾安宁公主,怎么一心想着到侯府兴师问罪?难不成皇后娘娘认为是民女害得安宁公主?” “你前脚跳下马车坠入悬崖,后脚安宁就出了事,不是你还能是谁?”皇后理直气壮地质问。 闻言,慕云欢笑了:“那按照皇后娘娘这逻辑,就是我去报复的安宁公主?” 一句话问出来,苏舜、楚眉和沈离夜都目光灼灼地盯着皇后。 轻飘飘一句话,将皇后问在原地,一时竟不知道回答什么。 回答是,那就坐实了是安宁公主在马车上动了手脚。 回答不是,那慕云欢就没有理由去害安宁公主。 一句话轻松破局,反倒让她惹了一身骚,慕云欢果真不是省油的灯! 过了半晌,皇后才憋出来一句:“果然是商贾之女,不通诗书,这张嘴倒是厉害。”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05节 “既不是她害的安宁,皇后你还留在此处做甚?”一对上皇后,苏舜直接变得断情绝爱。 咬牙忍下气,皇后才道:“臣妾告退。” 说完,带着人就走了。 苏舜瞧着慕云欢的俏脸,目光阴冷:“你是白玉?” 第124章为夫要靠夫人养着了 “欢儿当时年少轻狂,况且只是无心之失,并未存心。若是因此责罚于她,恐无明君之风!” 苏舜刚问完,沈离夜直接将慕云欢护住。 当众质疑皇帝,整个大宋国恐怕只有楚眉和沈离夜能够做到。 慕云欢正要开口,却被楚眉抢先了:“皇上,当年的事情本就无错,不过是人之常情。若皇上三年以来都记恨着,如果真的要论是谁对谁错,那么也是臣妾有错在先,和师父并无半点关系,还请皇上明察。” 苏舜怔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楚眉:“行止,眉儿,你们竟会如此护着她?” 老皇帝是真的惊讶,自从他将楚眉从红袖招带进皇宫来,楚眉对他从来都是温柔懂事,恪守规矩,从未冒犯过他,没对他说过半点重话,也从来没耍过小性子,更是没有吵过架。 沈离夜就更别说了,最为忠心刚正,也懂得在其位谋其职、原本两个对他最为尊重的人,竟会为了一个慕云欢,而齐齐顶撞于他。 苏舜怎么能够不惊讶。 可比起楚眉在宫中温柔懂事,对他多为顺从的模样,苏舜倒是更加喜欢看她无所顾忌的模样。 那样的楚眉,才是真实的。 楚眉神色坚定,护着慕云欢道:“皇上,她是我的师父,也是从一开始救我于水火的人。若是没有师父,就没有今日的眉儿!” 沈离夜眉眼清冷:“欢儿是微臣等了二十四年才等来的夫人。微臣是她的夫君,就算天塌下来,微臣也要给她顶着。” “皇上,当年确实是……”慕云欢看着这两人的反应,急忙开口想要解释,却被皇帝苏舜打断了。 “你莫要狡辩!”苏舜抬手阻止了慕云欢,神色严肃深沉,转而对楚眉和沈离夜说:“你们可知,她当年犯下的可是弥天大祸!岂是说轻饶就能轻饶的!” 慕云欢想说话,却被那老皇帝阻止,她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弥天大祸?她不会的。”沈离夜对慕云欢的信任简直到了盲从的地步,突然想起了什么,随即回答:“莫说是弥天大祸,纵使是灭顶之灾,不管皇上要打要罚,微臣一人受就够了。” 他信她,绝对不会做出自取灭亡之事。 但又想起她是从29世纪来的,思想前卫开放,反对皇权至上,沈离夜才意识到她无意中说错了某句话冒犯了皇帝也有可能。 亦或者是,皇帝还记恨着楚眉和欢儿之间的事情,把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楚眉着急地维护她:“且不说只是儿女情长等小事,就算师父真的犯了弥天大祸,皇上震怒,眉儿也能替师父受了!” “呵!白玉当年犯下的罪责,恐怕你们根本受不住!”苏舜冷声道。 “微臣愿随她共赴黄泉!”沈离夜斩钉截铁道。 “臣妾便陪着师父一起去死!” 两人几乎是同时出声。 苏舜危险地眯了眯眼眸,这才看向慕云欢:“看着他们俩以性命相交,你可后悔当初?” “回皇上,白玉不后悔,慕云欢更不会后悔。”慕云欢无奈又温柔地扯了扯两个人的衣角,轻笑着道:“放心,谁都死不了。” 楚眉和沈离夜都转头瞧向慕云欢,像是确认是真是假。 叹了口气,慕云欢无奈地看向苏舜:“皇上,你就别吓他们俩了,我做太医院之首还不行吗?” 她心底震惊,能够被眼前两人如此护在身后。 如此情意,前世她从未获得。 这语气,更是自称「我」,苏舜竟还带着笑意,没有半点动怒的架势! 可见慕云欢和苏舜的关系肯定不错。 闻言,苏舜就笑了起来:“你小子,不对,现在应该说是慕姑娘,更是行止的夫人,当年一口回绝朕又连夜逃出了汴京城,现下终于答应了,太医院院判之位,朕可是为你留了三年啊!” 三年前楚眉和慕云欢一起进了皇宫,楚眉成了后妃,而慕云欢还是白玉公子,自然是不能进入后宫的。 碰巧那时,皇帝身患奇症,整个太医院束手无策。但慕云欢仅仅用了七日就将皇帝治好了,苏舜也是惜才爱才之人,当机立断就要把慕云欢留在太医院当院判。 但慕云欢向往自由,因为楚眉的事已经想跑,更想远离皇宫这个是非之地,当晚写下陈情信回绝皇帝,撒腿就逃出了皇宫。 慕云欢是皇上的救命恩人,沈离夜虽惊讶,但转念一想又在情理之中。 她的善良和医术,恐怕已经救了不下百人。 “师父,这是怎么一回事?”楚眉瞪着眼睛看着慕云欢。 她还以为,苏舜是知道了她过去对师父干的糊涂事儿才会如此针对师父。 原来是装的! “没事没事,跟你没关系,莫要自责。”慕云欢安慰完楚眉,摸了摸耳朵:“皇上,原谅我当年放纵不羁爱自由。” “哦?那你怎么又愿意了呢?”苏舜不仅知人善用,更爱招贤纳士,再说慕云欢对他的救命之恩,他都不会迁怒于她。 当年沈离夜满身战功班师回朝,就是个行走的「功高震主」。但苏舜深知他的才能可遇而不可求,从未动过杀他的念头,只是将子母双生蛊喂了他。不仅给他自己保障,更是全心全意地相信重用沈离夜。 慕云欢扫了沈离夜一眼,他灼热的目光,让她迅速移开了眼:“现在风筝有了线,在哪儿都算不上自由了。当院判也有俸禄,何乐而不为?” “行止,原来是你又给朕立了一大功,要赏!”苏舜一听就明白了,“不过你如今是定北侯未过门的夫人,院判的那点俸禄,你也瞧得上?” “瞧得上,当然瞧得上,他可穷了。”慕云欢连忙点头。 她进府这么久,真没发现侯府有钱。 苏舜微讶:“行止,你这些年的家底儿怕是要堆积成山了,你竟也没告诉云欢?” 被苏舜和楚眉的目光盯着,沈离夜神色不自然,瞧向慕云欢道:“微臣全身身家已经托付夫人,现下确实算不得富贵。” 慕云欢皱着眉道:“沈离夜你敢背着我在外面养夫人?” 「欢儿,我就你一位夫人」沈离夜好笑地解释。 “那你全身身家呢?我怎么没瞧见?”慕云欢明显不信他说的话,不可置信道:“难不成就是雪山那十万两?” 除了那十万两,慕云欢就没见过沈离夜掏钱。 苏舜和楚眉像是听见了八卦,好笑地看着。 沈离夜勾唇解释:“那玉雕你不是收了?” “就那一个玉雕?!”慕云欢眨了眨眼:“你管那叫堆积成山?” “那是侯府府库和中馈账房的钥匙。这么多年的珠宝钱财,房契、地契、名下的铺子和庄子都在里面,也是掌家的令牌,没那玉雕纵使是我,都调动不了多少银两。”沈离夜解释:“所以日后,为夫要靠夫人养着了。” 慕云欢愣了愣,低头看向一直挂在腰间的玉雕,问他:“你是不是傻?” 这么贵重的东西他那时候就给她了? 她还一直就没上心,挂在腰带上整天晃悠晃悠的,根本没当回事儿? 罪过,当真是罪过。 沈离夜微微挑眉:“可能它天生就是在等你,就像我等了二十四年才好不容易等到你。” 苏舜、楚眉:“……”肉麻死了!! “眉儿,此地不宜久留,随朕回宫吧。”苏舜一本正经道。 楚眉点头:“皇上说的是。” 说完,苏舜和楚眉就走了。 慕云欢脸色微红,吐槽他:“你都是从哪儿学的?” “话本子里,说女子都爱听这些。”沈离夜供认不讳。 慕云欢:“……”她就知道。 沈离夜拉着她的柔荑把玩,问她:“当真要去太医院当院判?” “眉儿这些年独自一人在宫中肯定很不容易,我去宫中,能帮她些。”慕云欢看着楚眉和苏舜的身影,不免担心。 她今年也才不过二十岁,却已经做得一个极好的后妃模样,温柔贤德,但总是拉开自己和所有人都距离。 但从前的楚眉,最是活泼爱笑,高兴大笑,不开心便大哭一场,绝不是现在这样。 那天的脉象,郁结在心,过忧过怖。 沈离夜沉声道:“皇上待惠妃是极好的。” “可眉儿终究是变了,再不是那个可以大哭大笑,喜怒形于色的少女了。”慕云欢心底复杂。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她心里有皇上,又在后宫之中,但皇上能保护好她的,夫人无需担心。”沈离夜解释道。 慕云欢清楚皇宫是是非之地,后宫尤其是,“阿七,皇上心里当真有眉儿吗?” 闻言,沈离夜扬手让临风关了门守在门口,才回答:“有。” “为了惠妃,皇上废了后宫,从三年前,后宫就只剩下皇后和惠妃。朝堂上每有言官因为此事议论惠妃,皇上下手毫不留情,更是为了惠妃少受后宫中人议论,重新给了身份,对外宣称已故忠勇侯之女。之所以没给惠妃晋封位分,也是让她少受人议论。惠妃爱跳舞,永寿宫中便建了练舞的台子。这些年皇上更是给了所有的宠爱。”沈离夜低声道。 慕云欢惊了,想不到这老皇帝还是个恋爱脑啊。 “罢了,只要知道他心里有眉儿,对眉儿足够好就行。”慕云欢说完,突然想起不对,随即道:“不过,我瞧着皇上对安宁公主的态度似乎有些冷淡。皇上厌恶皇后我是知道,但以皇上仁慈明理的性子,不该连带着厌恶安宁啊?” 沈离夜眼尾上翘,染着妖冶的微红,笑着问她:“想知道?” “你想干嘛?”慕云欢瞧着他不怀好意,问道。 他拍了拍大腿:“坐上来。” “你不疼了?” “疼,但抱着你便不那么疼。” 慕云欢无奈地依了他,继续问:“说吧,为什么皇上那么厌恶皇后,对安宁那么生疏?” “当年皇上未登基时,只是太子。先皇不顾皇上的意愿,钦点了皇后作为太子妃。皇上那时心中并无所爱,但在大婚之日,皇后给皇上下了药,这才有的太子和安宁这对双胞胎。皇上年少气盛,本就嫌恶皇后,又被她算计,更加嫌恶,再未进过皇后房中。登基后,皇上定下了子言为太子,不必为子嗣违背自己的心愿,再未宠幸过别的妃嫔。如今的惠妃,算是皇上心尖上的第一人。”沈离夜指尖绕着她的发尾,玩得不亦乐乎。 “怪不得,皇上从未给过皇后一个好眼色,更是想着废后。”慕云欢感叹道。 “废后岂会简单?且不说当今皇后是先皇钦点,只说皇后的父亲是三朝元老方丞相,就无法轻易废后。”沈离夜道。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06节 “不对,你说皇上再未宠幸过嫔妃,那三皇子又是哪儿来的?”慕云欢拧眉问他。 “至于三皇子,那就更是一桩糊涂事了。皇上登基后,久不入后宫,太后为子嗣发愁,便强令皇上去了一次皇后宫中,暗中示意皇后用合欢酒将皇上留下。皇上不是人人拿捏之人,意识不清也冲出了长春宫,却被宫女爬床,生了一对男婴,二皇子生下便夭折,只剩三皇子。”沈离夜解释。 “看不出来,这老皇帝挺行啊,次次必中,还都是双胞胎。”慕云欢暗戳戳地感叹。 “什么?”沈离夜并未听清。 慕云欢摸着耳朵,转移话题:“三皇子好像快要启程回京了。” “是。”沈离夜瞧着她,理清她鬓边的碎发:“届时朝堂局势大变,必定分为太子和三皇子两派。” 慕云欢也大致清楚朝堂局势。 三皇子藏锋蛰伏数十年,背后定然藏了数不尽的野心。 沈离夜和方丞相都是支持太子的,但允国公府周允和成国公多半都会支持三皇子,现在朝堂恐怕就已经开始暗暗站队了。 皇权,多么有诱惑力的东西。 却又是这世间除了人心以外,最难掌握的。否则苏舜的帝王之爱也不会有那么多无奈,那么多的让步。 她揉了揉太阳穴:“局势复杂,我只要护住身边人便好。” 沈离夜握紧她的手。……公主府。 安宁公主想起昨晚沈离夜为了慕云欢的模样,嫉妒得牙齿痒痒,心中的不甘、屈辱、羡慕和嫉妒快要爆炸,全都化成了对慕云欢的恨。 眼下她再动手,目标太大。 若是手边有把听话的刀就好了。 过了许久,安宁公主眼神狰狞,吩咐道:“去,将秦府大小姐请来。” 秦芊芊,害过慕云欢,可不就是眼下最好的一把刀! 第125章一夜七次? “公主,秦大小姐来了。”丫鬟来禀报。 安宁公主侧倚在榻上,“让她进来。” “是。”丫鬟应下就把秦芊芊带了上来。 秦芊芊左手拢在衣袖中,行了礼:“不知公主今日找芊芊,可是有什么大事?” “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近来本公主癔症突发,总是想起画舫那日,大家姐妹们说笑的和谐场景,便想着和你说说体己话。”安宁公主不动声色地提起画舫。 秦芊芊在高门贵府中待了那么多年,也不是傻的,立马就警惕了:“公主有话不妨直说,芊芊如今已经算不得什么名门贵女,实在不能让公主如此挂念。” 沈离夜强行断了她的手腕,她怎能不恨? 可恨又有什么用,就连爹爹暗中联合八名言官弹劾沈离夜,都只让他鞭刑,她又如何能够替自己报仇? “你既如此有自知之明,本公主便也不同你拐弯抹角了,本公主问什么,你如实回答便是。”安宁公主懒怠地抬了抬眼皮,“当初在画舫上,你抢在本公主之前将慕云欢推下画舫,可见你不仅是认识她,更是和她不合,本公主想知道,你究竟为何恨她?” 安宁公主在试探,试探秦芊芊对慕云欢的恨有多深,她对慕云欢的仇恨越深,就会越死心塌地地做她手中的刀。 顶着安宁公主的目光,秦芊芊大脑飞速运转,她还没傻到将慕云欢的身世告诉别人,那还有什么理由可以让安宁公主满意? 秦芊芊咽了咽口水,“公主说笑了,芊芊之前并不认识慕云欢,和她也没有仇。” “你若是告诉本公主,本公主还可帮你一把。”安宁公主眯了眯眸子,盯着秦芊芊略显慌乱的表情:“难不成,你也喜欢行止哥哥?” “还请公主放心,芊芊这辈子都不会喜欢沈离夜,沈离夜废了芊芊一只手腕,芊芊怎么会喜欢上他?”秦芊芊急忙回答,和安宁公主抢男人,恐怕要被她磋磨致死。 安宁公主这才阴森满意的笑了:“你无需害怕,只要慕云欢没了,本公主便就能顺理成章地嫁入侯府,成为侯府夫人。届时你若是当真喜欢行止哥哥,本公主还能抬你进门做妾。” “公主明察,芊芊自知不配,对定北侯也无半点僭越的心思。”秦芊芊看着安宁公主阴森含狠的神色,只觉背后一凉,像是被毒蛇盯上了。 “不管你承不承认,你恨慕云欢,甚至暗中派了成国公府的暗势力去杀她,这些本公主都知道。本公主不关心你为何恨她,但至少你对她的恨不会少。”安宁公主走到秦芊芊面前,勾起她的下巴:“只要你恨她,本公主就不会动你。况且行止哥哥断你手腕,也是因为慕云欢,让本公主猜猜,你现在应该日夜都在想怎么报复行止哥哥吧?” 秦芊芊被安宁公主毒蛇般的目光吓得经不住轻颤,急忙低头:“芊芊不敢。” “放心,本公主不会对你怎么样。反倒你想要报复行止哥哥,但苦于没有办法。本公主瞧你也实在可怜,给你指一条明路。” 秦芊芊一听,抬头反问:“公主当真可以帮芊芊?” 安宁公主说得对,她日日夜夜都想着如何报复沈离夜和慕云欢。 她的手腕已经接不上了,就算日后凭借着成国公府的名头还有人敢娶。但再也不可能成为她日思夜想的太子妃了。 安宁公主掩面笑了,嗓音温和说出来的话却寸寸恶毒:“所谓攻人先攻心,秦伯父一番筹谋也不过是让行止哥哥鞭刑八十罢了。你确实动不了行止哥哥,但若是你专挑他的命门报复呢?人呐,一旦有了牵挂就有了软肋,软肋便就能对他造成巨大伤害。” 她这话说的足够明白了,秦芊芊随即就反应过来:“您的意思是,慕云欢?” “正是。”…… 自从公主府中传出安宁公主得了癔症,一连十几日安宁公主倒是一直没有再露面,其间皇后倒是来过一次。但被慕云欢夹枪带棒地怼了回去,沈离夜和慕云欢也就乐得清闲。 一连十几日,沈离夜的身子就被慕云欢养了回来,不用坐轮椅了。 那日皇上和楚眉来过之后,楚眉和南音倒是时常来探望,南音那活泼热情的性格像极了早些年的楚眉,两人便一见如故,感情就好的不得了。 南音带着好大一坛酒来了侯府,也不知是不是越好的,南音前脚刚来,楚眉后脚就到了。 慕云欢看着面前桌上那么大一坛酒,望向南音:“我能不能不喝?” “姐姐,你以前不是最喜欢我酿的酒,怎么今日不喝了?就这一坛我还是从苏怀瑾那狗男人花了好大力气抢回来的呢!”南音睁着大眼睛瞧着慕云欢。 听见这话,旁边正在和沈离夜下棋的苏怀瑾笑了:“你莫要栽赃我,你统共只在府中梨花树下埋了三坛酒,遇见嫂夫人那天就喝了一坛,前些日子又送了惠妃娘娘一坛,眼下就这一坛,你上次醉酒时说要留给我,我才和你抢了抢。” 南音有些不好意思:“下棋不语真君子,不就答应了你一坛酒,改日再酿就是了。” 闻言,苏怀瑾登时就破功了,她总有她的歪理。 结果还没笑出来,一个晃神就被沈离夜吃掉了好几个子儿。 慕云欢无奈扶额,小声提醒道:“是观棋不语真君子……” “管他呢,我特地问过了,皇上伯父今日肯定不会召你的,姐姐今日必须要和我们不醉不归。”南音大大咧咧道。 楚眉也好奇地问:“师父,你一向不是喜欢喝酒?怎的今日不喝了?” “我……酒品不大好。”慕云欢也是无奈,她在北疆草原上喝过多少场酒,从没人说过她喝醉会耍酒疯。但偏偏遇上沈离夜就不同了,那哪儿是耍酒疯,那时流氓本性暴露。 南音不可置信道:“姐姐你喝醉了一向安静的很,酒品极好的。” 楚眉也认同地点头。 慕云欢原本也这么认为,瞧了一眼执黑子的沈离夜,“我还是不喝了,你们喝就好。某人最近身子不大好,恐怕受不住我折腾。” 她这话说的真诚,没想到在场几人反应都不大对。 南音和楚眉瞬间就懂了,登时齐齐转头满是八卦地看向沈离夜。 苏怀瑾会武功,耳力比一般人强上不少,听见慕云欢的话,满眼狭促调笑的眼神望着对面的沈离夜。 沈离夜内力高深,自然将她们对话听得清楚。如今顶着这样狭促的眼神,眸光沉到暗,手中黑子落盘,“今日闭府不见客了,几位自便。” 说完,大跨步就到了慕云欢,顶着她不明就里的眼神将她公主抱起,直接就往内院去了。 南音和楚眉对视两眼,又看向两人的背影,感叹出声:“这青天白日的,就算我北疆国也没如此开放啊。” 楚眉看了片刻:“啧,果然男人都受不得半点质疑。” 想必楚眉是在苏舜处吃了不少亏。 而苏怀瑾刚看完热闹,转头看棋局,笑容就消失了:“行止,你逗我玩儿呢?!” 看这棋局,沈离夜一子定胜负,根本就是老叟戏顽童,明知一子能胜他,他偏不,就要逗着他玩! 直到进了内院,慕云欢才反应过来,不明就里地看着他:“你要干嘛?” 沈离夜也不说话,就直接把她抱进房间里。 看着他朝床榻走过去,慕云欢慌了,急忙抓紧他胸前的衣襟,“又怎么了?” 沈离夜没说话,将她放在床榻上,眸色深沉翻滚:“我近来身子应该还不错。” “哪里还不错了?”慕云欢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直女之魂熊熊燃烧。 刚说完,沈离夜的双手就撑在她的左右两侧,将她抵在床榻上。 那双桃花眼中情绪太过喧嚣炙热,慕云欢止不住心跳加速:“就算不错,那也是我一碗药一碗药喂起来的哇!” 闻言,沈离夜薄唇轻勾,嗓音低沉:“既然身子不错,自然是能受得住夫人折腾的。” 眨巴着大眼睛反应了片刻,慕云欢乐了:“你们真就想歪了呗?你想哪儿去了,我是说你的腰不好,受不住折腾。” 这天下,还真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忍受被人说不行呗。 刚说完,沈离夜低头猛地亲住了她的唇瓣,在她唇角狠狠一咬。随即带了赌气的架势用力又粗暴地吻着她。 一吻良久。 慕云欢张嘴喘着气,好笑又无奈:“我不是说你不行,我是说你的腰不行。” 沈离夜眸底越发暗沉,再次堵上她的红唇,她还没缓过来又被问住,慕云欢想推却也推不开。 又过了片刻,沈离夜目光凶狠幽邃,像是狼王看着突然闯进自己领地的猎物,喉结上下滚动:“我不行?” “我没说你不行,我是说你身体不行。”慕云欢喘着气解释道。 一大团阴影笼罩下来,慕云欢再次被吻住。 之前她还能反抗两下,眼下双手只能搭在他的肩上,双腿越发软了。 没过多久,沈离夜又放开她,继续问:“行不行?” “沈离夜你个死流氓!”慕云欢又羞又怒。 沈离夜没多想,继续吻了上去。 “行不行?” “你本来腰就不行,有本事咱俩打一架,你别……唔……” 还没说出口,又被沈离夜堵住。 再次放开她,他只问:“行不行?” “我本来也没说你不行啊。”慕云欢刚说完,看见沈离夜又有俯身的趋势,急忙改口:“行行行,一夜七次你最行。”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07节 沈离夜勾唇一笑,眼尾妖冶泛红,快速俯身,在她下唇上狠咬一口。 慕云欢吃痛,恼怒地瞪了他一眼,眉眼泛着娇俏的羞意:“你他喵的真属狗的是吧?” 话音刚落,沈离夜的吻如约而至,之前都是蜻蜓点水,这次却不一样。 他毫无保留强势粗暴的吻,慕云欢依旧有些受不住,被他吻得浑身发软,双手下意识地搭上他的肩膀,宛如快要溺死的人紧紧抓住那根浮木,脑子也成了一团浆糊。 亲着亲着,就成了慕云欢在上面,沈离夜在下面。 沈离夜一只手环上她的腰身,大手游离在她的腰间,像是带着电流,让她腰间阵阵酥麻。 慕云欢大惊,猛地推开他,羞恼道:“沈阿七,你的手放哪儿呢?” 谁知,沈离夜眉眼含笑,一本正经地瞧着她:“这手我管不住,夫人把它绑了吧?” 又被沈离夜的厚脸皮噎得无语。 “我帮你剁了好不好?”慕云欢咬牙道。 “若是夫人忍心,倒也不是不可以。”沈离夜从善如流地回答。 慕云欢气结,索性往旁边一倒,和他并肩躺着,懒得搭理他。 结果沈离夜瞬间欺身而上,慕云欢满眼谨慎地看着他:“你要干嘛?” 刚才摸了腰,他不会要扯腰带了吧…… 瞧着她绯红的俏脸,沈离夜弯起手指,轻刮她的鼻尖,宠溺一笑:“放心,我不会违背你的意愿。至少成婚之前,我不会动你。” 他认真的模样,慕云欢难得地感受到了被尊重的感觉,心底微动,看着沈离夜的目光柔和了些许。 慕云欢起了坏心思,想要打趣他,于是暗戳戳道:“就算你想动,就你这身子,能动到哪儿去?” 她挑衅的话语径直钻到沈离夜的耳朵里,沈离夜好笑地看着她,舌尖抵了抵后牙槽,俯身就要给她一个教训。 殊不知,被强吻了这么多次,慕云欢早已有了防备,翻身就躲过他的亲吻,凤眸中的笑意挑衅又狡黠:“再咬就肿了,就是同你开个玩笑嘛,谁知道你竟然这么经不得事。” 沈离夜一把将她拉回怀里,嗓音低哑,一字一句道:“夫人放心,为夫一定会给夫人一个难以忘怀的洞房花烛夜,总不会比一夜七次差的。” 说罢,他托起她的指节,把玩间含笑瞧她:“日后夫人质疑为夫一次,那成婚后为夫就多做一次,夫人说可好?” 慕云欢抽回手,被他调戏的俏脸绯红发烫,“不好!” 他怎么偏偏就记住她随口一句「一夜七次」…… 她现在嘴还肿着呢。 光是接吻,沈离夜就够她喝一壶了。要是真到那日,他的腰好不好她不知道,她的腰肯定就不太好了。 两人正在浓情蜜意,你侬我侬之时,房门被敲响了,传来临风的声音—— “侯爷,夫人,灵均出事了!” 第126章破庙 慕云欢瞬间坐了起来,她看向沈离夜,解释道:“我去看看,灵均不能出事。” 灵均很有可能和她的身世有关,就算不是秦今歌,也一定和秦今歌有关系。 说完,她就冲了进去,沈离夜也跟了上去。 看见临风,慕云欢急忙问:“灵均怎么了,你仔细说说?” “夫人,是这样的。鬼医今日带着灵均去街上逛,结果刚才鬼医急急忙忙跑回来,说是灵均失踪了!”临风着急但足够冷静。 一则灵均本就不是定北侯府的人,二则灵均并无什么身份,以至于临风还是冷静的。 慕云欢却是着急了,直接问道:“鬼医现在何处?” “鬼医正在院子里。”临风答。 “带我去见他。”慕云欢道。 不知怎么,她心中浮起一抹莫名其妙的焦躁,像是忍不住担心灵均的处境。 临风应下,径直就带着慕云欢去见了鬼医。 一进院子,鬼医着急忙慌地跑上来:“小怪物,那傻小子不见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陪我玩的人,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帮我救救他!”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慕云欢无奈地瞧着他,问道:“你先别慌,好好和我说说,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鬼医性格爱玩好动,就是个活脱脱的老顽童,没事就会跑出侯府去玩儿,后来灵均来了之后,有人陪他了,鬼医便经常带着灵均出去逛街买些好吃的好玩的,经常还会给慕云欢和沈离夜带回些新鲜的小玩意儿和吃食。 两人虽不会武功,但鬼医擅长用毒,加上有侯府的保护,自然也就没出过什么事儿。 怎么偏偏今天就出事了呢?:“今日出去,是因为灵均听厨房的两个小姑娘说小怪物你爱吃炙猪肉,偏巧我又知道相国寺旁边那家炙猪肉最是好吃,灵均知道了非要闹着去买炙猪肉,我寻思闲来无事,碰巧也是相国寺每月一次的庙会,正好瞧个热闹,就带着他一起去了。刚买完炙猪肉,结果我们俩就走散了,我折返回去想要找他,却被人群挤得根本看不见灵均的去向。”鬼医连连咽了两口水,越说越着急。 临风也皱了眉:“相国寺庙会是整个大宋国最热闹的庙会,特别热闹,人特别多。一旦走散很难在短时间只能再找到对方。” “对啊,我也知道啊!一开始我怕和他走散,特地还在我们俩的手腕上绑上了一根布带。但最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灵均失踪的时候,我手上的布带也断了,我却没感到半点不对。”鬼医急得胡子都快竖起来了。 慕云欢秀眉紧拧:“那带子你丢了没?” “没有,在这儿。”说着,鬼医就把那布带递给了慕云欢。 接过那带子,慕云欢脱口而出:“灵均不是走丢的,是人为带走的。” “什么?”鬼医惊讶开口。 她将带子给了沈离夜,沉声解释:“这带子断口整齐,根本就是被人用利器割开的。若是灵均自己扯断了带子,断口必定杂乱无章,再加上你说没感受到有人从背后用力,那就坐实了灵均是被人绑走的。” 沈离夜沉眸一看,表示认同,没想到她这样敏锐。 鬼医更着急了,问她:“绑走了?他就是一个傻子,绑架他能干什么啊?” 对啊,灵均就是一个傻子,还是一个身上又有毒又有蛊的傻子。若是没遇见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绑架他干什么? 慕云欢扭头望向沈离夜:“秦府。” 上次秦世恩带人来,不惜开罪沈离夜也要强行带走灵均,至少证明灵均绝对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傻子,而且秦世恩似乎十分忌惮他。 沈离夜微蹙眉头:“秦世恩暂时不敢对灵均动手。也不会选择在相国寺庙会这人多嘴杂的地方光明正大地动手。” “不管是谁,眼下先把灵均找回来才是最要紧的事情。”慕云欢平复了情绪,冷静开口。 她望向沈离夜,将他拉到一边,低声道:“行止,我需要些人手。” 怕他多想,又开口解释:“如你所知道的,我的身世确实是和秦府有关。而且很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成国公府大爷秦今歌,那日我去秦府就是想要探究一二。而且灵均确实是秦府的人,但并不是我将他带出来的,是他在秦府无意中撞见了我,就一路跟着我到了定北侯府,那日你也是看见的。而且他总会给我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加上秦世恩那么剧烈的反应,我曾经怀疑他就是秦今歌。但揽月阁给我的画像上,灵均和秦今歌长得不像。但他就算不是秦今歌,也和秦今歌脱不了干系,等我解开了他身上的毒,说不定就能知道我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所以灵均我必须救。” 还有一点,她没说,灵均待她一向是极好的,又更是为了给她去买炙猪肉才失踪,她不可能放任不管的。 沈离夜握上她的柔荑,沉声安慰:“欢儿莫急,灵均眼下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你无需同我解释,侯府侍卫和暗势力的调管令牌都在你手里,想用便用。” “在我手里?”慕云欢惊讶,随即反应过来,从衣服暗兜里拿出那狐狸玉雕,“不会是这个吧?” 见沈离夜点头,她就知道了。 慕云欢紧紧攥紧手里的玉雕,眼睛一眨不眨地问他:“那个时候,你竟就敢将身家性命交给我了?” “早就同你说了,我是要以身相许的,自然要拿出诚意来。”沈离夜挑眉轻笑:“况且,听夫人的话,会发达。全身交付心爱之人,再正常不过了。” 有时候谎言说多了,他自己也都忘了是真还是假。 但不管一开始是不是真的要以身相许,至少他如今是非她不娶的。 她这才惊觉,原来从那时开始,他的信任就已经是全心全意的了。 沈离夜颔首:“正是。此事不宜动用暗羽卫,绑架灵均的人现在应该正在静观其变,用暗羽卫动作太大,恐打草惊蛇。” “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带着人去找灵均。”慕云欢攥紧了玉雕,瞧向一旁的鬼医:“小老头,你来带我去,灵均究竟是在哪儿失踪的。” 沈离夜从侯府暗卫中抽调了五六十人,和慕云欢带着人就朝相国寺去了。 相国寺是大宋国国寺,受尽大宋国皇室的青睐和尊崇,是皇家寺院,加上主持是得道高僧,求签极灵,受尽汴京城百姓的朝拜,香火鼎盛,每月的庙会四面八方都会来客,街上人头攒动,热闹极了。 相国寺在汴京城最东边,慕云欢和沈离夜带着人赶到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时分,庙会也接近了尾声,街道上没什么人。 “你确定灵均是在这儿不见的吗?”慕云欢看着鬼医问。 鬼医连忙点头:“是这儿,绝对就是这儿。” “侯爷,夫人,在地上发现了这个。”临风拿着一片看不出模样的东西。 慕云欢拧眉看了许久,才看明白,原来是一块被踩的四分五裂的炙猪肉,“可能是灵均留下的,再顺着找一找。” 沈离夜吩咐人去找着,却见若耳纵马迅速奔来,瞧见沈离夜急忙开口:“侯爷,宫中来人,皇上传您即刻进宫商议要事!” “可有明说是何事?”沈离夜皱着眉问。 傍晚很快便入夜,皇上怎会此时召他进宫? 除非是有什么十分要紧,且拖不到明日的大事。 若耳摇头,回答:“并未说是何事,但来人确然是在皇上御前伺候的公公,说是太子殿下也已经入宫了。” 沈离夜眉头微皱,有些担心慕云欢,沉声道:“你去回他,等本侯带着夫人回了侯府便即刻进宫。” “你去吧,我可以的。”慕云欢不放心他,劝道:“阿七,你先进宫吧。皇上此时召见你和太子殿下,定是有要事,我这儿还有临风和几十个暗卫,放心吧,不会出事的。” “我终究不放心。”沈离夜抿唇道。 也不知为何,他明知慕云欢的本事足够应付这一切。但他偏偏舍不得走,生怕她出了什么意外。 “没事的,你就算不放心我,也该放心临风和暗卫吧。”慕云欢见他依旧不肯动,无奈保证道:“一个时辰,我若是还找不到灵均就带人先回侯府,明日再做打算,这样总放心了吧?” 沈离夜看了她许久,将她一把子抱进怀里,在她耳边沉声道:“一直以来跟在你身边的四个人是侯府死士中最顶尖的,比暗卫身手更强更忠心,有他们保护,我总放心些。并不是监视你,只有在你遇见危险时他们才会现身,你拿着玉雕便可命令他们。” “好。”慕云欢笑着道。 沈离夜心中深沉阴郁,戾气隐隐有些躁动,一股奇怪的不安浮上心头,他低头在慕云欢唇上狠咬一口,才压下心头的不安。随即松开她,转身翻身上马,骑马折返。 一直都知道沈离夜在她身边安插了四个人,以为只是侯府暗卫,但慕云欢没想到他竟用的是死士。 她以为沈离夜是为了监视她,但若是监视根本用不上死士,只用暗卫更为保险。 用死士,说明沈离夜已经算到最差的一步。一旦到了慕云欢生死攸关之际,那些死士就会毫不犹豫地替她去死。 慕云欢深深地望着他的背影,收起心头思绪,继续找寻灵均。 没过多久,慕云欢就在地上发现了第二块、第三块等等炙猪肉。 他们也沿着发现炙猪肉的路不断前行。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08节 直到一片密林前,才没了炙猪肉。 临风分析着:“慕姑娘,属下总觉得这一路蹊跷得很。” “蹊跷,当然蹊跷。”慕云欢神色紧绷,冷静开口:“这炙猪肉明显就是对方故意留下的。” “您的意思是,对方是故意误导我们?”临风问道。 “这就要看对方的目的究竟在谁了。”慕云欢大脑飞速运转。 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对方就是冲着灵均去的,不想让她们找到,才留下来误导她们。 第二种,对方是冲着她来的,故意用灵均将她引到布置好的地方。 如今真有些弄不明白对方究竟是哪一种。 慕云欢当机立断:“你们朝南去,我朝北去,不管找到与否,一个时辰内都在此处集合。” 朝北,就炙猪肉指向的地方。 朝南,是截然不同的方向。 “慕姑娘,还是属下与您一起吧。”临风不放心,他将沈离夜当做亲弟,也将慕云欢看做亲弟妹。 “咻!” 一枚飞刀破空而来,从临风和慕云欢之间穿过,将一张纸条钉在树上。 慕云欢拧眉取下一看,赫然一行大字: 想要救人,慕云欢孤身一人前来! 心沉了下去,慕云欢朝临风道:“你们便在这等,若是一个时辰之内我还未回来,你就带着人去。” 见慕云欢心意已决,临风只好应下。 她一人朝漆黑的密林中去了。 但直到慕云欢穿过密林,才看清原来是个破庙,但破烂的大门却诡异的紧闭着! 慕云欢手里握紧匕首,盘算着加上四个死士,也有五个人。 却不想,她刚靠近破庙,就有无数飞刀直朝她面目而来! 慕云欢反应极快,几个闪身加上匕首格挡,在密如雨滴的飞刀中前行! “杀!” 几十个山贼手持大刀夺门而出,直直地朝着她杀来! 慕云欢不多不闪,握着匕首就杀了进去。与此同时,四个带着白色面具的白发人不知从何处冒出,手起剑落就将一大半的山贼瞬间解决! 不费吹灰之力,山贼全都躺了。 “主母。”四人持剑行礼。 慕云欢看着四个从头到尾都是白的人,白发白衣白眉,“不愧是沈离夜的人,穿衣风格都是一样。” 说完,慕云欢就收起了笑意,和死士谨慎地踏进那破庙。 只见灵均竟是被绑在刀板上,全身都渗出了血。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彪形大汉施施然走出来,阴笑道:“你若再上前半步,我保证这个傻子死无葬身之地!” 她捡条流浪狗养了大半个月都有感情了。更何况是活生生一心护着她的灵均。 慕云欢脸色阴沉,眉眼结冰:“你是何人,为何要绑架灵均?” 第127章你比不上她半分 “你管老子是谁?既然你想要救这个傻子,那就拿钱来赎!”那彪形大汉扛着大刀,脸上的刀疤狰狞恐怖。 “欢儿,欢儿救救我!”灵均被绑在刀板上,上面更是悬空挂着一把大刀,绳子在那大汉手中控制着。 灵均被吓得不行,滋哇乱叫着,喊着让慕云欢救他。 慕云欢心中焦急,面上却越发冷静:“我都不知道你是谁,怎么相信我给了你钱,你就会放了灵均?” 那大汉轻蔑一笑,根本不进慕云欢的套,手中大刀越发靠近绳子:“你觉得你现在还有和我讲条件的资本么?只要我手中的刀一旦割断了绳子,这把刀就会直直插进这个傻子的头上,我保证他血溅当场!” 慕云欢微眯了眯眼眸,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好,你说,你要多少钱?” “放心,你给得起。”那大汉桀桀笑着,“难不成定北侯的女人,连十万两都给不起吗?” “好,十万两我给你,但若是灵均出了半点问题,我送你见阎王!”慕云欢身上倒是带了些银票,但没有十万两,她一口答应就是为了稳住这个山贼头子。 “别这么快答应,老子要的是黄金!”那大汉有恃无恐。 慕云欢没多想,冷喝道:“好,十万两黄金!我给你,你先把他放了!” “你当我傻吗?把他放了,老子还走得出这里?”那大汉冷笑一声。 慕云欢收起匕首,从衣服暗兜里拿出三千两银票,给他递到地上,“这是定金,这样总能相信了吧?” 那大汉一见银票,眼睛都泛着贪财的绿光,手中绳子没松,而是用刀尖将银票挪了过去:“你倒是上道。” “不知这位好汉如何称呼,我又是哪里得罪了您?”慕云欢见那大汉正在兴头上,一边转移他的注意力,一边在背后给四个死士打手势,让他们趁他分神之际冲上去。 那大汉数着银票,满意地哈哈大笑:“你?老子和你无仇无怨,但是老子喜欢钱,偏巧你嫁了个有钱的男人,那我们就可以有仇了。” “大哥你不知道,其实那定北侯他穷得要死,也根本就不喜欢我,平日里都不肯给我钱,他的钱都给了牡丹楼里的女人,您若是想要钱,不应该找我才是。”慕云欢开始忽悠。 那大汉有些不信:“不可能,有人说过定北侯最看重你,为了你命都可以不要,更何况区区几个铜板?” 慕云欢装作满是冤屈地叹了口气:“大哥您消息打听错了,那定北侯最喜欢的明明是牡丹楼里的春花姑娘,为了她那可是侯爷的脸面都不要了,还有各大青楼里的头牌,像什么春花、秋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您真是找错人了!” “你当真没骗我?”那大汉明显迟疑了,手中刀离绳子远了也没注意到。 就是现在! “当真!”慕云欢左手在背后做出指令,稳住那人:“若是骗你,你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那大汉马上就反应过来,却已经完了,四个死士的剑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他顾不上手上绳子,登时就和四个死士血拼起来! 那刀到了灵均额头上。 千钧一发之际! 慕云欢如鬼魅一般裹挟着排山倒海的气势跃出,及时扯住了绳子,反手就将那刀取了下来,急忙去看灵均的情况。 “灵均,你怎么样?怎么不说话了?”慕云欢看着突然停止哭泣的灵均,一股不安涌上心头,登时发现了不对! 不可能,不可能只是山贼为了钱绑架灵均! 绝对有个局在等着她往下跳! 灵均从来叫的都是欢欢,不是欢儿! 灵均心智才几岁,根本不会有这样的神色! 眼前的人究竟是谁? 慕云欢反应过来,立刻往后退了一大步,却不想面前「灵均」手中的刀还是划破了她的小腿! “你不是灵均,你究竟是谁!”慕云欢没管腿上的伤口,怒目而视。 “想不到,你反应挺快的嘛!”假灵均竟是伸手从下颌处寻摸着什么,紧接着就撕下了一张人皮面具! 慕云欢大惊,怒吼道:“灵均究竟在哪里?” “到了地府,自然有人会告诉你的!”假灵均疯了一样,手里招招致命,朝慕云欢杀过来! 她如鬼魅一样绕到他背后,匕首插入脖颈,假灵均当场毙命! 慕云欢用力拔出匕首,鲜血喷洒而出,她浑身竟是诡异地无力发软,不可控制地跌坐在地上! 正巧四大死士也把那大汉打死,看见慕云欢这边急忙将她护住。 “主母,您受伤了!”其中的一个女死士担心开口。 慕云欢浑身瘫软无力,脸颊更是诡异地绯红发烫,正想说话,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女声—— “佛门重地你却杀人不眨眼,正是精彩啊慕云欢。”秦芊芊从佛像后面走出来,她身边的四个暗卫拖着被堵了嘴巴的灵均出来。 一见慕云欢跌坐在地上,灵均着急疯了,被堵了嘴:“唔……唔唔啊唔!!” “秦芊芊!”慕云欢咬牙切齿道:“果真是你!” 一早猜到和秦府有关,但她唯独漏了已经被断了手腕的秦芊芊。 秦芊芊左手揉着右手腕,笑得得意:“怎么,不过半个月未见,你就不认得我了?不打紧,就算你不认识我,也不妨碍我对你下手。毕竟,谁让你是秦今歌的女儿,又是沈离夜最心爱的女人呢?怪只怪你偏偏选了这两个我最恨的男人。” 慕云欢挣扎着站起,满眼冰冷戾气地看着她:“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害我,不论什么原因,我都留不得你。但你若是放了灵均,我还能大发慈悲让你苟延残喘一阵子。” “哈哈哈!”秦芊芊半疯地大笑,讽刺开口:“慕云欢你这张嘴,还真是硬啊!想杀我?你倒是看看现在还没有半分力气来杀我?” 慕云欢呼吸逐渐加重,问题肯定就出在小腿中的那一刀上。 见她脸色红润,秦芊芊更兴奋了:“这么样?这可是我特意为了你量身定做的催?情药。可是比牡丹楼用的药都要更加厉害呢!没人能够忍住的。这佛堂重地,这么多男人,慕云欢让我猜猜,你会选哪一个呢?不管你选哪一个,我想起沈离夜知道后的表情,我就想笑。既然没人给我做主,那自己给自己做主!” 她一番话,慕云欢算是明白了来龙去脉。 秦芊芊记恨沈离夜,但以秦世恩和她自己根本动不得沈离夜分毫,便挑了沈离夜的软肋下手。 想利用她去伤害沈离夜。 慕云欢握着匕首的手止不住的颤抖,抬眼全是杀气:“想伤害沈离夜?下辈子吧!” 话音刚落,慕云欢用尽最后的力气跃出,下手处处致命杀招! 秦芊芊吓得花容失色,但慕云欢中了催?情药,速度和力气都大打折扣,让秦芊芊的暗卫反应过来,翻身就替秦芊芊挡下,那人当场毙命! 其余三个暗卫朝慕云欢杀来,被四大死士挡了回去。 “小姐快走!!”那几名暗卫抱着必死的决心和死士缠斗。 秦芊芊吓得拔腿就跑! 慕云欢动作极为缓慢地扯开灵均嘴中的布,解开他身上的绳子。 “欢欢,欢欢我给你买了炙猪肉,你看你看,还是热的。”灵均急急忙忙从怀里拿出一个油纸包,眸子里盛着泪光却满是期待地看着慕云欢。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09节 四大死士将暗卫解决,急忙来查看两人的情况。 她连笑的力气都没了,扯了扯唇:“傻子,放在胸口不烫吗?” “不烫不烫,老板说冷了就不好吃了,灵均不想让欢欢吃冷的。”灵均傻愣愣地看着她。 “真是个傻子。”慕云欢彻底没力,跌坐在地上,匕首落地,喃喃道:“就算你真是我爹,我也认了。” 灵均瞧见慕云欢摔了,急得眼泪都飙出来了:“欢欢你怎么了,你们快救救欢欢!” 慕云欢用最后一丝理智压下心底的躁动,朝他们怒吼:“出去,带着灵均出去!” 四大死士面面相觑,他们知道怎么杀人,就是不知道怎么救人,更加不知道催?情药要怎么办…… 眼下他们束手无策,犹豫片刻只能依言带着灵均出了破庙,就在庙门口守着,暗暗祈祷自家主子快来。 …… 沈离夜连夜进宫,却被带去了皇后的长春宫。 更加蹊跷的是,长春宫中没点灯笼,黑灯瞎火的,小太监将他领进来便关上了门。 偌大的宫殿中空空荡荡的,极为阴森诡异。 沈离夜不怕,但心下一凛,就觉出不对,根本没有什么皇上要找他商议要事,调虎离山,欢儿十有八九有危险! 他转身欲走,却不想被人从背后紧紧抱住。 一双手臂环着他的腰身,死死地抱住他,安宁公主的声音在宫殿中响起:“行止哥哥……” 登时,沈离夜眉头紧皱,反手就抓住她的手腕,毫不留情地扯开推远,后退一大步,“安宁公主请自重。” “行止哥哥,你从前教我骑马时也抱过我的。如今就因为一个慕云欢,你就对我这般疏离了么?”安宁公主红着眼眶看着他。 沈离夜心底戾气翻滚,脸色阴沉难看:“公主莫要胡言乱语,教你骑马的是太子殿下,微臣半点都未碰过你!” “行止哥哥,你为了慕云欢,竟是想要杀了安宁么?”安宁公主看见沈离夜浑身杀气翻滚,质问。 “不敢。”沈离夜眸中阴鹜杀气如有实质,拂袖就要走。 却又被安宁公主死命地抱住! 沈离夜的理智彻底压不住杀气,一掌就将安宁公主拍倒在地,怒吼:“滚!” 安宁公主被这样陌生的沈离夜吓得眼泪汪汪,可怜兮兮地问:“行止哥哥,你看看我,我不相信你不会心软的。” 话音刚落,长春宫中的灯火就亮了起来,陈嬷嬷点完宫灯立马就识趣地走了。 眼前灯光亮起,沈离夜理智稍微回笼,才看见安宁公主一身红色衣裙和慕云欢平日穿着像极了,就连头上的珠花钗环的位置都差不多。 “行止哥哥,我这样好看么?”安宁公主瞧见沈离夜神色稍微软化,胆子又大了起来。 眼泪汪汪,红着眼眶,俨然一个纯洁无害小白兔的形象。 沈离夜冷眼睨她,冰冷的语气中像是裹着无数冰刀,直往她心上戳:“纵使穿的再像,也不及她半分明艳动人!” 安宁公主脸色煞白,眼泪夺眶而出,“她究竟有什么好!?能让你如此痴心对她?就凭她那张狐狸精脸吗?” 嫌恶地睨着她,沈离夜眉眼透着浓厚阴鹜的杀气,一字一句道:“她哪里都好,是这天下最好的女子。就算你再学她,也不过是东施效颦,比不上她半分!” 甩下这句话,也不顾安宁公主瘫坐在地上,沈离夜拂袖便走。 安宁公主呆呆地坐在地上,泪流满脸,却没了半分失控的情绪。反而桀桀地笑出声,在空荡无人的宫殿中显得格外阴森恐怖,她像是魔怔了,瞧着自己身上的红裙,笑得病态阴冷:“行止哥哥,别太爱。因为,她马上就要被我毁掉了……哈哈哈!” …… 顾不上查清那太监究竟是何人,沈离夜快马奔袭相国寺。 顺着那一路,却只看见了临风带着暗卫焦急地等着。 “欢儿呢?!”沈离夜厉声问。 临风也正担心着,急忙道:“慕姑娘让我们在此处等她,自己往北去了!” “你竟让她一人去?本侯养你们干什么的?”沈离夜沉着脸:“回府自去领罚,先去找欢儿!” 临风连连应下,带着暗卫就一路往北去了。 沈离夜驾马在树林里狂奔,不多时就瞧见四大死士都在一间破庙外干等着。 心中戾气不停翻滚,担心恐惧的情绪填满了他的心,四大死士都出来了,欢儿情况恐怕不容乐观! 灵均趴在破烂的门上,哭喊着:“欢欢,欢欢!” “夫人呢?”沈离夜翻身下马。 四大死士面面相觑,硬着头皮道:“主母中了催?情药,属下们都被赶了出来。” 催?情药! 三个字狠狠地敲击在沈离夜的心上,他顾不上别的,一剑劈开门,直接冲了进去! 映入眼帘却是一片活色生香—— 慕云欢衣衫半褪,胸前若隐若现,姣好细腻的肌肤露了大片,脸颊绯红含羞,双眼迷蒙地看着他,红唇无意识地轻启:“行止……” 与此同时,她手中拿着匕首,猛地就要往自己腿上扎去! 第128章他忍,她撩,衣物散乱一地 “欢儿!” 沈离夜用掌心握住了慕云欢往腿上扎的匕首。 一时之间鲜血直流,他一声低喝仿佛才唤回了慕云欢的点点理智。 慕云欢一双凤眸像是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雾气,媚眼如丝,下意识松开了手中的匕首,轻喘出声:“你来了…” “别怕别怕,我来了。”沈离夜随手扔掉匕首,脱掉身上披风将她整个人都裹住,将她打横抱起。 抬步走出破庙。 “热,阿七我好热……”慕云欢窝在他的怀中无意识地轻喃,半点都不乖巧,伸手就要扒拉身上的披风。 “欢儿乖,别动。”沈离夜看着慕云欢满眼焦急,抱着她整个人像是风暴中心,暴戾阴鹜戾气交织盛放,让人瞬间置身于冰窖。 可慕云欢身中催情药,哪里会听他的,无意识又不管不顾地扒拉着他们两人身上的衣服。 正巧到了破庙门口,临风带着死士和暗卫守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 几十双目光落在他们两人身上,沈离夜冷喝:“闭眼!” 看见慕云欢那只不安分的手,临风这便反应过来,拉着暗卫们全都转身回避了。 “侯爷,鬼医之前便被送回侯府了,慕姑娘眼下如何是好?”临风转过身,忍不住担心地问。 “即刻回府。”沈离夜抱着怀里不安分的慕云欢,大步跨出破庙,面上覆上一层阴霾:“暗卫和死士回府自行领罚。” 他顾不得许多,带着慕云欢就翻身上马,拉着缰绳一骑绝尘而去。 慕云欢坐在沈离夜面前,整个人软成了一滩水,紧紧地贴着身后他冰冷宽阔的胸膛,轻哼出声:“阿七,你身上好舒服,你抱抱我好不好?” 沈离夜心中焦急无比,俊朗清冷的脸紧绷着,被她靠得浑身燥热,再开口嗓音沙哑得不行:“好,欢儿乖一点,不要乱动。” 这么多年不管在战场还是班师回朝在官场上,以他的战功和官职,从来都有数不尽的人上赶着要巴结他。或是送些金银财宝,或是送些身娇体弱的美人给他,只为了攀上定北侯府的高枝。 可他向来不近女色,甚至就算是进过牡丹楼,也只觉恶心嫌弃。纵使有无数个女人被送进定北侯府,都会被人立马扔出去。即使是皇上所赐,他也能做到坐怀不乱,半分都不沾染。 可唯独她。 是她让他一次又一次地意识到,遇她,难做柳下惠。 她本就明媚勾人,如今身娇体弱地依附于他,灵魂深处的浴火瞬间烧上他的全身。 “阿七……” 面对怀中佳人无数次的婉转轻呼,沈离夜只能紧绷神经,以绝对的理智压制浴火。 他没想过,一个女子能让他方寸大乱。 慕云欢越是缠绵魅惑,沈离夜就越是煎熬难耐,驾马的速度就越快。 只有冬日迎面呼啸而过的冷风,才能让他勉强保持冷静。 去时半个时辰的路程,回来时硬生生被沈离夜缩短了一半,他抱着慕云欢冲进侯府。 此时他衣领已被慕云欢扒开了些。 院子里。 鬼医正焦急地等待着消息,胡子都要被他拧得不成样子,正想着慕云欢和沈离夜怎么还不回来,一抬头就看见沈离夜抱着慕云欢几个箭步就冲了进来。 看见慕云欢面色酡红,鬼医神色大变,急忙问:“怎么了怎么了,小怪物这是怎么了?” “她中了催情药,快!”沈离夜俊脸紧绷,呼吸也变得粗重,不知是因为快速策马,还是因为怀中好不安分的人。 “能害到小怪物的催情药不可小觑,快把她带进房里!”鬼医一听也着急了。 慕云欢的医术他是清清楚楚的,一般的催情药对她根本就不起作用! 沈离夜依言将慕云欢抱进了房间,正想将她放在床榻之上,却不想慕云欢死死地粘在他身上,像是不可分割一样,红唇轻启着叫着他:“不要不要,阿七……我想你……” 听见这话,沈离夜小腹一紧,也明白慕云欢俨然身上的催情药已经完全发挥了作用。 他更明白,她这句想要他,根本就等于想要他。 鬼医提着木药箱子进来的时候,就瞧见慕云欢扒拉下身上的披风,整个人都挂在沈离夜身上,而沈离夜呼吸粗重,显然深受其害,直接给他看愣了。 好家伙,这是不是也太刺激了一点…… 沈离夜眸光中像是裹着刀刃,迅速朝鬼医而去,火速拉过一旁的屏风,将两人的缠绵之姿挡住。 “哎呀呀呀……要长针眼了要长针眼了,死小子你当老子愿意看?你这挡住了我还怎么给小怪物把脉?”鬼医老脸一红,恨不得白胡白眉毛都快染上红色。 沈离夜坐在床榻上,全身都受着慕云欢百般挑逗,阴沉紧绷着脸握着慕云欢的左手腕递出屏风,薄唇紧抿:“看!” 鬼医走近一看,好家伙真就一只手,半点都不多哈。 他哪里知道就慕云欢这一只手,还是沈离夜从自己胸口强行扒下来的。 鬼医收起笑脸,严肃起来给她把脉,眉头紧皱。 整个房间沉默着,只有慕云欢和沈离夜身上衣料摩擦的轻微响声,和沈离夜粗重的呼吸声。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10节 过了片刻,仔细把完脉,鬼医神色才松了下来,舒了口气:“还好还好。” 沈离夜咬牙道:“如何?欢儿身上的催情药可会对身体有害?” “她身上的催情药应该是取四种平常青楼所用的药加在一起炼制而成的。因而药效极大,常人根本难以忍受。但幸好,因为那四种药对身体都是无害的。所以她身上的催情药就算药效再大,但对身体也无害。”鬼医扯着自己下巴的胡子辫儿回答。 沈离夜眉头蹙成一团:“那可有解法?” 鬼医笑的暧昧八卦,打趣道:“死小子,这是何解法可就看你能不能把持住了。你瞧你俩平日那干柴烈火的样子,你直接从了小怪物自然是最好的解法。但你若是铁了心要当君子,成那坐怀不乱柳下惠,倒也不是不可以。反正这催情药药效虽大,但对身体无害,只要小怪物熬过今晚,等药效过了也就好了。” 那双温热的柔荑此时正在他胸前和腰腹间肆意游走,她身子柔软正紧紧贴在他的背后,两人大片肌肤相亲,如同烈火般将所过之处瞬间点燃。 沈离夜脑海中仅存的理智被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无数次想要将她拉进怀中深吻,却只能艰难地忍住。 过了许久,沈离夜才终于哑声开口,嗓子像是沙子摩擦着布匹,“你出去吧,我陪着她。” 听见沈离夜这话,鬼医呆愣了片刻才问:“你这是真打算当柳下惠了?” “嗯。” “哎,反正两情相悦,你若是直接从了小怪物岂不是皆大欢喜,谁也不要煎熬?”鬼医不懂,他是江湖中人,只觉两情相悦便是极好,也没有俗世规矩观念束缚。 沈离夜闭上眼,任由慕云欢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深呼吸一口气:“她现在清醒么?” 鬼医觉得他这话明知故问:“当然不清醒啊。小怪物脸皮那么薄,清醒的时候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事情?” “她不清醒,我怎知她愿不愿,事后会不会后悔?”沈离夜哑声道:“我曾答应过她,一定会尊重她的意愿,在成婚之前不会对她逾矩,她最守承诺,我必须守着对她的承诺。” 还有一点,沈离夜没说出来。 他们还未成亲,若是这事传了出去,旁人不会说他沈离夜半点错。但慕云欢少不得被世人指指点点,为之诟病。 她说过不想面对世人的指指点点。 沈离夜何尝不想从了她,能顺理成章将她绑在他身边。若是在慕云欢坦白心思之前,沈离夜必定会这么做。 但自从坠崖那日开始,沈离夜便只想真心实意地让她留下。 鬼医不懂沈离夜的顾虑,但也清楚沈离夜肯定为了慕云欢好,索性提起木箱替他们关了门,贼兮兮地在门口喊道:“你们年轻人的事儿我不懂,但是你要是实在忍不住了就从了吧,我不在院子睡,今晚院子没人,放心你们尽情发挥。” 刚喊完,鬼医一转头就瞧见临风带着暗卫和死士冲了进来。 鬼医下意识抵住门:“你们一群臭小子干什么?别打扰你们侯爷和夫人的好事。” 临风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试探着问:“侯爷……是要把自己当成慕姑娘的解药?” “怎么了,不行吗?”鬼医昂着下巴,反问道:“那小怪物那药效可烈得很,你们侯爷不去难道你们去?” 一群大男人迅速低头,临风直道:“鬼医您是有点不顾人死活的幽默在的。” 刚才不经意一眼侯爷都差点被他眼睛挖了,这话要让侯爷听了去,不得把他们大卸八块! 灵均还抱着一包炙猪肉冲进来,以他的心智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慕云欢有危险,一把就拉过鬼医,大喊道:“欢欢,欢欢怎么样?你把她怎么了?” 鬼医又惊又喜,对于这个忘年交,老眼一红一巴掌就拍上灵均的头:“你这个臭小子乱跑道哪儿去了?你的欢欢没事,她就是在休息,你别打扰她休息啊!” “嗷,那去厨房把炙猪肉热一热,等欢欢醒过来再吃。”灵均傻乎乎地抱着手里的油纸包,心里只记着是要给慕云欢的,所以怎么都不肯松手。 鬼医抢过他手里的炙猪肉吃了一块,灵均差点跟他打起来。 鬼医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看什么看,抢什么抢,照顾了你大半个月,老子一块炙猪肉都吃不得?” 灵均满脸委屈:“那是要给欢欢的……” “你家欢欢这时候正要吃别的好东西,看不上这炙猪肉的。”鬼医一把将他拉出去,又瞧着临风和暗卫都没动,大骂道:“你们一群呆头呆脑的小子,还不快出来是要听人家夫妻两个的墙角吗?快出来,老子给你们瞧瞧伤口。” 这话在古代算是露骨了,临风带着一群脸色黑红的暗卫快速就跑了出去。 他们说笑打闹着,殊不知有人正在遭遇一生之敌。 房中的沈离夜,精神高度紧绷,快疯了。 慕云欢柔成水绕在他身上,一双柔荑肆无忌惮地扒拉着他的衣服和身子。 一开始沈离夜还能抓着她的手,不让她作乱,却不想背后的小姑娘有的是对付他的好法子。 脖颈间温热微痛的触感传来,沈离夜呼吸一乱,慕云欢竟是直接在他脖颈间不断啃咬,又亲又咬的,磨人得紧。 沈离夜被她惹得浑身发烫,注意力都不受控制地到了她身上,握着她手腕也不自觉地松开了。 下覆上滚烫。 “嗯……” 他不受控制地闷哼出声,浑身上下都又烫又红,灵魂深处的欲被彻底唤醒。 只需要一根稻草,就能立刻化身猛虎,将慕云欢吃干抹净。 “阿七……你爱我吗?”慕云欢亲着他修长如玉的脖颈,迷蒙间问着。 心爱之人如此挑逗,如此问题,沈离夜只能哑声道:“爱。” 遇上她,如何不爱,怎能不爱,怎敢不爱? “你不想要我吗?”慕云欢双颊酡红,双眼迷离:“你亲亲我好不好?” 面对她的要求,沈离夜怎能不答应。 他转头便要吻上她喋喋不休的红唇。可对上那双凤眸时,迷离和清明的巨大差距才勉强拉回了沈离夜一丝理智。 沈离夜硬生生克制住了吻她的冲动,大掌将她的柔荑紧紧抓在掌心,“慕云欢,你要是清醒的,该有多好?” 清醒理智的她,从未主动吻他,更加不会对他如此缠绵粘腻。 趁着还有些许理智,沈离夜盘腿而坐,默念起了静心咒。 慕云欢却不说话,药性完全发挥让她的理智被吞噬得一点不剩,不管不顾地亲他,撩他。 他的腰带被她扯下,胸前的衣衫也散乱。 没过多久,他身上的外衫也被慕云欢扒拉得一点不剩,接下来是亵衣依旧被她脱了。 两人的衣物散乱一地。 第129章心口上的九尾狐 慕云欢衣衫不整,而沈离夜身上更是算不上清白。 小姑娘粘在他身上,无限轻柔又细密的吻落在他的背后,胸膛…… 沈离夜仿佛置身于火炉中,熊熊燃烧的大火快要将他最后一丝理智灼烧断,相国寺方丈曾尝试平复他体内的心魔煞气,教过他佛家静心咒。 他心底默念着,可心底的声音却随着身上小姑娘的动作摇晃,原来在她面前,他当真一点自制力都没了。 “阿七,你怎么不看我?”慕云欢的柔荑托起他的脸颊,她身上的衣服半脱,露出她洁白细腻的肌肤。 被她托起,沈离夜只能转头睁眼瞧她,映入眼帘的鲜红肚兜烫得他赶紧闭上了眼睛。 慕云欢一个翻身坐在他腿上,与他面面相对,双手攀在他肩膀上,直接吻上他紧抿成线的薄唇。 她的吻不算温柔,不得方法地想要撬开他的唇瓣却不得,只能粗鲁地在他薄唇上咬着。 与此同时,她的手一路从肩膀下滑,到胸膛,到腰腹…… 直到触到一片滚烫,沈离夜脑海中的弦彻底断裂,满腹欲火和对她强势的占有欲将他整个人彻底淹没。 他猛地睁开眼,哑声问:“欢儿,别后悔。” 话音刚落,慕云欢没有开口回答,而是用行动回应了他的话。 沈离夜大掌托住她的后脑勺直接加深了这个吻。 他像是要用尽力气一般吻着她,所有的爱意和欲望都淹没在吻中。 大掌终于寻到她一直作乱的柔荑,先是紧握住,而后骨节分明的指尖从她指缝中穿过,最后十指紧紧相扣。 慕云欢在催情药的作用下,开始回应着他的吻,逐渐应和着他的动作和节奏,两人从未吻得如此难舍难分。 渐渐地。 她被沈离夜压在床榻上,满地散乱的衣物红白相间交缠,犹如他如瀑般的长发倾斜而下,和她的墨发肆意交乱缠绵。 过了许久,沈离夜才松开了她,内勾外翘的桃花眸盛满欲望,眸光深沉到幽邃,像是广阔无垠的深海,蕴藏着无数危险神秘的风暴,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她白皙的锁骨,俯身便吻了上去。 他神志不清时,曾咬过的。 那时她极为抗拒,可如今她却这样热情。 终究是她的炙热和欲望战胜了理智。 他爱她,注定把持不住。 两人争着在彼此身上留下印迹。 她锁骨肩膀上的一片青紫吻痕,灼烧着沈离夜的眼眸,他指尖勾上她颈后的细带子,只需轻轻用力,他们便是坦诚相对。 微凉的指尖勾散那根系带,一点一点掀下来…… 可刚露出她的心口,沈离夜就瞧见她心口那只火红色的九尾狐,在她雪白细腻的肌肤上被衬托得越发刺眼。 那只火红色的九尾狐栩栩如生,像是胎记又像是画上去的,最奇怪的那一双眼睛就像是活的,一眨不眨地对上沈离夜的目光。 沈离夜骤然停住,指尖忍不住轻抚上那双眼睛,却发现九尾狐所在的地方出人意料的滚烫,活像是一块炭,让他指尖一烫! 他的手下意识离开,那只九尾狐却像是有着某种魔力一般,一股奇异地如同针扎般的痛感从他那指尖传来,逐渐遍布他的全身。 那无法忽视的痛感,才让沈离夜的理智彻底回笼。 一种诡异的不安猛地爬上沈离夜的心头,迅速驱赶散了所有旖旎的心思。 那双桃花眸瞬间清明,炙热的目光躲开她面前大好的风景,急忙将衣服给她披上。 沈离夜及时抽身,抱着怀里身娇体弱的小姑娘,比打仗还让他慌乱无措,他不可自控地吻上她的额头,也不知为何竟让她安分不少。 他紧紧抱着,慕云欢再挣扎也徒劳。 不知过了多久,慕云欢身上的药效总算是过去了,沈离夜眉眼间漫上疲惫,看着她因太累而昏睡过去的睡颜,哑声叹:“成婚,明天就成婚,等你醒过来就成。” 若是再来一次,命都要被折腾没了。 确认过慕云欢睡了,沈离夜也乏了,便和她相拥而眠。 ……翌日。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11节 沈离夜起得早一些,随后罩了件披风便出去了。 临风和若耳正守在院子门口,一瞧自家侯爷揉着眉心出来,瞬间就醒了神。 若耳震惊地看着沈离夜:“侯侯侯爷……您您好像穿错衣……” 沈离夜拧眉冷道:“嘴不用就捐给别人。” 临风急忙扯过若耳,斟酌着用词,“侯爷,您累了吧?” “嗯?” “您眼睛是不是不太舒服?” “无妨。” “您穿这衣服小吗?” 若耳看得一愣一愣的,高情商:您眼睛不舒服,穿这衣服小吗? 低情商:您眼花,穿错衣服了。 沈离夜肤色冷白,蹙着眉才发现自己身上的披风不大对,他捏了捏眉心:“无妨,本侯要洗漱。” 自从看见她心口的那只九尾狐之后,他一直心绪不宁,像是不断被干扰着,一整晚都没怎么睡。 临风应下:“是,属下这就命人去备着。” 若耳连连点头。 沈离夜却注意到他,冷声问:“你守在此处作何?” “那什么,属下想起府里这几天的账目还没平,属下这就去平账。”若耳慌忙道。 他总不能说大家伙都忙着看侯爷的…… 说完,若耳撒腿就跑了。 临风无奈地摇头,若耳这小子就是个算呆子,智商是够高,情商就缺了。 备好了热水,沈离夜刚褪下衣服,在旁边守着的临风直接看见自家侯爷身上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大大小小的全是青紫,背后几道红痕更是清晰可见。 临风看得都是老脸一红,试探着问:“侯爷,要不要请鬼医来看看?” 不愧是侯爷,不愧是慕姑娘,不愧是干柴遇烈火。 冰冷的眼刀飞来,临风浑身一抖,急忙解释道:“属下是瞧着您身上的伤口,怕昨日快马奔袭留下什么后遗症。” 他可没有半点怀疑自己侯爷不行的意思啊。 沈离夜收回目光,脸色紧绷冰冷,吩咐道:“并不是伤口,不必了。” 每一处都是她留下的印迹,他欢喜极了,全身都是属于她的。 “嗷嗷嗷……是。”临风瞧着沈离夜在浴汤中闭目养神,面色平静地应下,心里却激动极了。 老夫人,你在天有灵,侯爷总算是有着落了。 过了片刻,沈离夜低声道:“去请鬼医。” 临风没跟上:“啊?您身子不舒服么?” “让鬼医在院子外候着,不可打扰欢儿休息,待欢儿醒了再去。”沈离夜阖上双眼,脑海里却不停地回荡着那只诡异的九尾狐。 “是。”临风应了。 “命人去查查,有没有什么隐秘势力或者术法会有九尾狐的图腾,让袭月来见我。” 袭月是四大死士之首,也是其中唯一的女子。 “是。”临风转身就去办了。 没过多久,袭月便来了,还是那一身白衣白面具,站在门口等待吩咐。 昨晚受了鞭刑,袭月气息有些不稳,“主子。” 屏风将沈离夜的身影遮挡得严严实实,只听他沉声问:“将昨夜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本侯。” “是。”袭月应下,便将昨晚的事情从头到尾都告诉了沈离夜。 …… 屏风里面沉寂许久,直到杀意扑面而来才传来沈离夜幽幽的嗓音:“倒是本侯不够狠。” 只断了秦芊芊一只手腕,现在由得她来害他家欢儿。 “主子……”袭月试探着开口。 沈离夜嗓音微凛:“还有何事?” 袭月从小性子就冷,顿了顿才问:“主母可还安好?” “暂时无虞。” “属下这就回主母身边守着。”袭月将责任都归咎在自己身上,是她失职。 …… 慕云欢睁眼就看着床顶陌生的雕花发呆,一些断断续续的记忆涌入她的脑海。 她好像是中了催情药,然后过了很久等来了沈离夜,接着…… 接着她就断片了? “这年头怎么什么都能断片?”慕云欢揉了揉眉心坐起身来,“这回浑身倒是不疼了……” 还没说完,慕云欢彻底傻眼。 满地的衣服…… 也顾不上心口一抽一抽的疼,慕云欢下意识低头一看。果然看见自己锁骨和肩膀这一片青青紫紫的吻痕! “我真的把沈离夜生扑了?”慕云欢不敢置信地站起身去捡地上的衣服。 第一件刚捡起来,慕云欢心虚地直接扔了回去—— 沈离夜的披风! 第二件,捡起来又丢了—— 沈离夜的外衫! 第三件——沈离夜的亵衣! 慕云欢彻底呆坐在原地,大好妙龄少女止不住的双手颤抖…… 她真的把沈离夜睡了。 还是她主动生扑的!彻底自闭。 怎么一遇上沈离夜,笔笔都是烂账啊。 慕云欢瘫了许久,才勉强能接受这个事实。 不多时,门被敲响了:“主母,袭月前来请罪。” 她快速收了衣服,躺在床上喊道:“进来吧。” 小姑娘一来就朝她跪下:“昨夜保护不力,还请主母责罚。” 慕云欢眨了眨眼:“这位姑娘,我还要谢谢你保护我,责罚你什么?” 带着面具的袭月愣了愣:“保护主母是死士的分内之事。” 她是被侯爷救回来的孤女,从小便被当成男子培养,日日穿戴束胸,声音也是雌雄莫辨的。 “好了好了,就算要怪也是要怪那秦芊芊,和你没关系,你身上血腥味这样重,是受伤了么?”慕云欢看着她,认真道。 “不是受伤,只是府中规矩罢了。” “沈离夜他罚你了?” “与侯爷无关,是袭月自己保护主母不力,理当责罚。” “我帮你看看伤口吧?”慕云欢瞧着袭月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但这姑娘不愧是死士,整个人都冷冰冰的。 慕云欢刚问完,就听见鬼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小怪物,你还看别人,还是先看看自己吧!” “欢欢!欢欢你终于醒了!” 灵均和鬼医都来了。 “我有什么好看的?”慕云欢不懂。 “你可拉倒吧,你和那死小子昨晚上,整个侯府都知道了!”鬼医直接道。 慕云欢面色绯红,嘴硬道:“什么什么就都知道了,我和沈离夜明明什么事儿都没有。” 鬼医拉过慕云欢的手腕正想把脉,结果就瞧见她手臂上两三处青紫痕迹,“这就是什么事儿都没有?想不到死小子够能啊,手臂都不放过……” 慕云欢的脸啪啪响。 灵均不懂,以为慕云欢受伤,着急地不行:“欢欢你怎么受伤?是谁打得欢欢?我要打死他!” 慕云欢:“……”好嘛,更尴尬了。 “灵均放心,这不是被人打的,是我自己摔的。”慕云欢见灵均半信半疑,结果就瞧见鬼医眉头紧皱,她问:“小老头,怎么了?” “倒没什么大事,但你体内的并蒂双生蛊隐隐又有复苏的迹象。”鬼医皱眉道。 “今天都腊月十二了,复苏才正常。”一算日子又快到十五了,慕云欢也没在意。 “那倒也是……”鬼医摸着胡子道。 那蛊每月都要发作,对慕云欢都成家常便饭了。 她更想知道自己把沈离夜「生扑」的壮举究竟传成什么程度了,扭头看向袭月:“当真……全侯府都知道了?” 袭月硬邦邦地点头:“应该,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夫人也说给为夫听听?”话音刚落,沈离夜大步走进房中。 慕云欢和沈离夜气氛不对劲,其余几人都极有眼力见的出去了,灵均自然不肯,是被鬼医强行拉出去的。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12节 “怎么不说话了?身子不舒服么?”沈离夜到床榻边坐下,掌心轻贴上了她的额头。 看着他那双内勾外翘的桃花眸,慕云欢脑海里就自动浮现昨晚自己对他的流氓行为。 慕云欢俏脸涨红,伸手扯过被子盖到头上,闷声闷气地开口:“没不舒服,你那腰……还,还行吗?” “腰?为何不行?”沈离夜才明白小姑娘估计是以为他们真的发生了点什么,直接不好意思面对他了。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像是缩头乌龟躲在被子里,好笑地问:“夫人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 “不记得,当然不记得。”慕云欢心虚地否认。 她还记得沈离夜解开她的肚兜,然后浑身发烫,就失去意识了,到底睡没睡她不太确定。 至少,她在沈离夜身上又亲又咬是真的。 她用被子把自己团成一团,沈离夜来了兴致,刻意拖长尾音:“那为夫帮夫人回忆回忆,好像有人问我爱不爱,还要亲亲……” 第130章他骗,她信,他气,她哄 “阿七,你爱不爱我?” “爱。” “阿七,你亲亲我好不好?” “慕云欢,你别后悔。” 一段又一段的对话止不住地在慕云欢的脑海中回荡着,俏脸不受控制地涨红。 慕云欢心虚地咽了咽口水,躲在被子里:“行行行,我记起来,记起来了。不就是在你身上亲了两口吗?沈离夜你一个大男人,总不至于小气到记在心里去吧?” “两口?”沈离夜好笑地反问。 “那那那两口和十几口差的也不是很多啊?”慕云欢理不直气也壮。 “十几口?”沈离夜刻意拉长了尾音。 慕云欢被他问得越发心虚:“最多不就是把你全身都啃了个边,你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沈离夜眉梢轻挑,嗓音低沉:“昨夜是本侯第一次与女子如此亲近。” “那我也是第一次……和男子如此亲近啊!”慕云欢梗着脖子回答。 “昨夜夫人那般热情似火,嘴里唤着为夫的名字,像是夫人这般深明大义的侠女,想必是对为夫负责的。”沈离夜满脸正色地说。 “凭什么本姑娘要对你负责?”慕云欢被他说得俏脸绯红,梗着脖子一把掀开了身上的被子。 沈离夜薄唇轻抿:“为夫都是夫人的人了,自然要负责的。” “你说是就是啊?那那那你有证据证明吗?”慕云欢脸颊红扑扑的,倒是显得格外俏皮可爱。 以沈离夜脸皮,她完全有理由怀疑他是在套路自己。 他那没皮没脸的程度,确实是能做得出来的。 再挣扎一下,她实在……不敢相信。 “证据有的是,就怕夫人不敢看。”说着,沈离夜伸手就要解开自己的腰带。 “行行行,你住手你住手,本姑娘记得,记得行了吧?”慕云欢见他开始宽衣解带就怕了,她身上那些痕迹她已经看得清楚了,那还是在沈离夜清醒的情况下。 昨天她还中了催情药,恐怕她在沈离夜身上留下得更加离谱。 这都什么事儿啊,她怎么偏偏就把沈离夜生扑了呢? “夫人既然承认了,那肯定是要负责了的。”沈离夜收了手。 “你你你话先别说这么早,就算咱们俩那什么了,那也不是我一个人赚了啊,爽得明明是两个人对不对?怎么就成我负责了?”慕云欢红着脸,挣扎着狡辩。 沈离夜却像是没明白,问道:“我们哪什么?” 慕云欢一怔,结结巴巴地回答:“就那档子事,你别跟我装傻啊!” “不装傻。”沈离夜把玩着慕云欢的柔荑,正经地望着她:“确实是两个人的事情。” “是吧,你情我愿的事儿,也不是我耍流氓不是?”慕云欢道。 “昨夜是谁先粘上来的?”沈离夜低眸望她。 “诚然,诚然是我先粘上你的。”慕云欢无可狡辩,“那你也不亏嘛……” 沈离夜指尖轻勾她的小指,低声问:“欢儿,昨晚是我,你不愿意吗?” “不是。”慕云欢抿唇道:“是我还没准备好。” 规矩森严,满是陈规陋习的古代,她没办法说自己准备好了。 没准备好成为侯府夫人。 她该怎样在这里生活下去,改变古代?她自认为做不到。 适应古代?可那样迟早被封建社会同化。 “知道了。是我昨日唐突了。”沈离夜只道。 慕云欢刚抬头,就瞧见沈离夜低眸敛目,神色恹恹,眉眼间掩不住的失落和怅然。 她抿了抿唇,“那我负责试试?” 话音刚落,沈离夜骤然颔首:“夫人说试试,那就试试。” 瞧他哪里还有半分失落的样子。 她气得朝他胸膛捶了一拳,娇怒道:“又装又装!” “谁让我家夫人生了一副菩萨心肠,见不得为夫伤心呢?”沈离夜厚脸皮含笑道。 “哼!”慕云欢朝他哼了一声,突然想起什么,随即硬邦邦地问他:“你是不是责罚暗卫和死士了?” 沈离夜眉梢轻挑:“护主不力,自然要罚。” “别罚他们,跟他们没关系啊,就算要怪也要怪秦芊芊啊!你别罚他们了。”慕云欢眨着大眼睛看着他。 “罚与不罚,都在夫人。”瞧着小姑娘脸颊涨红,眨巴着大眼睛像极了小兔子,沈离夜眸中尽是柔软。 慕云欢怔愣片刻,问道:“我能决定?” “本侯的夫人难道还决定不得侯府?” 明明就是一句话,慕云欢却觉得窝心得很。 “总想着别人,那你自己呢?身上有伤吗?”沈离夜望着她问,眸光深沉。 慕云欢拢了拢腿上的被子,摇头:“没有,不用担心。” “当真没有?”沈离夜反问。 对上那双漆黑清冽的桃花眸,慕云欢心底一阵虚,总觉得被他看穿了。 她没说话,沈离夜指尖覆上她的小腿,慕云欢下意识瑟缩一下,不解地望着他:“做什么?” 她不是有心防着他,只是潜意识的反应。 “腿上有伤,别动。”沈离夜冰凉的大掌握上她的脚踝。 刚才说那么久的话,她明明有伤,什么都不肯说,还要藏在被子里瞒着他? 要不是袭月说,他连她身上有伤都不知道。 慕云欢急忙拉过被子,将脚藏在被子里,只露出小腿,才答应:“就……就这样上药吧。” 她的脚踝很细,他一手完全能掌握,低头就瞧见雪白如玉的小腿腹有一条深长的伤口,白花花的肉往外翻着,沈离夜看着眼眸猩红,心底杀气翻滚,却极其温柔地给她上药。 脚上的伤也不肯告诉他。 那是拿剑的手,指节间有薄茧,轻轻地摩擦着她腿上的肌肤,有一些没一下地,勾得她心上痒痒的。 沈离夜炙热的眸光落在她的腿上,修长雪白堪称尤物,却被那一道伤口破坏了所有美感,一时间心疼、愧疚等心情和杀气交缠在一起,心头情绪复杂。 她敏锐地发现沈离夜沉默得很奇怪,问道:“你生气了?” 沈离夜没说话。 慕云欢抿了抿嘴,轻声道:“其实已经不太疼了。” 沈离夜沉默着给她上完药。 “真的不疼的。”慕云欢看着他紧绷的脸。 他还是没说话。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生气吗?”慕云欢看着他,不解地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沈离夜双手按着她的肩膀,带着怒气道:“昨夜不肯让我跟着你去,自己偏又要那么拼命,腿上有伤不肯告诉我,脚上的伤也不让我看,受了委屈也不告诉我,你是不是又打算一个人解决一切?” “不是,我没有想拼命的,就是那秦芊芊她要借我害你,我怒气一上来就没控制住。”慕云欢眨巴着眼睛快速解释。 听见她是为了自己,沈离夜怒气消了不少,语调不容否定:“以后你不许拼命,不许委屈自己,不许瞒着我一个人承担!不管为了什么,本侯的女人,这世上没人值得你去拼命,有委屈有不开心要第一时间跟我说,本侯说要护你一辈子,少一天都不作数!” 被他一番话说的心底暖烘烘的。 他再凶再强势,都是心疼她。 “知道了,你别气了。”慕云欢笑得甜蜜,扯了扯他的袖子哄道:“你看秦府暗卫我一个人打一群,要不是秦芊芊命大有人护着,她早没了。我这么厉害,你不夸夸我吗?” 她笑似蜜糖,嗓音软绵温柔至极。 沈离夜哪儿还提的起怒气,板着脸道:“她有人护,又如何?你有本侯护着。” “是是是,知道了我的好阿七。”慕云欢扯着他的指尖,像是哄孩子一样。 “给我。”沈离夜轻拍开她的手,朝她伸出了手,一副正经讨要东西的模样。 慕云欢不知道他要什么,眨着眼把手放上去。 沈离夜坏心思地轻捏了她的手,转而又松开,表明不是要手。 慕云欢不解:“给你什么?” “我要看脚。”沈离夜一本正经。 “脚没……”慕云欢刚想说脚上没伤,对上沈离夜看穿一切的目光,小声道:“是有点伤,但真的不疼了,没什么好看的。”